第19章
薄漸慢慢地問：“你是繼續(xù)趴著還是坐起來？”
江淮懨懨地趴在床上：“就這樣吧�！�
薄漸的手很漂亮。這不光是后天養(yǎng)尊處優(yōu)，更本來是他從手腕到指節(jié)，手骨生得極勻稱而細長。薄漸很干凈，手也總是干凈的。
江淮一面想他怕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一面在腦子里勾勒薄漸那雙手。
手總他媽和信息素腺體沒關(guān)系了。
薄漸指肚按在江淮腰脊：“疼么？”
江淮哼也沒哼一聲。
薄漸的拇指似不經(jīng)意的沿著那條細細的脊骨一寸一寸往下：“疼告訴我�！�
男孩子趴在床上，腰自然地向下凹陷。向上是脊背，向下是……
薄漸頓住手，又倒了點紅花油出來。
他感覺得到，江淮人繃得很緊。和剛剛認識時區(qū)別不大，都渾身繃緊，好像下一秒就會把他推到一邊去。
但薄漸不知道，江淮現(xiàn)在想的不是怎么把他推到一邊去，是怎么能讓自己控制住對薄漸下手的沖動。
江淮一向行動力格外強，又尋求刺激，極其不要命……所以這種沖動來得就格外難捱。
他一面想自己腦子是不是有病，一面想死了也他媽忍住，一面想他為什么要忍呢？
薄漸攤平手，沿著江淮脊背輕輕撫過去。
江淮悶哼一聲。
薄漸停住了：“疼？”
但江淮又一個字沒說。
直到薄漸擰好紅花油瓶，去一旁水槽洗了手。
但江淮套回毛衣，只是坐在床上沒動。
薄漸聽見他問：“薄漸，你以前標記過別人嗎？”
薄漸關(guān)了水龍頭，他擦拭干凈手指，側(cè)過頭望著江淮的后腦勺：“沒有�！彼f過了。
江淮沒轉(zhuǎn)頭：“那你有給別人做過臨時標記的朋友嗎？”
“不清楚�！彼p笑道，“就是有，也沒必要討論這個話題，互相交流經(jīng)驗么？”
他走到床邊，隱晦地問：“昨天的事，你現(xiàn)在還不舒服么？”
江淮終于抬頭，看著薄漸：“臨時標記是在標記存在期間會讓Alpha和Omega雙方對彼此產(chǎn)生一定的吸引力對么？”
薄漸垂下睫毛：“嗯�！�
這個“一定”因人而異。
江淮靜了許久。
他盯著薄漸，掀唇問：“薄漸，我現(xiàn)在對你有吸引力嗎？”
薄漸喉結(jié)滾了下。身側(cè)的手縮緊。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淮就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
等標記期過去，這他媽會是他的一個心理陰影。他高中三年，中學生涯的心理陰影。可能也是薄漸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同歸于盡。
這大概就是薄主席說的一帶一路，共同富裕。
薄漸倏地被江淮扯住了手。
江淮看了他的手許久。薄漸沒收回手，任江淮拉著他手，只是問：“怎么……”
話沒有問出口。江淮站起來，毛衣衣領(lǐng)還沒有收拾整齊，薄漸一低眼就看得見江淮后頸上吻痕似的咬痕。褲腿也還挽著，沒有來得及放下來。
江淮就這么抱住了他。摟著他脖子，摟得很緊，字幾乎是從牙關(guān)縫里磨出來的一般，又低聲喃語：“薄漸，你對我有吸引力�！�
做著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江淮頭腦倒格外清晰。
他想，抱都抱了，再親一下也無所謂。
羽毛落地似的，江淮親吻在薄漸靠近嘴角的臉頰：“今天特別強。”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狗逼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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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強者的覆滅史》
隨機丟紅包XD
第36章
暗戀
[VIP]
吸引力是相互的。
薄漸清晰地知道，
他對江淮的吸引力大抵來自于信息素，江淮對他信息素的敏銳度格外高。這是一個有標記期時效的小戲法。
可他不是。
他不是信息素。他無關(guān)信息素。他沒有時效……或許多多少少也有，他的易感期在月份下旬，
也就是這幾天。
易感期的Alpha會格外焦躁不安，會格外缺失安全感，
也可能會格外欲望高漲。
江淮抬了抬眼皮。薄漸在注視著他，
神情還算平靜。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感覺還可以。問題是現(xiàn)在怎么收場。而且江淮發(fā)現(xiàn)，
這種對于肢體接觸的渴求是貪得無厭的，如果擁抱不到，就難耐地想要擁抱，擁抱后，就還想要個親吻，
親吻完……卻還想要更多，更親密的什么。緊密無隙的貼合。
江淮心想，這他媽不是逼人犯罪么？
親親臉就得了。再想別的就過分了。
薄漸低下眸子。他瞳色很淺，
膚色也很淺，看上去玉石般冰涼。
江淮低頭，
看著被薄漸捉住的手。薄漸的手掌心貼著他手背，
手指微蜷，碰在他手掌心。薄漸體溫異常的發(fā)燙。
薄漸放輕了聲音，
有點啞地問：“我可以抱回去么？”
“醫(yī)務(wù)室有攝像頭�！苯凑f。
“我知道�！�
“……我也知道�！�
薄漸的手臂穿過他脅下，放在他后脊上。兩個人幾乎胸膛相貼。江淮從來沒有和人接觸這么近過，
他相當?shù)钟|，也不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他下意識要搡開薄漸……但信息素阻止了他這么做。他靜了半晌，
抬手摟了摟薄漸，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你也一樣嗎？”
薄漸沒有回答。
江淮把這當作默認，
立時對薄主席有種失足少年的即視感。
淺淡的，冰涼的信息素慢慢沁上來。嗅上去是冷的，可讓人整個人都發(fā)熱，連頭腦也發(fā)熱。仿佛不繃緊腰和腿，就會在Alpha的懷抱里軟成一灘水。
江淮側(cè)了側(cè)頭，聲音很冷：“主席，收好你的信息素�！�
可他下巴頦兒就墊在薄漸肩上，他扭頭，鼻尖幾乎蹭過薄漸的耳廓。陌生的擁抱感，緊密的充實感，讓人心悸。
薄漸稍稍松開了江淮，輕聲說：“收不起來�！�
“你這是勾引�！�
江淮感到似乎有什么不經(jīng)意地摩挲過他耳朵，柔軟而發(fā)熱，薄漸問：“那你有反應(yīng)了么？”
“……”
江淮沒有說話。
因為薄漸有反應(yīng)了。
薄漸垂下手，松開了他，稍稍別過頭，低著眸子說：“抱歉，易感期�！�
江淮的喉結(jié)滾了幾下。
他猛然站起身，什么都沒說，擦著薄漸的肩膀開門出去了。
女醫(yī)生看見江淮出來，褲腿還沒放下去，毛衣也揉得亂七八糟，小辮兒也翹起來幾縷。另一個同學還沒出來。她問：“紅花油抹完了？”
“嗯。算一下錢�！�
“一共四塊五……同學你收拾收拾衣服，我有梳子，你要用么？”
江淮遲疑了幾秒：“哦，好，謝謝�！�
看男孩子梳頭發(fā)，倒是挺新奇，女醫(yī)生多瞥了幾眼。還挺熟練。
薄漸推門出來。
不像江淮，薄漸身上的校服工整得十分嚴格，連鞋帶都絲毫不亂，和進去前沒有區(qū)別。他第一眼望見江淮在外面扎頭發(fā)。
他走過去，低頭問：“你天天都要梳頭么？”
江淮叼著黑色發(fā)繩，頭都沒抬：“廢話。你早上不梳頭？”
“要我?guī)兔γ�？�?br />
“不用。你先回教室吧�！�
五分鐘后，江淮頂著張送葬臉，和薄漸一起出了醫(yī)務(wù)室。
兩個人不遠不近，一左一右。
幾乎同時。
江淮扭頭：“這幾天你離我遠點。”
薄漸也扭頭：“背還疼么？”
“……”江淮皺起眉頭，“不疼了。”
薄漸“哦”了聲。但江淮不知道他是在“哦”什么，就又說了一遍：“這幾天你離我遠點�！�
薄漸像是不知道他在指什么，偏頭注視著他，陽光從林隙穿過，映照得這位好學生代表幾乎圣光普照：“為什么？”
江淮眉頭擰得死緊，明知故問。他反問：“你說為什么？”
薄漸像是思索了幾秒鐘，他斂下睫毛，目光微動：“你……是不是不想負責任？”
江淮頓腳：“？”
薄漸配合他停下來，慢條斯理地說：“我是一個想得很長遠的人�！�
江淮閉嘴，眼色不善地看著薄主席。
薄主席長眸低垂：“前桌，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了？”
江淮：“？”
江淮想問“你腦子有病嗎”，但就他剛剛干的那些事，他自己都不樂意再想起來，罵薄漸就像是在你罵他自己。
于是他說：“沒有�！彼Ａ讼拢罢l給你的錯覺？”
薄主席嘆了口氣：“你抱了我，親了我……還不喜歡我，那不就是不負責任么？”
江淮：“？？”
邏輯鬼才？
江淮靜了半晌，最后：“操。”他說：“如果你不想讓我繼續(xù)做不負責任的事，就離我遠點，明白？”
薄漸瞥他：“就這樣么？”
“……你還想怎么樣？”
“有補償么？”
“……”
江淮冷笑了聲：“你想要什么補償？”
下午第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響了�？萑~在樹根下積了寥寥幾片。
風迎面拂過來。薄漸轉(zhuǎn)頭，神情疏怠：“江淮，你還留著那段錄音對么？”
江淮沒想到薄漸會忽然把話題轉(zhuǎn)到這上面來，神色漸漸冷下來：“薄漸，這件事和你無關(guān)，也已經(jīng)翻頁了�！�
薄漸的目光從他腰際掃過，又停頓在江淮的膝蓋。不疾不徐，也不遮掩，江淮清清楚楚地能感受到薄漸在看哪，都看過哪。
薄漸掀唇問：“你覺得翻頁了么？”
江淮攥緊手：“和你沒關(guān)系�！�
“你還有別的拒絕的話嗎？”薄漸問。
江淮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帶感情：“我和你有熟到拒絕你還要費盡心思找好聽的話來安慰你的程度么？”
薄漸手背迸出青筋，臉上卻云淡風輕：“沒有�！彼f：“我只是在做學生會主席分內(nèi)的事�！�
江淮嗤了聲：“學生會主席的職責，伸張正義？”
“是的。”
江淮的神態(tài)反倒緩和了許多，他看著薄漸說：“這事兒您真管不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幾個小混混也拿我沒辦法�！�
他繼續(xù)往前走，松口了不少：“要是再把這事重新掀頁掀回來……不說后果怎么樣，對誰都是傷害，是吧？”
薄漸望著江淮的后背。
許久，他問：“什么錯，什么后果都自己扛的感覺很好么？”
江淮停腳。
薄漸問：“你覺得這樣，自己的人生很有價值？”
江淮轉(zhuǎn)過身來，眼神很冷，也更陌生。
薄漸掀唇：“很蠢。也不會有幾個人感激你，更多的人只會厭惡你�！�
江淮抬手，指著薄漸：“可以了。適可而止�！�
薄漸毫無動容，也一樣的神情冷漠：“如果你不在意別人討厭你，又為什么會在意那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感激？你覺得自己是英雄嗎？”
“不。你不是英雄�！北u說，“你只是在勉強自己做一件力所不能及的事�！�
“滾�！苯醋齑轿樱白詈笠槐�。”
“做好你能做的就可以了�！�
在江淮眼里，這位學生會主席在用一種理性至極、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說著因為事不關(guān)己而格外冷漠，和官腔別無二致的話：“把錄音交上去，讓別人知道錯的不是你，知道到底是誰錯了……剩下的，你做不到的，在你能力范疇之外的，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你盡力了，沒有人有資格指責你�！�
薄漸說：“江淮，保護別人不是你的義務(wù)。即使你視而不見，也一樣會……”
江淮一拳打在薄漸臉上。
薄漸稍稍偏了偏頭，嘴角破出一點血跡。他站著沒動，依舊冷漠地把話說完：“也一樣會有人理解你。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是沉默的。”
江淮神色中帶著種極鋒利的戾氣。他語調(diào)平直地說：“薄漸，對你不了解的事情，就保持閉嘴�！�
薄漸神情不變：“你認為我還要怎么了解？”
江淮蜷緊了手。他說：“你不了解，也沒必要了解�！�
薄漸不了解，也沒必要了解。沒必要了解他，沒必要了解他有多討厭，討厭透了這種“大多數(shù)人的沉默”。
他和江儷還住在舊出租房，三更半夜有醉漢喊著不堪入耳的話，來砸門，來砸窗戶時，他已經(jīng)知道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沉默的了。
“我是個Beta，你讓我玩玩，我標記不了你�！�
“我是個Omega，你讓我玩玩又怎么樣？就爽幾下，你又懷不了孕。”
薄漸當然不了解。
一個每天上學都有專門司機接送，衣食住行處處挑剔到不行，只接受精英文化，精英教育的大少爺怎么會了解。
薄漸沉默了許久。他抬眼：“那你給我一個了解的機會好么？”
江淮嗤了聲：“你是我什么人��？”他微微瞇起眼，“主席，您不覺得您在我身上浪費的時間有點多了嗎？”
薄漸又靜了幾秒。他很輕地說：“朋友……可以嗎？”
江淮稍愣了下：“什么？”
薄漸問：“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可以嗎？”
他斂下睫毛，向江淮攤開手：“比前后桌關(guān)系更好一點。”
江淮愣神地看著薄漸這只修長勻稱的手。他頭腦有一瞬間發(fā)空，他剛剛打了薄漸一拳，薄漸還說他倆是朋友……這是當代真善美嗎？
江淮沒話說，往后仰了仰：“那你伸手干什么？”
薄漸又靜了幾秒。許久，他說：“等我找到辦法把‘照片’刪了，你把錄音給我，好么？”
想辦法把宋俊手里的“照片”刪掉，江淮也不是沒想過。但誰知道宋俊把“照片”存哪去了，有沒有備份，這個想法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江淮也沒覺得薄漸說這話有任何可行性。
他皺眉：“這和你伸手有關(guān)系嗎？”
薄漸：“……”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木頭，不牽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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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丟紅包XD
第37章
勾引
[VIP]
周五下午江淮還是沒逃得過被叫去主任辦公室。
江淮在班主任、主任、副校長辦公室輪流呆了一整個下午，
但最后落到他身上的處分只有一個“班主任批評教育”。不是學校對他網(wǎng)開一面，是江淮留下了“挨打證明”，又是那群四中混混翻墻進校主動挑的事，
所以這事不怨江淮。沒有自己學校學生平白無故挨了打，還處罰自己學校學生的道理。
但學校很重視這件事，
后門西那面墻百分百保不住了。
剛剛放學，
衛(wèi)和平過來問：“哎淮哥，周末出來玩么？”他說，
“這周天，咱們班籃球隊一塊出來，吃個飯逛逛，再找個場子練練球……你來么？”
衛(wèi)和平當然不是籃球隊里的，江淮估計是許文楊找衛(wèi)和平來問話。他抬了抬眼皮，
前排的許文楊扭著頭覷他，見江淮看過來，就笑了笑。
江淮：“不去。周天有事�！�
衛(wèi)和平知道一般星期天是約不出江淮來的，
每回周天都必然是有事。平常衛(wèi)和平也不會周天來約江淮……但這回不是他約，是班長，
還有其他的同學。衛(wèi)和平心想這不是個讓江淮融入班級體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么？
衛(wèi)和平問：“要照顧阿財嗎？”
江淮一頓，
點了下頭，沒說話，
算是回應(yīng)。
衛(wèi)和平這可就犯難了。他又一尋思，一咬牙狠心道：“要不你去跟他們練球吃飯，
我去你家?guī)湍阏疹櫚⒇敚俊?br />
江淮抬頭看他：“……”
衛(wèi)和平舉手自證：“我很細心的！過年我家親戚弟弟妹妹來了都是我照顧！”
江淮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再說吧�！�
“那再說是去不去？”
“隨緣。”
“什么叫隨緣……練球班級榮譽呢！你說隨緣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
“……”
衛(wèi)和平一想，又腆著臉伸手。
江淮眼皮一跳……今天怎么老有人向他伸手。他問：“你伸手干什么？”
衛(wèi)和平：“把你家鑰匙給我，
星期天我去你家找阿財玩去�！�
“滾�！苯础芭尽贝蜃咝l(wèi)和平的手，稍稍挑了挑唇角，
“周六再聯(lián)系�！�
衛(wèi)和平松下一口氣，心想江淮可算他媽的答應(yīng)了。為了讓江淮融入集體，多交朋友，提高個人風評，他容易嗎？
他正要走，余光向江淮身后斜覷了眼，他小聲問：“哎，江淮，主席嘴怎么破了？”
江淮涼涼地瞥衛(wèi)和平：“我怎么知道�！�
薄主席面色如常，整理好課桌，躬身把板凳放到桌肚下，出了座位。
臨出后門前，他稍稍側(cè)身，在衛(wèi)和平的目睹下，揉了揉江淮的頭，彎起嘴角：“下周見�！�
衛(wèi)和平：“�。 �
江淮：“……”
衛(wèi)和平長吸一口氣：“江……”江淮挎起書包，“鐺”地把凳子踢到了桌底下：“你閉嘴。我先走了。”
-
校后門停了輛引人注目的銀色古思特。二中學費不算低，但大多還是依據(jù)中考成績錄取的學生，好學生更集中……雖然二中也不乏家境殷實的學生家庭，可能開得起一輛幾百萬的車來接送孩子的家長寥寥無幾。
連司機都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對他雇主富有的艷羨和驚嘆的目光。
一個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不變得驕傲自大，洋洋自得是很難的。
薄漸支著頭，靠在后座，神容倦冷。
司機說：“今天下午夫人在家�！�
沒有回應(yīng)。司機也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回應(yīng)。
柯瑛把手中的大學簡介放到一側(cè)。她起身，看了眼時間，開門見山地問：“上次我讓司機給你送過去的申請材料你看了嗎？”
薄漸書包也沒有放：“看了。”
那沓厚厚的申請材料在進二中校門的半個小時內(nèi)就進了活動室垃圾桶。
“有心儀的學校了么？”柯瑛說的是問句，但她繼續(xù)說，“上次的材料我重點圈了幾所，這幾所是最合適你的……當然最后選擇的權(quán)利在你手里，你權(quán)衡一下哪所更合適，盡快做好申請準備�！�
薄漸神情不變，漫不經(jīng)心道：“我自己選么？”
“對，但我認為……”
“我不出國。”
柯瑛猛地像被卡住了嗓子：“你……”
薄漸做了個彬彬有禮的停止的手勢：“媽，不要作徒勞無功的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安排好�！�
他轉(zhuǎn)身上樓：“我先去寫作業(yè)了�！�
薄漸的作業(yè)在放學前就寫完了，他在睜眼說瞎話。
他習慣性地反鎖房門。其實并不會有誰魯莽的不敲門就直接進來，但他習慣了把房門反鎖上。薄漸放下書包，脫了外套。
衣柜旁有一面等身鏡。
薄漸瞥向鏡子，嘴角還留著點破損的傷口。江淮那一拳打得他牙根發(fā)酸。
刺兒頭小朋友，一言不合就動手。
薄漸取出電腦，登錄QQ。QQ消息閃動了幾下。
-Patreon：我把四中高二教學樓從九月一號到今天的監(jiān)控記錄都截出來了，你說的高二八班，二樓八班走廊三個攝像頭我都截了。
-Patreon：但對著你給我的那張照片剪輯出有這小孩出現(xiàn)的監(jiān)控記錄這種事我就不做了吧，太沒技術(shù)含量了，再說這得剪幾天？
-Patreon：要我做也不是不行。加錢。
這幾句文字消息頂上，“Patreon”一次性發(fā)送了上百段截取的視頻文件。每一段都是四中高二教學樓的監(jiān)控記錄。
這是從四中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里竊取出來的。
再往上，是薄漸發(fā)過的消息：
“這是四中高二八班宋俊的照片，把這學期開學后高二教學樓有他出現(xiàn)的監(jiān)控記錄都剪出來。”
“宋俊JPG.”
薄漸打了幾個字：“可以。工作量大你可以找別人幫忙。”
-Patreon：老板大方。妥了。
薄漸問：“有加急服務(wù)么？”
-Patreon：……你想要幾天？
薄漸：“越快越好�！�
-Patreon：……行吧，我去問問我們系里有沒有樂意勤工儉學的，你付工錢。
“Patreon”下線了，薄漸關(guān)了山難改，本性難移。
宋俊在二中管不住自己，去了四中也一樣管不住。但查監(jiān)控不一定能查出什么，開學時間太短了，宋俊又在二中吃過一次虧……宋俊可能會老實上一段時間。
不過不急。
慢慢來。
薄漸屈起食指，慢慢敲著桌面。他瞥了眼桌上那個幼稚的蠟筆畫相框，輕輕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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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江淮去洗了個澡。
他手臂撐在鏡子上，向一側(cè)扭過頭，余光往眼梢走，盯在后頸的咬痕上。已經(jīng)看不太出牙印的樣子，只剩下紅印，像是吻痕。
他戳了一下，眉心蹙起道褶兒。
跟以前不一樣，以前這里是平的……現(xiàn)在摸上去其實也是平的，但戳上去卻感覺發(fā)脹發(fā)癢，跟腫起來了似的。
江淮到現(xiàn)在還在自己身上嗅得見薄漸信息素的氣味。好像信息素腺體把薄漸咬進來的信息素給藏起來了一樣，只偷偷發(fā)散一點點讓江淮心煩意亂。
最他媽操了的事是，就他一個人聞得到。
衛(wèi)和平根本沒反應(yīng)。
這叫借信息素？他向薄漸借Alpha信息素是給別人聞的，又他媽不是給自己聞的。
江淮“嘖”了聲，單手脫了上衣，開了花灑。
水汽蒸騰起來。因為冷顯得格外燙的水打濕了頭發(fā)，從后肩滾落，沿著后脊當中那條細細的線往下。
江淮突然就想起來了今天中午薄主席給他抹紅花油的時候。
薄漸右手中指有一個薄繭，會不經(jīng)意地刮到他。
江淮一動不動地站了會兒。他臉色很差地低下頭……他有反應(yīng)了。薄漸的信息素好像存在感更強了，明明本人離他十萬八千里，江淮卻有一種好像薄漸就在浴室看著他洗澡的羞恥感。
他瘋了，有病吧。
江淮扭頭，面無表情地把冷水閘擰到了最大。
草草出了浴室，江淮看見手機屏亮著。剛來了條消息。
-BJ：這周寫什么作業(yè)？·v·
……又是薄漸。寫你媽的作業(yè)。
江淮擦著頭發(fā)，把手機丟到邊上。
又亮了下。
-BJ：我想見你。
江淮愣了下，皺眉把手機勾過來，劃屏打開。
但他剛剛打開，薄漸就把這條消息撤回了。
-BJ：寫完作業(yè)，一個人在家好無聊。
-真正的強者：……
-真正的強者：你是來拉仇恨的嗎？
-BJ：算是·v·
-真正的強者：你可以把后面那個表情去掉么？
-真正的強者：看了想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