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底下猛然爆出哄笑。
在化學老師臉上,
江淮讀出一句“我是怎么教出來你這么個玩意兒的”,但化學老師頓了半晌,沒笑,
也沒生氣:“江淮,去申請諾獎吧,
這個學不用你上了�!�
江淮:“……”
一開學,
因為狂補作業(yè)而陷入冷清的校園網(wǎng)又活躍起來。
早上開學典禮前,校園網(wǎng)刷出一個新帖子:
“《逆天邪神:我靠煉金征服世界》第一章:我靠?我,
江淮,一個被青梅竹馬退婚,慘遭家族遺棄,一無是處、貧困潦倒的廢物,居然陰差陽錯地成為了一名煉金術士?”
早十點,
二中春季學期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一系列升旗,學生代表演講,學校領導致辭都在操場上辦。今天天挺好,
只稍有些冷。
江淮懶洋洋地杵在二班第一排,把沖鋒衣拉鏈往上拉了拉。
往常升旗,
開會,
活動這種事,江淮能站最后一個站最后一個,
能坐最后一排坐最后一排,常年排隊吊車尾,
但今天……
二班的位置在演講臺底下最近的位置。
他看不出神情,瞥過演講臺下。
學生會主席在演講臺和老師說話。
他個子高挑,
稍低頭,禮貌地從老師手里接過無線麥克風。
薄漸天生長了張疏離人的臉,
只是他像時時刻刻繃緊了弦似的教養(yǎng)讓他顯得溫和。溫和,卻不親近。
薄漸是高二級部唯一的學生代表。
他上臺,底下稍有嘈切。
江淮視線落在他那雙比例勻停的手上,薄漸演講、帶頭起誓從來不帶稿子。他短暫地調(diào)了下麥……江淮掃見一根不甚引人注意的黑色頭繩從他手腕滾進袖口內(nèi)。
臨從江淮家走,薄主席毫無愧疚之心地又偷偷帶走了江淮的一根頭繩。
江淮不大自在地清了聲嗓子。
薄漸微低著頭,目光落在臺下。他依舊穿著校服沖鋒衣,尺寸合適的黑色校褲,衣著熨帖干凈,連胸前的拉鏈都擺得端正。
還是好學生的作態(tài)。
江淮微瞇起眼,他想起他第一次見薄漸,他第一次……或者說級部絕大部分同學,第一次見薄漸都是在高一入學典禮上薄漸的演講。
從高一入學,薄漸就是他們這一級的學生代表。
如果學生代表只有一個名額,那薄漸就是這唯一的一個名額。
薄漸中考是B市市區(qū)中考成績的第一名。
凡是有薄漸參加的比賽,競選……薄漸大都會是第一名。
薄漸寒假去國外應邀參加的青年金融峰會,江淮翻墻去外網(wǎng)上找過視頻。他沒問過薄漸,也沒向薄漸提起過這件事,就是在網(wǎng)上把能搜到今年的資料和視頻都看了一遍。
薄漸很優(yōu)秀。
盡管江淮并不是十分關心薄漸這人優(yōu)不優(yōu)秀,在哪優(yōu)秀,怎么優(yōu)秀……但他想,當薄漸的男朋友,他可能也應該再努努力,讓自己稍微變得再優(yōu)秀那么一點。
很俗氣的想法,江淮恥于承認。
但他想,他想離薄漸更近些。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上午好�!北u嗓音輕緩:“冬日春來,新年辭舊,在這個二月,我們的新學期開始了……”
他微低眼,脧過臺下的江淮。
江淮恰抬眼。
四目相對。
恰好一個在說,一個在想:
新的學期開始了。
-
從國外回來,放寒假的最后這幾天,薄漸一共在家住了兩天。
柯瑛有意想和薄漸說話,尤其想問問薄漸和一個Alpha男孩子談戀愛……他倆到底是怎么想的,年少沖動,覺得生理性別無關緊要,信息素生理沖突無關緊要,來日性生活嚴重不和諧也不重要,他們在精神上彼此相愛就夠了?
但薄漸一直對她愛答不理,她說十句,薄漸應一句。
盡管往常她和薄漸也是差不多這種交流模式……薄漸獨立,原本在家就話不多,但關鍵時刻,薄漸不肯搭理她,就讓柯女士格外生氣。
一到關鍵時候,兒子丈夫紛紛掉線。
尤其是丈夫。
不幫著她就算了,還偷偷幫著兒子打馬虎眼,再逼急了就去公司,拿工作忙推脫。
柯瑛當慣了閑散的富貴太太,薄賢也不需要她在公司幫持什么,平日里她就和一幫貴婦圈子里的姐妹聚聚會,喝喝茶,但最近托了丈夫和兒子沆瀣一氣的福,柯女士的社交活動銳減,每天就呆在家翻翻書翻翻報,實質(zhì)想東想西。
她記起薄漸有個關系還不錯的高中同學,好像是叫陳逢澤,也是Alpha。
她和陳逢澤不熟,但她認識陳逢澤的媽媽。
開學第一天,中午還沒放學,陳逢澤收到了他媽的一條
“你加一下薄漸媽媽的微信,柯阿姨說有事要問你。”
陳逢澤:“?”
大致聊過幾句,陳逢澤同學收到了柯女士的試探性消息:
-Keara:小陳,薄漸班上有個叫江淮的男生,你認識他嗎?
-Keara:如果認識,我想聽一下別的同學對江淮的評價,可以嗎哈哈。
陳逢澤:“……”
柯阿姨最后倆“哈哈”,哈得他頭皮發(fā)麻。
他有種強烈的,主席要翻車……或者說已經(jīng)翻車了的預感。
柯瑛等了好一會兒,正當她以為陳逢澤上課了準備發(fā)消息放棄了的時候,陳逢澤給她發(fā)來好長一段話:
-小陳:認識是認識,但評價這種事嘛,太主觀了,我一個人不好說。阿姨我們學校有個校園網(wǎng)論壇,我們學校認識江淮的同學還是挺多的,阿姨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可以注冊個號,去我們校園網(wǎng)論壇發(fā)帖問一問。
-Keara:校園網(wǎng)論壇?
中午臨放學,首頁刷出一個New貼:
“請問大家認識江淮嗎?江淮是個什么樣的人呀?QA好趕上放學,都挺閑。
“豆奶:??”
“劫:我眼花了?這是能在二中校園網(wǎng)上出現(xiàn)的問題?”
“你爺:還QAQ,小妹妹哪個初中的,上初三了?”
“無能狂怒:你外校的還是來釣魚的?不認識,不知道,下一個�!�
校園網(wǎng)注冊新賬號要實名身份證認證,柯女士單注冊賬號就注了快一個小時。
結(jié)果一發(fā)帖,幾秒鐘刷出來的回復險些讓柯女士氣得把手機摔地上。
好幾分鐘后。
樓主:“QAQ我初三,今年中考準備報二中,聽表哥說的江淮,說是個很帥的Alpha?所以我想來聽聽江淮是個什么樣的人呀?”
“最A的A:喔唷,學妹�。俊�
“檸檬樹:聽這個語氣,是Omega姐妹嘛?”
“8班班主任:嘖嘖嘖,連還沒中考的學妹都聽說過江刀了,這個罪孽深重的男人,怎么這么能招蜂引蝶?”
“一學習就去世:學妹不用想了,江淮名A有主了,你跟他沒戲。”
柯女士只想把這群毛沒長齊的小孩挨個揪出來教訓一頓。
樓主:“是嘛?江淮是有男朋友了嘛?是誰呀?[哭哭]”
“姜子牙疼:我們學校學生會主席�!�
“出師表:樓上+1”
樓主:“?”
“喵嗚:啊啊啊啊你們能不能不要再造主席的謠了�。∵騙學妹,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主席和江刀兩個Alpha,能交往個屁��!學妹別聽他們逼逼,江淮單身,你好好準備中考,考進來江淮就是你的!”
樓主:“?”
“李白:你拉幾把倒吧,主席給江刀流的孩子都能湊齊一打了,他倆要清清白白,我把手機吃了�!�
樓主:“??”
“喵嗚:那都是瞎編的,不是事實��!你再說我就要舉報你傳謠了!!”
“李白:藝術來自于現(xiàn)實,懂?誰知道他倆到底流沒流過。”
薄漸……給江淮流產(chǎn)?
樓主:“……江刀是誰,你們是在開玩笑的吧?”
“不想學政治:害,一群**靠不住�!�
“不想學政治:江淮在校園網(wǎng)上的帖子我都收藏了,給你把鏈接都發(fā)過來,江淮啥樣人,學妹你自己在帖子看吧。”
“不想學政治”在樓里刷出近百層樓,全是網(wǎng)頁鏈接。
柯瑛算是舒出口氣……這群小孩里好歹還有個靠譜的。
柯女士翻到頂上,點進了第一個網(wǎng)頁鏈接……
“《誤惹殘情Alpha:狼性江淮輕點愛》楔子:那一夜,他被江淮狠狠占有!”
柯瑛:“?”
她略微停頓,點開了第二個。
“《逆天邪神:我靠煉金征服世界》第一章:我,江淮,一個平凡無奇,身無長處的廢物Alpha,居然一朝點石成金,受女神青睞有加?”
柯瑛:“……?”
是日,在以她上大學念書時的認真勁研讀了這近百個校園網(wǎng)論壇網(wǎng)頁鏈接后,柯女士終于找到了一件比她發(fā)現(xiàn)兒子和一個Alpha男孩子談戀愛更讓她不能接受的事。
薄漸打胎。
-
開學第一天,老林下午最后一節(jié)數(shù)學課也被他上成了班會課。
這幾天江淮缺覺缺得不行,支著頭在底下昏昏欲睡。天色稍晚,橘色的霞光從后門折進來,微微刺眼。
他桌肚底下的手機震了下。
江淮沒搭理,但沒過一分鐘,又連著震了兩下。
他皺起眉,掏了手機出來準備關震動。
但他忽然看見來消息人是“江總”。
江儷在江淮的微信備注里一直是“江總”。
-江總:在學校嗎?你出來接個電話。
-江總:在嗎?
-江總:我有事找你。
江淮愣了下。不是周末節(jié)假日,江儷很少會主動來找他……就是找他也大多都是發(fā)微信聊幾句,聊著聊冷場了就自然不聊了。
江儷在美國,可她一直記著國內(nèi)時間,一直記著江淮上課,上學,放學的時間,就算發(fā)消息問最近怎么樣,也不會挑在上課的時候。
江淮坐了兩三秒,他沒回,徑直起身,轉(zhuǎn)頭從教室后門出去了。
林飛瞥過江淮一眼,以為他是去上廁所了,沒多管。
江淮去了廁所。
還在上課,走廊靜悄悄的,廁所也沒有人。
他走到最里的隔間,靠在隔間門板上給江儷回了個電話。他現(xiàn)在是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但江儷那里是凌晨。
“媽,”他低聲叫,“我在上課,你有事嗎?”
江儷像是沒想到江淮會主動打過來,也像是無話可說,她靜了好久,才出聲:“小淮�!苯绰犚娝ひ羯杂行┒丁�
江儷很久沒叫過江淮“小淮”了。她在江淮小學的時候會這么叫他。
可后來,江淮長大了,比她還高,“小淮”就變成了“江淮”。
江淮默了幾秒,問:“是不是出事了?”他嗓音一向冷,卻也穩(wěn):“你別害怕,你告訴我�!�
“小淮,”江儷說,“沒出事,是你爸爸來找我了……他想讓你回家�!�
國外也快天亮了,江淮不知道江儷多久沒睡了,她聽上去語無倫次:“他……你爸爸再婚了,他和別的人又生了個Beta,他想要Alpha……他想讓你回去,我來找你,我想問問你的意……”
“陌生人�!苯摧p聲說:“不用理會�!�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前收尾,最近嚴重卡文,更新不定時。
不用擔心出現(xiàn)什么狗血狂虐劇情,就是篇年輕人相互陪伴,相互需要的高考勵志(x)文,可能全文最虐的就是江淮考試沒及格這種事。
第95章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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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對“父親”沒有印象。
這并非是因為怨恨,
憎惡或者某些反感讓他說“我不認識我爸”這種話,而是一個不摻雜他本人主觀情緒的客觀事實。
他至少十年沒有見過“父親”了。
而即便是在他小時候,他對“父親”的印象也稀薄得幾近于無�!案赣H”并沒有來找過他,
江淮有且僅有的關乎“父親”的一點記憶,就是在他幾歲的時候,
“父親”和江儷似乎還有聯(lián)絡。
并不多,
是“父親”偶爾會來找江儷,想給她塞些錢,
塞些撫養(yǎng)費……但江儷都沒有要。
后來“父親”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父親”對江淮來說是個陌生人。他也并不關心“父親”目前的生活、去向。
他甚至都不知道“父親”叫什么名�!敖础笔墙瓋o他起的名,他隨江儷姓。
江儷也從來沒有在江淮面前提起過“父親”。這么些年過來,江淮僅知道“父親”是江儷的大學同學,江儷還在懷孕,他出軌了,
江儷去辦了離婚,去洗了標記。
江淮說:“我不認識他,你不用來問我的意見。”
江儷靜然。許久,
她嗓音穩(wěn)下來,低聲問:“小淮……我和你提過你爸爸的事嗎?”她年長,
她是長輩,
她應該是孩子的依靠……可她卻不自覺地依靠江淮。
哪怕江淮才十幾歲,可她聽見江淮的聲音,
就心安下來。
“沒有�!苯凑f。
“我和你爸爸是大學同學,”江儷說,
“我懷你的時候還沒有畢業(yè),為了生你,
先休學了一年,和嚴松去領了證……”
這是江淮第一次聽說“父親”的名字。
嚴松。
他沒出聲,
靠在窗邊。
“那時候傻,”江儷聲音低下來,“我和嚴松結(jié)婚的時候,嚴松一分錢也沒有……他家條件很差,是從小縣城考出來的,我和他結(jié)了婚以后才知道他家里還背著十幾萬的債……”
她頓住了,不說話了。
江淮也沒有說話,等著江儷開口。
他拉了窗戶,冷風卷進來。男廁很安靜。
好久,江儷才慢慢說:“我年輕的時候做錯了很多事,你沒見過你外公外婆……就是因為我偷偷和嚴松領了證,和你外婆吵了一架,我離家出走,你外婆心臟病發(fā)作了……”她嗓音抖起來,“我,我沒臉回去了�!�
她說:“我連我媽最后一面也沒見上。可嚴松……嚴松也,也背叛了我�!�
江淮靠在窗墻沿兒,他習慣性地摸進衣兜找煙盒和打火機……可因為和薄漸在一起以后他就很少抽煙了,這周開學新?lián)Q校服,他沒在衣兜里放煙。
“他找了和我大學同班的一個女同學,”江儷說,“那個女同學家庭條件很好,她也喜歡嚴松……你爸和我去辦離婚的時候,和我說他想當人上人……”
江淮低著眼,不出聲。
江儷說:“他和我離婚后就又結(jié)婚了。他現(xiàn)在有個Beta兒子,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他當了倒插門女婿,現(xiàn)在有錢了,他老婆前兩年車禍死了……所以他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復婚,說你也是他的兒子。”
一個人的臉皮能有多厚?
江淮像聽了句平常的話,又平常地回:“讓他滾�!�
“我拒絕了,我這輩子死也不可能再和他復婚,”江儷深吸一口氣,“但他一直糾纏我。嚴松說能給你更好的家庭環(huán)境,教育環(huán)境……說他老婆死了,他丈人年邁不管事,等到以后,你也是他的兒子,你也能繼承他的財產(chǎn)。他說我可以拒絕,但我沒資格替你拒絕,讓我來問你的意見……他在國內(nèi),嚴松想和你見一面。”
江淮沒什么表情:“我沒爸,所以你不用來問我。”
“好。那我去和嚴松談。”江儷慢慢冷靜下來,想想又咬牙切齒:“無恥之徒!你和星星在家要多注意……我怕這個混賬再上門去找你。”
“不用多擔心�!苯摧p描淡寫道:“你好好工作。既然他在國內(nèi),把他拉黑就好了。他做不出別的事。”
江儷一時有種輩分錯置的羞愧,她“嗯”了聲,問:“今天開學了吧?”
“開了�!苯凑f。
“在學校好好努力學習,快高三了,”江儷說,“我看你期末考試進步很大……定目標,有想上的學校了嗎?”
風從窗縫中鼓來。江淮微微側(cè)眼,望向窗外藍色的天:“可能是有了�!�
-
B市優(yōu)秀企業(yè)家薄賢先生,在百忙之中,收到妻子一條……不是,是很多條微信。
忙歸忙,開會歸開會,兒子可以不管,但老婆的消息一定要看。
于是薄賢抽十分鐘,把老婆發(fā)過來的網(wǎng)頁鏈接挨個兒點了一遍。
于是下午放學前,薄漸收到了薄賢的數(shù)條微信。
他隨手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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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漸:“……?”
-
江淮又從后門進來的時候,薄主席的手機正逗留在《如何征服你不羈的伴侶?》的試讀頁面。他瞥過江淮,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回了桌肚。
但江淮沒搭理他,徑直回了座位。
男朋友每天都很冷酷。
薄主席想,他可能還需要一本《如何征服你冷酷的男友》的好書推薦。
老林還在開班會,還有三兩分鐘下課放學。
薄漸從后頭,拉了拉江淮的校服后角。
江淮沒回頭,稍往他前桌沿靠了靠,聲音很低:“有事?”
沒事。
就是想讓江淮搭理搭理他,多看看他。但如果直接說“沒事閑的”,薄主席目測要挨打。
他稍頓,矜持道:“可以放學一起走么?”
江淮扭頭:“理由?”
薄漸:“想去你家過夜�!�
江淮:“……”
他迅速脧過趴在桌子上一睡不醒的趙天青,無情地從薄漸手里扯回衣角:“沒門,回你自己家睡去�!�
薄主席被迫松手。他從桌肚拿回手機,勉為其難地下單了《如何征服你不羈的伴侶?》的電子書……此類野雞書目,并不支持印刷紙質(zhì)、裝訂格式以及出版社、著名譯者的多樣化選擇。
“叮鈴鈴——”
放學鈴。
天色微昏暗下來,門框倒下一條長長的濃黑的影子。
江淮東西不多,挎了包起身,把凳子踢到桌肚底,屈起指節(jié)扣在薄漸桌沿:“先走了。拜拜�!�
薄漸按住他的手:“別,等我一起。”
江淮:“嗯?”
經(jīng)過五分鐘,薄主席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借口。他說:“五月份會考,我去你家住兩天,給你補補政史地�!�
江淮:“?”
“滾�!苯磁拈_企圖蹭吃蹭喝蹭住的薄主席的手。
但十分鐘后,兩個人前后一起出了校門。
江淮是個心腸不夠冷酷的男人。
今天放學江淮不用去隔壁小學接人。因為他開學了,阿財還在放假。阿財假期比他長一個多星期,早放晚開。
新的學期,阿財依舊是小學三年生,江淮依舊是高二生。
但等到下半年,阿財上四年級,江淮到高三……高三要上晚自習,上到八點半。
所以到高三,江淮估計他不得不得去人才勞力市場招聘個保姆了,不然實在顧不過來。
江總出國攢了些錢后,初二的時候就讓江淮雇過保姆,但江淮覺得反正他事情不多,阿財不愛說話,不愛活動,找保姆來,萬一出什么岔子,不如他自己來。
阿財也不是個讓人費心的小學生,除了上學放學,基本沒讓江淮操心過。
-
作為一名小學生,阿財還在快樂寒假。
阿財拿著遙控器,正坐在地毯上看動畫片,已經(jīng)對保健哥哥來家里見怪不怪。
“嘭”,江淮把門關上。
玄關和客廳隔了一層置物柜,懸著頂小小的冷色燈。薄漸自然地從他肩膀上摘了書包,玄關狹窄,他們前后站得很近。薄漸微低頭,嗅過他頭發(fā):“江淮,我想和你同居了。”
江淮愣了下:“同居?”
“嗯。”他稍前側(cè),湊到江淮耳邊:“想和你每天睡一張床�!�
江淮:“……”
他失去表情,推開薄漸:“但我不想。”
寒假讓薄漸在他家住了沒三四天,薄漸差點他媽把他給睡虛了。
薄漸睡覺不老實。
不是睡著了睡姿不老實,是睡著前不老實。
薄漸喜歡抱著他睡覺,但江淮很不喜歡。一個是因為他一個人睡習慣了,不習慣別人黏著自己……另外一個原因是薄漸一抱他,他就想干些別的事。
所以那幾天江淮作業(yè)都沒怎么寫。
元陽虧損。
薄漸從后捏了捏他手,輕笑了聲:“拔x無情�!�
江淮:“……滾。”
江淮和薄漸住一起還算和諧。因為盡管薄主席在審美和個人偏好上依舊還是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仙女,但小仙女很乖,已經(jīng)學會幫男朋友干活倒水了。
薄漸去廚房挑挑揀揀,江淮去督查阿財?shù)暮僮鳂I(yè)完成狀況。
但他剛進客廳,收到一條短信。
是陌生來件人。
“你好。我是你的父親嚴松,在和你媽媽交流過以后,我們都認為我和你需要見一面,所以我想問問最近幾天你方便見面嗎?”
江淮手指微頓,刪除了這條短信。
可沒多久,又發(fā)來一條:
“在撫養(yǎng)教育上,我承認我作為父親虧欠你很多。這些年來,我也和你缺乏必要的親情聯(lián)系。但總歸你身上流著我一半的血,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見一面,以父子的身份,放下過去,開誠布公地聊一聊。我想你媽媽也希望在你的人生中能多一個親人�!�
江淮又刪掉了。
可還有下一條:
“我和你媽媽最近也在商量復婚的事情,我虧欠你們母子的,以后我會加倍還清。我也希望在這件事上,能得到你的支持�!�
江淮站住。
半晌,他刪掉最后一條短信,回了臥室。
薄漸在廚房挑挑揀揀半天,撿出兩盒江淮的牛奶又出了廚房。
等他回江淮房間,他推開門,他看見江淮坐在陽臺墻角。天冷,玻璃門起了層水霧,天色黑下來,遠處亮著朦朦朧朧的燈。
江淮叼著根細細的煙,煙氣浮泛,煙頭火光猩紅。
他曲腿坐在地上,在打電話。
薄漸拉開門,皮肉幾乎一下子就凍冷下來。二月已回溫起來,夜里卻還是冷。
江淮脫了外套,套著件單襯衣靠在墻邊。
薄漸進來的時候,他剛剛好掛斷電話。
薄漸沒說什么,低下眼,向江淮伸出手:“地上冷�!�
江淮剛給嚴松打的電話。沒說別的,就是讓他滾。
他不想讓他的“滾”聽上去摻雜任何氣憤、怨恨,顯得他像是在和誰賭氣。所以他多浪費了幾分鐘時間,和嚴松闡明……再糾纏江儷要復婚,他就去把嚴家祖墳刨了。
最后嚴松氣急敗壞,又疑心要江淮認祖歸宗,這鬼東西來日真能做出在他家老祖宗墳頭放鞭炮的陰損事來,呵罵了幾句,匆匆掛了電話。
江淮搭過手,手指冰冷。薄漸慢慢握住他。
江淮順著薄漸的力道站了起來。剛剛薄漸在陽臺門外站了一會兒,等他掛斷才進來的……所以他也不確定薄漸聽沒聽到什么他威逼恫嚇的難聽話。
他夾著煙,吐出口煙氣,輕描淡寫道:“我剛給一老給我發(fā)騷擾短信的傻逼打了個電話�!�
“是你父親嗎?”薄漸問。
江淮猛然啞口。
有關嚴松,這是江儷的事。他不想說。
他能做的,從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能做的只有把那些煩擾,傷害趕得離江儷遠些,離江星星遠些。他要保護她們,他能力有限,但他說話算數(shù)。
江淮沒說話,喉嚨發(fā)澀。
可薄漸什么也沒問。他握了握江淮的手,側(cè)頭輕聲說:“沒事,以后有什么事有我陪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害,昨天我說的是完結(jié)前收尾,不是完結(jié)。
離完結(jié)還稍有距離,除非我日六,不然還有一段時間。
第96章
丟人
[VIP]
漸到三月,
學校的白玉蘭樹頂出褐茸茸的花骨朵兒來。
天還是冷,只是白日里慢慢升溫到十幾攝氏度。
開學的日子循規(guī)蹈矩,早上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