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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帥有什么吩咐,回帥府再說。我與徐白還有賬要算,先告辭�!彼�。

    他拉住徐白的手,闊步出去。

    他腳步太快,徐白邁過門檻時,差點(diǎn)摔一跤,被他帶著踉蹌往前。

    走出小院,他把徐白往僻靜墻角拉。

    她尚未站穩(wěn),蕭珩捏住了她下頜。手指重,捏得她牙關(guān)發(fā)酸。

    “徐白,你想做什么?”他逼問,眸冷若冰霜。

    蕭珩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樣動怒了。

    也許他的手段太過于溫和,以至于他自己的婚事,所有人都能指手畫腳,包括徐白。

    他也是婚約的一方,他屢次表明了態(tài)度,卻一次次被忽視。

    蕭珩胸腔里,涌起了久違的憤怒。

    “松手!”徐白用力去掰開他,“有話好好說……”

    “我好好說的話,你哪一句聽了?”蕭珩問。

    他想擰斷她脖子。

    她不知是吃痛還是憤怒,頸脖的血管越發(fā)明顯。

    蕭珩怒到了極致,將她搡在院墻上,俯身咬住了她。

    牙齒接觸到肌膚,先是微微的涼軟,不需要用力就可以咬碎。

    可不對!

    齒關(guān)上加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反而是太近,她呼吸的暖氣,噴在他側(cè)臉,似致命的引誘,勾起了他全部的渴望。

    蕭珩的行動,似毫無章法,完全不跟著他的思緒轉(zhuǎn)動。他松了口,唇覆蓋住了她的。

    她原本在掙扎、推搡,這一刻似被定住。

    唇柔軟,比頸側(cè)肌膚更軟;有濕濡,有微暖的氣息,以及淡淡香甜。

    蕭珩多年那種隱秘又無法明朗的渴望,在這一刻倏然清晰。

    他明白自己從見到她的瞬間,涌起那種強(qiáng)烈的沖動是什么了。

    他更深吻了下去。

    徐白后背是初冬堅(jiān)硬冰涼的院墻,避無可避。

    小院在宴會大廳旁邊,她的余光能瞥見人影,耳朵里可以聽到戲臺上鑼鼓的喧囂。

    她緊張得額角見了冷汗,偏偏怎么都掙脫不開。

    有人來了!

    身影越來越近。

    深藍(lán)色風(fēng)氅,只到他膝彎處;足上軍靴,腳邊沾了點(diǎn)泥土。

    徐白瞧見蕭令烜的臉時,閉上了眼睛。痛苦與難堪令她窒息。

    “別擋道�!笔捔顭@語氣慵懶。

    蕭珩一驚,松了按住徐白肩膀的力道。

    他轉(zhuǎn)頭看向蕭令烜。

    蕭令烜立在旁邊:“陶家公館到處都是房舍,去找個地方。公狗發(fā)騷,也別選大庭廣眾,臉都被你丟光�!�

    蕭珩情緒起伏,一時沒顧上跟他吵架。

    徐白把頭深深埋進(jìn)蕭珩的胸口,恨不能把自己縮進(jìn)土里。

    她無顏見人。

    蕭令烜:“啃得真難看,惡心�!�

    他抬腳進(jìn)了小院。

    徐白轉(zhuǎn)身要跑,蕭珩握住她的手:“跟我來�!�

    他找了陶家的管事,要一間可以暫時歇息的客房。

    徐白:“我要回去!”

    “話說完,你就可以回家。”蕭珩拉了她進(jìn)去,關(guān)上房門。

    第036章

    滅門

    徐白立在窗前。

    玻璃窗推開,她抱臂看著庭院一株樹,良久沉默。

    蕭珩站在她身后,目光靜靜聚在她身上,也沒有再開口。

    時間一點(diǎn)一滴流逝,蕭珩終于上前幾步。

    徐白能感受到他靠近時身上散發(fā)的一點(diǎn)輕淡煙味,往旁邊挪了半步。

    “你受傷了嗎?”蕭珩的聲音,依舊冷冷清清。

    他方才恨不能咬斷她脖子。

    牙齒陷入皮肉,疼得徐白一陣痙攣。

    被他啃咬過的地方,還是火辣辣疼,只是被他的親吻感覺覆蓋了。

    徐白伸手,捂住脖子。

    蕭珩扶住她薄薄肩膀,將她轉(zhuǎn)過來,又拉下她的手。

    徐白目光死死盯住他。

    她太白了,雪頸上一個很清晰的咬痕,牙印上見了血,微微腫脹,像蕭珩給她的一個印章。

    “疼不疼?”他手指輕觸。

    徐白瑟縮。

    她想要躲,又被他抵住。

    “蕭珩,你想要什么?”徐白看向他的眸,“你知道我現(xiàn)如今落魄,一無所有。

    我這個人識趣。只要價(jià)碼適合,我可以把每件事都辦好。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用我達(dá)成什么目的。”

    蕭珩深褐色眸子里,倒映著她憤怒而蒼白的臉。

    “你以為呢?”

    “你不是我長官,我不會去猜測你意圖。你有事就說明白,否則很猥瑣。”徐白怒道。

    蕭珩舒展的臉,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

    “抱歉�!彼f,聲音冷。

    “請送我回去�!毙彀椎�。

    蕭珩:“稍等。你今天打算跟我阿爸說什么?他似乎也有話想同你說。”

    “如果我自愿退親,大帥會給我四根大黃魚和一套別館,夫人說她會替我周旋。大帥應(yīng)該知曉了此事,也覺得價(jià)格合理�!毙彀渍f。

    蕭珩:“還是為了錢�!�

    “不好嗎?”徐白唇角噙了一點(diǎn)冷笑,“在所有的退親借口里,‘為了錢’應(yīng)該更容易接受�!�

    蕭珩:“我可以給更多的錢�!�

    徐白收起冷笑。

    “上次的兩萬支票,我可以先給你;而后,我會有補(bǔ)償。不過婚約這件事,你聽我的�!彼�,“你同意嗎徐小姐?”

    徐白噎住。

    他用她的矛,來攻她的盾,叫她一時啞口無言。

    怎么回答都錯。

    局勢斗轉(zhuǎn),徐白落了下風(fēng),她轉(zhuǎn)過身不看他。

    蕭珩依舊站在她旁邊:“現(xiàn)在,接受我的道歉嗎?”

    徐白:“好�!�

    “我先送你回家�!彼�。

    徐白跟著他出去。

    外面賓客很多,蕭珩不想從大門出去,就叫管事帶路,他和徐白從后花園的小角門離開。

    宴會大廳旁邊的小院,蕭令烜與他大哥蕭令燁閑坐。

    他們倆剛剛交談幾句,吵了起來,現(xiàn)在冷場。

    “……腳邊什么東西掉了?”蕭令烜一根煙抽完,開口了。

    大帥蕭令燁低頭。

    他彎腰撿起來,發(fā)現(xiàn)是一塊玉牌子,心中一驚:“怎么斷了線?”

    玉牌是一個護(hù)身符,蕭令燁十七歲就掛在脖子上,是他母親特意請了高僧給他開過光的。

    這玉牌很靈驗(yàn),保護(hù)了蕭令燁兩次。

    他從不離身,用牢固的線貼肉掛在脖子上的。

    “在陶家斷線,你最近不太走運(yùn)�!笔捔顭@懶洋洋,“大哥,可要當(dāng)心性命�!�

    “我好得很�!笔捔顭畈粣偅半y道你想殺我?”

    他說這句話,并無戒備。

    弟弟比他小十六歲。

    父親很忙,蕭令燁一直把弟弟帶在身邊。一母同胞、血濃于水,蕭令燁知道弟弟性格頑劣、秉性惡毒,卻從來不提防他。

    “殺了你,下黃泉怎么有臉見姆媽?”蕭令烜道。

    大帥:“你不使壞,我長命百歲,不用你操心。”

    又道,“今天陶家壽宴,你給我個面子,跟陶龍頭握手言和。咱們?nèi)缃竦牡匚唬荒茈S意行事。”

    蕭令烜:“怎么行事?”

    “政治應(yīng)該……”

    “我不玩政治�!笔捔顭@道,“我只馴牲口。不聽話就打,打不服就殺。不怕死就殺他父母妻兒�!�

    大帥:“……”

    “大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你做事太軟,遲早會出亂子。今天我給你打個樣�!笔捔顭@道。

    大帥愕然:“你和我都在這里,輕舉妄動咱們都跑不了。”

    “‘跑不了’?堂堂五省大帥,說這種話跌份。怪不得你兒子沒出息,隨根�!笔捔顭@懶懶說。

    蕭令燁:“你罵完我,又跟侄兒較勁。你看全家都不順眼?”

    “你們?nèi)�,誰值得我高看一眼?尤其是你那幾個歪瓜裂棗的兒子�!�

    “他們幾個,的確比不上咱們兄弟�!笔捔顭畹�,“一代不如一代了�!�

    蕭令燁沒替自己兒子們辯駁。

    叔叔罵侄兒們,那是名正言順、理所當(dāng)然的。

    很快,前頭開席了。

    陶家二老爺過來,邀請蕭氏兄弟去坐席。

    壽宴開始之前,陶家兒孫要給老爺子拜壽。

    拜壽時,賓客們都在院子里,幫派叔伯們站在門口;只陶家兒孫在廳堂,跪成兩排。

    拜壽剛剛開始,廳堂大門倏然被關(guān)上。

    眾人皆愣。

    “怎么回事?”

    “誰關(guān)的門?”

    議論聲嘈切。話音未落,一聲巨響,震得庭院抖了三抖。

    濃煙從窗戶、門縫里冒出來,帶著濃烈刺鼻味道。

    今日賓客皆是達(dá)官貴人、幫派大佬,個個都惜命。動靜不對,所有人一時間想要退出去。

    眾人擠向院門時,室內(nèi)再次傳來聲響,玻璃窗飛濺,差點(diǎn)扎傷靠近的人。

    蕭令燁被副官簇?fù)碇�,擠出宴會大廳的院門時,瞧見里面房舍的屋頂炸飛了。

    火光滔天。

    卻沒有嘶喊、哭叫,仿佛是一瞬間,陶家拜壽的兒孫全死在那屋子里了。

    混亂中,蕭令燁看向蕭令烜。

    蕭令烜站姿隨意,雙手插兜,似局外人一樣看熱鬧。

    “阿烜……”

    “你先走吧�!笔捔顭@道,“來人,此地不安全,先送大帥回去�!�

    蕭令燁沒有繼續(xù)說什么,由自己的副官和蕭令烜的兩名副官簇?fù)�,先出了陶家大門。

    其他名流顯貴瞧見大帥惜命先撤了,顧不上看熱鬧,也先走了。

    幫派高輩分的堂主們還在。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理不出一個合適的話事人。

    副龍頭趙萬峰站出來:“我先進(jìn)去看看�!�

    有人急忙阻攔:“不可,火勢太大了!”

    “準(zhǔn)備好水桶,別叫火勢從這院子蔓延出去�!币慌缘氖捔顭@,靜靜吩咐。

    第037章

    兇殘

    蕭珩送徐白,從陶家后院門出來,卻沒走遠(yuǎn)。

    汽車�?吭跇湎隆�

    蕭珩自己開車,徐白坐在后座。

    另有一輛汽車,隱蔽在拐角處,只露出半個車頭。

    是蕭珩的隨從。

    徐白一開始沒說話。

    等了快一個小時,她才出聲:“不走嗎?”

    “稍等�!�

    “已經(jīng)等了很久。你要是不走,我去叫黃包車回去,不勞煩相送�!彼�。

    蕭珩聲音冷靜而端持:“有好戲看,且瞧瞧熱鬧�!�

    徐白不想看熱鬧。

    然而,她沒有輕舉妄動,不想惹得蕭珩發(fā)瘋。

    此處是幫派地盤,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叫到黃包車、貿(mào)然下車是否危險(xiǎn),她只能等著。

    等了不到半個鐘頭,徐白聽到了爆炸聲。

    蕭珩下車查看,她也跟著下去。

    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騰空而起的黑煙,還有呼喊聲。

    她用力攥住手指。

    “四叔屠戮了整個陶家�!彼麑π彀渍f,“估計(jì)所有的男丁都死了,包括陶博那五六歲的小孫兒�!�

    徐白回眸,看向蕭珩。

    ——你自家叔叔殘忍狠辣,你跟我說什么?

    “歲歲,你在他身邊做事,我很不放心�!笔掔裾f。

    他當(dāng)著她的面,終于不再是叫她徐小姐、徐白。

    而是她小名。

    徐白:“我這份差事是臨時的�!�

    況且,她的差事是她自己辛苦爭取來的,不是誰的恩賜。

    她今年二十一歲,有四年留洋經(jīng)歷,她有判斷力,能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她的工作是否危險(xiǎn)、她能否要繼續(xù)做下去,應(yīng)該她自己說了算。

    “走吧�!彼龑κ掔竦�,“如果你想繼續(xù)看熱鬧,我先回去了�!�

    她不想再等。

    今天發(fā)生了很多事,她現(xiàn)在有一股子無法壓抑的怒火。

    徐白不愿意和蕭珩起沖突。

    就在她轉(zhuǎn)身時,陶家后院門被推開,家丁簇?fù)韼讉女人,慌里慌張?zhí)映鰜怼?br />
    蕭珩朝拐彎處的汽車打了個手勢。

    徐白就瞧見,那輛汽車上下來七八名副官,奔向陶家女眷。

    他們抓了三個人,直接用布口袋套住。

    長槍上膛。

    家丁、女傭和其他幾個人,又慌忙往回逃。

    徐白看著這一幕,沒做聲。

    蕭珩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走吧,我送你回家�!�

    徐白坐上去。

    蕭珩抓的三個女人里,兩個年紀(jì)比較大,可能是陶龍頭的老妻或者長媳,只一個比較小。

    是陶翎兮。

    幫派大小姐,陶翎兮明艷動人。沒有父兄撐腰,她便是爭搶的獵物,蕭珩先搶到了手。

    蕭珩把徐白送回高安弄。

    徐白徑直回去,他也急忙開車走了。

    他有很多事要處理。

    監(jiān)牢內(nèi),陶翎兮哭得可憐:“你能否幫幫我?我家里所有人都死了,蕭令烜是個畜生�!�

    蕭珩靜靜看著她:“好,不哭�!�

    對面監(jiān)牢,關(guān)押著陶翎兮的祖母,以及她母親。

    兩人緊張又狼狽看向這邊。

    “……你想怎么報(bào)仇?”蕭珩問她。

    陶翎兮:“我要去找盧宥堂,他會替我爺爺做主的,我爺爺是他的大徒弟。”

    又道,“洪門其他堂主,也會替我爺爺報(bào)仇。我們會殺了蕭令烜�!�

    蕭珩安靜聽著,輕聲對她說:“頭發(fā)亂了,別動。”

    他轉(zhuǎn)到她身后,為她整理幾縷散亂的頭發(fā)。

    突然反手捏住她下頜,一把鋒利的刀,割斷她喉嚨。

    陶翎兮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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