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卻沒后退。
“辦好你的差,不要多管閑事。蕭珩那小孽畜,總在壞事,你別被他利用。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你這里泄露了我的消息,我都會找你算賬。”他道。
徐白道是。
因為他站在她身邊,而她坐著,她的視線,好巧不巧落在他身上最尷尬的位置。
更令徐白尷尬的是,平原起山巒,突出得格外明顯。
她轉(zhuǎn)過臉。
蕭令烜對她這個轉(zhuǎn)頭很不滿意:“我的話,你聽清了嗎?”
徐白:“是�!�
蕭令烜蹙眉,還想要說幾句,自己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快要氣笑了。
——他才二十八歲,身上最親密的東西,居然不經(jīng)過他的容許,造反了。
它到底在興奮什么?
已經(jīng)好幾次了。
為這個女人?
不可思議!
蕭令烜看著徐白,覺得她此刻尷尬得想要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又好氣又好笑:“你什么表情?”
徐白:“……”
“在國外三年,真吃素?”他突然捏住了她下頜,強迫她抬起臉。
徐白的臉,幾乎湊在他腰腹下。
她想要挪開。
蕭令烜覺得自己喝醉了,醉得有點糊涂,所以他很惡作劇往前靠。
——他幾乎貼上了她的臉。
徐白猛然站起身,并且推搡他。
蕭令烜被她推得后退兩步。
“四爺,您喝醉了。”徐白搶到了門邊,“您先休息,等您酒醒了再說。”
她開門出去了。
不知是她驚慌失措,還是滿腹憤怒,門被用力帶上,砰的一聲巨響。
蕭令烜被這聲響,震得耳膜疼。
他蹙眉看著那門。
再看看自己。
眉頭蹙得更深。
徐白這天回家,很沮喪,一種莫名的灰暗情緒,縈繞不散。
她沒胃口吃晚飯。
母親上樓喊她。
見她懨懨坐在書桌前,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歲歲,吃飯了。再怎么不高興,也要吃點東西。”
徐白:“一口也吃不下,餓一頓沒事�!�
這天夜里,徐白覺得特別冷,身上發(fā)寒。
翌日早起時,頭重腳輕的。
她發(fā)燒了。
母親嚇到了。
“這是怎么了?”
“昨天受了凍�!毙彀渍f,“我打電話給阿寶,再去找?guī)熃汩_點藥�!�
她去弄堂口的電話亭。
先打給蕭珠。
“……可能是風(fēng)寒發(fā)燒,別過了病氣給你,我請兩日的假�!毙彀渍f。
“我去看你。”
“你聽話�!毙彀渍f。
蕭珠:“我派軍醫(yī)去看你�!�
“行。”
蕭令烜睡到半上午才起來,聽到蕭珠正在吩咐副官長石鋮,派個軍醫(yī)去徐家。
“她沒來?”蕭令烜問蕭珠。
蕭珠:“她生病了�!�
蕭令烜想起昨天中午的事,冷笑:“裝病吧?”
“她干嘛裝��?她可放心不下我了。要不是真病了,她不會不來�!笔捴檎f。
蕭令烜沒說什么。
石鋮叫了軍醫(yī)去徐家。
蕭令烜洗漱后出門。原本說好了要去洪門開個會,他臨時改了主意。
他對石鋮說:“去趟高安弄�!�
“去看徐小姐?”
“她犯不著裝病。不想做,大把的人等著排隊。”蕭令烜道。
石鋮:“……”
可是阿寶只想要徐小姐。
第040章
探病
軍醫(yī)給徐白打了一針。
她昨晚沒怎么睡好,這會兒高燒,她昏昏沉沉躺著,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很重。
“我燒得耳朵都脆弱了�!�
家里沒人有這樣重的步子。
聽動靜,似軍靴踩在木制樓梯上,竟像是蕭令烜。
她用被子捂住頭。
房門沒有反鎖,被打開,有人走了進(jìn)來。
徐白閉著眼睛。
她的被子被拉下來。她只當(dāng)是母親不放心,又來看她是否退燒。
她嗅到了一點淡淡煙草的清冽,也以為是錯覺。
然而,大手覆蓋在她額頭,她猛然睜開眼。
蕭令烜就這樣立在她床邊。
徐白睜大眼睛看著他。
蕭令烜微微彎腰,眼底似乎有一縷詫異:“真發(fā)燒了?”
徐白:“……”
她可能是燒糊涂了,腦子停止了運轉(zhuǎn),除了“他怎么在這”的念頭外,再無其他。
“好好養(yǎng)著吧�!彼f。
替她掖了掖被角,蕭令烜轉(zhuǎn)身走了。
樓梯上的腳步聲,比方才上樓時輕了很多。
徐白呆呆的。
后來,她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多。
徐白出了身大汗,頭發(fā)上都潮潮的。
掌心不燙了,再摸額頭也是涼涼的,她退了燒。
她喊母親。
母親端了一盆溫水上樓,給她擦擦身體,又替她換了床單被罩。
“現(xiàn)在餓了嗎?”母親問,“剛買了桂花糖藕,甜的,
要嘗嘗嗎?”
徐白原先不覺,母親這么一問,她胃里輕輕動了動:“真有點餓。”
母親又去端吃的。
吃了桂花糖藕,還有幾樣小點心和一碗溫?zé)崦字唷?br />
徐白吃著吃著,問母親:“早上除了軍醫(yī),沒人來探病,對吧?”
“蕭四爺來過�!�
徐白:!
竟然不是做夢。
她這會兒能思考了,想想他前后態(tài)度,以及那句“真病了”,他竟以為她裝��?
母親忍不住開口:“歲歲,蕭四爺他來做什么?”
“……順道探病吧�!�
“他……”
“不會!”徐白知道母親想問什么,“我很有分寸,從不越界。我只是照顧阿寶,跟四爺沒有什么接觸。”
“姆媽知道你不會。但四爺呢?他會不會?”母親擔(dān)憂。
徐白:“他不至于�!�
昨天的事,是酒后一時興起。
甚至不能算“興起”。他要是真有那個興致,徐白未必跑得了。
像一點惡作劇。
母親還是有點憂心。
徐白便說:“阿寶的腿快要好了。這個差事,年前就可以結(jié)束。往后我不往四爺那邊去�!�
她想見蕭珠,可以約在外面。
蕭令烜一直很忙。徐白每天都去他的公館,十天也只能見他一兩次。
從此之后,哪怕她求著見他,都見不著。
徐白發(fā)燒,可能是真凍到了,而不是嚇到了。
“……你在家休息,叫阿苒來玩。上次她還說要吃點心的,沒顧上給她做�!蹦赣H說。
徐白道好。
“你別下樓,我?guī)湍愦螂娫��!蹦赣H又道。
馮苒今天正好在家。
她平常很空閑的,百無聊賴。接到電話,她立馬就來了。
她精通城里各種消息、八卦,什么都知道點。
她提到了蕭令烜。
徐白很不想聊這個,兩次試圖打斷,都沒成功。
“陶家所有的男丁,被當(dāng)場炸死。蕭令烜簡直沒人性�!瘪T苒說。
徐白:“我聽說了�!�
“我阿爸他們都在說,事情何必做得如此絕?他有一個省了,還要霸占洪門,貪婪狠辣、無人性。”馮苒道。
徐白:“不是為了碼頭?”
“是啊。今后大帥的日子難過了,軍火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不止大帥,長江以南大半國土的軍閥,都得依仗他。”馮苒道。
徐白想著,世道就是這樣。
她突然松了口氣。
像蕭令烜這樣的男人,什么女人沒有?昨天可能隨便一個女人靠得那么近,他半醉的情況下,都會如此。
徐白只是“湊巧”在那里的人。
“……軍政府要是他當(dāng)家,所有人都沒好日子過�!瘪T苒又道,“我阿爸和我大哥,都是偏向大帥的�!�
“你們家不是偏向蕭珩?”
“大帥的,就是蕭珩的�!瘪T苒說。
徐白:這倒也未必。
大帥還有好幾個兒子。
馮苒又湊近,低聲告訴徐白:“我大哥說,少帥這次栽了。他原本是打算叫洪門拖垮蕭令烜的,也想看看蕭令烜的實力,沒怎么阻止蕭令烜,就這樣放任蕭令烜辦成了事�!�
徐白沉默。
馮苒:“誰能想到,蕭令烜居然走通了盧宥堂的路子,過了明目。也不知道他怎么說通盧宥堂的�!�
徐白心中咯噔。
她離開南城那幾日,蕭珩知道她是去辦蕭令烜的差。
而徐白沒有提前告訴他。
他想黃雀在后,卻撲了個空,的確很生氣。
“勝負(fù)有天數(shù)。”徐白道,“這些都是他們大人物做的事,跟咱們無關(guān)�!�
“的確。”馮苒道。
馮苒還是想說。
她大大咧咧,沒什么城府,可并不是無腦。
軍政府這些事,她會跟徐白討論,只因徐白是相關(guān)人。
她不會跟她的狐朋狗友說。
徐白又忙,馮苒快要憋死了,一次性說了個痛快。
“……我大哥說,蕭珩這次籌劃雖然失利,倒也沒特別生氣。他心情很不錯�!瘪T苒又道。
徐白沒說什么。
她不是很想提蕭珩。
“你和他的事,如今怎樣?”馮苒又問。
徐白:“毫無進(jìn)展。”
不僅沒進(jìn)展,還節(jié)外生枝。
她猜不透蕭珩的想法。之前很多認(rèn)知,都在一一推翻。她似迷路的人,在蕭珩設(shè)計的圍墻內(nèi)不停打轉(zhuǎn)。
出去的門在哪里,徐白不知道。
“說不定你真的會和他結(jié)婚。”馮苒蹙眉,“想到帥府那些事,我就替你不值�!�
帥府內(nèi)宅的局勢,堪比戰(zhàn)場。
“大帥夫人又勢利眼。”馮苒說。
徐白:“她的心不錯。只是沒什么手段,心智也普通。”
“蕭珩不知像誰,性格古怪�!瘪T苒又道。
馮苒還說起了羅綺。
羅綺愛慕蕭珩,聽聞還去過他的別館。
“歲歲,你可能真的會和羅綺同侍一夫!”
徐白:“我才退燒,你又來惡心我�!�
馮苒抱著她肩膀:“我錯了我錯了,嘴太快。”
又問她,“真到了那時候,你怎么辦?你得提前籌劃。你抗不過蕭珩。”
徐白想,她就破罐子破摔——她斗不過蕭珩,有人可以。
眼前閃過一點畫面,徐白立馬拉回思緒。
第041章
多在四爺身邊留三年
徐白休息一日,正常上工。
下午快要結(jié)束時,她跟蕭珠聊了聊。
“……你的腿要好了,啟蒙也差不多完成,可以去學(xué)校念書。這個月做完,我可能就不來了�!毙彀渍f。
蕭珠臉都白了。
她拉下臉,不看徐白,非常賭氣:“隨你。”
“哪怕我不上工,你也可以見我。你有副官,叫他開車帶你去我家玩�!毙彀酌嗣念^。
蕭珠不理她,生悶氣。
晚夕蕭令烜回來,聽聞蕭珠沒吃晚飯。
他詫異。
“……嘴巴那么饞,居然能不吃飯?”
他去看蕭珠。
蕭珠的腿已經(jīng)好了六七成,平時極少躺著。此刻,她又仰面躺在床上,靜靜發(fā)呆。
“怎么了?”
“徐姐姐她下個月就不來了。”蕭珠告訴他。
蕭令烜唇角下沉。
他是指望徐白照顧蕭珠一段日子的,至少到蕭珠能正常上學(xué)為止。
“她說的?”蕭令烜問。
“對�!�
“那就換一個�!笔捔顭@說,“這世上的女人,都差不多,不是誰離不得誰�!�
蕭珠轉(zhuǎn)過身,也不理他。
“你聽見了不曾?我明天給你換個人。”蕭令烜聲音陰沉。
蕭四爺從來沒被人拿捏過,一時怒火中燒。
蕭珠卻哭了。
她是個小霸王,只有她弄哭旁人,自己極少落淚。
她抽抽噎噎:“我沒有姆媽。除了她,這世上沒人真心待我。你又總是很忙。”
蕭令烜的怒火散了大半,頭疼:“你才認(rèn)識她幾日,就真心了?她不過是拿錢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