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蕭令烜：“你嫌棄你老子？”
“你夜不歸宿，也不像個當(dāng)老子的，難道不該被嫌棄？”蕭珠說。
他們父女倆隨時都能吵起來。
徐白莫名想笑。
“回頭說吧�！笔捔顭@站起身。
他沒說回頭是什么時候。
徐白重新算時間，去掉蕭令烜耽誤的幾分鐘，依諾和蕭珠聊了十分鐘八卦。
上午的算數(shù)課結(jié)束，蕭珠又接上早上話題。
徐白和蕭珠都不太清楚事情始末，只能順著桃色丑聞，聊聊這件事的皮毛。
“徐姐姐，你說我阿爸會知道嗎？”蕭珠問。
徐白：“他應(yīng)該知道吧？”
“這件事難道跟他有關(guān)？”
徐白失笑：“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你阿爸消息又靈通，他不至于不知情�！�
蕭珠：“也是。中午問問他�！�
然而，中午蕭令烜沒起床。
他可能一夜未睡。直到下午三點(diǎn)，徐白正在給蕭珠默寫的時候，樓上傳來動靜。
徐白下工時，蕭令烜坐在餐桌前，正在吃飯。
“你這是哪一頓？”蕭珠故意問。
她的腿，已經(jīng)可以自己靈活上下樓了。
蕭令烜：“想吃就吃，還管哪一頓？我自己的飯，又不求旁人賞�！�
蕭珠：“……”
他這擠兌，殺傷力比較大，因?yàn)槭捴楹托彀锥伎恐燥垺?br />
蕭珠覺得她阿爸哪里都好，就是這張嘴太過于煩人。
但凡能換他少說一句，蕭珠愿意減壽一年。
“阿寶、四爺，我先回去了�！毙彀捉恿饲弧�
蕭珠小大人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徐姐姐，明日見�！�
“明日見�！毙彀渍f。
蕭令烜端起桌上茶盞，就著旁邊空碗漱了口：“我送你�！�
徐白：？
“不是說阿寶的課表，要告訴我一聲？”他道，“準(zhǔn)備出門�！�
蕭珠：“你今晚又不回來？”
“有事。”蕭令烜整了整袖口，“你害怕？”
“不怕，但我一個人有點(diǎn)無聊�！�
“這棟別館，上上下下至少兩百人，你無聊什么？”蕭令烜說。
徐白聽了這話，初時不覺得有什么不對；而后心頭一凜。
因?yàn)�，她在這里進(jìn)出了快兩個月，見到的人不多于二十。
也就是說，暗處藏了十倍的人。
他居住的地方，最是安全。
也怪不得他夜不歸宿，敢把蕭珠一個人扔在這里。
蕭令烜說完蕭珠，回頭瞧見了徐白難掩錯愕的表情，擰眉：“你教她，反而被她傳染了呆氣？”
又道，“一個蠢、兩個呆的，你們長這么大，浪費(fèi)了多少糧食？”
徐白：“……”
蕭珠幾乎要暴怒：“你好討嫌！你說我就夠了，干嘛還說我的人？”
“你的人？”蕭令烜不屑，“薪水我給，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說她是器重她。”
徐白：“……”
她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被當(dāng)做透明。
有時候徐白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鬼魅，別人到底能不能看到她？
蕭令烜和蕭珠熱火朝天吵了幾句，抬腳往外走。
徐白忙跟上。
他的車，依舊是副官長石鋮開車。
蕭令烜上車后，膝蓋抵住前座的靠椅，很慵懶半躺著。
他不開口。
徐白主動說了話：“四爺，阿寶的課表，我跟您說說，您看看是否要修改�！�
一周六天的安排，有兩日下午是沒課的，專門給蕭珠放松；國文課比較重，算數(shù)與英文數(shù)目相等。
“要這么多國文課？又不需要考狀元�！笔捔顭@說。
徐白卻堅(jiān)持她的看法：“國文課是基礎(chǔ)�！�
“認(rèn)識字不就行了？”
“不是這樣的。除了認(rèn)識字，還需要研讀古籍、史書。”徐白說，“四爺，我從小國文很好�！�
“然后呢？”
“我發(fā)現(xiàn)，王朝、樹木，皆有‘年輪’。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起起伏伏的，也能從中看到規(guī)律。
就像行船，熟練的老水手，是不怕風(fēng)浪的。知道風(fēng)浪的時間、程度，可以嫻熟應(yīng)對。
阿寶是個小孩子，她的生活剛剛開始。往后漫長日子里，您不能預(yù)設(shè)您永遠(yuǎn)庇護(hù)她。
她要懂榮耀、低谷時如何一個人去應(yīng)付。這就是國文課的意義。它不單單是學(xué)識，也是給生活打一個底稿�！毙彀渍f。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
蕭令烜卻沒有打斷她。
因?yàn)�，徐白在遭遇變故的時候，處理得的確很妥當(dāng)。
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憤世嫉俗。她的落落大方，蕭令烜看在眼里。
這點(diǎn)比很多人都強(qiáng)。
故而她這席話，聽在蕭令烜耳朵里，很有說服力。
“行，隨你安排。請了你做教師，這些事都有你做主。”蕭令烜道。
徐白：“四爺心胸寬廣，才能容得下我有自己的主張�！�
蕭令烜：“你隨時都要捧我?guī)拙�？�?br />
“真心話�！�
蕭令烜意味不明哼了聲。
真心還是假話，說不準(zhǔn)，但的確動聽。
“你說真心話，我也不把你當(dāng)外人�！笔捔顭@說，“跟你說件事。”
“您說�！�
“蕭珩是從你的行跡里，找到了盧老在揚(yáng)州的住所�！笔捔顭@說。
徐白臉色驟然發(fā)白。
她手指輕輕蜷縮了起來。
蕭令烜：“我沒有怪你。只是再次提醒你，別泄露我這邊的秘密。跟蕭珩走動的時候，自己留心�！�
“是�！毙彀椎痛沽祟^。
車子到了高安弄，徐白下車。
蕭令烜的汽車發(fā)動，往城外去。
石鋮開得很穩(wěn)。蕭令烜端坐，腦子里考慮滕勇的勢力太過于龐大，倏然感覺鼻端縈繞一點(diǎn)淡淡桂花香。
還有點(diǎn)甜味。
他下意識轉(zhuǎn)頭。
徐白已經(jīng)下車了，旁邊位置空空蕩蕩。他卻愣是感覺她還坐那里，用她那拖一點(diǎn)尾音的腔調(diào)，跟他說話。
他揉了揉眉心，搖下車窗點(diǎn)煙。
“她真應(yīng)該少吃點(diǎn)桂花糖�！�
糖都快給她腌入味了，她呼吸都帶一點(diǎn)甜。
而蕭令烜最討厭甜味了。
第050章
你喜歡我阿爸嗎？
羅續(xù)的死，的確如徐白所料，很長時間都是談資。
“我叫人出去打聽了。聽說胡家的少爺不承認(rèn)自己殺了人。
他說瞧見了奸夫淫婦時，就被人打暈。等他醒過來，人已經(jīng)死了�！笔捴楦嬖V徐白。
“我也聽說了。外頭都說，是他狡辯，不肯承認(rèn)殺妻�！毙彀椎�。
殺妻這個惡名，對整個家族影響都惡劣，胡家肯定打死不愿意認(rèn)。
不過，徐白覺得事情沒有絕對，也許胡少爺說的是真。
人再憤怒，面對羅續(xù)這個羅家嫡長子的時候，也應(yīng)該會有幾分理智。
胡家這些年爬得很快，胡少爺又深得父親器重，他應(yīng)該懂權(quán)衡利弊。
“那就是說，背后有第三只手，暗中推動這件事�！笔捴榈�，“有趣了�！�
還問徐白，“徐姐姐，你覺得是誰？”
徐白搖搖頭。
昨晚馮苒又去了她家，也跟她聊。
聽聞不少知情人猜測，下手的是滕明明。
滕次長剛剛和羅續(xù)有了點(diǎn)沖突。
也有人猜測是蕭珩，挑撥羅家和胡家的關(guān)系，叫羅家徹底偏向他、疏遠(yuǎn)胡家。
胡家是大帥二姨太的娘家，羅家跟胡家太近，也可能會扶持蕭珩的弟弟，對蕭珩而言是一種制衡。
他應(yīng)該不想被鉗制。
徐白把這些話，都告訴了蕭珠。
蕭珠聽得很起勁。
轉(zhuǎn)眼又到了休息日。
蕭珠的腿，現(xiàn)在可以自如走路了。
她問徐白：“你出去玩能不能帶上我？”
徐白：“要問問四爺�！�
“不必問，他又好幾天沒回來。不知是不是得了個新鮮女人，沉在她的溫柔鄉(xiāng)了�！笔捴榈�。
她小小年紀(jì)，數(shù)落她阿爸的時候，特別像個大人。
徐白忍俊不禁。
“周末一起吧。叫石鋒開車，到時候你去接我。這次還有新朋友，你沒見過�！毙彀椎馈�
“誰？”
“我同學(xué)，他叫滕禹。是個男同學(xué)�！毙彀仔Φ�。
蕭珠好奇：“你喜歡他？”
徐白微訝：“胡說了�！�
“你提到他的時候，很開心。我還沒見過你提到誰這樣愉快的。”蕭珠道。
徐白：“……”
她不喜歡滕禹，沒有男女之情，這點(diǎn)徐白很確定。但滕禹性格好、學(xué)習(xí)刻苦、做飯好吃，徐白跟他相處舒服自在。
就像她與馮苒、顧秋元的相處一樣輕松。
“話不能亂講�！毙彀渍J(rèn)真對蕭珠說。
“為何？你怕心思被戳破？”
“不是的。異性朋友相處，有個度。一旦打破了，彼此見面就會尷尬。你說者無心，旁人要是對我有好感，會誤導(dǎo)他；要是沒好感，恐怕以為我別有居心，從此疏遠(yuǎn)我了。”徐白道。
蕭珠：“你們麻煩死了，我阿爸從來不這樣。”
“任誰都沒有四爺這樣的底氣�！毙彀椎馈�
蕭珠是個好奇寶寶。
她這天不讓徐白走，非要留她吃晚飯。
問起了滕禹，又問起了蕭珩。
“……你愛慕蕭珩嗎？”蕭珠說。
徐白恍惚了下。
剛訂婚的時候，是有過心動的。少年人單薄頎長，瓷白肌膚，最是矜貴優(yōu)雅。
她豈能不滿意？
可他推搡了她。
徐白瞬間被潑下一瓢冷水。
而后在國外幾年，幾乎不見面；每次見面，他也很抗拒和她親近，徐白一顆心就涼透了。
對著蕭珩，再難有綺思。
他親吻她，呼吸交融時，她只感覺意外、費(fèi)解，以及莫名其妙害怕。
害怕自己松動了，他又變了臉，再次將她推開。
他從未提過厭惡她的理由，故而徐白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好。她面對他時，會不由自主審視自己。
被旁人挑剔、被自己審視的感覺，糟糕透頂。
“不，我不喜歡他�！毙彀椎馈�
蕭珠湊近幾分：“你會喜歡我阿爸嗎？”
徐白：“……”
這是更糟糕的事了。
“你要是這么不停問，我不帶你出去玩了。”徐白恐嚇?biāo)?br />
蕭珠立馬閉嘴。
第二天，徐白帶著蕭珠出門，去馮苒訂好的飯店包廂。
她們來得稍微遲了點(diǎn)。馮苒、顧秋元和滕禹都到了，聊得熱火朝天。
而聊天內(nèi)容，還是關(guān)于羅續(xù)。
“逃不開了，走哪里都要聽這個人。他死得真夠轟動的�！毙彀卓瘫∠胫�。
“……我小姑姑很生氣，外面都在傳是她派人殺了羅續(xù)�！彪淼�。
“你那個小姑姑，簡直可怕。這世上女人全部加起來，都不及她厲害。我在她面前不敢喘氣�！瘪T苒說。
顧秋元：“她是很強(qiáng)悍，我有點(diǎn)羨慕她�！�
徐白和蕭珠進(jìn)來，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彼此介紹認(rèn)識。
滕禹好奇看蕭珠，蕭珠也端詳他。
眉清目秀，長得還不錯，只是遠(yuǎn)不及蕭珩英俊。
也沒有她阿爸的氣勢。
普普通通的男人。
“不要聊我小姑姑了，我生怕碰到她。她今天也出來吃飯�！彪磙D(zhuǎn)移了話題。
他們聊起了醫(yī)院的工作。
“……我打算自己開個診所。師姐，你要不要來幫忙？”滕禹問。
顧秋元：“我只想在醫(yī)院做事�！�
滕禹又問徐白：“你呢？”
“我與四爺簽訂了三年的契約。這三年都要教阿寶，沒空去診所上班�！毙彀椎馈�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什么時候的事？”
“怎么做家庭教師？你教什么？”
“咱們見面，你只顧說羅續(xù)的死，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
“你是不是要跟他們?nèi)ジＶ�？�?br />
七嘴八舌。
蕭珠覺得好吵。
她阿爸說得對，有些人就是很吵鬧，不分男女。
他們一點(diǎn)小事就嘰嘰喳喳的。
幸好徐姐姐不這樣。
徐白含笑，簡單說了這件事。她沒提八十大洋一個月的超高薪水，只說自己現(xiàn)階段想教書。
第051章
少帥把徐白拒之門外
午餐豐盛。
中途，蕭珠要如廁，徐白陪同她走出包廂。
偶遇蕭珩身邊的參謀宋擎時，徐白正好在等蕭珠出來。
“徐小姐�！彼吻婷嫔峡偸切τ模c蕭珩的冷漠不同。
相處久了，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笑浮于表面。他對著旁人笑的時候，并不表達(dá)他好感。
“你來吃飯？”徐白問。
宋擎：“陪阿珩來吃飯�！�
又道，“夫人和大帥今日也有興致，一家人都出來散散悶�！�
徐白心生警惕。
她心中很排斥，嘴上還要做表面功夫：“需要我過去打個招呼嗎？”
宋擎笑道：“不必麻煩了，徐小姐，阿珩知道你不喜應(yīng)酬。”
徐白：“……”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