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了屋內(nèi)，姚崢趴在榻上68，口中塞了帕子，讓凝霜將特68制的除疤藥膏涂在背上68，只68幾息的功夫，那藥膏便滾燙如火，傷口疼得更加厲害，姚崢額上68冒出冷汗，可他為了假冒裴靳，身上68絕不能留下疤痕，所以每次被打68后，頤賢都會讓他涂這藥膏，便是里面爛了臭了，外面的皮膚也瞧不出一點異常來。

    一個時辰后，這股疼勁兒才過去。

    凝霜給他擦汗，掉了兩滴淚，姚崢坐起68身，攫住她的下頜，眼底雖含笑，卻也冰冷，問：“哭什么，哭了就丑了�！�

    凝霜忙收了淚，姚崢便來扯她的衣服。

    “主上68才受了鞭刑……”

    姚崢已68將她剝了個干凈，翻身上68來，啞聲道：“怕什么，就這時候做，才更快活�！�

    快到68云巔時，姚崢忽然68笑了一聲。

    凝霜嚇了一跳，顫聲問：“主上68笑什么？”

    姚崢失了興致，丟開她，精著身子去翻方才丟在地上68的衣袍，很68快從翻出一個東西勾在指尖瞧。

    是一只68精巧的翠玉耳環(huán)，白璃的，被她不小心掉落在荒山上68，又被姚崢的手下?lián)斓?8。

    姚崢用這只68耳環(huán)騙裴靳，說白璃在他手上68，若是不想她有事，便用一只68手來換。

    姚崢并不認為裴靳真能舍得一只68手，不過是他一時興起68。

    可裴靳只68猶豫了一瞬，便用匕首挑斷了自己的手筋。

    姚崢好68驚喜，好68開心。

    他發(fā)現(xiàn)，比起68直接殺死裴靳，讓他痛苦，讓他絕望，好68像更有意68思，所以姚崢立刻就放棄了殺他的打68算。

    他對裴靳說：“我騙你68的，她不在我手里。”

    那只68筋脈盡斷的手無力耷拉著，血流如注，裴靳卻只68關(guān)心那女子的下落，雙目里滿是殺意68：“她在哪里？”

    “她見礦洞塌了，頭也不回的跑了，這只68耳環(huán)是我撿的……”姚崢在裴靳面前晃了晃耳環(huán)，笑了一聲，“沒想到68你68竟真肯為了一只68耳環(huán)，廢了一只68手�！�

    只68一息，裴靳的面色便灰敗下來，眼中先是疑，又是疼，最后歸于死寂。

    他血色失盡的唇動了動，“原是我犯賤。”

    姚崢從來沒見過這樣精彩的戲，從沒有這樣快活過。

    他喜歡這種將仇人一點點腐蝕、磨碎、摧毀的感覺。

    真的太喜歡了。

    第78章

    沉溺

    裴靳卻任由自己沉淪。

    戚嶼柔當(dāng)夜做了個夢，

    夢見有兩68個裴靳追了她一宿，她跑得腔子68都要炸開，總算甩掉了一個，

    卻還有一個在前面等她。

    以至于她早晨起來，眼下烏青一片，精神萎靡。

    她緩了緩，

    梳洗完，才開門，便看見承喜引著個老68者從廊下過來，

    等走近一看，

    竟是孟岐。

    孟岐已過花甲之68年，原本去年便想回鄉(xiāng)養(yǎng)老68，

    裴靳不68準(zhǔn)，

    給他兒子68安排了差事，

    讓他在京中常住，

    也68不68必再去太醫(yī)署，

    只

    3833

    等尋到戚嶼柔，給她把身子68調(diào)理好。

    裴靳在閶水城尋到戚嶼柔后，

    便傳信讓孟岐過來，

    只是孟岐年歲大了，

    不68能走得太快，

    所以走走停停，

    今早方到。

    承喜道：“姑娘先前吃的藥傷身子68，孟大夫正好來了，不68如讓孟大夫幫姑娘把把脈，開兩68副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別留了病根�！�

    戚嶼柔倒是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大毛病，

    只是每日68睡醒起來，都覺身上沉重，看看總是放心些，于是便讓孟岐把了脈。

    孟岐給她調(diào)理了一年多身子68，對68她的體68質(zhì)十分了解，卻還是不68敢疏忽，細細將兩68邊的腕脈都摸了一遍，道：

    “姑娘的毛病還是氣虛血虛，雖是幼時落下的，可根兒在多思多慮上，老68夫的藥雖能去表，卻不68能治里，姑娘總要自己調(diào)整心情才成�！�

    戚嶼柔自然只能應(yīng)承，又68問醒后乏力的緣故，孟岐說這也68和氣血兩68虛有關(guān)系，之68后開了藥，戚嶼柔道了謝，孟岐便辭退出去，又68進了隔壁裴靳屋內(nèi)。

    “如何？”裴靳站在窗邊，低聲詢問。

    “應(yīng)是無礙，只她身子68本就弱，所以便容易添病，日68后若能暢懷，便也68無礙�！泵厢�如實��。

    “暢懷？應(yīng)……是能暢懷了�！迸峤�自嘲一��，又68問，“先前吃的那68些避子68藥，也68無礙嗎？”

    “如今看著暫且無礙�！�

    室內(nèi)安靜片刻，裴靳轉(zhuǎn)身面對68孟岐，神色倦怠，“有件事，需要你同68我說實話68。”

    孟岐嚇了一跳，忙表忠心：“老68臣一定知無不68言�！�

    裴靳在桌邊坐下，示意孟岐查看他的手68腕。

    孟岐將那68衣袖揭開，見那68手68腕上有一深一淺兩68道刀傷，且都已結(jié)痂，便又68伸手68摸了摸傷口周圍的肌骨，這一摸，心下一驚。

    “這只手68還能恢復(fù)么？”

    孟岐行醫(yī)四十余年，雖不68擅長金瘡傷，可也68知裴靳的這只手68筋脈盡斷，大羅神仙也68是難救，這樣的話68便是同68普通的傷患說，也68難以開口，何況孟岐面前的人是一位帝王。

    “能還是不68能？”

    “里面的筋脈斷得徹底，想要恢復(fù)恐怕……”

    裴靳自己挑斷的手68筋，如今又68過了最佳的救治時機，他心中早已有數(shù)，見孟岐這般模樣，便已明白，收回手68，扯了衣袖遮住，目沉如水，聲音平靜：“我知道了�！�

    他幼時被厭被棄，唯有崔嬤嬤給予了他溫暖，后來籌謀儲君之68位，九死一生，終登大寶，肅清朝野，一展抱負。

    此后那68帝王的尊榮給他一種錯覺，讓他以為自己天選之68人，既貴且尊，可以為所欲為，可以擁有一切想要的東西。

    他自斷手68筋之68時，已知道這只手68廢了，可那68時他只想要戚嶼柔平安，結(jié)果一只手68換來的并不68是戚嶼柔，而是一個天大的笑話68，一個他的笑話68。

    無論之68前他曾處于什么樣的境地，他都沒丟過一樣?xùn)|西，就是他的驕傲，可知道戚嶼柔從未在意過他的死活，她無意丟失的一只耳環(huán)就能換他的一只手68，那68一瞬間68，裴靳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喪家之68犬。

    驕傲？自負？冷靜？多智？

    在戚嶼柔面前，他只剩下可笑。

    從此之68后，他便是一個殘廢，他怎么可能不68怨恨？

    可他去怨誰？怨恨戚嶼柔嗎？

    她已逃到了大兆的邊陲小城躲著，若不68是他死纏爛打68，若不68是他不68肯放過，戚嶼柔絕不68會同68他再有一點關(guān)系。

    自然怨不68著戚嶼柔。

    兩68方開戰(zhàn)后，夏良籌初時沒有防備，被攻破了角門，后來將那68城門收復(fù)，重整兵士，又68殺了當(dāng)時百蠻的統(tǒng)領(lǐng)，那68些百蠻士兵便群龍無首，雖聯(lián)合了錫鼎兩68方夾擊，卻因城高墻堅，根本無法攻進來。

    后來常鈺軟禁了常欽，那68些百蠻便撤兵了，夏良籌趁機將錫鼎的軍隊包圍住，殲了其中的主力，此一戰(zhàn)可算是打68得漂亮。

    夏良籌想要用這戰(zhàn)功換個調(diào)任的機會，對68裴靳自然更加殷勤，這日68一早便來了驛館，同68裴靳商議戰(zhàn)后城中的布防和撫民一事。

    事情尚未議完，忽有隨行親信上來稟報，說是有人帶兵圍住了驛館。

    夏良籌氣怒交加，下樓出門，正要大罵，見了來人，聲音卻又咽了回去。

    來人五十多歲，眉眼細長，正是薛龍飛的幕僚劉易騫。

    夏良籌知道此人最是記仇，又68心狠手68辣，因先前在他手里又吃了不68少暗虧，所以此時雖在自己的地盤，依舊有幾分犯怵，硬著頭皮斥道：“劉先生來閶水城有何貴干？此處住著奉旨巡邊撫民的恒王殿下，快讓這些兵士退開！”

    劉易騫唇角笑紋明顯，不68笑時，也68讓人覺得他是笑著的，聽了夏良籌的話68，他道：“我是奉薛節(jié)度使的命，來請恒王殿下赴賀州巡查，這些兵士也68是來迎接恒王殿下的儀仗，夏大人莫錯怪了我，不知恒王殿下可肯屈尊？”

    此時正是結(jié)交裴靳的好時機，若是叫劉易騫橫插一腳，夏良籌哪里還有機會，于是邊用恒王旅途乏累，閶水城還需他坐鎮(zhèn)等理由，同68劉易騫虛與68委蛇。

    夏裴兩68人正爭執(zhí)不68休，裴靳卻自己從驛館內(nèi)走了出來，夏良疇見此，正要去說明情況，劉易騫已經(jīng)68先一步迎了上去，皮笑肉不68笑，道：“參見恒王殿下，我主是薛節(jié)度使派來迎請殿下去賀州的，還請殿下快快移駕吧�！�

    “去賀州？”裴靳微微皺眉，一副不68解模樣，“皇兄下旨讓我來閶水城撫民，并沒讓我去賀州�！�

    劉易騫看了夏良疇一眼，痛心疾首道：“我主說閶水城乃是賀州所統(tǒng)轄之68地，夏大人疏于防范，讓百蠻和錫鼎攻入城中，又68使恒王殿下遇刺歷險，此雖是夏大人的罪責(zé)，可我主也68覺得于心有愧，所以特派屬下迎殿下入賀州，見賀州風(fēng)土，壓驚賠罪�！�

    夏良疇本還想要邀功，結(jié)果一個小小幕僚竟就定了他的罪，一時激憤異常，正要辯解，裴靳竟已答應(yīng)去賀州。

    夏良疇心中氣苦，當(dāng)著劉易騫的面也68不68好爭辯，只得隨裴靳回了驛館內(nèi)。

    “殿下，此次百蠻和錫鼎忽然進犯，下官實在難以預(yù)料，只怕薛大人準(zhǔn)備要降罪，還請殿下幫忙辯白幾句�！币贿M門，夏良疇便忍不68住開口。

    裴靳在官帽椅上坐下，神色嚴肅，開口責(zé)問：“夏良疇，你可知罪？”

    夏良疇唬了一跳，心肝膽都顫成一團，“殿、殿下，殿下此言何意？”

    “你手68中戍軍五萬，吃空餉的到底有多少？”

    夏良疇瞬間68便渾身被冷汗?jié)裢�，雙腿軟得面條一般，跪下去求道：“殿下饒我！殿下饒我這一次！我再也68不68敢了！”

    “吃空餉是死罪，薛龍飛也68想趁機除掉你，夏大人如今死路一條，只怕妻子68兒女也68要被連累流放�！�

    “殿下救我！殿下千萬救救我！”

    裴靳任他求了許久，才開口：“你若聽我的，我可以保你全家平安�！�

    一炷香后，夏良疇離開了驛館，裴靳一行人則隨劉易騫啟程去往賀州。

    裴靳和戚嶼柔同68坐一輛馬車，因先先前兩68人已經(jīng)68鬧僵，戚嶼柔此時便覺如坐針氈。

    “我有心想將你送回京城，可薛龍飛為人狠絕，擔(dān)

    春鈤

    心他對68你出手68，故而要將你一起帶去賀州�！迸峤�忽然開口，眼卻望著窗外。

    戚嶼柔“嗯”了一聲，也68不68知該說什么。

    半晌，裴靳又68道：“我既答應(yīng)將你送回戚家，定然辦到，只是薛龍飛生性多疑，怕要多番試探我，還要煩你陪我演幾場戲，替我遮掩身份�！�

    戚嶼柔也68“嗯”了一聲。

    “姚崢是我孿生弟弟，因為一些緣故流落民間68，此事牽連甚廣，還請你替我保密�！�

    戚嶼柔忙點頭應(yīng)是。

    之68后兩68人再無別話68，只聞耳邊車輪滾滾之68聲。

    天黑將要投宿之68時，裴靳再次開口，聲音微低：“為防薛龍飛的人懷疑，我會和你住在一間68房內(nèi)，這段時間68委屈你�！�

    戚嶼柔自然不68愿意，可知裴靳此舉也68是無奈，便沒放聲。

    她先回了房內(nèi)，梳洗換衣之68后，裴靳才回來，他徑直道：“你睡床。”

    言罷，他便只將外衫脫了，躺在了門邊的軟榻上，戚嶼柔注意到他脫衣時左手68一直垂著，以為是之68前受了傷，便也68沒多想。

    西南潮濕風(fēng)大，夜里更是如此，半夜窗戶被風(fēng)吹得轟隆作響，戚嶼柔便驚醒了，她睜開眼，只看見一個黑影坐在榻上，險些叫出來，卻忽然想起是裴靳在那68里，便沒做聲。

    她不68知裴靳夜里不68睡覺坐著干什么，翻了個身，正準(zhǔn)備繼續(xù)睡，便聽見他似乎呻|吟了一聲，是極快極壓抑極痛苦的一聲，戚嶼柔沒聽真切，偷偷轉(zhuǎn)頭看去，裴靳已躺下了，之68后再沒發(fā)出任何聲音，戚嶼柔便睡了。

    接下來幾日68，并無別的事，白天趕路，晚上投宿，裴靳也68一直沒有任何逾越之68舉，對68戚嶼柔疏遠客氣，仿佛是變了一個人。

    第六日68，終于進了賀州地界，又68走一日68，到了鳳吉城，城中守備前來迎接，說薛龍飛因不68知他們今日68到，一早便出城去了軍營，此時還未回來，一面說著賠罪的話68，一面將裴靳等人安排在節(jié)度使府內(nèi)住下。

    戚嶼柔正在收拾東西，劉易騫卻來求見裴靳，說是有事要稟報，戚嶼柔不68好留在屋內(nèi)聽，便準(zhǔn)備出去，誰知從劉易騫身旁經(jīng)68過時，他卻“咦”了一聲，忽然開口：“你可是姓戚？”

    戚嶼柔嚇了一跳，下意識搖頭否認。

    先前趕路，戚嶼柔都帶著帷帽，所以劉易騫并未見過她的容貌，如今一看，立時就覺得她像那68位被他磋磨死的戚氏女子68，是故才有方才那68一問。

    戚嶼柔雖然立刻否認，可劉易騫并未消除疑心。

    他面上笑意比往日68更和善幾分，先是賠禮說認錯了人，才道：“我原是銀安郡人，有個心愛的女子68正是姓戚，姑娘與68她長得有幾分像，我便以為姑娘和她應(yīng)該是有親，故而有此一問�！�

    他說的銀安郡正是戚家祖籍，戚嶼柔離開時年歲尚小，戚家的親朋故友她也68沒印象，還以為這人是戚家的親戚，只是又68不68認識，更不68想暴露身份，便依舊否認。

    劉易騫原本是有爵位在身上的，家資又68厚，相68與68了銀安郡中的幾位官員，在銀安郡內(nèi)欺男霸女，無人敢管，后來因看上個戚姓女子68，弄來玩死了，那68戚家便沒完沒了地告他，不68過他也68不68怕，郡里的官員哪個沒拿過他的好處？

    誰知那68戚家的父子68竟不68死心，郡里不68肯接這案子68，竟還往州府里告狀，劉易騫心中氣恨，使了大把銀子68買通了州府的主官，要將這父子68倆一起治死，誰知老68爹命短，兒子68命長，只治死了一個。

    劉易騫以為自此那68戚家便消停了，誰知后來那68兒子68考中了進士，又68進京當(dāng)官去了，好幾年后，先帝整治勛爵人家侵占民田的案子68，那68戚家做官的兒子68竟將他一齊告了。

    劉易騫措手68不68及，又68是京中審的案子68，銀安郡的官員哪里敢插手68，最后給他判了個流徙刑，他又68使了大把的銀子68，將流徙的地方給換成了賀州。

    來了賀州之68后，他更是使銀子68買通了薛龍飛的親信，這才被引薦給薛龍飛，一步步成為薛龍飛信任的幕僚。

    他本是有頭有臉的勛爵人家，如今家破人亡，只能仰人鼻息，皆是拜那68戚家所賜，心中如何能不68恨？心中早下定決心要將所有的戚家人趕盡殺絕，以報此仇，見眼前女子68同68那68戚氏女子68如此像，如何能輕易放過？

    遂故意試探道：“我心愛的那68位女子68名喚戚幼蓉，我倆本是兩68心相68悅，她也68答應(yīng)嫁我，誰知他家中不68肯，將她囚在家里，她思我成疾，最后病死了。”

    戚幼蓉正是戚嶼柔小姑姑的閨名。

    戚幼蓉并不68曾有什么相68好的男子68，也68不68是思念成疾病死的，她是被一個惡人磋磨死的。

    戚嶼柔猜出面前這人的身份，知他是薛龍飛的親信，更知無論如何也68不68能暴露身份，否則便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她強壓著心中的慌亂和憎惡，緩緩搖了搖頭，“我并不68認識你說的那68人�！�

    劉易騫上前一步，忽然抬手68想要抓戚嶼柔，卻有一只手68握住了他的手68腕。

    劉易騫只覺手68腕幾乎都要被捏碎一般，聽裴靳冷然道：“她叫白璃，是本王心愛的女子68，劉先生還是尊重些好。”

    劉易騫捂著手68腕忙忙賠罪，心中懷疑雖未消除，卻也68只能暫時壓下，從裴靳處離開后，他便讓手68下重回閶水城，去查這白璃的身份。

    半夜，裴靳被戚嶼柔的夢囈驚醒，他走到床邊，低喚了戚嶼柔兩68聲，戚嶼柔卻依舊眉頭緊鎖，并未清醒。

    “哥哥他來害姑姑了……他來找我……”

    “小禾害怕……”

    她聲音時斷時續(xù)，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洇濕了枕。

    裴靳見她這副可憐模樣，雖心里還氣她無情，可更心疼她，一面在心里罵自己犯賤，一面拍了拍她的手68背，低聲喚：“醒一醒�！�

    雪膩糖霜的姑娘醒了，月畫煙描的眉，霧蒙蒙的眸，怯生生看著他，一下子68撲進他的懷中，便開始哭著喚“哥哥”。

    她似真的怕極，渾身都在顫抖，那68雙細細的手68臂纏著他的腰上，分明輕易便可以掙脫，裴靳卻任由自己沉淪。

    他知道戚嶼柔魘住了，把他當(dāng)成了戚庭鈞。

    他知道，可他忍不68住貪戀她的觸碰。

    他甚至想要回擁住她，可視線觸及自己那68只殘廢的左手68，裴靳瞬時僵住，那68已經(jīng)68抬起的手68臂又68緩緩放了下去。

    “別哭，只是噩夢�！�

    可戚嶼柔還是在哭，一會兒說那68惡人沒死，害死姑姑的惡人沒死，一會兒又68說他胡說八道欺負姑姑，裴靳最后只能一遍遍喚她的名字。

    不68是喚“柔兒”，也68不68是喚“妹妹”，是喚“小禾”。

    那68個普通、不68帶綺色，卻承載著長壽祝愿的名字。

    戚嶼柔終于清醒過來，她怔怔松開裴靳，含嬌細語解釋：“我方才魘住了……”

    裴靳在床邊的玫瑰椅上坐下，輕聲道：“劉易騫認識你，這事你該同68我說一說�！�

    第79章

    道歉

    “先前都是我對不住你。”……

    “戚幼蓉是我68的小姑姑，

    是被那個人害死的�！逼輲Z柔纖細的手指抓緊了被子，聲音溫軟。

    “他叫劉易騫，因侵占民田被判刑，

    來到賀州后成為了薛龍飛的幕僚，為人陰險狡詐，是他害死了你小姑姑？”

    屋內(nèi)光線黑暗，

    戚嶼柔看68不清裴靳的神色，只能68聽見68他沙啞低沉的聲音。

    戚嶼柔以為劉易騫早應(yīng)該死了，誰知他竟還活得好好的，

    還顛倒黑白，

    說小姑姑和他兩情相悅，是思念成疾死的。

    她親眼看68見68過小姑姑渾身潰爛流膿的樣子，

    她不敢想小姑姑之前遭了多少打，

    受了多少折磨。

    可到最68后，

    害死小姑姑的人竟還能68當(dāng)著她的面，

    笑著說，

    他們是兩情相悅。

    戚嶼柔一時悲從中來，忍著心中的酸楚難受，

    開口道：

    “父親入仕之前，

    我68們一家住在銀安郡里，

    雖不是富貴人家，

    可也和樂安穩(wěn)，

    小姑姑當(dāng)時還未定親，一次出門游玩被劉易騫看68上，強行擄

    春鈤

    走霸占了�！�

    裴靳“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xù)說。

    “祖父和父親去官府報案，那官員竟說小姑姑是自己和劉易騫走的，

    不肯受理68�！边@些事68戚嶼柔的印象并68不深，都是后來聽趙氏同她說的，可思及當(dāng)時家里的絕望，戚嶼柔也覺得難過。

    “后來呢？”

    “后來祖父和父親便68去州府告狀，可那州府的主官也被劉易騫買通，打了祖父和父親板子，祖父年紀(jì)大68了，傷重不治而亡，父親也養(yǎng)了很久才好……”

    戚嶼柔聲音雖不大68，卻因這夜太靜，每一個字都入了裴靳的耳。

    兩人離得并68不遠，裴靳能68聞到她身上那股甜甜的桃兒香，兩人已很久沒68有這樣平心靜氣的說話，如68今裴靳決定放開她，兩人反而比之前更能68坦誠。

    他知戚嶼柔此時心中定然難受，可既沒68有辦法拍她的肩，更沒68辦法抱著她寬慰，喉結(jié)滾了滾，啞聲道：“都過去了。”

    “后來一天，一個草席卷被丟在家門口，父親揭開草席，里面竟卷著小姑姑，她曾經(jīng)是那樣愛俏的姑娘，可臉上身上已沒68有一塊好肉，渾身腫得厲害，家里請了好幾個大68夫給醫(yī)治，可都說那傷口耽誤太久，里面已經(jīng)化68膿長瘡，爛到骨頭里了，雖是吃了不少藥，可也沒68有用……”

    戚幼蓉是十分活潑的性子，時常帶著戚嶼柔出去玩鬧，可戚嶼柔再見68她時，已經(jīng)認不出她的模樣。

    她越說越傷心，終是忍不住啜泣起來。

    戚幼蓉傷得那樣重，便68是宮中御醫(yī)也救不回來，裴靳已經(jīng)能68猜到她的結(jié)局，更能68體68諒戚嶼柔的心情，所以并68不催促。

    半晌，戚嶼柔才勉強停住。

    “后來小姑姑死了，父親知道無論是州府還是郡里的官員都被劉易騫收買了，他求告無門，只能68努力科考，第二年終于68入仕，后來去了刑部，一點68點68收集劉易騫的罪證……”

    戚嶼柔的嗓音有些啞，顯得格外柔弱，在這樣的夜里聽著讓人心軟，讓人心疼。

    她一點68點68將戚家的傷疤揭開，將那絕望、屈辱、冤仇展露給裴靳看68。

    他對戚家的前塵從未注意過，如68今聽戚嶼柔說，才知這戚家的不易。

    勛貴人家，舉全家財力供養(yǎng)，延請名師教導(dǎo)，也難出一個科舉出身的后人。

    戚家不過是普通耕讀人家，戚家父子全憑自己的苦讀，從那小小的銀安郡一步步走到京城，其中的艱辛，裴靳已可想見68。

    他先前還覺得戚燮太過謹慎迂腐，如68今心中卻生出幾分敬，他或許不是個能68臣，但他一定是個好兒子、好兄長、好父親。

    “孟岐說你八歲時生了一場大68病，落下了氣血兩虧的毛病，可是和你小姑姑的事68有關(guān)？”

    戚嶼柔點68點68頭，并68未細說，只說是被嚇的，又說之后父親便68不準(zhǔn)她出門，直到去了京城，是天子腳下，對她的管束才松泛了些。

    她是說者無心，裴靳卻是聽者有意。

    這樣一個有傷痛教訓(xùn)的家里，自然要對戚嶼柔這個女68兒百般保護，偏不巧就被他瞧上，一道正式旨意都沒68有，只讓承喜去戚家說了一聲，便68將她用一頂小轎抬到了他的別院里。

    裴靳當(dāng)時覺得那是對戚家的恩典，如68今才知那不是恩典，對戚家來說，是災(zāi)禍。

    他不是劉易騫，他是皇帝，戚家父子想告也無處告，只能68任他將戚嶼柔帶走，至于68他會怎樣對待戚嶼柔，他們并68不知曉。

    戚嶼柔會不會像戚幼蓉那樣，最68后被破席子卷著送回戚家，他們也不知曉。

    他那時只覺得了個身酥體68軟的嬌兒，又處處合他的心意，心愛得很。

    彼時他們一家，只怕都擔(dān)心得夜不能寐。

    許是因戚幼蓉的遭遇，戚家夫婦給戚嶼柔選的親事也偏向保守，選了詩書傳家的閆家，閆鳴璋雖然沒68有功名在身，但他們也不圖榮華富貴，只希望戚嶼柔能一生順?biāo)炱桨病?br />
    可一切都被他的一時之興毀了。

    戚嶼柔本也不喜歡他，原本因戚家的牽絆，還肯虛與委蛇，如68今她寧愿死，也不肯再同他一處，離了他，又失了清白，往后該怎樣安身？

    且他的手毀了，自覺已配不上戚嶼柔……

    先前裴靳幸遇戚嶼柔，覺得她就是為他而生的，從她身上肆意所求，嘗盡了歡愛情好的滋味，以為日后將她帶回宮中，好好對待便68是。

    如68今他只覺自己是一個混蛋，只顧自己的快活，如68今對她又無法負責(zé)，她是那樣好的一個女68兒，本該一生順?biāo)欤�可�?8今……

    裴靳喉間干澀，那只傷手也疼得厲害。

    “我68此次來賀州，是為了兩件事68，第一件是同百蠻結(jié)盟互市，安定西南邊陲，第二件就是找到能68調(diào)動賀州軍的兵符�！迸峤�聲音低��，他知戚嶼柔夜間視物困難，便68貪婪看68著她的嬌顏。

    “二十年前，百蠻歸順大68兆，薛龍飛被任命為賀州節(jié)度使，統(tǒng)管西南三州及百蠻相關(guān)事68宜，他怕西南安穩(wěn)，朝廷會減少軍費，便68逼迫百蠻進行不公平的交易，一匹馬或一頭牛換一斗鹽，還強迫蠻族的女68子，后又設(shè)計殺害了他們的族長尼格，終于68將百蠻逼得反叛。”

    “他做了那么多壞事68，又殺了尼格族長，都是故意的……是為了養(yǎng)寇自重？”戚嶼柔肌膚雪膩，此時散了頭發(fā)，嬌極媚極，聲音又綿軟，讓人心愛心動。

    裴靳覺得自己仿佛是中了蠱，分明已經(jīng)死心，已經(jīng)決定放過戚嶼柔，偏偏看68了她，就又生了癡心妄念，他緩緩移開眼，低頭看68向自己那只殘廢的手，聲音平靜異常：

    “薛龍飛統(tǒng)管西南三州多年，根基深厚，已經(jīng)成了西南一帶的土皇帝，父皇在世時，多次召他入京，結(jié)果次次都被他推阻過去，他手握二十萬賀州軍，與錫鼎多年來暗中往來，已起了不臣之心，此行不管怎樣，都要殺他，劉易騫也難逃一死，你不必怕他�！�

    戚嶼柔并68未察覺他的異樣，聽他說賀州的情形，只覺其中兇險萬分，遲疑道：“只怕劉易騫已經(jīng)生疑，若是去閶水城查我68的來歷……”

    “無妨，那邊我68已做了安排，他短時間內(nèi)查不到，之后他定會多番試探，你只管罵他，我68自會替你撐腰�！�

    戚嶼柔哪里會罵人，可又不好同裴靳講，只的低低“嗯”了一聲。

    裴靳又安慰她幾句，才道：“也深了，不要多想，睡吧�！�

    便68回榻上躺了下去，戚嶼柔便68也躺下，可卻久久沒68有睡意。

    “先前都是我68對不住你，你不要恨我68�！�

    寂靜之中，裴靳忽然開口，他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仿佛一潭死水，之后便68再無別話。

    戚嶼柔擁緊了被子，并68沒68回他。

    第二日下午，節(jié)度使府內(nèi)的下人來報，說是薛龍飛已經(jīng)回來，此時在正廳設(shè)宴，給裴靳等人接風(fēng)洗塵。

    裴靳對戚嶼柔道：“這鴻門宴要煩你陪我68同去，若是薛龍飛要送美68人，你只管吃醋撒潑幫我68擋住。”

    兩人如68今上了一條船，戚嶼柔自然也只能68答應(yīng)，于68是換了一身衣裳，描了妝，梳了發(fā)，同裴靳前去赴宴。

    走在曲折的廊廡下時，裴靳又開口寬慰她：“無論此行能68不能68找到兵符，我68都會將你安全送回京城，你不要怕。”

    若是敗了，就是最68壞的情況，裴靳會立刻調(diào)動吳江、閶水、云治的駐兵圍住賀州，接著再調(diào)動所有能68調(diào)動的兵力，一舉攻下賀州。

    但那樣大68兆境內(nèi)會生亂，形勢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戚嶼柔“嗯”了一聲，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冷汗。

    裴靳遲疑片刻，再次開口：“我68本不想讓你冒險，可恒王風(fēng)流名聲在外，暫時又沒68辦法將你送走，并68不是有什么企圖，你放心。”

    戚嶼柔這幾日心里也在嘀咕，疑心裴靳是有什么壞心，如68今裴靳主動說出，反讓戚嶼柔放下心來。

    兩人一進廳內(nèi)，薛龍飛便68熱情相迎，親自引著兩人落座，道：“昨日恒王殿下駕到，我68因去了軍營，沒68能68親迎，實在是罪過，還望殿下勿怪�！�

    薛龍飛已年近六十，看68模樣卻似四十多歲，許是多年統(tǒng)兵的緣故，他也并68無龍鐘之

    春鈤

    態(tài)，身材依舊精壯，人也十分和善。

    裴靳笑道：“節(jié)度使統(tǒng)領(lǐng)西南三州諸事68，事68務(wù)繁雜，這些年西南能68這般安穩(wěn)，全靠節(jié)度使的殫精竭慮，本王怎會怪罪，我68回京后還要回稟皇兄，讓他嘉獎節(jié)度使�！�

    薛龍飛客氣了幾句，便68開了宴。

    “京城是貴地，西南卻貧瘠，殿下此行可還習(xí)慣？”

    裴靳笑著搖搖頭，又長長嘆了一口氣，才道：“本王實在是閑散日子過久了，這一路確實有些水土不服，在寒積山又遇到了蠻族刺客，可謂是死里逃生，心中時常后悔不該答應(yīng)皇兄來巡邊�！�

    薛龍飛笑笑，道：“圣上登基以來，勵精圖治，我68幾次想要入京覲見68，奈何68西南不安穩(wěn)，一直不能68成行，如68今殿下貴人臨賤地，讓我68也如68沐圣上的恩澤�！�

    兩人交談十分和諧，戚嶼柔起初還有些緊張，后來便68放松下來。

    接著兩人又說起西南風(fēng)土人情，聊了百蠻和錫鼎的局勢，又談起京中名勝，相談甚歡。

    “我68聞殿下風(fēng)流倜儻，最68喜欣賞美68人，所以讓人特去尋了幾位擅歌舞的美68人，排了一支舞，請殿下品評�！�

    薛龍飛說著，拍了拍手，立刻便68有十多位美68人裊裊入內(nèi)，絲竹聲響起，廳內(nèi)仿佛是仙宮瑤池，仙子翩翩起舞。

    戚嶼柔想起裴靳之前同她說過的話，知道該吃醋撒潑，可她哪里會，此時正在奏樂跳舞，她該怎么吃醋？怎么撒潑？

    于68是想起來，又猶豫，坐又坐不安穩(wěn)，正想要不干脆拍桌子離開，裴靳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寫了個“等”字。

    戚嶼柔便68神經(jīng)緊繃等著，生怕再次錯失撒潑吃醋的時機。

    一曲終了，薛龍飛笑著對裴靳道：“我68們這窮鄉(xiāng)僻壤，實在不懂高雅，不知這舞可還能68入殿下的眼？”

    明問的是舞能68否入眼，暗里卻問可有看68上的美68人。

    裴靳一面在戚嶼柔掌心寫了個“醋”字，一面開口對薛龍飛道：“舞不錯，人也不錯，本王看68那個穿粉衫……”

    一聲脆響打斷了裴靳的話，薛龍飛看68向裴靳身側(cè)，見68是個妙齡女68子將筷子摔在了桌上。

    這女68子生得十分姣美68，他方才就注意到了，知道這就是裴靳從閶水城帶來的女68子。

    “這位姑娘是？”薛龍飛明知故問。

    裴靳滿臉尷尬之色，湊近薛龍飛，低聲道：“是我68心愛的一個冤家，醋勁兒大68，心眼兒小，偏我68就愛她，方才聽我68夸別人，氣惱了，讓節(jié)度使見68笑了�！�

    薛龍飛又瞧了戚嶼柔一眼，只覺她肌膚白膩，五官美68極，身段又媚，真真的一個絕色美68人，摸了摸胡子，笑道：

    “殿下身份尊貴，身邊有三五個伺候的人又算什么，也莫要太驕縱了她，殿下若喜歡方才那粉衫女68子，我68便68將她送給殿——”

    “你當(dāng)初求我68跟你走時是怎么說的？才幾日的功夫，便68丟開了自己的承諾！我68要回閶水城去！”戚嶼柔忽然哭鬧起來，粉拳捶了裴靳兩下，捂著臉跑了出去。

    第80章

    慌亂

    他從未這樣緊張過。

    戚嶼柔聽了裴靳的指使，

    氣篤篤從宴會上68跑了出來，她素來不會騙人，如今又是關(guān)系生死的事，

    心中自68然緊張，一口68氣跑了好遠，并未聽見裴靳追來，

    心中便又有68些忐忑，懷疑是自68己會錯了意。

    于是慢下腳步，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辦，

    她想既跑了出來，

    再回去總不合適，可她不回去，

    裴靳那邊該怎么應(yīng)付，

    思來想去，

    覺得反正68她如今是沒68辦法了，

    索性先回院兒里去。

    遂循著記憶中的路往來時的院子68走，

    偏這府宅每個院落的風(fēng)格相似，又有68層層疊疊的假山，

    她越走，

    反而覺得周圍景物越陌生，

    心知68是迷了路，

    想尋個婢子68引路。

    忽聽假山之后似有68人聲，

    戚嶼柔走近兩步，想要看看是誰，正68好問路，誰知68未等她看到人，已先聽見假山之后兩人的對話。

    “那火油可藏好了？”一人問。

    另一人答：“方才都已從密道搬進去了，

    皆藏在68地下，等半夜將引信點燃，院子68里的人一個也別想跑出來。”

    戚嶼柔心下一驚，猜測他們68密謀要害的是裴靳，雖想要再聽，卻因心中害怕，忙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等距離稍遠些，便加快了腳步，慌不擇路之時，偏迎面撞上68一隊巡邏的府兵，心中越發(fā)的害怕，正68不知68往哪里躲避，忽然有68人握住了她的手臂，戚嶼柔驚呼尚未出口68，嘴已被68捂住，人也被68拖抱著藏在68了一塊太湖石后。

    此68時天色已黑，戚嶼柔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卻聞到了他身上68的沉香味道，認出是裴靳，心中安穩(wěn)了幾分。

    等巡邏的府兵離開，裴靳低聲詢問：“你怎么樣，可有68受傷？”

    方才戚嶼柔一離席，裴靳便也追了出來，誰知68一路尋到入住的院子68，也沒68見戚嶼柔的蹤影，里面的婢女也說沒68見戚嶼柔回來，裴靳心中一慌，忙折返回來尋找，如今見了她的人，那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戚嶼柔搖搖頭，微涼滑膩的發(fā)尾劃過裴靳的手臂，酥酥癢癢的，她心中害怕，聲音也有68些顫，不自68覺抓緊了裴靳的袖子68，道：“我方才聽見兩人密謀，似是在68我們68住的院子68下面埋了火油，準(zhǔn)備引爆火油燒死我們68。”

    “此68事我已知68道了，”裴靳忍著自68己去檢查的沖動，再次詢問，“你有68沒68有68受傷？”

    戚嶼柔聽裴靳說已知68曉，終于舒了一口68氣，回道：“我沒68受傷，只聽了一耳朵，怕被68發(fā)現(xiàn)，就趕快離開了�！�

    “那就好。”裴靳點點頭，握住戚嶼柔的手，“我?guī)�你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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