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走錦楓長老,君卿轉(zhuǎn)過頭就看見沈清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無奈道:“有什么想說的直說便是。”
沈清瀾抿唇說道:“先前我看見撞江月然的那個人了,他穿著普通弟子服�!�
君卿微訝,略一思索,而后問道:“若是再見到他,可還能認出他來?”
“可以�!�
她恰好看到那人正臉,若再見到對方,她肯定能認得出來。
“待會兒晚宴上你多加注意,若是見到那人可以直接告訴我�!本湔J真道。
“好�!�
沈清瀾答應的很痛快,她心知這次能不能解決宋子鈺,那個人或許是關(guān)鍵。
※
兩人往回折返時,因沈清瀾如今擁有了實體,所以她一直跟在君卿身后。
想起她先前對江月然說過的話,君卿眸色柔和,知道她是想幫自己�?赏瑫r也覺得無奈,明明一直關(guān)心他,可是在某些方面來說她委實有些過于遲鈍了點。
兩人相攜著回到舉行晚宴的地方,看到仙尊身邊跟著一名陌生的女子,眾人驚訝的同時忍不住小聲議論。
匆匆趕過來的白青見狀驚訝道:“師弟,這位姑娘是…”
君卿尚未來得及解釋,緊隨而來的江月然似笑非笑道:“剛剛仙尊曾親口對本君說,這名女子是他未來道侶。而且他們二人已經(jīng)結(jié)契,這么大的事你們天衍宗倒是瞞的嚴嚴實實,半點風聲都不曾透露...”
江月然此言一出,可謂是一片嘩然,眾人交頭接耳,都覺得難以置信。
最震驚的莫過于秦懷章和宋子鈺,秦懷章還好,很快冷靜下來恢復以往的平靜。
可宋子鈺顯然沒他那么高的道行,他先是看見師尊身邊多了名女子,緊接著又看到本應中藥的江月然毫發(fā)無損的出現(xiàn)在晚宴上,最后又接收到這重磅消息,整個人表情都扭曲了。
好在他還知道這是什么場合,愣是咬牙忍了下來,只是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見到這渣渣不痛快,沈清瀾就覺得開心,于是她靠著君卿貼的更近了。
君卿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來,任由她柔軟的身子貼向自己,耳廓暈染出的紅暈被青絲遮擋,倒是無人察覺出他的異樣。
白青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還是做了個‘請’的姿勢,彬彬有禮道:“今日乃我天衍宗宴請諸位的日子,還請大家盡快落座。時辰將至,晚宴即將開始�!�
客隨主便,主家都說開宴了,大家自然紛紛落座。
沈清瀾跟隨君卿坐在上首,修真界如今尚且在世的共三位尊者,除洛川仙尊外,另外兩位分別是消失已久的劍尊以及避世不出的上清道尊。
三位尊者平起平坐,都立于諸位宗首之上。
如今有洛川仙尊在,自是坐于高位,其他宗首按照仙門排名先后落
座。
沈清瀾還是第一次化形坐在君卿身邊,明明靈體的時候什么感覺都沒有,可如今知道下面那群人能看得見她,頓時有些坐立不安。
君卿隔著寬大的衣袖虛握著她的手,溫聲安撫道:“無須擔心,一切有我在。”
溫和淡定的語氣緩解了她緊張的情緒,沈清瀾緊繃的身子松了松,表情也沒先前那般僵硬。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君卿的存在讓人有種沉穩(wěn)踏實的安定感,就好像一顆粗壯繁茂的大樹矗立在面前,為你遮擋外界風雨。
不光是她,想必君卿身邊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自他肩負起‘仙尊’名號以來,為修仙界和凡界解決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不論修仙界還是凡界,提及洛川仙尊都是贊譽有加,而這一切都是他憑著自身努力得來的。
越是感受到君卿的好,沈清瀾就越是不忿,憑什么像君卿這樣的好人不僅遭受背叛還要遭遇那種殘酷對待,而那些惡人們惡事做盡卻依舊瀟灑快活?
若此間天道真的存在,原文發(fā)生時為何不降下雷劫劈死那群渣滓?
沈清瀾真的不理解,況且她是來幫助君卿的,為何天道總是盯緊她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都在警告她?
腦海里疑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有些走神。
君卿輕聲提點道:“注意看一下,晚宴中有沒有那個人�!�
沈清瀾收回思緒,盯緊下方一一排查。其他事都可以容后再議,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決宋子鈺這個渣渣,這才是她目前首要任務。
“有了,左邊第二根柱子旁邊站著的人,就是他撞了江月然!”沈清瀾壓低聲音激動道。
沒想到她運氣這么好,留下來侍候的弟子中恰巧就有那人。見他垂著頭,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又有誰能想到他竟然膽大包天的給化神期修士下藥!
君卿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暗中給大師兄傳訊,讓他想辦法將那名弟子悄悄帶離晚宴,然后找個安靜的地方關(guān)起來等候?qū)徲崱?br />
沈清瀾則密切注視著宋子鈺的一舉一動,沒想到視線剛好同他相撞。那雙貓眼兒里滿是陰冷和殺意,她半點兒都不怵,回以挑釁的微笑。
秦懷章幽暗的眸子盯著她,臉上浮起興味,他收回目光在宋子鈺耳邊低語,宋子鈺立即回頭望向那弟子所在的位置。
發(fā)現(xiàn)那人消失后,宋子鈺臉色一沉,起身匆匆往外走。
秦懷章并沒有阻攔,依舊垂眸飲酒,好似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沈清瀾擔心宋子鈺情急之下殺人滅口,顧不得許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上面的動靜引起眾人注意,君卿起身神色歉然道:“內(nèi)子身體不適,本尊就先行告辭了,諸位隨意即可�!�
仙尊都這樣說了,自然無人出聲阻攔,只得俯身行禮,恭送仙尊。
※
沈清瀾追出來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見宋子鈺的蹤影。
莫名涌現(xiàn)出不好的預感,忙追問系統(tǒng):“宋子鈺人呢?快告訴我他的位置!”
系統(tǒng)很快答道:“可以�!�
視覺信息連接上,沈清瀾很快追蹤到宋子鈺的異動軌跡,她正要操控清霜劍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化形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
聽到君卿的聲音,她忙對他說:“跟我走就是了�!闭f完,從他身上抽出清霜。
兩個人落在清霜劍身上,沈清瀾直接往宋子鈺所在的方向追去。
至于為何不讓君卿瞬移,主要是他看不到宋子鈺,估計很難精準找到他的位置。
再者她和清霜已經(jīng)融為一體,操控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絲毫不亞于君卿這個劍主。
沈清瀾根據(jù)系統(tǒng)給的位置追蹤宋子鈺的下落,被莫名拽上本命劍的君卿卻是一頭霧水。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什么都沒問。
直到他們面前出現(xiàn)了一片竹林,不遠處隱隱傳來打斗聲。君卿神色一肅,從打斗聲傳來的方向,他好似察覺到穢氣的存在。
當沈清瀾操控清霜劍找到宋子鈺時,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場景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宋子鈺正同兩名身著內(nèi)門弟子服的弟子交手,但那兩名弟子周身冒著黑色穢氣,怎么看都不正常。
先前她指出來的那名弟子已經(jīng)躺倒在地,胸口處有一道劍傷,看樣子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沈清瀾心里明白,若想知道在他們來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必須想辦法保住另外兩人的性命。
不然到時候一個活口都沒有,豈不是宋子鈺一人說了算?
想明白其中關(guān)竅,沈清瀾直接握著清霜劍加入到戰(zhàn)斗中�?此扑窃趲退巫逾�,實則處處幫那兩人避開殺招。
君卿見狀干脆出手將那兩名被穢氣纏身的弟子捆了起來,宋子鈺眸光一冷,剛想順勢出最后一劍,誰知卻被沈清瀾持劍擋了下來。
眼見最后的機會錯失,宋子鈺干脆收回劍,上前行禮道:“師尊,先前弟子察覺不對就追了出來。誰承想這二人竟然對同門下此毒手,實乃罪不容誅!”
他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讓沈清瀾氣的直咬牙,她才不信事情會這么巧。前腳她剛告訴君卿,找人將那人帶走,后腳宋子鈺追出來人就死了。就連被派去的弟子都染了穢氣失去控制,還同他打了起來,這事怎么看都像是宋子鈺提早設計好的。
是她大意了,宋子鈺能在原文那群渣渣里混上‘攻二’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燈!
眼下別說揭穿他,說不定君卿還得夸他做得好。
越想越氣,沈清瀾扭頭看向君卿,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君卿靜靜地注視著宋子鈺,眼中是全然的失望和不解。!
第三十八章
君卿什么都沒說,沉默的將他們捆起,而后收入進寬大的衣袖中。
沈清瀾看著他,明明是再平靜不過的模樣,卻莫名讓她有些心驚肉跳。
君卿伸手握著她的手腕,瞬息間門他們來到一處陌生的堂屋中。
環(huán)顧四周,沈清瀾察覺此地陰森幽暗,透著幾許陰冷。
“這里是...”
“此處乃天衍宗刑堂,我已通傳代宗主和刑堂長老,稍后他們就會趕到。”
君卿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仿佛和以往沒什么不同,但沈清瀾卻隱隱察覺到他平靜外表下深藏的壓抑與困惑。
進入主屋,揮袖將被靈力捆綁的三人放出,就連那名死去的弟子也被君卿一并帶了過來。
“師尊?”
宋子鈺神情茫然無辜,貓兒眼里盈滿了疑惑,好似不明白師尊為何連他也一起綁了。
君卿垂眸看著他親自撫養(yǎng)大的徒弟,面色冷然:“為師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想好到底要不要說實話。究竟是現(xiàn)在同為師坦白,還是待會兒由刑堂長老親自過來訊問�!�
聽師尊這么說,宋子鈺心里一沉。
他死死攥緊雙拳,抬起頭時神色倔強,聲音哽咽道:“弟子不知師尊何意�!�
見師尊臉色倏然一沉,他固執(zhí)的為自己辯解著:“先前弟子同師尊解釋過,是那兩位師兄不知為何突然襲擊弟子,還害死另一位同門。弟子是迫于無奈才出手反抗,還望師尊明察�!闭f完他以額觸地,久久不曾起身。
看著雙手被縛,伏跪在自己自己面前的小徒弟,君卿清亮的眸光微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說是他們二人襲擊你,那他們身上的穢氣又是從何而來?”君卿目光凜冽,素日里溫和的表情褪去,屬于渡劫期修士的威壓盡數(shù)施加在宋子鈺的身上。
這是沈清瀾第一次見君卿動怒,屬于高階修士的威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還好,其他三人就沒那么幸運了。尤其承受了絕大部分威壓的宋子鈺耳孔有血跡滲出,整個人像是被釘死在地上,連動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喉嚨泛著腥甜,想說些什么卻無法開口。
這種無力感不禁讓他想起小時候任人宰割的日子,內(nèi)心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恐懼。
宋子鈺突然意識到,師尊想要碾死他就像碾死只螞蟻那樣容易。假如師尊知道他那些齷齪的想法...到時肯定會放棄他,任由他自
生自滅。
好不容易他才擁有了如今的一切,這些皆來自于他‘仙尊弟子’的身份,所以他決不能失去師尊的信任!宋子鈺眼眸泛紅,殊不知身上穢氣翻涌,已呈入魔之兆。
這時,白青和另外兩位長老匆匆趕了回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有些懵然。
君卿沒有多言,凈化之蓮懸浮在那兩名弟子上方,祛除凈化著他們身上殘存的穢氣。
其實看到他們?nèi)说膭x那,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
他常年與穢氣打交道,自然看得出三人身上都沾染了穢氣。
若按宋子鈺所言,是那兩名弟子突然迷失心智攻擊他,那他身上的穢氣絕不應該比那兩名弟子還要濃重。
況且他最后那一劍挾帶的殺意,如何瞞得過自幼以劍入道的他?
那怕宋子鈺已經(jīng)努力收斂,但在君卿眼中卻再明顯不過。
思及那兩名弟子是有可能是大師兄派去帶走那名弟子的人,略一思索,君卿隱約推測事情的大概。只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令他覺得難以置信。
憶起她曾經(jīng)同他說過的話,君卿蹙了蹙眉,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最終,他決定將此事交由大師兄和刑堂長老們裁定。若這一切真是宋子鈺做的,那他絕不姑息!
......
威壓斂去,宋子鈺癱軟在地,君卿沒有看他,轉(zhuǎn)身徑直走向屏風后。
白青和兩位負責刑堂的長老相視一眼,跟了過去。
知道他們有話說,沈清瀾沒動,此時她聽到系統(tǒng)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請宿主接受任務,誅殺宋子鈺(01)。”
她不解道:“宋子鈺的心思已經(jīng)暴露,為何還要發(fā)布這個任務?”她倒不是不想解決這渣滓,只是她對系統(tǒng)心存疑竇,干脆借機試探,想看看系統(tǒng)怎么說。
系統(tǒng)很快給出解釋:“根據(jù)數(shù)據(jù)推算出宋子鈺危險等級極高,應盡快予以排除。”至于排除方式,無非就是將其誅殺。
“和他身上的穢氣有關(guān)?”
從君卿身邊待了那么久,沈清瀾也了解不少和穢氣有關(guān)的知識,她發(fā)現(xiàn)穢氣這東西好像一直存在他們周圍,這不得不讓她心生警惕。
“穢氣不過是蠱惑人心的手段,宋子鈺本身心有執(zhí)念,如今他受穢氣影響即將入魔。若不盡快將其解決,恐將后患無窮�!�
對于系統(tǒng)提出的警告,沈清瀾挑眉反問道:“就算我真要殺他,總得尋個合適的時機吧?如今確實是四下無人,真要把他弄死,我可就解釋不清了�!�
現(xiàn)如今她好歹還掛著‘仙尊未來道侶’的頭銜,等化形時間門一到,她倒是不用擔心,到時候‘鍋’就落到君卿頭上。這種坑人的事情,她才不干。
系統(tǒng)似乎被她說服了,離線前還是警示道:“如今劇情雖然發(fā)生偏離,但危險并未消除。你若真為了任務目標好,就該盡快解決宋子鈺,將危險扼殺�!�
沈清瀾若有所思,她盯著癱軟在地的宋子鈺,倏然問道:“那穢氣是從哪兒來的?該不會是秦懷章給你的吧!”
先前她就有些奇怪秦懷章為何不攔著宋子鈺作死,如今看來,他這是把宋子鈺當成‘棄子’了。
要依他往日的作風,此刻早該找過來為宋子鈺求情。畢竟仙尊、代宗主和刑堂長老陸續(xù)離開,宋子鈺又那么長時間門沒回去,她就不信秦懷章那么精明的人會猜不出這其中出了什么變故。
先前白青和兩位刑堂長老回來都好一會兒了,秦懷章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可以說在這件事中完美隱身。
沈清瀾不想讓秦懷章就這樣置身事外,便想著刺激刺激宋子鈺,看能不能從他嘴里套出點有關(guān)秦懷章的線索。!
第三十九章
沈清瀾那樣問,也只是單純想激他一下。畢竟宋子鈺先前曾外出游歷過,這穢氣怎么沾染上的確實不好說。
宋子鈺盯著她仔細瞧了會兒,突然問她:“你究竟是何人?我從未在師尊身邊見過你,但你身上傳來的氣息卻十分熟悉...”
沈清瀾面不改色道:“我和君卿已經(jīng)結(jié)契,你覺得熟悉不很正常?”
宋子鈺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惡狠狠地盯著她:“你得意什么?就算和師尊結(jié)契又如何,只要你死,契約自然迎刃而解�!�
沈清瀾剛想開口回懟,眼尖的發(fā)現(xiàn)正從屏風后走出來的君卿,她不假思索的撲進君卿懷里嚶嚶啜泣:“君卿,你徒弟咒我,還讓我去死!”
身后跟著的白青和另外兩名刑堂長老面色微僵,不約而同的移開視線,努力讓自己當個透明人。
君卿剛剛雖在屏風后同人說話,但神識卻注意外面的一切,自然也聽到二人之間的對話。
自意識到宋子鈺確有問題的那一刻起,君卿心緒復雜難辨,但他早已決定將宋子鈺交由刑堂審訊,自然不會插手干預。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小徒弟私底下竟然還有另一副面孔。許是他時常奔波在外,到底還是疏于管教,這點是他的失職。
“他的事自有大師兄處理,我們在一旁聽著就好�!本錉恐龔南路铰渥�,等待刑堂長老審訊。
白青則從兩人對面落座,到此刻他的表情都有些難以置信。
這時,那兩名弟子身上的穢氣也已經(jīng)被凈化之蓮拔除。
恢復神智后,他們當即跪了下來。
“你二人對先前發(fā)生的事可還有印象?”
刑堂長老先詢問那兩名弟子,打算先弄清楚那人究竟是誰動手殺的。
其中一名弟子比較機靈,他搶先開口:“有印象,是代宗主吩咐我二人去把那人秘密帶走看管起來。誰知宋師叔突然出現(xiàn),說要把人帶走,我二人自是不同意。誰知一時不查,竟被穢氣所控制,險些釀成大禍。”
“那你們是承認,這人是你們殺的了?”負責審訊的長老疾言厲色道。
“人或許不是弟子殺的�!�
“當時弟子還留有一絲清明,雖失控刺中了他,但當時弟子有意避開要害,傷勢應當不足以致命。所以弟子認為,那位同門的死或許另有蹊蹺�!蹦堑茏涌邶X伶俐的辯解道。
跪在一旁的宋子鈺則白著臉聲音虛
弱道:“這位師侄說他那一劍不足以致人死亡,那弟子就更是無辜受累。弟子碰都沒碰那人,還試圖阻攔過他們,那人的死與弟子毫無干系,還望長老明鑒。”
刑堂長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仙尊身上,卻見君卿閉目養(yǎng)神,好似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混不在意。反倒是坐在仙尊身邊的那名女子滿臉氣憤,好似氣得不輕。
“既然你們各有說辭,那爾等可愿接受搜魂?”
言語、表情皆可偽裝,可修士的記憶不會。因為記憶和識海相連,真要有人從中動什么手腳,識海不可能不受影響。
搜魂是讀取被搜魂者的記憶,讓人能夠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此術(shù)會對被搜魂者的識海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所以在修仙界輕易不會動用。
當然,施展此術(shù)的修士修為越高,對神識把控程度越細致,對被施術(shù)者造成的損傷就越小。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說話。
識海對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愿冒險也實屬正常。畢竟誰也不想自己仙途盡毀,成為廢人。
見氣氛僵持,沈清瀾突然開口道:“我覺得也不一定非要搜魂,既然這人都說自己刺出的那一劍不會致命,倒不如直接勘驗尸身,看看這人死因究竟為何。若有其他問題,到時再搜魂也不遲�!�
坐在對面的白青聞言點了點頭,贊同道:“這位姑娘言之有理,搜魂之事需得慎重,不如先從其他方面著手試試�!�
代宗主都這樣說了,其中較為年長的曲長老干脆站起身,踱步來到那弟子的尸身前。
刑堂兩位長老中,曲長老心思細膩,所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都是由他經(jīng)手解決。而另一位徐長老則擅長審訊之道,對于搜魂之法也頗為精通,所以訊問工作大多由他來負責。
曲長老先是查探傷口處,而后將靈力一點點滲入,這樣無需剖開,便能對里面的狀況了然于胸。
隨著靈力浸入傷口附近,曲長老似是有些意外,將靈力一點點擴散,又等了幾息,他才終于收手。
“如何?”
見代宗主主動詢問,曲長老答道:“死因確實是劍傷。”
沒等眾人做出反應,他緊接著說道:“不過劍傷有兩道,一道從前胸貫穿,還有一道從后心,傷的恰巧是同一個位置。致其死亡的是從后心貫穿的那一道劍氣,劍氣和劍不同,會對臟器造成更大的損傷。所以那怕外表看不出,但只要仔細查探,就能發(fā)現(xiàn)劍氣留下的痕跡�!�
這說法無疑證實除先前失控的那名弟子外,在場人中,還有另一人想要致其余死地。
若是刺傷他的那名弟子,他完全沒必要做這么麻煩的事,只需再補一劍即可。而另一名弟子當時已經(jīng)失控,他所站的位置也很難攻向死去那名弟子的后心。當時在場人中,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宋子鈺。
“宋子鈺,證據(jù)確鑿,還不從實招來!”坐在上首的徐長老高聲怒斥道。
宋子鈺則一口咬定說他什么都不知道,還說當時在場或許還有其他人,不然那二位同門又是如何中了穢氣?
他知道師尊或許看出什么,但是他內(nèi)心總有種期盼,師尊只是生氣,只是一時氣憤,最終還是會選擇庇護他。就像小時候他即將葬身妖獸口中時,師尊毫不猶豫站出來擋在他面前。
見他死不悔改,君卿站起身,慢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師尊�!�
宋子鈺眼眸里泛著光,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可君卿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臉上的笑意凝固。
君卿垂眸看向他,輕聲道:“你可是對本尊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見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君卿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從未想過自己苦心栽培的弟子會對他抱有那種骯臟的心思,而且還因為這見不得人的心思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
君卿抬起右手,罩在他頭頂,語氣堪稱冷漠決絕:“本尊此生最厭惡滿嘴謊言之人,你不配為本尊弟子。這身修為皆由本尊親自傳授,本尊廢你修為,解除師徒關(guān)系。從今往后,望你好自為之!”
靈根被毀的剎那,宋子鈺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聲。無邊無際的痛苦激發(fā)了他的怨恨,身上穢氣瞬間爆發(fā),有一瞬貓兒似的圓眸變得通紅。
察覺不對的沈清瀾第一時間沖了過去,手中緊握著清霜劍毫不猶豫的刺向他心口。
此刻她滿腦子只有一件事,不能讓宋子鈺入魔!
聽系統(tǒng)的意思,若是宋子鈺入魔并逃離此處,等待君卿的或許是和原文一樣的劇情。
被穢氣包裹的宋子鈺看見她出手時,一句話都沒說,嘴角勾起詭秘的笑。他右手握著本命劍擋住她先前那一劍,眸中充斥著狠毒和怨懟。
沈清瀾被看的心頭火起,兩人很快打成一團。
想起原文中他做的那些爛事,沈清瀾憋悶已久的氣全都冒出來了,下手招招狠辣不輸于宋子鈺。
原本君卿想要出手,可見她一副急于宣泄的模樣到底還是收
回手,只是目光卻一直追隨她。
見師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倒盯著她瞧,宋子鈺的內(nèi)心更是嫉妒的發(fā)狂。
得知師尊要同他斷絕關(guān)系的剎那,宋子鈺就徹底瘋了。他無法接受自己被師尊舍棄,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的錯!
若不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師尊又怎么可能舍棄自己?‘定是她在師尊耳邊說了什么,才會讓師尊拋棄自己’,這種想法在腦海中不停翻涌。
本就被穢氣浸染,再加上深沉的執(zhí)念,讓宋子鈺隱隱有了入魔之兆的。
沈清瀾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今天他必須死在這兒!
清霜劍周身劍氣暴漲,她手握清霜劍專攻宋子鈺要害。
為防止夜長夢多,沈清瀾咬牙將所有劍氣灌入清霜劍中,趁他露出空檔的機會,一劍穿透他肩胛骨。
原本她是瞄準心臟位置,但最后清霜劍被君卿所控,偏離了幾許,最終讓她錯失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君卿收回清霜劍,擰眉訓斥道:“天衍宗禁私刑,他所犯之事待刑堂查明后自會宣布對他的懲處,無需你來動手!”
訓斥完,君卿抬手用靈力將宋子鈺打暈,然后布下層層禁制。這些禁制可以壓制住宋子鈺身上的穢氣,同時也讓他無法掙脫,然后將其交由刑堂關(guān)押看管。
沈清瀾心有不滿,但也知道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不是恰當?shù)臅r機。她只得將清霜劍收起,然后冷哼了聲沒在開口。
處理完這一切,君卿也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牽著她離開刑堂。
沈清瀾心思不在這兒,她滿腦子都在琢磨接下來怎么才能找機會把宋子鈺給嘎了。她覺得系統(tǒng)說得對,危險就應該被徹底排除��!
第四十章
君卿帶她回了天極峰,一路上沉默不言,看著似有幾分消沉。
沈清瀾有些無措,這是她第一次從君卿身上感受到‘脆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