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久輕松地說，“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不理解，你不懂得【漢】這個字的份量，這也很正常。”
系統(tǒng)聲音發(fā)飄地說，“啊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確實不大能理解。”
他說得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林久和顏悅色地安撫他，“不懂就不懂吧，沒事的，我也不會強行讓你去上補習班的，你又不用參加高考�！�
系統(tǒng)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系統(tǒng)還是沉默著。
然后系統(tǒng)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抽抽搭搭地，絕望地說，“你能再說一遍嗎，就是關(guān)于神的那段話�！�
林久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重復了一遍，“不就是神？讓祂來。我難道沒有屠殺過神明？”
系統(tǒng)卡頓了足足十秒鐘，虛弱地問林久，“你被系統(tǒng)綁定之前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嗎？”林久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有些心虛，“我寫了一段代碼，自動篩選合適的宿主，我只知道你符合條件，但我不清楚你具體是什么條件。”
他的內(nèi)核變熱了，生怕林久據(jù)此推測出來什么。但林久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這讓系統(tǒng)松了一口氣。
林久說，“我以前是玩游戲的�！�
系統(tǒng)第一反應(yīng)是，“騙人吧？玩游戲能屠殺神明？”
“可以啊，”林久輕描淡寫地說，“你聽說過主神游戲嗎？我殺掉的那個神就叫主神，長得像個大白雞蛋。”
系統(tǒng)松了一口氣，心想看這個描述應(yīng)該是網(wǎng)絡(luò)游戲吧，那還好，只是網(wǎng)癮少女+中二病而已，比屠神少女好十萬八千倍。
天真的系統(tǒng)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無限流驚悚游戲，還有一種東西叫“高級玩家通關(guān)弒神”。
劉邦的去處就這樣塵埃落定。
系統(tǒng)的聲音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他跟林久說，“我剛剛接到了一個任務(wù)�！�
林久也變得嚴肅起來，作為玩家，完成任務(wù)永遠擺在她的第一優(yōu)先位置，她當即就問系統(tǒng)，“是什么任務(wù)？”
系統(tǒng)加倍沉重地說，“這個任務(wù)可能有點困難，也可能你完全沒辦法做，但不要緊，適度放棄任務(wù)是可以被理解的�！�
林久也加倍嚴肅起來，在心里飛快思索，是什么任務(wù)能讓系統(tǒng)變得這么反常？她原本以為這個所謂的換裝系統(tǒng)是個休閑游戲，原來是小看這個游戲了嗎？
方才他們談到屠神的話題，難道這個系統(tǒng)現(xiàn)在就要她去屠神嗎？
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劃，但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形式竟然險峻到如此地步嗎？不知道系統(tǒng)要面對的是什么級別的神，戰(zhàn)場在哪里？
在林久思索的這個間隙里，系統(tǒng)也在思索，他內(nèi)核在激烈地做著斗爭，究竟要不要把這個任務(wù)告訴林久呢？原則上他一直對宿主執(zhí)行不阻攔不欺騙策略，但這個任務(wù)實在有點特殊
這時，林久思索完畢，她確認自己做好了全部的準備，然后她嚴肅地告訴系統(tǒng)，“你說吧，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我是最高級別的玩家，我向你保證，我可以完成任何任務(wù)�！�
這句話成了壓倒系統(tǒng)的最后一根稻草，系統(tǒng)一咬牙，閉著眼說，“最近你跟劉徹的關(guān)系有了一個歷史性的進步。”
“所以你開啟了一個支線任務(wù)。”
系統(tǒng)一鼓作氣，直接把關(guān)鍵信息全部拋出來，“【打臉漢武帝劉徹的寵妃】。”
他的話音落下，空氣沉默了三秒鐘。
然后林久說，“啊，好的，【打臉漢武帝劉徹的寵妃】對吧，我知道了，沒問題�！�
系統(tǒng)沉重乃至于沉痛地說，“你要放棄嗎？沒關(guān)系，我理解�！�
他不但理解，甚至有點高興，雖然放棄任務(wù)會帶來一些后果，但如果讓林久去做這個任務(wù)，他覺得才會出現(xiàn)更難以挽回的后果。
林久現(xiàn)在在漢宮中的地位，可以說是萬人之上，沒有一人之下。
皇帝劉徹要唱歌跳舞討她歡心，竇太皇太后在她面前只有跪著說話的份兒，偌大漢宮，林久在其中橫著走。讓她去跟劉徹的寵妃爭寵，這跟用二向箔切西瓜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她真的突發(fā)奇想跑去爭寵，恐怕后果是這樣的：
今天林久跟陳皇后陳阿嬌爭寵，那第二天陳阿嬌就沒了，陳阿嬌背后的館陶公主也沒了。
促成帝后婚事的竇太皇太后都得誠惶誠恐地過來請罪，說皇后，啊不，廢后無狀，惹怒神女，求神女寬宏，不要因此遷怒世人。然后連夜把劉徹打包塞給林久，讓林久盡情爭寵。
再比如林久今天去跟衛(wèi)子夫爭寵，那第二天衛(wèi)子夫就沒了，然后第三天衛(wèi)青、霍去病也得跟著沒了。
向劉徹舉薦衛(wèi)子夫的平陽長公主都要星夜進宮，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一遍，再在神女居住的溫室殿前跪一跪，以表示自己對識人不明的沮喪懊悔和痛改前非，并從此再也不敢給劉徹送任何美人。
這這這歷史直接就得被改變了��！
什么開巫蠱慘案先河的陳皇后，什么霸天下的衛(wèi)子夫，什么色衰愛弛的李夫人，什么去母留子的鉤戈夫人，通通被變形金剛林久抬腳碾碎。
漢武帝劉徹從今往后被迫潔身自好、不近女色。
想到這里，系統(tǒng)渾身一哆嗦，由內(nèi)而外地起了一陣惡寒。
他用沉痛中帶著一絲輕松的語氣說，“就像沒有西瓜會傻到去撞二向箔一樣，我們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寵妃會上來給你打臉，所以放棄是必然的、正確的、理性的、值得鼓勵的�！�
說完這些話，系統(tǒng)松了一口氣，自覺已經(jīng)成功跳過了這個可怕的支線任務(wù)，不需要再提心吊膽。
然后他就聽見林久說，“漢武帝的寵妃，寵妃這兩個字很有解讀意義啊。有寵愛才能被稱之為寵妃沒錯吧，劉徹的寵愛表現(xiàn)形式是什么，讓我想想�！�
“劉徹的寵愛的表現(xiàn)形式。”系統(tǒng)下意識重復了一遍林久的話，順著林久的思路思索了一下，“這不好說啊，帝王的寵愛還蠻復雜的，我的建議是你先去劉徹的后宮走一圈，畢竟實地調(diào)查之后才有發(fā)言權(quán)�！�
話音落下，系統(tǒng)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
然后他意識到林久說了什么。
系統(tǒng)尖叫起來，“不是吧你？你為什么要探究劉徹的寵愛的表現(xiàn)形式？你不會真的想去做這個任務(wù)吧？？？”
林久說，“我是高級玩家，高級玩家不放棄任何任務(wù)�！�
“”系統(tǒng)滿地亂爬找呼吸機。
林久開始分析任務(wù)，“任務(wù)目標劉徹是皇帝，而且是在皇帝中都稱得上特殊的漢武大帝�！�
在你面前唱歌跳舞含情脈脈的那種特殊嗎？系統(tǒng)邊吭哧吭哧地吸氧邊想。
林久下了定論，“所以這個爭寵的任務(wù)肯定沒有表面上看來這么簡單。”
“”系統(tǒng)憔悴地嘆了一口氣，他想說你別掙扎了，這個任務(wù)就是這么簡單。
你現(xiàn)在去找陳阿嬌或者衛(wèi)子夫或者劉徹后宮里任何一個有名有姓或者沒名沒姓的女人，只要人家過來挑釁你一下，你再碾壓回去，這個任務(wù)輕輕松松就完成了。
問題是你的問題在于你太兇殘了！沒人會來挑釁你，因為沒人想找死。
有得必有失，你把高級地圖的怪都打完了，超級副本里出產(chǎn)的裝備都刷出來了，你自己給自己把任務(wù)難度拔高了，然后你現(xiàn)在還想進新手村。
雖然他一直很想讓林久走寵妃路線，然而今非昔比啊。
林久現(xiàn)在如果要進后宮，就不說是不是直接屠村的節(jié)奏了，問題是她根本就進不去啊。
林久突然說，“你剛剛說讓我去后宮走一圈？”
系統(tǒng)說，“救命，我亂說的，你不要去啊�！�
林久說，“我不會去的，對劉徹這種人來說，后宮沒有參考價值，他給后宮的那點寵愛什么都不算�！�
系統(tǒng)心情很復雜，一方面覺得林久是不是太看不起寵妃這個職業(yè)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看不起好啊，看不起就不會擔心劉徹的寵妃們被禍害了。
同時他又忍不住豎起耳朵，想知道林久還有什么驚世駭俗的見解。
林久沒讓他失望，她緊接著就問，“我之前沒有注意過，劉徹現(xiàn)在朝堂上的官員都有誰？就地位比較高的那幾個，早朝時候坐前排的。”
系統(tǒng)真是要吐血，心想你宣室殿上聽了那么多天的早朝，你就問這么沒水平的問題？什么叫坐在前排的地位比較高的官員，合著你連人家的官職都不知道唄。
而且，“你問這個干什么？”
“劉徹這種人，想看他的寵愛在哪里，很難，因為他的心藏得很深，就像洋蔥一樣，剝開一層還有一層。但想看他的寵愛在哪里，其實也很簡單�！�
林久的眼神閃爍著光彩，“因為他是那種野心壓倒私心的人，他將帝國的權(quán)利交付給誰，他的寵愛就落在誰身上�！�
系統(tǒng)很想吐槽，“我們不是在聊寵妃嗎，怎么就一路歪到權(quán)利了？”
但只要林久的目標不對準劉徹的寵妃，那這個爭寵任務(wù)好像就沒什么殺傷力。
所以系統(tǒng)痛快地給林久提供了情報，“這是漢武朝一部分重要人物的資料，你慢慢看，其他的我再給你找�！�
林久說，“謝謝啊，我歷史超爛你也是知道的，現(xiàn)在也只能臨時抱佛腳了。”
系統(tǒng)渾身一陣惡寒，他現(xiàn)在對林久很多話都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比如這句“歷史超爛”，上次林久說完這句話，當場就召喚了劉邦。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事的苦難歲月。系統(tǒng)唏噓著想。
這時林久好像已經(jīng)找到了目標，對系統(tǒng)說，“可以了，不用再找資料了，就決定是這個人了�！�
“��？”系統(tǒng)茫然，“你要找誰？”
林久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這個人現(xiàn)在在劉徹心中，必定榮寵無上�！�
系統(tǒng)回想了一遍自己翻出的那堆資料，再聯(lián)系一遍林久的說辭，“權(quán)利，帝國的權(quán)利，我確認一遍，你找上的不會是竇太皇太后吧？”
林久搖頭，“怎么可能，竇太皇太后雖然有權(quán)利，但她和劉徹是對立的，她的權(quán)利也并不來源自劉徹，不符合條件�！�
系統(tǒng)松了一口氣，“老太太年紀挺大了，別折騰人家了�！�
這口氣還沒松下去，系統(tǒng)忽然又倒吸一口冷氣，“那應(yīng)該也不是王太后吧？”
王太后王娡，漢武帝劉徹的生母。她的權(quán)利來自劉徹，她和劉徹之間的關(guān)系也親密無間。系統(tǒng)左想右想都覺得王太后很符合林久的標準。
不要吧系統(tǒng)驚恐地想。
但這次林久沒說話，她已經(jīng)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系統(tǒng)眼前一黑，開始給劉徹點蠟。
當然啦，那不然還給王太后點蠟嗎？夾在親媽和神女之間，直面親媽和神女掉水里你救誰這個千古難題，劉徹難道還不值得一根蠟燭嗎！
寒來暑往，轉(zhuǎn)眼就是建元四年的夏天。
連日暴雨，天陰得像是要塌下來，樹葉被雨水洗出沉重的綠色，在黯淡的天幕下發(fā)著不詳?shù)木G光。
林久坐在清涼殿的窗前，托腮遠望窗外的雨幕。
劉徹在她背后的漆案邊坐著，埋頭處理簡牘。
冬天的時候，林久入住溫室殿。后來劉徹總是往溫室殿跑，再后來把政務(wù)都帶到溫室殿處理。
他幾乎不發(fā)出聲音，也不會打擾林久，林久就默認讓他待在溫室殿，但她不太明白劉徹為什么要這么做，就私下問了系統(tǒng)。
系統(tǒng)問她，“你覺得溫室殿為什么叫溫室殿？”
“因為暖和？”林久說。
“那清涼殿為什么要清涼殿？”
“因為涼爽�！�
“漢室天子只有兩個寢殿，住其他地方都于禮不合。”系統(tǒng)說，“劉徹原本天冷的時候是住在溫室殿的，天熱了就住清涼殿。但現(xiàn)在你住了溫室殿，所以他只能去住清涼殿。清涼殿四面環(huán)水，冬天住在這種地方，劉徹也是會冷的好不好？”
“我懂了�！绷志谜f。
“糟心的禮儀，糟心的神女�！毕到y(tǒng)說，“劉徹真的倒霉。好在夏天快要來了�！�
“是啊，等夏天來了就讓劉徹住溫室殿，我去清涼殿�！绷志谜f。
系統(tǒng)當場眼前一黑。
于是，夏天來到的時候，林久就住進了清涼殿，劉徹晚上住在溫室殿，白天來清涼殿處理政務(wù)。
窗外大雨嘩啦啦，螞蟻沿著墻角搬家，黑色的蟻群像小河一樣四處流淌。這些天來雨一直沒有停息，劉徹的神色越來越嚴峻，前來覲見他的朝臣也越來越多。
今天又有人來，與他商議加固長安周邊堤壩的事情，防止洪災(zāi)沖垮堤壩。
“這個人是竇嬰啊�！毕到y(tǒng)有些驚訝，“魏其侯竇嬰，他也來見劉徹了�！�
提到漢武一朝，竇嬰其人，是繞不過去的人物。
他曾反對景帝立劉徹為太子，卻在劉徹登基之后，借著姑媽竇太皇太后的威勢而登上了丞相的位置，然后又因為幫助劉徹推行儒術(shù)，施行新政，而觸怒了竇太皇太后，丟掉了丞相的位置。
但緊接著他又靠向了竇太皇太后，哄得老太太開心，重新開始為老太太辦事。
系統(tǒng)有些沉重地說，“竇嬰也來了，看來堤壩的事情已經(jīng)引來竇太皇太后的注意了，這件事情，劉徹只能交給竇嬰去辦了。”
林久對此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對系統(tǒng)說，“來給我兌換新衣服吧。”
系統(tǒng)說，“你終于要兌換新衣服了？好吧，可是【主線任務(wù)】現(xiàn)在還沒發(fā)布，你要用新衣服去和王太后爭寵嗎？”
林久說，“我為什么去和王太后爭寵？”
“你要放棄那個愚蠢的【支線任務(wù)】了嗎，那也好吧�！毕到y(tǒng)麻利地拉開面板，“我建議你兌換這套SSR【山鬼】，雖然它很好看，但它可以操控植物，你也是時候需要一件擁有攻擊能力的衣服了，怎么樣，很方便你施展神跡吧？不要猶豫，換它！”
林久說，“給我換”
“【山鬼】是嗎，沒問題�！毕到y(tǒng)激情洋溢。
然后他就看著林久的手指繞過【山鬼】，點中了【工程師套裝】。
兌換成功。
“”系統(tǒng)眼里的光，噗一下就滅了。
換完了【工程師套裝】，林久心情顯然很好，特意去了清涼殿的內(nèi)室，換上新衣服試了試效果。
很奇怪，系統(tǒng)心情復雜地想，大多數(shù)時間里林久的畫風都很獵奇，可是在換穿新衣服時，她雀躍地就像是個普通的女孩兒，甚至還有點嬌俏。
到底是什么人？系統(tǒng)不太相信林久口中的“網(wǎng)癮少女”，可他又覺得林久那時并沒有在說謊。
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有點奇怪的網(wǎng)癮少女？啊不對，不應(yīng)該是有點奇怪，應(yīng)該說，簡直是基因突變程度的奇怪。
林久看起來對劉徹和竇嬰之間的對話并不感興趣，她自己和新衣服玩了很久，等她盡興之后，竇嬰已經(jīng)走了。
宮室之內(nèi)，侍從都被遣退，劉徹正站在一口大缸前，一手背在身后，看得很出神。
林久走過去，站到劉徹身邊，跟他一起看。
缸里種的是紅薯，劉徹沒有把紅薯交給任何人，在林久的指導下，他親手從育苗到栽種，每天都要來看十遍以上，一見紅薯就笑，對待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紅薯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被種在皇帝面前�！毕到y(tǒng)吐槽說。
林久沒理他。
“神女�！眲亟辛艘宦�。
林久看向他。
劉徹仿佛有什么心事，今天他看著紅薯時，沒有笑。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指著紅薯問林久，“神女要吃這個嗎？”
劉徹把紅薯照顧得特別好，翠綠的葉子和秧苗爬滿了一口大缸。但現(xiàn)在又不是紅薯收獲的季節(jié)，難道要吃紅薯葉子嗎？又不是林久搖了搖頭，她對紅薯不感興趣。
劉徹輕聲嘆了口氣，很難說他現(xiàn)在的表情是慶幸還是失落。
慶幸紅薯不必被神女吃掉，失落神女不想吃紅薯。
然后他又說，“今天有魚胙吃，雨后的紫蘇葉肥嫩有甜味。”
林久無動于衷，還是不感興趣。
劉徹于是又換了一種食物，他示意林久看向站在清涼殿外回廊上的侍女，她正提著曲裾小心翼翼地躲開雨點，裙擺下露出雪白嬌嫩的小腿。
“這是姑姑新送給我的侍女，神女喜歡她嗎？”、
他們正在討論的是食物，這里的喜歡，自然問的也是食物層面的喜歡。
言外之意，是，吃人。
系統(tǒng)屏住了呼吸。
林久看了劉徹一眼，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但劉徹拉住了林久的袖子。
林久回身看他。
劉徹垂著眼睛，躲避林久的視線，“神女總是不吃東西。”
說這樣的話顯然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心理壓力，他緊張得睫毛都在不停煽動，但他沒有閉嘴，而是繼續(xù)說，“是非人皇血肉不食嗎？”
【作者有話說】
想看大家說“劉邦行者無疆踏遍大漢江山”（明示）
我個人認為這是漢高祖最好最好最好的結(jié)局。
入V，感謝！評論區(qū)揪幾個寶貝發(fā)紅包
下本寫：《上交攻略系統(tǒng)以后》，戳進專欄點點收藏好嘛（鞠躬）
末世降臨，生存環(huán)境急劇惡化。
柳純被一個攻略系統(tǒng)綁定了，系統(tǒng)承諾給她干凈的飲用水、無毒的食物和清潔的能源，條件是她要完成攻略任務(wù)。
系統(tǒng)：“任務(wù)完成度越高，你得到的獎勵就越多。但攻略對象都是危險人物，所以還是建議宿主注意安全，適度攻略。”
柳純：（打電話）對是我，我搞到了一個攻略系統(tǒng)，我決定把它上交給國家！
系統(tǒng)：？
系統(tǒng)：“請完成任務(wù)，和官方S級異能者蘇烈牽手，任務(wù)獎勵：飲用水。系統(tǒng)在此鄭重提示，蘇烈性格桀驁，實力強大。攻略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請宿主保持清醒，適當放棄任務(wù)�！�
柳純：（躺平）
與此同時，上百人組成的后勤團隊立刻開始頭腦風暴。
“只是牽手而已嗎？難度太低了，完成任務(wù)也拿不到太多獎勵吧。”
“沒有難度就創(chuàng)造難度，為了人類，為了地球，姿勢要騷，難度要高，沖！”
“小蘇同志，這樣，你現(xiàn)在去和小柳同志牽手，先牽上一個月，不夠再續(xù)！”
系統(tǒng)：“由于任務(wù)完成度史無前例，你將得到非常多的飲用水，請選擇獎勵發(fā)放處�！�
柳純：“那就先把干涸的黃河灌滿吧�！�
系統(tǒng)：“請完成任務(wù)，得到官方S級異能者邊麟的告白。任務(wù)獎勵：種植土。系統(tǒng)在此鄭重提示，邊麟判定為SSS級危險人物，請宿主注意生命安全。”
后勤團隊：“小邊同志你這個告白信寫得不夠真摯啊，再回去修改修改。”
“小邊同志你這個告白信總字數(shù)才一萬字，會不會太短啊，再回去修改修改�！�
“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各大國，全球無線電廣播頻道連接完畢，人造月亮和繞地衛(wèi)星同步廣播，小邊同志可以開始背你的告白信了�！�
系統(tǒng)：“已達成史詩級任務(wù)完成度，你將得到非常多的種植土，請選擇獎勵發(fā)放處�！�
柳純：“那就先把這兩個產(chǎn)糧大省被污染的土地替換掉吧�！�
末世時代，藍星其他國家突然發(fā)現(xiàn)，大夏可能是瘋了，正傾盡舉國之力把一個女人打造成瑪麗蘇。
但與此同時，他們的長江黃河又流淌起來了，他們的土地上又能長出農(nóng)作物了，他們的餐桌上頓頓都有豬肉吃了？？？
27
在漢武朝做神女
◎工程師套裝02◎
從林久入未央宮以來，
就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
到現(xiàn)在為止，她先后穿過的兩套衣服，【魂兮歸來】和【持金杯的圣女】，
都具有一定的神明屬性，完全可以做到不食人間煙火。
起先，有人為她準備食物，
送上來的是帝王規(guī)格的菜肴。
酸湯燉的天鵝肉，菰米煮出的飯，
肉羹，
魚胙，
各種奇怪的醬，還有很多很多林久叫不出來名字的食物，裝在青銅的鼎、漆器的盤子和陶做的小罐子里，
配上紫蘇和忌廉的葉子，
林林總總擺滿一張桌子。
這是真正的鐘鳴鼎食，
普普通通一頓飯都能吃出宴會的氣勢。
當時林久對著那桌食物看了很久，把每一種菜肴都端起來仔仔細細地看。
服侍她用膳的侍女們都束手站在原地，
覺得神女的眼神不像是人，像野獸。
她端詳每一道菜肴和每一種食具，
像野獸端詳人的村寨，眼睛里有陌生也有好奇，就好像從來沒吃過也沒見過這些東西。
見過她的人才知道什么是不食人間煙火。
想要不食人間煙火，
首先，你就不能是人。
她看完了，就對這些東西都失去了興趣，
轉(zhuǎn)身就拖著長長的裙擺走開了。
侍女們都面面相覷，
那一整桌帝王規(guī)格的菜肴原封不動地被撤了下去，
此后漢宮再也沒有為她準備過食物。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神女，當然是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
但劉徹似乎不這樣想。
冬天的時候他一整天一整天地待在溫室殿里，有時候他用膳的時候，林久就盯著他看。
其實林久盯著他看是因為好奇帝王吃飯時的儀態(tài)，但不知道劉徹從這眼神中理解出了什么，他開始試圖給林久準備食物。
一開始是肉，魚胙、炙肉和肉羹。在這個時代，“非老者貴者不食肉”，肉是很珍貴的食物。
但林久不吃。
劉徹于是轉(zhuǎn)變了思路。
不久之后，在一個傍晚，他屏退了所有侍臣和侍女。林久當時正站在窗邊，以眼神追逐侍女走路時揚起的裙角。
她有些出神，沒留意到有四個年輕力壯的侍從在這時走進宮殿，四個人合力抬著一只巨大的金盤，金盤上蒙著巨幅的絲綢。
過了一會兒，侍女的裙角消失在宮墻之后。
劉徹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袖子，將她牽到食案前。他掀開蒙在金盤上的絲綢，露出盛在盤子里的，一只洗刷干凈的活鹿。
就在鹿的旁邊，擺著一把錯金銀的青銅短刀。劉徹以浸泡著香草的水凈手之后，親自捧起短刀。
然后他一刀割斷了鹿的喉管。
系統(tǒng)直接在林久的精神海里尖叫出聲。
殺鹿本沒有什么，可劉徹下刀的動作太果決也太凌厲，事先沒有任何征兆，腥熱的血噴出足有三尺高，而他面不改色，仿佛不是殺了一頭活生生的鹿，而只是切開了一只橙子或一顆青杏。
這種對生命的漠視態(tài)度中流露出的狠厲一時震懾住了系統(tǒng)，他艱難地深呼吸了三秒鐘，最后還是認輸戴上了呼吸機，強撐著對仿佛是因為恐懼而呆站在原地的林久說，“沒事，別害怕，你現(xiàn)在是神女，不管劉徹為什么殺鹿，你都不會有事的�！�
然后他就聽見林久說，“啊，害怕什么？”
系統(tǒng)驚訝了，“你不害怕你呆站著干嘛，你應(yīng)該躲開啊，這次是運氣好，不然你豈不是被血噴一臉�！�
林久有點茫然，似乎完全不理解系統(tǒng)的驚訝，“我在觀察劉徹殺鹿時的手法啊，他很專業(yè)，下刀時也有注意到角度，血不會往我這個方向噴的，你看不出來嗎？”
“我一個換裝系統(tǒng)怎么能看出來血往哪里噴可是劉徹為什么在你面前殺鹿啊？”
林久淡然道，“當然是為了供奉我了�！�
“？”
系統(tǒng)陷入迷茫。
然后他就看見劉徹倒轉(zhuǎn)刀柄，以刀刃內(nèi)向的姿態(tài)，將錯金短刀捧到了林久面前。
空氣中彌漫著熱騰騰的猩血的氣味，劉徹在這些氣味的包圍中，做出了這個“獻刀”的姿態(tài)，他是在示意林久以這把刀割新鮮的鹿肉吃。
人當然不會吃這樣的鹿肉，可神女并不算是人，她不吃烹制過的人吃的那些肉，那就給她生肉。
劉徹覺得自己的思路沒有任何問題，此時上古之風猶存，人祭雖然已被廢除，但野蠻的祭祀風俗依然還在流傳。凡人祭祀天神時就使用這樣的肉，新鮮宰殺的、熱氣騰騰的，哪有人見過供桌上擺放烹熟的三牲六畜。
但神女仍然不吃，她對那頭鹿的興趣看起來還沒有對錯金短刀的興趣大，她確然向劉徹伸出了手，但只是摸了一下那把短刀，然后就走開了。
留下劉徹和死鹿面面相覷。
但劉徹沒有放棄，又為林久準備素食，冬日里難得一見的水果和新鮮蔬菜，有一天他甚至給林久帶回來一把新鮮的含桃，就是這個時代的櫻桃，用袖子捧著匆匆地帶回溫室殿，紅紅黃黃的一小把，還帶著剔透的水珠。
后來林久知道這把櫻桃的來由，平陽長公主在府中宴請劉徹，席間以絕色的舞女為劉徹捧上了這把櫻桃。大費周折地等來了天子，自然不是為了一把櫻桃，舞女奉上櫻桃是假，將自己奉給帝王才是真。
劉徹并不是荒淫的君王，但也絕不是不近女色，平陽長公主先前已經(jīng)成功地送給他包括衛(wèi)子夫在內(nèi)的不少美人，可這次劉徹接了櫻桃之后就匆匆離席，看也沒多看那舞女一眼。
他帶走了櫻桃，拒絕了美人，然后回到宣室殿之后，他和櫻桃一起被神女拒絕。
系統(tǒng)圍觀全部，不知道為什么，從櫻桃這件事之后，他開始覺得林久和劉徹的相處，在驚悚中，摻雜了點天真。
他們相處的模式不大像是人和人之間的相處，而更像是兩頭在森林里偶遇的小動物，笨拙又警惕地試探著靠近，帶著獸性的痕跡。
當然，如果非要以動物類比的話，劉徹是小羊羔，林久是大灰狼。
在那把櫻桃之后，小羊羔劉徹似乎認清了自己沒辦法討好大灰狼林久的現(xiàn)實，他消沉了一段時間，沒有再為林久準備食物，似乎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讓神女吃東西的念頭。
直到這個暴雨磅礴的夏日，他舊事重提，這次他說出了之前從來沒說過的話。
“神女非人皇血肉不食嗎？”
驚雷劈開天幕和雨幕，在模糊成一片的混沌天地之間，撕開一道空蕩蕩的閃電。
神女就在這樣的電光下和劉徹對視，她面孔毫無表情，眼睛里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她平靜地看著劉徹，就在這樣平靜的眼神下，劉徹抓著她袖子的手指慢慢收緊了。
他沒忘記神女數(shù)次對他流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很難說他費盡心機地給神女準備食物，究竟是因為想看到神女唯獨在他手上進食，享受這份破例，還是因為憂心神女哪天餓到了極致，一口將他連骨帶肉地吞下去
。
上林苑的那個夜晚之后，神女沒有再流露出要吃掉他的意圖，但劉徹不相信那樣刻骨的渴望是能輕易消弭的。
他其實不應(yīng)該主動提及這個話題的，神女心里或許是渴望的，但只要神女不表露出來，那就完全可以當做是沒有。這些天以來，從冬天到夏天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神女什么都不會做，現(xiàn)在如此以后也會如此。
這很好，但劉徹不滿足。
這不是他要的。
神女不再流露出對他血肉的渴望，就好像神女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就好像他對神女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獨特的。
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這種平庸如螻蟻的現(xiàn)狀。
他是劉徹，漢室天子，他不怕刀尖起舞，也不怕被拆骨吃肉，他唯獨無法容忍的就是平庸，神女就應(yīng)該對他另眼相看，不論是覬覦他的血肉還是覬覦其他什么東西，神女唯獨不能這么平靜地看著他，唯獨不能用和看其他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咬緊了牙齒，抬起眼睛正視神女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情緒波動。那眼神因為過于專注而顯得有些可怕。
系統(tǒng)的聲音在雷聲中響起，“我能理解你想在劉徹心里立兇殘人設(shè)的需求，但你好像玩脫了。劉徹這個表情，你今天不咬他一口很難收場�！�
林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要，生血和生肉都挺臟的�！�
“那也沒辦法啊，你自己立起來的人設(shè)還能反悔嗎�！毕到y(tǒng)說。
大雨深處驚雷閃電如游動的龍蛇，劉徹低下頭，陰影在他臉上明滅縱橫，他慢慢地、慢慢地挽起冕服寬大的衣袖。
系統(tǒng)說，“他今天為啥突然發(fā)瘋��？不過這也不重要，你趕緊咬他一口，把這事給解決了�！�
“我不要�！绷志猛伦智逦卣f。
系統(tǒng)反應(yīng)了一會兒，難以置信道，“你不是吧？你真的不咬他？你你你你”
他先前一直很平靜，因為以為林久只是隨便說一下，該咬的時候還是會下嘴的。但現(xiàn)在劉徹都挽袖子了，林久還是堅持說不咬？
系統(tǒng)急了，“你說什么啊？你以前對劉徹露出那種表情，搞得我都真情實感懷疑我是不是綁了個吸血鬼過來做宿主。結(jié)果現(xiàn)在要真刀真槍地上了，你竟然說你嫌他臟？”
劉徹的袖子已經(jīng)挽到了手肘，他十六歲就做皇帝，此前是太子，再之前是膠東王，從生下來就包裹在一重重又一重重沉重的禮服中，此時挽起大袖，露出來的手臂在昏沉天光下蒼白得駭人。
系統(tǒng)驚恐地望著劉徹的手臂，在他眼里這只手比恐怖片里的鬼爪還要更駭人。他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因為一直到現(xiàn)在林久都無動于衷。
劉徹看著她，眼中兇光畢露。而她呆呆地站在劉徹面前，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角色于此互換，此刻劉徹成狼，林久則是待宰的羔系統(tǒng)一腳把呼吸機踢遠了，像是被鎖在籠子里的困獸那樣暴躁起來。如果是從前他會試圖指揮林久，但現(xiàn)在他不會那樣做了，因為他知道無論他說什么都沒辦法動搖林久的決定。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林久現(xiàn)在在干什么。
是林久帶著他認清了劉徹是什么人，千古之后威名猶烈的漢武大帝。
貪婪和不滿足的基因流淌在他每一滴血每一寸骨肉里，他是那種踩在刀尖上登高望遠的人，不在乎血肉模糊的雙腳而只渴求更遠方的風景。
“你之前一直表現(xiàn)出來的是對他的血肉垂涎三尺，現(xiàn)在他主動了你卻無動于衷。這跟戲耍劉徹有什么區(qū)別？那可是劉徹，你怎么敢戲耍他？你會死的，真的會死的！”系統(tǒng)想尖叫想咆哮，可他的尖叫和咆哮全都是徒勞。
“生血和生肉就是很臟啊。”林久說。
到了現(xiàn)在，她的語氣還是絲毫不帶情緒波動。
劉徹已經(jīng)把手臂舉到了她嘴邊，劉徹眼睛里已經(jīng)流露出了疑慮，劉徹的嘴唇張開了，劉徹已經(jīng)在說
劉徹說，“神女非人皇血肉不食嗎？”
這是他第二遍重復這句話，第一遍是疑問，這第二遍卻已經(jīng)是逼問！
他逼問林久，他開始懷疑林久！
林久平靜地和劉徹對視，系統(tǒng)仿佛已經(jīng)看見九層高臺轟然垮塌。
明明先前是那么辛苦才打開了現(xiàn)在的局面，從【魂兮歸來】到【持金杯的圣女】再到【大紅薯套裝】，而現(xiàn)在構(gòu)成這一切的基石，【神女】即將崩潰，系統(tǒng)簡直詫異于林久怎么還能這么平靜。
這跟自己放火燒自己的家有什么區(qū)別？
該死，該死！她真的只是個網(wǎng)癮少女游戲迷嗎？現(xiàn)在玩游戲的都是這樣的瘋子嗎？！
系統(tǒng)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仿佛下一秒鐘就要看到任務(wù)進度清零，系統(tǒng)所提供的一切幫助都被強行驅(qū)逐，一無所有的林久被拖出去砍斷頭顱。
事到臨頭他反而變得冷靜了，閉著眼睛說，“其實我不想跟你說這種話，挺無聊的，但現(xiàn)在不說以后就沒機會了。我選擇過一萬個宿主，你是第一萬零一個，也是一萬零一個中最特殊的一個。我有點討厭你，但我也得承認你很厲害，真的。”
說完這話之后，系統(tǒng)就準備在林久死亡之后脫離世界。
這種事情他干過一萬遍，已經(jīng)熟練到麻木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他內(nèi)核里開始彌漫開悲戚，為林久也為他自己。
其實林久也沒做錯什么，她不咬劉徹是因為她不吃生肉，這或許就是她的堅持吧。人與非人總是因為一些愚蠢的堅持做出愚蠢的事情，就連系統(tǒng)自己也是
然后系統(tǒng)聽見林久的聲音，咬字清晰地說，“你不好吃。”
？
他其實想過這種場面還能不能彌補，林久大概可以說身體不舒服，現(xiàn)在不適合進食，或者我喜歡你，不忍心吃掉你，再或者劉邦拜托我照顧你，我不能吃你，之類的，但好像都很難騙過劉徹。
他萬萬沒想到林久能說出一句，你不好吃。
系統(tǒng)睜開眼睛。
他看見，林久睜著眼睛，劉徹將手臂舉到了她面前，所以她不必抬頭就可以平視劉徹的手臂。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她的眼神冷漠，也或許是因為她面無表情，總之她這個模樣，看起來比低下頭逼問她的劉徹還要更從容有氣度。
不看起因也不看經(jīng)過，此時系統(tǒng)一眼看去，所見就是林久平視，而劉徹低頭就她。
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是她被劉徹逼到了墻角，可此時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只能看到，劉徹在她面前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