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而諸葛亮臉上依然是一派茫然，
眼睛里似乎有些微的失神，
年輕的面孔和滄桑的命運在這一瞬間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他似乎在這一刻短暫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再然后《出師表》的聲音消失，
短暫得似乎只是一個幻覺，鏡頭拉遠，
重新框住了諸葛亮全身。
他眨了眨眼，一無所知的向鏡頭微笑，
年輕疲憊的面孔，雀躍的神態(tài)。
年輕到對命運一無所知，而結局早已經注定。
這一刻宿命感拉滿，
直播間被震得沉默了足足三秒鐘，而后彈幕簡直是爆炸開了。
“我不要丞相也不要諸葛武侯，我只想永永遠遠留住此時此刻神采飛揚的諸葛孔明�！�
“一千八百年之后，
諸葛武侯祠堂香火仍未斷絕。”
“臣本布衣，
躬耕于南陽。有時候我恨不得你永遠只是南陽一介村夫，
歷史上沒有你留下的一段傳奇，我也沒有為你徹夜痛哭�！�
“后來你在南陽等來了你的明主，如果那時候你能看見往后余生的坎坷與荊棘，是不是就不會有曠古爍今的隆中對�！�
“天殺的，我不管，三國對不起諸葛亮，青史對不起諸葛亮！”
“他有什么錯，他還是一個寶寶，他只是想要興復漢室而已，滿足他（嘶吼�。�
“丞相你聽我說，其他都無所謂，你現(xiàn)在就去弄死一個叫司馬懿的人！剁成八十塊喂狗！”
“呂蒙也給我死，白衣渡江wm，就知道背刺盟友的老狗幣，死，給我死！”
“出事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江東鼠輩，我恨，我恨��！”
彈幕都快瘋了，一開始說什么的都有，最后口徑出奇的統(tǒng)一了，所有人都在叫囂著開禮物通道。
要眾籌打賞褲子、軍靴、隆□□腳飯、白米飯、肯德基，還有維生素和葡萄糖。
“丞相你就瞧好吧，這次北伐優(yōu)勢在我，曹賊給我死！敢攔在我興復漢室面前的通通給我死！”
“你只管養(yǎng)好身體，等著看我們?yōu)槟愦蛳碌氖⑹澜�！�?br />
張角還牢記著娘娘之前說過直播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觀眾。
彈幕這么熱情，硬生生把諸葛亮在鏡頭面前停留的時間延長了好幾倍。
為了混夠時長，諸葛亮先是詳細的自我介紹了一遍，瑯琊諸葛孔明，師從水鏡先生司馬徽。
然后又在張角的示意下，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現(xiàn)在每天在做的事情。
白天種地，開荒，遵娘娘法旨，為領地內那些流民授課啟蒙。
比較苦惱的是沒有書本。
倒是可以手抄，可是紙筆也沒有，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奢侈且稀少。
現(xiàn)在上課的時候學生們是在地上寫字。
娘娘當然會有辦法，但是這點小事他們不愿意去打擾娘娘，娘娘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聽到這里的時候彈幕已經多到直播間都在卡頓了。
“丞相，開個禮物通道，我打賞！不就是紙筆嗎，我送你一卡車！”
“再苦不能苦丞相，來人啊把我的拼多多練習本墨水筆拉過來！”
“我要打賞，我要打賞，我說我要打賞，我要野性消費！”
“有個問題，我們的打賞丞相能收到嗎？”
“之前視頻里出現(xiàn)過，水泥路，化肥廠，還有火車道。所以我們這個時空的東西是可以傳送過去的�！�
“跨時空物質傳輸，這合理嗎？”
“咱們的東西能過去，他們的東西也能過來。已知張角的雷符傳送過來過，嘶，不會還有其他不得了的東西也偷偷過來了吧？”
“娘娘，唯一真神！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娘娘的信徒！”
張角心里對這場直播有個大致的規(guī)劃，就算彈幕再熱情，也不可能把整場直播都變成諸葛亮的個人秀。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對著諸葛亮做了個手勢。
于是觀眾就眼睜睜看著年輕版本的丞相對著鏡頭最后露出一個微笑，隨即鏡頭開始拉遠。
系統(tǒng)鬼斧神工的運鏡再次上線，面孔俊秀的年輕人身影漸漸變小變模糊。
于是如同大夢方醒，所有人這才開始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千年光陰長河。
所謂面對面的交流，不過是一次偶然的擦肩而過，之后依然各奔東西，他們的命運依然各不相擾的往前奔流而去。
這錯覺太可怕了，彈幕立刻就瘋了，開始群魔亂舞。
“丞相！丞相你不要走��！”
“不就是打錢嗎？你倒是來個充值渠道啊，詭計多端的平臺，把我的丞相還回來！”
“退一萬步說，真的不能把丞相掛上鏈接嗎？21世紀社會高度發(fā)展，中間忘了，最后總結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丞相�！�
“丞相你來我家吧，你這么瘦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我燉大鵝給你補補，我做飯可好吃了，保證給你吃得白白胖胖，咱們這次熬死十個司馬懿不在話下。”
“我是出現(xiàn)幻覺了嗎，我怎么好像看到星落五丈原了？天殺的，天殺的，我爆哭。”
諸葛亮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鏡頭一轉，直播間畫面切換成了一個新人物。
“襄陽人士，龐士元�！�
彈幕很給面子的被轉移了注意力。
“哈嘍，帥哥你誰？”
“剛百度回來的，還熱乎著，不用謝：龐統(tǒng)，字士元，襄陽人士�！�
“天菩薩，是小鳳凰！”
“臥龍鳳雛，與臥龍先生諸葛亮齊名的鳳雛龐統(tǒng)�。 �
“怪不得叫鳳雛，是因為娃娃臉嗎hhh”
“好年輕的小鳳凰，在命運到來之前，他們也有過這么年輕的時光”
“不要天各一方，不要星垂五丈原，也不要龐統(tǒng)亡于落鳳坡，你們就這樣好好活下去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就站在這里，就不信這次改不了臥龍鳳雛的命！”
鏡頭從娃娃臉的龐統(tǒng)臉上挪開，這次對準了一個看起來不怎么漂亮，身材也不夠瀟灑威武的年輕人。
他對著鏡頭，看得出來很懂這場直播的重大意義，比之前所有人都更鄭重也更莊嚴的按劍行禮，口稱，“沛國譙人，曹操。”
曹操。
操。
。
接在諸葛亮出場之后，火熱氛圍還沒消散，彈幕依然在零零散散哭五丈原的時候。
閃亮登場的曹操。
帶來的沖擊力可想而知。
彈幕寂靜了三秒鐘，然后像海嘯一樣爆發(fā)了。
“就你叫曹操是吧？就你提拔司馬懿是吧？就你阻攔我們丞相復興漢室是吧？”
“別的不說，就沖曹操屠城，這深仇大恨就不能輕輕放下�！�
“主播我給你刷火箭，十個夠不夠？你現(xiàn)在給曹操一個大逼斗！”
“我們魏武也是有粉的，至少他詩寫得不錯啊對不對。”
“那怎么辦，你們報警吧，看個直播還道德審判上了。”
“主要這也不是普通直播啊。”
“看完小張們再去看臥龍鳳雛，是眼前一亮再一亮，然后曹操出來什么鬼，這種顏值也能出場直播？”
“我申請把這個曹操剔除直播隊列！”
“就是，我們要看小張，要看袁紹袁術臥龍鳳雛劉關張趙云周瑜孫權！”
“我喊321快把三國男團給觀眾老爺端上來！”
短短幾分鐘，彈幕那叫一個一波三折。
先是一幫人怒罵曹操，逮著歷史上曹操干過的事一通狂噴。
再然后是幾個不多的對曹操有好感的觀眾出來勸架。
最后話題神奇的拐到了曹操的顏值上。
張角看著彈幕的風向數(shù)度變化，始終不動聲色。
他是識字的，但是文化水平跟司馬徽這種真正讀書人比起來，非常貧瘠。
更何況他認識的是東漢末年風行的隸書。
雖然跟簡體字之間的差距沒有篆書那么大，但是簡體字還是有一定障礙的。
這也就導致認真研讀彈幕的時候，他是沒辦法分神關注其他事情的。
是的，張角在認真研讀彈幕，逐字逐句。
彈幕說得對，曹操的確長得不夠瀟灑英俊，原本是不夠格加入這一場直播的。
一開始的直播也的確沒有他，是張角臨時起意把他叫了過來。
從諸葛亮出場之后，張角慢慢反應過來了，他們這個時代，似乎是直播間那邊時代的歷史。
就像是秦朝相對于今朝而言，這樣的關系。
也就意味著本朝此時的歷史走向，對直播間觀眾而言是一目了然的。
由此他研究出來了彈幕的另一個用法劇透歷史。
之所以把曹操找過來，是這個小伙子最近表現(xiàn)得很有才干，張角覺得他或許是個能青史留名的人物。
事實果然如此，直播間觀眾的反應佐證了這一點。
諸葛，龐統(tǒng)，袁紹，袁術，曹操，他身邊這些年輕人各個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截止到現(xiàn)在，張角已經從彈幕中總結出來了這些人大致的命運軌跡。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自己，似乎在原本的歷史上，也并非籍籍無名之人。
張角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即他們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對直播間觀眾來說是早已定死的歷史。
因為有娘娘在，所以發(fā)生什么都不奇怪，娘娘無所不能，日月星宿遵照娘娘的心意運轉。
他沉默不語，是在思索另一個問題。
他張角，在原定歷史上，是什么樣的結局？
如果沒有遇到娘娘，他的一生，又該如何度過？
【作者有話說】
下面我要寫，如果沒有娘娘，我的命運是這樣的。
所以我遇到娘娘真是三生有幸，娘娘，娘娘！
有點救贖的意味，我喜歡這一口，嘿。
199
張角看到了他的生平簡介
◎官方特權不掩飾了是吧�！�
張角開始思索要怎樣引導，
讓這些觀眾在直播間說出他需要的信息，從中總結出他原本應有的命運軌跡。
某個深埋在地下300米的隱秘工事內部。
空曠巨大的會議室里密密麻麻或坐或站或蹲滿了人，地面上還留著巨大會議桌被搬開之后留下的壓痕。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精神高度緊張的痕跡。
十數(shù)臺打印機不停嘶嘶響著往外吐出新鮮熱乎的資料頁，
地面上到處堆著一人高的紙質資料。
更多的是高強度進行分析計算的電腦，用來降溫的外接風扇聲音連綴成一片。
就在張角內心這個念頭成型的同時，會議室中央的巨大屏幕上，
密密麻麻的跳出來數(shù)十個紅色標記！
標紅字體警告不停在屏幕上刷新出來，一條又一條，
“微表情分析01組提出警告，
目標002號嘴角弧度下移2.1，
眼皮眨動頻率同步上升43％，瞳孔輕微縮小并伴有明顯左移，眉心肌肉牽扯幅度放大，
判定目標002號進入專注狀態(tài)，
并已經產生清晰的目標。請導演組及時做出應對�！�
“微表情分析02組提出警告”
“心理側寫01組提出警告，
目標002號”
“談判專家01組提出警告”
“民間風水玄學01組提出警告”
密密麻麻的標紅字體和紅色警告幾乎把整個屏幕都覆蓋成紅通通一片。
頂級科技，高精尖計算機，
和人類社會最聰明的數(shù)百顆大腦一同運轉。
幾乎是在零點幾秒之內，已經破解了張角內心剛剛涌現(xiàn)出來的念頭。
“002號目標希望窺探他本人在歷史中的命運。”
數(shù)據(jù)被飛快匯總，
發(fā)送給身處更隱蔽位置的神秘導演組。
指令通過加密渠道在互聯(lián)網上層層快遞，每一道關卡所消耗時間不超過兩秒鐘。
通過。
通過。
通過。
最后命令被傳遞到了小王手中。
同時傳遞而來的，還有一份匯總了各大歷史學專家心血，
在短時間內所能整理出來的，最簡潔，最精準，
同時措辭最柔和的一份，
對張角生平的簡介。
這個情況其實事先就被納入了官方的備用方案中
張角，
袁術，袁紹，這些名字的既視感實在太強了。
在證明了玄女娘娘是確有其事，而并非簡單的cospy拍短劇之后，三國平行空間論就被提了出來。
但在這場直播中才最終被確認下來。
某個原本排名靠后的備用方案火速被提到了前面。
在直播過程中，其實不是沒有觀眾想發(fā)彈幕科普歷史，但稍微敏感一點點的內容都被官方審核攔了下來。
尤其涉及到張角的部分，審核力度尤其嚴厲，直接達到了沾邊即屏蔽，劇透就封號的地步。
反正直播間有很大一部分職業(yè)水軍，不怕封號太多會冷場。
他們不太確定張角的態(tài)度，是否愿意聽到旁人對自己人生的劇透。
更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勃然大怒，認為這個沒有娘娘存在的歷史是對娘娘的褻瀆和忤逆。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官方這邊不敢稍微冒一絲險。
如果張角真的很介意，那他們已經打算下封口令了，往后每一場直播都不會出現(xiàn)一絲一毫與本時空三國歷史相關的彈幕。
官方層面甚至已經做好了一份預案，最極端的情況下，準備把這段歷史整個抹除掉。
就像曾經羅馬征服者抹除希臘文明歷史一樣。
而隨著張角態(tài)度被確認，另一個與之截然相反的預案火速被提了上來。
小王本人已經完全麻了，微微顫抖的手指，用帶上認證的官方賬號，把整理好的那段張角生平簡介發(fā)了出去。
這也是唯一一條關于張角原本命運的彈幕，后綴上還貼心的加了一條，有任何疑問歡迎與兔子私聊。
相信張角能看明白，兔子指的就是平時和他談人生談理想，無話不說，永遠秒回的那個頂著五角x星帽子的兔子頭像的賬號。
兔子永遠是張角最真摯的朋友和最堅實的后盾！
雖然說是張角本人想要看到自己人生的劇透，但也不能隨便放任哪個觀眾直愣愣的就發(fā)彈幕說出來。
萬一事實錯誤，或者用詞不當，或者表述模糊，再或者隨便出點什么小問題，都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而當這份被精心準備好的，層層排查之后確認不會踩雷的命運劇透被發(fā)送出去之后。
整個直播間都看得到，張角仔細的看了很久。
官方一開始也跟著緊張，提心吊膽，但很快分析結果就出來了：
雖然長了一張高端大氣有內涵的貴公子一樣的臉，但張角本人的文化水平，確實很一般。
一下子看這么多字，有點吃力也是很正常的。
張角安靜了，直播間彈幕卻不安靜：
“張道長，你怎么了？表情感覺好嚴肅。”
“為什么這是管理員賬號發(fā)出來的，這合理嗎？”
“第一次在直播間看見官方賬號發(fā)言，語氣還這么的呃，委婉�！�
“笑死，高情商發(fā)言，委婉。”
“你直接說管理員給張道長當舔狗也沒事�！�
“感覺管理員在看著這條彈幕暗笑，舔得人盡皆知是他的小詭計�！�
“張道長，你快看，我，是你舔狗！有事你說話，小弟麻溜就給你辦了！不是我說，平臺就差在臉上寫這行字了�！�
“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平臺跪舔張道長這回事了，其實仔細想想很合理，換我我也舔�！�
“這特碼真陸地神仙啊，多舔舔，說不定就爆丹藥了。一般人想舔都舔不到好吧�！�
“不僅僅是平臺的事兒吧，管理員發(fā)的那段張角生平簡介，你們在其他地方看到過嗎？這語言之精煉，重點概括之簡潔，直接上歷史課本都綽綽有余了。”
“就是措辭也有點委婉，嗯，委婉�！�
“我也覺得，這段很顯然是現(xiàn)寫的，既詳細又簡略，絕對屬于能編寫教科書的那一掛水準�！�
“我知道這段是怎么寫出來的，只能說你們想的都對，但是都不太對，這一小段，作者不止一個，每一個名字都，嗯，懂的都懂。”
“雖然平臺很牛逼，但是短時間內還使喚不動這些大佬吧。”
“短時間內？你給他十天半個月問他能不能請動這個級別的大佬。”
“不是，你一個商業(yè)平臺，請這個級別的大佬干嘛？自古以來大儒只能給官家修史，你想篡位啊”
“平臺：不敢請，根本不敢請�！�
“我只能說我?guī)熥娑急徽埑鰜砹�，老人家堪稱活化石，泰山北斗級別的存在�！�
“大概率門都進不去，直接被站崗的攔住了�！�
“你們說得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這一看就能猜出來怎么回事了�！�
“這有什么，你直說唄，那雷符都那樣了，官方不聯(lián)系才不正常吧。”
“官方不但聯(lián)系了，看起來還給特權了。”
“角哥難道不值得嗎，角哥，那可是角哥，貧道張角，請大漢赴死的牛逼到閃電帶火花的人物。不是我說，我現(xiàn)在都想問角哥能不能整點符水了，我特碼買爆。”
“張角在抖音直播間掛小黃車賣符水？好像沒有哪里不對勁，但就是感覺哪里不對勁”
“符水沒有用。”張角開口說，聲音還是冷冷的，但好像和平時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彈幕還在發(fā)瘋：
“真的能有嗎？官方看得見嗎，要不溝通一下讓主播開賣吧�！�
“好硬核的周邊，張角賣符水，這算不算三國特產啊�！�
“樓上的你們糊涂啊，角哥的符水那能是單純的符水嗎？聽我的角哥，信男前世苦苦求了三千年，你就賣點吧�！�
“可是角哥說符水沒用哎�！�
“嘎？”
“是啊，角哥剛剛講話了，你們沒注意嗎？”
“角哥！為啥說符水沒用��！那可是你太平道的基石！幾千年之后依然大名鼎鼎震古爍今��！”
“你一句符水沒用，被黃巾掀翻的漢皇帝眼淚會掉下來。”
張角垂下睫毛，沉靜的說，“沒有黃巾，也沒有太平道�！�
他天生一副疏離冷漠的長相，因為長久浸淫在神鬼虛玄之道中，周身繚繞著一股虛渺的氣質。
垂眸看過來的模樣，很容易叫人覺得悲憫而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彈幕靜了一剎，而后有人發(fā)，
“長成這樣你當什么道士啊�！�
“角哥真是生錯年代，但凡長在現(xiàn)在，單靠臉直接紅透半邊天。”
“也沒有很生錯年代啊，大賢良師，怎么不算三國最紅透半邊天的偶像。”
“還能這么類比的嗎？�。俊�
“靠，那這個紅透半邊天不夠，紅透整邊天差不多。”
“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我三次元朋友，平時直播都不咋看那種，手機背景竟然的角哥的照片，就束發(fā)的絲帶被風吹著掛到睫毛上那張�！�
“那張還挺出圈的，真的好看，而且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感覺下一秒鐘他就要向我伸手，度我過紅塵萬千劫難了�！�
“我第一次看到那張圖，腦子里就一句話，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fā)受長生。”
“說真的這句話平時都被用爛了，但是那一瞬間我整個就是醍醐灌頂，靈臺清明，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絕望文盲）（試圖比劃）”
“我懂，我也有那種感覺，天天在網上看各種神仙，都看得審美疲勞了，那天看見他衣帶當風，方才恍然大悟知道什么是真神仙�！�
“你們好有文化，我第一次看角哥那個視頻的時候，那一幫小道士一個一個出來，我靠，我差點以為我離地飛升了�！�
“這就是天堂嗎？男菩薩們一個個都長得這么俊俏可愛啊（狂喜）”
張角靜默的看著彈幕，一時沒有說話。
將那段話逐字研讀之后，他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娘娘知道這些事嗎？
【作者有話說】
誰懂，爽得我邊寫扭來扭去。
大家喜歡看真的太好了，下本還這么寫！
然后請夸我，我感覺我寫得真不錯哎嘿嘿。
主要還是沒有這樣的文，我特別想看全民當舔狗這種橋段，所以準備自己多寫點。
能被讀者喜歡感覺很不可思議，又特別榮幸。
開心！
200
黃巾起義，戰(zhàn)績可查
◎調用超級計算機分析張角情緒變化�！�
她知道他們的命運，
降臨到這里來改變他們的命運。
同樣一個人，新舊兩種命運軌跡同時倒映在她瞳孔里時，她會有什么樣的想法？還是沒有任何想法？
這樣的念頭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間，
張角立刻手掐清靜經在胸前，近乎粗暴的掐斷了腦子里全部念頭。
三界內外，唯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
聽之不聞。
道士只是侍奉在神像腳下的凡俗仆從和弟子而已，
對于神仙的事情要做到視之不見，
聽之不聞。
算不上恭敬，只是應盡的本份而已。
張角徹底冷靜下來了，心如冰雪，
澄明而空白，
神色也變得極清而冷。
雜念盡去，
此心如琉璃。
這一瞬間，竟如頓悟一般。
他不再想要去猜測娘娘的心意了，
因為沒有意義。
娘娘是否知道，娘娘如何看待，
娘娘想要得到什么，通通都不重要。
他每天都在跟信眾們說，玄女娘娘大慈大悲，
臨凡顯圣，救濟世人。
于是信眾們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地上，山呼娘娘大慈大悲，
憐我世人。
他就站在信眾的最前面和他們一起跪拜，
比誰都更虔誠更馴順。
從出走娘娘廟，
再到返還娘娘廟的這一路上，并沒有那么順利，很多時候需要他臨時做出決斷。
那個時候隊伍行走在荒野里，太多不便，沒有輝煌的神殿，只能草草搭建出來一個簡陋的小神廟。
像村野里隨處可見的土地廟那樣，低矮，狹窄，內里空間有限，天光難以透進，昏沉冥冥。
如此走了一路，便留下了一路這樣低矮狹窄的娘娘廟。
很多次，他獨自跪在這樣低矮的小神廟里，身前是低矮的供桌，擺著木頭雕刻的娘娘像。
就這樣跪在這里一個人靜默的思考，從中取出眼前千萬條路中他以為最好的那一條。
那時候他在想什么？
外面依然不時的有人前來跪拜，念誦禱文：
娘娘慈悲，憐我世人，臨凡賜飯，解我饑饉。大慈大悲，大圣大仁。
但其實娘娘真的慈悲圣仁嗎？他又真的在意娘娘是否如同這些人贊頌的那樣慈悲圣仁嗎？
人是沒辦法騙過自己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沒花費過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只是在想，眼前這千萬條路，走哪一條，對娘娘是最好的。就這樣取中那唯一的選擇。
現(xiàn)在再回想起那一路上的艱難險阻，他只覺得慚愧。
有一團火在心口不停息的燒灼著，燒得他周身三百六十五脈血水，每一滴都微微的滾沸起來。
他是娘娘座下弟子，原本應該是娘娘手中利劍，座下走狗。
他在凡俗中行走，人人都知道他是娘娘的代言人，他口中說出的話即是娘娘降下的法旨。
可是他竟然讓娘娘陷入那樣的境地。
主辱臣死。
那一路低矮狹窄的娘娘廟是這一路恥辱的證明。
娘娘選擇了一個叫張角的人，降臨在他觸手可及之地，給了他改變這個世界的權利。
可是這個叫張角的人讓娘娘受辱。
便在這一瞬間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