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倆人待在一起說話,雖然有點沉重,但是氣氛很融洽,甚至還有點形影不離的味道。
“王允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拉攏呂布了嗎?”
“他這是做兩手打算嗎,拜玄女教要是不同意,就拉攏呂布砍了董卓算球?”
“呂布是瘋了嗎,他和王允都遞了禮單上去,拜玄女教只能同意一個,換句話說他倆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
“他現(xiàn)在跟王允眉來眼去是圖個啥,是,我知道他能砍了董卓,但是他準備怎么解決拜玄女教?”
“別說那不靠譜的猜測。”
“那你說他倆這是在干啥?”
“不知道啊,去問問呂布的摩托車?”
“這個世界終究是顛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王允和呂布的異常,稍微分散了一下彈幕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張喬領(lǐng)受的家法也到了尾聲。
穿進他四肢的巨大鐵鏈被抽出來,帶著斑斑血跡摞在地面上,行刑的道士收起長鞭退下。
眾目睽睽之下,張喬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向娘娘廟的方向行三跪九拜的大禮。
之后抹掉唇邊的血,一邊腳步蹣跚的走遠了。
圍觀所有人都屏息靜氣,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呂布和王允也停止交談,一個比一個嚴肅的看著張喬的背影。
系統(tǒng)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圍觀的人已經(jīng)在陸陸續(xù)續(xù)散場,張喬的影子也走得看不見了。
系統(tǒng)想了想,選擇跟著張老道士走了。
然后就一路跟到了張老道士的住處。
張老道士似乎很詫異,“神使大人,有何吩咐?”
系統(tǒng)比他還詫異,把他的住處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非常簡樸,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沒有第二個人的蹤跡。
“張喬呢?他沒在這里?”
張老道士更詫異了,“張喬怎么會在這里?”
系統(tǒng)看著張老道士,張老道士和他對視。
系統(tǒng)真服了!
“你徒弟被打得沒了半條命,你第一時間不是應(yīng)該去看看他傷得怎么樣?”
結(jié)果你就回家了?就這么回家了?!
你不對勁!
張老道士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勁,他也沒說不去看張喬,就是有點猶豫,“掌教真人還有公務(wù)要處置,這個時候不好去打擾吧�!�
系統(tǒng)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都這樣了,人都快沒了,被打得血痕都從衣服上透出來,打沒了半條命實實在在不夸張。
還處理公務(wù)?
張老道士看出來系統(tǒng)的疑惑,跟他解釋。
說,別的事情耽誤一下倒也無所謂,但漢使前來獻禮,這件事畢竟過了娘娘的眼。
盡管娘娘無有法旨示下,但掌教真人是娘娘座下的弟子,還是應(yīng)該第一時間把事兒處理了,把結(jié)果再呈上去給娘娘看一眼。
系統(tǒng)看了張老道士半天,這老頭就一臉坦然的和他對視,視線中帶著微微的迷惑。
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不理解系統(tǒng)為什么要這么震驚。
“你,這,我”系統(tǒng)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腦子都是木的。
片刻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上張老道士了,十萬火急的就跑去找張喬。
公務(wù)啥的真不重要,這會兒還干活,萬一真出個好歹可怎么辦?!
236
工業(yè)克蘇魯?shù)哪?br />
◎白菜價摩托車!◎
系統(tǒng)在飛奔。
王允在和呂布一起憂心忡忡。
倆人一起看完了張喬受刑全過程,
起先還交談兩句,后來氛圍越來越凝重。
王允逐漸開始默不作聲,眉頭緊皺。
呂布完全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東西,
也不敢開口問。
此時此刻,呂布呂奉先絕對可以說是當世最勇猛的無雙飛將,沙場沖陣時有萬夫莫當之勇。
董卓麾下有西涼鐵騎,
有并州狼騎,無不是以悍勇聞名天下的鐵血軍隊,
但就是見識過如此鐵軍的董卓,
也對呂布驚為天人。
可見這“無雙飛將”四個字的份量。
事實上,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百年千年之后,呂布兩個字,
依然是勇武的代稱,
甚至已經(jīng)逐漸成為一個用來丈量武力的計量單位。
但現(xiàn)在這個局面,
呂布束手無策。
這不是沙場,也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掉的問題。
得到那輛摩托車之后,
呂布曾經(jīng)大喜過望。
像他們這種修習武技,又有特殊血脈的人,
對坐騎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
所以在這個時代,寶馬的價格高到天上去,換算過來,
比21世紀的跑車還要貴。
就是因為普通馬匹難以承擔騎士使用武技時候爆發(fā)出來的巨力。
試想萬一在戰(zhàn)場上,沖陣之際,對面沖來排山倒海的士卒,
而這邊一騎當關(guān),
臨危不懼,
揮動一把大刀,氣勢之沉凝,甚至在空氣中引動了風雷之音
電光火石之間,馬腿被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巨力壓斷了。
勝敗都已經(jīng)不再是有必要討論的問題了,真要是遇到這種情況,那就算悍勇如同呂布,也只能在亂軍叢中飲恨。
所以得到這輛摩托車之后,呂布簡直是欣喜若狂。
結(jié)實耐用,喝點汽油就行了,不會生病,不會突然發(fā)瘋,也不會被壓斷馬腿,更不用考慮草料飼料喂養(yǎng)。
騎馬奔馳千里,光是伺候馬的兵卒,都要準備不止一個。
但是不講究點的話,要是不在乎摩托車上落的灰,那根本不需要專門配備看守摩托車的人,一個都不需要。
而且摩托車跑得還快,油門一轟,人就成了閃電!
呂布最近還在研究用勁力灌進摩托車里面,反正這也是鋼鐵之驅(qū),跟他手里的刀槍劍戟也沒差,怎么就不行了呢?
事實證明還真行,反正已經(jīng)有了點眉目了。
綜上種種,無不叫呂布欣喜若狂!
摩托車!最偉大的發(fā)明!簡直就是這個時代所有武將都夢寐以求的坐騎。
其實沒有摩托車的話,自行車也行。
呂布已經(jīng)在著手給麾下的騎兵配備自行車了,反正都比馬靠得住。
而且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自行車比摩托車還要更強一點,百公里消耗一個饅頭,連柴油都不用喂,最不濟也就鏈子上要上點潤滑油。
先代有千金買馬骨的典故,呂布非常能感同身受,別說千金了,他甚至愿意花費全副身家來買一輛摩托車。
貴嗎?這可是一件可以把呂布的實力發(fā)揮到1+1>2的超級兵器,在戰(zhàn)場上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簡單來說,呂布的命值多少錢,這個摩托車就還要更值錢一點。
這么一算,還貴嗎?
恰恰相反,太便宜了!
呂布沒有王允那樣的眼光,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頭腦簡單,并且目光短淺的人。
他玩不來政治這種高端游戲,也感覺不太出來玄女教帶給這個世界的變化。
但是,他知道他買這輛摩托車花了多少錢。
太便宜了!
當時試過這輛摩托車之后,呂布幾乎是立刻就敏銳的意識到了這個東西對他的意義,也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然后他就去問把東西送過來的商人,多少錢?
同時心里暗下決心,多少錢他都要了。
商人諂媚的笑著說,溫侯喜歡就好,錢不錢的,多俗啊,這就算是小人拜見溫侯的見面禮了,以后常來往。
商人本來以為這樣說可以討好呂布,但沒想到,呂布當場就變了臉色。
世人都說,寶馬贈英雄,但這個行為背后是有目的在的。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荊軻,當年燕太子丹禮遇荊軻,要什么給什么,然后呢?
如此禮遇的背后是燕丹需要荊軻去刺殺嬴政。
荊軻接受了燕丹的禮物,最后送上了自己的命。
這個邏輯放在如今依然是成立的,主公以寶馬相贈,武將就該以命回報。
在原本歷史上,關(guān)羽曾經(jīng)短暫收了曹操送的赤兔馬,后來掛印而去,爵位、財寶和衣物都留了下來,唯獨騎走了赤兔。
后來在華容道,也是放了曹操一命,以報贈馬之恩。
說來說去,在這個時代,一個好的坐騎,是要用命去換的,要么自己的命,要么就是贈坐騎之人的命。
所以,在呂布看來,這個商人獻上摩托車,但是不要錢,那就是在圖謀自己的命!
這能忍嗎?這必不能忍!所以呂布當場大怒。
一個普通商人,哪里受得了堂堂溫侯的怒火,所以商人也是麻溜的交代了。
之所以不要錢,是因為他弄到這輛摩托車就沒花幾個錢。
這東西在拜玄女教的地盤上,是用卡車拉過來的。
而且是那種巨大的,號稱百噸王的,體長十多米的卡車。
一輛卡車能拉多少摩托車?更別提還不止一輛卡車!
是以,雖然不像自行車一樣多到泛濫,人手一輛,但是摩托車這東西,也實在算不上稀罕物了。
這個商人也沒多少錢,只是頭腦比較靈活,精挑細選了一輛個頭巨大,看起來比較威武的摩托車,花一萬錢買了下來。
然后也不用再另外找人,這個商人自己就會騎摩托車。
一路騎到洛陽,這就過來獻給呂布了。
聽了商人的話之后,呂布陷入了沉默。
此時的一萬錢,聽起來很多,可以買上一畝上好的田地。
但是對于呂布來說,他隨便一件衣服都比一萬錢要貴很多。
而寶馬什么價格呢?
這個一般是沒有價格的,因為錢容易得到,愿意出售寶馬的人卻很難得一見。
這玩意兒在這個時代,實打?qū)嵤菓?zhàn)略物資。
但是市面上,隨便一匹拉車的劣馬,都要三萬錢,像這樣的摩托車,可以買三輛。
這還是這商人從拜玄女教的地盤買回來的價錢,至于拜玄女教內(nèi)部教眾買摩托車的價錢,以及拜玄女教取得摩托車的成本。
呂布已經(jīng)不敢再仔細想下去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科技大爆炸,什么又是工業(yè)革命,他也不認識摩托車銘牌上刻的是什么字。
但是此刻,呂布已經(jīng)稍微觸碰到了一點工業(yè)克蘇魯?shù)木琛?br />
他站在這輛使他愛不釋手的摩托車面前,忽然感到天空中似乎睜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比這方天地還要更巨大的眼睛
如有實質(zhì)的視線,靜默的落在他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勇冠三軍的溫侯呂布,硬生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或許呂布本人還沒有能意識到,但是從那個時候起,在他潛意識里,已經(jīng)給拜玄女教打上了一個“不可戰(zhàn)勝”的標簽。
甚至不可與之開戰(zhàn)。
不然,一定會面臨一個他非常非常不愿意見到的下場。
所以呂布現(xiàn)在完全束手無策。
他這個人,要說強,也的確很強,但是優(yōu)點和缺點一樣明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
偏偏拜玄女教完全克制他的優(yōu)點,他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是在拜玄女教面前,最沒用的就是勇武。
剛好身邊又有王允這個老頭在。
換作平時,呂布是頂看不起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的。
但是現(xiàn)在,呂布果斷選擇丟掉腦子,相信王允。
王允一直沉默到了所有人都散去,然后王允自己也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呂布耐著性子跟在王允身后,走到半程的時候,終于按耐不住,問王允到底怎么回事。
若是事情有變,他們也能提前做個準備。
王允也很坦然,都到了這份上了,呂布都知道擯棄前嫌,通力合作了,他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就跟呂布直說,信息有限,實在分析不出來。
但是,王允說,可以肯定的是,拜玄女教內(nèi)部肯定是出問題了。
呂布深以為然,跟著點頭。
掌教真人都這樣了,再說沒出問題,很難令人信服。
王允繼續(xù)跟呂布分析,拜玄女教內(nèi)部出了什么問題,其實跟他們沒關(guān)系。
他們現(xiàn)在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會殃及到他們,所謂城門起火,殃及池魚。
其中有兩方面需要考量,一是他們的人身安全,這個不用多說,萬一拜玄女教突然發(fā)瘋,要滅口。
那他們死了也就死了,無論天子還是董卓,都不會為他們多說一句話。
這個呂布也是同意的,主要是,換位思考,要是董卓死在拜玄女教手里,他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第二,就是拜玄女教內(nèi)部動蕩,影響到對他們獻上的禮物的態(tài)度。
呂布跟著點頭,這個可能性也有,不得不防。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好像都忘記了,他倆雖然同來送禮,但是送的并不是一個人的禮,仔細說起來,他倆立場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但是現(xiàn)在他倆別說是互相敵對了,親密得讓別人看了會以為他們這是在兩個人對抗全世界。
然后王允就接著分析,他們在拜玄女教內(nèi)部,人脈實在很有限。
來了這大半天,也就見了三個人,一個曹操,一個劉備,一個張喬。
現(xiàn)在張喬很顯然是見不到的,所以王允建議他們分頭去找曹操和劉備,看能不能套出來什么話。
畢竟他們送禮的事兒,經(jīng)手人是曹操和劉備,萬一這事兒成了,按理來說,拜玄女教的這兩個人也能得到功勞。
所以從他倆入手,是比較穩(wěn)妥的,很有可能得到收獲。
呂布聽得連連點頭,不禁生出心悅誠服之感,沖王允拱了拱手,“好,就按子師公所言,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拜見曹孟德,劉玄德那里”
王允心里神會,“溫侯且去,老夫這就去拜會劉使倆人分工完畢,躊躇滿志就要出發(fā)。
呂布忽然遲疑了一瞬,看向王允,有點不確定道,“前方奔來這人,看著有點眼熟”
王允睜著眼順著呂布的視線看了一眼。
然后王允的眼就瞪大了。
遠方,只見劉備騎了一輛自行車,一路狂奔過來,腳蹬子都快踩出來火星子了。
后面還跟了一輛同樣車蹬子快踩出來火星子的自行車,騎車的人豁然是曹孟德。
呂布疑惑了,看向王允。
王允也不知道咋回事,兩人面面相覷,說好要找的人,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而且一副很焦灼的,奔著他們過來的樣子。
難道說
王允臉色忽然變了。
呂布時刻注意王允的臉色,見此表情也變了。
王允轉(zhuǎn)向呂布,想說什么,但是還沒說出口,劉備一腳剎車,停在了王允面前。
十萬火急的讓王允上車。
有事,至于什么事兒就先別問了,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作者有話說】
什么事?掌教真人召見。
你們掌教真人都這樣了還見客?
陰謀,有陰謀!
237
無條件投降能犯什么法?
◎陛下一定要謹慎啊啊啊◎
曹操也緊跟著劉備停了下來,
很顯然,他倆是一起來的,要辦的也是同一件事。
劉備示意王允上車的同時,
曹操也在示意呂布上車。
倆人誰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十萬火急,先上來再說吧。
當然,
也是因為其實他倆也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兒。
張喬領(lǐng)完家法之后,當先退場,
一眾圍觀人士也都散開。
然后還沒等走到辦公室,
劉備就接到了張喬的傳訊。
是一只紙鶴,
振翅飛到劉備面前,從紙鶴口中發(fā)出了張喬的聲音,讓劉備把王允帶過去。
曹操會與他同去,
把呂布也帶過來。
這種紙鶴如今在拜玄女教的地盤上應(yīng)用得很廣泛,
似乎是用了什么來自21世紀的新技術(shù)進行了改進,
所以有了大范圍應(yīng)用的基礎(chǔ)。
具體劉備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是技術(shù)型人才,
跟著用就行了,總之他對這種通訊手段并不陌生。
接到傳訊之后,
劉備第一反應(yīng)是愣了一下。
這時候他的心態(tài)微妙的和王允重合了,掌教真人都那樣了,還要見王允和呂布?
不像真的
可是聲音又做不得假。
莫非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
非得立刻解決不可?
想到這里的時候,劉備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立刻就跑著去騎自行車。
畢竟真有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
大概率也跟他沒關(guān)系。
人有時候要學(xué)會裝傻,
尤其是在拜玄女教這種有太多秘密,
而又宗教氛圍濃厚的組織里待著,知道得太多,反而會帶來災(zāi)禍。
這個道理,劉備是懂得的,但是在很多時候,人的思維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就在雙手摸上自行車把的那一瞬間,劉備腦子里忽然蹦出來一個念頭。
拜玄女教之中,十萬火急的大事。
他不是刻意去思考什么,只是那個答案太明顯了,明顯到真的,非常難以忽視。
莫非是與玄女娘娘有關(guān)?
大白天,太陽明晃晃在天上掛著,但是想到這里的時候,劉備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再聯(lián)想到張喬領(lǐng)家法之前,最后見過的人就是呂布和王允,現(xiàn)在又傳訊把呂布和王允帶過去
劉備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后背寒毛都立了起來,悶頭死命蹬車,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冤有頭,債有主。
無論究竟出了什么事兒,趕緊把呂布和王允帶過去!
不惜一切代價!
劉備對王允的印象很好,之前對待王允的態(tài)度也很和善。
但是,腦子里這些紛亂的思緒,他當然不可能說給王允聽。
事實上,路上碰到曹操的時候,劉備也沒有吐露任何一個字,曹操一樣,保持沉默。
倆人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就一前一后的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萬一猜想成真,這件事真的涉及到了玄女娘娘
仔細想想,拜玄女教內(nèi)部階級分明,張喬如今已經(jīng)坐到了掌教真人的位置,誰能對他動用這么重的家法?
顯然,王允完全沒想好,還會有張喬自請家法這種可能性存在。
家法兩個字,本身就已經(jīng)表明一種態(tài)度了,放眼天下,有幾個人配和現(xiàn)在的張喬做一家人?
王允沒有線索,劉備同樣沒有線索,但張喬受家法這件事,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種線索了。
非要說和玄女娘娘完全沒有關(guān)系,劉備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
顯然,曹操也是這么想的。
思緒表露在外,就是兩個人都顯得十萬火急,而且非常沉默,臉色也比先前要沉重一些。
王允多少也是在東漢末年的混亂朝政里混跡過的人,盡管劉備和曹操一言不發(fā),但是從倆人臉色里,他自己也能分析出來一點東西。
首先,劉備和曹操都讓他先上車。
這車,是不能不上的,除非他們現(xiàn)在就想和拜玄女教撕破臉。
所以很快,王允上了劉備的自行車后座,呂布上了曹操的自行車后座。
一行四人兩輛車,就這樣飛快的出發(fā)了,走在路上帶起一溜兒煙塵。
其中三個人臉色沉凝。
第四個人,也就是呂布,他沒那個腦子想太多東西,但是他看見王允臉色沉重,所以他的臉色,也就跟著變得更沉重。
王允現(xiàn)在則沒有閑暇顧及到呂布了,他的大腦在飛快的轉(zhuǎn)動。
說真的,王允現(xiàn)在的心情是很茫然的。
他是真沒想到他過來送個禮,還能送出事兒來。
按理來說,在來之前,他和皇帝倆人湊在一起,自覺已經(jīng)考慮到了所有可能出問題的隱患。
也都盡量的進行了彌補。
最后那份禮單被敲定之后的版本,王允也看了,他真的想不出來這還能有什么問題。
基本上皇帝的意思就是要舉國獻之,祖宗基業(yè)全都奉獻給拜玄女教做禮物。
本來是準備把禮物送給玄女娘娘的,但是王允及時指出了這個錯誤。
他說,陛下啊,你我凡人之身,獻禮物給玄女娘娘,會否容易讓人誤解成有忤逆和張狂之心��?
漢獻帝思考片刻,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謹慎的把獻禮給玄女娘娘,改成了獻禮給拜玄女教。
以及,原本皇帝是寫了一句,愿意歸附拜玄女教,做一個普通教眾。
王允又及時指出問題,說,陛下,這會不會被誤解成一種威脅。
就是會被認為,我們是在威脅拜玄女教,倘若接受這份禮物,就一定要保證陛下下半輩子的生命安全。
當然,按理來說,這個條件是非常公道的,先代秦滅六國之后,也沒對六國宗室怎么樣。
漢獻帝堂堂天子之尊,要求個下半輩子的保障怎么了?
人家都說愿意做個普通庶民了,你堂堂拜玄女教,連個庶民都養(yǎng)不起?還是說容不下?
放眼天下,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是話又說回來,拜玄女教,這明顯不是個能講道理的對象。
雖說現(xiàn)在很多鄉(xiāng)野俚俗的神鬼故事里,都提到過凡人和神鬼講道理的事跡。
但是王允私心里認為,那都是放屁,一個筆畫都不能信。
為什么在那些故事里,神鬼會和凡人講道理?因為寫故事的人是凡人。
但是拜玄女教,人家是真切切實實的供了一尊神�。�
所以陛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漢獻帝聽了這話,深以為然,所以倆人又修改了一遍禮單,這次干脆沒提漢獻帝的待遇問題。
意思就是擺爛了,隨便你們怎么安排吧,我們沒有意見,堅決服從命令。
這種小細節(jié)還有很多,總之,王允當時幾乎是以文字獄的程度,認認真真的檢查過了整個禮單。
都這樣了,還能出什么問題?王允想不通。
但是還是得繼續(xù)想,宦海沉浮這么多年,沒有人比王允更懂得,有時候,想得到和想不到,一個念頭之間,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到底、到底是哪里
電光火石之間,王允忽然頓悟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的存在,在拜玄女教眼里
他不敢說出來那個存在的名字,因此就算是在最隱秘的思維之中,也只敢以拜玄女教相稱呼。
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如果這樣,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因為這天地原本就有主人,所以漢室君主號稱“天子”,從一開始就犯下滔天大罪。
沒有歸順的可能性,只有被徹底毀滅這一條路可走。
所以無論陛下還是董卓,都早已注定了結(jié)局。
無論獻上什么樣的禮物,都于事無補。
所以張喬要領(lǐng)受家法,被活生生打掉半條命,就只是因為他接了他們遞上去的禮單。
事情竟然嚴峻到了這種地步
不知不覺之間,王允額頭上已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還在想,事已至此,已成死局,到底、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一條活路。
他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在洛陽時,對待權(quán)傾朝野的董卓,冒著隨時被董卓沖進來砍死的風險,王允都敢鼓動皇帝對付董卓。
但是現(xiàn)在在拜玄女教面前,他絞盡腦汁,只想著怎么逃出生天。
這公平嗎?太不公平了!
娘娘降臨至今,也才一年多,而漢室國祚已經(jīng)百年之久,在此之前誰知道世上真有神靈啊?
皇帝自稱天子,誰知道能犯這么大的忌諱?
冤枉啊,滔天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