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系統(tǒng):您目前積分余額15781,是否全部裝入錢包?】
白柳點頭:“裝吧。”
白柳清理完道具之后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面板屬性,他幾乎所有的屬性都一片偏紅慘不忍睹,因為在游戲中被白柳透支得特別厲害:
【玩家名稱:白柳】
【生命值:20(一個兩百斤大漢一屁股就能坐死你,正在緩慢恢復中)】
【體力值:7(站立不穩(wěn),自動回復中)】
【敏捷:7(全身僵硬肌肉酸痛,自動回復中)】
【攻擊:1(你的全力一擊就像是一只兩月齡貓咪爪爪輕輕拍了一下,自動回復中)】
【智力:45(原數(shù)值89,因精神值瀕危減半,精神值恢復后恢復原數(shù)值)】
【幸運:0(你一生都出奇地不幸,如果游戲里要有一個人遇到神級npc,那個人必定是你)】
【技能:空無一物的舊錢包】
【身份:貧窮的流浪者】
【精神值:3(按理來說你應該瘋狂到極致地變成怪物,非常震驚你還能維持理智,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擁有理智的你早已經(jīng)是個怪物,無論你是否瘋狂,保持理智和冷靜就是你作為怪物的一種方式,可怕的玩家!數(shù)值正在自動回復中)】
白柳就像是沒看到精神值后面一長串評價他是個怪物的話,很淡定地詢問:“這些數(shù)值要多久才能回復?”
【系統(tǒng):根據(jù)您目前的回復速度,離開游戲后三至五天就能徹底恢復】
白柳不是一個喜歡拖拉的性格:“那就離開游”戲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有兩個人正試探著向登入口走了過來。
牧四誠和王舜看到白柳坐在地上頭后仰靠在出口的墻上還有點無語和好笑,很明顯白柳已經(jīng)意識不清才會以這樣一種頹喪的姿態(tài)休息。
看起來精神值降低對白柳的影響的確很重。
但等他們走過去,白柳把后仰著的頭抬起,平視牧四誠和王舜,說了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之后,這兩人的臉色就變了。
白柳問:“你們是是來刺探我個人技能的信息的?”
牧四誠臉上的笑意一頓,他蹲下雙手搭在膝蓋上打量白柳,饒有趣味地詢問:“你怎么能肯定我們一定是來刺探你的個人技能的,萬一我們是來殺你或者搶劫你的呢,畢竟你現(xiàn)在應該很有錢,身上也很多道具�!�
王舜剛想說在系統(tǒng)大廳里是無法殺人的,結(jié)果看著白柳好像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樣子,他才反應過來白柳才剛剛從游戲里出來,并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大廳里應該是不能殺人的�!卑琢鴥H僅思索了幾秒就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王舜一驚,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牧四誠眼神里含有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他敢確定白柳剛剛的確是不知道【大廳這里不能殺人】這件事,因為他在說【要殺死白柳】這件事的時候,白柳下意識地后縮了一下腿,避開了自己,這是人類對可以傷害自己的對象的自動反應。
但僅僅幾秒之后,白柳就得出了正確結(jié)論。
“理由?”牧四誠挑眉。
“因為如果游戲玩家登出就可以被搶劫殺死,一定會有很多人在這個口子這里蹲守�!�
白柳聳肩,“但我出來十分鐘了,除了你們,我沒有看到第二個生物,如果這個游戲里可以殺人,那么這里必然會有很多來搶劫的人,但這里沒有,所以我猜測,這里應該禁止殺人,而且大概率也禁止搶劫�!�
白柳能做出這個猜測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從游戲設計師的角度來看,這種玩家十分虛弱的登出口的地方如果允許殺人,那么游戲平衡性將被極大地破壞。
就好比允許玩家在【復活點】旁邊蹲守殺人一般,在非大型多人網(wǎng)游的游戲里這樣設計,游戲體驗會非常差。
如果通關的玩家一登出就被搶劫殺死,那這個游戲很快就沒有玩家,不會運營得如此完善。
牧四誠吹了聲口哨,眼神欣賞:“bingo,猜對了。”
王舜倒是眼神很復雜,之前牧四誠還說來唬白柳,哄對方說出自己的技能,現(xiàn)在看來,牧四誠一個謊言都沒有辦法在白柳面前打過一個照面,他和牧四誠這智商基本告別騙白柳了
“我很好奇你現(xiàn)在精神值是多少?”牧四誠看著神志清晰目光冷靜的白柳嘖嘖稱奇,“你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剛剛精神值還只有0.1的玩家,你給自己買了精神漂白劑回復了精神值?”
白柳看起來思路很清楚,完全就像是一個精神值正常的玩家,除了購買漂白劑漂洗過自己的精神值和這個解釋之外,牧四誠想不到第二個合理解釋。
”我目前精神值只有3。”白柳很平靜地說道,“現(xiàn)在還在回復。”
牧四誠:“”
王舜:“”
牧四誠和王舜的眼神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和木然中,還是王舜先一步不可置信地開口反問:“你說你現(xiàn)在精神值多少?!”
“3啊�!卑琢茏匀坏貑枺霸趺戳�?”
“3”王舜話都都點說不順溜了,他用看一種好像世界上不該存在的詭異生物的目光看著白柳,“白柳,你知道精神值3是什么概念嗎?你現(xiàn)在應該處于很多幻覺交疊,并且意識和肉體都在被折磨著的狀態(tài)“
"我沒有跌入過六十以下的精神值,但我跌倒六十的時候已經(jīng)非常難受了,連說話都不利索,很多跌入20以下的精神值的玩家基本一出游戲就都瘋了,你精神值只有3,然后你這樣”
王舜用手比劃了一下白柳全身,表情一言難盡,似乎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匯評價白柳,倒是白柳提起了點興趣,他靠在墻上,懶懶反問王舜:“我這樣怎么了嗎?我覺得我挺正常的�!�
對啊,是很正常,但白柳現(xiàn)在的【正�!烤褪且环N極端的不正常!沒人能在精神值3的時候保持一種【正常人】的形態(tài)!
”你,你怎么還能思考回答我們的問題,你應該腦子一片混亂,你的智力值應該都減半了!“王舜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的確,我腦子是比較混亂�!卑琢澩仡h首,“我智力值的確減半了,但怎么說,這并不妨礙我用45的智力值思考你們的問題,這問題也不難�!�
王舜無言以對。
白柳確實在被一種扭曲的意識折磨著,這意識仿佛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欲望,不斷的催促他,誘惑他,好像要把他變成一個為非作歹的怪物一般,但白柳失業(yè)以來想要錢的時候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有一種聲音會在白柳耳邊說【去把開除你的老板打一頓】【去把那個空降頂替你位置的木柯大少爺打一頓】之類的,以白柳的智商完全可以做到打一頓這兩個人不被發(fā)現(xiàn)。
但白柳習慣了用法律來約束自己,他在家里放了很多法學的大部頭,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白柳給自己的做人底線就是【不能違背所處群體制定公認規(guī)則】,他作為【人類群體一員】存在的時候,就不能違背【人類群體】制定的法律條例。
白柳已經(jīng)習慣約束了自己不正常的金錢欲望,所以被這種程度的欲望失控折磨,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不過精神值漂白劑是什么白柳瞇了瞇眼睛思考這個從牧四誠口中說出的道具名字,這名字聽起來有點像是【藍藥】這種回復玩家狀態(tài)的東西。
但白柳并沒有直接問王舜精神值漂白劑到底是什么,這兩人已經(jīng)騙過他一次了,于是白柳轉(zhuǎn)頭看向了牧四誠,若有所思這人明顯看起來玩心更大
王舜問:“白柳,你是怎么猜到我們是來找你問【個人技能】的?”
”如果你們不是來殺我的,特地來找我多半就是有求于我,尋找我合作,或者就是對我感到好奇,來刺探我的情報�!�
白柳說話不疾不徐,條例清晰:“但我作為一個新人,對你們有價值的情報應該不多,我的各項數(shù)值以及道具獎勵對你們都是公開的,唯一隱藏的東西就是我的【個人技能】�!�
他抬眸直視牧四誠和王舜:“所以我猜,你們是來詢問我我的【個人技能】是什么的,正常情況下我應該是不會告訴你們的,但你們還是來了,我覺得是因為我現(xiàn)在的精神值異常,你們覺得我神志不清,很有可能被你們套話,我猜的對嗎?”
王舜徹底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他長嘆一口氣。
白柳猜得全對�。∵B他們準備鉆空子都料得一絲不差��!
牧四誠湊近仔細地審視了一邊白柳:“我現(xiàn)在非常懷疑你的精神值到底是多少?我感覺我今天是套不到你的個人技能了�!�
“也不一定�!卑琢従彽負P起嘴角,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牧四誠,“我們來做一個交易怎么樣?我向你展示我的技能,你幫我用精神漂白劑恢復精神值�!�
“你認真的?”牧四誠有幾分懷疑地看向白柳,“你不要想騙我,我有道具可以評判你是否誠實的。”
白柳攤手微笑:“歡迎你來評判�!�
“但是我為什么要免費幫你漂洗精神值呢?”牧四誠想了想頓時反悔,他不懷好意地笑,“精神漂白劑可不便宜,你的技能我可以等下次你玩游戲的時候再看,你一定會使用的不是嗎?”
白柳從藏在自己的兜里的錢包里取出一積分,這一積分變成了一個銀色硬幣被白柳捏在指尖:“我不白漂,給你一積分。”
第32章
游戲大廳
牧四誠用一種見鬼的目光看著白柳指尖上的這枚一積分銀色硬幣,他頗有些無語地看向硬幣背后的人:“白柳你在逗我嗎?!一積分你就想漂的的精神漂白劑?你知道精神漂白劑多貴嗎?我的精神漂白劑都是優(yōu)質(zhì)的,一千多積分,而且你這和白漂有什么區(qū)別?”
“這一積分硬幣加上我的個人技能展示,成交嗎?”白柳還是嘴角不變地微笑,“你可以先看我的技能,再給我漂洗精神值,怎么樣?你很有可能是第一個看我展示個人技能的玩家哦�!�
聽到白柳帶著一點誘哄語氣的這么說,牧四誠忍不住有點動搖,但他又有點懷疑。
他完全可以看了白柳的技能之后不給他漂精神值,白柳現(xiàn)在這種精神值只有個位數(shù)的狀態(tài),雖然看起來還是清醒的,但明顯也不能拿牧四誠怎么樣。
并且游戲大廳里是禁止搶劫和盜竊這種個人技能的,就算白柳的技能可以偷取強占別人的東西,但在這個大廳里任何強制性的個人技能都是無法施展
不過白柳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一點。
想來想去,牧四誠覺得總之反正他不會吃虧,不如就答應這個新人算了,他的確對這個家伙的個人技能非常好奇。
牧四誠揉揉鼻子,忽然伸手搶過白柳指尖上的硬幣,他心懷鬼胎地勾唇一笑:“成交,那白柳你給我展示技能吧!”
【系統(tǒng)提醒:玩家白柳與玩家牧四誠的交易成立,貧窮的流浪者白柳獲得一瓶精神漂白劑】
【系統(tǒng)提醒:玩家牧四誠贈送玩家白柳一瓶高質(zhì)量精神漂白劑,價值1700積分,可將玩家的精神值20以下回復到原數(shù)值】
一瓶鋁罐裝的精神漂白劑落在了白柳的手里,樣式有點像噴漆,白柳拿起來晃了晃,在牧四誠反應過來之前對準自己一頓狂噴。
白色的精神漂白劑煙霧彌漫在白柳的臉部周圍。
牧四誠反應過來之后發(fā)出了一陣慘叫:“這是我在打折促銷的時候囤的高規(guī)格漂白劑!�。 �
但等牧四誠伸手來搶的時候,白柳已經(jīng)噴完了。
牧四誠用一種特別怨恨和郁悶的目光看著恢復神清氣爽的白柳:“你的個人技能到底是什么!偷東西嗎��?但在大廳這里是只允許玩家交易不允許玩家偷竊搶劫的!你是怎么把我存在系統(tǒng)倉庫里的漂白劑偷出來的!”
“剛剛已經(jīng)向你展示完畢了哦�!卑琢Σ[瞇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頹頭喪氣蹲在地上畫圈圈的牧四誠的肩膀,“感謝玩家牧四誠的精神漂白劑,非常好用�!�
牧四誠完全想不通,一路像條小猴一樣追著白柳身后東蹦西跳地問他的個人技能到底是什么,還用一個很奇怪的天平道具來測試白柳是否誠實。
測定出來的結(jié)果是【是】之后,這代表白柳從頭到尾沒有說謊騙他,這讓牧四誠更加迷惑了。
這個時候王舜就在白柳的詢問下給他科普了一些游戲的基本知識,在說到這批新人除了白柳之外幾乎全軍覆沒的時候,王舜帶著遺憾地說道:“其實還有個叫木柯的和你一批的新人也不錯,現(xiàn)在還在苦苦掙扎,但應該快不行了,我剛剛?cè)タ戳�,已�?jīng)跌到【死亡喜劇】專區(qū)去了,也沒有什么人打賞了,多半要死�!�
“你說他叫什么名字?木柯?”白柳聽到這里語氣一頓。
白柳失業(yè)被辭職,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上面空降了一個很大的大老板的兒子下來體驗生活,白柳就被一直看他不怎么順眼的頂頭上司順水推舟地辭退,給這個想來體驗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社畜疾苦的小少爺騰位置了。
這小少爺?shù)拿志徒心究隆?br />
這位名叫木柯的小少爺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在職位交接的時候,白柳還沒來得及拷貝走電腦里他做的恐怖游戲的副本和一些很重要的圖文數(shù)據(jù)文件,第二天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電腦就被這驕縱的小少爺丟掉了。
不光是電腦,整個辦公臺所有白柳沒有帶走的東西,木柯全部給丟了。
但明明交接是在明天,這小少爺一天收拾的時間都沒有給白柳,直接就把白柳的東西嫌棄地打包,在眾目睽睽之下丟出公司了。
白柳在公司因為被上司排擠,一直都在一個很破舊的小角落里辦公,用的是一臺開機畫面是xp的電腦,特別老,后來白柳就帶了自己的電腦過來,雖然也是一臺很舊的電腦,但比那個“82年”的xp系統(tǒng)好一點。
所以木柯是把白柳自己的電腦給扔了,白柳問木柯他的電腦呢?
木柯很不在意地說,看起來又老又舊,看著煩,就被他丟掉了,如果白柳要,他可以賠白柳一套全新頂級配置的電腦。
白柳本來想說他電腦里還有將近幾十個g的資料和他好幾個恐怖游戲的一些新思路,但他也失業(yè)了,糾結(jié)這些東西也沒意思,他也剛不過對方。
據(jù)說這小少爺有先心病,所以在家里千嬌萬寵百依百順,要什么給什么,要過來體驗游戲公司的生活,看上了什么職位,裁人也要安排進來。
白柳知道自己嘴上刻薄不饒人,他多說幾句話要是把對方刺激得犯病,白柳覺得自己也賠不起醫(yī)藥費,也不劃算。
于是白柳就干脆利落地點頭,拿了木柯給他新買的頂配的幾萬塊的外星人電腦,錙銖必較地讓木柯賠償了自己所有被丟掉的東西,包括一包用了一半的衛(wèi)生紙,拿錢在對方鄙夷的目光里爽利地走人了。
白柳說自己想去看看這個木柯,王舜有點奇怪,但也順從地帶白柳去了這個【死亡喜劇】專區(qū)。
木柯的小電視在一個很荒涼的小角落。
這種無力掙扎即將死亡的戲碼在【死亡喜劇】也是無人問津的,因為太無趣了,沒有喜劇效果,只有一兩個人偶爾抬頭看看小電視里滿臉淚痕拼盡一切求生的木柯,很快又無趣地移開視線。
這種垂死求生的玩家在這個游戲里每天都能看到,一點都不稀奇,也吸引不了觀眾視線了。
白柳點開自己的游戲面板察看【木柯】的游戲進度,發(fā)現(xiàn)【木柯】怪物書已經(jīng)集齊了兩頁,其中有一頁是【人魚水手】,這一頁的【怪物書獎勵道具】是那個白柳認為很有價值【人魚的護身符】,白柳看到這里眼神頓了一下。
“木柯求生的欲望很強烈。”王舜見慣了生死,在木柯的小電視前也只是有幾分嘆息,但并無過多憐憫,“但他要通關太難了,木柯之前靠打賞集齊了一個【水中氣泡】,但這個氣泡很快就被人魚攻破了,也沒用了,后來就沒有人給他打賞點贊,木柯就掉到這個地方了�!�
“這新人表現(xiàn)算不錯的了�!蹦了恼\抱胸點評,“木柯要是愿意在通關之后把那個【人魚的護身符】賣給我,我很愿意給他打賞通關,那道具相當好用,但只要是個玩家,就不會輕易地出手自己拿到【怪物書道具】,所以我也只好看著他死了�!�
白柳也想得到那個【人魚的護身符】,那道具以白柳游戲設計多年的眼光來看,是個非常值錢的道具。
但正如牧四誠所說,如果白柳給木柯打賞通關了,木柯出來之后是絕對不會把這個道具給他的,換白柳白柳也不干。
不過,放著這種明顯很值錢的道具在眼前不要,眼睜睜地看著道具沉海底,也不是白柳的作風。
白柳在心里詢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我是否可以和游戲中的木柯交易】
【系統(tǒng):你和玩家木柯并不處于同一緯度世界中,無法進行交易】
白柳垂眸,要處于同一緯度中才能交易:【緯度的定義是什么?】
【系統(tǒng):你和所交易者的時間空間都處于統(tǒng)一的,連續(xù)的,并且不可斷裂的狀態(tài),但目前你和玩家木柯的時間和空間彼此割裂存在,不同屬一維度,因此不可交易】
“時間和空間啊”白柳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玩弄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硬幣,他喃喃自語,“好像也不是一定不行。”
【系統(tǒng),給我調(diào)出道具塞壬的魚骨】
【系統(tǒng):正在為玩家載入該道具】
一條閃著潔白熒光,長約三米的魚骨懸浮在了白柳的面前。
這魚骨純白無瑕,形態(tài)優(yōu)雅,有種琥珀角質(zhì)般的半透明感,看上去和它的主人塞壬王一樣的美麗,可以說是從外貌到骨子里的美,但這根魚骨很明顯是把人魚一整根的脊梁骨完整地抽了出來,這讓這種美麗又帶上了一股殘忍血腥的意味。
這根魚尾的末端是一根尖尖的魚刺,另一端卻是很光滑的握手,看上去像一根很稱手的鞭子。
魚骨緩慢地纏繞上白柳的腰部,是一種很冰涼好似魚鱗般的質(zhì)感,讓白柳沒忍住打了個寒顫,魚骨最終溫順地貼在了白柳腰部的皮膚上,像一根骨頭腰鏈般松垮地懸掛在白柳的跨部上。
尖尖的魚刺貼在白柳的肚臍,另一頭的握手從白柳的皮帶上掉出來半截,看上去像是什么很非主流的衣服裝飾品,和白柳一副西裝褲白襯衫的裝束格格不入。
牧四誠好奇地伸手去撥弄白柳腰上的這根魚骨,在要碰到白柳腰部的一瞬間,被這根好似活著的魚骨反首就用魚刺狠狠扎了一下,牧四誠嗷了一聲抽手回來,一邊甩著自己有些發(fā)麻發(fā)冷僵的手,一邊驚懼道:“這是什么東西?!系統(tǒng)大廳內(nèi)玩家會被獨立空間隔開,它為什么可以攻擊我?!”
牧四誠已經(jīng)是A級玩家的身體素質(zhì)了,這東西扎他一下他的生命值掉了半截。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點,最重要的點是大廳里是不能攻擊玩家的!
第33章
游戲大廳
玩家和玩家之間一旦有攻擊傾向就會發(fā)生空間隔離,這東西怎么做到讓他生命值條一下掉紅的!
“塞壬的魚骨�!卑琢鴽]有遮掩的意思,他大大方方直接撩開衣服給牧四誠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魚骨,在白柳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魚骨收縮了幾圈,把白柳腰部裹緊,把白柳所有可能露出來的所有皮膚都遮掩住了。
白柳很坦誠地說,“這個道具你們應該在我的道具獎勵里看過了�!�
這也是白柳不遮掩的原因,這玩意兒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拉出去示眾”過了,白柳也沒有什么隱藏道具功能的心思在,在【直播】和王舜口中的【論壇】存在的情況下,白柳只要在游戲中動用道具,遲早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的,對外隱藏道具功能完全沒必要。
但他個人技能特殊,倒是可以隱藏,算是一張不錯的底牌,白柳準備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不過,白柳對這個道具的具體功能也是兩眼一抓瞎,他也需要實驗,白柳不太想在游戲里實驗,因為風險太大了,萬一這道具對怪物翻車白柳就很容易死亡,最好的方式在游戲外實驗搞清楚了這道具的功能之后,進入游戲直接使用。
在游戲外實驗就需要實驗對象,白柳覺得被困瀕死的木柯就是很好的,而且對他服從性很高的實驗對象。
白柳本來不準備對牧四誠實驗的,但牧四誠手太賤了,直接就上手碰了,反倒是讓白柳意識到了這魚骨鞭可以在系統(tǒng)大廳內(nèi)攻擊人,換句話來說,的確就是可以撕裂空間的。
“據(jù)說可以撕裂時間和空間,我準備對木柯試試�!卑琢粗‰娨暲锏哪究�,很自然地提起鞭子準備甩。
王舜又陷入了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白柳思路的懵逼狀態(tài)里:“等等!白柳你要干嘛?!你要是一鞭子直接甩進去把木柯打死了怎么辦?!”
牧四誠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白柳要干什么了,嗤笑一聲:“你準備救他?倒是好心�!�
“不。”白柳微笑,“也不算是救,我準備和他交易�!�
白柳從自己的腰上抽出魚骨鞭,活動手腕地抖動了兩下,深吸一口氣提起魚骨對著木柯的小電視一揮而下。
在用力的一瞬間白柳覺得自己拿著鞭子的左臂好像有千鈞重,勉強揮舞起來的魚骨打在小電視面前一個透明的屏障上,很快就垂落了下來,但就這么小小的一揮舞,木柯小電視里的海底開始搖晃震動,小電視仿佛信號不良地一閃一閃。
白柳周圍的一切在鞭子落下的一瞬間都碎成玻璃般的景象,牧四誠和王舜的樣子變得模糊迷離,好像接觸不良的電視一般,里面的人物變得扭曲遠去。
白柳處在一片漆黑中,反而能更清晰地聽到木柯小電視里傳來仿佛身臨其境的海浪聲和木柯哭得眼淚橫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歇斯底里的求救聲。
木柯仿佛也意識到了有什么人降臨在了海底,他開始瘋狂地求救。
“誰來救救我啊��!”木柯脫力地跪在海底破損的水中氣泡里,他奄奄一息地流著淚,“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救我!”
白柳還想再揮一鞭,但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警告:
【系統(tǒng)警告:使用該道具對白柳消耗極大,玩家白柳體力已經(jīng)無法負荷再次使用,如果勉強使用體力會降至負數(shù),會被強制遣返送出游戲】
白柳瞬間放棄:【那我現(xiàn)在和木柯處于同一緯度嗎?】
【系統(tǒng):正在計算中玩家白柳和玩家木柯的緯度因為某種攻擊出現(xiàn)小范圍的重疊,玩家白柳目前處于被撕裂的兩個緯度的裂縫之中,只能傳播聲音,無法傳播畫面,可以勉強進行一些簡單交易】
“聲音嗎?”白柳若有所思,他輕聲喊了一聲木柯的名字,“木柯。”
木柯頓時嚎啕大哭地在氣泡里手腳并用地爬了好幾下,像一條喪家犬般嗚咽地回答了白柳:“我在!你是什么人!救救我吧!”
“我是一個流浪者�!卑琢吐曊f,他看著小電視里的木柯,很難把這個哭得涕泗橫飛的人和趕走他的那個趾高氣昂的小少爺聯(lián)系在一起。
某種程度上白柳是因為木柯的一時興起才成為一個【貧窮的流浪者】,但現(xiàn)在,木柯在向這個他趕走的流浪者不顧一切地求救,而這個流浪者將會用一種可怕的交易,奪走木柯身上僅僅剩下的,有價值的東西。
非常奇妙的邏輯輪回鏈條。
“我可以救你,但不是無償?shù)模驗槲乙埠芨F�!卑琢\實地說道,“你需要和我做一場交易,作為報酬,我會給你打賞積分救你出來,但相應的,你也需要給我一些東西�!�
“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求你救我��!”木柯大哭著,他伸手去觸碰并不存在的神明,“你是神嗎?還是系統(tǒng)?你在哪里?!你想要我給你什么��!錢嗎?還是別的什么東西!我現(xiàn)在身上什么都沒有嗚嗚嗚不要放棄我,我想活下去!!”
“我不是神,客觀上來講,我對你應該不是什么好的存在。”白柳很理智地評價自己。
他雖然對這個小少爺沒有什么特別極端的惡意,只是普通程度的討厭罷了,但他對一個人很普通的討厭就已經(jīng)挺可怕的了,白柳實事求是地覺得,“我對你來說,應該算是魔鬼一類的存在�!�
“魔鬼的話那你是想要我的靈魂嗎?”木柯瑟縮了一下,他眼睛空茫了一下,下一秒就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只要你救我,我愿意把我的靈魂供奉給你�!�
白柳嘴邊的【我想要你的人魚護身符】的話語打住了,他略顯詫異地挑眉,突然被木柯提出的全新議案吸引了。
他的確需要【人魚的護身符】,但同時白柳也需要一個實驗對象,實驗他那個奇異的技能【舊錢包】的具體作用,而【舊錢包】的解釋的其中一項就是可以交易靈魂
“成交�!卑琢⑿Φ貜淖约喊櫚桶偷腻X包里抽出兩百積分,遞給小電視里的木柯,他胸前的硬幣亮了一下,積分就消失了。
【系統(tǒng):玩家白柳使用兩百積分購買了玩家木柯的靈魂】
【系統(tǒng)提醒:玩家木柯獲得兩百積分充電】
木柯看到這兩百積分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你真的是魔鬼!我都把靈魂賣給你了,你也太吝嗇了吧!才兩百積分!太少了,不夠我買道具的!”
“我的確很吝嗇,我是個貧窮的流浪者嗎�!卑琢聿恢睔庖矇训鼗亓艘痪�,“但兩百積分加上你現(xiàn)在這個破的水中氣泡,按照我的話來操作足夠你活下來了,打開你的系統(tǒng)商店,去買酒精,對就是酒精,誒,你能不能別哭了,你哭的聲音都比我說話聲大了弟弟”
等到木柯成功通關,白柳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里多了一張像是拍立得照片般的嶄新錢幣,錢幣上印著木柯黑白慘淡的笑臉,角落里映著【200積分】,背后寫著【靈魂錢幣】,白柳用系統(tǒng)管理器一掃,還會跳出解釋:
【道具:玩家木柯的靈魂錢幣】
【使用方法:您對玩家木柯?lián)碛徐`魂債務所有權,對玩家木柯?lián)碛兄�,調(diào)控,養(yǎng)成,抹殺等一切權限】
支配,調(diào)控,養(yǎng)成,抹殺,白柳瞇了瞇眼睛這不就是系統(tǒng)對玩家擁有的一切權限嗎?
原來這叫做【靈魂債務所有權】。
那換言之,系統(tǒng)對所有玩家可都享有這個靈魂債務所有權,那進一步可以說,這些玩家在進入這個游戲的時候,算不算是已經(jīng)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系統(tǒng)?
有點意思。
白柳問:【那以后就相當于我是木柯的系統(tǒng)了?那我和游戲官方的系統(tǒng)到底誰對木柯的權限更大?】
【系統(tǒng):正在計算中當系統(tǒng)與玩家白柳對玩家木柯的調(diào)配起沖突時,考慮玩家白柳目前實力不足,以系統(tǒng)的決定為準】
嘖,居然以實力為準,那以后他實力更強,是不是還可以奪走系統(tǒng)對木柯的支配權力?甚至他還可以反過來支配系統(tǒng)?
不過現(xiàn)在這些設想白柳都只能想想,他現(xiàn)在體力值已經(jīng)見底了,想再多都沒有,他走出了那個黑漆漆的裂縫,頭暈旋了一陣,差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體力見底的后遺癥。
王舜連忙扶住白柳:“你剛剛怎么了?揮了一鞭子突然就不動了。”
牧四誠倒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柳:“你怎么做到的?剛剛木柯用你之前用過的方式通關了�!�
第34章
現(xiàn)實
“我的個人技能�!卑琢撊醯貙λπΓ澳愫芎闷姘�,需要我再給你展示一下我的個人技能嗎?我現(xiàn)在體力值清零了,你給我一瓶體力恢復劑我就再給你展示一下。”
“當然我不白嫖你的體力恢復劑。”白柳故技重施,又拿出了一積分硬幣,笑,“用一積分給你換怎么樣?”
牧四誠:“”
呵,鬼才和你換!
一分鐘后。
【系統(tǒng)提醒:交易成立,流浪者白柳獲得一瓶體力回復劑】
【系統(tǒng)提醒:玩家牧四誠贈送玩家白柳一瓶體力回復劑,價值180積分,可回復玩家90點體力值】
牧四誠簡直要瘋了,他恨不得騎在恢復體力的白柳的背上勒死這個正在懶洋洋喝恢復劑的貨,他惡狠狠地逼問白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這里是禁止偷竊搶劫的!只允許玩家互相交易和贈送道具!你不可能從我的游戲倉庫偷的到東西!”
還是在他面前!兩次!梅開二度!
從來只有他牧四誠偷別人東西,還他媽第一次被別人偷了東西!
“個人技能�!卑琢豢跉庋鲱^喝干了體力恢復劑,覺得手腳有力后,白柳含笑斜著眼睛掃了一眼牧四誠,“如果你還需要我再給你展示的話,可以”
“不,不用了。”牧四誠面無表情地打斷了白柳的話,他要是再上這貨的當就是個傻逼。
“啊,我昨天繳納的駐留費用要到期了,我要先退出游戲了�!蓖跛春桶琢蛄藗招呼,準備退出游戲,順便提醒了一下白柳,“白柳,待在這個游戲大廳里需要每天向系統(tǒng)繳納駐留費用,每個級別的玩家駐留費用不同,你這個級別需要每天繳納100積分�!�
“我繳納的的費用要到期了,我先下了,下次見�!蓖跛炊Y貌地和白柳和牧四誠告別。
“嘖,我也要下了�!蹦了恼\看了一眼自己的表,掃了一眼白柳,“我現(xiàn)實世界還有事,下次再來找你,白柳。”
“下次我來找你玩游戲。”牧四誠忽然露出一個惡劣十足的笑,“你今天從我手里騙弄走的,我都會弄回來的,白柳。”
說完這句話,這兩個人消失在了游戲大廳內(nèi),白柳被王舜帶過一次路,按照原路返回了之前【新人區(qū)】的登出口,渾身發(fā)抖的木柯縮在登出口的角落里顫抖著,滿臉狼狽的淚痕。
這小少爺其實長得相當不錯,是很精致的日系美少年長相,這種眼角泛紅眼睫帶淚的柔弱的樣子看了絕對讓大批女生心疼喊媽媽愛你。
但白柳作為一個只愛錢雄性游戲設計師,他把為數(shù)不多的母愛都給了自己的設計出來的恐怖boss和錢,對人類的外貌缺乏一種基本的共情,打動他起碼需要塞壬王那種級別的美貌。
白柳蹲下來,木柯警惕地往后縮了一些,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眼眶里還含著淚,表情都有種揮之不去的蠻橫戾氣:“滾開!”
“初次,不對,第二次見面,木小少爺�!卑琢婚_口木柯就徹底呆住了,木柯有些怔怔地仰頭看著蹲下來的白柳,眼睫上的淚滴在地上,他打了個哭嗝,也不叫白柳滾了,只是木呆呆地一直盯著白柳不放。
木柯認識這個聲音,在他將死的時候救了他一命的聲音,他賣出靈魂的對象,用兩百積分就輕而易舉燒死了那些他始終擺脫不掉的怪物的,自稱是很窮的流浪者的魔鬼。
白柳平靜地俯視木柯:“你是第二次見我了,不過看來你并不記得,也沒關系,畢竟我們現(xiàn)在處于一種全新的關系了�!�
“那就,木柯,初次見面,我是你的靈魂債權所有者,我叫白柳。”白柳對木柯伸出手。
隔了很久很久,木柯才好像是壓抑到極致地哇地一聲哭出來,他猛得沖向白柳死死地抱住了他,憋了好久的眼淚再一次狂涌而出,木柯好像是好不容易見到家長的小孩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怎么才來�。。�!”
在那一刻,木柯以為自己擁抱的是一個他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靠的魔鬼,但很久之后,木柯才知道,他擁抱住的原來是偽裝成魔鬼的神明。
他對白柳獻出信仰和靈魂,白柳賜予他心臟和新生。
白柳帶著木柯這個小少爺?shù)浅隽擞螒�,登出地點是在白柳的家。
登出時間差不多半夜了,這小少爺眼睛簡直像是泉眼,出來之后足足哭了一個晚上,哭到自己昏迷過去,還死死抓住白柳的襯衫衣袖不放開,并且白柳一說讓他回家這小少爺?shù)目蘼暷馨逊宽斚崎_,死活都不回去,說他都把自己的靈魂賣給白柳了,白柳居然還趕他走!
還挺振振有詞。
白柳覺得是因為雛鳥效應和吊橋效應,導致這小少爺對白柳這個本來應該扮演壞人角色的魔鬼產(chǎn)生了劇烈的安全感,短期之內(nèi)如果木柯不能從恐懼里清醒過來,他應該不會輕易離開白柳的家。
但白柳并不想放著木柯在他家里。
理由非常簡單,這小少爺哭起來太煩了。
于是白柳在木柯睡著的五分鐘后就打電話通知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讓他來領大boss的兒子,現(xiàn)在住在他家不走的木柯。
白柳的頂頭上司在接到白柳的電話的時候震驚得把咖啡潑到了電腦鍵盤上。
他一直不太喜歡白柳這個下屬,主要是白柳做游戲太有自己的想法了,每次讓他加什么和市場隨大流的元素,白柳都會直接說什么什么游戲設計已經(jīng)滿了,情節(jié)加了會出bug之類的,說加不進去了。
其實加不進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非得要加,但是上司就是很不喜歡白柳這種不聽話的態(tài)度,一個給他打工的,讓白柳做什么做就是了,找那么多借口,搞得他好像多高貴一樣。
等到木柯接了白柳的班,幾乎不做任何事情之后,上司不得不替這個小少爺擦屁股,接替白柳的工作,才發(fā)現(xiàn)以前的白柳并不是不聽話,也不是什么找借口,白柳只是實話實說。
現(xiàn)在輪到他來做白柳的工作之后,挑刺的人就成了木柯,木柯也是一天三四個想法,折磨得上司叫苦不迭,有時候他說加不進去了改不了了之后,木柯就冷笑一聲,說你不聽我的建議,我可以換一個會聽我建議的人坐你的位置。
現(xiàn)在上司的屁股底下的職位也是岌岌可危,好不容易這小少爺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玩了消失了一天,沒想到居然出現(xiàn)在了白柳的家里!
上司忍不住多想,這白柳和這小少爺,到底是什么關系但多想無益,他現(xiàn)在名義上是木柯的上司,實際上就是木柯的保姆,是必然要過去接人的,
等到上司到白柳家里的時候,木柯還在睡,上司見了白柳有點心虛和尷尬,但白柳倒是沒什么感覺,他在出來之前用積分換了十萬塊錢,這游戲的積分還挺值錢,和人民幣的兌換比例是一千比一,一百積分就可以兌換十萬。
手里有了錢,白柳現(xiàn)在看誰都是心平氣和的,就算是看見這個啥也不懂還老是喜歡指手畫腳的上司,白柳也很有禮貌地開門讓他進來,說:“木柯還在睡,他昨晚哭了一晚,剛剛睡下,你不要吵醒他�!�
白柳的本意是不想吵醒木柯繼續(xù)哭得他腦門疼,但木柯抓住白柳的襯衫(白柳直接把這件襯衫脫給木柯了)沒有安全感地在床上蜷縮成一小團,眼尾鼻頭都泛著紅,身上還有一些可疑的青紫痕跡(游戲的后遺癥),配上白柳剛剛那句話上司木然的接受了這撲面而來的信息量,僵硬地“哦”了一聲。
原來白柳和木柯是這種關系�。�!白柳怎么不早點和他說!那他開除誰都不敢開除白柳�。�
“那,要不然,你讓木柯繼續(xù)在你這里睡吧,白柳�!鄙纤酒鋵嵰膊桓医行涯究�,這小少爺起床氣特別大,午睡被人喊醒都要發(fā)脾氣,更不用說是被人一晚上折騰成這樣之后叫醒了。
而且上司也覺得很奇怪,白柳把這小少爺在床上折騰成這樣,弄完之后就叫他來接走,怎么感覺,有點渣啊
白柳當然拒絕了:“不要,弄走他,他哭得我很煩�!�
上司:“�。。�!”
好渣�。∵@種渣得人神共憤的言論白柳是怎么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來的!
木柯被兩人的說話聲吵醒,他的睫毛顫抖了兩下,還沒有醒來,下意識抱緊了自己懷里的襯衫,小聲呢喃了一句:“白柳”
看到這一幕的上司表情更是一言難盡,用譴責的目光看著白柳,白柳好像沒感覺一樣,他在工作的時候這個上司每次提意見被白柳打回去的時候也老是用這種【你做錯了事情】的譴責眼神看他,白柳早就習慣了。
他很平靜地喊了一聲:“木柯,起來,有人來接你了。”
木柯緩緩轉(zhuǎn)醒,他看到床邊的上司就明白了白柳喊人過來接他了。
木柯反應十分劇烈,他下意識想去抓白柳的手,對著上司很是厭煩暴躁地斥責,后背弓起齜牙咧嘴,好像一只要被帶去自己不喜歡地方的貓:“走開!我不回去,我就待在這里!”
“這里是我的地方�!卑琢膽B(tài)度還是淡淡的,他躲開了木柯來抓他的手,“而我不允許你待在這里,木柯,回去�!�
木柯渾身一僵,他轉(zhuǎn)過頭看向白柳,想要抓住白柳的手在半路上落空,木柯眼眶又開始泛紅,嘴唇翁動著:“白柳,我會很乖的,你不要趕走我”
“我在以我們兩人的關系命令你,木柯�!卑琢芷届o地說,“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白柳其實可以理解木柯不想走,這人的求生欲望非常強烈,而白柳在那種情況下救了他,讓木柯在潛意識中把【待在白柳身邊】和【可以活下去】掛上了等號,與其說木柯現(xiàn)在對白柳是依賴,不如說是木柯是對【沒有白柳保護】的環(huán)境感到恐懼。
木柯的眼淚滑落,他咬著下唇看了白柳很久,終于順從地下了床,滿臉蒼白渾身顫抖地站在了上司背后,木柯的恐懼幾乎掛在了臉上。
白柳看著這樣的木柯,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這個自己擁有靈魂的玩家發(fā)出一定層面的引導,就像是系統(tǒng)對玩家做的那樣。
“木柯,如果你一直這么脆弱,不能脫離我生存,擁有更多對我有價值的東西�!卑琢p聲說,“那我很快就會拋棄你,懂嗎?因為我還可以像對你一樣,擁有很多和你一樣的人,但你只有我一個�!�
“我,我知道了�!蹦究伦齑椒喊�,輕聲應和,他低下頭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控制住了自己的哭腔,“我會努力對你有用的�!�
圍觀了全程的上司一臉臥槽,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場冷酷無情腳踏n只船渣攻pua賤受的大戲。面部因為過于震撼呈現(xiàn)一種死機狀態(tài),他有點害怕地看了看白柳。
白柳居然敢這么和木柯這小少爺說話!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木柯跟在恍恍惚惚的上司后面走了,等出了門,憋得不行的上司還是問出了口:“木少啊,你和白柳到底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木柯眼睛很空茫,他好似在自言自語,“我屬于他,他擁有我的靈魂,是我的主人�!�
上司:“”
你們到底在玩什么東西啊!
沒想到白柳表面上濃眉大眼的,背地里居然是個SM高手,而且看樣子還是個頂級S,居然都把木柯這種傲嬌的大少爺訓成這幅小乖貓的樣子了
上司打了個寒顫,他瑟瑟發(fā)抖欲哭無淚地領著木柯走了。
感覺自己辭退了很不得了的人。
木柯走了之后,白柳打開了木柯之前賠償給他的頂配外星人電腦,他開始查詢《塞壬小鎮(zhèn)》的相關訊息。
在正向搜索,反向搜索,加上杰爾夫安德烈等人名搜索都沒有得到匹配信息之后,白柳揉了揉發(fā)僵的脖子,若有所思看樣子那個游戲的確不是現(xiàn)實中的產(chǎn)物,但如果是個虛擬產(chǎn)物的話
白柳目光深沉地從自己脖子上用食指撩出一根線,上面掛著一個中間穿孔的一塊錢硬幣,是他在游戲中的管理器,白柳在手背上好似玩弄地翻轉(zhuǎn)了幾下,但這個硬幣毫無反應,沒有彈出任何游戲面板,他目光思索。
如果游戲是個徹底的虛擬產(chǎn)物,這個東西是怎么跟著他來到【現(xiàn)實】的?
并且,白柳撥弄了一下硬幣,硬幣和一個薄如蟬翼的鱗片分開,一片質(zhì)地像冰的半透明魚鱗被線穿過掛在了白柳的脖子上,貼在硬幣上幽幽地散發(fā)著斑斕氤氳的光。
白柳是出來之后才意識到,自己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塊鱗片,要是沒猜錯,這就是他得到的那個道具【塞壬的逆鱗】,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在他完全沒有取出來的情況下,跟著他一起從游戲里出來。
但考慮到系統(tǒng)對這個道具的建議【魚鱗代表了塞壬王對你的喜愛的回復,希望玩家長期佩戴】,白柳戴了一夜之后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異常之后,也就隨它去了。
但這也是白柳正在思考的地方,如果把游戲虛擬化成一個類似【思維宮殿】這種類似于人的意識構(gòu)成的東西,是不合理的,因為存在硬幣和鱗片這種實際的東西,也就是【游戲】應該是一個客觀并且真實的存在。
但存在就會有跡象,但白柳卻沒有在網(wǎng)絡上發(fā)現(xiàn)任何這個游戲存在的跡象,這就很奇怪。
因為比如除了白柳,一定有其他玩家進入過這個游戲,畢竟一次就會登入一百個玩家,只要有一到兩個存活出來隨便發(fā)個和這個游戲有關的什么帖子或者,在這種數(shù)據(jù)流通極快的大數(shù)據(jù)時代,白柳就會查到,但白柳沒有查到任何和這個游戲概念相似的東西。
存在過的東西就一定有痕跡白柳思索著,沒有痕跡的原因
除非是這個痕跡被抹消了。
白柳瞇了瞇眼睛,他打開微博,發(fā)出了一段和《塞壬小鎮(zhèn)》和游戲的具體信息,點擊了發(fā)送,結(jié)果他就親眼看著自己發(fā)出去的
第35章
現(xiàn)實
果然,【游戲】具有高于【現(xiàn)實世界】的權限,可以篡改現(xiàn)實世界的【事實】。
這是一個被篡改之后的世界,而他們這些被選中的【玩家】發(fā)現(xiàn)了這個【真實】,卻被【禁言】了,無法透露這個真實的絲毫。
就是不知道這個【禁言】能到什么程度了,客觀存在可以記錄的東西是很好篡改抹消的,像是刪除記在紙上的文字和發(fā)出去的,這種程度的【抹消】,現(xiàn)實世界的人類也能做到。
白柳從抽屜里找出自己屏幕摔得稀爛也沒舍得換的手機,找到里面一個朋友的電話,撥打了過去,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語速飛快地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說了,朋友聽完之后接連臥槽,白柳的手放在桌子上敲打,隨著敲打漫不經(jīng)心地低聲倒數(shù):“7,6,5”
“你倒數(shù)干什么��!你快和我繼續(xù)說說你遇到的這個事情�。∥铱渴钦娴膯�,不是你編的吧,這也太刺激了”
白柳垂眸:“321。”
朋友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后開始變得迷惑起來:“誒,白柳你打電話給我干什么?誒?!我什么時候接你的電話的!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什么。”白柳隨口敷衍道,“就是想你了,打個電話給你�!�
七秒是白柳剛剛發(fā)出,他特地記了一下,沒想到【游戲】連人類的記憶這種【非客觀存在】的東西也能輕易篡改,而且也只需要七秒就能徹底篡改完畢,沒有多花一秒時間。
看來篡改人的記憶的難度對【游戲】來說,也并不比篡改一段數(shù)據(jù)多多少。
“嘔嘔嘔,白柳你這種人只會對錢說想吧,別惡心我了�!迸笥扬@然對白柳很是了解,一邊開玩笑一邊問,“說真的,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事?”
“我在想一個問題,陸驛站,你說人的記憶是不是只有七秒?”白柳散漫地桌上敲擊手指,用筆在紙張上記錄他在游戲中的經(jīng)歷,然后再看著這些文字一個又一個地消失。
陸驛站的聲音一頓,好似有點迷惑:“你怎么突然思考這種哲學的問題了?而且你這個問題的也錯了吧?原話不是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嗎?”
“我記錯了嗎?”白柳懶懶地撐了個懶腰,“或許吧,畢竟只有七秒的記憶,記錯事情也很正常,誒,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句話的原句是【人類的記憶只有七秒】,然后被什么東西篡改成了【魚的記憶只有七秒】,用來糊弄我們這些只有七秒記憶的人類?”
陸驛站已經(jīng)習慣白柳失業(yè)之后說一些很奇怪的話,他哭笑不得:“你失業(yè)之后都在想些什么,我今天發(fā)工資了,請你吃飯,別思考這些人啊魚啊七秒記憶了,要是人都只有七秒記憶,你讓我們這些要背法文條款的人的天天背書的時候怎么辦?”
“你請吃飯我當然來。”白柳隨手把脖子上的硬幣丟進領口里,被和硬幣不同的冰涼觸感涼了一下,是那一塊塞壬王的鱗片熨帖在他的心口上,白柳還沒掛斷電話,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如果人的記憶只有七秒,魚的記憶也只有七秒,路驛站你說人魚的記憶有多少秒?”
“你怎么還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啊,還扯出人魚來了�!标戵A站無奈笑道,“按照你的假設,人和魚的記憶都只有七秒,人魚的記憶肯定更短吧,零點幾秒?”
“應該吧�!�
雖然對那條叫塔維爾的人魚說了再見,但可能在白柳離開的一瞬間,對方就把自己給忘了吧。
白柳很少因為被人遺忘忽略產(chǎn)生失落感,他本身不追求人類認可,只要有錢自娛自樂也活得不錯,但塞壬王真是一段前所未有的美麗的數(shù)據(jù),就連白柳這樣毫無感情的家伙,也對自己在對方記憶里的幾秒被抹消,產(chǎn)生了一點微弱的遺憾。
不過也只是一點而已,只有魚鱗那么大小的一點。
路驛站和白柳能玩到一起,主要是因為這兩人如出一轍的吝嗇,這兩人通過分享各種打折抽獎信息成為了無可動搖的革命好友,當然也有人覺得這兩個人玩在一起,只是因為這兩人都沒有父母,是一對可以互相理解對方凄慘的孤兒。
白柳在燒烤攤上剛坐下,路驛站就眉眼彎彎地開了口:“白柳,我要結(jié)婚了。”
“恭喜恭喜�!卑琢故遣惑@訝,路驛站和他女朋友好幾年了,結(jié)婚很正常,“那今天這頓我請,等下給你包兩千的份子錢�!�
路驛站差點一口冰啤酒噴在白柳臉上,他愕然地瞪大了雙眼:“你瘋了?!又是請客有事給我包份子錢?!還兩千�。∧悴徽f你這輩子都不會給人包結(jié)婚份子錢,做這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事情嗎?!”
是的,這是白柳在一個同事結(jié)婚的時候說的話。
這同事平時和白柳這種不假辭色的人不太相處得來,就一直背地里說白柳的閑話,但是結(jié)婚的時候倒是一直舔著臉往上湊,想讓白柳掏份子錢,還說其他同事都給了一千二,白柳你這里也湊一個月月紅,一千二就行了。
這個時候白柳就一臉淡定地說出了【我本人沒有結(jié)婚的安排,所以我是不會給陌生人包結(jié)婚份子錢,做這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投資的】這種石破天驚的發(fā)言。
那個同事臉都黑了,他被白柳直接罵成了狗,白柳這意思就是他和他老婆是一對【狗男女】是嗎!氣得這同事在背地里瘋狂說白柳的臟話,說白柳會斷子絕孫。
但白柳聽了之后也毫無波動,他的確沒有養(yǎng)育后代的打算,所以這種臟話對于白柳來說只是對他未來生活的客觀敘述,他沒有生氣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