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嫂子說,陌生人這么說都是人販子,但你不是陌生人......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回去跟我嫂子說一聲?”
“不行!”小六剛一出聲就被四爺?shù)闪恕?br />
“那叔叔在這等你�!�
姣姣從他懷里跳下來,一路跑著回家。
小六急得直搓手。
“四爺,咱說好了要嚇唬那臭小子一下,你讓她通知她家里人,這成什么了?”
史上最溫柔綁匪?
“再說,她萬一告訴她媽媽,讓她哥揍咱們怎么辦?”
“她哥出去了,她媽媽又不認識咱們,怕啥?”
隔了一會,姣姣跑了出來,懷里還抱著只小豬存錢罐。
“你拿的這是什么?”四爺問。
“存錢罐,我有錢!請你吃油炸糕。”
攢了這么久的小錢錢,給穗子家的倆娃買玩具用掉了一大半,還剩下些。
姣姣決定拿來給這個不怎么聰明的爹買吃的。
四爺被她感動的老眼一熱,這孩子怎么這么可愛?
屋里,穗子放下望遠鏡,眼見著姣姣跟四爺離開。
姣姣是真聰明。
剛回來怕王翠花激動傷口受不了,偷摸把穗子拽到外屋,姑嫂倆嘀嘀咕咕了半天。
穗子已經(jīng)告訴小丫頭一會怎么做,能不能把公公留下,就看姣姣的了。
###第370章穗子都沒想到###
穗子有些猶豫。
雖然她已經(jīng)確定四爺就是公公,但他卻是失去了記憶的,對姣姣而言,就是個陌生人。
讓十多歲的孩子跟著陌生人走,多少有些不靠譜。
但姣姣說,公公看著不像有惡意,穗子之前又被他救過.
怎么看公公都不像是會拐賣婦女兒童的.
穗子希望通過短暫的相處,能夠加深姣姣和于水生之間的感情。
姣姣并不是那種一見面就能跟人交付所有的小孩,但她只見一次就很喜歡于水生,于水生也表現(xiàn)出了對她的友善,穗子覺得神奇之余又有些感慨。
這就是血緣的羈絆。
穗子想了兩套方案。
如果姣姣跟公公出去轉(zhuǎn)一圈,把公公領(lǐng)回來,大家坐下來把話攤開了說,那是最好的。
公公不愿意回來,就讓姣姣套出公公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來個長期滲透,一點點的把事兒透給他。
穗子自認她的計劃是完美的,把姣姣送出去,鉆廚房鼓搗。
“穗子,你怎么做這么多好吃的?”王翠花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穗子在廚房鼓搗了好幾個菜。
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鍋包肉、地三鮮、鯰魚燉茄子、拉皮黃瓜......
全都是硬菜,一桌子肉,說是過年也差不多。
“娘,人生總是充滿驚喜的�!彼胱硬敛潦�,斟酌措辭,想著得給婆婆說說這個好消息。
“你這咋了,咋還突然拽文了?有啥好事?”王翠花看穗子的表情,好像很開心。
“還真是有個大喜事,我就是怕你太開心了,笑得刀口裂開,你先答應(yīng)我,甭管一會見著啥,都要保持情緒冷靜,省得把刀口弄開咱還得遭罪去醫(yī)院�!�
這會闌尾炎手術(shù)還沒有微創(chuàng)技術(shù),得好好養(yǎng)著。
“你這孩子咋賣關(guān)子了?你娘我這輩子,大風大浪都見過,還能讓這點毛毛雨拍死——哎,鐵根回來了!”
王翠花聽到拖拉機聲,往外看。
于敬亭一臉冷酷,單手開著他的拉風拖拉機,嘴上叼著煙,煙順著風飄,看著江湖氣十足。
把拖拉機停好,于敬亭從車上拽下來一個巨大的麻袋,那麻袋還不停的蛄蛹。
“你抓豬崽去了?”王翠花看兒子扛著麻袋進院順口問,看了眼麻袋,又改口。
“這么大只,不是抓豬崽,你抓老母豬了?”
“這狗×的想偷襲我,讓我套麻袋了�!庇诰赐χ榇吡艘荒_,嘚瑟地罵道,“老王八羔子,你再跟我厲害��!”
“這是怎么回事?”穗子問。
“我剛買玻璃......”
于敬亭娓娓道來。
他剛買了玻璃,拉了幾塊玻璃回來,眼看要到家了,道顛簸,玻璃震碎一塊。
于是又折回去再買,買了玻璃,就見著他妹妹跟倆男人在道對過。
姣姣手里拿著個冰淇淋,跟人家有說有笑的。
于敬亭甚至看到了那男人拎著姣姣小豬存錢罐。
于是乎,人販子,這三字,加粗加大的在于敬亭腦中跳動。
他第一反應(yīng),妹妹讓人騙了。
忙把拖拉機停在路邊,沖過去想把妹妹找回來,可是道對過只剩下一個男人,姣姣和另外一個不見了。
小六還抱著姣姣的小豬存錢罐!
于敬亭沖過來想問他們把姣姣弄哪兒去了,打眼一看,小六怎么那么面熟?
這不就是在邊境,帶著人堵他的那個混蛋?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于敬亭上去就是一腳。
小六打不過他轉(zhuǎn)身就跑,于敬亭追,倆人竄進胡同。
于敬亭把小六踹趴下,正待追問姣姣去哪兒了,左胳膊被人從后面砸了,于敬亭踉蹌了一步,有人偷襲他!
于敬亭是街溜子出身,長期打群架,對這種事兒經(jīng)驗十足,知道身后有人,他故意向前踉蹌了一步,彎腰抓起一把土揚過去,聽到身后人發(fā)出悶哼后,他順勢抄起邊上的垃圾桶扣對方腦袋上。
“也不知道誰家吃的西瓜湯都餿了,稀里嘩啦弄一身,哈哈,老王八羔子跟我斗!”于敬亭叉腰狂笑。
地上的麻袋蠕動的更厲害了。
穗子只聽了一半,就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了。
難道......她把視線挪到麻袋上,她機關(guān)算盡,唯獨沒料到這一種狀況。
“媳婦,把咱家的辣椒水拿過來,這老小子要不把咱家姣姣在哪兒招出來,我就給他來個全套活兒!”
“還,還全套?!”穗子吞吞口水。
于敬亭露出個冷酷地笑。
“鞭子抽,辣椒水灌,灌完了——”
“再給他踢碎了!不把咱姣姣交出來,頭敲碎腿打折肋巴扇兒打骨折!”王翠花心急如焚,閨女讓人家擄走了!
穗子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
“那,那啥,娘啊,我剛跟你說的.....人生總是充滿驚喜,可有時候驚喜還會伴隨著驚嚇.....”
“你擱那說啥呢?”于敬亭覺得穗子的反應(yīng)挺奇怪。
穗子同情地看著他。
“姣姣是我讓她出去的,因為袋子里面的人是——你沒看他臉嗎?”
“我哪兒有功夫看?這老混蛋偷襲我,我拿垃圾桶給他套上后,剛好邊上有個裝水泥的麻袋,順勢給捆來了�!�
穗子扶額,她不知道說啥了。
小手揮了揮,頭轉(zhuǎn)到一邊,不忍直視。
“你趕緊把袋子解開吧,最好祈禱里面的人沒事�!�
“???”于敬亭一頭問號,他媳婦為啥幫壞蛋說話?
這可不是穗子的風格啊。
這小娘們護犢子的很,跟姣姣關(guān)系又那么好,姣姣被這老東西弄丟了,她應(yīng)該比他還生氣才是,這是什么反應(yīng)?
“姣姣是我讓她跟著他出去的,因為他是——”
“小兔崽子!你有種放老子出來單挑!”麻袋里發(fā)出了一聲咆哮。
這個聲音......王翠花僵。
“哦豁?老王八羔子你嘴還挺硬,單挑老子也不怕你,不把我妹妹交出來,今兒就要打到你原地認爹!”
于敬亭把麻袋口解開,四爺憤怒的從地上站起來,用手抹掉臉上的水泥灰,頭頂還掛著一片來不及摘掉的白菜幫子。
這張臉......
于敬亭麻了,下意識地看穗子。
穗子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于敬亭有句掛在嘴邊的話,東西南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今兒亭哥不是爹,他是兒子。
爹被他用垃圾桶扣,被水泥袋子裝,用扛老母豬的方式,扛回來了......
###第371章怪不得別人###
于敬亭看到四爺?shù)哪槪谝环磻?yīng)是看穗子,得到穗子的認同后,他都顧不上高興。
直接后退一步,一本正經(jīng)道:
“這位老同志,剛剛你被人襲擊,是我救了你。”
穗子低頭,嘴角抽了又抽。
四爺愣了下,于敬亭嚴肅地點頭,強調(diào)道:
“打你的那個人長得跟我差不多高,一切都是誤會�!�
這過于嚴肅的嘴臉,配合上嚴謹?shù)膽B(tài)度,四爺差點就信了。
“你沒去過邊境,沒打過我的人?”
“什么邊境?我聽都沒聽過!”于敬亭浮夸地攤手。
拇指上,那枚成色極佳的墨翠扳指,格外的奪人眼球。
于敬亭悄無聲息地用四根手指握住大拇指,這掩耳盜鈴的舉動讓氣氛更加尷尬。
“你拿我當......傻子耍?!”四爺憋了好半天,才擠出這么一句。
從來都是他對外厚臉皮,突然見著個比自己還不要臉的,跟他對罵都覺得多余,就想上腳踹。
四爺是這么想,也是這么做的。
抬腿對著于敬亭踹過去,于敬亭也不敢還手,四爺?shù)哪X袋頂上,還掛著菜葉子,那是于敬亭犯二的象征。
穗子眼見著于敬亭一反平日懟天懟地不服就干的風格,跟個猴兒似的上躥下跳,躲著四爺?shù)墓魠s不還手。
如此感人的“父子會面”,穗子的關(guān)注點卻是——
“這菜葉子咋還不掉?”
“他,他,他是水生?!”王翠花在邊上充當石像已經(jīng)有一會了,總算是把聲音找回來了。
四爺還穿著之前那套衣服,跟她在醫(yī)院看到時一模一樣。
王翠花努力眨掉眼底的淚,試圖在他臉上仔細查看,看是否有歲月刻下的痕跡。
啥也沒看出來,灰了吧唧的全都是水泥粉。
“是的,我剛就想跟你說�!�
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說,老于家的“好大兒”,就把人用麻袋扛回來了。
這世界就是充滿了巧合,不服不行。
“你聽我解釋!都是誤會!”于敬亭被四爺追著無處可逃,一個健步,竟竄到鵝棚頂上。
四爺跟著也想竄,穗子急得在邊上喊:
“別上,棚頂會塌!”
別人認親都是情感真摯,淚水與真情共舞。
她家這畫風詭異,雞飛狗跳。
站在鵝棚頂?shù)挠诰赐�,頂著白菜葉的四爺,大眼瞪小眼。
鵝棚里的鐵餅和鐵球,被這躁動的對峙嚇得嘎嘎亂叫,成了絕佳的氣氛組。
王翠花想喊一聲孩兒他爹,一輩子大嗓門的女人,這會用盡了渾身力氣,也只發(fā)出比蚊子聲大一點的聲音。
眼前一黑,徑直地向后倒去。
穗子手疾眼快扶住婆婆,大喊一聲:
“敬亭別鬧了!娘暈了!”
于敬亭聞言急著往下蹦,跑了兩步嗖地騰空而起,若是在他騰空的瞬間把畫面定格,說不定能入圍感動D市年度人物。
前提是,沒有身后塌掉的鵝棚,還有鐵餅和鐵球發(fā)出的不甘咆哮——
于敬亭把鵝棚踩塌了!
這會也顧不上別的,看老娘要緊。
四爺聽到王翠花暈了,大腦都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身體先一步行動,比于敬亭還要快一步竄過去。
“別!我娘剛做手術(shù),你這一身細菌別給她弄感染了!”于敬亭在他身后嗷一嗓子。
四爺腳步一頓,低頭想看看自己,頭頂上那片堅強的菜葉子順勢滑了下來。
于敬亭順勢把王翠花抱起來,穗子一溜小跑,拿了干凈毛巾過來。
“我丈夫是魯莽了些,之前都是誤會您千萬別生氣,不過婆婆說他性子跟爹一模一樣�!�
“草!什么破爛爹生養(yǎng)的這么個混蛋玩意!”
“是你!”四爺帶著一肚子氣,剛沒顧得上看穗子,這會一看,認出來了。
他其實想進屋看看王翠花,也不知咋回事,看著那個漂亮娘們,他心里就像是塞滿了牽掛,聽到她暈,他的心就特別堵。
“是我,那天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是您‘突然有事’,也沒顧得上�!�
高情商的穗子,把四爺?shù)奶訂握f得清新又脫俗。
“你那天說我是你公公,到底怎么回事?”四爺一邊問一邊抻脖子往屋里看。
“這事兒說來話長,在我回答你之前,您方便說下你的家庭狀況嗎?”
“家里還有個老爹,沒別人了�!�
穗子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這意思是,沒結(jié)婚,太好了。
“我冒昧地說一句,你那老爹肯定不是親爹吧?”
四爺?shù)谋砬楦嬖V穗子,她猜對了。
“我公公在十年前發(fā)生了意外,我們都以為他已經(jīng)不在了,機緣巧合,有朋友去邊境看到你,說跟我公公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你沒有十年前的記憶,那就對上了,您十年以前的記憶,應(yīng)該是空白的吧?”
若是這些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四爺肯定朝地上吐一口,罵一聲植物。
說不定還會把人打一頓。
隨隨便便跑出人跟他攀親帶故,不是看上他的錢還能是什么?
可這話從穗子嘴里說出來,便多了幾分可靠性。
四爺跟穗子雖然只見了兩面,對她卻是印象深刻。
更能打動四爺?shù)模撬胱舆@個假設(shè)意味著——
“按著你說的,我是你公公,那你婆婆?!”
“是你媳婦。”
“姣姣?”
“是你女兒,你出事那年,她還在婆婆肚子里,她的鼻子很像你,后背也有跟你一樣的胎記。”
四爺很難控制自己此刻面部表情,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驚愕的。
但從穗子的角度看,公公的嘴已經(jīng)快裂到耳朵那去了。
這得意忘形的表情,跟于敬亭如出一轍。
看著四爺,就好像看到了于敬亭未來的樣子——于敬亭長得雖然像婆婆多一點,可是他身上到處都是公公的影子。
眼見著四爺陷入了有妻有女的快樂中不可自拔,完全忘了他還有個“好大兒”,穗子決定給他當頭來一棒。
“跟您發(fā)生誤會的那個,是你大兒子,我婆婆常說他幾乎跟您一樣,他十歲前經(jīng)常跟你在一起,盡管后面十年您沒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但那十年跟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影響了他的一生�!�
言下之意,你嘴里的“混蛋玩意”就是你生的,怪不得別人。
###第372章愉快地接受###
正沉浸在漂亮娘們是自己媳婦,可愛丫頭是自己閨女喜悅當中的四爺,被穗子這盆“逆子”牌冷水,潑清醒了。
四爺收斂笑意,清清嗓子。
“那個,啥,你們有沒有可能認錯?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吧?”
穗子明明在說很嚴肅的事兒,可是看到公公這糾結(jié)的表情,莫名地想笑。
敬亭這是給公公留下了多深刻的心理陰影,四爺那滿是水泥灰的臉上,寫滿了對于敬亭的嫌棄。
“我男人后背有一塊心形胎記,姣姣也有。娘說這是遺傳自他們的父親�!�
四爺大受震撼,向后退了一步。
看起來似乎不太能接受“買二送一”的設(shè)定,媳婦和閨女都很滿意,可為啥還要送個逆子呢?
還是個留紙條,說他是他爹的逆子!
四爺這會還沒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愉快地接受了穗子給的設(shè)定,沉浸在腦補中不能自拔。
“是你讓姣姣跟我出去的?”四爺問。
“是的,我娘有一張素描畫,畫的是公公,所以我們?nèi)野ㄦ�,都能認出你�!�
四爺心頭一暖,想起剛剛,姣姣從小豬里掏鋼镚給他買油炸糕。
他哪兒能占孩子便宜,想自己掏錢,被姣姣義正嚴詞的拒絕了,非得要請他吃。
那孩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用她的方式表達著對父親的喜歡。
“對了,姣姣呢?”穗子問。
“剛她說要去廁所,我就領(lǐng)著她找公廁,轉(zhuǎn)身的功夫,那個混——就那個逆子,就竄過來揍我的跟班�!�
四爺看到手下被揍,就讓姣姣在路邊等他一會。
哪兒曾想,于敬亭戰(zhàn)斗力這么強,能把叱咤風云的四爺用垃圾桶扣了。
“沒關(guān)系,姣姣認路,應(yīng)該可以自己找回來的�!�
這會路上也沒什么車,市中心也不算大,姣姣這么大的孩子滿世界溜達,認路對她來說不困難。
“小六會帶她過來,安全不用擔心——”四爺提及小六,表情凜了凜。
穗子感覺到他狀態(tài)不太對,正想問,于敬亭出來了。
“娘醒了。”
四爺把視線從穗子身上挪到于敬亭臉上,仔細的端詳。
倆人之前激烈交手,可他也沒顧得上看于敬亭。
之前覺得這小子痞里痞氣,一看就不是個好餅。
可自打穗子告訴他,這個餅好像是自己的種后,四爺又覺得他順眼起來。
這大高個,像自己。
這桀驁的氣質(zhì),也像自己。
五官像他娘多一些,可細看也有自己的影子。
越看越滿意,四爺把于敬亭從上看到下,就差在于敬亭跟自己之間做個連連看了。
“老頭兒,我家玻璃是你砸碎的吧?”于敬亭一開口,就戳了四爺心窩子一下。
“小兔崽子,叫誰老頭呢?”
“嗨,稱呼不重要,我還經(jīng)常喊我娘老太太呢�!庇诰赐]揮手,試圖用輕松的口吻掩飾他扣親爹垃圾桶的行為。
“我剛是冒犯你了,你也砸了咱家玻璃,扯平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玻璃是我砸的?”四爺打死也不承認,試圖挽回一點當?shù)拿孀印?br />
咣當。
別在腰上的彈弓掉了下來,可能是跟于敬亭打斗時鉤子松了。
穗子兩口子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地上,四爺甚至聽到穗子的輕嘆低語。
“可真是親爺倆,打人家玻璃的毛病都一樣。”
可算是找到根兒了。
“怎么能一樣,我用的是鋼珠,他找得到鋼珠?”
四爺說完,穗子和于敬亭都笑了,四爺也笑了。
笑是很神奇的東西,可以化解尷尬生疏甚至是矛盾。
這一笑,把幾人之間的距離一下縮短了。
“我娘估計有很多話要問你,你進去吧,一會我?guī)闩菰杼米�,省得你給我娘熏暈了�!�
四爺抬腿想踢于敬亭,對上于敬亭眼底的笑意,又把腿放下,只哼了聲:
“也不想想是哪個小兔崽子,上來就扣我一身。跟個傻——傻狍子似的�!�
四爺原本想說傻×,他本就是個滿口粗話的江湖大哥。
可見于敬亭邊上還站著個文質(zhì)彬彬的穗子,又想著屋里還有讓他看一眼就覺得很親戚的漂亮娘們,硬生生的把粗話憋回去。
“自己家,自在些沒關(guān)系,雖然您這些年跟我們失聯(lián)了,可是您留下來的家風,真是影響了全家呢�!�
穗子笑得很親切,不動聲色地給公公挖個坑。
四爺滿意地點頭,嗯,這個兒媳婦很識大體,想必她說的家風,應(yīng)該是他雷厲風行的性格吧?
四爺不知道,穗子說的“家風”,就是人均干架小能手,罵遍全村無敵手。
“跟這些情感脆弱的娘們不能墨跡太久,哭一會就得了,還得抓緊時間去澡堂呢。”
于敬亭一開口,便是很好的詮釋了“家風”。
穗子趕在四爺發(fā)飆懟人之前打圓場:
“敬亭是擔心您一會抱不著孩子。”
就四爺現(xiàn)在這一身爛西瓜味,小蘿卜們能嗷到眉毛紅,抱是不可能讓抱的。
“孩子?!啊,對了,你剛生過孩子,所以,我當爺爺了?!”
從知道自己兒女雙全媳婦巨漂亮,再到知道自己當爺爺,這都是一瞬間發(fā)生的事兒。
四爺突然覺得被垃圾桶扣一下,也是蠻值得的。
“是的,我和敬亭有一對龍鳳胎,剛滿百天�!�
這么多的驚喜接踵而來,四爺心花怒放,大步朝著屋里走。
進屋前,脫了外套,又用毛巾沾水把臉弄得干干凈凈,看著沒那么狼狽才敢進王翠花的屋。
穗子看到這一幕,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過程雖然曲折了點,但是結(jié)果卻是好的。
“咱娘一定很高興吧?”穗子看向于敬亭,卻發(fā)現(xiàn)他眼圈有點紅。
意識到穗子在看他,于敬亭做掩飾狀,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叼上,裝作滿不在乎道:
“你們這些娘們,太情緒化,多大點兒,值得哭?”
抽一口煙,咳嗽兩聲,罵道:
“氧化鈣的破爛煙,辣眼睛!”
給他眼淚都辣出來了!
穗子彎了彎眼,嗯,你說啥就是啥吧,開心就好。
姣姣從道的盡頭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哭,她的身后還跟著小六。
“哥,不好了!”
###第373章都過去了(月票600+更)###
“哥!咱爹沒了!沒了��!哇~”
姣姣沖進院,嗷一聲哭出來。
哭得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嫂子的信任,嫂子把任務(wù)交給她,她竟然辜負了嫂子!
上個廁所的功夫,親爹沒了!
穗子抬頭瞅了眼,小六遠遠地站在院外,沒有跟著姣姣一起進來。
于敬亭也看到了,瞇了瞇眼。
看起來,他老子這個跟班,鬼心眼不少。
姣姣不知道四爺是被于敬亭捉回來的,但是小六肯定知道。
但小六瞞著姣姣,讓姣姣一路跑回來,他不進院,站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如果于敬亭要追究,他撒腿就能跑。
老大都可以不要。
穗子看了于敬亭一眼,小兩口交換了個眼神。
四爺是他們的親人,可小六不是。
防人之心不可無,遇到這樣的事兒,多留點心眼,總是沒錯的。
穗子趴在姣姣耳畔,小聲說了幾句,姣姣不哭了,含著眼淚問穗子。
“嫂子,為啥不能對小六說,那是咱爹啊?”
爹就是爹,怎么還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嫂子教你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雖然不至于把世上所有的人都想成壞人,但能讓我們毫無芥蒂信任的,只有家人�!�
姣姣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穗子說的話,在這個家里是絕對正確的,現(xiàn)在不懂不要緊,以后總能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想起穗子教她的這些做人道理。
于是,姣姣轉(zhuǎn)身跑向院外,跟小六說了幾句,小六滿臉狐疑。
“我們四爺,沒在你家?”
姣姣把頭搖晃成撥浪鼓。
“哎,小丫頭,我們四爺?shù)降赘闶裁搓P(guān)系��?他怎么對你那么好呢?”小六試探地問。
姣姣繼續(xù)搖頭,按著嫂子叮囑的,一問搖頭三不知。
小六見她年紀不大,以為她不會撒謊,只能去別的地方找。
于敬亭抓四爺時,小六躲起來沒看到,所以他也不確定是不是于敬亭捉走了四爺。
屋里,四爺目睹了穗子教育姣姣的一幕,雖然穗子趴在姣姣耳邊說的話他沒聽到,但那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四爺聽得真切。
心里暗自佩服。
僅憑這一件事,他就看出來,穗子絕對不是個普通姑娘,考慮事情真是面面俱到,這眼界一般人可沒有。
原本他是想出去跟穗子叮囑幾句,對小六說話要保留幾分,因為小六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小弟,但嘴并不牢,萬一把翠花娘幾個的消息泄露出去,引來他的仇家報復(fù)就麻煩了。
王翠花躺在床上,想仔細看看四爺,眼神又不敢直接看,便看向四爺邊上的椅子,不怎么自在地問:
“坐啊。”
“哎——我這身上臟,站著就行�!彼臓敱韧醮浠ㄟ拘謹。
穗子透過玻璃看到這拘謹?shù)囊粚�,搖搖頭感慨。
“這可真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若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陰差陽錯,公婆該是多好的一對夫妻。
分開十年,總是難免有些隔閡吧,公公還失去記憶了,這可怎么相處啊。
穗子憂心忡忡,頻頻往屋里望。
于敬亭一把摟過她。
“走啦,就老頭那個臉皮厚度,你完全不用操心,頂多兩天,他就得鉆咱娘被窩�!�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直白?!”穗子被他刺激到了。
她這文藝女青年,想得都是傷痛文學(xué),什么十年生死兩茫茫啊,我們的愛會不會還在啊。
于敬亭一句“鉆被窩”,把文藝女青年的傷感撕了個稀巴爛。
“我這是對咱家老頭有充分的認知,放心吧,那倆人不用你操心,咱倆娃都快醒了,趕緊進屋看孩子去�!�
“我找咱爹去~”姣姣蹦跶著要往王翠花屋里鉆。
于敬亭一把拽著她脖領(lǐng)子,給姣姣勒得吐舌頭,好懸沒翻白眼。
“于鐵根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