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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于敬亭瞇了瞇眼。

    “跟我來勁是吧?”

    “敬亭,你聽我跟你解釋,他真的是個人才�?陀^地分析他和柳臘梅的婚姻,我也是有責任的�!�

    穗子見他有點生氣,忙把語調放軟,于敬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不能跟他硬碰硬。

    “他自己眼睛瞎,非得娶柳臘梅那塊臭肉,怪誰?”

    于敬亭以為,智商稍微正常點的男人,都不會娶柳臘梅。

    就沖這,他有理由懷疑穗子給蘇哲的評價過高了。

    “多少有點客觀因素在里面,但咱們把眼光放長遠點,結交這樣的朋友,對我們家是有好處的,再長遠點看,對國家也是有好處的�!�

    人才就該在合適的位置大放異彩,而不該被破爛的婚姻,困在一地雞毛里。

    穗子除了惜才,也想給自家積攢些人脈,等蘇哲功成名就再找人家攀關系就晚了,現(xiàn)在處是最合適的。

    “這件事沒得商量�!庇诰赐げ辉敢饫^續(xù)這話題了。

    穗子心一橫。

    舍不得自己,套不住街溜子。

    穗子一咬牙,硬著頭皮:V

    于敬亭瞇了瞇眼,很明顯,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美人計。

    他于敬亭叱咤楊屯這么久,打遍城南城北無敵手,豈是被區(qū)區(qū)美人計忽悠住的?

    想到這,于敬亭果斷舉手,比了個五的手勢。

    “五次,我才肯妥協(xié)�!�

    “......”穗子狠狠的唾棄了他黃色的靈魂。

    被爸爸抱著的肥妞瞅準爹媽談條件的機會,對著穗子手里的冰淇淋使勁。

    嗷嗚一口下去,小娃開心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正在討論兒童不宜話題的爹媽發(fā)現(xiàn)崽兒偷吃后,落落已經(jīng)吞了下去,正開心的揮舞倆胳膊,慶祝自己偷襲成功。

    “啊!都怪你!”穗子遷怒于敬亭,“如果大閨兒拉肚子怎么辦?”

    “哪兒那么脆弱,不就是一口冰淇淋么�!庇诰赐ば奶�,“大不了,算你四次好了�!�

    還給打折了呢,他可真是好老公。

    順手指著看熱鬧的兒子教育:“你小子怎么回事?近水樓臺啊,你離得比姐姐還近,怎么還搶不過姐姐?”

    “三次�!彼胱拥ǖ刂v價,“理由是,教壞小孩。”

    “�。�!”于敬亭只想給自己一耳刮子,嘴賤一時爽,被媳婦克扣福利,人生實苦。

    最后到底是幾次成交的,只看第二天穗子黑著眼圈打著哈欠上班就知道。

    張月娥等人關切地問穗子這是怎么了,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穗子想了想,幽幽嘆了口氣。

    “咱也是為了國家發(fā)展科學做出了卓越貢獻的人�!�

    她是差點把小水桶腰累斷,才說服了于敬亭出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蘇哲。

    從倆人的性格和學歷上看,這倆人是很難有共同語言的,且兩家關系又是那么尷尬,以柳臘梅這塊臭肉作為紐帶,不當仇人就不錯了,想跟人家做朋友,絕對不是簡單的事兒。

    但穗子就是對于敬亭這個超級大社牛有著莫名的自信。

    她有種奇怪的預感,只要于敬亭盡力,沒有他拿不下的人。

    按著她對于敬亭的了解,至多一個禮拜,他就能推進跟蘇家關系的進展。

    但穗子萬萬沒想到,于敬亭只去了一天,就已經(jīng)跟蘇哲搭上話了。

    這進展簡直是超乎穗子的想象,蘇哲那個高冷的性子,怎么可能頭天就跟于敬亭聊上了?

    “展開說說,你怎么做到的�!彼胱訂�。

    于敬亭摸著下巴,正準備做出他那招牌動作“兩次”時,穗子預判了他的預判,上去按著他一根手指,只留一根。

    討價還價這塊,她已經(jīng)練出來了。

    于敬亭雖然不太滿意她的壓價,卻也還是心情不錯的跟穗子講了。

    “我尋思,既然是要跟人家做朋友,那就得拿出誠意,所以我拎著——”

    “熟食和酒,登門討好人家?”穗子問。

    “不,我拎著嗩吶過去的,他們不讓我進門,我就坐在他們家大門口吹�!�

    “......”穗子覺得這貨能活到這么大,真是上天的恩賜,沒被人打死也是不容易。

    他不僅坐在人家門口吹嗩吶,每次還會吹錯幾個音,用難聽來形容,那已經(jīng)是客氣了。

    聲聲揪心,句句擾民。

    周圍鄰居都被他吹得不堪其擾,堪稱魔音灌耳。

    蘇母迫于鄰居們的壓力,只能小心翼翼地問他到底要干嘛,于敬亭只說要跟蘇哲做朋友。

    這知道的是來交朋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家在外欠下了高利貸,債主雇了街溜子,花樣上門催債。

    用這么膈應人的方式接近人家,可想而知蘇家人得多煩他。

    柳臘梅之前見穗子就已經(jīng)要嚇破膽了,這會見著于敬亭登門,嚇得翻墻從后門出去,直奔廁所,躲在里面不出來。

    于敬亭吹了一會,還厚著臉皮管蘇母要口水喝,得到的當然是人家白眼兩枚。

    “然后,你動手打人家老太太了?”穗子問。

    “我是那種打老婦女的渣滓?打她,她咣當躺地上不起來,咱家不得給她賠醫(yī)藥費��?雖然現(xiàn)在是有錢了,但也不能亂花�!�

    “呃,所以,你怎么做的?”

    “我就趴在她耳邊問,跟你挺好的那老頭,我把他叫過來呀?”

    然后,蘇母慫了。

    乖乖地送了杯茶水出來,就差跪下給他磕一個了。

    哭喪著臉跟于敬亭解釋,不是她不讓他進門,是蘇哲的脾氣古怪,而且,她跟那老頭真的沒啥關系。

    “噗,你可真不是個好餅�!彼胱右荒X補那畫面,心里就覺得好玩,只是她還是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打動蘇哲的?

    于敬亭緩緩的從兜里掏出一個物件,穗子倒吸一口氣,這也行?!

    ###第411章我現(xiàn)在也是文化人了###

    于敬亭從兜里掏出來的,是一個巨型二踢腳。

    穗子發(fā)誓,市面上賣的,絕沒有這個尺寸。

    “你用這玩意,炸了蘇家?”

    “你這小娘們,暗搓搓地算什么呢?你怕不是算這東西炸了夠不夠量刑標準的吧?”

    被他看穿心事的穗子縮脖,好吧,他猜對了。

    “放心,夠不上危險物品罪,這個劑量是算好的�!�

    于敬亭頗為得意,他今兒也算是收獲頗多。

    “咦,這個玩意,難道是——”穗子聽他說的如此專業(yè),腦子里浮現(xiàn)了個大膽的想法,“難道是蘇哲給你的?”

    “答對了!”

    “”男人的友誼,進展的這么快嗎?

    穗子一頭問號。

    “你到底做了什么,入了這位大神的眼?”

    明明是門都不讓他進,怎么突然就發(fā)展出奇怪的友誼了?

    “也沒什么,我聽蘇家的那老女人說柳臘梅去廁所了,我就‘順便’過去,公廁本來就是大家都能去的,這很合理吧?”

    “然后路過女廁的茅坑時,我又‘不小心’掉了個二踢腳進去,身為好市民,隨身攜帶二踢腳,這也是合理的�!�

    用蘇哲的話講,可燃物達到了著火點,有充足的氧氣,那就著了唄。

    “所以,二踢腳炸了柳臘梅一身......?!黃綠相間?!”

    于敬亭聳肩,他媳婦這小形容詞,非�?梢�。

    “看不出來啊......”穗子瞠目結舌,好半天才蹦出這么一句。

    “你不早就習慣我這瀟灑的手法了?”

    “誰說你這臭不要臉的,我是驚訝,原來大佬年輕時,也這么的,呃,頑皮?”

    穗子盯著桌上的巨大二踢腳,很難把這玩意跟后世的諾獎提名科學家聯(lián)想到一起。

    于敬亭是個特別純粹的人,純粹到他覺得今兒即便是搭不上蘇哲,也得炸個柳臘梅聽個響。

    一個二踢腳炸得柳臘梅黃綠相間,順便把蘇哲的心也炸開了。

    他當時已經(jīng)準備回家,明日再戰(zhàn),蘇母追出來,一臉忌憚地說,蘇哲要跟他聊聊。

    就這么的,于敬亭登堂入室,蘇哲瞅著他好幾秒,才說道,你那個,不響。

    于敬亭這厚臉皮順桿就爬了。

    “我跟他說,那你給我整個響的唄?”

    “然后?”

    “他就從抽屜里拿出這個給我了。后來我又虛心地請教了他幾個化學問題,他很高興地給我解答了,我還給他遞煙,他抽了�!�

    男人么,只要接了對方的煙,相互點個煙,吹個牛逼,那就代表能侃幾句。

    “你請教人家化學問題?!”穗子感覺自己的三觀有點不夠用了。

    “對的,我現(xiàn)在,也是個文化人了�;瘜W這塊,我已經(jīng)拿捏住了�!�

    “這還真是投其所好,我怎么沒想到要跟他請教專業(yè)——等會,你能告訴我,你具體的問題是什么嗎?”

    穗子崇拜于敬亭三秒,三秒后,她反應過來了。

    事兒應該不至于這么簡單吧?

    蘇哲那難搞定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幾個簡單的問題就能拿下的。

    而且就她家街溜子這個文化課水平,化學符號都沒認全,他能提出什么有建設性的問題?

    “我問他,用化學怎么罵人��?”

    “......”破案了!�。�!

    穗子扶額。

    果然,這種簡單粗暴的問題,才是他的風格。

    “他一開始很驚訝么,問我這玩意怎么可能罵人?我說怎么不可能啊,我媳婦就教過我,氧化鈣***********提我干嘛!��!”穗子炸毛,她的形象��!

    這些夫妻之間的小秘密,他關門偷著樂就好了,干嘛出去說啊。

    這以后萬一兩家真處成了朋友,人家得咋尋思她?

    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優(yōu)雅知性,都毀在一個氧化鈣上了!

    “嘿,媳婦,你說的沒錯,這小子真是個人才,我看他挺順眼的,我這么一啟發(fā)他,他沉思了一會,馬上整了倆更高深的�!�

    “......什么?”穗子有點無力感,她怎么覺得,未來的國之棟梁,被她家街溜子帶跑偏了?

    好好一個知識分子,竟然跟街溜子研究起罵人的暗語來了!

    “比較長,不太好記,他給我寫了個紙條�!�

    于敬亭從兜里掏出張紙條,穗子正想接過來看,啤酒廠的廠長來了。

    “小于,在家呢?”

    于敬亭眼睛一亮,來得可真好啊,剛學會的時髦罵人詞兒,就有人送上門來實驗!

    本著在媳婦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心情,于敬亭倍兒熱情地走出去,一把握著廠長的手:

    “五水硫酸銅,你可來了!”

    穗子低頭看了眼紙條,五水硫酸銅的化學式是CuSO4·5H2O,相對分子質量是250。

    穗子不由得佩服起蘇哲來,人家學霸懟人都如此有書卷氣,比她那個簡單的氧化鈣高了一大截呢。

    “小于啊,五水啥的,啥意思?”廠長一頭問號。

    “夸你帥,我新學的。”

    “啊,哈哈哈,年輕人,學點新鮮東西挺好。”廠長天真的信了,笑得很不謙虛。

    穗子無聲嘆息,于敬亭可真是太損了。

    “你找我啥事兒��?”掌握了核心罵人技巧的于敬亭很開心。

    他現(xiàn)在可是個精通好幾國語言,還精通化學的半個文化人了。

    “有個好事跟你說�!�

    “從你嘴里說出來的好事,估計就是二氧化碳、氨氣和硫化氫混合體�!�

    穗子都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啥,忙在紙條上找答案。

    只見紙條的最后一行,屁的主要成分......穗子悟了。

    “啥?”廠長再次小豆眼。

    小于今天說的怎么都是讓人聽不懂的話?

    “我今兒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不可自拔。咱以后可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了,我現(xiàn)在都跟文化人混了。”

    于敬亭說著不靠譜的話,手還欠了吧唧的拍廠長的頭。

    仗著自己個兒高,使勁欺負人。

    他看上眼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但他看不上眼的,絕對不是個好餅。

    穗子之前從于敬亭只言片語里,已經(jīng)知道出廠長背地里沒少捅咕于敬亭,今兒登門,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屁要放。

    “上面同意給咱們撥款了,工人們很快就能開工資了。”

    “哦,我才來這么幾天,一共也領不到幾個子兒,對我來說,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于敬亭果斷抓住重點。

    廠長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快,僵了下,這才說出他的真正目的。

    ###第412章脾氣暴躁的男人###

    “雖說是同意給咱們撥款了吧,可是有個條件,這個條件只有你能辦成,小于啊,你想想看,大家伙都拿不到工資,你要是幫大家要到了,你可不就是立大功了?”

    廠長拐彎抹角,總算是把來意說明白了。

    穗子突然開口:

    “那,我們家敬亭要是辦不成,豈不是成了全廠的罪人?”

    “呃,這,這,小于初生牛犢不怕虎,怎么可能辦不成?”廠長被穗子犀利的提問整的不知道說啥。

    “我媳婦說的對,領導啊,你看我這年輕缺乏經(jīng)驗的,突然被委以重任,怕是不合適,這事兒還是得您這種德高望重的領導出面才行�!�

    于敬亭馬上接過話茬,擺明了不咬鉤。

    廠長見他們兩口子一味地往后躲,臉驟然沉了下來,聲音也多了幾絲嚴苛。

    “小于啊,你可不能遇到事就躲啊,你到底是咱廠的副廠長,當領導的,遇到事兒就得頂在前面,否則要你干嗎?”

    “哦豁,跟我擺起官架子了?”于敬亭嬉皮笑臉地說完這句,臉突然也沉了下來,用比廠長還冷的聲調質問,“你覺得老子怕你?”

    廠長軟硬都用上了,于敬亭根本不買他的賬。

    被于敬亭這么一嚇唬,廠長腿肚子都軟了。

    穗子忙上前,用手攔著于敬亭,對廠長說道:

    “領導,他喝多了,說話有點沒輕沒重,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就快點走吧,走慢了,我怕他打人啊�!�

    還,還打人?!

    廠長被穗子嚇唬到了,一邊往外退,一邊強行給自己找點面子,色厲內荏道:

    “小于,你這個態(tài)度是不對的,下午到我辦公室來。”

    “我來你爹了個爪!”

    于敬亭喊完,一腳踢翻垃圾桶,神清氣爽。

    廠長聽到垃圾桶砸地上的聲音嚇壞了,頭也不回地往自家跑。

    “嘖,這點膽兒,還敢算計我?”于敬亭叉腰,可把他得意壞了。

    “你這樣不給他面子,不合適吧?”穗子等人走了才說。

    “沒事兒,下午我假裝酒醒了,再過去跟他道個歉。”于敬亭才不管那么多呢。

    左右他不務正業(yè)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也不在乎多一筆犯渾記錄。

    “你怎么不先問問他,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任務,他說只有你完成。”

    穗子也覺得是陷阱,但她好奇,是怎樣的陷阱。

    “他那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來。也不用細問,先罵了再說�!�

    于敬亭早就把廠長看透了。

    真有好事兒,廠長早就擼袖子自己上了,怎么可能把立功的機會交給于敬亭?

    而且穗子之前跟于敬亭提過,想辦法帶著廠里職工創(chuàng)收的事兒,小兩口也看好了幾個項目,打算以私人名義帶大家做。

    這事兒還在秘密籌劃中,知道的人也沒幾個。

    但保不齊就有人最快,把消息透露給廠長了。

    廠長這個老奸巨猾的,唯恐于敬亭在廠里有了威望,所以故意弄個陷阱出來,糊弄他往里跳。

    穗子把這些前因后果想明白,又講給于敬亭,讓他下午跟廠長溝通時留個心眼,最好不要單獨去。

    拽個旁人做見證,也省的著了老狐貍的道兒。

    事兒還真被穗子猜中了。

    上面根本沒說給啤酒廠解決問題。

    都是廠長自己想的。

    市里準備籌劃個展會,肯定需要大量的啤酒做招待。

    廠長想抓住這個機會,他想提供一批酒過,

    送到指定的幾個部門,給人家當職工福利發(fā)下去。

    負責撥款的一高興,說不定就能給開工資。

    于敬亭聽廠長說完直接掀桌子了。

    原本是想踹板凳來著,可惜板凳都被工人偷出去賣了。

    廠里的原材料早就斷供了,即便是兩條生產線有一條還能用,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原材料也生產不出貨來。

    沒有原材料,拿什么做酒?

    一人撒一泡尿灌瓶子里?

    于敬亭就是這么質問廠長的,廠長圖窮匕見,說出了他的打算。

    廠長的意思,是讓于敬亭做動員工作,讓職工集資眾籌,在他看來,禮到位了,工資也有了。

    于敬亭聽完后,對著廠長的腦瓜子瞅了半天。

    “有的人因為損而壞,有的人不那么壞卻很蠢,我琢磨著,你到底是損啊,還是蠢?”

    于敬亭瞅了一會,最后還是決定放棄給他開瓢的打算。

    “這也是為了大局考慮,現(xiàn)在廠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之前也是這么做的�!�

    廠長被他盯得直冒汗,有種獵物被盯上的感覺。

    “這個動員大會誰愿意做找誰,老子肯定不去�!庇诰赐ぷ詈髷喽ǎ矍暗倪@個瓢,生得是又壞又蠢。

    “開不下工資,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廠長試圖扣大帽子。

    “那是你的事兒,別踏馬的往別人身上推!如果送禮就能拿到撥款,那廠里是因為什么一步步被吃垮的?!批條攢了一籮筐,誰給過你一分錢?”

    于敬亭雖然是罵罵咧咧,可每一句都罵在了點兒上,廠長被他罵得啞口無言,“這”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遇到事兒多想想對策,脖子上頂著個球,不是讓你當裝飾用的,做人都整不明白,還想著算計別人,我瞅你就跟個三氧化二鐵似的!”

    “啥,啥意思?”

    “廢物!”

    于敬亭摔門,不顧廠長的表情,揚長而去。

    這一段,穗子是在同學聚會上,從莫子軒嘴里聽到的,于敬亭回來就跟沒事兒人似的逗娃,也不說他跟廠長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問他,他就說,運用了現(xiàn)代友好的語言,給廠長上了一節(jié)好優(yōu)美的漢語課。

    穗子被他說得起了興致,可他又獅子大開口,對著穗子狂提條件,什么一次兩次三四次的,給穗子惹火了,不問了。

    剛好同學會,她跟莫子軒的座位挨著,從莫子軒嘴里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副廠長說完摔門而去,我們幾個在外面聽得真切,廠長罵了半小時的娘�!�

    莫子軒欲言又止,他其實很想問,脾氣那么暴躁的副廠長,在家真的.......不打老婆嗎?

    ###第413章她沒臉來了哦(月票150+更)###

    “我愛人雖然有些真性情,卻也不失為有底線,子軒,你聽說過嗎,想成佛先入魔�!�

    莫子軒抓起杯子又放下。

    無法把于敬亭那一臉殺氣的彪悍樣,跟“佛”這個詞聯(lián)系到一起。

    “知惡才能懂善,知生才能懂滅,我家敬亭就是一個活得通透的人,不為世俗的眼光所影響。”

    “......”莫子軒想說,您說的,是我了解的那男人?

    盡管只見了于敬亭幾面,可每次見到他,他不是在懟人,就是醞釀懟人。

    通常來說,嘴炮厲害的人都不擅長動手,偏偏于敬亭是個嘴炮拳頭全能型選手,他能懟完人再上手,能動手也能嗶嗶。

    這樣的狠角色,莫子軒長這么大也沒見到幾個,如果不是掛著個副廠長的頭銜,說這是哪來的街溜子也是有人信的。

    但被穗子這么一通生夸猛吹,莫子軒也不由得深思起來,難道,副廠長放蕩不羈的表象背后,是不為人知的深沉底蘊?

    莫子軒陷入了深思,站在穗子身后不遠處的于敬亭也陷入了深思。

    “亭哥,要不要去嫂子那桌打個招呼?”跟著于敬亭一起的小弟問。

    于敬亭知道穗子在這參加同學會,處心積慮的領著人過來,想制造個“偶遇”。

    也是防止那些不長眼睛的蒼蠅蚊子盯著他媳婦看。

    原計劃是打算來個驚艷出場,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jīng)嫁給他了,誰敢打她主意他就打斷誰的腿兒。

    剛進門就聽到穗子說的這些話。

    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就是這樣看他的。

    “炒菜有什么好吃的,走,換地方涮鍋子去�!庇诰赐ひ粨]手,一群人又退出了飯點。

    穗子不知道于敬亭曾經(jīng)來過,但她卻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亭哥,你咋就這么出來了?”

    “就是,怕是聽到嫂子夸你,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吧”

    幾個小弟一唱一和的,于敬亭呵了聲。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媳婦那是對我精準的評價,她不過就說了幾句實話,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眾人都被他的厚臉皮所折服。

    這兩口子,一個真敢夸,一個真敢信。

    “亭哥說是那就是吧�!碑吘谷思胰^硬,打不過就得服。

    “亭哥高興就好——咱們去城西吃火鍋吧,那里面的服務員有個可好看了,身材可好了,還喜歡嘮嗑�!�

    幾個小伙發(fā)出心照不宣地笑聲。

    于敬亭蹙眉。

    “城西的火鍋有什么好吃的?你們是看女人還是吃東西?去長興,它家的羊肉地道。”

    重點是,芝麻餅做的好吃,穗子喜歡,可以給她打包。

    “不是吧亭哥!長興那邊的服務員都是大娘,四十多歲的老女人!”

    小伙們發(fā)出哀嚎。

    “年輕年老有什么區(qū)別?再說外面那些玩意,捆一起都不如我媳婦一個指甲蓋好看,我干嘛要糟踐自己眼睛?”

    小伙們敢怒不敢言,心說,這不就是怕老婆么?

    “都傻站這干嘛?不吃了?”于敬亭心情不錯,催促的口吻都特別輕快。

    一群人里,只有于敬亭一個人是真心想吃東西。

    穗子進城小一年了,卻很少跟之前的同學有來往,她分配工作晚,單位又不在市區(qū),接觸的人相對單一。

    除了李有財這個被她送進去吃窩頭的倒霉蛋,也就是廖勇、莫子軒知道她的事兒。

    班上大部分同學對穗子的印象,還都停留在她跟學校賭氣,分不到好工作落魄回鄉(xiāng)的階段。

    穗子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昔日的班花就在這。

    “我猜大家都沒認出你�!蹦榆幮÷曊f。

    “我變化有那么大?”

    莫子軒點頭。

    如果不是穗子先認出他,走在路上,他也不敢認穗子。

    “你跟上學時期比,變化真的太大了,都畢業(yè)這么久了,還能竄個,這真的太少見了,你也瘦太多了。”

    穗子今兒連妝都沒畫,夾克衫牛仔褲,低調的顏色卻是時髦的款式,往那一坐跟學生似的,誰能想到這個不施粉黛的姑娘已經(jīng)是倆孩子的媽媽?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彼胱幼聊ブ粫灰角懊鎺鬃谰淳淳疲@次來也是想熟悉下,看看有沒有能交得上的關系網(wǎng)。

    心里不免也有點感慨,出了學校,過了那純真的歲數(shù),做事總免不了帶有目的。

    這來的一屋子人,又有幾個是真正想看昔日的同窗現(xiàn)在過的好不好?

    剛參加工作的新人手里能夠調動的資金是有限的,為了不在同學面前丟份,少不得有人要打腫臉充胖子,借的確良襯衫和皮鞋。

    穗子一眼掃過去,從每個人的神色里,便能猜測個一二出來。

    那衣服不合身,神色又很緊張的,多數(shù)就是借的。

    這也算是時代的特色吧。

    穗子沒看到廖勇,猜他應該執(zhí)行公務,要晚點來,那熟人也只剩下莫子軒了。

    莫子軒有意想跟穗子說話,但似乎又不知道說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讓他跟穗子之間的氛圍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穗子若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她未必能懂這意味著什么,但兩世為人,前世莫子軒又追過她,她要是再揣著明白裝糊涂,跟人家玩曖昧,那就太沒勁了。

    想明白這點,穗子主動開口跟莫子軒搭話,可說的,全都是于敬亭。

    莫子軒即便是有那么一點小火苗,看到穗子這態(tài)度也全都明白了。

    心里堵得慌,便借口去衛(wèi)生間躲了出去。

    穗子也松了口氣,當斷不斷必成后患,現(xiàn)在把態(tài)度表明,也是避免人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這桌除了穗子就剩下倆人了,穗子想不起來這倆人叫什么,只記得上學時他們關系就挺好,從坐下來就一直聊。

    聊了一會,那倆人注意到了穗子,好奇地看過來。

    “你是子軒的家屬?看你怎么有點眼熟?”

    “呃——”穗子汗顏,她的變化真的有這么大?

    正想自我介紹,隔壁桌傳來個囂張的聲音。

    “班花陳涵穗,你們還有印象嗎?”

    “對了,穗子怎么沒來?”眾人議論紛紛。

    那個囂張的女聲提高了音量,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陳涵穗毀了,她嫁給農村街溜子了!她沒臉來!”

    穗子眨眨眼,好奇地轉身,看看誰這么嘴欠。

    ###第414章你跟這說相聲呢###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隔壁桌,一個穿紅毛衣的女人,正尖著嗓子跟眾人嚷嚷。

    這女人其貌不揚,聲音刻薄,如果說有什么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額頭特別大。

    “袁鐵頭,你可別亂說,班花她專業(yè)那么好,怎么可能嫁給農民回家種地?”

    “就是!”

    周圍附和聲一片,而坐在穗子這一桌的倆男同學則是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指著穗子。

    怪不得看著這么眼熟,這不就是——�。�!

    穗子笑嘻嘻地用手指在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倆同學別打斷袁鐵頭的“爆料”。

    倆男同學秒懂,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袁鐵頭是外號,真名叫袁幽幽,之前跟穗子是同班。

    挑燈夜讀,日夜苦學,就差把倆眼珠子看掉了,依然考不過穗子,是出了名的萬年老二。

    而且穗子當年專業(yè)課超她,還是斷崖式的超,根本沒法比。

    畢業(yè)時,穗子被報社相中了,原本應該被分配到報社,結果被袁鐵頭使壞,買通醫(yī)生說穗子得了傳染病,搶了穗子的名額。

    穗子重生后,進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清算當年的賬,用了點手段,讓報社的主編知道袁幽幽是個什么貨。

    袁幽幽本身的業(yè)務能力就不高,又被領導發(fā)現(xiàn)品行有問題,這種人自然不能繼續(xù)留報社。

    主編找了個機會,把她調到了印刷車間,再后來,又被車間找茬踢到了縣城的分部,等同發(fā)配邊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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