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更何況，領(lǐng)導(dǎo)也答應(yīng)他了，只要不做那違法的勾當，支持他的一切決策。
那就還錢吧。
而且于敬亭特別滑頭，見領(lǐng)導(dǎo)不接茬，話鋒一轉(zhuǎn)。
什么上級財政緊張，他是知道的，領(lǐng)導(dǎo)臉色緩和，剛想夸他兩句，于敬亭又來了句，那就請領(lǐng)導(dǎo)給個批條，讓他找原材料供應(yīng)商拿點貨吧。
以批條換批條，這多公平。
領(lǐng)導(dǎo)黑著臉給他寫了批條，于敬亭拿到后，賴在人家辦公室贊美了領(lǐng)導(dǎo)半小時。
領(lǐng)導(dǎo)被他忽悠的暈乎乎的，于敬亭趁機又讓領(lǐng)導(dǎo)給了條子，把過冬的煤炭給批了。
沒有錢買煤不要緊，他不介意開著拖拉機來局里拉煤，還特意跟領(lǐng)導(dǎo)說了，他有拖拉機，油錢他自掏腰包不要領(lǐng)導(dǎo)報銷。
連哄帶騙外加臭不要臉，硬是把煤炭和頭一批原材料搞到手了，于敬亭心情大好，還想留在領(lǐng)導(dǎo)辦公室多贊美領(lǐng)導(dǎo)幾句，被領(lǐng)導(dǎo)踢出來了。
等于敬亭走了，領(lǐng)導(dǎo)對著空氣罵道，就沒見過這么像土匪的廠長。
可一想到于敬亭剛那油腔滑調(diào)的樣，領(lǐng)導(dǎo)又樂了。
此時的領(lǐng)導(dǎo)不會知道，這個最不像廠長的廠長，后面還有很多騷操作，這只是個開胃菜而已。
###第419章忽忽悠悠小穗子###
于敬亭還沒回來，穗子已經(jīng)在廚房忙碌起來了。
王翠花從穗子嘴里得知了兒子被委以重任，以及兒子跟兒媳之間的“小賭約”，在邊上打趣道：
“他人還沒回來，你咋知道他一定能把事兒辦成？”
穗子對著王翠花溫柔地笑。
“敬亭是天生的樂觀主義者，他勇于嘗試，不怕失敗，具有迎難而上的精神。”
“呃.......”王翠花感覺兒媳婦又不說人話了。
這些正面形容詞，她倒是能聽懂，可是用來形容兒子......
“我嫂子的話，翻譯過來就是，我哥臉皮比別人厚�！辨嘀黄颗Ｄ�，喪喪的路過。
她是真不喜歡喝牛奶呀。
可是嫂子規(guī)定，每天必須一瓶，雞蛋一個，說是小孩子長個期間吃這些好。
家里窮的時候，還覺得牛奶羊奶是好東西，可是條件上來了，每天都要喝，就有點捏鼻子了，感覺跟灌藥差不多。
“我們姣姣真是聰明。”王翠花被閨女這么一翻譯，茅塞頓開。
“是的，姣姣這段時間進步非常大，我今兒還見到她的班主任聊了幾句，三姨姥也對她近期練琴的表現(xiàn)表示滿意�！�
能夠得到嫂子的夸獎，姣姣小臉樂開了花。
“多喝牛奶果真是有助于智力開發(fā)，嫂子又從奶站給你訂了半年的�！�
褲衩！
一聲驚雷，劈在了姣姣頭頂。
穗子轉(zhuǎn)身溫和地笑，手里的菜刀成功地讓姣姣的抗議之聲憋了回去。
拎著牛奶瓶灰溜溜地進屋。
于水生正在屋里無聊地聽評書，見閨女這小表情，忙勾勾手，示意她把瓶子給他。
姣姣咧開嘴，剛想夸一句世上只有爸爸好，就聽到穗子的聲音透過門簾，輕柔地說道：
“姣姣，翻開你的琴譜第107頁，介紹貝多芬的那章，看看最后一行寫的什么�！�
姣姣哦了聲，跑到鋼琴前按著穗子說的翻開，僵住。
此時的于水生，已經(jīng)把牛奶蓋打開，正準備一飲而盡，替閨女“銷毀”時，姣姣又跑了回來，一把抓過于水生手里的牛奶瓶。
怎么了？于水生用口型無聲地問姣姣。
姣姣小臉皺成包子，連連對他搖頭，捏著鼻子一飲而盡。
攤開的琴譜上，頁腳處，一行特別小，很容易讓人忽略的位置，赫然印著：
無論誰，只要說一句謊話，他就失去了純潔的心----貝多芬。
姣姣再次見識到她嫂子恐怖如斯的預(yù)判能力。
屋里屋外隔著門，穗子卻像是開了天眼，猜到屋內(nèi)發(fā)生的事兒。
于水生皺眉，正想替閨女說幾句，穗子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
于水生坐直，想跟穗子說說孩子教育的問題。
姣姣既然不喜歡，就不要讓她喝了嘛，看到小棉襖苦著臉他就心疼，訂的半年完全可以給鐵根那個皮實的貨喝，男孩么，抗造。
“爹，姣姣的班主任今兒跟我說了咱家姣姣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穗子開口。
于水生被她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穗子把班主任的話原封不動地轉(zhuǎn)達了一遍，于水生的眼里浮現(xiàn)出驕傲且嘚瑟的神色，穗子估計著他一會就得出去嘚瑟。
老于家的社交牛皮癥不是吹的，公公才回來沒多久，就已經(jīng)跟這一片的老男人混成一團，沒事下下棋啥的，自稱下遍街道無對手。
穗子下班，鄰居趙大爺攔著她，控訴于水生偷棋子且還悔棋的無恥行徑，說得口沫橫飛。
趙大爺?shù)目卦V引來了連鎖反應(yīng)，又圍過來倆老頭，都是告狀的。
說于水生這個“年輕人”不講武德，明明才四十啷當歲，不上班也不種地，游手好閑。
混在五六十歲的隊伍里下棋，最可恥的是，還偷棋子！
穗子想笑還得忍著，認真地聽幾個大爺告公公的狀。
叱咤風(fēng)云的胡四爺解甲歸田后，旺盛精力沒地方使，晚上還能拽著王翠花嘚瑟，白天閑著沒事，只能出來欺負欺負老頭，歸根到底就四個字：閑得蛋疼。
穗子深知公公這性子是閑不住的，閑下來就鬧心，她是絕對不會往槍口上撞的。
把班主任夸姣姣的話轉(zhuǎn)述一遍，于水生的不滿忘了大半，穗子話鋒一轉(zhuǎn)。
“她班主任一直夸咱們姣姣長得高、聰明，問咱家怎么培養(yǎng)的，我說爹媽基因好很重要�！�
這馬屁拍的，毫無拼接痕跡。
于水生對自己制造出來的倆娃優(yōu)秀的基因非常滿意，對穗子的真誠表示贊許。
“有了爹媽的好基因，后天營養(yǎng)再跟上，這不就是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于水生點頭，雖然兒媳婦這文縐縐的詩沒聽明白啥意思，但對于真誠贊美他閨女的，他聽進去了。
充滿慈愛地摸摸姣姣的頭。
“牛奶還是要喝的，青菜也是要吃的，以后不要再把青椒夾給我和你哥了。”
姣姣：父愛走的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
穗子達成目的，又對公公的棋藝加以贊美，對他這幾日大殺四方，把這條街的老頭贏得嗷嗷叫的戰(zhàn)績夸贊一番，巧妙地避開老頭告狀說其作弊偷棋子兒的事。
夸得于水生背著手，美滋滋地出門找老頭練偷棋技術(shù)，哦，是下棋技術(shù)。
王翠花抱著一直哭的落落過來。
“穗子，你看看落落這是咋了，怎么一直哭呢，看樣子也不像是病了�！�
“下牙泛白，要長牙了，會比較鬧心，加上敬亭這幾天忙，陪她時間少了，心情不爽。”
穗子把孩子接過來，低頭一瞅，微微一笑。
落落馬上不哭了，含著大眼淚豆子，努力綻放一抹寶寶營業(yè)式地微笑。
鬧騰的孫女到穗子手里秒變乖巧小嬰兒，古靈精怪的姣姣遇到穗子也是聽話的不得了。
就連剛回來沒幾天的于水生，提起這個兒媳婦也是挑不出毛病，更不要提從頭到尾都是妻奴但自我感覺良好的于鐵根了。
王翠花正想夸兒媳婦幾句，就聽姣姣說道：
“娘，我聽說市里要來馬戲團了，你帶我看去吧？聽說有訓(xùn)大狗熊的，可好看了�！�
“看那玩意還用去馬戲團？讓你嫂子訓(xùn)你哥，不比那好看——看，說你哥，狗熊就回來了！”
王翠花指著院子。
###第420章現(xiàn)在你就看到了###
于敬亭回來了，穗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穩(wěn)了。
因為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于敬亭說出他是如何追回第一筆啟動物資時，家人們的反饋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熱情。
“我得練琴去了�！辨畔驴曜�。
“我繼續(xù)殺兩盤去，老趙那癟犢子玩意總是不服�！庇谒敛磷�，順便對兒媳婦的廚藝給予贊揚，“穗子這排骨燉的真不錯�！�
“那我后天繼續(xù)燉�！�
于水生非常滿意，背著手溜達出去找老頭虐去了。
王翠花放下碗，對著兒子嘖嘖兩聲。
“你可真是夠臉皮厚的，穗子說的沒錯�！�
于敬亭本想嘚瑟下，沒想到全家都不給面子，大受打擊地看穗子。
穗子忙擺手。
“我原話可不是說你臉皮厚。”
“翻譯過來就是的。我前兩天讀書讀到嫂子說的那段，我說看不明白，嫂子親口跟我翻譯的，就是厚臉皮�！�
姣姣從琴凳上轉(zhuǎn)身，補了親哥一刀。
于敬亭瞪穗子，穗子眨眨眼，正準備搜刮兩句夸他的詞兒，兒子在小推車上直哼哼。
“波波要上廁所，我忙去了哈~”
于是，于敬亭這個大功臣，只能在他兒子稀里嘩啦的水聲里，憋屈地喝了口酒。
“真聰明！”王翠花贊嘆。
于敬亭哼了聲，現(xiàn)在才想起夸他？晚了！
“咱家這倆娃怎么這么厲害呢，才幾個月啊，就知道不往床上拉尿了，尿布都省了，養(yǎng)這種娃省心又省力哦。”
于敬亭忍無可忍，把酒杯磕在桌上。
“喂！老子干了這么大一票，你們都忽視我，這小崽子尿尿前哼唧兩聲，就夸到天上去了？！”
忘了拿茶缸子的于水生回來，剛好聽到這句，對著他后腦勺來了下。
“我還活著，你算什么老子？”
“��！”于敬亭跟他大眼瞪小眼，突然懷念起可以套親爹麻袋的日子了。
穗子給兒子把完尿，回來摸摸他的臉。
“生氣啦？”
“別用給兒子擦過腚的手摸我的臉！”于敬亭賭氣道。
“哦......”穗子把手收回來，于敬亭眼睛瞪得更大了。
讓她收她就收，那他讓她別停的時候，她也沒聽話過�。。。�
這委屈還憤怒的小眼神逗笑了穗子，親自給他倒了杯酒。
“我洗過手的�！�
“哼�！�
“我們是覺得你有能力解決問題，提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沒有很驚訝。但我們的心里，還是以你為傲的�！�
這句還算動聽，于敬亭被順毛了，嘚瑟的比了比花生米，穗子殷勤地給他夾。
姣姣一邊彈琴一邊回頭看，連連點頭。
“娘說的可真對，訓(xùn)狗熊真不用花錢看......”
她嫂子訓(xùn)他哥的這一套，不比訓(xùn)狗熊好玩？
“你嘟囔什么呢？”于敬亭瞇眼，總覺得姣姣這小崽子沒說啥好話。
“我夸你帥！哥，你這俊朗的容顏，可真是比狗熊好看多了！”
于敬亭不在家就，不知道狗熊梗，但他總覺得，用狗熊跟他對比，多少有那么點草率。
“姣姣的意思是夸你，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啥意思？”
“真特娘的帥�！彼胱雍唵蔚姆g了下。
于敬亭這才滿意。
姣姣再次嘆為觀止。
“這就是滿分作文的實力嗎？學(xué)到了！”
穗子當年中考時作文是滿分，靠的就是這堆砌辭藻疊加生僻字的本事。
姣姣通過長期觀摩她嫂子訓(xùn)狗熊.......跟她哥相處，學(xué)到了穗子的精髓。
后來的中考高考，作文都是接近滿分的強大存在，姣姣總結(jié)她嫂子的特點，就是要讓閱卷老師查字典查典故，一句簡單的道理往晦澀了說，歸結(jié)為一句話就是：不說人話。
于敬亭被穗子順毛的比較開心，喝了點小酒，又叉腰對著倆扳腳丫的娃吹了一通�！仓挥袀z孩子能安靜的聽他說，別人都忙。
穗子心疼他，更心疼那倆還不會走路的娃，看兒子的小臉，都皺成包子快出褶了。
穗子翻譯了下兒子的表情，大概就是：爹，別念了。
閨女倒是高興，一邊聽一邊拍手哈哈，給于敬亭整的非常高興。
估計于敬亭是覺得，閨女是很欣賞她老爸的才華，被她老爸單挑領(lǐng)導(dǎo)旗開得勝吶喊助威。
但穗子卻覺得......閨女是覺得，她老爸這傻不拉幾的樣子，特別好玩吧？
于敬亭跟倆孩子吹了一會牛皮后，口干舌燥，找水喝去了。
他一走，兒子表情果然放松，閨女不干了。
揮舞著小胳膊啊啊的抗議。
穗子從炕上抓起一只軟塑料做的小象，一捏就會響。
捏響，落落開心地拍手，表情和動作跟她剛剛看老爸，一模一樣。
穗子哈哈，果然在閨女心里，手舞足蹈的老爸=一捏就會響的塑料小象。
這殘忍的真相，她都不好意思告訴于敬亭。
晚上，穗子做了塑形訓(xùn)練，洗漱得香噴噴的，特別踏實地鉆被窩。
有他白天的承諾，所以她心安理得的覺得今兒能睡個好覺。
眼睛剛閉上，身上一沉。
“你不是說，你不是那種只知道上炕的男人？！”
“對啊，沒上炕啊�！庇诰赐ひ槐菊�(jīng)地拍拍床墊，“媳婦，你是不是一孕傻三年糊涂了？咱都進城多久了，哪兒來的炕？”
“......”
等穗子意識到自己又被他糊弄了，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哪怕是能拿滿分作文，擅長玩文字游戲的穗子，對上于敬亭這路厚臉皮的選手，也只能甘拜下風(fēng)。
文字游戲，那也得建立在遵循規(guī)則的基礎(chǔ)上。
對于敬亭這樣的奇人，規(guī)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不僅在糊弄媳婦關(guān)燈這件事上，要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打破規(guī)則，工作上也是一樣。
收回第一筆欠款后，他乘勝追擊。
領(lǐng)著廠里的幾個高層，挨個部門追討批條，有錢的要錢，沒錢的拿東西，又不想給錢又不想給東西的，他就號召工人搬桌子板凳固定資產(chǎn)，抬回去擺在啤酒廠門口拍賣，所得用于給工人開工資。
他還自備拖拉機，要到誰那，不給直接抬東西，一條龍。
各部門都傻了。
咱就是說，啤酒廠成立這么多年，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廠長啊。
有被他騷操作晃瞎眼的領(lǐng)導(dǎo)氣的拍桌，于敬亭嬉皮笑臉。
嘿，現(xiàn)在你們不就看到了？
###第421章不與傻瓜論長短###
我在八零追糙漢正文卷第421章不與傻瓜論長短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敬亭燒在了要賬上。
近乎無賴的方式，瞬間成了各單位的談資。
于敬亭一忙就沒空溜過來找穗子摸魚了，穗子自己回家吃午飯，好在公婆都在家，倆孩子不愁沒人照顧。
吃完午飯整完孩子，還能睡會午覺。
王翠花擺攤的事業(yè)因于水生回來耽擱了，于水生舍不得讓她出去，家里又不缺錢，帶倆孫子已經(jīng)很辛苦了。
穗子也是這么勸的，之前擺攤時也說過，就是體驗倆月賺錢的小快樂，現(xiàn)在市場上也有人在模仿她們做蛋堡，以后還會更多。
競爭多了利潤就會降下來。
王翠花權(quán)衡利弊，這才放棄了繼續(xù)出攤的想法，把出攤的設(shè)備轉(zhuǎn)出去，安心在家?guī)z小孫。
很多年后，穗子回想這段，也是感悟頗多。
這段時期，對家里的每個成年人來說，都是關(guān)乎轉(zhuǎn)型的重要時期。
從村里走向城市，從工人轉(zhuǎn)崗為領(lǐng)導(dǎo)者，從刀光劍影回歸家庭。
這是家族命運的變盤點，稍錯一步，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人生所有的重要時刻，都是在過去后很久復(fù)盤時才能發(fā)現(xiàn)。
真正經(jīng)歷時，感覺卻是平平淡淡，柴米油鹽，所有的輝煌與成就，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來的。
午休后，穗子精神飽滿的回到單位，下午沒什么事，幾個同事聚在一起聊天，話題很自然地轉(zhuǎn)到于敬亭身上。
“主任，現(xiàn)在各單位都在說啤酒廠的事�！�
“嗯�！彼胱狱c頭，表示知道了。
“妹夫可真是.......厲害呀�！睆堅露鹚驯榱俗约旱脑~庫，也沒找到一句合適的形容詞。
在這片廣袤的黑土地上，人們習(xí)慣了按部就班。
突然有人打破常規(guī)，各種“上不得臺面”的操作手段，也著實讓大家開了眼界。
“到底是扎根在黑土地出來的‘人才’，做事就是接地氣呢�！蓖趺让纫婚_口，屋內(nèi)的氣氛就沉寂下來了。
老陰陽人了。
穗子聽出她在暗諷于敬亭的出身，也只是微微一笑。
“寧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長短，優(yōu)秀的人各有特點，平庸的人......”穗子看了眼王萌萌，沒繼續(xù)說。
王萌萌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此時，所有同事聚集過來的視線，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刀。
王萌萌拍桌而起，走到門口小聲叨咕了句：
“小人得志�！�
這句話，能夠代表很多人看待現(xiàn)在于家的態(tài)度。
跟外面那些背地里見不得人好的人比，王萌萌這句已經(jīng)不算重了，所以穗子根本不在乎，也沒有往心里去。
“這都什么人啊，見不得人好？！”張月娥同樣小聲嘀咕。
小李一看她說話，馬上拍桌子。
“王萌萌，你回來把話說清楚，不要小聲嘀咕！”
王萌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點了火就跑，沒有能力承擔后果。
穗子笑笑，很自然的把話題挪到下一個地方。
“穗子，你都不生氣嗎”私下只剩張月娥和穗子倆人時，張月娥問。
她在人后都不叫穗子職稱，倆人之間也算是交好。
“剛聽時會氣，聽多了麻木了。我們都是農(nóng)民出身，肯定會有很多人看不起我們，挨個的懟回去，分散精力，可能會氣出病，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實力證明�！�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
怯者憤怒，抽刃向更弱者。
王萌萌以及外面等著看老于家笑話的，已經(jīng)被穗子夫妻歸到弱者那一路里了。
張月娥若有所思。
穗子給她最大的幫助，不僅是在她困難時提供援手，更是日常里的處事方式帶給她的影響。
跟優(yōu)秀的人在一起，也會變得優(yōu)秀。
“只是有句話......”張月娥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妹夫這么做，是解決了燃眉之急，可也得罪了不少人呢，他們以后要是給妹夫使絆子，總歸是不好處理的。”
于敬亭要的可不僅是廠子的賬，還有好多主管部門，他一個也沒繞過去。
這里面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很容易給以后的工作帶來麻煩。
“謝謝你月娥，能夠在這時說出這樣的話，足可見你把我當成了朋友�！�
穗子的話讓張月娥臉一紅，友誼最高境界，也不過是善意被理解，被感謝。
“我承認，他的方式是有些激進，我也有想過，要不要阻止他，但我最終還是選擇尊重他的選擇，我可以幫助他成為更好的人，但我不會強迫他按著我的思路走，也不會操控他的人生�！�
這個尺度其實很難把握。
穗子從回來后目標就是非常明確的，她要跟于敬亭一起成為人生贏家，要協(xié)助他超越前世的成就。
所以才會鼓勵他提升學(xué)歷，替他塑造各種積極向上的光環(huán)，這光環(huán)帶給他榮耀的同時，也會約束的他的行為，從目前的效果看，還不錯。
但同時穗子也在不斷的反思斟酌，夫妻間的尺度，到底在什么位置才合適。
包括對待姣姣的教育，她也經(jīng)常調(diào)整和學(xué)習(xí)，監(jiān)護人應(yīng)該是陪伴成長，而不是控制，對家庭成員過度的控制，只能讓關(guān)系越來越遠。
理論聽起來特別簡單，實踐起來極其困難，穗子也是在摸索和反思當中不斷的學(xué)習(xí)和改良。
“我能理解你說的，可是......我是說，假如，假如妹夫后續(xù)被打壓了，說不定連你都會受影響的�！�
張月娥盡量斟酌措詞，可這個犀利的話題，實在是找不到更溫和的詞匯來形容。
因為事情的導(dǎo)向可能就是殘酷的，再溫和的詞，也無法將其本質(zhì)所隱藏。
“我家倆孩子正在練習(xí)爬，女兒還算靈活，兒子多少有些笨，他學(xué)抬頭都比姐姐晚，我們一度懷疑因為太胖，腦袋太大脖子撐不住......”
穗子沒有正面回答張月娥，而是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孩子教育問題上。
“孩子奶奶非常的疼愛他們，恨不得能替他們扛住一切風(fēng)險，尤其是我閨女丟過一次，我婆婆從那以后就留下了心理陰影，無微不至的照顧孩子，給孩子穿得特別厚實，就怕感冒�！�
穗子上班前給孩子安排好衣服，她前腳走，后腳王翠花就給換上更厚的。
穗子一開始不知道，直到這兩天孩子捂上火了，王翠花才坦白。
奶奶給娃加衣服跟于敬亭創(chuàng)業(yè)，兩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兒，內(nèi)核卻是一樣的。
###第422章無所謂閑書###
我在八零追糙漢正文卷第422章無所謂閑書監(jiān)護人總是恨不得預(yù)判一切的風(fēng)險，給孩子一個無痛的成長。
可命運卻早就預(yù)判了我們的預(yù)判，躲過一個風(fēng)險，還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遇到更大的風(fēng)險。
“家庭是一個整體，但家庭成員又都是不同的個體，尊重彼此的選擇或許就是個體之間的粘合劑，他走出這一步，我是見證者也是陪伴者，我跟他一起期待后續(xù)的走向。”
張月娥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從兜里抽出小本，刷刷記下來，嘴里還直念叨：
“虧得我早有準備......”
穗子自從生完孩子后，就頻繁地爆出金句，張月娥覺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記下來留著以后備用。
連張月娥這個職場新人都能嗅到的風(fēng)險，穗子和于敬亭又何嘗不知道呢。
穗子知道于敬亭會得罪很多人，但她同時也清晰地認識到，在生存與滅亡之間，留給人的選擇也不多。
就啤酒廠現(xiàn)在這個糟心樣，不得罪人直接可以無止境的關(guān)門了。
穗子家里倒是有財力可以給予支持，于水生從邊境回來，帶了三麻袋的錢財，足夠啟動盤活廠子。
但問題是，這年代根本沒有任何融資空間，不允許于家以私人的方式解決問題。
在所有生門都被堵死的時候，死門或許就是唯一的生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這就是于敬亭給出的走馬上任第一槍。
他這種不給錢就拉東西拍賣的方式，雖然有點不要臉，但效果是杠杠好。
那些欠了他們債的單位都不想丟這個人，因為啤酒廠的動靜鬧太大，所有人都盯著呢，拍賣出來的物品都會貼條，標準是從哪兒拉來的。
寧愿砸鍋賣鐵還債，也不能丟這個人。
于敬亭手里的一疊批條一下子清空了大半，啟動資金一下子有了，剩下幾家死活不給，還在扯皮當中。
先是給小一年沒見著錢的工人們開工資，贏得一波民心，接著就是恢復(fù)生產(chǎn)。
兩條生產(chǎn)線有一條是壞掉的，于敬亭之前誤打誤撞的跟國外專家搭上伙了，那邊提出了修理意見，修好也不算多困難，只是需要一點經(jīng)費。
廠里這會士氣高漲，幾個高層都覺得該乘勝追擊，修好機器，加大產(chǎn)量，大干一場。
于敬亭卻力排眾議，只保留一條生產(chǎn)線，拒絕工人三班倒，只用現(xiàn)在的產(chǎn)值，做了一批酒出來投放市場。
此舉只在告訴市民，他們廠還沒倒閉，還有東西。
這種行為也讓很多人不理解。
在這個人均“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擼著袖子使勁干的年代，他的想法的確讓人不解。
那些等著看他如何大展拳腳的人，也都對他這波保守的操作感到不解。
唯獨穗子，對于敬亭的判斷給予了高度贊揚。
用姣姣的話說，她嫂子這段時間不知道吃錯啥藥了，看她哥的眼神已經(jīng)不能說是炙熱了，那是往外冒火星子。
在這倆貨身邊多待一會就覺得膩得慌。
穗子之所以看于敬亭倆眼火星，是覺得他能在眾人皆醉時，保留了一份清醒，看清楚市場供求關(guān)系，分得清主次，這種格局和眼光都是超越時代的。
此時進入冬季，對啤酒產(chǎn)業(yè)來說，已經(jīng)是淡季了。
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想走單位發(fā)福利這條路也不可能。
甚至市內(nèi)幾家國營飯店，也被他得罪的差不多了，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大規(guī)模的用他們廠的酒。
鉚足勁抓生產(chǎn)是現(xiàn)在當廠長的主流價值觀，絕大多數(shù)的廠長都把精力用在抓產(chǎn)值和搞關(guān)系上，于敬亭已經(jīng)想到了市場。
這超前的意識，就足夠穗子愛他一萬年的。
在外人看來，于敬亭轟轟烈烈鬧了一場后，恢復(fù)了寧靜，急轉(zhuǎn)直下，沒有動靜了。
外面又開始瘋傳，說這底層上來的就是不懂管理，放著大好的產(chǎn)值不去使勁，偃旗息鼓，缺乏斗志了。
現(xiàn)在的啤酒廠工人恢復(fù)了生產(chǎn)，不過產(chǎn)值非常少，將將夠維持開支，整體還處在小虧但虧不死的狀態(tài)。
于敬亭要回來的債，足夠廠子撐大半年的。
這期間他閑下來了，于是夜校的眾人，又看到了名場面，主任她男人把主任辦公室當辦公點，每天下午準時報道。
但根據(jù)目擊者稱，于敬亭在穗子辦公室里看三國演義連環(huán)畫，根本沒辦公。
而且穗子似乎有意放縱他的這股“學(xué)習(xí)熱情”，不僅給他買了全套的三國演義連環(huán)畫，還有水滸傳、西游記.......
這會的連環(huán)畫只有巴掌大小，用硬殼卷著，十本一卷，硬邦邦的像是塊豆腐。
所以來找穗子簽字的同事，每次來都能看到于敬亭大喇喇地坐在穗子的椅上，倆腳搭在桌子上，面前的豆腐塊連環(huán)畫擺得跟碉堡似的。
穗子就在邊上，給他端茶倒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度假的。
以王萌萌和校長為首的反對派私下鳥悄議論，說啤酒廠快完犢子了，有這么個愛看連環(huán)畫不務(wù)正業(yè)的玩意帶頭，也不好好生產(chǎn)，還有個好？
這個問題王翠花也問過穗子，看連環(huán)畫這種行為，在老人看來都是不務(wù)正業(yè)的。
于敬亭看這玩意，連帶著姣姣也看。
最近于水生也開始饒有興致地看，爺三吃飯的時候，還會熱切的討論，穗子見縫插針說幾句觀點。
因為討論過于熱切，導(dǎo)致正在學(xué)說話的倆娃，這兩天冒的單字不是“打”就是“殺”。
王翠花憂心不已。
這是全家沒正事看小人書的節(jié)奏嗎？
于是這天，王翠花趁著于敬亭跟于水生出去溜達，偷摸問穗子。
“穗子啊，鐵根帶著姣姣看閑書的事兒，你就不打算管管？”
“殺殺~~~”坐在地上的軟墊子上的落落揮舞著小手。
王翠花指著孫女，看看，都成啥樣了！
“書就是書，無所謂閑不閑，能看進去就是好的，姣姣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歷史產(chǎn)生了興趣，敬亭這段時間也在研究戰(zhàn)術(shù)。”
“......”王翠花無語，她咋沒看出來？
“打打~~~~”落落繼續(xù)對弟弟揮舞小胖手。
波波搖搖晃晃地撞向姐姐，倆小娃一起倒在軟墊子上。
“看，先發(fā)制人未必都有好結(jié)果，拿下戰(zhàn)局才是勝利�！�
穗子抱起靠著體重贏得勝利的兒子，親了口。
“娘，最遲不過年前，敬亭就會有所行動，咱看著就好。”
###第423章胃口不小###
我在八零追糙漢正文卷第423章胃口不小穗子的話并沒有完全的安撫王翠花，因為王翠花實在無法把看小人書跟干大事聯(lián)系到一起。
不止是于敬亭這不務(wù)正業(yè)的畫風(fēng)讓王翠花頭疼，于水生這無處安放的精力也讓王翠花腦瓜大。
“你說這人不回來吧，我天天想，回來后瞅著他那招貓逗狗的樣，也是鬧心�！蓖醮浠ǜ胱油虏邸�
穗子心說，您那不是鬧心，您是腰疼吧？
這種八卦也只敢在心里小小的想想，當著婆婆的面，還是要體現(xiàn)出長媳的關(guān)懷。
“我爹這是剛回來，怎么也得讓他適應(yīng)倆月�！�
“適應(yīng)什么？他就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