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亭哥來了!”小李喊了一嗓子。
王萌萌滋溜,鉆到了辦公桌底下。
聽到周圍人的笑聲才知道被耍了。
氣得王萌萌從辦公桌底下爬出來,拍著桌子大喊:
“我根本就不怕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沒做虧心事,我怕什么!”
咣當(dāng),又一個凍梨飛過來,正中腦門。
“好家伙,砸出了一副龍角出來?”小李跟張月娥一起拍手,于敬亭領(lǐng)著穗子從門口路過,扔王萌萌的,還是剛那個凍梨。
被撿起來,梅開二度了。
“我手又滑了下,嘖。”于敬亭氣人的揮揮手,那邊腦袋頂著倆包的傻叉,你還好么~
王萌萌再次鉆到了桌子底下,無視同事們哈哈的笑聲。
“你跟她較什么真��?”出了學(xué)校,穗子想著王萌萌腦袋上那倆“龍角”,還挺對稱呢。
“看她膈應(yīng)�!�
于敬亭現(xiàn)在身份是不一樣了,但脾氣還是原來那樣。
看誰不順眼,一點不慣著。
“你可真是......”穗子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有糖葫蘆!”于敬亭指向前方。
“你別買我的,給娘和姣姣買就行了�!�
她這個月體重沒往下掉,停留在了118斤,進入了減肥平臺期。
穗子打算加大運動強度,改變飲食結(jié)構(gòu)。
盡管很喜歡糖葫蘆,卻也還是想管住嘴。
于敬亭揮揮手,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穗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按著她現(xiàn)在的身高,保持這個體重,體脂率也是說得過去的。
平日里看著也還不錯,可是穗子并不滿意,因為拍照時,一家子顏值太高,這個體重不上相。
尤其是于敬亭這個貨,拍照的角度總是很奇怪。
總是抓拍一些特別顯得她腿短臉大比例失調(diào)的角度,還自稱是真實的生活。
穗子一想到那些怪異難看的照片血壓都要上來了。
她琢磨再減十斤,也許于敬亭就能拍出好看的照片了。
“陳涵穗!”
穗子轉(zhuǎn)身,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正是柳臘梅。
“你頭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你?!”
“我???”穗子用手指指鼻子,她這幾天都沒有去蘇家吧?
“都怪你,給蘇哲錢,害苦了我,你簡直是個掃把星,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沒有好事發(fā)生!”
“???”
從柳臘梅那憤慨的指控與謾罵里,穗子總算是提取到了關(guān)鍵信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拼出來了。
于敬亭給了蘇哲一千的獎金,柳臘梅惦記上了。
她之前花言巧語的騙了蘇家父母,讓蘇家爸媽給她拿了錢收購藥草。
結(jié)果穗子兩口子出現(xiàn)后,蘇家爸媽對她不再信任,也拒絕給她錢了。
柳臘梅不知道醫(yī)藥公司的杜仲跟穗子兩口子是好朋友,也不知道杜仲和蘇哲還有點關(guān)系——都是龍鳳胎的干爹。
就因為有這層關(guān)系,醫(yī)藥公司那邊收了她的藥材,結(jié)款卻一直拖著,柳臘梅沒錢了。
她著急用錢,跟蘇母打起來。
她認為既然她跟蘇哲是兩口子,那一千塊錢是蘇哲賺的,應(yīng)該給她管賬。
柳臘梅還拎出穗子家的財政方式做例子。
穗子跟婆婆同住,但王翠花從來不管她的賬,小兩口賺的是他們的。
每個月穗子都會給王翠花一部分錢用來買菜生活,還會給王翠花一部分錢作為她自己的私房錢,但自從于水生回來后,這都免了。
于水生錢多的燒手,恨不得把老子有的是錢這幾個字刻在臉上,怎么可能要這點小錢。
蘇母見柳臘梅胡攪蠻纏,氣得跟她扭打起來,柳臘梅被蘇母用痰盂把腦袋砸破了,縫了兩針后,越想越氣。
柳臘梅不懂她的不幸背后都是穗子有一手控制的,但她發(fā)現(xiàn)了,她的好運氣,就是因為穗子的出現(xiàn)終結(jié)的。
所以她過來,是想繼續(xù)上次被于敬亭中斷的“事業(yè)”:惡心穗子
###第432章可不得了###
穗子一直等柳臘梅顛三倒四的把話說完,才默默地掏兜。
兜里一疊錢。
柳臘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傻乎乎地看著。
只見穗子從一疊錢里,抽出一張一分錢,遞給柳臘梅。
“給你,不能再多了�!�
傷害不大,侮辱極強。
柳臘梅怒了。
“陳涵穗,你打發(fā)要飯的?”
“要飯的我就給一毛了�!�
言下之意,倆人的交情,還趕不上要飯的。
柳臘梅被穗子氣得差點忘了正事兒,鼻孔大了好幾圈,穗子肉眼可見她在控制情緒。
心里快速分析,柳臘梅這種沉不住氣的人,這么克制,可見柳臘梅早有準(zhǔn)備,憋著大招呢。
穗子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靜等著柳臘梅把這個“屁”放完。
“陳涵穗,你一點都不好奇嗎?于敬亭的雪糕,明明可以降價甩貨快點出完,可他非得要花那么多錢,從蘇哲手里改良配方?”
“呃......”穗子一個大無語。
這有什么好奇的,因為這事是她拍的板啊。
小兩口有好幾套方案,其中也包括了降價,打價格戰(zhàn),然后專注飲料這塊。
還是穗子最后拍的板,價格戰(zhàn)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用,雪糕這塊的業(yè)務(wù),她也不打算讓出去。
冬天只是試水,夏天的市場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至于柳臘梅說的,給蘇哲錢,那更是早就決定的事。
蘇哲身上有知識分子的清高,但于敬亭也不是那不義氣的人,從小兩口決定找蘇哲的那一刻,倆人就商量好要給蘇哲一筆錢,只是剛好用改良配方這次做契機。
而這一次,也僅僅是個開頭,后面于敬亭肯定繼續(xù)跟蘇哲合作,穗子也想到了比錢更能拉攏人心的法子。
柳臘梅見穗子沉默,以為穗子被她糊弄住了,聲音也越發(fā)得意起來。
“你不知道的事,我可知道。”
“哦,那你放吧�!�
放=放屁。
穗子不知不覺也感染了于敬亭說話的方式,視線也落在了柳臘梅身后。
于敬亭拎了一大把糖葫蘆,正朝著這邊走。
“于敬亭之所以沒有降價,是他不想得罪人,雪糕廠的廠長你知道是誰嗎?”
“呃,我有必要知道嗎?”
“是沈凉吟!一個二十四歲剛從外面調(diào)過來的年輕女廠長,比你漂亮、比你有錢、比你家世好,怕了嗎?”
“......我要是為了這點事兒怕了,那你只怕是活不下去了?這世上百分之99.89%的女人都超過你,你不也活的好好的?”
穗子毫無感情地背誦著她的懟人大全,無敵,是多么寂寞。
她現(xiàn)在隨便套用于敬亭的那些話,基本能懟一切。
柳臘梅這點戰(zhàn)斗力,還真不是“勤奮好學(xué)”的穗子的對手。
一時語凝。
好半天,她才抓到了重點。
“沈凉吟對外可放出話來了,說她看上于敬亭了,女大三抱金磚,人家倆開會座位都擺在一起,你很快就會被于敬亭踹了�!�
這番話,上次在蘇家,柳臘梅就想說了。
只是于敬亭火力太猛,上來一記《柳臘梅誕生史》,打斷了她。
柳臘梅就挑著于敬亭不在,穗子落單的時候找過來。
想用這些話刺激穗子,結(jié)果,穗子沒啥反應(yīng),就眨眨眼,說了聲。
“哦�!�
“就這?你不生氣?!”
“我男人緋聞多了去了,早些時候傳他抱著女人在河邊啃,現(xiàn)在不過是開會座位挨著而已,什么時候傳他倆一個被窩,你再來膈應(yīng)我吧�!�
“陳!涵!穗!”于敬亭拎著一大把糖葫蘆過來,聽到這句,差點沒氣冒煙。
一抬腳,咣當(dāng)!
柳臘梅飛出去了。
于敬亭沒“踹”了穗子,卻是踹了柳臘梅,這個踹,就是動作上的。
“你說這么膈應(yīng)人的話,是想讓我把早飯吐出來?!”于敬亭一邊懟穗子,一邊抬腳,又在柳臘梅的腿上補了一下。
柳臘梅呈大字型,鑲嵌在了路邊的雪堆上。
“她說的......”穗子比了比柳臘梅,拿過一根糖葫蘆,用尾端戳戳柳臘梅的頭。
“還活著嗎?”
“哎~呦~”
柳臘梅緩慢地爬起來,感覺天地都在旋轉(zhuǎn)。
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指著穗子的方向哭道:
“她惹你,你打我干啥?!”
回答她的,是于敬亭踢起的一團雪,不偏不倚,砸她臉上。
“因為,你長得丑!”
打就打了,還需要理由?
穗子嘖嘖兩聲。
“你說你,惹呼他干啥?”
“......”一身是雪的柳臘梅默默無語兩眼淚,明明是陳涵穗惹的,她只是專注膈應(yīng)穗子的啊。
“以后這么拙劣的挑撥離間計別用了,容易挨打�!�
穗子挽著于敬亭的手,從柳臘梅身邊穿過。
“你真不在乎?!”柳臘梅不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
她憋了好久,用盡了各種人脈,好不容易才查出來的情報,穗子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于敬亭看向穗子,危險的瞇眼。
他現(xiàn)在心情非常不爽,這個小娘們最好謹慎回答。
穗子想了想,從兜里又把那疊錢抽出來了。
翻了翻,好容易才找到一張一分錢的小票,糊在柳臘梅的額頭上,黃黃的鈔票配上柳臘梅滿臉的雪,還挺有喜感。
這就是穗子的回答,破爛情報,給一分錢,都嫌多。
柳臘梅等穗子走遠了,才反應(yīng)過來,她被無視了......
于敬亭黑著臉,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錢的嘴臉,看穗子的眼神都帶刀。
穗子本來是不想吃糖葫蘆的,看著紅彤彤的又饞了,想吃,被于敬亭搶走了。
“減肥去吧,少吃。我看你最近真是沒少瘦,瘦的心都沒了。”
“......我哪兒惹你了?”
穗子不知道他在別扭什么。
“什么叫,我跟別的女人躺一個被窩你才生氣?那不躺一個被窩,你就沒反應(yīng)了?你特么就這么給人當(dāng)媳婦?!”
王翠花出來倒水,別的沒聽清,就聽到一句“跟別的女人躺一個被窩”。
一個大驚從早失色到晚,水都不倒了,扔了盆子,進屋抄笤帚噶噠,順便把正看電視的于水生薅起來。
“還有心思看這玩意?出大事了,你兒子生活作風(fēng)不正,拎菜刀,這就給他捆樹上騸了!”
###第433章這是親爹該做的事兒嗎###
,我在八零追糙漢
于敬亭單方面對著穗子咆哮。
穗子卻get不到他的怒點在哪兒。
一頭霧水。
“柳臘梅的話,哪有什么可信度?”
于敬亭原本因被媳婦忽視的狂躁,在聽到她這句后,稍稍冷卻了些。
穗子一臉平靜的表情,讓于敬亭覺得,他一拳鑿在了棉花上,堵得慌。
“鐵根,進屋!”
王翠花背著手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
于敬亭白了穗子一眼,那意思是,等一會再跟她算賬。
“干嘛——我靠!”
王翠花等兒子靠近了,從身后拽出一把笤帚嘎達,對著他的腦袋劈過來。
于敬亭驚險地躲過他娘的笤帚嘎達。
前有狼,后有虎,躲了娘,沒躲過爹。
于水生一個笸籮扣在他頭上。
于敬亭看到好多稀碎的渣渣從頭頂飛落下來。
這個笸籮,應(yīng)該是他平日里裝瓜子的,瓜子掉的那些碎渣渣,弄他一身。
“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王翠花叉腰。
“你倆發(fā)啥瘋,謀殺親子?!”于敬亭被穗子挑起的小火還沒滅,又被爹娘收拾了,不能再郁悶。
“問你娘!”于水生理直氣壯。
雖然他也不知道王翠花到底氣啥,但聽媳婦的話,總是沒錯的。
“你背著穗子干啥了?!出去扯用不著的,管不住褲腰帶了?”王翠花指著于敬亭。
于敬亭下意識地找穗子,卻發(fā)現(xiàn)這個沒良心的,站在院里,不肯進來——這怕不是波及到她?!
于敬亭氣死。
用手狠狠地指著穗子,那意思是,你這沒良心的。
穗子無辜地做個飛的手勢,告訴他,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此舉,更加激怒了王翠花,舉著笤帚指著他鼻子罵道:
“當(dāng)個破廠長,飄了?媳婦你都敢威脅了?怎么,你還想打穗子?”
“我打她干嘛!她撓我的時候你咋不管?!”
于敬亭真想把上衣脫了,給大家伙展示下,看看關(guān)燈后的穗子是多瘋狂,給他后背撓成啥樣了?
“咳咳!”穗子在院里直咳嗽,臉有點燥。
于敬亭得意地看了眼,呵呵,她也有怕的時候,知道厲害了?
比臉皮厚度,誰也干不過于敬亭。
“穗子要是收拾你,肯定是你做錯了,但你要是敢管不住褲腰帶,我和你爹就把你滅了!”
“對!”于水生一邊配合媳婦,一邊盯著屋里的電視,順口催促。
“花兒啊,你快點啊,要騸麻溜的,要演到關(guān)鍵地方了。騸完了我還得看呢。”
“�。�!”于敬亭氣到了。
這是什么人間疾苦,他為什么要有這種不分青紅皂白拉偏架的爹娘!
穗子看熱鬧差不多了,忙走進來打圓場。
“爹,娘,這就是誤會一場,敬亭沒有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亂來�!�
“真的假的?好孩子啊,你可別給他打掩護,他要是敢犯錯,娘饒不了他,就讓他滾回去種地,一分錢也不給他,孩子也不給他,啥都不給。”
“喂!過分了吧!��!”
于敬亭聽出來了。
他娘威脅他。
合著他要是敢對不起穗子,他娘就要把他踢回農(nóng)村,凈身出戶,然后這一大家子幸福美滿?
“你不出格,我也管不到你頭上,都是當(dāng)?shù)娜肆�,沒事兒別學(xué)那些亂七八糟的,媳婦就是家里的中宮,中宮不穩(wěn),家族不盛,這道理你結(jié)婚時我就給你講過�!�
王翠花從風(fēng)水角度出發(fā),結(jié)合實例,某某村,某男的跟外面的女人鬼混,家里的地顆粒無收,某某屯,某人半夜爬寡婦墻,下雨天房子都塌了。
怎么慘怎么說,于水生一開始還笑呵呵地聽媳婦訓(xùn)兒子,聽了一會,就覺得不太對。
媳婦說兒子,干嘛盯著自己?
這穿透靈魂的凝望,給于水生看得后背直冒涼氣。
“那些管不住褲腰帶的,全都該拉出去騸了,他爹,你說對吧?”
“對,太對了�!庇谒笊幻肷暇,態(tài)度瞬間卑微。
于敬亭眼角跳了跳,指著他爹問道:
“老頭,你是不是出去勾搭誰家老太太了?”
“我勾搭你媽!”于水生氣得罵上了。
于敬亭拿下頭頂?shù)捏突j,叉腰嘚瑟。
“對,你可不就是勾搭我娘?嘖嘖,還是天天勾搭。”瞬間轉(zhuǎn)為他的主戰(zhàn)場,一句話滅掉爹媽團。
王翠花被兒子說的老臉冒熱氣,磕巴道:
“瞎說什么玩意......總之,你給我記牢了,有錢了換媳婦沒有幾個得了好下場的,即便是現(xiàn)在看著風(fēng)光,往后幾十年他也好不了!”
穗子一直聽著婆婆教育于敬亭,從一個原配的角度聽這些話,的確是特別的順滑,很舒服。
如果這些好聽的話就是事實,那該多好。
可縱觀她前世的經(jīng)驗,想想那些有了錢換房子換車換老婆的同行們,又不得不承認,婆婆的話,太理想化了。
都盼著惡有惡報,善有善報,穗子也信因果。
可她同時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后面還有半句,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至于這個遭報應(yīng)的“時辰”到底是啥時候,是婆婆說的“幾十年”還是“下輩子”,就不好說了。
于敬亭挨他親娘敲打的這短暫瞬間,穗子從因果想到了人生,如果不是于敬亭打岔,她只怕還會站在原地,再神游太虛一會。
“你這小娘們,看得挺開心唄?”于敬亭雙手環(huán)抱,冷冷地看著穗子,擺明了要秋后算賬。
已經(jīng)準(zhǔn)備進屋的王翠花聞言,憤怒轉(zhuǎn)身,對著兒子的腿就是一記母愛無情腳。
“跟誰撂狠話呢?!”
“算了花兒,這小子皮糙肉厚,別給你腳踢疼了,咱不跟他一樣的啊,進屋——”于水生和稀泥,推著媳婦往屋里走,再不走電視劇可要播完了。
還不忘扭頭對穗子叮囑了句:“菜刀我擱窗臺上了,他要是敢動手你就砍啊!”
“�。�!”于敬亭心塞,這是為人親爹該放的屁?!
穗子沒把柳臘梅的話放心上,倆人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柳臘梅肯定是不希望她好過,隨便編排誠心惡心,她也不想上這個當(dāng)。
所以王翠花借著敲打于敬亭警告于水生后,穗子以為這事也就過去了。
但就在她要進屋安撫炸毛的于敬亭時,有人來了。
正是柳臘梅口中的那個跟于敬亭傳出緋聞的女人。
###第434章他答應(yīng)你什么了###
,我在八零追糙漢
“于廠長,在家呢?”
一輛綠色的吉普停在了門口,下來了個年輕女人。
身材高挑,跟穗子差不多高,穿著簡單的淺灰色的大衣,酒紅色的襯衫配比大衣顏色稍微深點灰條紋長褲,黑色的皮鞋,一頭卷發(fā)帶著酒紅色寬發(fā)帶,畫著淡淡的妝。
這身打扮一出來,穗子的瞳孔地震了。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流行風(fēng)尚,她所處的時代,衣服品類相對單一。
這幾件日常單品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搭配方式卻很特別大膽。
組合起來,有單品點綴做串聯(lián),不僅不凌亂,視覺效果特別出挑。
即便是用超前二十年的眼光來看,也不過時,這可能也跟女人不低的顏值有關(guān)。
能夠在有限單一的條件里,穿出這個效果,可見此人衣品不俗,懂色彩搭配。
“沈廠長?”
于敬亭的稱呼讓穗子腦子里的弦瞬間動了。
沈廠長,這么年輕的廠長?
這難道就是柳臘梅口中那個“比穗子家世好、比穗子漂亮”的女人,糖果廠廠長,沈凉吟?
“你有事?”于敬亭問,眼里滿是不悅。
沈凉吟淺淺地笑。
穗子憑借自己多年磨礪出來的第六感,覺得這女人不是簡單的人物,起碼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把情緒刻在臉上的膚淺女人。
“怎么,沒事就不能來嗎?我不能來,但是有人該來啊。”
沈凉吟看向穗子,對她點頭示好,這一笑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單純禮貌的招呼,只是看向穗子的眼神,多了絲探究。
倆女人相互對視,并在心里評估對方。
穗子覺得沈凉吟的衣品很不錯,沈凉吟同樣驚訝于穗子雍容的氣度以及超出年紀的優(yōu)雅,不是老氣橫秋那種,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樣出彩的氣質(zhì)是化妝品堆砌不出來的,更難得的是,素顏竟也如此好看,沈凉吟還沒見過哪個女人不化妝也這樣好看。
倆女人只對視了十幾秒,對彼此便已有了初步判斷。
于敬亭站在邊上,雖然不懂她們在看什么,但雄性的本能讓他果斷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知道此時開口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于是站在一旁,按兵不動。
王翠花已經(jīng)進屋了,隔著玻璃看到這一幕,嗖地竄出去,于水生拽都來不及。
沈凉吟看到王翠花出來了,嘴角微微一翹,穗子突然有了微妙的感覺。
她怎么覺得,沈凉吟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沈凉吟接下來的舉動也證實了穗子的猜測。
只見她拉開車門,從后排座上,下來個女人。
這女人看著能有四十多歲,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穿著紅色的大衣,長得跟沈凉吟有幾分相似,但胖了一些。
能夠看出年輕時長的不錯,現(xiàn)在上了年紀,也是遠超同齡人的。
但是跟王翠花和陳麗君這種能當(dāng)村花的美人比,還是差了一截。
“這是我小姨楊金環(huán)�!�
“于鐵根,你這業(yè)務(wù)挺‘忙’��?”王翠花帶著殺氣地問兒子。
言下之意,你敢把外面爛桃花整家來?這女的領(lǐng)著個老女人過來啥意思,怕不是要見家長?hetui!她才不認!
“我看紫禁城缺了個你,一會就讓你爹把刀磨一磨,是時候送你進去了。”王翠花咬牙道。
穗子明知故問,聽懂了還裝不懂,壓低聲音問于敬亭:“咱娘啥意思?”
“讓我當(dāng)華夏最后一個太監(jiān)!”于敬亭也咬牙回,他這會已經(jīng)要炸了,“老太太你別胡說八道啊,大清亡了!”
“亡了也不要緊,給你送進去,單獨開個展示臺,這不又多了個景兒?”于水生出來看熱鬧了,順便損兒子一波。
“媳婦,就咱家這個大高個傻兒子,看一次收一毛錢過分不?就讓他背著個牌子,上面寫著,作風(fēng)不正應(yīng)得此報,咋樣?”
于水生正損著兒子,順勢看過去,想看看兒子的緋聞對象長啥樣,這一看,大驚失色。
“四哥~~~~~~”
一顆紅色的炮彈,嗖地越過穗子和于敬亭,直接撲向于水生。
于水生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被她撞了個滿懷,這股強大的沖力硬是讓于水生退后了一步,王翠花條件反射出腳抵在了于水生的腚上,于水生這才站穩(wěn)。
三人形成一個詭異的走位。
于水生雙手呈現(xiàn)投降的姿態(tài)向上舉著,本能地想避免與楊金環(huán)接觸。
但楊金環(huán)的雙臂則是緊緊地摟著于水生的腰,不肯撒開。
王翠花撐著于水生后松腿,似是反應(yīng)過來了,又狠狠地補了一腳。
于水生被媳婦踹得踉蹌了一步,理智也回過來了,不假思索地將懷里的那坨推出去。
局勢瞬間發(fā)生了扭轉(zhuǎn)。
于敬亭原本黑著的臉,瞬間充滿疑惑。
下意識地跟穗子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媳婦也在懵圈當(dāng)中。
這是什么詭異的劇情走勢?
“四哥~”楊金環(huán)雖然四十多歲了,但聲音含糖量特別高,穗子在邊上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走怎么不跟我說一聲?你知道我多想你嗎,你知道我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嗎,嚶,嚶,嚶......”
穗子前面那層雞皮疙瘩還沒消下去,又被這三聲嚶重新喊出來一層。
于敬亭更是受不了地上前,一把將這女的推開,擋在他爹面前,不客氣地質(zhì)問。
“哪兒個精神病院門沒關(guān)好,把你放出來了?沈廠長,你家親戚有��?”
這番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瞬間給穗子吃了個定心丸。
就沖這一句,她就能判斷于敬亭對沈凉吟沒有任何好感,否則不會這么不給面子。
分析清局勢后,穗子馬上站到了于敬亭這一邊,快速地走到婆婆邊上,伸手牽著婆婆的手。
王翠花的掌心冰涼,穗子能感覺到婆婆此時必定是緊張無比的,于是伸手握了握,用力量告訴婆婆,她和于敬亭都是站在她這邊的。
王翠花有些迷茫地看著穗子,從兒媳婦眼里看到了支持,心里的不安瞬間減輕了些。
“于廠長,話不要說的這么早么,這些是長輩之間的事,應(yīng)該讓他們自己解決,畢竟,是四爺先答應(yīng)的我小姨,不是嗎?”
“他答應(yīng)你小姨什么了?”王翠花開口,順手把于水生扒拉到一邊。
于敬亭對穗子小聲嘀咕:“看來,進宮的人選要換成咱爹了——這老頭子即便是騸了拉出去展覽,也只能收5分門票吧?”
他可是能收1毛的!
穗子踩他一腳,都啥時候了,還在扯用不著的?!
###第435章高手過招###
“我跟四哥,是有婚約的。”
楊金環(huán)的這句話一說出來,穗子心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公公時,她著重考慮過這個問題。
十年,太久了。
有女人才是正常的,沒有太不正常了。
于水生說他沒結(jié)婚,可不結(jié)婚,卻不意味著沒伴兒。
現(xiàn)在人家找上來了,這難道就是——穗子腦子里浮現(xiàn)幾個大字:大型兇案現(xiàn)場
穗子一時半刻反應(yīng)不過來怎么辦,她需要一點時間觀察和分析,把視線對準(zhǔn)于敬亭。
此時的于敬亭面沉似水,眼若寒星,沒什么表情。
但從他繃緊的下頜線條,不難讀出他此刻內(nèi)心的波瀾,并不比穗子少。
“哦,婚約?”王翠花看向于水生。
于水生忙擺手。
“不是那么回事!我可沒沾她��!”
“你摸過我的,你忘了嗎?大爺也是同意咱們的親事的,你我之間,既有事實又有父母之命,你就這么不聲不響地跑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嚶!”
楊金環(huán)捂著嘴,又是兩聲嚶。
王翠花聽到“摸過”這倆字,倆眼往外都冒火星子了。
看于水生的眼,隱隱有了殺意。
楊金環(huán)眼帶得意,她身后的沈凉吟嘴角微微扯了扯。
一切都在按著她們的節(jié)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