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幾人吃瓜的吸溜聲,引得邊上家長們的鄙夷側目,知道的這是來送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還是來野餐的,就沒見過這么不走心的家長。
“她爹啊,你說穗子能行不?”王翠花這句已經問了好幾遍了。
今兒是兒子兒媳考試的日子,她混在家長堆里,聽到了不少“內幕”。
要考7個科目,語文、物理、化學、政治,各100分,數學120,英語70,生物30,聽說比去年難不少。
“你擔心穗子干嘛?她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兒,你難道不該愁咱不著調的兒子?”
“他肯定是考不上啊,我給他花那心思干啥,我就是擔心咱家穗子心氣高,跟她媽賭什么清北,這要是考不上,穗子得上火,天這么熱,身子都該熬壞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嫂子昨天考完還跟我哥出去逛街呢,她一定有把握�!辨X得,她娘比哥嫂還緊張。
“嫂子肯定能考上,我哥估計也能考個大學。”
“你啥時候對你哥這么有信心了?”
“嗨,我嫂子說了,我哥要是能考上,她就帶我在京城豪華三日游,吃烤鴨爬長城去看升旗�!�
為了達成心愿,姣姣這兩天吃飯都是葷素搭配,虔誠地替她哥祈禱。
考三天,今兒就是最后一天了。
王翠花焦慮的心情并沒有影響到考場里的穗子。
老式的三片電風扇吱嘎吱嘎地旋轉,天氣很熱,但不能阻擋考生們對夢想的執(zhí)著。
能夠坐在這里的,都是通過了預考的,穗子隨意地掃了眼,大多都很稚嫩的臉,她和于敬亭這樣以社會考生通過預選的也有一些。
于敬亭也在這個考點,跟穗子不在一個教室,穗子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懸著的心直到看到最后一科試卷發(fā)下來,才徹底落下。
她給于敬亭押題,不能說百分百命中,但百分之八十是有的。
尤其是最后的大題,一模一樣,她看著他背完的。
前面考的幾科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于敬亭考完了出來整個人都麻了,他媳婦精準地押中所有題,考前他還覺得自己只是個陪考的,考完了,于敬亭也開始思索起來,他要不......也報個清北試試?
跟媳婦當校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穗子很快就答完了,拎著扇子四處溜達,順便給同學扇風的監(jiān)考老師看她停筆,走過來,隨便地看了眼穗子的卷子,隨即露出驚訝的表情。
下意識地看了眼穗子的姓名,陳涵穗,這三字被監(jiān)考老師記住了。
等到放榜時,監(jiān)考老師有意地查了排名,看到陳涵穗的名字,老師露出了“我磕的學神人設太香”的表情。
意料之中。
穗子的卷子,真是太有特點了,卷面工整的像是參加書法比賽,每次都是最先撂筆,然后托著腮,看著窗外出神,到了交卷時間第一個交卷,從完成答卷到交卷,絕不會改一個字。
就好像她不是來參加考試的,她只是來秀智商的,給穗子監(jiān)考的老師們都注意到了穗子,這年輕人的出現,對比其他人,像是降維打擊。
考完交卷,穗子渾身輕松。
對兩世的自己有了個交代,實現了階段性的目標,如釋重負,總算沒有虛度這段光陰。
肩膀一沉,一條有力的隔壁搭在她的肩上,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露出的胳膊是流暢的肌肉線條,蓬勃著年輕人的活力,穗子眼睛彎彎。
“距離成績公布還有個十多天,我們出去轉轉吧�!�
“不問我考的怎樣?”于敬亭還等著表揚呢。
穗子笑笑。
“不需要問,估分后直接選學校吧�!�
她對自己押題的眼光有信心。
滿分620,她想考的學校在本省,理科最低錄取線應該在480分左右,今年數學滿分120分,但全國數學平均分,只有26分。
這種分數拿到后世,簡直是不敢想象,但在高考剛恢復沒幾年的當下,嚴重缺乏師資學生底子薄弱,已經是很客觀的數字了。
再往后三年,又趕上教育改革,到那時再讓于敬亭參加高考,歲數不合適,難度也會逐年增加,眼下,就是他人生中唯一讀書的機會,穗子儼然是抓住了這個機會。
“喂,你哭啥?”于敬亭本想著考完了穗子能輕松點,卻見她對著他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王翠花帶著大家圍過來,看到穗子哭,以為是考砸了,忙安撫。
“嗨,考得好了壞了能咋地,那么多沒上過學的人不一樣活好好嗎?考不好也沒事,你就委屈點當校長吧。”
這話引來邊上考生的側目,考不好就得回家當校長......這什么家庭?
“娘,我這是高興的,如果敬亭能跟我做校友,你高興嗎?”
“這天還沒黑,咋就說上夢話了?這小子就是充數填大坑的,甭管啥樣,咱考完了就得放松,走,回家咱慶祝慶祝�!�
王翠花到現在都不信兒子能考上大學,穗子說他能當她校友,王翠花只當這娃學糊涂,說胡話了。
穗子是什么人?她是大家眼里的清北選手,于敬亭這臨時抱佛腳的,誰也不相信他能考好。
考完第二天,樊煌就派人捎來口信,給于敬亭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送過來一疊資料,讓他提前熟悉下,等穗子進京上學,他就到單位報道。
甚至,那人還帶了一副樊煌寫的字,說是要送給于敬亭的。
“雄關漫步真如鐵,而今漫步從頭越.......”
于敬亭拿著樊煌送的字,反復讀了兩遍,最后品出來了,這不就是說,考不上別氣餒,到別的領域一樣發(fā)光發(fā)熱?
“媳婦,你這新爹是埋汰我呢?”
“沒事,等咱成績下來了,進京一起算賬�!泵χ荚�,都沒空整別的。
現在考完了,也是時候算算舊賬了。
###第599章稍微放松一下###
,我在八零追糙漢
穗子很少有跟于敬亭單獨相處的時間,現在她有了。
她和于敬亭卸掉了工作,遞上了辭呈,這在兩單位乃至市里,都引起了巨大轟動。
鐵飯碗終身制的當下,有人竟敢跳出圍墻,還是倆小領導級的人物,這可真是太離經叛道了。
一時間廠里的職工學校的同事紛紛上門,想打探究竟,看看這兩口子是受了什么刺激。
到于家,通過王翠花的嘴里,大家才知道這倆口子參加高考了,準備上學。
穗子平日里口風太嚴,她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要去讀書,只告訴了直屬領導。
于敬亭那邊就更是了,連領導都沒說,考完了,心里有數了,直接告訴上面不干了。
把沈凉吟她爹都整懵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于敬亭這個廠長干得可是相當不錯,哪怕是沈凉吟她爹,都得承認這小子是個人才,有能力有干勁,關鍵是,朝廷還有人.......
這么有前途的人,竟然辭職了,而且眾人也知道于敬亭的底子,一個初中都沒讀完的,想考大學?這不是癡人說夢么。
可到了于家,眾人全都撲空了。
穗子和于敬亭出去溜達了。
家里只剩下于水生夫妻和娃,一問三不知,全都碰一鼻子灰。
于是一股謠言,悄然而起。
說于敬亭兩口子中邪了,腦袋有問題了,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跑去作死,很有可能就是在野外,讓什么仙兒迷上了。
新廠長還沒調過來,沈凉吟成了代理廠長,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她是第一個站出來整治的,誰敢背后議論于敬亭夫妻,全都調崗調薪,以前手里沒權限,現在有權限了,還治不了這些嘴欠的?
沒人敢再議論穗子夫妻了,可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沈凉吟雖然壓著謠言,可她自己心里也是急,以她的角度看,陳涵穗這一步走得就是挺迷的,想找她問個清楚,勸她好好想清楚,別拿前程開玩笑。
可穗子就跟人間蒸發(fā)似的。
此時的穗子,跟于敬亭過起了二人世界。
倆人帶了點錢,帶夠了干糧,背著口鍋,開著家里的拖拉機在省內溜達。
地方都是穗子跟于丁老爺子請教后挑的,不僅景色好,附近可能還有墓,當地百姓手里有貨的那種。
小兩口餓了就起鍋燒火煮面條,挖野菜,有時候還能整倆蘑菇扔鍋里。
累了就在車斗里搭簡易帳篷,于敬亭對野外這事兒特沉迷,穗子帶的物資里面,除了吃的喝的,最多的就是計生用品,但路才走了一半,就覺得帶的少了。
“你是人形xx機嗎?你不累嗎?”穗子摸摸自己的腰,好像比出發(fā)前還要細一圈。
“也是有點累的�!庇诰赐ぷテ鹚�,噸噸噸來了幾口,出來這幾天沒刮胡子,下巴有了胡茬,一臉的滄桑。
“???”
“什么眼神?老子也是人,也累啊�!�
“那你能收斂點不?”她是出來體驗自駕游的,不是配合他胡天胡地的!
“收斂......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出來,老子就是再苦再累,咬咬牙,不就過去了?”
他攥緊拳頭,一副克服萬難的嘴臉,只聽內容還以為這是個多勵志的小伙,可他勵志的方向,就不那么大對勁了。
“艾瑪,我怎么上了你這賊船......”穗子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點想揉揉自己的小蠻腰。
“上了就下不來了,媳婦,距離下個屯子還有點距離,我看林子里有條小溪,咱們洗澡吧?看你一身汗,我都心疼了�!�
這話說的,穗子還是挺心動的,她男人真體貼啊。
考完就把理解丟犄角旮旯的穗子,全然忽略了人家的關鍵詞,“咱們洗澡”,重點是,咱們。
等發(fā)現上當也來不及了,被烈日曬得暖暖的溪水,比不上他的體溫,四處奔逃的小溪魚,只恨魚鰭不夠長,擋不住眼,這罕有人來的樹林,成了有些人肆無忌憚的好地方.......
許久,于敬亭哼著小曲,光著膀子給穗子抱回到拖拉機上,把從啤酒廠順來的巨大遮陽傘撐開讓她歇著,他自己取了一瓶啤酒,這小日子,給他多少錢都不換。
“媳婦,你太有才了,這么特別的旅游,你是咋想出來的?”
“別跟我說話,我看你來氣......”穗子躲在傘下哼唧。
她想的是倆人從結婚也沒享受過二人世界,剛好趁著放榜這段時間,把孩子丟給長輩,跟他出來溜達。
這會又沒有旅游團,私家車也沒有,好在自家有臺拖拉機,帶足夠多的油,剛好可以在省內溜達一圈。
來都來了,也不能空手回去,順便讓于丁老爺子指點了下,哪兒能收到古董,按著目標走哪兒歇哪兒。
在文藝女青年穗子的心里,這會是充滿未知和野趣的二人世界,能玩還能賺錢。
獨獨忽略了她找的這個男人多臭不要臉,這可真是走哪兒做哪兒,搞的穗子連欣賞自然景色的心情都沒了。
“這些破瓶子爛罐子也太占地方了,還有這些掉頁的書,你說你整這些玩意干啥,都耽誤我放啤酒。”于敬亭吐槽
穗子這一路也收了點東西,價值她看不大準,但知道都是老東西,村民樸實,給點錢就賣,最讓于敬亭郁悶的是,她連人家驢棚的石槽子都收了,這玩意跟孩子的澡盆子似的,特別重,還占地方。
“這是古董啊,但我不知道值多少錢,反正帶回去總不會有錯�!�
于敬亭呵了聲:“我怎么覺得,咱倆是收破爛的?”
不僅他這么覺得,村民們也覺得這倆開著拖拉機的小夫妻,像是收廢品的,昨兒進屯,還有人問他們要不要牙膏皮,于敬亭覺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這個破爛的大食槽子,扔給廢品站,論斤能賣2塊錢吧?”于敬亭伸手敲敲食槽子,聲還挺脆,不知道是什么金屬。
“東西的價值取決于它是否被需要,對不需要老物件的人來說,這就是破爛,可對于需要的來說,這就是無價之寶。”
穗子看于敬亭嘴上吐槽,可也沒真把東西扔下去,心里美滋滋的補充了句,他就是她最大的寶貝,給多少錢都不換。
###第600章小人得志(月票100+更)###
,我在八零追糙漢
這兩天溫度越發(fā)高,就跟下火了似的。
穗子頭上戴著草帽,手里搖著一把從老鄉(xiāng)那要來的掉毛的鵝毛扇子,有氣沒力地靠在樹上,問拖拉機底下趴著的男人。
“修好了沒?”
“馬上�!�
“哎呀,得快點啊,照著現在這個速度,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放榜,都快進城了,怎么突然壞了呢?”
穗子這兩天黑了一個色號,這還是戴著草帽后的效果呢,于敬亭這個不戴草帽的,黑倆色號,瞅著跟坐了美黑似的。
倆人這一路收破爛.......古董,一路玩,在省內繞了個小圈圈,算計著今兒回家能趕上放榜。
結果還沒進市,拖拉機壞在路邊了。
這有沒有修理廠,好在于敬亭懂點修車技術,之前跟老師傅學了點,鉆車底下修車。
“一定是你破爛收多了,把車壓壞了�!庇诰赐けг�。
一開始倆人還能在車斗里搭帳篷,后面兩天什么食槽子生銹的破爛鼎都上來了,車斗都占滿了,帳篷沒地方搭,只能下來找地方。
“拖拉機本就是可以拉磚的,這點重量根本不可能壓垮,說不定就是讓你顛壞的!”穗子趁著沒人,也敢跟他色兩句。
倆人貧著嘴,拖拉機也總算是修好了,剛上路走了一段,就見有幾個人站路邊揮手攔車。
“老鄉(xiāng),去哪兒?”于敬亭停車問。
在這地方攔車,一定是遇到特殊情況了。
“進城走親戚,能捎我們一段不?”
“上來吧。”穗子看這幾個人歲數都挺大了,站太陽底下也挺不容易。
問了才知道,這幾個人是坐馬車進城的,馬車出問題了,車夫騎著馬找人幫忙去了,他們只能守在這。
穗子一問,這幾個人還是王家圍子來的,還是老鄉(xiāng)呢。
“你們倆這是收廢品的?”有人看到車上裝了亂七八糟的玩意,就問。
“是啊,家里困難。”穗子聽到于敬亭的笑聲,她破罐子破摔了。
“開拖拉機收破爛,油錢能賺出來?”
“剛夠喝粥�!�
“看你倆是城里的吧,咋沒有進廠子上班呢?”
這些老鄉(xiāng)還挺喜歡聊天的,特別喜歡給人傳授生活經驗,甭管是城里還是農村,對收廢品的印象總不大好,認為這是不務正業(yè)。
巴拉巴拉給穗子講道理,聽得穗子昏昏欲睡。
“說起進廠子,我們幾個也是夠鬧心的,本來是想進城投奔我們那出了名的街溜子的,聽說他在城里站住腳了,隨便都能給人安排活,我們屯子附近有個楊屯,好多人都讓他整進城了�!�
“呃.......”楊屯的街溜子?穗子突然覺得過于耳熟,看了眼單手開拖拉機的那位。
“本以為這街溜子祖墳冒青煙,一飛沖天當廠長了,哪兒知道他中邪了,好端端的廠長不干了,辭職也不知道整啥玩意去了,他娘早些年還是跳大神的,這兩年收手不干了,估計就是保家仙鬧騰的他家宅不寧。”
“嗨,有的人,就是披上龍袍他也當不了太子,狗肉上不了席面,本就是個街溜子,被捧上去多高摔得就多慘。”
穗子越聽臉色越難看。
她才出來溜達幾天,于敬亭已經被人傳得這么難聽了嗎?
“幾位老鄉(xiāng),看你們也是生面孔,人家于廠長認識你們嗎,你們就找他安排工作?”穗子壓著火問。
“他不認識我們,可我們當年都在他娘那看過事兒,我還給過他娘倆雞蛋呢,要不是他中邪了,我們肯定能得了好處——哎,你咋知道他姓于?”
“想著從人身上撈好處,撈不到就惡語相向,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相向六月寒,大夏天的,我硬是讓你們膈應出一身雞皮疙瘩!敬亭,掉頭!”
這會拖拉機都突突進城了。
幾個老鄉(xiāng)原本就該在前面下車的,穗子一氣之下讓于敬亭掉頭。
“哎,你掉頭干嘛?”有個老鄉(xiāng)問。
穗子雙唇緊閉,不再說話。
于敬亭一溜煙突突到幾個人上車的地方,穗子一揮手。
“都下去!”
“你神經病吧?”幾個老鄉(xiāng)被她氣到了,還帶這樣玩的?
“不,我們沒神經病,我們就是中邪了,趕緊下去,不下去就揍你們!”穗子發(fā)脾氣。
于敬亭叼著草棍樂呵呵看她發(fā)飆。
別人罵于敬亭,于敬亭本人可能眼皮都不抬一下,但穗子一定會生氣。
幾個人罵罵咧咧下去,感覺自己遇到老瘋子了。
“帶人快到地方再開回來,這不腦子有病——等會,她喊那男的什么?”
“敬亭......那不就是街溜子?!”
反應過來的幾個老鄉(xiāng)欲哭無淚,當著人家正主面叨叨,怪不得那女的生氣。
“他會不會拿彈弓打咱們玻璃啊?”
“在那之前,不得先想想咱怎么進城嗎,還拎著大包小裹的,根本走不過去.......”
回程的路上,穗子毫無形象地盤腿坐拖拉機上,越想越氣。
拿著鵝毛扇子對著車斗一通抽,抽得鵝毛來回飛。
“氣死我了,愚昧!無知!恨人有笑人無!”
“得了,罵我我都沒生氣,你發(fā)那么大火干嘛,被狗咬你還咬回去?”
“咬!必須咬,我就是裝個鋼牙也得啃回去,啊呸!”
“你快省省鋼牙吧,回頭我跟咱娘打聽下,下次回去抽空打他們玻璃,大熱天你可別上火了�!�
穗子這股無名小火一路延續(xù)到家。
老家的人都知道于敬亭辭職的事兒,想必廠子里傳得更難聽了。
穗子憋著一口氣,就等著成績出來,閃瞎這些狗眼看人低的。
結果到家才發(fā)現,家里比外面還熱鬧。
還沒進院,就聽到王翠花罵人的動靜。
穗子怕婆婆吃虧,忙讓于敬亭跑進去看看,她則是一溜小跑跟著。
屋里,王翠花正指著于大娘和二大娘罵。
“我們家鐵根過的好不好輪不到你們嘚瑟,你們有本事也養(yǎng)個出息的兒子!看別人拉屎自己皮眼子也刺撓!”
“老四家的,雖然咱現在已經不是親戚了,可看在曾經也當過妯娌的份上,還是勸你一句想開點吧,兒子中邪兒媳婦被奪舍,這都不是啥秘密了,會屯子里種地不也挺好?”
大娘滿臉得意,小人得志。
于敬亭進門就看到這一幕,挑眉。
“我爹不在家?”
###第601章狠狠露臉的穗學神###
,我在八零追糙漢
于敬亭看到家里群魔亂舞,第一反應,親爹不在家。
爹要是在,哪兒能讓這些人欺負他娘。
“你爹領著孩子們釣魚去了,艾瑪,眼皮子一直跳,我還尋思有啥好事,結果整這么一群妖魔鬼怪的�!�
王翠花看到兒子回來了,心總算是放下了。
“呦,這不是咱們王家圍子知名人物嗎?”大娘見到于敬亭,先冷嘲熱諷一通。
二大娘看到于敬亭小兩口,更是合不攏嘴。
“死了親媽都沒見你們這么高興,咋,走路上掉糞坑里,嘗了不少新鮮的,樂成這樣?”于敬亭單手插兜,看著這些作死的貨。
“你這張嘴還是那么缺德,不過也不奇怪了,你但凡積點德,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廠長干不下去了,要回去當街溜子吧”
倆老女人發(fā)出殺豬般的笑。
“我們今兒過來是遷戶口的,從今往后啊,我們也是城里人了,也開始吃商品糧了�?刹幌袷怯行┤税。抢锎藥讉月,還是要回屯里。”
于水林被于敬亭夫妻算計著認下于老太這個親媽后,簡直是苦不堪言。
報紙把他塑造成了當代大孝子,被于老太如牛皮糖般纏上。
老太太堂而皇之地搬到了他家,于水牛和于水狗這倆貨也跟著登堂入室。
于水林不堪其擾又礙于輿論壓力,給這倆人在廠里安排了工作,又動用了關系給他們遷了戶口。
自此牛狗二家覺得自己一飛沖天了,聽聞于敬亭和穗子辭職不干了,兩家坐著火車連夜過來,就是為了奚落王翠花一家。
之前于敬亭一家的生活好到讓她們幾乎抓狂,想起來就要犯紅眼病。
現在于敬亭“落魄”了,簡直是讓這倆家人美到天上。
“當城里人可把你們樂壞了吧?大門牙沒笑掉吧?”
于敬亭笑呵呵地問。
“可不就是樂?這就叫老天開眼了,你這種街溜子,就是進城了也早晚被打回原形,放心,等你要飯到我們家門口時,我們絕對給你口剩飯!”
“對,從狗嘴里省一口,就有你的——��!”
二大娘的話消失在扣在腦袋上的笸籮里。
穗子一直憋著口氣聽著,聽她們越說越不像話,終于爆發(fā)了。
抄起床上的針笸籮,朝著二大娘扣過去,扣懵了二大娘,又抓起雞毛撣子,對著大娘的頭掃過去。
這動作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把王翠花看傻眼了。
“打死你們這些長舌婦!打!”穗子氣得罵人的話都忘記了,直接上手。
剛剛聽攔路的老鄉(xiāng)說那些,她已經憋了一肚子悶氣了。
她始終覺得于敬亭會考試,都是源自她的慫恿。
是她不擇手段的糊弄他讀書。
也是她讓他放棄穩(wěn)定的工作。
于敬亭甚至都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經被她架到了這一步,登上原本不屬于他的舞臺。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給他亂扣帽子?什么叫做街溜子,什么叫做打回原形?”穗子揮舞著雞毛撣子,像是個女戰(zhàn)士。
王翠花看得目瞪口呆,于敬亭默默地把他娘拽到一邊,省得被盛怒之下的穗子打到。
“敬亭他多努力你們知道嗎?你們了解他嗎?什么都不了解,就一口一個街溜子的叫著?”
“你當初不也叫過?”二大娘被抽了好幾下,想上前奪下穗子的雞毛撣子,被拉偏架的于敬亭伸腿絆了下,摔了個狗啃屎。
“你們喊他街溜子,每一句都帶著歧視和侮辱!我每喊一句街溜子,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好他的笑,每一句都是我對他的愛!”
“我滴天老爺,穗子這是喝了多少?”王翠花被穗子這當眾告白甜得齁出一身雞皮疙瘩。
第一反應是穗子喝多了。
沒聽到兒子的回答,王翠花疑惑地回頭,又被于敬亭這傻了吧唧的笑弄出一身雞皮疙瘩。
王翠花心里一個驚雷,心說這倆小崽子回來,就是為了在她面前膩膩乎乎,給炎熱的夏天降溫的?
“把你們的話給我收回去!”穗子殺瘋了,把雞毛撣子揮舞出風火輪的氣勢。
穗子不會打架,一通亂比劃本也打不到這倆落井下石的女人。
奈何邊上有個拉偏架的于敬亭,推一下這個,絆一下那個,幫他媳婦增加命中率。
甚至還在倆老女人要奪門而出時,長腿一橫,擋在門上。
今兒他媳婦不打痛快,誰也別想走!
“陳涵穗你是瘋了?你男人不爭氣,你打我們有什么用?你打我,他就能考上大學了?你打我,他就能有工作了?”
大娘被穗子打得無路可退,怕于敬亭上手,氣喘吁吁地說。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男人就是有出息,就是有能耐,你們家的敗家子捆起來乘以平方再乘以立方,都趕不上他一根頭發(fā)絲!”
穗子這粉絲濾鏡已經厚出天際了,她心里的大英雄就是于敬亭,誰敢說他不好,她就敢跟誰玩命。
“啥是平方?”王翠花不懂就問。
于敬亭還沒來得及秀一下他被媳婦催出來的知識儲備,就聽院外一通鞭炮響,叮叮咣咣,差點把房蓋掀開。
于敬亭有點懵。
還有人敢往他家里扔二踢腳,到他家門口放鞭炮——他現在,已經這么不出名了嗎,別人都不怕他到這種地步?
“陳涵穗是不是住這?我們來給你報喜了!”
門外傳來喜滋滋的一聲,大門被推開,呼啦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那個,也就是喊話的,穗子認出來了。
“甄局?”
這是她的前任上司,此時的甄局滿臉喜色,身后跟著一群人,拿著鞭炮敲著鑼,手里還拎著一大塊紅紙。
給王翠花嚇了一跳,差點以為這是早些年游街。
“穗子啊,你可真是太給咱們市長臉了!”甄局進門就握住穗子的手。
“這個潑婦,給你們長臉?”被穗子揍懵的倆大娘沒搞明白啥情況。
“陳涵穗這次高考考了618分,是咱們省的狀元,就作文減了兩分,其他都是滿分!”
這成績已經不止是本省狀元那么簡單了,簡直是一枝獨秀一戰(zhàn)成名,甄局看到成績后,直接組織人來慶祝。
“成績出來了啊......我男人考了多少?”穗子對自己的成績并不意外,帶著重生外掛考成這樣也沒什么驕傲。
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于敬亭的成績。
###第602章業(yè)務都不熟練了###
聽到穗子問于敬亭的成績,不等甄局回答,二大娘搶答。
“他是考了10分還是20分啊?哈哈,他要是能考超過100分,我——”
“你就把村口的牛糞舔干凈!”穗子說出于敬亭的經典懟人名句。
“那估計不夠她吃的�!庇诰赐妨恕�
“你不怕把房蓋吹掉了?你怎么可能考的好!”倆大娘聽到穗子當了狀元,心里不是滋味,就想著從于敬亭這找點“心理平衡”。
“小于考的的確是不錯,520分,也進了咱省的前20了,好好報個志愿啊,清北是穩(wěn)了�!�
滿分620,清北錄取線現在不知道,但根據去年的情況來看,不會超過500分,于敬亭這么高的分數,絕對的穩(wěn)。
穗子聽到這成績長舒一口氣,因為倆潑婦而憤怒的小臉上,總算是綻放出一抹笑。
“去吧,大糞在召喚你,慢慢舔,也別怕吃多了不消化,我給你準備幾瓶開塞露,慢慢喝。”于敬亭對倆極品充滿了關懷。
王翠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兒子考了多少?”
“520啊,我特意找了他的名字,不會有錯,排到全省前20了,在咱們市排第9,哎呀,老妹子你好福氣啊,怎么養(yǎng)出這么一對天才?”
“我滴媽呀.......”王翠花震驚的合不攏嘴。
內心山呼海嘯,看看穗子,又看看兒子,欲言又止。
“他抄的吧?他作弊的!他怎么可能考前20?他就是街溜子啊,你們去王家圍子打聽下,他就不是個好人!”大娘聽到于敬亭考了這么多,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癲狀態(tài)。
全省前20,領導帶著老師到家里放炮,清北穩(wěn)了......這一項項的不可能,全都集中出現在于敬亭伸手。
這讓等著看他笑話的倆極品親戚受到了成噸的打擊。
聽到作弊倆字,甄局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繃著臉瞪著這倆老女人。
“你們干嘛的?”
“我們,我們是他家的親戚......”倆極品被甄局的犀利眼看得肝顫。
不等甄局開口,她身邊的秘書憤怒直言。
“什么親戚能用這樣的惡意去揣測這樣兩個努力的年輕人?你這不僅是質疑陳主.......狀元夫妻的努力,你更是質疑我們的監(jiān)考,懷疑我們的師資力量沒做好監(jiān)考?!我們市的監(jiān)考在甄局的領導下,怎么可能有作弊出現?”
甄局眼帶贊許地看了秘書一眼,從秘書對穗子的稱呼這個細節(jié)里就能感受到,這年輕人,很有前途么。
“那他怎么可能考這么高.......?”
“怎么就不可能了?當你們還在絞盡腦汁不勞而獲時,敬亭一直都沒有停止向前,早起貪黑——”
穗子情緒激動,眼含熱淚。
王翠花卻不合時宜地在心里接了句——早起貪黑的看小人書?
在王翠花看來,她兒子貌似真沒怎么學習,就考前那三月被穗子趕鴨子上架,勉強看了點書,這也能考高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你們不要拿著你們的卑鄙去衡量我的丈夫,他的每一分都是他自己努力賺到的,而你們,終將會一無所有!”
穗子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嚇得倆極品不敢開口,感覺這女人情緒一激動會撲上來咬人。
“也不是啥都沒有,不還有村口的糞堆等著她們舔?”
于敬亭一句話,又把穗子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憋回去了。
倆大極品合不攏嘴的樣子丑陋無比,可是已經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們身上。
甭管她們接不接受這個現實,于敬亭夫妻并沒有如她們所想的那般落魄,反而更風光了。
倆大娘眼看著于敬亭夫妻被眾星捧月,心里的酸泡泡使勁咕嘟,被人擠出圈外,根本沒辦法靠近于敬亭夫妻。
“放著廠長不當,跑去上什么學,腦子不好.......”大娘酸溜溜地說,心里默念著,反正她有城里戶口了,她不是農村人了,她比于敬亭他娘過的好。
“可不是么,都學成傻子了,以后能不能吃商品糧都不一定�!倍竽锔胶�。
偏偏這句,又讓穗子聽到了。
穗子的眼沉了沉,商品糧,這三字被這倆老女人反復強調,看來是真在意這個了。
穗子第一次有了認真想摧毀的東西,只因她們不該碰她心中信仰。
手被握了握,穗子回神,迎上他的眼,笑意盈盈的眼里倒映出滿身殺氣的穗子。
“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出去下�!庇诰赐じ┥恚N著她耳朵,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手癢癢,想打架了�!�
倆極品從于家出來,看到路邊站了好多人,都在議論老于家出了狀元的事兒。
路邊全都是鞭炮燃放后的紅炮仗皮。
大娘看著紅彤彤的顏色就眼熱,抬腳踢了下。
“神氣什么!”
“就是!他就是讓那個學傻了的女人帶壞了,去學校幾年,啥也不是,這城里人就是傻,還給他叫好呢。”
倆大娘熱議著,吐槽著。
只有狠狠地詛咒于敬亭倒霉,她們的心里才會好過一點。
周圍人的討論時不時飄到耳朵里兩句,對穗子夫妻的形容,滿是羨慕和崇拜,這對倆大娘來說是個陌生的領域。
她們無法接觸到村里以外的世界,對世界的認知就是自己接觸的一畝三分地,她們用最惡毒的想象去幻想于敬亭一家的落魄,可周圍人們的熱議卻讓倆極品感受到了一點點不確定。
一個略帶詭異的想法飄到大娘的心里,有沒有可能,于敬亭讀幾年書后,會比現在過的還好?
這個認知僅存在一秒就被她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