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兩人在院子里玩到了亥時才回屋,洗了澡,李謙在姜憲的腳踝處發(fā)現(xiàn)了兩個被蚊蟲叮咬過的小紅點(diǎn),臉色鐵青地叫了人去常大夫那里取藥,又不讓姜憲撓癢癢,一直用手給她摸著被咬的地方,弄得人仰馬翻的,連李長青都派了人過來問出了什么事,直到響起了三更敲,李府才漸漸恢復(fù)了安寧。
第二天常大夫來給她把脈的時候嘴角一直高高地翹著沒有放下去。
姜憲惱羞成怒,道:“讓你在李家設(shè)個藥房的事你怎么”
因?yàn)樘镝t(yī)正的關(guān)系,姜憲總覺得常大夫是自己人,對他頗為親昵,說話也沒有什么顧忌。
常大夫笑道:“這件事我得和田世伯說一聲才是。”
畢竟是田醫(yī)正讓他來的,來之前曾說只幫姜憲看病的,而姜憲又身份尊貴。
姜憲不以為意。
如果常大夫不答應(yīng),她可以讓田醫(yī)正推薦一個大夫,常大夫只給她一個人看病,更好。
沒幾日,姜憲寫給鎮(zhèn)國公府的信有了回音。
房夫人不僅把鎮(zhèn)國公府的一些規(guī)矩和章程寫給了姜憲,還把京城中治家嚴(yán)謹(jǐn),家風(fēng)清正的幾戶功勛世家的規(guī)矩和章程寫給了姜憲,還夸她長大了,懂事了,知道管家了。
姜憲汗顏。
唰唰地把李家現(xiàn)在需要多少個大管事,多少個管事的嬤嬤,多少個一等丫鬟、一等媳婦子,各有些什么職責(zé)都一一羅列出來,然后又仔細(xì)地看了一遍,自覺沒有什么錯誤,讓情客去請了苗嬤嬤過來。
苗嬤嬤顯然已經(jīng)聽說了這件事,姜憲問她管事的嬤嬤有什么推薦的人選沒有。她很干脆地答了“沒有”,并道:“不管是在哪里當(dāng)差,都是服侍主子,主子覺得好了那就是好,主子若是覺得不好,再好也是不好。我全聽郡主的安排�!�
府里的事多是苗嬤嬤幫著何夫人在管,姜憲自己沒興趣管家,這些管事嬤嬤是個怎樣的性子,能干不能干,苗嬤嬤應(yīng)該比何夫人更清楚。姜憲先找她來,一來是想知道這些管事嬤嬤的性子,挑幾個可用之人,二來是因?yàn)槊鐙邒呤欠踢^李謙生母的,她怎么也要給她幾分面子,讓苗嬤嬤保舉幾個自己人。
不曾想苗嬤嬤卻如此的干凈利落,一個人也不保,一個人也不管,全憑姜憲作主的模樣。
不知道她是真心不想管?還是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管呢?
姜憲在思忖著,沒有和苗嬤嬤多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去問夫人了!”
苗嬤嬤恭敬地答道:“本當(dāng)如此�!�
非常本份的樣子。
姜憲去了何夫人那里。
何夫人知道她的來意忙道:“這件事自然是全聽郡主的。您怎么說,我怎么做?”
有這樣做婆婆的嗎?
姜憲哭笑不得。
何夫人卻振振有詞地道:“這世上的事當(dāng)然誰有道理就聽誰的了!”
“好吧!”姜憲只好道,“那就讓小姑來給我?guī)蛶兔Π�!�?br />
也正好讓她學(xué)學(xué)怎樣當(dāng)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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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順心###
何夫人大吃一驚,隨后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她今年才八歲,什么事都不懂,怎么會管家!不行,她做不了!”
“現(xiàn)在肯定是做不了的�!苯獞椥Φ�,“但可以慢慢地學(xué)��!您不會以為管家是件一蹴而就的事吧?要真正能管起事來,怎么也得個五、六年。現(xiàn)在先讓她看看,練練膽子,以后遇事就能有自己的主意。我在宮里的時候,太皇太后和太后太妃常常教訓(xùn)我和清蕙鄉(xiāng)君,說女孩子什么都可以沒有,不可以沒有主見。不然身份地位越高,就越容易被人利用,越容易摔跟頭。您既然相信我,那就聽我的,一準(zhǔn)沒錯�!�
何夫人一聽這是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教訓(xùn)姜憲和白愫的話,頓時就有些懵,姜憲再一說,她不由連連點(diǎn)頭,道:“那就一切都聽郡主的�!�
姜憲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何夫人有沒有用得順手的人:“……以后還在您身邊服侍�!�
何夫人聽著這話里有話,忍不住道:“那,那其他人呢?”
“能留下的就留下,留不下的,自然是全都換了�!毕氘�(dāng)初,內(nèi)閣大臣她都說換就換,何況幾個小小的管事。姜憲道,眉宇間不禁就透露出幾分凜冽之色來。
何夫人心中一凜,忙道:“我想把小蕙和程嬤嬤留下來,這兩個人都對我忠心耿耿的。”
姜憲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問起李麟屋里的事來:“雖說一直跟著公公長大的,但到底是侄兒,他的事,您能當(dāng)家做主嗎?”
“自然是不能的!”何夫人苦笑,道,“我嫁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十四歲了。雖說我們住在一起,他卻一直有自己的院子,他屋里的丫鬟婆子也一直是他自己安排,我這不過照顧照顧他的吃穿嚼用罷了!”
姜憲能明白。
年紀(jì)相仿的侄兒,做嬸嬸的得避嫌才是。自然不能過問侄兒屋里的事。
她想到前世李麟是李謙的得力助手,道:“那他現(xiàn)在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三戒堂。”何夫人道,“阿麟住的地方一直叫‘三戒堂’。據(jù)說這名還是伏玉先生幫著取的。”
“也就是說,不管是在福建還是在太原,大堂兄住的地方一直都叫‘三戒堂’?”姜憲問。
何夫人點(diǎn)頭。
這倒有點(diǎn)意思!
姜憲微微地笑。
君子三戒,戒的是什么?
她笑著對何夫人道:“那我們不就管三戒堂的事。只管我們自己的事好了。”
何夫人聽著表情明顯地松懈下來。
姜憲不得不猜測何夫人是不是在李麟那里碰過釘子……
之后她和何夫人確定下來李驥的屋里只留下個隨身的小廝小木,貼身的大丫鬟小竹,李駒屋里只留下個隨身的小廝小林,貼身的大丫鬟小梅,李冬至的屋里只留下一個管事嬤嬤何氏,一個貼身的大丫鬟小禾,其他的人,何夫人一律不管:“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稟性,郡主您看著辦就行了。”
姜憲失笑。
事情可比她想象的順利多了。
她之后又找到了苗嬤嬤,商量了內(nèi)院管事媽媽的人選。
苗嬤嬤驚訝地望著姜憲:“原有的管事媽媽都不變嗎?”
姜憲笑道:“這些人我也不太清楚她們的性子,與其讓些不稱職的人上來,還不如就這樣暫時不動。倒是嬤嬤您,以后內(nèi)宅的事還是交給您幫夫人管著,要多多費(fèi)心了。”
苗嬤嬤的表情更驚訝了。
姜憲卻沒有給她詢問的機(jī)會,端了茶。
百結(jié)不解,道:“郡主,既然是要立規(guī)矩,怎么能就這樣什么也不變,那還有什么意義?”
姜憲卻笑道:“誰說什么也不變了?”她讓情客把那些各司的職責(zé)拿出來,道,“從明天開始,你們就告訴家里的仆婦背這些章程,七天之內(nèi),誰先背會了,誰就能保留現(xiàn)在的差事,七天之后,誰還沒有背會,就給那些背會了的人讓位,從那些背會了的人里選管事的嬤嬤,一等的丫鬟。再三天,還背不會,或是打發(fā)出府,或是打發(fā)到田莊上去。家里再進(jìn)丫鬟、媳婦,先把這些章程背會了再安排差事。以后再有什么事,就照著章程行事,再也不要說什么不知道,不曉得找誰的話了。還有,把這章程給大人和幾位爺也都送一份去,讓他們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應(yīng)該找誰,別找錯了人,惹得家里的仆婦笑話�!弊詈笠痪�,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并道,“這句話,你們一定要帶到�!�
她就不相信了,李家還有不要臉不要皮,不怕仆婦笑話的人。
情客笑盈盈地應(yīng)是,把之前抄錄好的章程和百結(jié)分送去了李長青等人手中。
而李府那些早就知道姜憲要重新整頓李家的風(fēng)氣,何夫人什么也不知道,姜憲身邊的人什么也打聽不出來,正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知道何去何從,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立刻像炸了鍋似的,走到哪里都是嗡嗡的一片。沒等情客等人告訴他們背那些章程,就有認(rèn)字的仆婦找上門來,求情客等人讓她們抄錄一份,今天晚上就回去開始背。
情客樂得清閑,有求必應(yīng)。
李長青則望著那些章程嘿嘿地笑著示意高伏玉也過來瞅上一眼:“怎么樣?我這兒媳婦不簡單吧!就這幾天的功夫,把家里的事摸了個門清。你看這章程寫得,‘冬日酉正掌燈,夏日戌初掌燈’,以后只要一掌燈,我們就能知道是什么時辰了……”
他張著嘴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讓高伏玉有些目不忍睹:“你知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知道啊!”李長青心不在焉地道,目光一直落在那些寫著章程的宣紙上,“何氏跟我說過,郡主提前跟她招呼了,讓她以后別動不動就抓著個人就吩咐做這做那的,有什么事,找什么人,以后得照著規(guī)矩來……我覺得這樣挺好��!像我們行軍打仗,總旗就不能越過把總……要是總旗越過了把總,那豈不是亂了套。這樣很好!這樣很好!以后我也不用再為內(nèi)宅的事操心了!”
高伏玉笑著搖頭,和李長青閑聊了幾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高妙容在門口等他。
見到他后笑著上前恭敬地行禮,喊了聲“叔父”,道:“您今天回來的可比平時都要早,廚房還沒做飯,您先到書房去喝杯茶,我這就去廚房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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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順意###
高伏玉早年曾經(jīng)受過磋磨,身體非常的差,年紀(jì)輕輕就開始養(yǎng)生,這幾年隨著李家慢慢高升,生活穩(wěn)定,越發(fā)的有了規(guī)律,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睡覺,什么時候吃鈑,吃些什么,都有講究。
這些大家都知道。
高妙容這些年管著高氏叔侄的生活起居,就更清楚不過了。
在高伏玉看來,侄女這么問他,也是關(guān)心他。
“不用了!”高伏玉笑道,“一如從前就行了。我不過是沒什么事,提早回來了�!�
他望著漸漸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侄女,想到她剛來時面黃肌瘦,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
高妙容知道自己叔父的身體,自然不會勉強(qiáng),扶了高伏玉往正房去。
一面走,她一面道:“叔父,您聽說了嗎?郡主重新制定了一套家規(guī),讓家里上上下下的都照著背熟,背會,背不熟背不會的就要打發(fā)出去,她這樣大動干戈,家里會不會亂套了?”
“再亂也沒這個時候亂!”高伏玉不以為然地道,“正好,你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自己給摘出來!幫那何氏接待什么女眷,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也是你這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其中的深淺,沒有跟我說一聲就答應(yīng)了……”
“叔父!”高妙容嬌嗔著打斷了高伏玉的話,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有意的,您就別再說了!”她滿臉的羞赧,“我,我當(dāng)時有點(diǎn)不好意思拒絕何夫人,又想著我要是就這樣默默無聞地站在她背后幫她,別人還以為我是寄居李家之人……”
高伏玉默然。
他雖然受李長青敬重,可在別人眼里,他畢竟只是李長青的一個幕僚。高妙華和高妙容跟著他久居李府,因他之故身份原本就比一般的讀書人要低一等。如果高妙容還幫著何夫人處理庶務(wù)而不求名利,在別人眼里,高妙容也就不過是個沒有賣身契的高等仆從,等到高妙容說親的時候,就會很麻煩了。
這恐怕也是當(dāng)初高妙容寧愿把事情撕開了說,讓大家都知道,她是何夫人三顧茅廬請來幫忙的人,也可以順便提高一下身價。
當(dāng)初他也是因?yàn)橄肭宄诉@些事,這才睜只眼閉只眼,沒有極力拒絕的緣故。
說起來,是他拖累了兩個孩子。
可如果他不走這一條路,不要說兩個孩子讀書識字了,就是他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
現(xiàn)在去想這些事,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只好輕輕地嘆了口氣,溫聲對高妙容道:“阿容,是叔父考慮不周,讓你和阿華受委屈了!要不這樣,李家基本上就在太原定下來了,叔父這幾年手中也攢了些銀子,我們不如在外面買個宅子,你和阿華搬出去,以后就自立門戶……”
“這怎么行!”高妙容驚呼,臉色發(fā)白,緊緊地拽住了他,“我們怎么能自己搬出去?如果沒有您,我們早就尸骨無存了。您雖然是我們的叔父,可我和哥哥都把您當(dāng)父親一樣。哥哥還曾經(jīng)說過,他一骨挑兩祧,成親之后如果生了孩子還要過繼一支給叔父的……”她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如果要搬,我們就一起搬出去,不然我們就住在一起。”
高伏玉是李長青的幕僚,李長青正是要用人的時候,他如果這個時候提出來搬出去,不太合適。而且高妙容也說得有道理,他在心里早把這兩個孩子當(dāng)成是自己的孩子,且高妙華還小,行事還不夠持重穩(wěn)妥,他也怕兩個孩子搬出去交了不好的朋友走上了歪路,那他高家就全完了,他的心血也白費(fèi)了。
“那就暫時寄居在李家。”高伏玉對兩個孩子素來寬和,覺得高妙容說得有道理,也就沒有再堅(jiān)持,而是笑著指了指高妙容的臉,笑道,“哭得像個小花貓似的,還不讓那些丫鬟婆子給你打水凈臉!”
高妙容赧然,低低地喊了聲“叔父”。
高伏玉慈愛地望著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跟李長青說的,他不會責(zé)怪你的。至于說郡主要重新制定一套家規(guī),”他說到這里,想到李長青看到那一長條規(guī)章時與有榮焉,喜不自禁的面孔,語氣頓了頓,這才道,“就隨她去吧!畢竟她才是李府的長子長媳,以后李家的宗婦。好壞都是他們李家的事。”
高妙容聞言乖巧地點(diǎn)頭,并道:“叔父,那我們要不要也跟著一起把家中的仆婦整頓一番呢?”
他們身邊除了體己的幾個,其他都是李家仆婦。
高伏玉笑道:“我們這邊向來很好,也不用那么麻煩。不過,這話你還是要去跟何夫人說說,也算是我們支持郡主,表現(xiàn)出我們的善意來�!�
高妙容點(diǎn)頭,笑道:“我下午就去見見何夫人。”
高伏玉卻是猶豫了片刻,道:“你還在教李小姐識字嗎?”
高妙容點(diǎn)頭。
高伏玉道:“那邊也找個機(jī)會辭了吧!李小姐年紀(jì)不小了,也到了正式啟蒙的時候。從前是在福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西席。如今會在太原定下來,一直讓你就這樣教李小姐讀書寫字,就有些不合適了�!�
“好!”高妙容爽快地應(yīng)了,見高伏玉沒有了其他的吩咐,去了自己屋里更衣凈臉。
姜憲的舉措因此十分的順利。
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見背家規(guī)的仆婦,因?yàn)檫@件事,還有幾個年輕些的悄悄來找百結(jié)和情客,想跟著她們學(xué)字:“……做詩聯(lián)對不敢想,能讓我們認(rèn)識甲乙丙丁就行。”還像拜師似的,帶了束修過來。
百結(jié)和情客很尷尬,兩人在宮里見多了大學(xué)士、老翰林,像她們這樣,根本就只能算是認(rèn)識字而已,怎能為人師表?
兩人忙去問姜憲的意思。
姜憲想到宮里還設(shè)個“內(nèi)學(xué)堂”給大太監(jiān)們掃盲呢,覺得這樣也不錯。但百結(jié)和情客的事太多了,她道:“那你們就從跟過來的人里選兩個做這件事好了�!�
百結(jié)應(yīng)是。
情客卻道:“郡主,我看,還是我來吧!”
百結(jié)不解。
情客上前幾步,悄聲對姜憲解釋道:“您看每年大比,那些閣老們?yōu)楹味家獱幹鲋骺脊伲不是想示恩于士林……這些人既然想讀書寫字,肯定就是沖著爭個好前程去的……”
姜憲聽著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道:“情客,可真有你的。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情客含笑應(yīng)諾,把恍然大悟的百結(jié)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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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順利###
看來前世百結(jié)選擇了去服侍李謙而情客選擇留在了宮里,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到這里,姜憲心里就微微有點(diǎn)別扭,尋思著是不是要問問百結(jié)和情客的意思,要是兩人愿意,她就把她們多留兩年。要是兩人想早點(diǎn)嫁人,現(xiàn)在就給她們尋門好點(diǎn)的親事,讓她們也有個自己的小家,有個關(guān)心她們的人過過小日子。
姜憲就開始翻之前外院管事、小廝的名冊 。
香兒進(jìn)來稟道:“郡主,麟大爺那邊的秀雅姐姐過來了,說是奉了麟大爺之命,來拜見郡主�!�
秀雅是李麟身邊的大丫鬟,李麟讓她來見自己,肯定就是內(nèi)宅的事了。
姜憲召了她進(jìn)來。
秀雅今年十六歲,身材高挑細(xì)條,細(xì)眉杏目,長相十分出眾。
姜憲只在名冊上見過她的名字,還沒有見過本人。
所以她見到秀雅的時候還有點(diǎn)驚訝——一般人家這樣的婢女都會留下來做通房,可她看名冊的時候苗嬤嬤向她解釋,說這個秀雅今年春上由李麟做主,已經(jīng)許配給了李泰在李家做管事的侄兒李厚為妻,等到年滿二十就出閣。
看得出來,李麟曾經(jīng)讓人細(xì)心地教導(dǎo)過這個秀雅。
她舉止優(yōu)雅,禮儀嫻熟,屈膝給姜憲行禮的時候動作舉止頗為賞心悅目,不像個婢女,倒像個小家碧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姜憲也頗為喜歡,讓人賞了她一個封紅。
秀雅難掩驚訝,但她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笑盈盈地向姜憲道謝,很高興地樣子。
姜憲問她有什么事。
她笑著道:“我們家大爺聽說府里的仆婦都在背家規(guī),怕我們給他丟臉,要檢查我們背得怎樣了。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幾個都沒有到情客姑娘那里領(lǐng)家規(guī),把我們幾個好生地罵了一頓。讓我立刻來找情客姑娘……”
這個李麟還挺機(jī)靈的,難怪前世能掌管李家的軍需物資。
姜憲微微地笑,道:“原是怕你們那邊有別的規(guī)矩�!�
秀雅忙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我們那邊不管有什么規(guī)矩,總也越不過府里的規(guī)矩去。如今郡主有了新家規(guī),我們自然是要以新家規(guī)馬首是瞻了�!�
這個秀雅也是個會說話的。
姜憲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人去叫了情客過來。
秀雅和情客見了禮,說明了來意,征得了姜憲的同意之后,就隨情客退了下去。
上房,高妙容正和何夫人說著話:“……上次貿(mào)貿(mào)然領(lǐng)了施家三小姐去拜訪郡主,惹得郡主心中不快,我心里一直不好受。這次聽說郡主重新規(guī)定了家規(guī),要求每個仆婦都背會,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用,不用!”何夫人連連擺手,覺得很對不起高妙容,“說起這件事來,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求你幫忙,你也不會帶施家三小姐去拜訪郡主了�?ぶ饕呀�(jīng)說過我了,我以后也會照著郡主定下來的章程行事的,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高妙容聞言就笑著夸了姜憲所定的新家規(guī)幾句。
何夫人笑瞇瞇地附和著,覺得這件事既然連高妙容都認(rèn)可了,可見姜憲很厲害,以后有什么事讓姜憲幫著拿主意準(zhǔn)沒錯。
高妙容突然就問起李驥的婚事來:“大人還沒有答應(yīng)嗎?”
“沒有!”何夫人聽著立刻愁眉苦臉起來,“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他就是不答應(yīng)。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嫂子交待好。我們家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當(dāng)初我們家能富甲一方,多虧了我嫂子娘家支助,后來我嫂子出閣的時候,她娘家又送了大筆的錢財(cái)陪嫁,我出嫁的時候,我嫂子怕我在李家受欺負(fù),把她一半的陪嫁都給了我添箱。我和我哥都對我嫂子很是感激 。瞳兒又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她們夫妻求到我面前來了,我怎么能不答應(yīng)……哎!我想想都沒臉去見我嫂子……”她說著,眉眼微動,突然傾身和高妙容低語,道,“你說,我去求求郡主如何?”
高妙容一愣,道:“這,我也說不好�。 �
何夫人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道:“我覺得能行……”說著,神色不定地琢磨起這件事來。
高妙容微微地笑,沒有做聲。
姜憲這邊卻挺高興的。
京城送了東西給她。
除了白愫之前提到的一些小東西,還有上等的金華酒、程記的秋梨膏、景家的酥糖、必然居的醬菜、濟(jì)民堂的牛黃丸……全是些秋季適宜的東西。
姜憲聽到消息就帶著七姑去了西跨院的門房。
門房里幾個沒有當(dāng)值的小廝正殷勤地幫冰河等人卸著東西。
冰河的臉繃得緊緊的,不停地道:“你們都小心點(diǎn),別把東西給磕著碰著了。寧愿一次少拿一點(diǎn),也不能把東西弄壞了,聽清楚了沒有?這些都是京城里送過來的東西,特意送給郡主的,好多東西不要說太原了,就是保定府也沒有。若是碰壞了,想要補(bǔ)救都沒辦法補(bǔ)救……”
姜憲忍不住抿了嘴笑。
冰河卻一轉(zhuǎn)身看見了姜憲。
他連忙跑了過來,恭敬地給姜憲行禮。
姜憲見僅金華酒就有二十幾壇,秋梨膏和酥糖之類的就有大半車,她不由奇道:“這么多的東西,也不怕放壞了!”
隨車的有一個是房夫人身邊得力的嬤嬤,夫家姓章。
她聽了忙道:“郡主,夫人說,這些東西在京城不稀罕,可送到太原就是好東西了�?梢援�(dāng)成中秋節(jié)禮送人�!�
姜憲聽著眼睛一亮。
再過幾天就是她嫁進(jìn)來一個月了,按禮,她這個時候可以回娘家住些日子,新房也可以空人了。太原那些官宦人家也會斷斷續(xù)續(xù)來拜訪她了,她不如用這些做回禮。
姜憲說做就做,把這件事交給了百結(jié):“弄些圖案特別又精美的紙匣子來,把這些秋梨膏什么的裝成什錦盒,到時候一家送一點(diǎn)。”
百結(jié)笑著應(yīng)是,找了小丫鬟過來,把那些吃食搬進(jìn)了西跨院。
姜憲讓情客設(shè)宴招待幾位隨車的嬤嬤,自己則拿了一部分吃食去了何夫人那里。
何夫人正歪在床上聽著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給她讀家規(guī)。
見姜憲進(jìn)來,她忙坐了起來。
姜憲笑著和她寒暄了幾句,就讓人捧上了兩個大大的紙匣子:“這是京城太皇太后讓人帶來的,一份是給您的,一份是給小姑的�!�
何夫人連聲道謝,讓人去喊李冬至過來當(dāng)面給姜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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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拜貼###
姜憲每次來見何夫人都沒有見過李冬至,她就隨口問了一句:“小姑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呢?我每次來都她都不在�!�
何夫人笑道:“她年紀(jì)也不小了。之前在福建,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給她啟蒙,就托了高小姐。如今每天早上跟著高小姐讀書,下午練字,晚上還要做點(diǎn)女紅練練手�!�
姜憲小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
不過是早上最多讀半個時辰的書就會被太皇太后叫去吃點(diǎn)心,下午練字的時候更是在太皇太后的暖閣,教她寫字的師傅立在一旁,看到她寫壞了若是提醒,就會被太皇太后說一句“她還小,骨頭都沒有長好”給糊弄過去……晚上的女紅就更不用說了,會傷眼睛,所以叫了幾個女紅好的宮女陪著她玩,就算是學(xué)了女紅。
如今想起來,真是幸福。
姜憲抿了嘴笑。
李冬至小大人般挺著脊背走了進(jìn)來。
“母親,郡主!”她恭恭敬敬地給何夫人、姜憲行禮。
何夫人看見她,笑意就從眼睛里流淌出來:“快起來,快起來!”她說著就要起身去攜李冬至,轉(zhuǎn)眼看見了坐在旁邊的姜憲,不由朝著姜憲投去訕然的一笑,重新坐了下來 。
姜憲覺得何夫人挺有意思的。
李冬至來時已經(jīng)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叫來,肅然向姜憲道謝。
姜憲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么,每樣都拿了點(diǎn)。若是覺得哪樣好吃,就跟身邊的丫鬟說一聲,我讓他們再從京城里捎�!�
李冬至正色地再次向她道謝。
姜憲不由笑了起來。
李家的幾個孩子里就數(shù)這個本應(yīng)該嬌生慣養(yǎng)的李冬至最認(rèn)真,也不知道李家是怎么養(yǎng)出這樣幾個孩子的。
姜憲就關(guān)心地問了問她的功課。
知道她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讀完了,姜憲又賞了她幾朵珠花。
李冬至恭謹(jǐn)?shù)氐乐x。
姜憲突然有點(diǎn)了解李謙哄她的原因。
難道她在李謙的眼里就像李冬至在她的眼里樣子?
因?yàn)槔钪t和李長青都不回來用晚膳,姜憲就留在了東跨院和何夫人、李冬至一起用了晚膳才回去。
李謙回來后像往常一樣,第一句話就問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姜憲靠在床頭一面看著李謙更衣,一面和他說著話。
等到李謙梳洗好了準(zhǔn)備上床歇息的時候,已經(jīng)快亥時了。
姜憲困得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李謙忙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了聲“困了就睡,別等我了”,姜憲就倒頭睡在了枕頭上。
他不由失笑,低聲在她的耳邊道:“保寧,清蕙鄉(xiāng)君那邊沒什么事。不過是皇上定了明年三月二十日的大婚,曹家覺得到時候和皇上的大婚撞在一起不太好,推到六月又太晚,所以才決定把婚禮提前的�!�
姜憲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靜靜地睡著了。
李謙搖頭,吹了燈,摟著姜憲,也很快睡著了。
以至于姜憲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總覺得不對勁,等到李謙跑馬回來問他:“你昨天是不是跟我說了什么?”
李謙見她還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迷迷瞪瞪像個小奶貓,特別的好玩,就逗著她道:“我昨天跟你說了好多話,你問的是哪一句?”
“你昨天跟我說了很多話嗎?”姜憲皺著眉,使勁地回憶著,“可我怎么記得我只跟你說一句話……”
她微歪著腦袋,大大的杏眼又圓又亮,清澈澄凈仿佛能清晰地照著人的倒影。
李謙心中一動,不忍再唬弄她,把昨天說過的話又跟她說了一遍。
姜憲忿然,推著李謙道:“你居然又唬弄我!”
“沒有,沒有!”李謙笑嘻嘻地說著,躲到了一旁。
兩人嬉鬧了半晌,直到時間不早,兩人要去給李長青和何夫人問安,這才罷了。
李長青今天要和李謙去校場,姜憲就一個人回了東跨院。
香兒正在門口等她,見到她就迫不及地道:“太原總兵府的金家大小姐派人送了拜帖過來,想來拜訪您 �!�
按禮,新婚第一個月,新房不能空人,親戚六眷也不會來打擾新人。而金小姐又不是個不懂事的,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找她。
姜憲沒看到拜帖已道:“我今天下午和明天都有空,她什么時候過來都可以!”
香兒應(yīng)聲而去。
金媛選了下午來拜訪她。
姜憲在宴息室里見了她。
她赧然屈膝行禮,低聲地對姜憲道:“原來想著過幾天引薦幾個好友給郡主,誰知道父親讓我陪著母親去京城參加清蕙鄉(xiāng)君的婚禮,恐怕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特意來向郡主辭行。不知道郡主有沒有什么東西或是話讓我?guī)Ыo清蕙鄉(xiāng)君或是房夫人�!�
姜憲立刻明白過了。
金媛這是去京城相親的。
鄧成祿人不錯,如果這門親事能成,也是件好事。
她笑道:“還真有東西讓你幫我?guī)ゾ┏�。你們什么時候走?我也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
金媛臉紅道:“六月二日啟程。我爹說,最好能趕在七月之前到京�!�
進(jìn)入七月就是鬼月了,一般的人出門都會避開這個季節(jié)。
姜憲笑著和她寒暄了幾句,金媛就起身告辭了。
姜憲去叫了李泰進(jìn)來,問他有沒有收到白家的請?zhí)?br />
“收到了�!崩钋馗糁楹煟故坠Я�,道,“是昨天下午送來的,該怎么辦,大人那邊還沒有話下來,萬事都還沒有準(zhǔn)備�!�
姜憲吩咐他:“我這邊還有些東西要帶去京城的,你們定了去京城的日子,告訴我一聲�!�
李泰連聲應(yīng)“是”,退了下去。
何夫人那邊來請:“何家大舅太太過來了,夫人問郡主中午可有空,想請了郡主過去陪席!”
這個面子肯定是要給的。
姜憲應(yīng)下,換了身衣服,讓情客帶了幾個封紅去了何夫人去。
何家大舅太太四十來歲的模樣,白白胖胖的,笑起來很是和藹的模樣,可板著臉的時候眉宇間卻透著幾分精明。
認(rèn)親的時候姜憲曾經(jīng)見過,她還給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外加一套赤金首飾做見面禮。
兩人笑著見了禮,分賓主坐下。
何家大舅太太一點(diǎn)不避諱,繼續(xù)和何夫人說著剛才被打斷的話題:“瞳兒今年已經(jīng)十六了,再不把親事定下來就晚了。你哥哥就這一點(diǎn)骨血,我們要是不在了,她可怎么辦?你不在家里不知道,前天族長還來我們家和你哥商量著過繼的事。我和你哥哥辛辛苦苦攢下的基業(yè)難道就這樣便宜了外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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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幫忙###
何夫人大窘,恨不得捂住何大舅太太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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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說,她想把娘家的侄女嫁給李驥為妻卻始終都不能如愿,總歸是件沒臉的事,讓她嫂子這樣大咧咧地嚷了出來,她以后在媳婦面前還有什么臉面?
雖說她有意讓姜憲在李長青面前幫著她說話,可那是準(zhǔn)備私底下悄悄地去求姜憲,可沒有準(zhǔn)備像現(xiàn)在這樣自暴家丑般地把事情給抖落出來。
說起來她嫂嫂也是個精明人,怎么這個時候卻犯了糊涂呢?
她忙道:“嫂嫂,郡主難得過來一次,這些掃興的話您就少說幾句吧!您不是拿了些新米過來嗎?我吩咐廚房做些米糕好了!”然后又對姜憲笑道,“我聽廚房里說,您那邊常常做米糕,不是您喜歡吃就是大爺喜歡吃,不管是誰喜歡吃,走的時候您帶些回去�!�
姜憲笑著點(diǎn)頭道謝。
何大舅太太不高興了,道:“小姑這話我不愛聽�?ぶ饔植皇鞘裁赐馊耍惺裁匆m著她的?難道她還會笑話我不成?我不僅帶了新米過來,還帶了新鮮的大棗過來,郡主人長得這樣瘦弱,正好多吃點(diǎn)紅棗,補(bǔ)氣血。”
何夫人尷尬得不行,又不能說何大舅太太,只好向姜憲道歉,道:“我嫂嫂是個直人,郡主千萬不 ?·”
雖然只是只言片語,但姜憲已經(jīng)聽明白了。
她想了想,道:“何家表妹叫阿瞳嗎?”
何大舅太太一聽姜憲稱自己的女兒為“表妹”,頓時喜得嘴都合不攏,連連點(diǎn)頭道:“是啊!是��!她叫瞳娘,家里的人都稱她為阿瞳。四月初八剛過的生日。那時候郡主還沒有嫁過來呢,不然怎么也要請郡主去家里喝兩杯米酒。
“她隨了她姑,長得漂亮,性子也好。
“郡主您是神仙樣的人物,不知道我們這些百姓家里的事!”她嘆道,“只怪我沒本事,只生了阿瞳這一個孩子,原本我也想給阿瞳她爹納個妾的,可她爹不愿意,我本意也不愿意,就順?biāo)浦鄣搅私裉臁1鞠胄」煤么跻布蘖藗做官的,我們家阿瞳有她姑照應(yīng)著,又不求女婿大富大貴,不管嫁到誰家也沒人敢小瞧她。
“可誰知道我們家這個小姑是個不應(yīng)酬人的。
“三年前何家族長的孫子犯了人命官司求到門上去,卻還是被判了個三千里流放。沒幾天族長就發(fā)下話來,說我們家只有一個女兒,不能讓這支斷了子嗣,必須得從族里過繼一個挑祧。阿瞳她爹不愿意,要招贅,結(jié)果十里八鄉(xiāng)的,沒一家愿意上門的。我和她爹沒有辦法,想賣了一部分產(chǎn)業(yè)去福建投靠你公公,誰知道居然連一畝地都賣不出去,只好把田租給了本家的一個叔父,借了些銀子去了福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何夫人已是又羞又忿,顧不得姜憲這個做兒媳婦的在場,打斷了何大舅太太的話:“嫂子,您怎么能這么說話?不是我不幫七叔公家,而是李家實(shí)在幫不上忙!我們在福建,又是武官,七叔公家的孫子在汾陽,又在山西,案子是按察司在審,我們根本幫不上忙。 ?·您好歹也在福建呆了三年,李家是怎樣的處境,您心里還不清楚嗎?您這么說,這不是戳我的心窩子嗎?”
何夫人說著,用帕子捂著眼睛,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何大舅太太一下子傻了眼。
姜憲也目瞪口呆。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不對,她不是沒有遇到過。
她只是沒有遇到比自己年長的親眷這樣在自己面前哭泣。
不管是在姜家還是宮里,她都是年歲比較小的那個,她們都憐惜她不容易,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會在她的面前哭,有了難處也不會找她。
倒是她做了太后之后,內(nèi)閣和司禮監(jiān)扯起皮來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大學(xué)士們說著說著就跪在她面前哭起趙翌來了……比何夫人來得快得多,也哭得傷心多了!
她忙遞了塊帕子給何夫人。
何夫人抽抽泣泣地擦著眼淚。
何大舅太太訕然地小聲道:“我,我也沒有說什么!我現(xiàn)在不是沒有辦法了嗎?我不把阿瞳交給你,還能交給誰?”
何夫人道:“難道我就有什么辦法嗎?大人不答應(yīng),又不是從我肚子里蹦出來的,你還強(qiáng)壓著不成?”
何大舅太太悻悻然地干笑。
姜憲就道:“大舅太太,既然如此,我有個主意,也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當(dāng)講!當(dāng)講!”何大舅太太聞言眼睛一亮,心里盤算著,難道是郡主有什么合適的人選要給我們家阿瞳做個媒?郡主是什么樣的出身,能給郡主留下印象的,那可是非富即貴啊!“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姜憲笑道:“何家表妹的年紀(j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您想把她嫁到李家來,不過是想求個庇護(hù)。我想,您要是只有這一點(diǎn)要求,倒也不急。說起來我嫁到李家也快一個月了,正準(zhǔn)備把當(dāng)初那些為我和將軍的婚事****心的幾位夫人請到家坐坐,您要是同意,到時候就請表妹過來給我搭把手,和小姑起幫我招待招待那些過來玩耍的小姐們,您看如何?”
何大舅太太喜得坐都坐不住了。
姜憲身份顯赫,山西境內(nèi)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因礙著她還在新婚,大家不好登門拜訪。等到滿了月,就算姜憲不設(shè)宴款待太原那些官宦人家的女眷,那些女眷也會宴請她的。阿瞳如果能跟在姜憲身邊,那就是姜憲承認(rèn)了的姻親,是李家正經(jīng)的表小姐,阿瞳還愁嫁不了一個好人家!
她又何必明明知道李長青不同意這門親事還非要把女兒嫁到李家來。
“郡主!”她激動的一把就抓住了姜憲的手,眼淚在眼眶直打轉(zhuǎn),“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僅救了我的命,還救了我們家阿瞳的命……”
姜憲額頭冒汗,呵呵地笑。
之后何家大舅太太不是給她挾菜倒水,就是給她盛飯?zhí)頊�,弄得姜憲很是不自在,隨便吃了點(diǎn)就起身告辭了。
何夫人就責(zé)怪自己的嫂子:“您看您這樣,把郡主弄得多不自在��!要是她覺得麻煩,懶得理會阿瞳了怎么辦?”
“這怪我嗎?”何大舅太太抱怨道,“要不是你總是窩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我想讓你給阿瞳說門親事你都不認(rèn)識人,我怎么會非要把阿瞳嫁到李家來?”
何夫人無話可說。
她軟弱無能,在李家說不起話來,想給自家侄女找門好親事別人也只會覺得何家高攀……她也不想這樣,可李長青總是拿她和李謙的生母比,比來比去,她就沒有一樁好的,她有什么辦法?
何夫人想起這些,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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