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小佛堂已經(jīng)被人撞開了,她記憶中那尊赤金鑲百寶的觀世音菩薩像和百寶瓔珞珠簾都不見了,甚至連小佛堂里供奉鮮果的碟子盤子,鋪?zhàn)雷佑玫娜f字不斷頭緙絲桌布等都被洗劫一空,只留下個沉重得讓人搬不走的紫檀木長案,顯現(xiàn)出一派頹敗景象。
姜憲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么貪婪,不知道是慶格爾泰的人還是遼王的人?
她突然有些慶幸,還好前世闖進(jìn)宮來的人是李謙,大家雖受了驚嚇,宮里的東西卻沒有絲毫的損壞……
姜憲之后去了她記憶中能藏身的地方,卻一無所獲。
難道她估算錯了?
曹太后和趙璽早被人擄了去?
若是這樣就糟了。
她要不要把那份讓趙翌皇叔繼位的詔書送往那位皇叔那里,由那位皇叔跳出來先和遼王爭個高下呢?
姜憲站在郁郁蔥蔥的仁壽殿前,有種想就這樣進(jìn)京的沖動。
納福上前道:“郡主,我們在這里太危險了,既然人沒有找到,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姜憲猶不死心,想了想,道:“你們再去仁壽殿周圍找找�!�
這里是趙翌來萬壽山時歇腳的地方。
前世可能是為了方便和方氏|偷情,他經(jīng)常來。今生因曹太后住在這里,他好像也有兩年沒有在萬壽山過夜了。密室他用不著了,卻應(yīng)該有讓御衛(wèi)藏在暗處好保護(hù)他的地方。
納福幾個忙應(yīng)聲而去。
姜憲和七姑站在大殿前的樹林前等候。
七姑看了看天色,也勸她道:“郡主,馬上就要天黑了。再找下去,我們今天晚上就只能繼續(xù)在萬壽山過夜了。今天黑得比昨天還早,晚上的天氣肯定很冷,您可別受了風(fēng)寒才是�!�
姜憲胡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想問問他們晚上準(zhǔn)備在哪里打尖,突然倆人都聽到一聲腳踏枯枝的“咔嚓”聲。
倆人齊齊臉色大變。
七姑還怕姜憲控制不住表情而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嘴里卻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地和她鬼扯,佯裝她們只是站在這里說閑話:“……這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住戶的,這要是下面的侍衛(wèi)想偷偷地買個地瓜吃個零嘴什么的豈不都沒有個去處?那他們平日里怎么辦?有沒有人因?yàn)樗较鲁鋈s趕不回來被罰的?”
她和姜憲的耳朵都豎得直直的。
果然,不一會兒她們又聽到了一聲腳踏枯枝的聲音。
有人在慢慢地朝著她們靠近。
七姑朝姜憲使了個安撫般的眼色,又胡亂地說了幾句話,驟然轉(zhuǎn)身,如兔起鶻落,嘩啦啦從樹林里揪出個人來丟在了地上。
“饒命!饒命!”姜憲還沒有把人看清楚,那人已瑟瑟發(fā)抖地伏在地上磕起頭來,“郡主,奴婢是太后身邊的閔州��!郡主,奴婢可把您給盼來了!”
姜憲一愣。
那人已抬起張眼淚鼻涕糊了一把的臉。
果真是在曹太后身邊服侍的閔州。
“你怎么在這里?”她警惕地望著他,“還有人呢?”
“郡主�。】ぶ�!哪里還有什么人��!”他哭著,跪行著朝姜憲靠了過來,“是那些韃子。他們半夜突然闖了進(jìn)來,見著東西就搶,那個領(lǐng)頭的還直奔太后娘娘的寢宮,二話不說,把太后娘娘從床上拖下來連刺了七八刀,直到太后娘娘血都流了一地才罷手�?蓱z太后娘娘,連個遺言都沒有留下來就走了,那領(lǐng)頭的這才開始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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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逃脫###
第六百九十七章
逃脫
曹太后死了嗎?
姜憲聽到這樣的消息,有片刻的茫然。
不過是韃子南下而已。
前世,她都能在這場禍?zhǔn)吕锘钕聛怼2芴蟊人鲝?qiáng)干百倍,她雖然想過曹太后可能遇難了,但那也不過是理智分析之下得到的結(jié)果,心里并不以為然。而現(xiàn)在,曹太后卻死了!
就這樣死了!
被那些韃子沖進(jìn)寢宮,從床上拖下來刺死了!
“不!”姜憲輕輕地道。
曹太后是巾幗英雄,她應(yīng)該在大殿上舌戰(zhàn)群臣,即便被囚禁,她也應(yīng)該謀而后動抱著趙璽逼趙翌自縊,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個尋常官宦人家的老太太,被人殺死……
她呆呆地望著大哭的閔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在哪里,又該干什么。
“郡主!郡主!”不知道她和曹太后恩怨的七姑含淚喊著她,以為她是為長輩的去世而傷心,遞了塊素帕子給她,“您,您擦擦眼淚吧!”
原來她落淚了。
是同病相憐?還是慶幸自己前世遇到的是李謙?
姜憲說不清楚。
她拭了拭眼角的淚,問閔州:“太后娘娘是在宜蕓館里遇害的嗎?”
“是!”看見姜憲傷心,閔州的心落定了大半。
曹太后和太皇太后不和,宮里誰不知道?
郡主再不待見曹太后,此時兔死狐悲,想必也不會對他發(fā)難。
姜憲看了七姑一眼。
七姑早就得到過李謙的囑咐,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出門,就同姜憲在一塊,一步也不能跟丟了。因而之前李長青的親兵按照姜憲的吩咐找人的時候,她一直陪著姜憲站在大樹下。見狀她忙吩咐香兒和墜兒:“你們?nèi)タ纯�!�?br />
兩人凝聲應(yīng)“是”,往宜蕓館去了。
閔州則含著淚道:“郡主,您帶了多少人來?我們還是快點(diǎn)離開這里吧?昨天我還看見有人在這附近徘徊呢?”
姜憲神色一沉,道:“怎么回事?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是!”閔州應(yīng)著,面露痛苦之色,“之前我們是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聽到。當(dāng)時只覺得外面的動靜不太尋常,派了人去看,卻沒有回來。太后娘娘自來萬壽山靜養(yǎng)之后,就特別的小心謹(jǐn)慎,正巧那天晚上又是我當(dāng)值,只見她老人家臉色發(fā)白,忙吩咐我去抱了皇長子,先躲到小佛堂去。
“奴婢聽了,忙輕手輕腳去了皇長子休憩的偏殿,悄悄地抱了皇長子就準(zhǔn)備往小佛堂去�?苫书L子的乳母剛剛把門推開了道縫隙,我就看見有七、八條黑影從墻頭跳了下來。我們……我們還以為是皇上的人,當(dāng)時就嚇得把燈吹了,從后窗爬了出去。還好皇長子是聰慧的孩子,乳母讓他不要做聲,他就一聲都沒有吭。我們想著,先在樹林里躲一躲,看看形勢再說。結(jié)果我們剛在樹林子里跪下,就見挑著燈來找我們的宮女被兩個黑影從身后捂住了嘴,一刀割了喉……燈籠落下來的時候,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雖蒙了面,但那身材打扮,還有露在外面的眼睛,一看就是韃子……
“我們當(dāng)時都嚇傻了眼。
“要是皇上派來的人,肯定是不會害皇長子的�?扇羰琼^子,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前朝不是有把皇子皇孫擄去了關(guān)外做牛做馬的嗎?
“我們怕被韃子擄了去,也不敢聲張,眼看著他們的人多往宜蕓館去了,就在夜色的掩護(hù)下往水木自親碼頭去。想著那些韃子擅騎,未必擅水,他們趁夜而來,京衛(wèi)肯定不知道。只要我們能熬到天明,京衛(wèi)肯定會發(fā)現(xiàn)萬壽山有變,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得救了。
“可等我們好不容易摸黑跑到水木自親碼頭時,卻發(fā)現(xiàn)碼頭已被韃子占領(lǐng)了。
“我們想退不能退,想進(jìn)不能進(jìn)。只好跪在水木自親碼頭邊的草叢里,暗暗祈禱菩薩保佑,歷代皇帝保佑,能讓我們逃過此劫。
“菩薩好像聽到了似的。就在我們蹲得快支持不下去的時候,有兩個人到草叢這邊小解,他們一面小解還一面用官話聊著天。一個說這些韃子只怕會把萬壽山給搬空了,他們也太吃虧了,要不要也撈一筆。另一個就呵斥他,說為什么讓韃子進(jìn)去搶,萬壽山的東西可都是內(nèi)造的,若是他們拿到了手,拿去銷臟還好說,就怕被誰留下來當(dāng)作傳家寶,一不小心被人發(fā)現(xiàn),追查到他們身上可就麻煩了,而且要不是有萬壽山的這些珍寶,那些韃子怎么可能愿意冒險來幫他們殺人?”
說到這里,他嚎啕大哭起來。
“郡主,郡主!他們這是內(nèi)外勾結(jié)��!引了韃子來搶自己的人啊!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不能這樣干��!這是欺師滅祖、數(shù)典忘祖�。 �
姜憲的心反而冷了下來。
她淡淡地問閔州:“后來呢?”
姜憲美麗的面龐淡然如水,卻如深邃幽暗平靜的海,感覺一旦惹怒了,就會驚濤拍岸,吞噬一切。
閔州頓時心中生寒。
他嘴角翕翕,半晌才喃喃地道:“我們一直等到天色發(fā)白,那些人也沒有走。還不時有人跑過來問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我們知道,他們這是在找皇長子呢。我們更不敢動了。到了中午,皇長子被日頭曬得嘴都褪了皮。我想著再這樣下去不行,就算不被韃子找到也一樣活不成。然后我突然想起樂壽堂后面供著觀世音菩薩的香案下面有個小小的密室,我,我就支了皇長子的乳母去找東西吃,趁亂抱著皇長子跑進(jìn)了樂壽堂……
“還好佛桌上的供奉沒有人管,但我不敢多拿,一樣拿了一點(diǎn),全喂了皇長子,我這兩天就只喝了兩口水。
“后來感覺到外面沒有人了,我就一人跑出來打探消息。
“誰知道沒有走幾步就發(fā)現(xiàn)還有人在搜園子。
“我就又躲了幾天,等到園子里沒有了動靜,才去了宜蕓館,在宜蕓館遇到另一個逃脫的宮女,這才知道太后娘娘已經(jīng)遇難了,就連尸體都被那些人給弄走了。如今萬壽山死的死,逃得逃,卻沒有個來救我們的人。
“我們都猜測京城里出了事。
“我就指使著那宮女去打聽打聽情況。
“可她一去就沒有回來。
“后來還有人來巡山。還好我當(dāng)時多了個心眼,和皇長子躲到了仁壽殿偏殿的夾道里,不管那宮女是逃了還是被捉了,都不可能供出我們在哪里……只是這里實(shí)在是缺吃少穿,我受得住,皇長子卻未必受得住。我出來找吃的,抬眼卻看見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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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姑母###
“所以曹太后死了,皇長子還活著!”姜憲喃喃地道。。
閔州忙道:“是的!是的!皇長子還活著!我這就把皇長子抱出來!”
姜憲沒有吱聲。
閔州卻像怕姜憲會反悔似的躥進(jìn)了她們身后的樹林,從個雜草垛子里抱了個孩子出來。
“我,我后來又換了地方!”閔州解釋道,忙讓那孩子叫姜憲:“快叫姑母�!�
孩子長著張白白嫩嫩的臉,一雙眼睛黑葡萄似的圓溜溜,黑黝黝,怯生生的。
閔州讓他叫人,他不僅沒有叫人,反而羞赧地把腦袋埋在了閔州的懷里,非�?蓯鄣臉幼�。
可姜憲半點(diǎn)也不喜歡。
就是這個孩子,在趙翌死后,她把他當(dāng)成親生的孩子,不僅抬舉著他,還陪他玩,給他喂食,教他識字,給他講故事,可他最后卻綻放著一如現(xiàn)在般純潔的笑容,親手端了一碗毒‘藥’給她。
在她痛得在炕上打滾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躲在了他寢宮總管太監(jiān)的身后,從那太監(jiān)的身后怯生生地探出頭來朝她張望。
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孩子?
他像誰?
方家的人嗎?
姜憲仔細(xì)地打量著趙璽。
自她重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趙璽。
這孩子和前世一樣,長得白嫩稚氣,望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渴望。
照理,她應(yīng)該抱抱這孩子才是,可她卻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神‘色’冷淡又疏離。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
趙璽飛快地脧了她一眼,不安地在閔州的懷里挪了挪身子。
閔州也感覺到了姜憲的冷淡,他心里頓時七|上|八|下的沒有個著落,笑容也變得勉強(qiáng)起來。
“皇長子,這是嘉南郡主,您的姑母。您快叫姑母啊!”他說著,推了推那趙璽。
趙璽眼里立刻噙滿淚,小嘴一扁,馬上要哭的樣子。
閔州估計是怕把人引了過來,忙不迭地哄著趙璽:“皇長子別哭,千萬別哭,不然會有妖怪來把你給捉走的。你不想見你‘乳’母了嗎?她去給你找吃的了。你忍一忍,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彼f完,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討好地對姜憲道,“郡主,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
姜憲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自己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然后問他:“這山上還有人留守著?”
“不知道�!遍h州的目光有些‘陰’晴不定,憂心地道,“看那穿著打扮像是農(nóng)戶,可您知道,這萬壽山附近方圓十里都沒有一個莊戶人家,而且他們像是閑著無事般在附近走來走去的,我懷疑他們是在找皇長子�!�
閔州也是二十四衙‘門’出來的,沒有經(jīng)過這些也聽老輩人說起過。他覺得這件事肯定與爭奪帝位有關(guān)。按理他應(yīng)該抱著孩子想辦法回京城去,可他一怕自己還沒有跑出萬壽山就被人滅了口,二怕自己抱回去的不是升官發(fā)財?shù)木蹖毰瓒菚浴拈惲_王�?伤绻^續(xù)困在這里,不被人找到也會被餓死。
但如果他和皇長子分開了,皇長子這么小,未必會記得他,他完全可以大隱于市再謀定而后動。
可就在他準(zhǔn)備把孩子留在草垛子里不告而別的時候,他看到了嘉南郡主。
他是凈了身的人,就算是內(nèi)‘亂’,他想重新‘弄’個戶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與其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二十四衙‘門’,還不如把孩子‘交’給嘉南郡主。不管嘉南郡主想怎樣處置這個孩子,他只要裝作不知道,就能活下來。說不定還能見機(jī)謀個功勞。
香兒和墜兒折了回來,道:“宜蕓館被搶劫一空,就是掛在墻上的字畫也都一張沒剩。寢宮……沒看見尸首,但有好大一癱血……正殿也是……還有抄手游廊……但沒有尸體……”
可能是把尸體集中起來進(jìn)行清點(diǎn)去了。
姜憲可以想像當(dāng)時的慘烈。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想繼續(xù)問問閔州當(dāng)時的情況,就見納福面‘色’冷峻地匆匆走了來,道:“郡主,好像有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正往我們這邊來……”
姜憲是來找趙璽的,不是來給曹太后報仇的。
不管是誰,她都不準(zhǔn)備理會。特別是在遼王把京城包圍了的情況之下。
她問閔州:“這里還有其他道下山嗎?”
閔州立刻道:“有。是個密道,但也通往東宮那邊的驛道。出口就在離驛道不遠(yuǎn)的公主墳?zāi)抢铩!?br />
“我們走密道�!苯獞椓⒖叹妥隽藳Q定。
納福應(yīng)聲,匆匆去找同伴。
姜憲示意七姑抱著趙璽,讓閔州領(lǐng)路,他們進(jìn)了密道。
但他們沒立刻就走,而是等到了晚上,悄悄地出了密道,直奔房山。
李長青已得了信,在離營快十里的地方迎接他們。
他見到姜憲就問:“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姜憲示意七姑把孩子給李長青看,道,“據(jù)說太后娘娘遇難了。”
他們要的是趙璽。
曹太后死了更好!
勤王又有了一個理由。
李長青感嘆了幾句,舉了火把打量著趙璽,道著:“臣山西總兵李長青拜見皇長子�!边要給趙璽行禮。
“不用了!”姜憲阻止他道,“反正您給他行了禮他也記不住�!�
主要還是她有些厭惡趙璽。
李長青笑道:“我知道你是個灑脫的人,可有些禮數(shù)不能少�!�
他把火把遞給旁邊的人,執(zhí)意跪下給趙璽行了個禮。
“行了,行��!”姜憲只好道,“大家伙都辛苦了,這次能不傷一兵一卒就把人給找到了,有家都盡心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設(shè)宴給大家解乏�!�
李長青只好讓大家散了,和姜一前一后坐了馬車,回了房縣。
考慮到趙璽年紀(jì)還小,身邊只有個閔州是他熟悉的,姜憲還是把趙璽丟給了他照顧,并派香兒帶了幾個手腳利落的丫鬟給閔州差使,她則去了書房,和李長青說話。
“趙翌有消息嗎?”她有些焦慮地道。
李長青搖頭:“沒有消息!但鎮(zhèn)國公已帶著部分京衛(wèi)退到了紫禁城,楊俊等人今明兩天就會趕過來,到時候我們就攻城�!�
不和遼王商量。
這么做也是防著遼王有什么‘陰’謀。
姜憲向李長青道了聲“辛苦”:“打仗的事我不懂,一切仰仗公公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李長青道,“這也是為我們李家�?ぶ饕院罂汕心f這樣的話了。”
姜憲笑著賠了個不是。
這段時間她和李長青接觸的比較多,知道李長青是個爽朗的人,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他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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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不管###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小廝來報,說楊俊帶兵趕了過來。
李長青大喜。
姜憲趁機(jī)告辭了。
回到屋里,七姑親自幫她更衣,言詞委婉地勸她:“把皇長子交給閔公公合適嗎?他畢竟是內(nèi)侍,不如女子心細(xì)。他剛才還說,他們躲在水木自親碼頭的時候,他指使著皇長子的乳母去找東西吃,自己卻趁機(jī)逃到了樂壽堂,后來他們偶遇到那個宮女,又指使她去打探消息,他自己帶著孩子改去了仁壽殿……這個閔州,顯然是個貪生怕死,兇狠狡猾之輩。這樣的人事到臨頭只會顧著他自己……”
姜憲當(dāng)然聽得出那閔州都做了些什么事,可問題是她為什么要幫著趙璽?
趙璽現(xiàn)在算是韓同心的兒子,嫡母是韓同心,與她何干?
她要做的是把李、姜幾家給摘出來,至于以后怎樣,那是簡王該苦惱的,是韓同心該操|(zhì)心的。
姜憲索性道:“閔州以前是服侍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如今尸骨無存,生死不明,總得有人向皇上,向天下說明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事吧?而我們不過是代為照應(yīng)皇長子,等皇長子回了京,自然有他的嫡母幫著安排生活起居。閔州怎么處置?皇后要安排誰來照顧皇長子,那都是皇后的事,是宮里的事,我們最好不去插手。功高震主。這次大人鎮(zhèn)守西北,老爺勤王,李家已經(jīng)夠顯眼了,宮里的事,我們最好就不再插手�!�
七姑連連點(diǎn)頭,赧然地道:“還是郡主考慮的周到,我倒是癡長了這些年�!�
“你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自然不知道。”姜憲細(xì)細(xì)地向她說起京城各家之間的關(guān)系。
你是我姑母,我是你侄兒,換個角度來論,你又成了妯娌,她成了她嬸嬸,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聽得七姑一個頭兩個大,訕訕然地笑道:“我們還是適合過小門小戶的日子,您就這么一說,我已經(jīng)聽得摸頭不知腦了,何況還要和這些人交際應(yīng)酬�!�
姜憲笑道:“那也是因?yàn)榫┲械拇蠹议|秀們從小就學(xué)這些,慢慢地也就都懂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讓姜憲的心情好了很多。
因?yàn)闂羁〉牡絹恚獞椨X得自己住在這里不太方便,加之趙璽的事還需保密,第二天劉冬月就奉姜憲之命在房縣縣衙不遠(yuǎn)處找了個小小的二進(jìn)院子,和閔州、趙璽等人搬了進(jìn)去,跟著姜憲去找趙璽的也都一起搬了進(jìn)去,成為他們的護(hù)衛(wèi)。
李長青和楊俊很快就制定了攻城的方案,用過午膳,兩家的人馬就拔營往京城去。
他們準(zhǔn)備從阜成門進(jìn)京。
正好和遼王所在的朝陽門一西一北,對峙而立。
姜憲以為這場戰(zhàn)爭會持續(xù)幾天,有些波折,沒想到的是,不過兩天的功夫,韃子就從北邊的朝陽門破門而逃,密云衛(wèi)的都指揮使帶兵追剿,遼王則帶著遼東衛(wèi)的人由朝陽門進(jìn)京。
聽到消息,姜憲的心怦怦亂跳。
韃子退兵,遼王稱臣。
事情怎么可能這么簡單!
難道遼王用了這么大的力氣只是為了殺個曹太后不成?
不管趙翌和曹太后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事情一旦敗露,就算是因?yàn)檩浾�,趙翌也必定要?dú)⒘诉|王。
姜憲直覺遼王還有后手。
可遼王的后手是什么呢?
趙翌只要活著,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上,他若是弒君,就失了正道,就只能和對皇位有興趣的人一爭高低,逐鹿天下。
這是最蠢的辦法!
如果遼王在處理朝政上只有這種能力,那他就算是得了天下也坐不穩(wěn)。
姜憲心中焦灼,問來報信的人:“京城受劫嚴(yán)重嗎?”
“還好。”來人道,“很多人家都被搶了,在搶劫的過程中也有死傷,卻沒有放火燒屋,老爺和楊大人進(jìn)城的時候,家家戶戶都簪著白,燒著紙,道路卻干凈整潔。大家都在議論遼王,說遼王勤王有功,是黎民百姓的救星……”
姜憲冷笑。
有這樣攻城的嗎?
因?yàn)槭亲约阂院笠^承的城池,所以才手下留情嗎?
她已有八、九分敢肯定遼王和慶格爾泰有勾結(jié)。
姜憲問來人:“可曾看見我大伯父鎮(zhèn)國公?”
“李總兵進(jìn)城就和國公爺聯(lián)系上了。”來人笑道,“國公爺守護(hù)著紫禁城,不方便和老爺相見。就是遼王,也因?yàn)闆]有皇上的圣旨,被攔在紫禁城外。不過,世子爺出面了。和老爺、楊大人說了半天的話。世子爺知道郡主等在房縣,特意囑咐小的來跟郡主說一聲,讓郡主和閔公公一起進(jìn)京,如今山西總兵府和陜西總兵府的人馬都進(jìn)了城,房縣這邊不免人手不足�?ぶ鬟M(jìn)了城,正好和房夫人做個伴。韃子破城而入的時候,房夫人受了些驚嚇。”
姜憲不由著急起來,立刻就吩咐七姑去備車,她這就趕往京城。
七姑應(yīng)聲而去。
姜憲好像此時才發(fā)現(xiàn)報信的人還沒有走,她忙讓香兒打賞了報信的人,這才端茶送客。
但等到報信的人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又鎮(zhèn)定下來,沉聲叫了劉冬月進(jìn)來,讓他去通知閔州,抱上趙璽,他們這是悄然進(jìn)京。
劉冬月驚喜道:“老爺贏了嗎?”
姜憲聞言笑道:“這事情還沒有開始呢?哪里就有輸贏了!”
劉冬月聽著神色頓時就緊張起來,道:“那什么時候算贏了呢?”
“什么時候算贏啊?”姜憲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
勤了王,要封官;封了官,要擢升;擢升了,要黨羽;有了黨羽,要繼承人……沒完沒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等到老了,動不了了,恐怕才能被迫地家里呆著吧?
“你快去準(zhǔn)備就是了�!苯獞椨行┨颖艿氐溃白⒁鈩e讓人發(fā)現(xiàn)趙璽跟著我們�!�
“知道了!”劉冬月恭敬的道。
而姜憲等劉冬月的腳剛剛邁過門檻,她的臉就沉了下來。
既然京城之圍已解,為何還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讓她進(jìn)京,而且連趙璽的稱呼都不提?
她伯父為人圓滑,遼王雖無旨勤王,但用手足情深做借口也說得過去,她伯父大可給遼王開個方便之門,讓遼王一個人進(jìn)宮覲見,何苦要遼王拿出圣旨才放他進(jìn)宮?還特意讓姜律給她帶信,讓她悄悄抱著趙璽進(jìn)京。
宮里肯定出事了!
還有曹宣和白愫,也不知道怎樣了?
偏偏她沒有合適的機(jī)會打聽他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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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爭權(quán)###
姜憲的心情很沉重,可她不欲讓別人察覺。
她慢條斯理地梳妝打扮,帶了日常的用具,七|八輛馬車、百來護(hù)衛(wèi),浩浩蕩蕩地往京城去。
對外只說是擔(dān)心太皇太后,急著從西安趕過來的。
守城的已換上了李長青的人,傍晚時候,她毫無阻礙地進(jìn)了城。
紫禁城依舊圍得像水桶似的,姜律卻在李長青臨時征用的工部衙門的后衙焦急地等著她。
他看見姜憲的馬車立刻就迎上前來,神色焦急地打量了姜憲一番,見她臉上敷著的粉細(xì)細(xì)的像沒有敷一樣,處處透露著精致從容,不由得松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開門見山地問:“怎么樣?孩子帶來了嗎?”
“帶來了!”姜憲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馬車,輕聲道,“喂了他點(diǎn)安神湯,如今好生生地睡在裝什物的竹筐里呢!”
姜律松了口氣,眼下是掩飾不住的暗青,疲憊之色躍然臉上。
“保寧,還好有你!”他急著把孩子送進(jìn)宮去,簡短地道,“皇上在韃子打到城下的時候就不太好了,等到城破,皇上就……加之沒有想到那么快就被破了城,太醫(yī)院在宮外,留在宮內(nèi)當(dāng)值的御醫(yī)都不敢用藥……皇上十二天之前就駕崩了。要不是知道你手里有遺詔,爹也不敢死守著紫禁宮。現(xiàn)在遼王已經(jīng)是兵臨城下了,我們得趕緊確立太子,給皇上發(fā)喪才行�!�
盡管心里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可當(dāng)猜測得到證實(shí)的時候,姜憲還是忍不住地傷心。
趙翌還是在這一年走了!
在她退出了他的生活之后,他還是沒能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還是在這種時候。
就像他干過的無數(shù)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事一樣,丟下這風(fēng)雨飄搖的朝廷,一個人走了。
“他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姜憲自言自語地道,“還說在宮里和那些比他年紀(jì)大一倍的宮女、女官廝混來著,怎么說走就走了?!”
姜律也有些不忍。
不管趙翌是怎樣的人,他們也算得上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人死如燈滅,在趙翌還沒有給姜家造成什么實(shí)質(zhì)上的傷害的情況下,姜律對他談不上喜歡,卻也談不上恨。這樣的一個人死了,不論誰都多多少少會有些傷感。
“我們也沒有想到�!苯蛇@些日子跟著姜鎮(zhèn)元在宮里當(dāng)差,姜鎮(zhèn)元要調(diào)兵遣將,趙翌的事,他就全交給了姜律,姜律對他的死知之甚詳,“太醫(yī)說,皇上原本身子骨就不太好,這兩年又縱情于女色,身體越發(fā)虛了。韃子兵臨城下,叫囂著要生擒皇上,皇后又丟下皇上跑去了慈寧宮避禍,皇上一下子就病倒了�?伤恢毖b作沒事,還寫了兩份詔書給你。爹知道詔書的內(nèi)容,覺得留一手也好,不僅沒有阻止那個小太監(jiān)給你送信,還想辦法幫了幫他�?刹辉�,信一送出皇上就像泄了心氣似的,一下子就倒了。那時候大家都舍命守城,沒辦法管萬壽山,也不知道曹太后和趙璽在哪里,只好密不發(fā)喪,等你趕過來了再說——至少你手里有兩份詔書。爹和遼王理論的時候,也有個依據(jù)�!�
他這邊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姜律不悅地喝道:“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隨從跑了過來,急急地道:“世子爺,是簡王爺,簡王爺親自過來了。”
姜憲不由和姜律交換了一個眼神。
姜律忙道:“爹已經(jīng)和簡王達(dá)成了協(xié)議,無論如何保住簡王府、保住皇后,保住東陽和武陽兩位郡主�!�
這并不是輕易能辦到的事。
姜憲皺眉,道:“怎么許下如此重的諾言?”
姜律苦笑,道:“京衛(wèi)守城無力,爹要負(fù)主要責(zé)任,還能怎樣?”
京衛(wèi)!京衛(wèi)!
從前是姜家的榮耀,如今卻成了姜家的拖累。
姜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穿著五爪過肩蟒龍緙絲蟒袍的簡王眉頭緊鎖地走了進(jìn)來。
“嘉南郡主?!”他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喊了姜憲。
姜憲沒有穿朝服,而他還是在姜憲很小的時候見過她。姜憲卻對他很熟悉。
和前世的這個時候相比,簡王最少老了十歲。
果然這人是輕不起磋磨的。
姜憲想到前世她在那兒和群臣斗智斗勇的時候,簡王低眉垂首地作壁上觀,卻偏偏在關(guān)鍵的時候跳出來表示贊同或反對,最終影響了廷議的結(jié)果。而今卻被拖下了水,她心里就隱隱感覺到滿意。
她恭敬地給簡王行了禮。
簡王好像松了口氣。
嘉南郡主的跋扈沒有誰比他感受更深了。
趙翌最后還把繼位的遺詔給了姜憲。
既然如此,當(dāng)初為何不直接娶了姜憲為皇后,把他們家拉下水算是怎么一回事?
簡王在心里腹誹,面上卻半點(diǎn)不顯,肅然地道:“郡主,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皇上駕崩了吧?如今曹太后和皇長子都不見蹤影,可據(jù)說繼位詔書卻是在你手里。你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們兩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力往一處使,早些知道遺詔的內(nèi)容,我們也好早作打算�!�
姜憲很不高興!
韓同心還占著皇后的名分,除非遼王繼位,否則由誰做皇上,她是有很大的話語權(quán)的。
姜家原本就在這事上比較吃虧,簡王還親自上陣逼著她把詔書拿出來,豈不是沒有姜家什么事了?就是欺負(fù)人,也不帶這樣欺負(fù)的吧?把她當(dāng)傻瓜似的。
姜憲淡淡地道:“遺詔是給朝中諸位大臣的,我既然已平安到達(dá),這遺詔自然是要當(dāng)著諸位內(nèi)閣大學(xué)士、三部六院的臣子們公布的。簡王爺您這樣,讓我怎么跟群臣交侍?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還以為這份遺詔是偽造的,到時候又平添風(fēng)波。照我說,簡王爺您就不應(yīng)該來。既然我們兩方要勁往一處使,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簡王被不輕不重地怨懟了幾句,偏偏姜憲的話又句句在理,讓他好一陣氣悶又說不出話來。
姜憲才不想和他在這里扯些有的沒的,示意七姑上前扶著她就上了馬車,并對姜律道:“還不快點(diǎn)進(jìn)宮!此時只是簡王爺來問,等會兒要是遼王爺來問,我們又應(yīng)該如何是好?不過,鎮(zhèn)國公府的人事也應(yīng)該整治整治了,怎么沒有半盞茶功夫,大哥和我說的話就傳遍了京城?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簡王的臉都要青了。
姜律到底還是沒有姜憲拉得下面子,忙和稀泥道:“簡王爺,郡主說的也有道理。從古至今,沒有不當(dāng)著內(nèi)閣大臣、文武百官就私自打開遺詔的。這里離紫禁城也不遠(yuǎn)了,我們不如快走幾步,到宮里,把朝中大臣們都召進(jìn)宮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宣讀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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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行禮###
這就是要拒絕的意思。
簡王還想說什么,姜憲已一個冷冷的眼神甩了過來,淡漠地道:“我們還是快點(diǎn)進(jìn)宮吧!免是遼王聽到消息也趕過來想看看遺詔是什么可就麻煩了!”
他們?yōu)槭裁催@么急著進(jìn)宮,不就是因?yàn)橄胍靹e人一步,為自己的利益爭取更多能夠轉(zhuǎn)圜的余地。
姜憲的話像一記重錘錘在了簡王的胸口上,他再也顧不得說兩個小輩的不是,想催促他們快走,話到了嘴邊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
他不由望了姜憲一眼。
眼里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忌憚和震驚。
姜憲前世從男子眼中看到過太多這樣的眼神,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絕對的武力之下,所有的陰謀、陽謀都會被碾壓,有什么好值得得意的呢?
她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想辦法幫李謙早點(diǎn)建立起強(qiáng)大的軍隊(duì),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的計謀得以實(shí)行,保證李、姜兩家不會被人當(dāng)做談生意的籌碼而受欺凌。
還好李長青選的臨時落腳點(diǎn)是工部衙門離紫禁城很近。
在姜律和簡王的護(hù)送下,他們很快就進(jìn)了宮。
“皇上的靈堂設(shè)在哪里?”姜憲示意七姑把裝著趙璽的竹筐抱下來,對姜律道,“我想先去給皇上上柱香。”
“這是應(yīng)該的!”姜律忙道。簡王卻說:“我看還是先去見過鎮(zhèn)國公再去給皇上上香吧!皇上的靈堂就設(shè)在了乾清宮�!�
按禮,皇上的靈堂是不能設(shè)在乾清宮的。因?yàn)榛始叶际窍然嗜ナ佬禄世^位,乾清宮做為皇上的宮殿,是要舉行儲君繼位的慶典的,先皇的靈堂設(shè)在那里顯然是不合適的。
姜律猶豫了片刻,道:“那個時候不知道最終會成什么樣子,怕護(hù)不住皇上的尸體,就在乾清宮設(shè)了靈堂。爹說,等到正式發(fā)喪的時候就移去齋宮,正好給先皇上守靈�!�
姜憲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七姑把竹筐里的趙璽抱了出來。
簡王大吃一驚,指著孩子道:“這,這……”
姜憲沒有理他。
簡王手里有個韓同心,趙翌死后,韓同心就是太后了,而韓同心除了簡王,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韓同心想在宮里安逸到老,就得依靠簡王,簡王則可以通過韓同心來影響朝政。
可那又怎樣?
她若是有心擺布趙璽,簡王也好,韓同心也好,一樣得在旁邊看著!
姜憲吩咐七姑:“你把孩子弄醒了交給閔州抱著。我們一起去給皇上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