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這是不可能的!”曹宣想也沒有想地道,“郡主還是換個其他的條件吧!內(nèi)閣是不會答應(yīng)的。”
誰知道姜憲卻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悠然地道:“承恩公都沒有去問問簡王和汪大人的意思,怎么就敢肯定他們一定不答應(yīng)呢!如今國庫空虛,朝廷馬上就要實施新的賦稅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誰有空去和他們糾纏這個。你讓他們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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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行###
聽到這話,曹宣不由深深地憲一眼。..
或許是想讓姜憲迫于朝臣的壓力放棄揚州稅賦新政,或許是因為這項新政切切實實地關(guān)系到了各家利益,御書房里的話不過時隔一天,就已經(jīng)在京城的官吏間悄悄地傳了個遍,這幾天不時有江南籍的官員去拜訪汪幾道和李瑤左以明蘇佩文。甚至有些財力富足的人家已經(jīng)派心腹的管事親赴江南老家,和老家的族人商量這件事該怎么辦。
姜憲的這一番舉動可以說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他聽到的時候直皺眉,當(dāng)時還覺得姜憲此舉非常的不妥當(dāng),到底是年輕女子,養(yǎng)在深宮不知道厲害,還準(zhǔn)備找個機(jī)會好好勸勸姜憲的。所以簡王和汪幾道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也是這個道理。
可沒想到,姜憲是在這里等著呢!
她這么做,就是要逼著汪幾道和她談條件!
曹宣心中一動,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壓根就沒有想久滯京城?”
姜憲抿著嘴笑了笑,道:“這是趙家王朝,與我何干?我為何要給韓同心勞心勞力!”
曹宣聽著,頓時眼睛一亮,面露敬佩之色,感慨道:“道理人人都會說�?烧l又能真的做到呢!郡主,你有今天,并不是幸運!”
“怎么會不是幸運呢?”姜憲想到了前世的那些糟心事,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若不幸運,怎么會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呢?
倆人嘆息了幾句,曹宣就起身告退,并道:“郡主放心,汪閣老那邊,我知道該怎么說!”
可不管曹宣說得有多委婉,當(dāng)簡王和汪幾道聽到姜憲提出要封李謙為異姓王的時候,還是不由雙雙倒吸了一口涼氣,簡王更是當(dāng)場就跳了起來,怒不可遏地道:“她怎么不去搶?異姓王,虧她想得出來!我們不必理她,我能蹦到幾時?她想從揚州開刀,涇陽書院的人能撕了她!我意領(lǐng)旨去干這個事!到時候她沒人可用,我擺什么監(jiān)國郡主的譜!”說完,猶不解恨地冷哼了兩聲。
汪幾道卻沒有他這樣的信心。
百樣米養(yǎng)百樣人。
誰知道這朝廷里會跑出個什么樣的人!
他的擔(dān)心還沒有隔夜,靠著大肆鼓吹趙翌去泰山封禪有道理而被提擢的那個章震就跳了出來,上書就是一大篇歌功頌德,說姜憲的這個政令多么多么英明,多么多么慈悲,簡直憂天之憂而宵衣旰食,感天動地。
言辭間的諂媚,連他們這些老油條臉紅。
李瑤索性把奏折“啪”地甩到了書案上,冷笑道:“朝廷就是被這些人給壞了綱常的。”
汪幾道沒有吱聲。
蘇佩文揉了揉太陽穴。
這幾個人里,他是最著急的了。
要是真讓姜憲把這件事給做成了,而他又不想被江南士子戳脊梁骨或是被人“問候”祖宗十八代,就只有辭官一條路可走。
可蘇家已大不如前,如今在朝做官的只有他一個人。他若是辭官,蘇家的那些小輩怎么辦?蘇家的榮耀怎么辦?
他不由煩躁地道:“李謙曾立奇功,若不是大行皇帝壓著,早就可以封爵蔭妻了。如今嘉南郡主又受皇上所托監(jiān)國,如果嘉南郡主是個男子,稱得上‘?dāng)z政王’了吧?給李謙個異姓王的爵位,也不算太過份吧?何況就算是王爺,也分三六九等。親王是王爺,郡王也是王爺。端怎么做了。何必非要和嘉南郡主擰著來,到時候弄得你死我活結(jié)下生死之仇……
“我們總不能又要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吧!
“何況所謂的揚州稅賦新政,就算是她派了人去執(zhí)行,只要她適時地撤銷這道政令,說不定揚州的士族還會對她感恩戴德,覺得我們做為內(nèi)閣大學(xué)士都沒有辦法影響嘉南郡主,而他們一封上書就能讓嘉南郡主改變主意。分明是我們不作為,而不是嘉南郡主暴政倒行逆施呢!”
他的話讓屋里一陣沉默。
這倒真有可能生。
而且憑姜憲的無恥,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把這責(zé)任推到他們這些顧命大臣身上。畢竟在外人的眼里,她只是個軟弱的小女子,不懂稅賦,不懂稼穡之事那都是很自然的事。
想到這里,汪幾道不由一陣顫栗。
他聲音緊繃地道:“嘉南郡主,不會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在對方的眼里驚恐。
新政是隨時可以找個借口撒銷的。
異姓王卻是從來不曾有過,甚至是違反立國之本的事……
蘇佩文就咬了咬牙,站起來道:“我同意封李謙為異姓王。但要加個條件:嘉南郡主十年內(nèi)不得進(jìn)京。”
這樣一來,趙璽就不會受姜憲的影響了。
十年之后,趙璽已經(jīng)長大了。
他就不相信,趙璽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對待嘉南郡主,嘉南郡主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影響趙璽。
左以明松了口氣。
現(xiàn)在朝綱亂成這樣,他壓根不相信憑著汪幾道或者是他就能改變目前的局面。
十年以后,誰知道會生什么事!
“我也同意�!彼⒖痰�,“不過,太皇太后還在世,不允許嘉南郡主進(jìn)京,恐怕不太可能。我如改成不允許嘉南郡主進(jìn)入京城,若她只是來探望太皇太后,湯山通州也未嘗不可。否則把嘉南郡主逼急了,恐怕是個魚死網(wǎng)破的局面。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我同意左大人的意見�!崩瞵幉痪o不慢地道,“嘉南郡主那里,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們拾遼王的果斷就知道,她不是怕鬧事的人�!�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汪幾道。
汪幾道頗有些為難地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還能說什么!”心里卻在想,反正這是大家商量的結(jié)果,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責(zé)任�?偙日娴淖尳獞椾趟麄円活D要好的多。
簡王則是目瞪口呆。
他沒有想到簡量了半天,居然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我不同意!”他臉色鐵青,道,“本朝自建立以來,就從來沒有過異姓王!”
汪幾道李瑤左以明蘇佩文都望著他沒有吭聲。
無聲地問他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簡王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卻也沒有什么好主意。
汪幾道原本就不怎么瞧得上這些功勛世家,不過是想要個背黑鍋的,這才和簡王聯(lián)手的。既然簡王不同意,他何不黃鶴樓上?
他就不信了,沒有他們這些朝臣的幫忙,他簡王能在姜憲手底下走上三五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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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震驚###
汪幾道半瞇著眼睛斜睨了簡王一眼,就垂下眼瞼,開始低頭喝茶,仿佛手中的茶水是那能延年益壽的仙露,此刻再也沒有第二樁事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屋子里就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簡王的臉色漸漸有些發(fā)白。
他心時很清楚,沒有汪幾道等人的幫忙,憑他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趕走姜憲。
可讓李謙做異姓王……他的顏面何在?趙氏的顏面何在?但若是不答應(yīng)……汪幾道等人恐怕也不會站在他這邊吧?
簡王抿著嘴,眉宇間是沒法掩飾的猶豫。
左以明等人俱是一言不發(fā),無聲地逼著簡王做決定。
曹宣突然有些不忍。
就在曹太后失勢不久,他也像簡王這樣被逼無奈。
他不由輕聲地道:“簡王爺,應(yīng)以大局為重。您此時不同意,不過是覺得有負(fù)祖訓(xùn)�?墒掠袕臋�(quán)。僅以李謙當(dāng)初生擒布日固德之功,封個侯爺、國公一點也不過份�?纱笮谢实垡痪洳环猓钪t還不是乖乖受教?朝廷也更應(yīng)有容人之量才是。”
簡王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臺階下,自己若是不乘機(jī)同意,汪幾道幾個為了弄走姜憲,會一直逼著他答應(yīng)的。
到時候他可是里子面子全都丟光了!
“那就封個郡王!”簡王喃喃地道,仿佛這樣,就有挽救點他早已沒有了面子。
左以明松了口氣。又莫名覺得有點想笑。
異姓王�。�
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就這樣無波無瀾地落在了李謙的頭上。
姜憲,真是厲害!
左家和李家聯(lián)姻,若是左泉能討了姜憲的喜歡,不知道姜憲會不會也會略施小計就幫左泉謀個好前程。
那左泉可就撞大運了!
左以明輕輕地透了口氣,覺得這件事事不宜遲,道:“那我們就擬個旨吧!然后讓行人司的人照著抄寫就是了!”
李瑤也點頭:“要說得有理有據(jù),免得貽笑大方�!�
也就是說,還要顧著內(nèi)閣的面子。
蘇佩文道:“那就請左大人擬旨吧!左大人的文筆,是先帝在是曾贊揚過的�!�
這就是典型的誰出主意誰干事!
難怪朝綱到了今天會崩壞成這樣!
左以明暗中撇了撇嘴,面上卻半點不顯,笑著應(yīng)是,叫汪幾道的小廝送了文房四寶進(jìn)來。
曹宣還以為這件事會爭執(zhí)個三、五天,沒想到不過兩盞茶功夫就解決了。
左以明擬詔書的時候他還在那里發(fā)愣,直到幾個人討論李謙的封號時,他才回過神來。
“我看這件事還是跟嘉南郡主打個招唿吧!”他道,“免得嘉南郡主以為我們還沒有決定……”
汪幾道等人意會為“又鬧出什么事來”,曹宣卻怕他們幾個商量出個不靠譜的封號來,到時候姜憲肯定會氣死,不會和汪幾道等人善罷干休。
蘇佩文覺得曹宣這話說得有理。
他們既然已經(jīng)決定妥協(xié)了,何必鬧得不愉快!
不如就順了姜憲的意思
若姜憲只是拿這件事做借口,正好讓姜憲下不了臺。若姜憲是真心想為李謙討個異姓王,何不就讓她稱心如意快點走人。
“那就煩請承恩公再跑一趟,問問嘉南郡主的意思好了!”蘇佩文難得非常有主見地道。
曹宣怕遲則生變,“嗯”了一聲就站了起來,匆匆朝著汪幾道幾個揖了揖,就出了書房。
汪幾道的眉頭就蹙成了個“川”字。
蘇佩文忙道:“這件事還是快點定下來的好知道的人越多,七嘴八舌的人就越多。好事也能變壞事�!�
說不定還會傳出他們幾個為了保住手中的權(quán)柄拿國家公器和嘉南郡主交換的謠言。
雖然是真的,可他們習(xí)慣了遮遮掩掩,被人這樣議論會覺得不自在。
汪幾道哼了一聲。
而曹宣趕到慈寧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
姜憲正在召見安陸侯府世子夫人金媛。
金媛的婚事是姜憲一手操持的,按理她早就應(yīng)該來拜訪姜憲�?山獞検铺祗@,一樁事接著一樁事,金媛生怕自己礙著姜憲的,索性等到國喪過后,大局已定的時候來拜訪姜憲。
在姜憲看來,金媛雖然和她沒有什么交情,好歹是舊識,能見到她也挺高興的。但金媛空手而來,她不免有些失望:“怎么沒有帶小公子一起來?我還想看看他長得什么樣呢?俗話說,外甥像舅。他長得像金宵嗎?”
金媛見她說話一如從前那樣隨意,緊繃的心不由松懈下來,笑道:“我怕郡主忙于公事,就沒敢他進(jìn)宮。下次來見郡主的時候,我一定帶上他�!庇值�,“見了的人都說長得俊美,可照我看,孩子更像他父親,不過也有幾分金宵的影子。”
姜憲就有些失望。
金媛抿了嘴笑。
兩人說起了別后的情景。
知道金媛和鄧成祿的感情越來越好,姜憲覺得很欣慰,很有成就感。
金媛就如同閑聊般說起了她的小姑鄧大小姐:“……嫁過去倒也很受公婆的看重。只是姑爺年紀(jì)輕,有些輕狂,不過也是閨中之事。大姑奶奶雖然受過幾次氣,可蔡家到底是公侯之家,大姑奶奶在愿意忍著,姑爺也不敢過份。不過,上次大姑奶奶回來跟我說,她公公如今和簡王世子走得很近。今天端午節(jié)的時候,她公公還特意從揚州買了兩個小倌送給簡王世子。聽那話音,是有求于簡王世子�!�
金媛真是個聰明人!
每次見她,都以給她帶來驚喜。
蔡霖就是個不成氣候的。
誰嫁給他也沒個安生的日子。
不過,這件事也與她有關(guān)。
姜憲道:“若是你小姑子和蔡霖過不下去了,你只管來找我。我給她做主�!�
前世,她以為是為了白愫好,卻害了白愫。今生,她不會為了面子和名聲再去勸誰將就。
金媛喜出望外。
姜憲是個比曹太后還厲害的人,她的一句許諾,多金貴��!
她小姑有了姜憲幫忙,還怕壓不死那個蔡霖,壓不死晉安侯府。
“那我就代我們家小姑謝謝您了!”金媛立刻起身給姜憲行禮。
姜憲笑著讓人把她攙了起來,道:“你知道蔡定忠求為什么求簡王世子嗎?”
簡王世子就是個廢物,與其說蔡定忠是求簡王世子,不如說他是求簡王。
以他的為人,這樣巴結(jié)捧承簡王世子,應(yīng)該所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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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受封###
金媛?lián)u頭,低聲道:“自大行皇帝殯天,蔡家就亂了套。后來還是靖海侯夫人派了人回來給晉安侯府老太君請安,蔡家的十爺又專程去福建探望過靖海侯長公子回來,家里才安生的�!�
蔡定忠是靠著趙翌的寵信才得以在朝廷上立足。
趙翌突然賓天,蔡定忠驟然失去了依靠,怎么能不驚慌失措?
不過,趙嘯會在這個時候插手晉安侯府的事,姜憲還是頗感意外。
在她看來,趙嘯這個人行事求穩(wěn)求準(zhǔn),不免就少了幾分激進(jìn)。他現(xiàn)在根基還不穩(wěn),按理說應(yīng)會以保全自身為主。
這樣子幫晉安侯,讓她有點意外。
不過,蔡如意是他的夫人,為了蔡如意而冒險幫襯蔡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倒是蔡如意,不可小視。
可惜她之前和蔡如意接觸的不多,不知道這個人的稟性,不然倒可以通過這件事推斷出蔡如意的意圖到底有多大……
這些念頭在姜憲的腦子里一閃而過。
她已笑著請金媛坐下來說話。
姜憲如今權(quán)勢滔天,金媛表面上待姜憲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可實際上到底不敢真的像從前那樣待姜憲。
她笑著半坐在了繡墩上,有意無意地和姜憲說起京中功勛之家的家常來。
姜憲從前就喜歡聽這些事,倒也和金媛聊得津津有味。
時光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在宮里當(dāng)太后的時候,就常召了外命婦進(jìn)宮陪她說話。
倆人正說得起勁,曹宣過來了。
金媛忙起身告辭。
姜憲還惦記著汪幾道幾人的回復(fù),也沒有留她,讓人包了很多御膳房的點心給金媛,并道:“你若是吃不完,就送人�!�
讓人知道金媛和她的關(guān)系,也給金媛造勢。
金媛是個七巧玲瓏心的,立刻就明白了姜憲的用意。
她不由謝了又謝,這才辭了姜憲出宮。
姜憲讓人重新上了茶點,見了曹宣。
曹宣一進(jìn)門就朝她露出個笑臉。
姜憲心中一喜,知道這件事十之**成了,頓時臉上也露出笑容來,開門見山地道:“看樣子承恩公這是給我?guī)砹撕孟�!�?br />
曹宣笑著上前行了禮,道:“的確是好消息。不過,他們也有條件�!�
遂把在汪幾道家外院書房里商量的細(xì)節(jié)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姜憲。
姜憲聽著冷笑,道:“我們簡王居然是個剛正不阿之人,遼王謀逆之時,他又在哪里呢?”
曹宣笑笑沒有說話。
姜憲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話不當(dāng)著簡王的面說,卻在曹宣面前抱怨,算是個什么事?
姜憲就岔開了話題,道:“你去跟他們說,十年不行!就算我愿意和太皇太后在京郊見面,也沒有讓太皇太后遷就我的道理。最多五年�!�
不過幾件事,曹宣卻漸漸摸出一套與姜憲相處的心得來。
姜憲聽說十年之期的時候面色如常,可見并不把這十年之期放在心上,或者是她早就預(yù)料到了,或者是她早有打算,自有辦法和太皇太后見面。因而她在時間上和汪幾道等人計較,實則在這一點上早已準(zhǔn)備退讓,反而是想借著這個機(jī)會再爭取其他的利益。
從前那個看著清澈透明的小姑娘突然間就成長為了一個能和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們一爭高下的女子,曹宣心中還是頗為感慨的。
他道:“你有什么條件就一并跟我說了吧!我好到時候幫你去爭��!”
姜憲當(dāng)然深信曹宣的能力,她也沒有矯情,直接道:“我想讓他們封李謙為‘臨潼王’�!�
這是前世姜憲翻了半天的典籍為李謙找到的封號,今生,她希望李謙還能繼續(xù)做他的臨潼王。
這是要節(jié)制西北的意思嗎?
曹宣暗暗驚訝。
這樣一來,李謙在西北,姜鎮(zhèn)元在東北,中間隔著個山西,又有李長青為山西總兵。
不幾日,整個北邊就會連成一片。
他不由冷靜地道:“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
姜憲含蓄地道:“有時候,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曹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讓姜憲放棄緊握在手的權(quán)柄,若是沒有相應(yīng)的東西來交換,任誰也會懷疑姜憲的用意。與其到時候時時刻刻被人提防著,還不如把一些事擺在明面上,讓他們不再猜疑,早下決心。
曹宣含笑去了汪幾道的府第。
姜憲則回了東暖閣。
太皇太后笑呵呵地問她:“金媛走了?曹宣來做什么?”
姜憲有些奇怪太皇太后怎么會知道金媛的名字,太皇太后不滿地哼哼道:“你幫過的人,我怎么會不記得!”
她哈哈地笑,把曹宣的來意告訴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又驚又喜。
她原本就沒有準(zhǔn)備讓姜憲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宮里,背負(fù)著原本應(yīng)該由韓同心背負(fù)的責(zé)任。現(xiàn)在聽姜憲說要回西安,她心里很是舍不得,尋思著得想個辦法把姜憲和李謙一起接到京城來,可接著姜憲又說李謙有可能會被封為異姓王,她又覺得若是李謙真有這么大的造化,那他們回不回京城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太皇太后不禁就緊緊地攥住了姜憲的手,認(rèn)真地叮囑她:“別說是十年不見了,就是從此再不相見,你也要答應(yīng)下來。這樣的機(jī)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姜憲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太皇太后心心念念的是讓他們一起回到京城。
“傻孩子!”太皇太后笑著嘆氣道,“我讓你們回來,那不是不放心你們在外面自己折騰嗎?想著你們在我的跟前,我能照拂一二,還能和皇上多多接觸,討了皇帝的歡心,封妻蔭子。可若是李謙能封了異姓王,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不要說你跟著李謙在西安了,就是去了甘州,我也不怕!”
說來說去,還是擔(dān)心他們過得不舒坦,并不是為了自己有兒孫承歡膝下。
姜憲緊緊抱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悶聲地道:“您別擔(dān)心。以后我每隔一年都會來看您。我們就在我小湯山的湯池別院見面,還可以泡湯,聽?wèi)颉呕劬缃裨谖靼�,他去年還排了新戲,我們可以直接把杜慧君叫到湯山去……”
太皇太后笑著拍了拍姜憲的手,道:“好�。〉綍r候我們就去湯山見面。不過,你這幾天可得盯緊了,讓他們快點兒把李謙的封號確定下來。這種事,就怕遲則生變�!�
比姜憲還要著急。
“知道了!”姜憲笑瞇瞇地應(yīng)著,眼角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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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現(xiàn)狀###
汪幾道等人果然為李謙的封號還有姜憲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自由進(jìn)京扯了半天,最終還是汪幾道等人“贏”了。
姜憲答應(yīng)十年內(nèi)不進(jìn)京,內(nèi)閣則同意封李謙為“臨潼郡王”,享雙親王俸祿,親王儀仗,世襲罔替。
事實落定,汪幾道等人幾乎喜極而泣。
和姜憲你來我往地談條件,真是太艱難了!
她就像個市井婦人,在一方面讓步一點點,就要在另一方面占更大的便宜,不然就是各種東拉西扯。
汪幾道幾次欲丟開手走人,都是被簡王勸回來的。
如今好不容易達(dá)成了條件,汪幾道覺得自己的皮都脫了一層。
姜憲卻拿著封賞的詔書愣了半天,直到孟芳苓小聲的提醒,她才回過神來。
孟芳苓不知道姜憲為什么不高興,不由關(guān)切地勸她:“李大人能封郡王是好事,就是太皇太后也跟著高興,說這下子您再也不用和太后娘娘大眼瞪小眼了�!�
言下之意是指以后這宮里既有了韓同心,姜憲若是回京,勢必得到宮里來給韓同心請安。那還不如不回京!這樣韓同心就是想磋磨她也沒有什么機(jī)會。
姜憲還真沒有往這方面想。
不過太皇太后的顧慮也有道理。
她翹了翹嘴角,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
等到圣旨頒發(fā)之后,全城嘩然。
平民百姓還好,不過是講講姜憲這次立了大功,拱衛(wèi)皇上登基,皇上為了報答嘉南郡主,封了嘉南郡主的夫婿為異姓王,節(jié)制西北。朝中的大臣卻都明白,如今大行皇帝的棺槨已送去了景山,國喪也過了,這是內(nèi)閣逼著嘉南郡主還政成功了,這封賞是給嘉南郡主放權(quán)的補(bǔ)償和贈禮。
金媛等人不免要替姜憲抱不平。
鄧成祿卻直搖頭,道:“郡主這個時候走才是最正確的。要知道,教養(yǎng)一個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深之則怨,淺之則害,多半都會成冤家。你看屆帝師,有幾個做了腹臣的?若干年之后,郡主說不定還可以拿著這件事來說事當(dāng)初不是郡主自己想要離開,而是被這些爭權(quán)奪利的內(nèi)閣大臣和外戚聯(lián)手給逼走的。你看到時皇帝的心會向著誰?”
金媛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她不禁笑道:“我看是世子爺這么想吧!”
“郡主未必不是這么想的。”鄧成祿不以為然,道,“你看她這些日子的手段!我都能想到的,她怎么會想不到呢!”
金媛道:“那怎么簡王就沒有想到呢?”
鄧成祿道:“關(guān)心則亂嘛!他這個時候就算是想到了,可皇帝還養(yǎng)在慈寧宮,他總覺得自己還有的是機(jī)會,因而沒有把郡主的這點小心思放在眼里吧!不過,郡主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只怕她一早就安排好了這些,這才同意返回西安的�!�
金媛覺得鄧成祿非常的聰明,可就是太低調(diào)了。
她思忖片刻,委婉地道:“要不要我進(jìn)宮去見見郡主?”
可以把鄧成祿的猜測告訴姜憲,若是姜憲承這個情,自然會想辦法給鄧成祿謀個差事,鄧成祿也不用整天呆在家里,除了讀書之外就只和那兩、三個知己來往,在京城的功勛世家里像沒有這個人一樣。
鄧成祿直搖頭,道:“現(xiàn)在的世道這樣亂,有時候出風(fēng)頭并不是件好事�!闭f完,他遲疑幾息,道,“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總閑在家里不太好?”
“沒有,沒有!”金媛忙道,“世子爺原本就是讀書人,自然要做學(xué)問。家里既不缺吃又不愁穿,世子爺何妨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這是她的真心話。
她是跟著金海濤在邊關(guān)長大的,繼母雖然沒少她嚼用,卻也沒有用心地教導(dǎo)她,她接觸到的男子都粗獷狂放,就算是她的哥哥金宵,不說話的時候像個江南水鄉(xiāng)的翩翩公子,可打起人來就是一典型的西北漢子!她很喜歡鄧成祿的溫文爾雅,而且體貼小意,像上好的甜白瓷,讓她在面對鄧成祿的時候唿吸都會不知不覺地放輕,生怕驚嚇著他,讓她心底生出無限的憐愛來,時時約束自己不要太用力,不要走路太快,不要說話太大聲……
鄧成祿也很喜歡金媛。
金媛不僅漂亮,而且很有主張,很好強(qiáng),卻在面對他的時候又沒有一般女子的虛榮心,縱容他無所事事地在家里閑賦著,且從來不曾覺得他這樣呆在家里有什么不好的,反而對他噓寒問暖,關(guān)愛體貼,讓他覺得和她在一起非常的舒服。
蒼白孤寂的姜憲,漸漸地已成了遙遠(yuǎn)的回憶,偶爾憶起,想到她身邊有個照顧她的李謙,他也就釋懷了。
鄧成祿搖頭。
金媛抿著嘴笑,一如從前那樣的包容他,道:“那我等郡主離京的時候去送送她好了�!�
鄧成祿想了想,道:“你要不要趁著這個機(jī)會回家看看?我聽說李謙的弟弟要成親了。李謙新晉了臨潼王,李家應(yīng)該會趁著這個機(jī)會大肆宣揚一番,你父兄都在太原,肯定會去參加李謙弟弟的婚禮�!�
金媛很想回去看看,特別是她大哥金宵已經(jīng)娶了親。聽娘家來給她問安的婆子說,她這嫂子對誰都是淡淡的笑,看著既親切又和藹,可做起事來卻是說一不二的,憑你使出什么樣的手段也不行。進(jìn)門不過三個月,就把她繼母安排在他哥哥屋里的人拔了個干凈,卻又讓她繼母找不到一點兒錯處來,據(jù)說她大哥做夢都要笑醒了。
她現(xiàn)在只擔(dān)心他大哥不懂得珍惜,沒等生下嫡長子就往屋里收人從前金宵從來不近女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哪些人是她繼母的,怕睡錯了人惹來了大麻煩。
不過,通常壞事變好事。
要不是有這一茬,當(dāng)初她大哥也就不會有資格成為嘉南郡主的備選夫婿之一,也就不可能認(rèn)識李謙,認(rèn)識嘉南郡主,他們兄妹也就不可能會有今天了。
但金媛還是搖了搖頭,笑道:“過些日子母親大壽,親戚朋友都要過來給母親祝壽,姑奶奶也說了要回家小住些日子,我走了,家里怎么辦?何況我父兄都會去參加李家的婚禮,我不去也不會失禮。我還是留在家里吧!說不定姑奶奶有話跟我說呢!”
提起這件事,鄧成祿就只能搖頭,不愿意多說了。
金媛自然也不會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和鄧成祿商量起送什么儀程給姜憲好。
房夫人聽到消息卻把汪幾道幾個人大罵了一頓,道:“女兒家要回娘家他們也要管!這么閑,怎么不管管自家子弟在外養(yǎng)小娘逛青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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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同慶###
姜律苦笑。
誰讓姜憲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權(quán)臣呢?要不然內(nèi)閣的那幾位加起來都已超過二百歲的人了,會費這么大的精力去對付她?
可這話他還真不好跟房夫人說,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吳家那邊若是定下了成親的日子,您還得抽空進(jìn)宮一趟。好歹讓保寧參加完了我的婚禮再走也不遲�!�
“這是自然!”房夫人說著,讓人去準(zhǔn)備進(jìn)宮報喜的東西,并道,“李謙只怕是趕不過來了,像你齊世叔他們,肯定也來不了。委屈你媳婦了!你以后可要加倍地待她好才是�!�
姜律連連點頭。
房夫人遞了貼子,第二天進(jìn)宮去報喜。說兩家的婚事定在了十天之后,等吳氏嫁過來,過了年,她就要啟程前往遼東去照顧姜鎮(zhèn)元的生活起居,京城的事務(wù)就都交給姜律夫妻。待他們安頓好了,再來接姜律夫妻:“到時候京城的宅院就交給幾個忠心耿耿的世仆打理了。只怕還要請?zhí)侍蟾舳稳兆泳蜁r不時地派個人去看看。家里久不住人,到底太空曠,再好的東西也經(jīng)不起這樣放著。”
太皇太后連連點頭,拍著房夫人的手嘆氣:“你放心,京城里有我呢!我不僅會派人常去看看,還會交待恩親伯和阿瓚常去看看的。”又感慨道,“原以為阿律成親的時候能大操大辦一場,沒想到阿律的婚事也訂得這樣急,等生了長孫,可一定要熱鬧熱鬧!”
到時候他們已經(jīng)去了遼東,再熱鬧,也比不上在京城的時候。
房夫人心下黯然,面上卻不露分毫,笑盈盈地應(yīng)“是”,但太皇太后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曲終人散的寂寞和清冷,待到房夫人出了宮,她忍不住和太皇太妃說著悄悄話:“房氏這些日子看著看著就老了,都不比從前了�!焙苁歉锌�。
太皇太妃聽出了話里的凄然,沒有搭話。
姜憲定于姜律成親之后的第三天離京。
既然決定要走,她也就沒有去封鎖消息。朝中那些墻頭草已開始重新尋找靠山,對她也不如從前那樣的恭敬,她索性提前離京,早點回去和李謙團(tuán)聚。
李謙那邊,剛剛從營地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喝口水,謝元希就提著衣擺捏著封信興沖沖地跑了進(jìn)來。
甬道旁的親兵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
謝元希也顧不得這些了,高聲喊著李謙的字:“宗權(quán),宗權(quán),大喜!大喜!”
李謙挑了挑眉,面沉如水,沒有半點好奇,更沒有半點驚喜,而是伸了手臂揚著下頜由隨身的小廝幫他解著軟甲,淡漠地道:“出了什么事?”
姜憲不在身邊,他回陜西后本來是打算多和夏哲他們出去應(yīng)酬應(yīng)酬,拉進(jìn)和本地官員的關(guān)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所謂的應(yīng)酬就是去喝花酒,而那些青樓女子一聽說他是當(dāng)朝嘉南郡主的夫婿,一個個都恨不得化身為蛇纏在他身上,他也就覺得無趣了。正好又入了冬,他就借口要練兵,呆在了軍營里,并在軍營旁邊的署衙里落了腳,就歇在了這里。
他已經(jīng)有快二十天沒有回甜水井了。
也不知道那個花匠有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地照顧姜憲的那些花花草草?
李謙看謝元希的目光就有些水波不興。
謝元希卻已經(jīng)忍不住地大笑著一把抓住了李謙的胳膊,激動地?fù)P了揚手中的書信,神采飛揚地道:“宗權(quán),你猜這是誰的來信?都寫了些什么?”
李謙聽著眼睛一亮,隨即又很快淡了下去。
總歸不會是姜憲的來信。
若是姜憲的信,謝元希不會私自拆了看。
“是楊俊楊大人的信!”他臉龐發(fā)光地道,“你知道信里都寫了些什么嗎?他說,你要被封為異姓王了!京城里已經(jīng)傳遍了,公文也已經(jīng)發(fā)出來,詔書應(yīng)該這幾天就會到了……”
“你說什么?”任李謙如何冷靜持重,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懵然,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謝元希的笑聲就更張揚了。
他道:“是真的,是真的!楊俊一聽到消息就讓人給我們送信了!據(jù)說郡主也很快就會回西安了!”
“真的��?”李謙此時才面露喜色。
謝元希連連點頭,道:“我還怕消息有誤,特意差人去打聽了一下,夏大人好像也得了信……”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jīng)有小廝跑了進(jìn)來稟道:“大人,謝先生,夏大人來訪!”
兩人不由互視了一眼,都隱隱感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可朝廷為什么突然封他為異姓王?!
他生擒布日固德的時候朝廷甚至連個世襲蔭恩都沒有給他,此時卻突然給了他這么高的待遇……
李謙滿臉困惑,心中不由一動,忙對謝元希道:“等等!你說,郡主不日也要回西安了?”
“是��!”謝元希笑瞇瞇地望著李謙。
李謙有多思念姜憲,不是李謙身邊的人,不是心細(xì)如發(fā),根本就覺察不到。
馬上就能夫妻團(tuán)聚了,謝元希由衷地為李謙夫妻歡喜。
“不對!”李謙聞言卻是面色一沉,道,“嘉南回來就回來,為何我前腳封了異姓王,她后腳就決定回西安?她是監(jiān)國郡主,怎么可能說走就走?”
難道是被人欺負(fù)了,被迫之下只好回西安?而所謂的異姓王,則是給姜憲的補(bǔ)償!
什么事能讓朝廷拿個從來不曾有過的異姓王為補(bǔ)償呢?
李謙想著,頓時心慌意亂,腦子里嗡嗡作響,哪里還管什么夏哲,管什么異姓王,他現(xiàn)在一心只想弄清楚姜憲在京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厲聲喊了衛(wèi)屬過來,吩咐他立刻趕往京城:“去見鎮(zhèn)國公府世子爺,問他郡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要急著趕回西安?”
如果朝廷那幫朝臣真的欺負(fù)了姜憲,他絕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那些人的!
李謙暗暗捏了捏拳頭,眉宇間冷峻逼人,鋒利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