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韓同心已重新梳洗過了,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狼狽,那些慎行司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韓同心的眼睛紅紅的,正摟著皇上在一旁說著悄悄話,看那樣子,倒真像一對慈母孝兒。
簡王則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旁邊。
汪幾道和李瑤等人都躬身站在太皇太后身前,聽著太皇太后在說話:“……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胡鬧。可我這么大年紀(jì)了,也沒幾年好活了,就想活著的時候過幾天順心的日子。這難道也不可以?你們怎么就非要往我頭上扣那些大帽子呢?若是你們的母親,年紀(jì)大了,想多疼疼幺兒子,難道你們也像這樣喊打喊殺地不成?我跟你們說,我剛才是真不想活了!”
可這只是疼疼幺兒子的事嗎?
但事已至此,多說也沒什么益處,不如就聽老太太念叨念叨,把心中的那口氣出了,免得李謙的人也調(diào)回京城了,老太太卻也沒了,他們這些人還是脫不了干系。
聽到動靜,剛才一直心不在焉的汪幾道就抬了抬眼瞼,用眼角的余光朝身后瞥了瞥。
左以明會意,站到了他身邊,悄聲道:“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
汪幾道冷冷地嗯了一聲。
太皇太后又不滿意了,道:“你們也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什么時候一個個都像小門小戶出身的小媳婦似的,不好好說話,倒站在一起咬起耳朵來了?”
汪幾道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
左以明忙道:“太皇太后息怒!汪大人也是想早點把太皇太后交待的事辦好了,倒不是有意如此!”
太皇太后不冷不熱地道:“那你可辦好了?”
“辦好了!”左以明恭敬地道。
太皇太后的面色大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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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嘆氣###
汪幾道等人得以順利地接了太皇太后回宮,這場鬧劇到這里總算是完結(jié)了。
太皇太后等人回到宮里再安頓好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而這個時候,李謙已收到了鄭緘利用飛鴿給他遞回來的消息。
他盯著那張不過指寬的紙條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三遍,這才敢肯定那紙條上寫的內(nèi)容。
他們居然成功了!
宮里已經(jīng)下旨由他鎮(zhèn)守京城,最遲明天吏部就會正式行文了。
到時候他就可以帶著姜憲回京城去了!
姜憲就可以經(jīng)常進宮去看太皇太后了。
今后再也不會有人說姜憲是遠(yuǎn)嫁了!
李謙心里如沸騰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卻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大步流星地去了內(nèi)院。
姜憲正陪著慎哥兒下五子棋。
這些日子鄭緘不在,康祥云代替鄭緘給他授課。可康祥云不像鄭緘,什么都喜歡涉獵,性子外向,又喜歡在外游歷�?迪樵瞥私躺鞲鐑鹤x書、寫字,就沒有什么其他安排了。慎哥兒就有些不滿意。幾次吵著要康祥云告訴他扎風(fēng)箏或是做孔明燈。
康祥云都不會。為了拘著慎哥兒,他想了半天,試著教慎哥兒下五子棋。
沒想到慎哥兒一接觸就非常的有興趣,有時候為了下棋連飯都不吃了。
康祥云只好和慎哥兒談條件,每天把功課和要練的大字完成了,才能下五子棋。
慎哥兒立刻就答應(yīng)了。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讓康祥云和他下棋的時候都需要慎重落子了。慎哥兒不免有些得意,就拿了棋盤要和姜憲下棋。姜憲有心陪著孩子玩,每天午覺醒過來,母子倆就下幾盤棋然后再去做各自的事。
看見李謙不是下衙的時間卻突然回到了家里,又滿面春風(fēng)地大步走了進來,姜憲心里咯噔一聲,莫名的有些緊張,夾在中指和食指間的棋子頓在了半空中,目光也直直地落在了李謙的身上。
“保寧!”李謙心潮澎湃,壓根沒有注意到姜憲的異樣。他上前幾步一把舉起了姜憲,高興地道:“成了!保寧!我們成了!皇上已經(jīng)擬旨,讓我去鎮(zhèn)守京城!”
“真的?!”雖說有幾分把握,可當(dāng)這個消息被證實的時候,姜憲還是忍不住兩腿發(fā)軟,心里像缷下了塊大石頭似的全身都輕松起來。
“真的!”李謙也不管屋里有什么人了,“啪”地一聲就親在姜憲的臉上,眉眼間忍不住喜氣盈盈地道,“鄭先生剛剛送了消息回來,說太皇太后去了皇陵哭陵,汪幾道等人全都去接太皇太后回宮,太皇太后不為所動,他們沒有辦法,只好同意讓我鎮(zhèn)守京城。據(jù)說太皇太后還把汪幾道等人大罵了一頓!”
姜憲原本瞪了李謙一眼,想喝斥他在孩子面前規(guī)矩一點,誰知道卻如晴天霹靂似的,陡然間聽說原來這件事是因為太皇太后出了力,還勞煩太皇太后去了皇陵哭陵,她頓時就不悅起來,拍了拍李謙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肅然地道:“你把這件事告訴了太皇太后了?”
李謙一愣,立刻就明白過來,忙道:“怎么可能!我還有意讓人瞞著太皇太后,千萬不要讓她老人家知道了!”
“那她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姜憲喃喃地道。
她相信其他的人都不會告訴太皇太后。
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幫著李謙的。
“這件事我讓人去查一查!”李謙忙道。
姜憲輕輕頷首,道:“照我的法子,一樣能讓汪幾道讓步。卻不應(yīng)該把太皇太后牽扯到這之中來。”
她相信李謙不會告訴太皇太后,可李謙的手下卻有可能悄悄地向太皇太后報信。畢竟這幾個月以來李家和姜家對峙的太久,也許等候的焦慮會讓李謙的人瞞著他鋌而走險,利用太皇太后。
李謙顯然也明白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姜憲的手背,沉聲道:“你相信我!”
姜憲點頭,望著李謙的眸子清澈澄凈的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來,一如她剛剛嫁給他的時候。
李謙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她的眼皮,呢喃道:“保寧,你知道,只要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就也放在我的心尖上。大伯父已經(jīng)讓著我了,我又有你告訴我的秘密,我沒有必要去驚動外祖母她老人家�!�
“我知道!”姜憲道,“可這種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紀(jì)大了,我不想她再為我的事操心了�!�
“我知道�!崩钪t向她保證,“你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好!”姜憲應(yīng)道,長長地吁了口氣,這才有心情問起剛剛得到的消息,“你說皇上下旨讓你鎮(zhèn)守京城了,吏部什么時候正式行文?”
“還沒有正式行文�!崩钪t把鄭緘聽到的事情經(jīng)過給姜憲說了一遍,并道,“鄭緘說,這兩天就應(yīng)該會有消息了。”
“那就再等幾天�!苯獞椛髦氐氐�,“之前我們得到消息,內(nèi)閣已經(jīng)定下讓簡王世子鎮(zhèn)守京城,最后還不是有了變化?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很難說是否真的成了!”
李謙笑著點頭,道:“不過是事情提前罷了——你說的事,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汪幾道的確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子。那女子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父親死在了任上,無力回鄉(xiāng),被他騙了去,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真要是到了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這件事足以讓汪幾道身敗名裂,改弦更張,支持我鎮(zhèn)守京城。”
姜憲嘆氣,道:“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這招。太陰損了!”
“我知道!”李謙再次親了親姜憲的面頰,道,“不過是嚇唬嚇唬汪幾道而已�!�
前世,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這件事。
不過那個時候汪幾道已經(jīng)被迫致仕,被她踢出了朝堂,她只是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并沒有多想。
李謙道:“等到圣旨下來,我們要好好謝謝大伯父才是�!�
之前他說姜鎮(zhèn)元應(yīng)該派個老成的人在京城和那些官員周旋,姜憲立刻就寫了信給姜律,誰知道姜律卻說這是姜鎮(zhèn)元的意思,李謙和姜憲立馬就明白姜鎮(zhèn)元這是在幫他們,做戲給內(nèi)閣的人看。
李謙和姜憲感激得不得了,又不好說什么,給杏哥兒和梅哥兒寄了很多的東西過去。
姜憲就點頭稱是,早就在旁邊等的不耐煩的慎哥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臨窗的大炕上,張開手臂就朝姜憲和李謙撲了過去,一手摟著姜憲的脖子,一手摟著李謙的脖子,像個猴兒似的掛在了兩人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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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轉(zhuǎn)移###
李謙還好,姜憲卻是差點就被慎哥兒撲倒了,還好李謙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姜憲。他心里不免惱火,皺著眉喝斥著慎哥兒道:“你娘經(jīng)得起你這一撲騰嗎?你要再這樣胡鬧,我就讓李師傅陪著你每天多蹲一炷香的馬步!”
姜憲卻覺得慎哥兒年紀(jì)還小,還不知道輕重,忙道:“算了,孩子又不是有心的�!�
慎哥兒聽了,頓時覺得無比委屈,道:“爹爹你只喜歡娘不喜歡我,我要去太原找我祖父!”
上次柳籬借著給姜憲送生辰禮的機會來西安見過慎哥兒,之后回到太原還沒有進屋就被李長青叫去問話。柳籬還以為李長青會第一時間問李謙有沒有答應(yīng)去爭京城守備之事,誰知道李長青竟然第一時間問慎哥兒長得怎樣?像誰?聽說慎哥兒已經(jīng)開始啟蒙了,就又問都讀了哪些書等等。
等到柳籬一一答了,李長青的心里就像有貓在抓似的,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慎哥兒。不僅讓人給慎哥兒帶去好吃的好玩的,還親自寫信給慎哥兒,問他的生活起居,日常嚼用,讀書寫字。
慎哥兒就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給李長青回信。
李長青每次都是連蒙帶猜地才知道寶貝大孫子都寫了些什么。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樂此不疲。
漸漸地,慎哥兒有時候會寫到“今天我看見阿武他爹給他買了把劍,我借來玩了一會,比爹爹的劍好玩”之類的。
李長青就忙讓人去問李謙阿武是誰?阿武他爹給阿武買了把什么劍?
李謙被問得莫名其妙,問過姜憲才知道,原來阿武是他們花房管事的兒子,比慎哥兒大兩歲,是個活潑可愛又很機敏的孩子,姜憲去花房的時候偶爾會帶著慎哥兒,慎哥兒就和阿武認(rèn)識了。兩個孩子還玩得挺好。姜憲索性讓阿武做了慎哥兒的隨從,每天就是陪慎哥兒玩。
至于阿武他爹給他買的劍,就是街上二十五文錢一把的桃木劍,廟會的時候?qū)iT賣給小孩子玩的。
李長青聽了氣得不得了。
他的寶貝孫子怎么能被一個花房管事的兒子比下去呢?
李長青就花了二百多兩銀子,專程找人用百年的桃木給慎哥兒做了把孩子玩的劍,連夜讓人送給了慎哥兒。
慎哥兒當(dāng)然不知道這劍值多少錢,可他一看就知道比阿武的好,而且他在信里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他祖父就立刻給他辦到了。這種讓人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疼著寵著的感覺讓他覺得像是被冬日的陽光照著,暖洋洋的。
他開始向李長青訴苦。
李長青每次都會滿足他的要求,讓他在小伙伴們面前特別的有面子。
他寫信的頻率也就越來越高。
姜憲這才發(fā)現(xiàn)端倪。
她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了李謙。
李謙連寫了四、五封信給李長青,這才說服了李長青不要再給孩子送東西來了。
可祖父無條件地溺愛著他的感覺,已經(jīng)在慎哥兒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學(xué)會了動不動就拿李長青,或是要回太原來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李謙聽著就在兒子的屁股上拍了兩下,嚴(yán)肅地道:“你要是再這么說,我就把你送到五臺山做和尚去。”
今年的六月六,姜憲帶著慎哥兒去了積香寺禮佛,慎哥兒在積香寺斷了十天的肉,回來以后不論誰說什么他也不再到廟里去了。
慎哥兒聽著就打了個寒顫,忙放開了李謙,雙手緊緊地?fù)е獞椀牟弊�,兩眼淚汪汪地道:“娘,我不要去當(dāng)和尚。我要是去當(dāng)了和尚,就沒有人喊您娘了,也沒有人大冬天的給您暖被窩了,也沒有人幫您的花拔草了。娘,您別讓我去做和尚�!�
姜憲被他勒得脖子痛,要不是及時轉(zhuǎn)身抱住了慎哥兒,她懷疑她的脖子都要勒出一道印子來了。
“你聽話就不把你送到廟里去當(dāng)大和尚�!苯獞椀�,“你看你祖父對你多好啊,你還要去麻煩他。你以為做把小劍就那么容易啊?以為你祖父送你的十八銅人就是從大街上撿來的?你要是只想著自己,不管別人,那我也不會管你了。”
“我沒有向祖父要東西,是祖父給我的。”慎哥兒委屈地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娘只收那些簡單的小東西,不要那些貴重的大東西了,我一直都照著娘說的在做……”
姜憲覺得慎哥兒未必是有意的,這種事只能慢慢地教。遂道:“你能遵守承諾娘就高興了。所以你以后遇到事了不能動不動就喊著回太原找你祖父,你祖父是太原總兵,管著很多的人,有很多的事,你不能總是打擾他,知道了嗎?”
慎哥兒連連點頭。
姜憲抱著兒子又安慰了半天,喂他吃了他喜歡的點心,這才叫了阿武過來陪他去了院子里玩。
李謙看了直搖頭,慶幸道:“還好你把慎哥兒帶回來了,這要是養(yǎng)在我爹身邊,一準(zhǔn)養(yǎng)成個小霸王。怎么我小的時候爹就能那么嚴(yán)厲呢?”
“要不怎么說隔輩親呢!”姜憲笑道,“等你有了孫子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說起子嗣,李謙想了起來,道:“我剛剛接到金宵的喜帖,說是生了次子,問我們能不能去喝滿月酒?”
“我也接到了�!苯獞棇鹣倪@一點很滿意,從來都是很鄭重的給李謙下了帖子之后,再給她下一張,“估計我們都沒空去了。不過,我們應(yīng)該趕得上參加曹宣次子的周歲禮了�!�
這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李謙卻是怕姜憲多心。
金宵在他們之后成的親,如今都有兩子了,姜憲卻依舊只有慎哥兒一個,他因此很快就轉(zhuǎn)移了話題,道:“太后娘娘的事,我這就叫人去查�!�
“嗯!”姜憲應(yīng)著,果然被轉(zhuǎn)移了心思,說起京城里的事來,“清蕙說他們準(zhǔn)備留在京城。趙璽已經(jīng)同意了。曹宣依舊做他的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高嶺則隨趙璽去金陵,除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還兼了金陵兵馬司都指揮使。要不然高嶺去管西山大營,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西山大營拱衛(wèi)京城,如今趙璽南下,他們將和金陵衛(wèi)的人換防,也就是說,金陵衛(wèi)的人北上,駐扎在西山大營,成為西山大營的將士。西山大營的人南下,駐扎金陵衛(wèi),成為金陵衛(wèi)的將士。當(dāng)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暫時的,一旦朝廷正式宣布南遷,金陵衛(wèi)就會換名字。但西山大營卻會慢慢的失支往日的輝煌,像京城一樣,留下一聲嘆息。
但這對李謙來說卻是件好事。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大換血,用上他自己的人。
他的腦袋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
原本想轉(zhuǎn)移姜憲的視線,結(jié)果卻被姜憲轉(zhuǎn)移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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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新聯(lián)###
兩天后,李謙將成為鎮(zhèn)守京城之人的消息隨著吏部行文,人皆盡知。
整個京城一片嘩然。
老百姓覺得,嘉南郡主又回來了,京城還是嘉南郡主的京城。
文武百官覺得,最終還是李家贏了,鎮(zhèn)國公府姜家,可能就要隨著這次朝廷南遷漸行漸遠(yuǎn)地消失在趙氏王朝的權(quán)貴圈里了。
眾人不免要打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在百姓間流傳的什么“嘉南郡主又回來了”,“京城還是嘉南郡主的”之類的話,也就隨著官吏們的頻繁進出傳進了汪幾道等人的耳朵里。
蘇佩文正好在這個時候回來護送趙璽南下,在汪幾道那里聽到這種說法時氣得跳了起來,道:“我就說不能讓李謙鎮(zhèn)守京城。這下子好了,好像嘉南郡主能回京城,是她怎么著了似的!把我們這些人襯的不知道有多無能。這件事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得和京城的百姓說個清楚明白才是。不然等我們都去了金陵,連個證明的人都沒有,豈不是坐實了這種說法?!”
汪幾道就像要拋棄過去的種種不順心,重新開始新生活似的,對京城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都不想再提,只盼著能早日離開京城,去到金陵,新人新政新氣象,讓大趙王朝在他的輔佐之下呈現(xiàn)出中興之勢,一改之前的頹唐,名留青史,千古傳唱。因而對蘇佩文的話就有些不以為然,勸他道:“皇上畢竟年紀(jì)還小,原本就不愿意南下,這個時候你就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那些百姓知道些什么?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難道還能影響朝政不成?影響修史不成?”說著,他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問起了趙璽來:“你昨天進宮去見皇上,皇上都跟你說了些什么?可曾有什么抱怨之詞?”
蘇佩文奇道:“汪大人何出此言?”
汪幾道苦笑著嘆氣道:“皇上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改之前從不管事的做派,這些日子不僅常召了梅城進宮問起宮里的開銷,還常召了李瑤進宮問起金陵的防務(wù)。雖說話里話外帶著稚氣,也都問不到點子上去,可到底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一直擔(dān)心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跟他說了些什么?偏偏韓太后這些日子臥床不起,簡王又深居簡出,我想找個打聽的人都找不到。前幾天宮里隱約又傳出皇上不想在金陵久居,讓人把御書房里的書重新清點一遍,放入樟木箱子里封存,說是等哪天再拿出來。”
蘇佩文皺眉,道:“皇上召了我進宮,倒是和從前一樣,一聲不吭地聽我說完了金陵的事,說了句‘愛聊辛苦了’,就沒有了下文。”說完,他道,“皇上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可不行!若是到了啟程的時候他執(zhí)意不走,難道我們還能把他拖上馬車不成?我看這件事得想辦法讓人到皇帝面前得個準(zhǔn)信才行�!彼f著,話鋒一轉(zhuǎn),道,“韓太后是真病還是假��?”
大家都知道她被太皇太后責(zé)罵的事了。
汪幾道道:“我怎么知道!聽說簡王求見,都被她攔在了外面。只有蔡定忠的那個女兒在身邊陪著。你也知道蔡定忠,那是個雁過拔毛的主。我們要是向他打聽消息,至少得拿個都指揮使的位置給他們家�?扇缃裎覀兡挠锌杖钡奈恢媒o他啊!”
蘇佩文聞言面露猶豫之色,良久才道:“我在金陵給皇上修建行宮,趙嘯曾幾次派人到我那里看進度,委婉地問需不需要靖海侯府幫忙。聽那意思,是想助我們一臂之力,然后等皇上到金陵的時候,讓我們幫著他安排覲見�!�
汪幾道沒有吭聲。
給趙璽在金陵修的行宮全是揚州鹽商捐助的,有些甚至還捐了合抱粗的柱子。行宮不僅修得又快又好,還結(jié)余了很多的銀子。趙嘯所謂的幫忙,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想必趙嘯自己也知道。而他所謂的幫忙,說白了,不過是想拿銀子賄賂汪幾道和蘇佩文,希望能給他一個在趙璽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
蘇佩文是一千個一萬個愿意。
白送的銀子誰還嫌多不成?
可這件事他一個人當(dāng)不了家做不了主,必須得到汪幾道的支持才行。
見汪幾道不表態(tài),他不免有些急起來,道:“我們就是不安排他覲見皇上,以他的身份地位,要見皇上,皇上肯定是會見他的。你可別忘了,簡王和韓家也會跟著南下。不過是有我們幫襯著,他能多見皇上幾次,我們?nèi)魯r著,他少見幾次罷了�?扇羰撬昧嘶噬系臍g心,皇上主動召見他,我們也攔不住是不是!反而容易得罪趙嘯。”
太皇太后那么一鬧,簡王覺得自己再呆在京城也沒有什么意思了,決定隨著趙璽南下。不過,他還是把家里最得力的管事留在了京城。
蘇佩文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
如今南邊,兵力最強的就是靖海侯府了。但福建和金陵相隔甚遠(yuǎn),趙嘯縱然有什么想法,也無力動搖金陵的根本。不過,若是他們真的得罪了趙嘯,讓趙嘯站到了李瑤那邊,對他們來說也是件很麻煩的事。
“那就請他幫個忙好了!”汪幾道考慮了又考慮,最后還是道,“至于說覲見皇上,他們是一家人,哪里需要我們安排?不過呢,有件事還真得請他幫忙。不知道蔡氏有什么打算?什么時候回福建?”
這就是要和趙嘯結(jié)盟的意思了。
蘇佩文心中大喜,可到底不好在汪幾道面前表現(xiàn)出來,忍了忍,這才笑著道:“那我就照著你的吩咐行事了!”
汪幾道點了點頭。
蘇佩文又東扯西拉了一番,就迫不及待地告辭了。
汪幾道知道他這是急著回去安排人給趙嘯回話,沒有留他,心里卻很是感慨。
蘇佩文什么都好,就是太貪了一點。
不過,蘇佩文說的也對,趙嘯雄踞一隅,他們何必去得罪他,把他趕到了對手那邊去。
雖說是走了一個李謙來了一個趙嘯,可姜憲卻非蔡氏可比。
姜憲是頭母獅子。
逮到誰就能把誰給咬死了。
蔡氏,最多也就是那叫得歡的母狗,咬人是咬人,可也不是沒辦法制住。
相比之下,趙嘯兩口子就好打交道多了。
汪幾道一個人在書房里尋思了半天,叫了貼身的隨從進來,問他家里的事準(zhǔn)備的怎樣了。
那隨從悄聲回道:“太太帶著兩位公子已經(jīng)安頓下來了,只等大人過去一家團圓了。”
汪幾道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那隨從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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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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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鎮(zhèn)元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九月中旬,這個時候?qū)m里正忙著裝箱籠。
姜縱后悔道:“早知道這樣,那五百兩銀子就不應(yīng)該送出去的。結(jié)果京城守備的位子沒有爭到手,白白給人看笑話了不說,好不容易積攢的那點家當(dāng)也都折了進去……”
實則心里有點不舒服。
覺得太皇太后太偏心了,要不是她那么一鬧,內(nèi)閣就會任命了簡王世子鎮(zhèn)守京城,那他們就敢大鬧一場,從此退居遼東,再也不管京城的事。
偏偏最終贏了的人是李謙,他這口氣就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姜鎮(zhèn)元看著侄兒又瘦了一圈的臉,有些心疼他做事認(rèn)真,忙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求別人辦事,總不能只拿一張嘴說話吧?”又勸他,“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就當(dāng)是讓你去練了練手的。經(jīng)過了京城的事,我想你肯定比從前有所長進,這就比什么都好!”說完,他想了想,又道,“我也聽說了,你們這些日子都有些怪太皇太后。以后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們和李謙之間,太皇太后原本就和他更親近一些,太皇太后幫李謙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D銈円且驗檫@件事替我委屈,那就大可不必�!�
姜縱垂頭喪氣地應(yīng)“是”,道:“那李謙那里的糧草?”
說好了去年就應(yīng)該還的,姜鎮(zhèn)元不僅沒有還,還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姜鎮(zhèn)元霸氣地道:“不還了!”
他陪著李謙演了這么一場大戲,難道還不值那十萬擔(dān)糧食不成!
姜縱欲言又止。
姜鎮(zhèn)元卻惦記著在房夫人那里玩的兩個小孫孫,急著要過去瞧一瞧,遂揮了揮手,道:“放心,我們以后一心一意只經(jīng)營遼東,有你和阿含幫著阿律,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的�!�
姜縱點了點頭。
姜鎮(zhèn)元去了房夫人那里。
房夫人正陪著兩個孩子在炕上玩。看見姜鎮(zhèn)元進來,笑道:“阿縱走了?”
“嗯!”姜鎮(zhèn)元應(yīng)著,坐在了炕邊。
杏哥兒奶聲奶氣地喊著“祖父”。
姜鎮(zhèn)元笑著捏了捏還不會說話的梅哥兒的手,問杏哥兒:“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杏哥兒稟著:“陪祖母念經(jīng),吃了茯苓糕,和春妮玩沙包……”口齒伶俐地說了一大段話。
姜鎮(zhèn)元呵呵地笑,摸著杏哥兒的頭夸獎了他半天。
房夫人微笑著坐在一旁看著,等兩人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就吩咐杏哥兒和梅哥兒各自屋里的乳娘把兩人抱出去喂點心,自己則親自斟了一杯茶遞到了姜鎮(zhèn)元的手邊,低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有聽到那些關(guān)于姜鎮(zhèn)元和李謙在爭京城守備的流言蜚語,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因而姜鎮(zhèn)元不說,她也不問�?山裉欤翡J地感覺到了姜鎮(zhèn)元的情緒,心里不免有些擔(dān)心。
“沒事!”姜鎮(zhèn)元在房夫人面前也放松下來,他嘆著氣把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一一都告訴了房夫人。房夫人聽得心驚膽戰(zhàn),但當(dāng)她聽到姜鎮(zhèn)元說朝廷已經(jīng)下旨由李謙鎮(zhèn)守京城之后,她頓時為丈夫隱隱心疼起來。
就在五年前,丈夫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器宇軒昂的。
可只不過短短的五年,丈夫連個李謙都爭不贏了。
英雄遲暮,說的就是丈夫這時的境況吧!
房夫人不由緊緊地握住了姜鎮(zhèn)元的手,輕聲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權(quán)勢有什么好爭的?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在一塊兒,不也挺好的嗎?京城的守備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們好好地經(jīng)營遼東也是一樣的。想當(dāng)初,穆宗皇帝把他最心愛的長子封為遼王,不就是因為遼東在關(guān)外,可以自成一體嗎?等再過幾年你且看看,我們遼東必定不會比李謙的西北差!”
姜鎮(zhèn)元聞言心里就像在三伏天里喝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似的,心中那一點點不甘,一點點不滿,一點點的傷感,都被房夫人的一番話熨帖了。
“我知道!”他笑著道,“以后我們就好好地經(jīng)營遼東,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在一起�!�
房夫人連連點頭,又有些遲疑地道:“那保寧那里?”
姜鎮(zhèn)元看著夫人鄭重其事的樣子,心中一動,道:“以后也少走動就是!”
誰知道房夫人聽了不僅不惱,反而抿了嘴笑,道:“我聽國公爺?shù)模院蠖疾缓屠罴襾硗�。正好,我這不眼瞅著要到保寧的生辰了嗎?想著要不要送點什么賀禮過去。這大半年隨著你們這么一折騰,又是一筆銀子沒了。正好,可以省下給保寧送賀禮的銀子了。我把前兩天看中的那一對碧璽拿出來打一對簪子,送給兒媳婦好了�!�
姜鎮(zhèn)元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個對自己全心信任的老婆心里雖總是溫柔體貼的,可也少了很多的樂趣。
姜鎮(zhèn)元握著房夫人的手攥得更緊了,他溫聲道:“我說的是真話!我們以后和李家要少來往了。這樣,李謙的日子才好過�!�
房夫人聞言一愣,仔細(xì)地想了想才露出恍然之色,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以后要裝著和李家反目的樣子。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你就可以幫著李謙,打別人一個措手不及了�!�
姜鎮(zhèn)元笑道:“夫人真是足智多謀。正是這個道理�!�
房夫人笑道:“你就把我當(dāng)傻子吧!我好歹和你做了幾十年的夫妻,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夫妻倆正說著話,有小廝隔著門簾子稟道:“有一位姓王的先生,說是汪閣老的幕僚,想來拜訪您�!�
房夫人緊張地望著丈夫。
姜鎮(zhèn)元冷冷地一笑。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吩咐那小廝道:“把拜帖收下,就說我這兩天都沒有空,等有了空閑會派人通知他的�!�
小廝應(yīng)聲而去。
房夫人道:“你這是想晾著他嗎?”
姜鎮(zhèn)元道:“汪幾道派人來找我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為了李謙鎮(zhèn)守京城的事。他自擔(dān)任首輔以來,不知道攪合了多少事,如今看見我和李謙仿佛有了罅隙,他又來攪合,我憑什么給他好臉色看?讓他的人給我等著好了!難道他打了我的左臉,我還要把右臉伸過去給他打不成?”
房夫人一想,覺得十分有道理,忙道:“那你就別理他的人了。不過,也犯不著為這種事生氣。我去看看廚房的午膳準(zhǔn)備的怎樣了?我讓人給你燒了幾支海參,個頂個的大,十分難得�!�
兩口子說起家常來,把汪幾道的事丟到了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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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離間###
汪幾道那位姓王的幕僚在遼東姜鎮(zhèn)元的府邸足足等了三個時辰,卻換來一句“國公爺今天不舒服,不見客”的話。
不用多思量也能知道,姜鎮(zhèn)元這是不待見汪幾道,不愿意見他呢!
可他是奉命而來,若是連姜鎮(zhèn)元的面也沒有見到就回去了,他這個幕僚也就不用當(dāng)了。他也有點惱火,汪幾道是當(dāng)朝閣老,他為汪幾道辦事,何曾遇到過這種事情?
但姜鎮(zhèn)元是國公爺,說了不見客,難道他還能硬闖不成?
而且就算是他想硬闖,也得看他闖不闖得進去才行!
王幕僚只好第二天再來。
第二天姜府的門房又讓他等了三個時辰,然后還是那句話“國公爺今天不舒服,不見客”。
王幕僚知道這門房是得了吩咐,頓時急得團團轉(zhuǎn)。還好他人機敏,又舍得花銀子,七拐八彎地通過關(guān)系,終于和姜含見了一面。
能不能見到姜鎮(zhèn)元,就在此一舉了!
開場白說完后,那王幕僚立刻道:“我知道京城守備之事內(nèi)閣定了臨潼王國公爺很生氣,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太皇太后、皇上都非臨潼王不可,李瑤、左以明也和臨潼王狼|狽|為|奸,我們家大人就是偏向國公爺,也是有心無力��!況且我這次來,就是奉了我們家大人之命,來給國公爺出主意的,還請姜大人說項,讓我見國公爺一面�!�
姜含這幾年給姜鎮(zhèn)元辦事,人很快地成熟穩(wěn)重起來。因這件事姜家是主導(dǎo),他也就不客氣地道:“你有話直說。這眼看著各地的軍草軍糧要入庫了,我那邊還有一堆事要做。你也別給我在這里兜圈子了。我大伯父見不見你,就看你們家大人到底讓你帶了什么話來了!”
王幕僚佯裝猶豫不決的樣子思索了半天,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家大人請國公爺稍安勿躁,朝廷如果南下,李謙鎮(zhèn)守京城,以李謙的心性,西北和北邊遲遲早早是他一手遮天,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到時候鎮(zhèn)國公府偏居一隅,又與朝廷在這中間隔著個京城,若是有個什么事,朝廷就算是有心偏袒國公爺也是鞭長莫及。
“我們家大人讓我過來有兩層意思。一是盼著國公爺不要因為京城守備人選的事責(zé)怪我們家大人。二是盼著你們家大人不要氣餒,別因為這件事就不再理會朝廷的事。我們家大人說了,等他在金陵那邊安頓好了,就會向朝廷提議,封你們家世子爺為侯爺,并請皇上恩準(zhǔn),每年撥些糧草供給遼東,支持國公爺鎮(zhèn)守遼東!”
姜含聽著一喜。
去年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懂得稼穡之事的人,在他的指點下開墾了很多的荒地。老天也長眼,站到了他們這邊,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今天秋天定是個豐收之年,可以把李謙的那十萬擔(dān)糧食給還上了。不過,地主家也不會嫌棄有余糧,照他看來,李謙又沒有催促他們還糧,他們大可等一等再說——他怕萬一明年年景沒有這么好,有個小災(zāi)什么的,這十萬擔(dān)糧食好歹還能支撐些日子。
如果朝廷能每年給他們撥點糧食,那他們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這件事我會告訴我大伯父的�!苯掷镞有一堆的事,知道了王幕僚的來意,就端茶送客了。
王幕僚雖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fù),但姜含的喜悅他卻看得分明,遂松了口氣,無奈地告辭,在客棧里等姜家的消息。
過了兩三天,姜鎮(zhèn)元才見他。
他又把對姜含說的那一番話重新說了一遍,不過用詞更委婉,態(tài)度更恭謹(jǐn)而已。
姜鎮(zhèn)元卻沒有姜含那么好糊弄。
他輕輕地用蓋碗敲了敲茶盅,半晌才道:“朝廷不是要南遷嗎?怎么就有糧草給我了?汪大人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言下之意是你們自己都因為沒有吃的要挪地方了,怎么還有糧食救濟我?
王幕僚忙道:“爛船還有三斤釘呢?何況偌大個朝廷?國公爺是在五軍都督府當(dāng)過差的,這糧草不是沒有,可是給誰?怎么個給法?這其中卻是大有講究的。想必我還沒有國公爺了解的清楚。所以我們家大人也說了,只有等他到金陵之后安頓下來才好具體的和國公爺說這件事�!�
姜鎮(zhèn)元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道:“那就等汪大人到金陵安頓好了再說吧!”然后站起身來。
王幕僚忙起身告辭。
管事送客,姜縱忙陪著姜鎮(zhèn)元出了會客的花廳,走了一段距離,估計著這個時候說什么話也不會被王幕僚聽見了,不禁輕聲道:“大伯父,您真相信汪幾道的話嗎?”
這樣一來,會和李謙不可避免地心生罅隙的!
姜鎮(zhèn)元看著侄兒這個樣子,失望地?fù)u了搖頭,嘆氣道:“汪幾道能漫天開價,我就不能漫天要價?他說的好聽,未必就能落到實處。退一萬步,就算他能落到實處,我們也得看看值不值得。至于和李謙,這中間還夾著個慎哥兒呢?我能讓他沒有舅舅家走嗎?”
姜縱得了姜鎮(zhèn)元的心里話,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高興,道:“如今姜家只有這幾個人了,還是親熱些好!”
姜鎮(zhèn)元很是欣慰。
幾個孩子都是好孩子。沒有在利益面前失去親情。
他嘴角含笑,一直到回了正院,見到房夫人和兩個小孫孫也沒有散去。
房夫人見了不由笑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呢?”
姜鎮(zhèn)元更衣完喝過茶,一面逗著兩個小孫孫一面把汪幾道派了幕僚過來說的事告訴了房夫人。
房夫人笑道:“國公爺說的在理。就應(yīng)該這么辦。憑什么朝廷能騙我們,我們就不能騙朝廷了!”
姜鎮(zhèn)元有些意外,笑道:“我只是可憐我,演了一場戲,卻只能騙騙那汪幾道的幕僚!”
房夫人抿了嘴笑,道:“不也騙過了保寧!那時候保寧還寫了信過來向您道歉呢!”
姜鎮(zhèn)元呵呵地笑。
房夫人就想起京城的事來,道:“你可知道李謙什么時候去京城任職?保寧是帶著孩子跟著他一塊兒走,還是等李謙送了皇上南下之后再帶著慎哥兒去京城?”
“李謙先送皇上南下,保寧再帶著孩子去京城�!苯�(zhèn)元道,“李謙已經(jīng)寫了信給我。我吩咐福升回京了,把長公主府收拾出來,等保寧帶著慎哥兒進了京,就在那里落腳,順帶著也幫我們看顧一下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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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不舍###
房夫人聽了不免感慨:“從前是我們幫著保寧看房子,現(xiàn)在是保寧幫著我們看房子。總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的。要是哪天一家人能歡歡喜喜地住在一起就好了。”
“會有這么一天的。”姜鎮(zhèn)元笑道,“皇上既然南下,等閑是不會回京城了。到時候京城的這些王公貴族、富商豪賈,都會慢慢地遷往金陵,京城將會成為陪都。南邊也不是那么太平,他們處理那邊的事務(wù)還來不及,哪里能時時盯著京城?你們就可以竄門了�!�
房夫人想想又高興起來,道:“我還沒有見過慎哥兒呢!別的我也不敢想,只盼著他成親的時候我能去喝杯喜酒�!�
“你這要求也太低了!”姜鎮(zhèn)元打趣著房夫人,兩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杏哥兒和梅哥兒不耐煩了,一個咦咦呀呀地往房夫人身上爬,一個在旁邊直喊“祖父”,兩個人話也說不成了,只好帶著孩子玩。
姜鎮(zhèn)元笑道:“我們倒成帶孩子的了。”
房夫人嗔道:“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兒子能干,兒媳婦賢惠,孫子健康活潑可愛,你早早地就能享子孫的福,別人求都求不來,你還嫌棄?!”
姜鎮(zhèn)元呵呵地笑,神色間卻全是滿足。
李謙那邊卻忙得腳不沾地。
他要趕在九月十八之前抵達(dá)京城,給趙璽磕頭謝恩,到吏部和兵部辦理交接,拜會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兵部的侍郎、郎中,送趙璽等人離京。
隨行的將士已經(jīng)定了下來,斥候早已啟程,該帶的文書土儀也都整理裝箱,只等裝車,李謙卻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帶衛(wèi)屬一起去。
若是從前,這根本不是個值得猶豫的事。
他手下的幾個人都能征善戰(zhàn),卻又各有所長。像云林,膽大心細(xì),他的私事向來都交給云林處理;衛(wèi)屬有些粗心,但武藝高超,只要是他的交待就會一絲不茍地完成。這次他去京城,西北這邊的事全都交托給了李驥,并留下了謝元希輔佐李驥,還特意寫了封信給金宵,讓他注意九邊的動靜。
云林和衛(wèi)屬則給了姜憲用。
他帶著鐘天逸和鄭緘幾個進京。
姜憲卻不同意。
她執(zhí)意讓李謙帶上衛(wèi)屬。
在她看來,西北這邊已經(jīng)被李謙捋順了,反而是京城充滿了很多的不確定和不安定因素,衛(wèi)屬和云林是李謙的左膀右臂,這個時候更應(yīng)該呆在李謙身邊才是。
就連向來不介入李謙和姜憲兩口子之間的謝元希也覺得李謙應(yīng)該帶上衛(wèi)屬,并勸李謙:“我們在這邊手握重兵,沒有誰敢冒犯郡主和公子,可您卻不一樣。聽說由您鎮(zhèn)守京城,原本好多不準(zhǔn)備南遷的功勛之家都臨時改了主意,決定跟著皇上南下了。這是個信號。您不能等閑視之�!�
李謙冷笑,道:“他們走了正好,留在京里打也打不得,拍也拍不得,像那掉進灰缸里的豆腐,只會讓人心堵而已。包括京衛(wèi)的那些人。當(dāng)初破城時沒有戰(zhàn)死的,也沒留下幾個有血氣的了,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人都換了�!�
謝元希嘆氣,還是試圖勸李謙帶上衛(wèi)屬。
李謙沒有理會。
姜憲知道后道:“那我和你一起回京城好了。也免得你為難!”
李謙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他并不在乎京城里那些反對他鎮(zhèn)守京城的人,也不怕那些人有什么陰謀手段,卻不愿意讓姜憲有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去面對危險。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直到李謙啟程的前一天,姜憲才“強勢”地讓李謙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帶衛(wèi)屬去京城的事。
事后李謙想起來又甜蜜又懊惱。
他沒有想到姜憲要是甜起來,能讓他心肝顫抖,差點要了他的半條命。
早上他起來之后才感覺到背后被抓破的地方開始隱隱有點痛。
他一邊借著鏡臺上鑲著的西洋鏡察看自己背后的傷勢,一面心情復(fù)雜地嘟呶著:“這件事不算數(shù)!哪有那個時候說正經(jīng)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