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發(fā)生殺人案，沒有人會質疑尸體是否有罪；但是如果發(fā)生性侵，受害者就必須證明自己冰清玉潔，這實在太奇怪了。

    李純非常內疚，她哭著向我解釋：「要是董老師被抓，我的助學金大概率就黃了……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姐姐，對不起……」

    董平凡對李純露出贊許的目光，他撫摸著李純的頭發(fā)：「今天晚上我要跟幾個朋友喝酒，你一定要來哦，他們很喜歡你這種身體嬌小的女孩子！」

    李純如遭雷擊，她支支吾吾道：「董老師，你……您不是向我保證過，只要犧牲這一次，您就不再糾纏我了嗎？為什么今晚還要……」

    董平凡板起臉：「李純同學，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嗎？我是向你保證過只陪我一次就行，但助學金評委可不止我一個人呀！反正你不想來也行，那評不上助學金你就別怪我了�！�

    董平凡說完就走了，絕望至極的李純跪在地上哭，我忍不住諷刺道：「你以為對他言聽計從他就能放過你？愚蠢，天真！你不把他扳倒，他就會拿捏你一輩子！」

    李純忍無可忍，反嗆道：「那你反抗的結果還不是一樣？警察不也沒信你嗎！咱們本來就是砧板上的肉，你難道還想反抗菜刀嗎！」

    13

    李純的軟弱和天真讓我意識到她已經(jīng)沒救了，我決定放下助人情結，尊重她的命運。

    我意識到，如果董平凡不止侵犯過李純和妹妹，那肯定還有更多的受害人，如果她們愿意指控董平凡，那我還有勝算。

    于是，我開始聯(lián)系以前的朋友、同學，還有董平凡曾經(jīng)帶過的學生們，詢問她們是否曾經(jīng)遭到董平凡的猥褻和侵犯。

    這件事特別困難，因為，絕大多數(shù)遭到過侵犯的女生，都會拼命否認這段不堪回首的歷史，而且她們也不想再牽扯進這件事里。

    我打了一百多通電話，結果一無所獲，我很氣餒。

    但是，幾天后，我忽然接到兩名女生的電話，她們倆一個曾經(jīng)是董平凡的課代表，另一個和李純同樣是助學金申請者，她們表示愿意出庭做證，一起指控董平凡。

    從兩人的證詞來看，我發(fā)現(xiàn)，董平凡有一套相當縝密的作案模式。

    首先，他會仔細甄選「獵物」，被他盯上的女孩通常都沒有家庭背景，父母文化程度不高，即便告發(fā)他，也很難通過法律渠道維權。

    其次，董平凡輕易不會使用暴力手段，因為傷痕和精斑都是指控強奸的鐵證。

    他會利用自己教師的身份，不斷試探目標的底線，用洗腦或者威逼利誘的方式，從心理和精神上徹底控制目標。

    更有甚者，有的女孩都已經(jīng)淪為董平凡的欲奴，卻心甘情愿地吃著避孕藥，直到被董平凡膩味拋棄才后知后覺。

    我把大家的證詞收集起來，交給一名律師大

    V，希望她能通過網(wǎng)絡替我們發(fā)聲。

    對方仔細看過我的證據(jù)，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們手上的證據(jù)并不足以使董平凡定罪，他面臨的最多也就是丟工作，坐牢都夠嗆�！�

    我表示足夠了，如果能讓父母認清董平凡的嘴臉，也算是一種勝利，我不能讓董平凡這樣的惡魔披著人皮肆意淫虐。

    幾天后，一篇《獸師誘奸少女致死，誰來為受害者討回公道？》的文章在網(wǎng)上迅速發(fā)酵，文章毫不避諱直指董平凡。

    這一次，董平凡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逃脫網(wǎng)友的審判。

    很快，董平凡被開除公職，然后被公安機關拘留審問。

    爸媽終于認清真相——原來他們信任的老師竟然就是導致妹妹自殺的罪魁禍首。

    他們捶胸頓足，后悔不已。

    14

    為了確保董平凡得到制裁，爸媽每天都要上公安局，確認案件進展。

    可警察卻告訴他們——從現(xiàn)有的證據(jù)來看，董平凡很難重判。

    「一是我們沒有掌握他暴力侵害的證據(jù)，二是愿意指認董平凡的受害者少之又少，大部分女孩子寧愿逃避，也不想自己被掛上性侵受害人的標簽……」警察嘆了口氣。

    最后，法院開庭，董平凡的判決結果，可以說是輕拿輕放，他當場笑咧了嘴。

    爸媽欲哭無淚，望著妹妹的遺像，我暗自下定決心。

    董平凡說過，只要他出獄，就會馬上來殺我，我希望他說到做到。

    因為，那也將是我復仇的機會。

    15

    五年后，妹妹忌日。

    我照例去給妹妹掃墓，擦干凈她的墓碑，放上一把她最喜歡的雛菊，陪她聊了一會兒我的工作、生活，還有爸媽的近況。

    離開墓地時，我注意馬路邊停著一輛沒有掛牌照的面包車，車窗黑乎乎的，應該專門拿油漆涂過，恐怕是為了不讓外面的人看到車內。

    我假裝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緩緩經(jīng)過面包車，就在這時，車門忽然打開，一只大手拿著蘸有迷藥的手帕捂住我的口鼻，另一只手按壓我的胸部強迫我呼吸。

    我有點想笑，好歹也是坐過幾年牢的人，沒想到作案手段還是這么老套。

    我取出袖子里藏著的電擊器，按下發(fā)射開關，百萬伏的電流瞬間穿透那具肥胖的身體，董平凡應聲倒地，不停抽搐。

    我戴好橡膠手套，把他拖上面包車，從他口袋里搜出汽車鑰匙。

    然后，我把車開到我提前租好的鄉(xiāng)下倉庫里，用尼龍繩綁成豬蹄扣，緊緊綁住董平凡的四肢，然后用滑輪把他吊了起來。

    董平凡緩緩醒來，他似乎不敢相信——為何獵人會變成獵物。

    我提來一個黑色運動提包，「噗通」一聲扔到他面前，露出一堆工具——手術刀、斧子、鋸弓、鐵錘……

    董平凡抖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害怕。

    「你不敢殺我的。」他說。

    「哦？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