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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南乙在心里想,秦一隅是有點兒嬌氣的,愛哭又喜歡喊疼,他就不一樣了,很能忍痛,身上被打得很疼也能專心聽講,眼睛不開了也還能彈琴。

    更何況,如果是秦一隅給的,就不算疼。

    這些他都沒說出來,秦一隅也沒給他機會說出來。他被反過來壓在身下,被溫柔無比地吻著眼睛、鼻梁、嘴唇,然后沿著他的身體線條往下,再往下,他被阻止做的事卻被秦一隅做了。

    南乙眼睜睜看著秦一隅含住了他半硬的陰莖,舔了上面的腺液,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住了他。

    到這一刻,他才感覺,秦一隅是真的脫去了那些顧慮,

    變成真實的、獅子一樣的他了。

    “喜歡?”秦一隅吐出來,用手擼動幾下,又舔了舔,笑得散漫又得意,“比剛剛還硬了�!�

    羞恥心泛濫,南乙仰起頭,想讓他閉嘴,可還沒說出口,忽然感覺涼涼的液體流下來,從陰莖一直淌到臀縫。

    很快,他感覺到粗糲的指腹摁在最私密的方。原來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認得出秦一隅的手,太可怕了。那一瞬間南乙整個人都彈了彈,被分開的腿也夾緊,但很快,又被秦一隅用上半身強行分開。

    全身最脆弱的兩個部分都在秦一隅手中。右手擼動著,

    左手帶著繭的指尖快把他揉開、磨化了。

    “不行……秦一隅,別……”

    “叫點兒好聽的�!鼻匾挥绲拖骂^,學著南乙的樣子啃咬舔吻他的胯骨,上面那層薄薄的皮膚漂亮極了,透著骨頭的形狀,隨便就留下痕跡。

    “一隅……停。”

    秦一隅笑了,“這還不夠好聽,而且你現(xiàn)在掐不到我了,沒法兒讓我停下來�!�

    手指探進去,里面緊得可怕,像一張小嘴吸著。秦一隅想,這么小的眼兒,得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他吃進去?帶著這種探究的心,他又擠進去一根,發(fā)現(xiàn)南乙的腰都在顫,和他害怕時的抖是完全不一樣的。

    “乖�!彼贿呌H吻,一邊哄著南乙,“叫我男朋友�!�

    南乙呼吸都困難,被他要挾,只想咬人�?梢炅饲匾挥邕是不依不饒,甚至有些可憐。

    “你都害我誤會了這么久,讓我這么傷心,叫一聲很為難嗎?”

    南乙聽完,松開了牙齒,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

    “男朋友……”

    “誰啊?誰是誰男朋友?”

    “你。你是我的男朋友�!�

    “太乖了�!鼻匾挥缬H上去,趁機探入第三根,可南乙忽然蜷縮起來,他還以為是進得太多,下意識想退,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那小穴竟然收緊了,咬住了他,好像在挽留一樣,于是他又愣愣地戳回去,摁住南乙胡亂動著的腿,

    他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不太一樣,微微凸起,有些硬,好像很耐戳似的。

    于是他干脆用力地戳了幾下,沒想到南乙竟然叫出了聲,和以往的悶哼都不同,是很軟的,但又很急的呻吟。

    “這兒舒服嗎?”

    南乙沒說話,含糊地哼了兩聲,他一戳,又發(fā)出方才的呻吟,聽得秦一隅心都要化了。

    “你太可愛了。”他忍不住吻了吻南乙的小腹。

    可這話南乙似乎不愛聽,抓起什么朝他扔過去,扔在他臉上。

    是保險套。

    “快點兒……進來…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盡管不那么合適,秦一隅還是戴好,并且慢條斯理地捋好每一處褶皺,又壞心眼地握著,在那個被擴張開來的小眼兒那磨了半天,就是不進去,

    在南乙等到快要崩潰、恨不得起身掐他的時候,終于捅了進去,也俯身吻上他的嘴唇。

    “唔…”南乙擰著眉,感覺身體好像被劈開了,又疼又漲,難受得咬了秦一隅一口。

    可秦一隅沒生氣,反倒把舌頭送進去讓他咬,下體也跟著又進去幾分,他在黏糊糊的吻里安慰說:“一會兒就不疼了�!�

    秦一隅的嘴根本不停,含著他的耳垂含混地說:“小乙,我好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這簡直就是雙重的羞恥測試。

    見他咬緊牙關(guān)不回答,秦-隅便故意地找到方才他有感覺的那個點,狠狠地戳上去,然后心滿意足地聽到了呻“嗯--”

    他甚至故意在南乙耳邊模仿他的呻吟,然后笑著,問他:“這是你說我喜歡你的方式嗎?”

    “你閉…嗯…”

    每當他想要否認時,秦一隅就會狠狠地捅進來,撞那個被他發(fā)現(xiàn)的弱點,一次重過一次,南乙感覺密不透風,

    張開嘴想呼吸,卻又被秦一隅用最下流最色情的方式深吻。

    深到令他懷疑這到底是吻,還是在模擬正在進行的交媾。他上下兩個洞都被捅開了,都控制不了地往外淌水。

    “不……不行…”南乙胡亂躲開,喘了口氣,秦一隅卻忽然抽出來。

    突如其來的空虛讓南乙懵了一秒,可也就是一秒,因為很快,秦一隅便撈起他的腿,搭在他自己的肩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再次插了進來。

    “太深了……”這個姿勢超出了南乙承受的范圍,他的腰都跟著往上抬,完全是生理性的反應。

    “可是它很喜歡啊,在很努力地吸呢�!�

    直到那只被紋身覆蓋的手放到他們結(jié)合的地方,手指撥弄穴口那被撐得又薄又紅的軟肉,南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它”是什么。

    他想罵他,但又提不起氣,最后伸手去掐了他的脖子,

    這反倒像是勾引。

    秦一隅莫名就加了速,撞得越來越狠,幾乎要將他死死釘在身下似的,他沒地方可逃,抖得厲害,不停念著秦一隅的名字。

    “我在呢,寶寶�!鼻匾挥绲奈窃綔厝�,抽動得就越是狠,“我們在一塊兒呢�!�

    他甚至伸手去摸南乙的小腹。南乙太薄了,他幾乎能摸到自己戳進去的痕跡,于是他牽過南乙的手,也覆上來。

    “感覺到了嗎?我在這兒。你把我吃了�!�

    聽到這話,南乙的肌肉似乎又跟著抽搐了幾下,腰都抬了起來,怕他懸空,秦一隅放緩了速度,拿起一旁的枕頭塞進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很煩躁地嘖了一聲。

    原本魂都快被操丟了的南乙,聽到這一聲,忽然回來些許,喘著氣伸手抓他,“怎么……”

    “本來應該用你給我做的小枕頭的,我都想好了,專門帶過來了。”秦一隅將汗?jié)竦念^發(fā)往后薅,露出完整的臉,然后偏過頭,親吻被他搭在肩上的腿。

    “下次……”

    聽到這句,秦一隅又心滿意足了。他近乎貪婪地觀察著南乙的臉和身體,看著他因插入而繃緊的每一塊肌肉,

    又因他的抽離松開,那些不斷變化的肌肉線條簡直是南乙身上最性感的地方。他看著自己鼻尖的汗搖搖晃晃,

    落下來,滴到南乙身上,于是俯下身,舔干凈,順勢向上,親吻他因情欲變得迷離的眼睛。

    “你好美�!�

    他用了南乙覺得荒謬的形容詞,因此他下意識掐住了秦一隅的脖子,想讓他閉嘴,可秦一隅卻動得越來越快,

    快到他幾乎承受不住。

    “舒服么?會哭嗎?”秦一隅親著他的眼睛,不斷地輕聲呢喃,“再哭給我看看吧……”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一隅吻他的耳朵,“我都舒服得快哭了�!�

    他狠狠撞著南乙最脆弱的敏感點,越來越快,水聲塞滿了整個房間,南乙感覺自己真的快哭了,不然就是其他地方在不斷地流出水來。

    “寶寶,我好愛你�!鼻匾挥绱鴼獗ё∷�,“好愛你……”

    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真正的敏感詞,南乙聽見,從心底泛起恐懼、酸澀、依戀,但最后都在這毫無收斂的抽插中變成情欲,他咬住秦一隅的肩膀,在快感的沖刷下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我真的離不開你了。”秦一隅的聲音也沒那么游刃有余了,低喘著,卻不停止,“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別再推開我,好不好…”

    南乙被他緊緊抱著,透過喘息和水聲,忽然間聽到他的心跳,跳得那樣快,那么有力。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去抓住,就在他抖著身子射在秦一隅小腹的時候。

    他居然被操到高潮了?南乙渙散地想,他好像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身體。

    秦一隅卻好像很開心,抱著他又親又舔,像小狗一樣,

    于是南乙也開心起來,他順過氣,手還貼著秦一隅胸口,小聲說:“你的心沒有碎,還好好的……”

    “是啊,你把它粘好了�!鼻匾挥鐮恐氖秩ッ涑鰜淼哪切〇|西,白的,很黏,他笑得像個高中生,壞里透著點兒害羞,“用這個�!�

    這明明不是個高明的笑話,可南乙卻笑了,在秦一隅親吻他耳骨上每一個耳釘時,后知后覺地想起什么,小聲告訴他:“你知道我的一個耳洞,是為什么打的嗎?”

    秦一隅正要繼續(xù)做,聽到這句,忽然停下來:“為什么?”

    南乙才高潮完,微微張著嘴,那雙淺色的瞳孔如今被色欲泡漲了,濕漉漉的,沒了往日的銳利,他身體的肌肉還在微微收縮,隨著呼吸抽動,皮膚上全是吻痕。

    就是頂著這樣一副色情的模樣,他輕聲說:“因為你。”

    南乙拉住秦一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因為我認識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想打一個小洞,

    紀念那一天�!�

    秦一隅愣了好幾秒。

    不知怎么的,南乙以為結(jié)束了,秦一隅卻突然壓上來狠狠地抽插,橫沖直撞,沒有任何技巧,好像要把他整個人捅開似的。

    “那你也用這個小洞,記住這一晚�!�

    南乙感覺自己快昏過去了,或許是白天滑過雪太累,他的體力快速流逝,被奏一隅掰著身體擺弄成各種難為情的姿態(tài),可他根本都沒工夫感到羞恥,甚至控制不了叫出聲,被秦一隅哄著說了好多“我愛你”,但還是沒放過。

    騙子。

    他好像看到雪光,在陽光下發(fā)出奇妙的光暈,五顏六色的,縈繞在眼前。

    “最后一個了�!�

    什么?

    他沒明白過來,秦一隅便又翻過他的身體,讓他從趴著回到躺著,再進來的時候,他才模模糊糊想到,原來是套。

    秦一隅一邊插進來,一邊摁著他的肚子,弄得他想射又射不出來,難受極了。

    “不行……太快了……南乙側(cè)過身子想蜷縮起來,但又被阻止,秦一隅反而變本加厲。”

    “你不是喜歡快的?喜歡暴力的?”秦一隅的聲音很啞,

    也很喘。

    “我……”南乙抖得厲害,感覺快死了,原來愛欲和死欲真的只有一線之隔,他還不能死,還有好多事要做,于是他胡亂地伸出手,想推他。

    可就在下一秒,他感覺那個快壞掉的甬道淌出一股熱流,于是困惑又無力地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秦一隅那張只有犯錯時才會出現(xiàn)的無辜的臉。

    “怎么……”南乙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最后一個你沒戴?”

    “戴了�!鼻匾挥顼w快回答,但很快氣勢就又弱下來,

    “就是,破了……”

    “什么?”南乙想起身,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明明平時總能想到解決辦法,可現(xiàn)在張開嘴卻只會說,“那怎么辦……”

    “沒事兒的,我?guī)湍闱謇�。”他靠過來,討好似的,把南乙的臉親了個遍,發(fā)現(xiàn)南乙沒有生氣,又故意找事兒似的說,“完蛋了,要有寶寶了�!�

    他說完有點害怕,但又有點期待南乙給他一巴掌。這真的太奇怪了。

    但南乙只是拽了他的唇釘。

    “神經(jīng)病。”

    他真的有想過給他一巴掌,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他沒力氣揍人,而且真的打上去,說不定秦一隅很開心,又要折騰。

    于是他決定原諒秦一隅。

    而且這是他的第一次,犯點錯也是很正常的,這不屬于溺愛。

    只要秦一隅不要傷心,不要離開他就好。

    永遠是個偽命題,是個不切實際的概念,是人們用來彼此哄騙的諾言。

    但南乙真的希望,秦一隅永遠不要離開他。

    想到這里,強撐著的意識漸漸薄弱,昏睡過去。久違地,他做了個夢。

    夢里的他和現(xiàn)在一樣大,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來到那條他最害怕的馬路,獨自一人站在斑馬線前,交通燈紅了又綠,反反復復,他卻不敢邁出一步。

    陽光像軟刀子一樣落下來,南乙眼睛很痛,卻流不出眼淚。

    忽然間,他的面前多出一片長長的影子,一轉(zhuǎn)頭,竟然是秦一隅。他笑著,仿佛全世界都應該是他的,那么得意,那么漫不經(jīng)心�?伤麉s牽起了他的手,帶著他一步一步,走在那條令他毛骨悚然的斑馬線上。

    這過程漫長得像是在凌遲,南乙緊緊握著他的手,又怕太緊,抓痛他,嚇跑他,直到他們安全地邁出最后一步,站在對面的街道上。

    一瞬間,全世界都靜止了,沒有騎車的鳴笛聲,沒有了救護車沒完沒了的叫喊,只剩下秦一隅和他重疊的心跳。

    秦一隅回了頭,沖他使了個眼色,于是南乙也回過頭。

    在令人眩暈的光暈里,他努力睜大眼睛,然后愣在原地。

    馬路對面站著的,是外婆和舅舅。舅舅穿著他年輕時最喜歡的白色半袖和牛仔褲,扎著小辮兒,背后背著吉他包,好像下一刻就要趕著去排練似的,但他牽著外婆,彎著腰,似乎對她說了什么,指了指馬路對面。

    很快,他抬起頭,也朝對面看過來,站直了身子,沖南乙揮了揮手。

    那只手漸漸地放下來,掌心對著他,屈下中指和無名指。

    他曾經(jīng)說,這個手語太好學了,先做一個搖滾的惡魔角手勢,然后松開拇指。

    就變成了[我愛你]。

    我愛你。

    他的聲音漸漸地和另一個聲音重疊,覆蓋,一點點被替代,最后徹底地變成了秦一隅的聲音。

    “我愛你,南乙�!�

    他被這句話喚醒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做了夢。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夢到外婆和舅舅了。

    房間里很暖,只開了一盞燈,溫馨得仿佛是一個小家,而不是酒店。因此南乙睜開眼后,有些迷茫地望著秦一隅,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實的。

    秦一隅被他捏得有些痛,笑著說:“我在這兒呢,不是夢�!�

    南乙躺在他懷里,窗外還是濃重的夜色,這讓他感覺不真實,于是他湊過去親吻秦一隅,在這個吻中一點點感覺到熟悉和真切。

    “我睡了多久?”

    南乙靠在他懷里,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有些啞。

    “沒多久,兩個小時,現(xiàn)在才……三點不到。”

    南乙皺了皺眉,“你沒睡?”

    “我睡不著�!鼻匾挥绲穆曇袈犐先ミ很興奮,“我剛剛抱著你清洗、擦干,可惜這里沒有衣服可換,不然我能全套給你換上,你說怪不怪,以前我也沒覺得自己愛干這種事兒啊,怎么會這樣……”

    他說著,又低頭拱了拱南乙的鼻梁,自問自答似的說:“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得睡不著�!�

    原來隨地大小睡的人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別喜歡了�!蹦弦疑焓窒胛孀∷难劬�,“睡吧,還得早點溜回去……”

    “別啊�!鼻匾挥缱プ∷氖钟H了親,望著黑沉沉的窗外,忽然想到什么。

    “小乙,咱們?nèi)タ慈粘霭桑 ?br />
    南乙懵了:“什么?”

    他懷疑是自己沒睡醒,聽錯了。還是說秦一隅真的瘋了?

    “這是我們正式交往的第一天�!鼻匾挥绾退妇o扣,“看個日出紀念一下,不過分吧?”

    第79章

    浪漫出逃

    南乙注視著他黑而深的雙眼,感覺秦一隅似乎與平時不同。

    他的眼睛那么亮,像黑夜里被映著一汪月光的湖泊,即便遮去其他一切,只留下這雙眼,也能看得出他很開心,很幸福。

    后知后覺地,南乙發(fā)現(xiàn),在他瞳孔里的自己似乎也被這片快樂的湖泊浸染了,也變得很快樂。好神奇,對他來說,快樂起來是一件很不簡單的事。

    但很快,他心底又泛起一絲別的情緒,伸手,一邊用食指描著他的眉眼,一邊輕聲問:“你和之前那一任……也去看日出了?”

    “之前?”秦一隅迷茫地皺了眉。

    我老婆又開始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就我之前�!蹦弦衣曇艉艿�,指尖戳上他眉心,“你們交往的時候做了什……”

    秦一隅忽然明白了,睜大眼睛打斷他的話:“哪有什么之前�。∧闶俏页鯌侔�!”

    他說著還用兩手捧住南乙的臉,晃了晃,像是想把他腦子里的水晃出來似的。

    南乙本來就懵,又被他晃得頭暈,只能抓住秦一隅的手腕。

    什么?

    初戀?

    那不就是……

    “你對我到底有多少誤解��?”秦一隅氣得牙癢癢,干脆貼上去輕輕咬了一口南乙的臉頰,“你是我22年以來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不,第一個交往對象,不分男女。”

    南乙抬手擦了一下他咬過的地方:“那倪遲問你的時候,你為什么說你談過戀愛?”

    “倪遲?”秦一隅想起來了,“我傻唄,一廂情愿地以為咱倆熱戀著呢,當時雖然吵架了,你也不搭理我,還坐得遠遠的,可吵架歸吵架,也不能賭氣啊,我尋思要是我當時說沒談過,你聽了得多難受啊,所以我就點頭了。”

    說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就是小丑,原來是我在單方面熱戀�!�

    原來是為了他才這么回答的。

    南乙心里好像陷下去一小塊兒,軟軟的。

    他沒說話,支起手肘,抬頭親了親秦一隅的嘴唇,然后是他亮得迷人的眼睛。

    緊接著,就在秦一隅以為他會對此發(fā)表一些感想的時候,南乙忽然掀被子從床上起來了,不發(fā)一言,直接走進浴室。

    怕他睡覺會不舒服,從浴室把人抱出來的時候,秦一隅只給他穿了半袖和內(nèi)褲。

    這會兒南乙也就這樣站在洗漱臺前,在暖黃色的浴室燈下,瞇著眼擠牙膏,一雙長腿白而精瘦,肌肉線條長而漂亮,動起來青筋若隱若現(xiàn),埋在皮膚之下。只不過現(xiàn)在,他連小腿皮膚上都是吻痕,膝蓋窩也磨得發(fā)紅。

    不能再看了。

    “你干嘛?現(xiàn)在起來洗漱?這么愛干凈。”

    南乙嘴里叼著牙刷,對著鏡子歪著頭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含混說:“看日出啊。”

    秦一隅愣了愣,睜大眼起身跑過去,和他擠在一塊兒,“真的?”

    “嗯�!蹦弦沂丝�,抬起水龍頭想洗臉。水聲嘩啦啦的,他抬手下意識想扎頭發(fā),但手腕上已經(jīng)沒了發(fā)圈,索性直接把頭發(fā)挽到耳后,就這樣俯下身去。

    可下一刻,一雙手輕輕撈起他的頭發(fā),籠到一塊兒,替他抓住了。

    “洗吧。”

    這感覺好陌生,好像比接吻上床還要親密似的。

    下面磨得有點疼,腿也很酸,但都還好,完全是可承受的范圍內(nèi)。奇怪的是,酸也好,疼也好,他希望這些感覺都能持續(xù)得更久些,好讓他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水浸透了他的臉,涼涼的,令他徹底從困倦中抽離。一切都不太一樣,但又并非是天翻地覆的改變,是微妙的,需要細細想才能發(fā)覺的。

    那今天的太陽,是不是也不太一樣?南乙的確很想看看。

    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可真不像他。

    以往他每走一步,預先都會在腦中琢磨、演習無數(shù)次,因為他沒那么多試錯的機會,能一擊命中是最好的。他也最討厭被人打破計劃,就像推翻精心布下的棋局一樣。

    可就是有這么一個人,笑嘻嘻地說我們別管這些了,去他媽的血海深仇,去他媽的痛苦,至少在這時候什么都別想了,你陪著我,現(xiàn)在就去看日出。

    而他竟然欣然接受了,就像中了什么解不開的蠱似的,只會點頭說好。

    這就是愛嗎?

    南乙不清楚,但他確定,這個人只可能是秦一隅了。

    “你這樣穿不行�!鼻匾挥缈戳怂弊由系挠∽�,有些心虛,做的時候完全忘了還要錄節(jié)目的事兒了,一點分寸都沒有。

    他將那件黑色高領(lǐng)毛衣套在南乙身上,替他理好頭發(fā),笑著說:“好看。”

    我自己的衣服能難看到哪兒去?南乙有些莫名。

    “你這樣也不行啊�!彼粗匾挥绱┥献约耗羌l(wèi)衣,“只有一件外套,你想在第一天就凍死在山上?”

    “怎么說話呢�!鼻匾挥鐕K了一聲,沒臉沒皮地笑著,“你是想替我守寡啊。”

    南乙沒話可說,直覺秦一隅還會說出更離譜的話,想拿點兒什么堵他的嘴,但還是遲了一步。

    秦一隅一本正經(jīng)地捧著他的臉,“你長這么好看,一個人帶著孩子,沒老公,日子很難過的�!�

    南乙二話沒說直接騎到他身上,兩手狠狠掐住秦一隅的脖子。是因為掐的次數(shù)太多了嗎?他幾乎可以用自己的雙手丈量出秦一隅脖頸的圍度了。

    明明都被掐得臉紅了,青筋也冒出來,可秦一隅居然還在笑,還反握住他的手:“看來你是真的……被干狠了,都……沒力氣了�!�

    “瘋子�!蹦弦沂栈厥�,盯著他的臉,親了親,從他身上起來了,“先溜回去穿衣服,多穿點再去�!�

    “好的長官�!�

    神經(jīng)。

    下去時南乙非要把自己的羽絨服給他,可秦一隅死活不穿。等上了車,秦一隅忽然沒頭沒腦地說:“咱們應該定個安全詞�!�

    這話一說,前面的司機透過后視鏡瞟他們。

    “什么是安全詞?”南乙問。

    “就是……”秦一隅湊到他耳邊,很小聲說,“比如你掐我的時候,我受不了了,就對你說安全詞,你就停下來,免得你真的變成……”

    南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不出意料地被他啄了掌心。

    事實上他覺得安全詞是沒必要的,他有分寸,就算秦一隅每次都挑釁,他也從不會真的下狠手。

    但秦一隅要想,他也沒攔著。

    “你覺得什么比較好?”

    南乙頭抵在前座靠背,轉(zhuǎn)過臉看他,用口型說出三個字。

    [我愛你]

    “那不行!安全詞一說就得停�!鼻匾挥缰苯臃窳�,“這要說很多遍的!到時候不跟掉幀一樣啊,一卡一卡的多難受……”

    南乙笑了:“那你自己想吧。”

    “孩子醒了�!鼻匾挥缧ξf。

    “你有病吧?”南乙直接罵了出來。

    “嘻嘻,那你說。”

    南乙面無表情說:“起來排練了�!�

    秦一隅睜大眼。

    會萎的。

    就這樣,他們達成往返打車都嚇死司機的成就。

    半夜三點,兩人回到了別墅,原以為有大門密碼就夠了,可院子落了鎖,他們根本進不去。

    南乙敞著羽絨服外套,把只穿著衛(wèi)衣的秦一隅包在懷里。

    “翻進去不就行了�!彼S意說。

    “翻?”秦一隅立刻搖頭,“你才那什么……還翻墻?不行不行�!�

    我一會兒不是還要去看日出嗎?南乙想,翻墻很簡單吧。

    “等著,我給咱Daddy打個電話�!�

    十分鐘后,1棟的別墅門打開一條縫,一片長長的黑色影子擠出來,邁著沉重的步子朝他們走來,一陣金屬碰撞聲過后,鐵藝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嚴霽穿著深藍色睡衣,裹了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腳下卻踩著一雙毛絨兔耳拖鞋,甚至還明顯小了一號。

    月光把他那張有些倦怠的臉照亮。他挑了挑眉,柔和里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掃過兩人,雙臂抱胸,問道:“玩得開心嗎?”

    不知道為什么,南乙還真有種早戀被家長發(fā)現(xiàn)的詭異錯覺。

    “進來吧�!�

    “你怎么打兩通就接?還沒睡?”秦一隅話還是很多,“好冷,我先去你房間暖一會兒�!�

    嚴霽無奈同意,只讓他小聲點,“小陽還在睡。”

    “沒事的,他睡著了很難醒過來�!�

    聽到南乙說出這句話,嚴霽都忍不住回頭看他。

    行啊,都開始幫著這小子說話了。

    看來是大有進展。

    三人輕手輕腳溜進嚴霽和遲之陽的臥室,怕吵醒遲之陽,他們只開了浴室燈,房間里暖氣很足,有一種很舒服也很熟悉的香味,南乙察覺到,在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嚴霽常用的香氛,之前在CB的臥室也聞到過。

    這給他一種家的感覺。

    秦一隅也活了過來,第一時間跑去看睡得正香的遲之陽。他整個人縮在被子里,趴著,只能看見一頭茸茸的白毛。

    “你倆沒睡一塊兒?”他沖站在一旁的嚴霽輕聲說。

    嚴霽扯了扯嘴角,一副你以為我是你的表情。

    南乙也蹲到遲之陽身邊,把他露出來的手也塞進被子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誰知這時候,遲之陽竟然翻了個身,臉上還有壓出來的紅印,看起來傻里傻氣。他好像在做夢,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什么,但最后一聲很清晰,是“操”。

    “他在夢里罵人!”秦一隅樂了,壓著嗓子沖嚴霽說。

    嚴霽聳肩,“可能是因為我白天不讓他說臟話�!�

    “看給孩子憋的�!鼻匾挥缯f完,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風,突然就抓著遲之陽的肩膀推搡他,“哎,遲之陽,醒醒�!�

    嚴霽和南乙都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行為嚇了一跳,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遲之陽被他吵醒了。

    “別煩我……”他皺著眉,迷瞪著睜開了眼,誰知第一眼看到他們仨就這樣杵在自己床邊,愣住了。

    “不是你們……”遲之陽閉了閉眼又睜開。

    他們仨還在。

    “干嘛啊這是?”他揉揉眼睛,支著胳膊想坐起來,“怎么了?”

    該不會要解散吧。

    他也沒做什么��?就昨晚喝了點酒,喝完干嘛來著?好像……

    好像咬了嚴霽一口?

    遲之陽立刻清醒了:“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三人都一臉疑惑。

    南乙薅了一把他的頭毛:“你睡懵了吧。”

    “那這是要干什么啊?”遲之陽心里直打鼓,“是不是節(jié)目組的什么整蠱任務?操……”

    他說完捂住了嘴,看嚴霽眼色。

    “不是啊�!鼻匾挥绨阉蛔右幌疲白甙�,看日出去!”

    “�。�??”

    嚴霽都懵了,可遲之陽卻一邊罵他,一邊坐了起來,開始找自己的衣服。

    “你是真的腦子有病,知道安定醫(yī)院嗎秦一隅,你去那兒掛個號吧……”

    他絮絮叨叨罵著,可沒耽誤起床,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就貓下腰拉開行李箱找衣服了。

    這就是火象星座?倆炮仗湊一塊兒還真是一點就炸。

    嚴霽看向南乙,見他也在笑,扭過頭,沖他攤了攤手。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幕很幸福。

    就這樣,南乙和秦一隅在他們房間找了能穿的衣服,都胡亂堆在身上,然后躡手躡腳推門出去,生怕把住在樓下的工作人員吵醒。

    說來也是巧,剛推開門,他們就看見一個幽幽的背影,黑長直的頭發(fā),走路像飄似的,嚇得差點就往回跑。

    “你有病吧李歸,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瞎溜達什么��?”秦一隅直接罵出了聲。

    李歸卻愣愣地眨了眨眼:“你們不也沒睡嗎……”

    “我打游戲來著,剛剛打完,想去樓下找點吃的�!崩顨w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個蘋果,“你們吃嗎?”

    就在嚴霽婉拒的時候,躲在他背后的秦一隅忽然探出腦袋,說:“走啊�!�

    “去哪兒?”

    四個人一起說:“看日出�!�

    李歸拍了拍自己的臉:“是我熬太狠了看到幻覺了嗎?”

    “沒有,是真的�!蹦弦腋嬖V他。

    四個大禍害不僅叫了他,還跑到他房間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尼克。孩子一醒連語言系統(tǒng)都是紊亂的,說了半天的英文,然后他們幾個還認真地用英文回答,導致這場對話持續(xù)到尼克起床換衣服。

    “誒?”尼克迷糊地摸了摸腦袋,“我剛剛在說什么?”

    上了賊船回過味兒來也下不去了,病毒傳染似的,李歸不斷給他洗腦,并且?guī)е黄�,六個人敲響了隔壁刺殺旦三人組的門,發(fā)現(xiàn)還有意外收獲。

    開門的竟然是穗穗,頭上還頂著眼罩。

    原來五個女生跑到樓上一起看電影了。

    “干嘛啊?”

    “看日出去!”

    這句話像是推倒多米諾骨牌的一只手,一張接著一張,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人越來越多,每一個被吵醒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罵他們腦子有病,可又沒猶豫地加入到這個有病的隊伍之中,反復問“真的假的”,壓著笑聲,偷偷摸摸,又聲勢浩大地去尋找下一組“受害者”。

    “多穿點兒,山上很冷的�!�

    “不是,真去�。磕俏乙灰獛c兒吃的?”

    “帶什么吃的?帶上穗穗那個睡袋吧?”

    “不是,Uka和程澄的房間敲半天都沒人應��?還叫不叫他們?”

    “叫啊,一個都不能少!”

    “完了,好像有工作人員醒了……”

    嚴霽站了出來,“沒事,你們繼續(xù),我去跟他們聊聊,一會兒一棟的客廳見。”

    明明都穿好了衣服,可秦一隅非要回2棟,說要拿點兒什么東西,南乙只好陪他去。在秦一隅找東西時,南乙走出來,看著正敲著倪遲倪迅臥室門的遲之陽,眼神落到?jīng)]人問的許司的房間。

    他靜靜站了片刻,還是走過去,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許司的病是無落樂迷圈公開的秘密。南乙并不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這種病的痛苦和折磨,也不想將他視作一個病人,給予同情或者關(guān)心,這都不是他的義務。

    他只知道,這是個快樂的日子,如果有人被迫落單,就會有失落。

    門打開,和那雙困惑、彷徨又總是傷感的眼對上視線,南乙沒有回避,輕聲開口:“我們要去看日出,一起嗎?”

    走廊很黑,但每一扇門都開著,暖色的光線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不遠處,遲之陽的小聲驚呼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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