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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

    暴露

    月上柳梢頭,府內(nèi)一片寂靜,唯獨(dú)大長公主院中燈火通明。

    秋嬤嬤站在外面看著臺階下的溫守成,態(tài)度冷淡強(qiáng)硬。

    “駙馬爺,奴婢已經(jīng)說了許多次,公主已經(jīng)歇息了,不見人�!�

    溫守成看著屋內(nèi)燭火都未熄滅,哪里是人已經(jīng)歇息了,明白書寧不愿意見他,溫守成有些失落,只是囑咐秋嬤嬤。

    “如今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她體質(zhì)寒涼,難免難受,吃食衣裳都得注意些�!�

    秋嬤嬤嘆了一口氣,“駙馬爺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呢,公主自有奴婢照料著,只是駙馬爺,眼明心亮,到底還是要擦亮了眼睛�!�

    她到底不忍心看著兩人就這么僵持下去,出聲提醒著。

    溫守成失魂落魄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jìn)去,瞧著里面的人確實(shí)沒有出來的意思,他只好帶著小廝轉(zhuǎn)身離去。

    屋內(nèi),大長公主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淡定,聽見溫守成走了,她冷哼一聲。

    “沒毅力的家伙,還說什么,不過是假把式。”

    也只有這個時候,大長公主難得的耍起了孩子脾氣。

    對面同她下棋的溫黛聞言只是搖搖頭,隨后提醒著,“阿娘,到你了。”

    大長公主輕搖圓扇,看著她認(rèn)真琢磨的模樣,沒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

    “唔——”

    溫黛本想著要如何走下一步棋,猝不及防的就這么被捏住臉,她皺緊鼻頭控訴。

    “阿娘!”

    瞧著人又生動靈氣了起來,大長公主才放開手,忍不住逗她。

    “若我和你阿爹和離,你打算怎么做?”

    本以為溫黛會說出什么勸解的話來,誰知她頭也不抬,手上繼續(xù)動作。

    “自然是該吃吃該喝喝啊�!�

    說著像是不知道為什么大長公主會問這種問題,抬眼奇怪的望著大長公主。

    溫黛接著道:“阿娘只要你能夠開心快活,無論做什么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不要為了任何人讓自己不快活。”

    世上夫妻千萬,和貌合心離的也不在少數(shù),婦人們?yōu)榱松钜嗷蛘邽榱撕⒆�,多半會忍受著委屈繼續(xù)過著日子。

    于是長久以來,人們便將這種本就不公平的現(xiàn)象看作稀疏平常之事。

    可她的阿娘不該如此,她不想看著她如夢中般郁郁寡歡,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她的牽絆。

    本是一時逗樂,大長公主沒想到溫黛會如此認(rèn)真的回答她的問題。

    乍然聽見溫黛這番話,她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恍然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多少年沒有人這般說過了。

    旁人敬她愛她不過是因?yàn)闄?quán)勢地位,就連圣人親近她不過也是為了安撫朝中的舊勢力。

    可唯獨(dú)她的音音在想她是否快活。

    溫黛說完這番話也沒覺得有什么,只是瞧著阿娘大半日又不落子,抬頭看見她出神的模樣晃了晃手。

    “阿娘,阿娘��?你在想什么呢?”

    溫黛的聲音及時將大長公主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回過神來,眼中溢滿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溫黛的小腦袋。

    “你啊,何時說話這么老成了,倒是把阿娘肉麻到了,你以為和離這么容易呢�!�

    縱然她一時氣憤說過無數(shù)次和離的話,可是如今公主府和溫家捆綁太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她和溫守成已經(jīng)不是尋常的夫妻,而是皇家對兵權(quán)的掌控,圣人也絕對不會同意。

    至少如今以公主府和溫家的勢力,圣人不會輕易動溫黛,強(qiáng)迫溫黛聯(lián)姻。

    溫黛‘哎喲’一聲,以為大長公主還把她當(dāng)孩子,認(rèn)為她在亂說,不服氣的撇了撇嘴。

    “我說真的,阿娘,你若是現(xiàn)在就想……”

    大長公主揉了揉額頭,算是對這小魔星服軟了,半哄半趕的將人送了出去。

    她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孩子,也不知隨了誰,這么較真�!�

    秋嬤嬤笑道:“自然是隨了殿下,殿下難道不覺得郡主和您年輕時的性子一模一樣嗎?”

    大長公主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發(fā)現(xiàn)還真是,她清了清嗓才道:“嬤嬤!”

    秋嬤嬤看著眼前鮮活的殿下忍不住紅了眼,從殿下進(jìn)了溫家,往日驕傲的性子便被一點(diǎn)點(diǎn)磨圓。

    孝順公婆,打點(diǎn)各方,交際往來,本該是用不著的,可偏偏因著下嫁,這些全都被殿下學(xué)會,在這后宅中一天天熬油似的熬著。

    虧得有了小郡主,殿下才不至于孤獨(dú)。

    秋嬤嬤甚至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小郡主真嫁進(jìn)了……

    可看著眼前好心情的殿下,秋嬤嬤只能將這些話吞進(jìn)了肚子。

    想來若是老天有眼,定然是會憐惜殿下的。

    ...

    溫守成一路回了院子,往日因著大長公主與他住在一處,院中總是歡聲笑語生機(jī)盎然。

    可自從上次書寧和母親鬧了矛盾后,她就搬出了院子,連帶著院中栽種的花草全都移走了。

    如今再踏入院中,溫守成只覺得無比的寂靜,空蕩蕩的,像是心都被挖空了一塊。

    他抬頭望著蒼穹,神情茫然,難道他所堅持的一切真的都是錯的嗎。

    可這些沒人為他解惑,他嘆了口氣抬腿往屋內(nèi)走。

    轉(zhuǎn)角處卻被一個婢女陡然撞上了。

    婢女行色匆匆,他一時不察,竟是被撞退了好幾步。

    見是他,婢女連忙跪下請罪。

    因著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結(jié)結(jié)巴巴的。

    “老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光線暗淡,奴婢沒能瞧清楚人。”

    她說完便低下腦袋,恨不得將腦袋都埋進(jìn)地里去,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溫守成也不欲多加追究,只是“嗯”了一聲就放了人走。

    只是婢女快步離開時,溫守成敏銳的察覺到她手中似乎握緊了什么東西。

    奈何手下人來匯報軍務(wù),溫守成沒空去細(xì)想,便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婢女一路穿過院子來到墻角處的狗洞,四下環(huán)顧無人之后,才輕敲了敲墻面。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拿到了,我可差點(diǎn)被發(fā)現(xiàn)了,這價錢是不是也該漲漲�!�

    婢女眼中涌現(xiàn)出幾分貪婪,等待著外頭的人回話。

    等聽見外頭那人說了“好”之后,婢女才手中冊子放進(jìn)了洞中,片刻之后,一只手出現(xiàn)。

    她咽了咽口水,強(qiáng)忍著緊張詢問,“我要的金子呢�!�

    外頭那人只是低聲道:“你將手伸過來拿�!�

    婢女心中一忙不迭的伸出手,剛伸出就被人一把拽住,她嚇得下意識想要大喊,卻被一道巨大的拉力拉了過去。

    身子失了平衡腦袋驟然撞在墻面上,尖銳細(xì)碎的石頭棱子刺穿了額頭,她的叫喊聲也就被掐在了嗓中。

    那人怕她沒咽氣,硬生生拉住撞了好幾下,直到鮮血淋漓,她徹底沒了聲息,袖中的東西也不經(jīng)意的滾落出去。

    而外頭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看了看周圍,將洞中的一股腦都拿走,確認(rèn)沒有什么遺落后,才趁著月色掩護(hù)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直到了地方,進(jìn)了院子回了房將門關(guān)上,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將身上的黑色斗篷脫下,露出了那張芙蓉面,往日總是溫婉柔弱的面具在此刻被徹底摘下。

    徐月翻看著手中的冊子,忍不住有些興奮。

    冊子上是溫家族譜,上頭記載著溫氏后代的名字,出生年月等。

    前生太子病重,皇后求盡四方,最終才在一位和尚手上拿到了解救之法,便是沖喜。

    選用合適生辰八字的女子納入東宮,以此借用女子命數(shù)唯系太子命數(shù),是為沖喜。

    雖說鬼神之說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可是天家皇室也避免不了如此。

    而前生皇后最終選中的人便是溫黛,她是唯一符合生辰八字的。

    可惜她不知曉,便只能重金買通公主府的奴婢冒險偷出族譜。

    加上這玩意素日里也沒人會查看,所以徐月也不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

    她放下手中的族譜,瞥見桌子上的檀木盒,才想起這是和著冊子一同拿回來的東西。

    盒身是紫檀木做的,無比貴重,那婢女本就是貪財之人,做些偷雞摸狗的也不足為奇。

    可讓徐月頓住的是盒身上的圖案,這東西她見過,在溫黛那里。

    滿府之中也只有溫黛暴殄天物,用如此珍貴的木料做一個盒子。

    徐月眼中不可控制的涌起嫉妒。

    凡是溫黛的東西,不能為她所用,她通通都看不過去。

    盒身有把小巧的金鎖,需要用特定的鑰匙,可見主人對其的重視。

    徐月沒有鑰匙,便干脆砸碎了這盒子,幾下重錘,價值千金的東西就這么成了一攤爛木。

    本以為盒子里是什么稀奇的好東西,卻不過是一本小冊子。

    徐月好奇的拿了起來翻看,看清楚上頭寫的東西,她瞳孔微縮,壓著心中的驚詫將冊子翻完。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徐月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她就知道溫黛那個賤人定然是沒有失憶的。

    可偏偏她抓不住溫黛的任何手腳,還被那個賤人反將一軍,現(xiàn)在可好了,把柄自己送上門來了。

    徐月心中,突然涌出了一個很好的主意,一個能夠讓溫黛所有計劃付諸東流的主意。

    53

    ?

    真相

    自從搬到這個巷子小院當(dāng)中,溫黛幾乎每日都會來,只是留下的時辰卻越來越短。

    今日竟是干脆沒有來,謝安站在小院門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卻始終沒有瞧見人來。

    因著征兵入伍的告示貼了出來,謝安便先將這件事情壓在心頭,出門去瞧那告示上的具體內(nèi)容。

    好在雖說謝家倒臺,可謝安并不是待罪之身。

    是以上面的條件,他大致都符合,如此,進(jìn)軍營的成算又多了幾分。

    他臉上揚(yáng)起笑意,想著等溫黛來了,定然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說曹操曹操到,繁茂的朱雀大街寶馬香車緩緩而行。

    侍衛(wèi)更是在前面開路,馬車上角系著公主府的標(biāo)識,瞧這陣仗,車內(nèi)坐的應(yīng)當(dāng)是溫黛。

    只是她的方向卻不是朝著小院,而是不遠(yuǎn)處重兵把守的皇宮大內(nèi)。

    溫黛是郡主,出入皇宮也是正常,謝安沒放在心上。

    只是架不住周遭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誒,你們聽說了嗎,皇后娘娘有意讓太子納郡主為妻呢�!�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樣一句話,謝安心里猛然一沉,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lǐng),聲音冰冷。

    “你胡說什么,你敢非議郡主,不要命了?!”

    謝安的神情過于可怕,那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可他仍舊嘴硬道:“大家伙都是這么說的,郡主身上又沒有婚約,門當(dāng)戶對的,有什么說不得,你誰啊,有病吧你,趕快放開我!”

    他實(shí)在是不明白謝安為何這么激動,只以為他腦袋有點(diǎn)問題。

    謝安拽著人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甩在地上,神情憤怒,連帶著臉色都漲紅起來。

    他捏緊手,蹲下身子,青筋暴起的拳頭舉在人面前很是有威懾感。

    謝安一字一句的警告著地上的人。

    “要是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這些胡話,我定要將你打得滿地找牙,送到順天府去,鉸了你的舌頭!”

    隨后謝安便放開了人,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實(shí)在是嚇人,周遭人主動避讓開來一條路讓他走。

    謝安冷著臉一路往回走,他不相信溫黛會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他知曉她定然會有苦衷,定然是不愿意的。

    他如今只想聽著溫黛說的,旁人說的那些,他一概不相信。

    只是從天亮等到日頭西沉,等到外面吵鬧聲都逐漸安靜下來,他也始終沒有等到人。

    枯坐了一日,渾身都是僵硬的,謝安的神色也在一點(diǎn)點(diǎn)淡下去。

    “嘎吱——”

    門陡然被打開,謝安眼前一亮,瞬間站了起來。

    只是進(jìn)來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溫黛,而是他的庶兄謝淮。

    這幾日謝淮頻頻出去,三天兩頭都不在家,謝安一時間忘了還有一個他。

    瞧見是謝淮,謝安眼中的笑意迅速淡了下去,緊接著回坐了回去。

    “溫黛她今日不會來的�!�

    宮中早已發(fā)了話,留了人,小郡主今日自然來不了這里。

    謝淮神情平淡的說著。

    謝安心中本就壓著火,眼瞎瞧著他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更是火大。

    憑什么他一個人為此憂慮重重,謝淮便能如此平淡。

    他道:“你對這件事倒知道得如此清楚,難道還不明白外頭傳起的那些話嗎,瞧你這樣淡定的,說到底,你根本就不配喜歡音音,你不會是看中了音音背后的權(quán)勢罷了!”

    自從那日探明謝淮的心思后,謝安就一直在想為什么,推演了數(shù)次,最終也只得出一個最有說服力的結(jié)論。

    謝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有這般想著,謝安心中才稍稍平衡,鄙夷著謝淮。

    謝淮站在原地,冷眼旁觀著謝安對他的控訴,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回看向謝安,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諷刺。

    “謝安,你還是先好好想想如何解決自己的事情吧�!�

    他瞥了眼身后,那條尾巴跟了一路,還真當(dāng)人不知道。

    謝淮說完這話,也不管謝安懂沒懂,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

    如今小郡主周圍事情錯綜復(fù)雜,局勢于他越來越不利,他得好好想想如何除掉謝安這個礙事的家伙。

    而在謝淮離開后不久,謝安本還在想著謝淮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

    再抬眼之時,面前忽然出現(xiàn)一位久違的人。

    ...

    千秋殿側(cè)殿內(nèi),桌子上擺著晚膳,溫黛和太子相對而坐,對面無言。

    溫黛有些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只覺味同嚼蠟。

    這段日子中,皇后召她進(jìn)宮越來越頻繁,很關(guān)鍵的是十次有八次都能撞上太子。

    溫黛即便是個遲鈍的也知道皇后這是有意來撮合她和太子。

    只是不說輩分差距,關(guān)鍵是她和這位太子殿下從無交集,也就是逢年過節(jié)祝壽宴上見過幾面。

    她想著今日該用什么借口來脫身,便沒注意手中動作。

    耳畔突然傳來又青的聲音。

    她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剛想出聲,嘴中傳來異樣。

    她一不小心竟夾了一顆花椒進(jìn)了嘴。

    小小的一顆在嘴中陡然爆開,舌頭都麻了大半,溫黛五官皺成一團(tuán),連忙將東西吐了出來。

    “呸呸呸。”

    吐出去之后,她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水壓一壓。

    太子坐在對面瞧著她,面如溫玉,很是關(guān)心。

    “聽聞郡主對花椒過敏,本對膳房叮囑了,不曾想下頭人如此粗心,郡主沒事吧?”

    溫黛沒想到就連這個,太子居然都知道,連她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她無暇多說,只是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可瑩白的肌膚上冒出大片的紅疹,疼痛異常,就連吐息都有些受阻。

    奇了怪了,一顆花椒而已,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嚴(yán)重��?

    溫黛心中疑惑,卻也只歸咎是自己體質(zhì)弱。

    太子見狀很是好心道:“郡主先去后頭的閣樓休息吧,孤稍后喊太醫(yī)院的醫(yī)正過去�!�

    說著他又看向又青,督促著人將溫黛扶下去。

    一行人就這么匆匆忙忙的離開。

    原本熱鬧的殿內(nèi)徹底安靜了下來。

    滿室燭火飄蕩,不是傳來燈燭燃燒的聲音。

    太子靜靜的坐在宮室正中,放在桌上的手輕敲著,嘴角含著笑意,看不出什么異樣,如一尊玉像。

    一路進(jìn)了小閣樓,又等著太醫(yī)來瞧了,只說是過敏之癥,太醫(yī)旋即開了幾副湯藥便離開了。

    又青怕藥味太苦讓郡主不舒服,特意搬到了外頭去熬。

    溫黛躺在榻上,渾身灼熱異常,似乎都在冒著熱氣,她想伸手去撓,可顧忌著撓破了會留疤,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一直忍到又青熬好湯藥端了過來,瞧見溫黛難受的模樣,又青一邊喂著溫黛,一邊小聲罵著。

    “那膳房的一群人當(dāng)真是該死,如此不小心,才害的郡主如今受罪!”

    溫黛瞧著她忿忿不平的模樣,忍不住被逗樂,甚至還有心情同她說笑。

    “本還要費(fèi)心想如何離開,眼下如此,倒也算幫了我,又青,咱們得往好處想想去�!�

    又青當(dāng)即回道:“郡主!”

    溫黛受不了她的嘮叨,認(rèn)命的喝完了又青手中的湯藥,還好里頭多加了甘草,才不至于苦得喝不下。

    湯藥有安神的作用,很快溫黛就感覺自己昏昏欲睡。

    又青給溫黛掖好了被子,才端著藥碗離開。

    甫一出門,后頸猛地一疼,又青頓時倒在了地上,連帶著碗也落了下去,“噼啪”碎了一地。

    門緩緩被打開,又被輕輕關(guān)上。

    窗欞半闔,月色透過小軒窗灑在屋內(nèi),蒙上一層冷色。

    借著月色,來人打量著小郡主。

    溫黛只覺得有道灼熱得目光一直盯著她,她不舒服的想要逃離,可眼皮實(shí)在是太沉重,讓她有心無力。

    那道黑影緩緩落在小郡主床前,一半月色被男人的臉擋住,另一半則照亮了男人的臉。

    他輕拿起被褥上的手臂,瑩白的肌膚上滿是紅疹,幾乎連一塊好皮肉都沒有。

    謝淮細(xì)細(xì)摩挲著紅疹,手中不敢用力,如同對待一塊易碎的琉璃。

    他從懷中拿出小藥罐,指腹輕點(diǎn)沾著青綠色的藥膏一點(diǎn)點(diǎn)抹上紅疹的地方。

    似乎是疼了,小郡主想要收回手,卻被人強(qiáng)制抓住,她嗚咽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

    “睡著了都不安分,一天說自己聰明,我看就屬你最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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