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話又說回來,周榮安雖然膽子小,又慫又孬,腦子卻不笨。
稀里糊涂把這么一尊大佛娶進門,不是要他母子倆折壽么?
思來想去,他決定親自去找媒人程二娘,讓她跟侯府通融一下,看能不能送回去。
其實他心里頭明白,這事多半成不了,但總得去試試才會死心。
同自家老娘說了主意后,周母半信半疑問:“我兒真能把她給送回去?”
周榮安陰陽怪氣道:“阿娘莫不是還舍不得了?”
周母連連擺手,“舍得!舍得!”頓了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退回去。”
周榮安黑著臉道:“你甭管,我先走這趟�!庇种钢忸^的門道,“你可要把她看緊了,倘若在家里出了岔子,我們母子倆誰都別想活�!�
周母連連點頭,“我斷然不敢放她出去,萬一跑掉了,到時候我怎么向小侯爺交差。”
周榮安這才放心了,自家老娘還有得救,不算太糊涂。
把他送出門后,周母便把大門從里頭鎖了起來,生怕蘇暮跑掉了沒法交差。
母子二人的舉動都落入蘇暮眼里,倒也不慌,她閑著無聊細細打量起這處院子。
除了堂屋和庖廚外,有三間廂房,都是土墻。
院子雖然不大,但打理得干凈整潔。
要知道這里可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要在這里扎根可不容易。
她愜意地坐在小院里,歪著腦袋看墻腳處的一株海棠,用余光瞥見周母鬼鬼祟祟的頗覺好笑。
周榮安出去干什么她早就猜到了,多半是想把她退回去。
那男人到底天真了,盛氏好不容易才把她名正言順打發(fā)出府,怎么可能又找回去?
看這對母子,周母的腦子似乎要愚笨些,通常有明顯缺點的人最容易拿捏。
于是她打算同她套近乎,故意道:“周大娘,這會兒周郎君可是外出了?”
忽然聽到她問自己,周母尷尬應道:“我兒每日都要去鋪子的�!�
蘇暮“哦”了一聲,看著她道:“家里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br />
周母慌忙擺手,“不用蘇小娘子操勞了,我應付得下�!�
蘇暮夸贊道:“你們家周郎君真是了不得,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要在這里扎根著實不易�!�
聽她夸贊自己兒子,周母來了興致,回道:“我家阿正確實能吃苦,他爹去得早,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從十歲開始就學縫補的手藝。
“也幸虧他眼睛巧,上手得快,十四歲接活兒干,平時我們也節(jié)儉,攢了好些年才買了這塊地蓋了房。
“后來他開了鋪子日子便愈發(fā)容易,也算有了奔頭,就是婚姻不太順�!�
蘇暮:“周郎君挺好的一個郎周母連忙擺手道:“他不好,一點都不好!”
蘇暮失笑。
見她心情愉悅,周母覺得那女郎笑起來還真好看,清秀窈窕。
仔細一想,能入小侯爺?shù)难郏匀灰袔追肿松判小?br />
周母想從她的嘴里套話,委婉地問起侯府里的情形。
蘇暮倒也沒隱瞞,好脾氣作答。
另一邊的周榮安問到程二娘的家后,見到她便把蘇暮的詳細情況說了一番,把程二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周榮安耐著性子道:“那女郎說了,她被打發(fā)出府,小侯爺是不知情的。如今進了我周家,倘若小侯爺回京問起,這哪是喜事,簡直是塌天的大禍呀�!�
程二娘臉色發(fā)青道:“此話從何說起?”又道,“當時府里并未同我提起蘇小娘子的前塵,只說在府里當差不錯,得了主家的特許,放了身契給她尋個前程�!�
周榮安心急道:“若是同程娘子你說起她的真實情形,外頭還有哪戶人家敢求娶?”
程二娘:“這……”
周榮安嚴肅道:“事已至此,再說前緣已經(jīng)沒有作用,現(xiàn)在我就想勞程娘子跑一趟侯府,可否把那小娘子送還回去,他們怎么處理都行,但不要跟周家有任何牽連�!�
程二娘左右為難,把嫁出去的女郎退還回去,她做了幾十年的媒,還是頭一遭。
可是男方家也委實倒霉,誰遇到這事都得跳腳。
周榮安退親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程二娘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便應承他去侯府問問。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便又去了趟侯府。
當時盛氏外出不在府里,方婆子得下人通報,似乎也料到了什么,皺眉道:“把她請進來罷。”
這事不好張揚出去,兩人在廂房里見面。
外頭有婢女守著,閑雜人不允靠近。
程二娘仿佛覺得尷尬,又不敢在方婆子面前放肆,只得吞吞吐吐道:“我原是不想來的,只是礙于男方家的請求,故而走了這趟�!�
方婆子端起茶盞,裝傻道:“有什么事嗎?”
程二娘猶豫了好半晌,才道:“周郎君同我說那女郎……是小侯爺?shù)耐ǚ浚俊?br />
方婆子鎮(zhèn)定回道:“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又道,“夫人已經(jīng)放了她的身契,她又進了周家的門,且在官府登記了的,跟小侯爺有什么關系?”
程二娘抽了抽嘴角,囁嚅道:“聽說這會兒小侯爺沒在府里,萬一他回來問起……”
方婆子打斷道:“沒有萬一�!庇值�,“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罷了,難不成夫人這個當家主母還無權處置不成?”
程二娘被噎住了。
方婆子的態(tài)度強硬,淡淡道:“我們小侯爺跟壽王府定了親,日后會迎娶壽王府的姑娘進門,現(xiàn)在那丫頭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他豈會無視禮教綱常去糾纏?”
程二娘唯唯諾諾應道:“方媽媽說得是�!�
方婆子安撫她的情緒,委婉說道:“你且回周郎君,讓他把心落到肚子里,既然娶了妻,日后便好好地過日子,別去胡思亂想。
“倘若他真對女方不甚滿意,已經(jīng)放出府的丫頭,跟侯府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是去是留全憑他自己做主。
“侯府能放身契送嫁妝已經(jīng)仁至義盡,自古以來,女郎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說哪有頭天才進門,第二天就退回來的道理?”
她說了許多話,無非都是表達了跟侯府無關的態(tài)度。
程二娘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也說不出個名堂來。
對方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放了身契打發(fā)出府的人已經(jīng)跟他們沒有分毫關系。
再加上現(xiàn)在蘇暮又是正兒八經(jīng)的良家子,婚事還跟周榮安在官府備了案的,妥妥的合法夫妻,倘若再送回侯府,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顧家高門大戶,程二娘這等小民自然開罪不得,被方婆子一番搪塞,只得作罷。
不僅如此,方婆子還半帶威脅半敲打她勿要出去亂嚼舌根,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委實唬人。
程二娘唯唯諾諾道:“方媽媽盡管放心,我知道輕重。”
方婆子很滿意她識相,說道:“你心里頭明白就好�!庇值�,“此事就算翻篇了,以后就莫要再來府里了�!�
程二娘點頭稱是。
方婆子:“男方那邊就勞你費心了�!�
程二娘繼續(xù)應是。
被對方灰頭土臉打發(fā)出府,程二娘心里頭憋了一肚子窩囊氣。
走遠后,她忍不住“呸”了一聲,啐道:“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胳膊擰不過大腿,顧家那般大的門楣,她這些市井小民哪里敢造次,只得灰溜溜回去了。
下午周榮安過來問情形。
程二娘沒得辦法,把先前周家給的喜錢退還給他。
“上午我去問過府里了,他們說既然已經(jīng)打發(fā)出府,便不再是府里的人,與侯府再無干系。周郎君若是悔了要退親,便把那女郎送回常州去,她還有一個爹應能接手�!�
周榮安:“……”
差點哭了。
程二娘干咳道:“這事我也有一半的責任,做了幾十年的媒,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類事,今兒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說罷起身給他行禮賠罪。
周榮安哭喪道:“如此說來,那女郎我得受著了?”
程二娘為難道:“侯府的意思是既然出了府,是去是留全憑周郎君自己處置�!�
周榮安“哎呀”一聲,著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待小侯爺回來追問起我,又該如何應對�!�
程二娘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道:“我也跟那邊提起過,他們說小侯爺不會追問,他與壽王府定了親的,斷然不會為著一個通房丫頭壞了這門親事�!�
周榮安沉默。
程二娘繼續(xù)道:“更何況現(xiàn)在那丫頭已經(jīng)嫁與你為人婦,小侯爺總不至于來搶奪人-妻,這要傳出去,只怕全京城都得看笑話,忠勇侯府那般重聲譽的門楣,定是容忍不下的�!�
周榮安:“話雖如此,可是……”
程二娘也很體諒他的難處,給他出主意道:“不若這樣,你先把那女郎看好了,等小侯爺回京后再說,倘若他尋了過來,你便拱手送出去,再訴訴苦,他若有言語,也是自家府里的矛盾,落不到你的頭上來�!�
周榮安發(fā)出靈魂拷問:“倘若沒來呢,我是不是得受著?”
程二娘:“……”
兩人大眼瞪小眼。
知道在這里討不到一個結果,隔了好半晌,周榮安才心煩道:“我先回去了�!�
程二娘巴不得他趕緊滾蛋,忙起身相送。
周榮安回去后周母趕忙上前問他結果,自然是砸手里了。
周母愁得要命。
周榮安仔細想了想,覺得程二娘的建議可行。
為了避免小侯爺過來問起不好交差,他決定先把蘇暮看好,等著那祖宗回來再打主意。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周榮安跟平常一樣去鋪子干活兒,周母則在家里把蘇暮看住,既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干活兒,相當于軟禁。
蘇暮頓時就明白了母子二人的用意,她也不是個善茬,知道周母愛財,便使了一枚碎銀給她下誘餌。
“這些日勞周大娘照看,阿若也不能白吃白喝,這點小意思是孝敬給你吃酒的,還請周大娘莫要嫌棄�!�
這回周母很有骨氣,居然沒有被誘騙到,連忙擺手推托道:“蘇小娘子客氣了,你既然嫁進了周家,我們母子自然不會虧待你�!�
蘇暮抿嘴笑,把那枚碎銀硬塞進她手里,善解人意道:“要打理一個家柴米油鹽樣樣少不了,周郎君是男人家,哪知道這些呀?”
周母正要出聲,蘇暮堵她的嘴道:“周大娘且放心,我不會同周郎君說的。”
周母閉嘴不語,等著看她要如何忽悠自己。
蘇暮故意望著外頭,幽幽道:“過不了多久小侯爺就要回京來了,當初在府里他待我極好,只是如今我嫁作他人婦,他又與壽王府定了親,多半不會再來尋我了。
“男人這東西啊,在你身上尋歡作樂時什么鬼話都會說,一旦提上褲子便翻臉不認人。他出身高門,又豈會在意我這種卑賤奴婢?
“我覺得周郎君甚好,想安安心心同他過日子,就算日后小侯爺來尋,我也不會跟他回去�!�
這話委實把周母唬得夠嗆,臉色鐵青道:“蘇小娘子莫要任性胡來,我家兒說了,待小侯爺回京來就把你接走。”
蘇暮笑瞇瞇地看著她,明明溫和親切,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平生出些許森寒,“我好不容易才從府里出來,豈有再回去的道理?”
周母:“???”
蘇暮不答反問:“周大娘你仔細想想,既然壽王府容忍不下我,主母才趁著小侯爺不在京把我嫁出來,府里已經(jīng)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你覺得我還會回去嗎?”
周母:“這……”
蘇暮好整以暇道:“就算小侯爺來討人,我也不會跟他走的。我與周郎君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日后的依靠是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周家�!�
周母脾氣本就暴躁,先前已經(jīng)忍了她許久,如今被這些話刺激,一下子就被激得暴跳,指著她道:“你莫要胡攪蠻纏!”
蘇暮無辜地看著她,厚顏無恥道:“我跟周郎君是夫妻,已經(jīng)有夫妻之實了,哪有再跟其他男人的道理?”
周母額上青筋畢露,懊惱道:“荒唐!我兒根本就沒碰過你!”
蘇暮雙手抱胸,陰森森地靠在門框上,笑意盈盈,“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難不成還能驗身不成?”
周母被噎得吐血。
蘇暮冷聲道:“想把我困在院子里等著小侯爺回來處置我,天真!”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這嬌嬌弱弱的女郎,周母后知后覺意識到她不是個善茬,忙追問道:“你又當如何?”
蘇暮斜睨她,“方才我說了,就算小侯爺來了,我也不會離開周家,生是你們周家的人,死是你們周家的鬼。”
周母真被她嚇壞了,徹底服了這個死皮賴臉的女人,又是作揖又是求饒,“我的老天爺,蘇小娘子就放過我們阿正吧!”
蘇暮冷冷道:“他都沒打算要放過我,我何故要放過他?”
周母愣了愣,不解問:“此話何解?”
蘇暮:“我先前已經(jīng)說過,侯府容不下我,他偏要把我送回去,不是要逼死我嗎?既然存了心要逼死我,那我臨死前怎么都要把他拖到黃泉路上作伴才行�!�
周母再次被唬住,趕緊擺手道:“天可憐見,我家阿正沒有這份歹毒的心腸!”
蘇暮見她上鉤,唇角微挑,“我若給你出個法子,讓你們周家既能免于禍難,還能讓你掙一筆私房錢,你是允還是不允?”
聽到這話,周母半信半疑。
還有這種好事?
作者有話說:
蘇暮:周大娘你過來,我給你一個掙錢的好機會
周母兩眼放光:真能掙錢?
顧清玄:呵呵,熟悉的配方不變的味道。
周榮安:這位兄臺,你也被套路過?
顧清玄:你問我阿娘就知道。
盛氏: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見。
盛氏:媽的,我親手把她嫁出去,結果又把她娶回來。。。
ps:下章小甜妹露臉啦
第四十六章
蘇暮不敢把餌下得太明顯,
循循善誘道:“我是沒打算回侯府的,就算是死在周家,
也不會回去。”
周母緩和語氣道:“蘇小娘子莫要動不動就拿尋死說事兒,
不吉利。”
蘇暮也緩和態(tài)度,“倘若周郎君真打算把我困在院子里等到小侯爺回京來處置我,他不讓我好過,
我自然也不會讓他好過�!�
周母怕惹惱她生出岔子,趕忙道:“方才你說有法子保住周家不受拖累,是什么法子?”
蘇暮:“我會給周家一封和離書,
待我離開京城回了常州,若小侯爺追問起來,你們便把那封和離書呈給他,
同他訴苦說是我偷跑的,
把一切因果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他自然不會怪罪周家�!�
周母半信半疑,“這樣就可以幸免于難?”
蘇暮點頭,“腿長在我身上的,
我若要跑,
你們也攔不住。
“小侯爺來討人,我沒在現(xiàn)場,
到時候怎么說話全憑你們自己。倘若我在現(xiàn)場,
怎么說話,
就看我的心情了�!�
周母抽了抽嘴角,沒有吭聲。
蘇暮繼續(xù)道:“周大娘若愿意順了我的意,放我離京回常州,
我便私底下許你一些錢銀,
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反正侯府的態(tài)度是打發(fā)出來的女郎與他們已經(jīng)沒有分毫關系,
是去是留全憑周家做主。
“你們?nèi)羰亲屛矣泻萌兆舆^,我自然會替你們把這事扛過去,只要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小侯爺要追究的自然是我,與你們無關。
“倘若他真要計較,無非逼著周家與我和離了,周郎君反倒脫了身,小侯爺也只管去尋我問罪,而不會再糾纏周家沒完沒了�!�
周母細細思索此計的可行之處。
見她陷入了沉思,蘇暮也不逼她,由著她考慮。
先前周母覺得自家崽的法子可行,如今被對方威脅,一旦蘇暮搞事作死,困她的法子多半行不通。
且她說得也沒錯,侯府容不下她,倘若再被小侯爺尋回去,不是要逼死她嗎?
在這樣的情形下保不定會做出無法挽回的禍事來,一旦她在家里出了岔子,到時候周家就徹底完蛋了。
想到此,周母眼皮子狂跳不已。
她原本想等自家兒回來再商議一番,誰知蘇暮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敲打道:“倘若周大娘要與周榮安商議此事,便大可不必了�!�
“這……”
“你不用問他,我也知道他是不允的�!�
周母沉默不語。
蘇暮看著她道:“我同你說這些,是要你幫我讓他同意,你若同他說了,只怕得受他責備數(shù)落�!鳖D了頓,“到時候你一厘錢都拿不到手。”
周母到底貪財,試探問:“我要如何幫你?”
蘇暮當即把自己的辦法同她細說一番。
周母認真聽著,也覺得讓她跑路是個不錯的法子,倘若日后小侯爺沒來問起,不是要砸到自家手里嗎?
與其這般,還不如讓她回常州。
待過了風頭,直接把和離書拿到官府和離便可了事。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小侯爺來尋人,周家也可以哭訴一番,供著這個祖宗得罪不得,她偷偷摸摸跑了,周家求助無門,又不敢大肆張揚,可委屈著哩。
把矛盾轉移到蘇暮身上,且還能得一筆私房錢,周母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法子可行。
于是次日她便與蘇暮勾結在一塊兒坑自家兒子——鬧絕食。
下午周母慌慌張張前往周榮安的鋪子,同他說起蘇暮已經(jīng)兩頓飯沒吃了。
周榮安頗覺詫異,問道:“昨日不都好好的嗎,怎么就忽然不吃東西了?”
周母心急火燎道:“那女郎一早想要出去,我不準,她便鬧起了脾氣,說我們家要逼死她,反正遲早都是死,還不如現(xiàn)在就死在周家,討個痛快�!�
這話把周榮安唬住了,囁嚅道:“我怎么又要逼死她了?”
周母當即把蘇暮教她的話細說了一番,嚇得周榮安出了一身冷汗,一時六神無主,恐慌不已。
母子倆連忙回去探情形。
蘇暮躺在床上,一副沒有精神的病歪歪樣子,周榮安瞧了頭大如斗。
二人出去后,周母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倘若她在家里有個萬一,周家不是大禍臨頭了嗎?”
周榮安眼皮子狂跳,背著手在院子里來回走動,拿不出個主意來。
晚上蘇暮還是沒有用飯,周榮安見端出來的飯食,整個人都神經(jīng)了。
周母既心疼他,又想發(fā)笑,不敢露出馬腳,只能忍著,滿腦子都是她那五兩銀子。
要知道五兩私房錢對于周母來說無異于是一筆巨款。
這個家是周榮安在當,他打小窮怕了,看錢看得緊,也很摳門,周母很難從他的荷包里掏出私房錢來。
再加上屋里所有日常開銷都是周榮安在采買,她自然沒有機會撈到錢銀,如今好不容易從蘇暮那里刮來油水,怎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