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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托起花盆,忍不住又碰了碰小靈芝的菌蓋,

    眼眸流轉(zhuǎn)幾分喜愛之意。

    劉總管清了清嗓子,

    適時出聲:“太師,

    楚公子想見您�!�

    蕭猊嘴角笑意隱去:“讓他等�!�

    劉總管領了話離開,

    蕭猊愛憐地摸著靈芝飽滿鮮嫩的菌蓋,

    喃喃說道:“若都像你這般聽話就好了,小靈芝,你說背叛過的人,該不該死�!�

    蕭猊午時后才迤迤然地去了燕郊一地。

    山地僻靜,四周遍布五行奇陣,駛?cè)氲娜A麗轎輦很快消失在朦朧的煙雨青霧當中。

    轎輦停在一處幽深的園子內(nèi),小奴才掀開玉簾,恭恭敬敬地迎接主子。

    霧藍素衫的人影徐緩下車,蕭猊步入內(nèi)閣,廳內(nèi)的男子似乎已等候他多時,連忙迎到跟前。

    “師弟,終于把你盼來了�!�

    男人面容周正,看出來最近消瘦不少,臉骨都凸了出來。

    蕭猊不著痕跡地避開男人的觸碰。

    “近日忙�!�

    蕭楚看著落空的手,訕訕一笑。

    “師弟忙到和為兄都變得生份了�!�

    蕭猊盤膝慵懶而坐,窗外小雨,室內(nèi)爐火正燒陳酒,酒香清冽,還未入喉就知此乃佳釀。

    他拿起白瓷酒杯放在指腹把玩,目光似笑非笑,看著蕭楚也沒說話。

    蕭楚坐在另一側(cè),雙手規(guī)矩地疊放在膝前。

    蕭猊從不缺耐性。

    一炷香過去了,蕭楚發(fā)髻滲汗。

    蕭猊將酒倒了兩杯,一杯慢慢推給蕭楚。

    “師兄先請。”

    蕭楚干笑著回拒:“師弟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自當由我這個做兄長的先敬你一杯。”

    蕭猊垂眸,搖頭笑了笑,抬頭毫不猶豫地飲盡杯中酒。

    閣內(nèi)置瓷白盆器,栽植的正是蕭猊回來不久后差人送到蕭楚手里的天羅仙蘭。

    天羅仙蘭由域國進貢,花葉圣潔,宛若天山白雪,品種珍貴。

    宮里頭太后那有一株,剩下的這株,蕭猊送給蕭楚。

    他晃了晃杯子里的酒,說道:“師兄將這株天羅仙蘭養(yǎng)得不錯�!�

    蕭楚笑道:“它比后院的那些花草容易栽種多了,雖然名貴漂亮,卻不嬌氣�!�

    蕭猊輕抬手,杯中酒一飲而盡,余光瞥見蕭楚閃避的視線。

    他懶懶靠在椅背,酒水洇濕了蕭猊因長久取血而顯得微微發(fā)白的唇。

    他將杯之置在虎口把玩,漆黑深邃的眼眸細光流轉(zhuǎn),高深莫測。

    “酒是好酒,就連這青玉仙琉杯,也是獨一份�!�

    爐子內(nèi)的火炭一聲炸響,蕭猊溫和地將青玉仙琉杯輕放,笑著說道:“師兄該不會以為我還會著第二次道吧�!�

    蕭楚低頭,如無其事道:“師弟何意?莫非是就不合你的心意,還是……”

    蕭猊嘴角一彎:“怎么,莫非師兄還沒有想明白?”

    他撐起下頜:“師兄可是沒想好如何找借口,以此糊弄我禪心飄雪不是你抹在酒杯上的?”

    蕭楚猛地抬頭。

    蕭猊手指抵在下頜前,眼波含笑,卻叫人毛骨陰悚。

    “我沒死,師兄很失望吧�!�

    蕭楚勉強牽出一抹笑,往后退幾步,臉色蒼白。

    “師弟說的什么話,我請你來喝酒,師弟卻說什么禪心飄雪,此話何意?還有……我、我沒對你下過毒!”

    蕭猊目光憐憫,卻無絲毫情分。

    他看著蕭楚慌亂的臉色,口吻平淡:“我中毒醒后不久就有了證據(jù),師兄可知……為什么我回到燕都第一時間差人把你送走,”

    蕭猊笑笑:“還不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此地雖然幽僻,但只要師兄乖乖永遠地留在這里,我保你一生錦衣玉食,悠閑安逸�!�

    他恍若嘆息般一頓:“可師兄為何要急著見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

    蕭楚臉色驚變,嘴邊欲出的話全部哽在喉嚨。

    蕭猊眉眼柔和,俊美的臉孔在飄起的紗簾下顯出幾分陰冷沉靜。

    蕭楚脊背冰涼,他一退再退,直到整個人抵在紅鼓敲面,渾身脫力般撐著鼓槌勉強穩(wěn)住身形。

    他舔了舔唇,寬袖下的手指捏得泛白:“師弟的意思是……是要殺了我?”

    蕭猊微微彎起唇角,指尖把玩的青玉仙琉杯似無意手滑般落在地上。

    他目光悲憫,素衣配簪,若仙高潔,手段卻如地獄修羅,殺人不眨眼。

    “師兄自幼愚笨,這一次恭喜你終于猜對了�!�

    蕭楚厲聲打斷:“不可以!”

    蕭猊挑眉,來了興致:“為何呢�!�

    蕭楚手腳哆嗦,竭力尋求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師父于我們……親如骨肉,恩同再造,他臨終前囑托過你要一生護我……”

    蕭楚喃喃自語,像是找到一劑定心丸,連連點頭:“對,你要一生護我,這是師父要求的,你是師父的得意門生,莫非想違抗師命?!”

    蕭猊忍俊不禁,輕拂寬袖。

    他悠閑道:“我念師父獨身一人在底下寂寞,早些送師兄過去陪伴,也算盡自己的一份心意�!�

    蕭楚手臂一抖,渾身汗如雨下。

    他再支撐不住,整個人挨著鼓面直往下滑。

    溜進小樓的風將霧藍衣衫吹得微微飄拂,蕭猊猶若俊美謫仙,居高臨下,既悲憫又冷漠地看著蕭楚。

    蕭楚顫抖地擦去眼皮沾的汗,咽了咽嗓子。

    求饒的話說的再多都無濟于事,他破口大罵。

    “你、你不得好死,從小就是如此,師父夸你就罷了,而你無論做什么事事都要壓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若沒有你就好了,我變成這般模樣都是你害的,蕭猊你為什么沒有被毒死,為什么沒有死——”

    蕭猊嘴角一扯:“若沒有我,師兄以為自己就會成為蕭太師么?”

    蕭楚有些呆滯,聽到這話,立即點頭,目光狂亂。

    消瘦的面容使得蕭楚瞪大的眼眶更凸,他眉頭緊皺,神情痛苦難過。

    蕭楚對蕭猊的情感,從早年幼時的兄弟感情,在兩人截然不同的仕途背景下日漸變得扭曲,又經(jīng)那些個暗中對蕭猊有怨的老狐貍暗示,對蕭猊的怨恨愈是加深,恨不得他馬上死了。

    只要蕭猊死,蕭楚就可以將他取而代之。

    “都怪你,都怪你事事壓我一頭師父才不愿意教我,沒有你,我就是這滿朝當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蕭太師!”

    蕭猊目光譏笑而悲憫:“師兄,準備準備去陪師父吧�!�

    蕭楚遭有心人利用對他下了禪心飄雪,第一次蕭猊可以念及師父舊情饒他不死,終生囚禁在這方偏僻幽靜的雅院。

    他保蕭楚一生無憂,錦衣玉食還不夠仁慈么?

    蕭猊面無表情地踩過落在地上的青玉仙琉杯。

    蕭楚愚蠢,同樣的陰招居然來第二次。

    這青玉仙琉杯的杯面涂了無色無味的毒藥,可惜毒性比起禪心飄雪遠遠不及,世間最后一味奇毒都沒取走他的命,何況靈稚將心血取出喂食給他后,蕭猊無意中發(fā)現(xiàn)自己百毒不侵。

    黑衣暗衛(wèi)帶了白綾入內(nèi),擒住想要爬走的蕭楚。!

    “得罪了,大公子。”

    他們奉了自家主子的命令送蕭楚上路,強制壓起蕭楚掛上白綾,目光平靜。

    蕭猊徐緩走出閣樓,聽到蕭楚死前含恨喊了一句:“蕭猊你連兄長都殺,這輩子定不得善終,注定孤獨!”

    蕭猊行至門外,潮濕的霧氣洇著偌大的竹林,青煙四起,雨絲纏綿。

    暗衛(wèi)在一旁撐開油紙傘:“太師,風寒雨冷,當心著涼了�!�

    蕭猊笑笑,難得與身邊的暗衛(wèi)說起閑話。

    “你聽到了嗎,兄長愿我此生不得善終,一生孤獨�!�

    暗衛(wèi)低頭,胳膊穩(wěn)妥舉傘,始終和主子維持距離護送。

    暗衛(wèi)道:“主子多慮了,死人的話做不得真�!�

    蕭猊嘆息:“本官手里白骨無數(shù),多他一具何妨�!�

    他坐進轎輦,衣衫微濕,皺眉拂了拂。

    *******

    華麗轎輦徐緩穿行在青煙彌漫,潮氣霧濕的竹林里。

    小爐子燃燒著安神香,香氣淺淡,蕭猊單手撫額,闔下眼簾,似乎是睡著了。

    自師父病逝,蕭猊掌權后就極少憶起往昔。

    蕭楚的話在他半夢半醒間似小槌子般在他耳旁敲打出聲,一陣一陣的,少時的畫面不由零零碎碎地從腦海浮現(xiàn)。

    蕭楚說他不如自己,確實如此。

    蕭猊想起一件事,那時候師父得了一件稀世蛛絲軟甲,此甲刀槍不入,又可變化用做利器套于手上,撕斷刀柄,刺穿巨獸皮肉。

    蕭楚極想要這件蛛絲軟甲,師父為求公平,讓他們師兄弟兩個比試幾場,三局兩勝。

    他們比文武雙斗,遁甲奇門,天文地理,戰(zhàn)術謀略。

    蕭猊見蕭楚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干脆對師兄禮讓幾分,放了水,讓對方選自以為拿手的項目比試。

    他一再推讓,第一場好不容易能故意輸?shù)艉螅瑤煾笇⑺麊为毥羞M書房,罰他跪下,以鞭笞打,嚴厲斥責他的放水行為。

    而后師父當著兩人的面指出蕭楚的無賴行徑,蕭楚當場就鬧紅了整張臉,哭著向蕭猊嚷嚷不許他看輕自己。

    蕭楚在蕭猊眼里實在太蠢了,后來他輕松的完勝幾場,獲得蛛絲軟甲。

    當夜他就將那件軟甲作為賠禮送給蕭楚,不料第二天蕭楚親自帶著軟甲退給他,還惡狠狠地瞪他才走。

    蕭猊當初年少,以為那只是氣惱的一瞪,如今細想,那個年少的蕭楚,對他露出的目光里就有了怨氣。

    蕭猊仕途高順,權傾朝野。

    蕭楚未能步入官途,一直活在師弟的陰影下。

    他自認沒有虧待蕭楚,金屋美人哪樣不送到他手里。

    可惜蕭楚年少蠢笨至此,只能下去由師父親自管教了。

    夢境中止。

    轎輦停下,暗衛(wèi)低聲道:“太師,回到府中了�!�

    蕭猊展開寬袖,下轎輦時迎面的風吹得霧藍的素衫揚了揚。

    蕭猊目光落在靜思院的方向,心里忽然涌動出愉悅的情緒來。

    他沒上書閣,返身回了靜思院,方一推門,視線便鎖在軒窗后那一株靜靜生長的小靈芝身上。

    蕭猊走近,將精致典雅的花盆托進掌心,看到土壤上層的血珠子都叫靈芝吸收干凈了,不由彎了彎唇角。

    “小東西,今日你又救我一命,想要什么獎賞?”

    蕭猊的話無人回應,他笑著自言自語:“早些出來吧,無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允你。”

    小靈芝的傘蓋生得越來越胖了,憨態(tài)可掬。

    蕭猊看它愈發(fā)喜歡,話便多了些。

    “我記得你想要一座有果子和葉子的山,等你出來就會看到,好么?”

    小靈芝毫無回應,蕭猊低嘆,又道:“罷了,先喂喂你這饞嘴的靈芝�!�

    蕭猊取出心頭血,刀子入口由淺極深,取的血一久,漸漸的,血液出不來了,刀尖只能越刺越深。

    他壓下胸口麻木冰冷的刺痛,止血后叫來劉總管,讓他端杯藥湯進來。

    蕭猊看著靈稚圓潤乖巧的模樣,心念微動。

    “他們都說我注定孤獨,剛好你也是一株靈芝。”

    “等你出來了,就陪在我身邊吧�!�

    蕭楚說他一世孤獨,若讓蕭楚知道有這么一株靈芝待他如此,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蹦出來?

    身后縱有白骨累堆又如何,有靈芝真心待他,蕭猊只覺有它這么一株靈芝就夠了。

    蕭猊摸了摸小靈芝的傘蓋,和蕭楚分別后的沉郁一掃而空,心里皆是被小靈芝填滿的愉悅。

    又過半月,燕朝無大事,小皇帝派下幾件差事,都讓蕭猊推的人接手處理去了。

    邊沿一帶城邑遲繳賦稅的事情叫孟玉處理得很好,起初還有些棘手,但孟玉敢和那頭的老狐貍叫囂,更頂著壓力無懼權威大刀闊斧的改革。

    惡霸碰上硬刺頭,孟玉在邊城停留兩月有余,漸漸的將那邊被寡頭壟斷的財權替朝廷收了回來。

    經(jīng)此一役,小皇帝龍顏大悅,孟玉升官重賞,連帶他都親信都沾了光。

    孟玉收服邊邑寡頭在朝廷轟動了半月,地位和威望提升了,又是蕭猊舉書推薦的,自然成為小皇帝信賴的左膀右臂。

    武派愈發(fā)靠攏太師府,連續(xù)半月都有人往太師府上送禮。

    當日孟玉著朝服,攜珍禮鄭重地登門到太師府,誠心拜訪蕭猊。

    蕭猊接見這些朝中官員也不講究,時常還在房里逗靈芝,接到上報,就讓人等,等到他和靈芝待夠了,方才迤迤然的去會客廳見一見拜訪他的官員。

    春時雨水多,打發(fā)走孟玉,蕭猊越過長廊去了書閣。

    夜里取了心頭血喂靈芝,夜里驚雷聲響,覺淺,蕭猊睡得不太安順。

    他伏在案頭批寫了幾份公文,瞥見雕花鏤窗外一景,春雨打花枝潮濕垂落,焉頭焉腦,惹人滋生倦怠之意。

    蕭猊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由放下筆,順從直覺踩著昏暗的春色往靜思院走。

    想和小靈芝單獨相處片刻。

    蕭猊將花盆置在案頭一側(cè),倚在軒窗后由黃花梨打制的羅漢榻中。

    男人修長的指尖逗玩似的蹭了蹭靈芝飽滿圓潤的傘蓋,窗檐落下的雨聲夾著室內(nèi)浮動的寧神香,倦意一來,便闔眼休憩。

    入夜色時一道春雷炸響,驚得軒窗外盛開的瑞花香顫了顫。

    淺淡濕潤的花香似乎夾著苦澀的藥味涌入鼻間,蕭猊夢中輕蹙長眉,驀然間掀開雙眸。

    他下意識收起臂彎間這處苦澀藥味的源頭,側(cè)目望著毫無意識貼在他頸邊的臉蛋。

    少年唇色殷紅,臉卻白得很。他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呼吸之間的苦香在濕潮的氣息下嗅起來清涼無比,蕭猊有些轉(zhuǎn)不過神,雙手收得更緊了一點,將這具纖小微微冰涼的身子完全納進懷里。

    第35章

    沒血了(補加一小段內(nèi)容了)

    風一吹,

    軒窗外的花枝都顫了顫,飄進些許細膩綿延的雨絲,

    蕭猊微散的眸光若有幾分眷戀的望著空落落的懷里,

    從軒窗飄進的細雨將他鬢發(fā)濡濕些許。

    蕭猊一雙渙散的眼漸漸深邃,他緊盯案頭一側(cè)靜靜生長的小靈芝,問道:“是你么?”

    懷里包裹的藥澀苦香還殘留在鼻端,指尖似乎還抱緊了那份微涼。

    像一場空無的夢,

    卻又真實得不像夢境。

    蕭猊曲起食指,

    指尖朝小靈芝飽滿圓潤的傘蓋撓了撓。

    即使只有一場短暫空茫的虛夢,

    當懷里抱緊那具纖小身軀時仍讓蕭猊心悸不已。

    “小東西,再給我托個夢吧�!�

    小靈芝生長的模樣乖巧安靜,蕭猊搖頭失笑,

    心道它和從前比起來都不太乖了,

    養(yǎng)了好幾個月,就給他托來方才的一個夢。

    春雨的夜晚潮濕,人乏夢多再正常不過。

    可說它是虛幻夢象,蕭猊到底為這個有氣息與溫度的夢境變得心不在焉。

    當天用膳,蕭猊緩慢地喝完杯子里的參湯就沒碰其他幾道菜。

    候在一側(cè)的劉總管和奴才面面相覷,劉總管試探詢問:“太師,

    可是菜色不合胃口?老奴再去廚房吩咐廚子重新布幾道菜�!�

    話音落下,廳內(nèi)雅雀無聲。

    劉總管和奴才低頭靜候,半晌,劉總管接著抬頭,

    看到他們主子居然握著杯子把玩,

    很顯然心不在焉,

    沒聽到他說了什么話。

    劉總管喉嚨微微一滾:“太師……”

    蕭猊漆黑深邃的眼眸閃了閃,

    放下湯杯,

    淡聲開口:“菜都撤了吧,本官去外面走走�!�

    劉總管忙緊隨其后。

    “太師,外頭春寒雨重,當心別著涼了�!�

    蕭猊神情冷淡,注視廳外霧蒙蒙的天,讓奴才伺候著披了件深色大氅。

    “本官今日心情甚好,你別跟過來了�!�

    劉總管摸不透主子心思,心情好還不吃飯的?

    可他瞥見主子眼底閃爍的笑意,便點頭。

    蕭猊誰也沒讓跟,他周身附近布滿暗衛(wèi),奴才隨身不過是走個排場。

    墨青色的修長身影漸漸隱沒在夜色春雨下。

    太師府邸西北方圈起來一座不小的山,蕭猊前些時日就吩咐了劉總管,要將后山種滿果子,打理好青嫩的草葉子。

    樹冠也要照霧清山上樹群的修枝打理,山上還造有觀星臺,賞雨亭,樓宇屋舍往小了不太占地方的弄。

    那小藥人平日素來喜歡躺在石頭上數(shù)星星看月亮,最好旁邊草果茂盛,他伸手就能摘到嘴邊吃了。

    后山支起燈籠,立在雨下仿佛隔了層濛濛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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