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只是輕蔑一笑。

    然后輕飄飄地說：「我勸你收斂些，起碼不能藏私房錢，否則孩子長大了，我會好好跟他說說你的故事�！�

    他喃喃說道：「我有什么好說的，我不是已經(jīng)說清楚了？」

    我回敬他：「自欺欺人罷了。你以為公司那些人不知道你什么貨色？你瞞得了誰？」

    他便有些惱羞成怒。

    我接著刺激他：「你要是覺得委屈，也可以把想做沒做的事，做實了。這樣就不冤枉了。每次都被我打斷，是挺掃興的。」

    他臉色蒼白地看著我。

    「佳寧，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我冷笑，但沒說什么。

    回不去？他居然還想回去？

    他做的那些污糟事，我們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他居然還在做這種白日夢。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最后一年，我考了兩科，只要這兩科全過，我就徹底解脫。

    我和程浩然這三年，基本無交流，他就是個工資搬運機器。

    看得出來，他也是在埋頭苦干，爭取多賺錢，讓我生活更好。

    他贖罪的心態(tài)很明顯，很多場合也在故意討好我。可在我眼里也不過就是惺惺作態(tài)；我根本就當(dāng)他不存在。

    慢慢關(guān)系緩和些，偶爾說幾句話，做一些關(guān)心的舉動，都是敷衍。

    他畢竟在替我還房貸，替我養(yǎng)兒子。

    甚至，在給我當(dāng)墊腳石。

    最難過的是逢年過節(jié)，我根本沒心思跟他過日子，何況那些闔家團圓的熱鬧節(jié)日。

    這個時候，我媽和孩子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

    雖然我態(tài)度冷硬，但家庭氛圍感還是挺強的。

    故而，對于即將到來的分離，程浩然心中沒數(shù)。

    可，我媽的病情突然急劇惡化，不得不再次住院。

    我慌張得不得了。此時，程浩然的作用凸顯出來，他忙前忙后，動用他的人脈，找最好的醫(yī)生。

    以至于，我媽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記憶回到了過去，竟然把他當(dāng)成了多年前的程浩然。

    那時候，程浩然是她心目中的好女婿。

    故而我媽一度對他非常依賴。

    分別那天還是到了，醫(yī)生說我媽處于彌留之際，讓我有話就說，別等。

    而我媽，只是固執(zhí)地看著門口，嘴里喃喃自語：「浩然啊，媽好累好難過，你什么時候來看看我？」

    我給之前的同事挨個打電話，說我媽快不行了，想見程浩然。

    他們告訴我程浩然出差了，看時間應(yīng)該在飛機上，所以電話打不通。

    他們又把我拉到公司大群，讓我守著，只要有任何人聯(lián)系上程浩然，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公司大群所有人都清楚我的境況。

    和我交好的前同事都很關(guān)心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過去。

    程浩然的飛機已然落地，卻沒開機。

    我媽還是走了，她走的時候，沒閉眼。

    也沒等來她的好女婿。

    我哀痛地給她收拾遺物，心情異常平靜。

    下一步，是火化，辦葬禮。我要讓她走得體面，我不能倒下。

    她只有我一個人，曾經(jīng)我也只能依靠她。

    現(xiàn)在我沒有可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

    前公司群里不知道我這邊的情況。

    有人偶爾還在打聽有沒有人聯(lián)絡(luò)上程浩然。

    突然，我手機響了一下，我下意識接起，小菲給我發(fā)來一段視頻。

    高級餐廳內(nèi)，沈萍哭得梨花帶雨，程浩然原本應(yīng)該坐在她對面，此刻卻站在她身邊，用手輕撫她后背，口中說了些什么，神情溫柔，眼神關(guān)切。

    我點點頭，咬牙說了聲好字。

    我母親怎么說也替他照看了四年多的孩子，臨了，卻是這么個下場。

    我讓小菲把餐廳定位發(f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