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此之外，我實(shí)在想不出別的緣由。

    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誰愿意給人做小呢，她不過是一貪圖富貴女子罷了？我嗤笑一聲，真不知道趙思衡看上了她哪里？或許是漂亮吧。

    也或許，沈意貪圖富貴是真的，愛趙思衡也是真的。

    二十五

    臘月初，王嬤嬤回來了。

    不是給她放了一個(gè)月的假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許是出了什么事？我慌張地問她，她卻慈祥地望著我笑了笑：「年節(jié)將至，送禮打點(diǎn)慣例老奴怕王妃不熟悉，便回來幫襯幫襯。年節(jié)事忙，還不是怕累壞了王妃�！雇鯆邒哒{(diào)笑道。

    這一瞬間不知怎么，我就落下了眼淚，抱著王嬤嬤哭了出聲：「嬤嬤你真好�！�

    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怎么過來的，每天忙著麻痹自己。面對(duì)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與善意，我竟然哭了，以前還偷偷罵過王嬤嬤，真是不好意思，臊得慌。

    王嬤嬤見我這般，慌張地給我擦著眼淚：「這是怎么了，府中事務(wù)可是難管？」

    芷兒陰陽怪氣地開口：「還不是王爺納了一個(gè)貌美的小妾，那小妾的丫鬟還日日瞪王妃�！�

    我拉住芷兒，讓她不要說了，搞得我像告狀一樣，我不想讓王嬤嬤摻和。

    王嬤嬤似是頗為震驚：「這怎會(huì)？王爺一向不愛女色，這怎會(huì)？」

    蘭兒開口了：「嬤嬤，是真的，那女子本是揚(yáng)州一商戶之女，年逾二十還未出嫁。貌卻是甚美。」

    王嬤嬤眼神一凜：「娘娘不若也讓老奴開開眼。」我猜王嬤嬤是想看看沈意到底是不是別有目的，貪圖富貴之人。

    我想了想，王嬤嬤是府中老人，以后也是要見的，便讓人去喚沈意。

    沈意來時(shí)，王嬤嬤正與我說起他侄兒的孩子：「那孩子還會(huì)捉著指頭吮呢，弄得哪里都是口水�！雇鯆邒哒f得高興。

    「臣妾給王妃請(qǐng)安。」沈意帶著丫鬟行了個(gè)禮。

    王嬤嬤看到沈意的臉時(shí)，笑容一窒，臉上先是恐懼后夾雜著震驚，而后語無倫次地指著沈意道：「你，你，你竟沒......」

    沈意急急出聲打斷：「嬤嬤認(rèn)錯(cuò)人了�！�

    我覺得這場(chǎng)面十分詭異，便開口問道：「嬤嬤這是怎么了？」

    王嬤嬤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無事，不過是想起故人罷了�！�

    我想著王嬤嬤這些年見過不少人，許是認(rèn)岔了，便沒放在心上。

    我跟沈意介紹了王嬤嬤，沈意面色表情也頗不自然。許是嬤嬤看起來太兇了，我之前也怕來著。想到這，便讓沈意回去了。

    嬤嬤又抓著我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話，無非就是那些我是王妃，王爺再喜歡沈意也不會(huì)越過了我去。又說讓我別鬧脾氣，犯不上跟她置氣。就這些車轱轆話嬤嬤說了很久，說的我眼眶都紅了，嬤嬤可真是個(gè)好人。

    就是我有點(diǎn)不明白，為什么嬤嬤現(xiàn)在對(duì)我這么好？倒像是家里的江嬤嬤一樣。

    二十六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大年三十，宮里家宴，趙思衡帶了我進(jìn)宮。

    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

    我看他真的很喜歡沈意了，但是封妃那天卻不讓我擺宴席，宮宴也不帶她來。沈意也看似并不在意。

    有時(shí)我也能看到他們并肩走路的樣子，趙思衡的手緊緊地抓著沈意的，兩人走得緩緩。不時(shí)有雪花落在趙思衡的肩上，沈意笑得溫柔，輕輕地給他拂去肩上的雪花。若沈意一個(gè)趔趄，趙思衡就眼疾手快地扶住沈意。兩人不知說起了什么，咯咯地笑了。

    有時(shí)，趙思衡為沈意摘下一枝紅梅，沈意溫柔地看著他，兩人眼中，仿佛再也看不見旁人。

    他們看起來，像已經(jīng)成婚很多年的夫妻......

    而我，躲在角落偷窺，像個(gè)骯臟的老鼠一般。

    太后娘娘說著些體面話，還讓我們衡王府早生貴子。我笑了笑，一杯一杯地喝著案前的清酒。酒入愁腸，讓人想哭。

    趙思衡欲按住我取酒的手，我不耐煩地推開。其實(shí)他近來一直在討好我，我都視他為無物。我接受不了他心里有別人，但是看見他和沈意郎情妾意，我又難受。

    回府的時(shí)候，他將醉醺醺的我抱在懷里，我迷迷糊糊地卻覺得非常舒服。

    他將我抱到了清輝堂，蓋上了被子，轉(zhuǎn)身欲走。

    我死命地抓住他的手，滿眼是淚，痛哭出聲：「你當(dāng)初說的，我招人喜歡，那你為什么不能一直喜歡。你為什么還要找別人，當(dāng)時(shí)喜歡現(xiàn)在不喜歡了嗎？」

    他嘆了口氣，將我抱在懷中。他留了下來，那晚他很是溫柔，似是無聲的撫慰。我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像是滄海中的一葉扁舟，沒有目的，沒有歸處。

    我看著他沉睡的側(cè)顏，兩滴淚就直直地掉在了他的臉上，我慌亂地拭去了。

    眼淚無聲而下，許清婉，你還在還真是不堪。

    你還是變成了你最討厭的那些爭(zhēng)恩奪寵的后院婦人。

    話本上總說不能將自己囿于后院，日日為了丈夫的歡喜而活。

    話本上卻又說，世上最多便是這類可憐女子。

    我看完深有感觸，我絕不要成為那種可憐人。

    其實(shí)以前也不怎么喜歡打算盤，高門貴女嘛，往往看不上這種東西�？珊髞砟闷鹚惚P，話本里的那句話總盤旋不去。

    是啊，我要學(xué)打算盤，給爹爹管家，我也幫爹爹做事了，我也是有用之人了，我也與后院女子不同了。

    后來，只知道看話本的小姑娘管起了家，得到了許多稱贊。她以為從此便不會(huì)成為可憐人，可她太想得到愛了，終究是一場(chǎng)空。

    二十七

    初一的那天晚上，趙思衡頗費(fèi)心思地從京華樓請(qǐng)了廚子來家里做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