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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疼的剛一睜開眼,就看見君上的蛇頭立在我腦袋邊上,嚇得我連忙起身,哪敢和這位爺生氣。

    “大哥,有什么事嗎?”

    他沒理我,只是把頭扭到了車門的方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在見到整個人都貼在車門玻璃上的大叔時,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把小鳳仙喊醒,一臉戒備的打開車門,“大叔,你......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找你們�!贝笫迓冻鼋┯驳募傩�,聲線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哦......那里人太多了,我們在這睡就好了。”

    甄珍正想將車門關(guān)上,卻被大叔一手攔下,“女孩子還是不要睡在這里了,危險。”

    夜色灑在大叔的身上,將他臉上的假笑,襯托的既詭異,又神秘,我和甄珍對視了一眼,誰都害怕周圍沒人,這大叔不走,我倆根本對付不過,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回了車廂。

    車廂已經(jīng)熄燈,所有旅客睡覺的睡覺,看書的看書,偌大的車廂顯得十分安靜,大叔自我倆入座后,并沒有睡覺的意思,全程目不轉(zhuǎn)丁的盯著我,臉上的笑容就像畫上去的一樣,連個變化都沒有。

    被他盯了好久,我感覺身上有些發(fā)毛,心里更是奇怪的很,這吃飯的時候,他可是全程對甄珍示好,咋后半夜一直盯著我看,眼里都沒甄珍這人兒了?

    時間一長,我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個大叔的注視,“叔,您不睡覺嗎?”

    “你......你們睡�!贝笫宓穆曇粢彩纸┯�,就像這道聲音不是他自己發(fā)出來的一樣。

    我也不好管人家,只好把頭埋在桌子上,不在理他,可就在我低下頭的那一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大叔的雙腳,以一種極為僵硬的姿勢僵坐在椅子上,腳尖墊著地板,腳后跟始終沒有著地。

    我忙抬起眼,故意對他喊了一聲:“大叔,我好像有東西落在別處了,你能陪我去拿一下嗎?”

    他依舊假笑著點頭,我裝作摸口袋的動作,觀察著他從起身到走路的所有姿勢,確定他是墊著腳尖在走的時候,我的心里涼了半截。

    這還是出事了。

    陰氣不能著地,所有被鬼上身的人,才會踮著腳走路。

    難怪入夜前后,這個大叔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對我這么熱情......

    第二十一章

    尾隨

    “你在看什么?”大叔的聲音傳入我耳邊。

    “我......”

    我猶如驚弓之鳥般抬起了頭,再見到他那陰冷的目光,與詭異的假笑之時,整個后背瞬間涼透。

    車廂里的旅客已經(jīng)匆匆睡下,就連甄珍都累的在椅子上瞇起了眼,一片祥和的四周,在這夜色的照耀下顯得十分詭異。

    火車忽然進了隧道,周圍頓時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見轟鳴聲的我,內(nèi)心惶恐不安,連再前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站在原地,雙手緊張的藏在身后,緊緊的抓著老頭留給我的包袱,直至即將穿過隧道的前一秒,大叔才開口問我:“你怎么不走了?”

    我看向他的瞬間,竟然從他的身體里,見到了另外一張臉,那是一張落滿縱橫交錯的刀疤,面目猙獰發(fā)青,頭上還豎著個大長辮的男人。

    怎么會是他?

    我驚愕的表情根本來不及隱藏,在他的注視下暴露無遺,他臉上那懸掛已久的假笑忽然一收。

    “居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

    我的頭皮一麻,他卻在瞬間對我動手,我躲過一擊,一把拉起睡眼朦朧的甄珍,像瘋了一樣,拼了命的朝著前方奔去。

    甄珍半夢半醒的被我拽醒,一時半會的根本沒搞定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凌音,出什么事了?”

    “先跑再說,你快看看前面有什么地方可以攔住他!”我指著身后的大叔回道,甄珍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迅速的為我理清前方的障礙。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此時正值深夜,車廂內(nèi)睡著的旅客睡姿囧態(tài)百出,被甄珍喊醒,大多頗有說辭。

    我倆哪還管得了這么多,要不是大叔的身形微胖,在這狹小的過道行走不便,依刀疤辮子男那架勢,我和甄珍早就被他抓住了!

    只是......

    這列火車雖長,有十四個車廂,能跑的卻只有一個方向,我和甄珍跑的再快,前方也很快到了盡頭。

    最后的那節(jié)車廂是用來儲物的,已經(jīng)上了鎖,甄珍就像之前干過這行似的,三兩下就把門上的鎖撬開,對身后的我喊道:“凌音,你快點!”

    我飛快的朝她沖去,在跑進門后的那一剎那,甄珍迅速將門關(guān)上,上了大叔身的刀疤辮子男也在這時,追到了門前。

    他張牙舞爪的在門后比劃,吼叫著,奈何這里的隔音太好,我和甄珍除了能看見他那猙獰得恨不得把我倆殺死的表情外,啥都聽不著。

    我累癱的倒在地上,一邊警惕的看著門后的“大叔”,一邊對甄珍說道:“還記得鬼打墻那天,你在野外見到的刀疤男吧?一路跟到了這里,還上了大叔的身�!�

    “啥?他居然跟到了這里?他可是陰魂啊,這道門能擋得了他嗎?”甄珍瞬間被嚇破了膽兒,整個人直接躲到了我的后面。

    一直貼在門上瞪著我的“大叔”忽然渾身一直,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直接滑倒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黑紫色壽衣,一臉縱橫交錯的刀疤,頭上綁著個大辮子的男人,站在玻璃門后,面無表情的盯著我們。

    甄珍更是嚇得發(fā)抖,整個人就像八爪魚一樣直接抱在了我的身上,刀疤男卻在這時,直接從門后穿了進來,一步步的朝著我走來。

    “天女命,你是天女命�!�

    就像繞口令似的,他念叨著天女命,一臉貪婪的朝著我走來,我一步步后退,不一會兒,直接被逼到了墻角。

    “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將老頭留給我的包袱拿到面前,他輕輕一頓,看了一眼,直接伸手將這包袱打飛數(shù)米。

    “天女命,你把你的命格給我,命格給我!”

    他吼叫著朝我追來,我本是可以躲開的,奈何甄珍忽然松開了抱著我的手,朝著一邊躲去,弄得我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刀疤男瞬間壓在了我的身上,雙手掐著我的脖子,張嘴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之上,仿佛天女命格對于陰魂來說,是上好的靈藥。

    “甄珍,我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我對她罵道,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抓著刀疤男的肩膀,想將他奮力推開,雙手卻在碰觸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間,像是墜入了千年冰窖一樣,冷意直接刺進了骨頭里。

    “凌音,我來了!”

    甄珍在這時大喊一聲,從地上撿起老頭留給我的包袱,將里面的符箓?cè)汲榱顺鰜恚胍N在刀疤男的身上,卻在下手的剎那,忽然猶豫了。

    “凌音,哪張能對付得了他��?”

    “我哪知道,你都試試看��!”

    肩膀上的疼痛襲來,我疼的渾身上下都在發(fā)抖,甄珍極為“豪爽”的將那符箓直接貼到了刀疤男的后腦勺上。

    一張不夠,她又貼了一張。

    整整兩張紫色的符箓,在碰觸到刀疤男的那一瞬間,直接化為了粉末。

    “老頭坑我,這符沒用!”

    我氣的大叫,身上卻在這時一輕,刀疤男的身體,就在符箓化為粉末的那一瞬間,像一面玻璃一樣,“喀”的一聲,碎成了無數(shù)片,最后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對付刀疤男這種等級的陰靈,拿張黃符就夠了,用紫符簡直是暴殄天物,即便是老頭,手里也僅存不到六張紫符,這回直接被甄珍糟蹋了兩張。

    我剛松了口氣,想從地上站起,甄珍拿著剩下的幾張黃符,驚恐的對我問道:“凌音,怎么辦?我剛才太緊張了,手里的汗水把剩下的符都弄花了......”

    第二十二章

    新天地

    “你說什么?”我驚魂未定的站起身,拿過甄珍手中的符箓,發(fā)現(xiàn)這幾張黃符上畫著的符箓都已經(jīng)花了,再打開包袱,里面剩下的符箓不過三兩張。

    我氣的腦子嗡嗡作響,要不是還有點理智,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想把甄珍從火車上踹下去了。

    要知道,我一開始以為這刀疤辮子男一路上窮追不舍,極有可能是杜班主的人,但他自從暴露起,就一直喊我天女命,要奪我的命格,說明我的命格在這些陰靈的眼中,就像一塊香餑餑一樣,盯上就不撒手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是天女命的,要是稍微厲害點的陰靈,馬上就能看破我的命格,我豈不是成了移動靶子,不用杜班主和秦子望窮追不舍,路上碰到的玩意兒,都夠我喝上一壺了!

    “凌音,對不起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太急了�!闭缯涞拖骂^,誠懇的對我道歉。

    “沒事。”我直徑從甄珍面前走過,看都不想看她,仿佛多看她這張臉一眼,我就要少活十年。

    打開車門,大叔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低下身子,用手探了探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后,直徑越過他回到了原來的車廂。

    甄珍緊跟在我的身后,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緊盯著我的各種動作,我微微一個伸手,她馬上就將桌子上的水遞到了我的面前。

    她越是這樣,我心里越是反感,“你不用這樣�!�

    “凌音,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天一亮,這趟車就離開云貴了,比起外面來說,在火車上的這兩天,是最安全的,至少杜班主和秦少爺?shù)娜瞬豢赡馨肼飞宪�,我們也不會遇到其他陰靈了。”甄珍小聲的對我說道。

    “我知道�!�

    “嗯......”

    半個小時后,我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靠近,睜開眼后,發(fā)現(xiàn)是大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瞧見我和甄珍醒了,神秘兮兮的對我倆說了句:“我懷疑,這趟車上有鬼!”

    “為什么?”甄珍明知故問。

    “我吃完飯回到位置上,明明已經(jīng)都睡下了,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我剛才醒來的時候,竟然在火車另一頭的地板上!”大叔一臉害怕的說道:“太可怕了,這車我是不敢坐了,下一站我就要下去!”

    甄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大叔聊著,我注視著窗外,一手摸著老頭留給我的令牌,一手摸著盤在我手腕的君上,內(nèi)心既寧靜,又畏懼。

    離開云貴去上滬,到底是對是錯?

    大叔如他所說,天一亮,馬上就離開了這趟火車,坐在他旁邊的婦人不就后也下了車,這兩個位置一直空著,我坐到了對面,和甄珍保持了點距離。

    就這樣熬了兩天,火車終于停在了上滬站的月牙前,這個站極大,鐵路眾多,來來往往的人群,令我目不暇接,這是我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離開村子,來到這么大的一個城市,我對前路一片茫然,甄珍卻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天堂,極為興奮。

    “到了上滬,我們不用再畏畏縮縮了,一切我說了算,一會兒啊,叫個黃包車,天亮之前我倆就能到法租界!”

    “我們哪來的錢打車?”

    “放心,到了大世界門口,自然有人付錢�!�

    甄珍夸下�?冢瑤е逸p車熟路的叫了輛車,到了大世界門口,那里已經(jīng)物是人非,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里,大世界不僅重新裝潢了個遍兒,還改了個名字叫新天地。

    先前車夫說的時候,甄珍還不相信,這回親眼見到,整個人都傻在了門口,“難道換老板了?這不可能啊,大世界是法租界里最賺錢的地兒了,大老板怎么可能把大世界賣了?”

    車夫望著我倆,問:“打車錢,你們誰付啊?”

    “你等著!”

    甄珍不信邪,站在新天地的門口使勁兒敲門,“有沒有人啊,林婉婉,胡蝶,我是甄珍��!”

    她在門外敲了好久都沒有人答復,車夫有些急了,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新天地的大門忽然開了,一個長得極美的腦袋,從門后探了出來。

    “甄珍?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和杜老板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說來話長,婉婉,你能先幫我付一下車錢嗎?我找大老板談完回大世界的價錢,馬上就把錢還給你�!闭缯錁O為窘迫的對門后的女人說道。

    林婉婉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她道:“這點小錢,你還不還給我都不重要,只是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大世界了,老板把它賣給了黔南還是哪,來的一個富家公子。”

    “黔南?”甄珍和我聽到黔南都極為敏感,要知道黔南就在云貴......

    “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黔南來的。”

    “什么時候賣的?”

    “半年前就賣了,最近才重新裝修好的�!绷滞裢駥④囧X拿給了車夫后,還一臉神秘的對甄珍又道:“這個公子特別神秘,新天地都開業(yè)好幾天了,他長啥樣,姓什么,沒有一個人知道�!�

    “那我要回來,得找誰��?”甄珍忙問。

    “聽說公子今晚就會到新天地里來看場子,我先找個房間讓你們歇歇腳?”林婉婉十分熱情,想來她與甄珍的交情還算不錯。

    此時天才剛亮,新天地里一片狼藉,收拾殘局的傭人們,見到回來的甄珍都極為吃驚,些許還沒休息的花魁,有的對她熱情的打起了招呼,有的直接無視。

    我倆跟著林婉婉上了樓,即將走進房間的那一剎那,一道像是木輪滾過的聲音,讓我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了起來。

    幾乎是在瞬間,我猛地朝著身后看了過去。

    第二十三章

    真相大白

    見到一個推著獨輪車的下人從我的身后經(jīng)過,我頓時松了口氣,發(fā)現(xiàn)甄珍也和我一樣,對木輪的聲音特別敏感,都是被秦子望給嚇的。

    到了房間,我早就累的不行,等林婉婉拿了些生活用品離開后,我才徹底松懈的躺了下來,甄珍也面露憔悴,卻還是負責任的對我苦笑道。

    “凌音,你也看見了,這里有歡迎我的,也有討厭我的,雖然之前是頭牌,在大世界里有些地位,但現(xiàn)在大世界已經(jīng)變成了新天地,我想重新在這里立足,得費些功夫�!�

    “你先在這里歇著,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和這里的姐妹們熟絡(luò)熟絡(luò)�!�

    “好,你辛苦了�!�

    甄珍先前一直是個麻煩精,忽然這么識大體,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改觀。

    她剛一走,纏在我手腕上的君上忽然醒了,靈活的在周圍東瞅瞅,西看看,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你沒睡嗎?”我對他問道,本來都沒對變成蛇的君上抱有太大期望,令我根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話音剛落,他竟然說話了。

    “你要小心點這個甄珍�!�

    我吃驚的長大了嘴,“原來你能說話啊�!�

    “我又不是啞巴�!�

    “那你之前干嘛不說話。”

    “人太多。”

    君上在房間里繞了一圈后,重新爬到了我的手邊,“這個妓院里面有妖氣�!�

    “這不是妓院,是歌廳�!蔽掖稹�

    “都一樣。”

    “......”

    變成蛇的君上能開口說話實在太萌了,雖然語氣不善,我卻還是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誰曾想,手才剛伸出去,就被他那‘冷漠’的眼神給勸退了。

    “你干嘛這么看我?”我問。

    他恨鐵不成鋼的回道:“好奇你這么蠢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切,我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某人大晚上給我托夢,使勁抱著我,說等了我一百多年,絕對不會讓我嫁給別的野男人�!�

    我故意嗆他,卻沒想到君上的臉皮比城墻還厚,“你這是思男人心切,做了春夢�!�

    “你!你放屁!”

    “你見過蛇放屁?”

    “......”

    還真沒有!

    和甄珍呆在一起少活十年,和君上斗嘴少活二十年,我被他嗆得干脆轉(zhuǎn)過頭去閉上眼,根本不想理他了!

    男人大概就喜歡欲擒故縱吧,我不理他,他反而爬到了我的面前,用腦袋蹭了蹭我,“你這就睡了?”

    “要你管�。 蔽野涯X袋埋進被子里,卻聽他長嘆了口氣,盤在我的枕頭旁邊,也不說話了。

    時間一長,我在被子里有些窩不住了,氣洶洶的探出個腦袋,瞪著他:“喂�!�

    “干嘛?”

    “我倆好不容易有個獨處的時間,你又能開口說話,是不是能回答我?guī)讉問題了?”

    “你問�!�

    “你是不是早就被人害死了,封印在癸嶺村的那個山洞里出不來?”

    他還算誠實,沒有隱瞞,“是�!�

    “是誰封印的你�。俊蔽矣謫�。

    “這件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可你明明答應會回答我?guī)讉問題的�。 �

    “行吧,

    封印我的人,和秦子望有些關(guān)系�!�

    “那我爹當時把你的靈位和遺骨,給了王仙姑之后,現(xiàn)在到了秦子望的手里,豈不是害了你?”

    他的語氣反倒有些風輕云淡,“不算吧,我早猜到他有這么一手,提前做了準備,所以當時才能過去救你啊�!�

    君上的話,說的簡直暖到了我的心窩里,我一個開心,就在他那小小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你干嘛?”

    “覺得你特別可愛�!�

    “......”

    “等我變回人你再親�!�

    “好�!�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極為認真的望著枕頭上的小白蛇,問:“你還能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嗎?”

    “你問。”

    我一鼓作氣,問出了心底的問題。

    “我和你,和秦子望前世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繛槭裁茨銈兌荚谡椅�?”

    第二十四章

    君上大人的告誡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問題�!本显缇涂创┝宋业男氖隆�

    我有些緊張,“那......你能告訴我嗎?”

    “我能告訴你,但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你,太弱了,承受不了這一切�!�

    “可是我很想知道�!�

    “要是我告訴你,這世上在找你的,不止我和秦子望,還有其他人呢?你能從他們的手中脫險嗎?現(xiàn)在的你,連自己的命格都藏不住�!本鲜植恍嫉耐覇柕�。

    我忽然有些崩潰,顫抖著問他:“你說什么?”

    “沈凌音,你看,只是冰山一角,你就如此畏懼,現(xiàn)在的你不配接近真相�!�

    我的心臟在心房里跳的極快,我不僅能聽到自己那濃厚的呼吸聲,連心跳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君上你永遠不會害我的,對嗎?”

    “為什么這么問?”

    “我想聽你的回答�!�

    “沈凌音,你可以相信我�!本系脑捴幸黄\懇,我想,我是愿意信他的。

    “謝謝你,君上�!�

    聽到我的謝意,君上有些意外,卻還是故作冷漠的說了句:“你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把你的命格藏好,你那師父,啥都給你安排的挺好,唯獨這個命格,估計他也沒有想到,你命格顯露的這么快�!�

    “�。可兑馑�?”我不解的問。

    “依火車上那個陰靈的道行,不可能看得出你是天女命,背后定有高人指點,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不是那個姓杜的,就是姓秦的,但那時的你,命格初顯,未露過多端倪,現(xiàn)在......”君上的話說到這,忽然一頓,提醒我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

    我剛抬起右手,就被上面的一條紅線給嚇了一跳。

    “這是......”

    “那只陰靈身上的怨氣,把你命格逼出來了,你師父再不過來幫你隱匿命格,隨便一個孤魂野鬼見著你,都會跟著不放�!�

    這下,我徹底有些傻了眼了,沒想到從那個刀疤辮子男的手中逃離,還會搞出這么一出。

    “要是我?guī)煾覆粊砟�?”我問�?br />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君上說到這,眼神忽然朝著外面看了一眼,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外面卻又什么都沒有。

    “怎么了?”我問。

    “聞到了一股騷味�!本洗鹪�,我仔細的聞了聞,“我咋聞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

    “......”

    君上對我的反應,似乎無語到了極點,“算了,讓你注意這妓院,還不如讓你小心那個甄珍�!�

    “甄珍?”這已經(jīng)是這一個時辰里,君上第二回提醒我要小心甄珍了。

    她這一路上雖然有些事逼,特別能招惹是非,但比起秦子望和杜班主給我?guī)淼目謶郑沂钦嫦氩怀鰜�,甄珍到底有啥問題。

    “一個人,只要是活在凡世間里的任何人,接近另一個人,一定會有目的,或好或壞,一個沒有任何目的,任何問題的人,就是最大的問題�!本巷@然看出我心中所想,為我解惑道。

    “可是,她就是一個戲子啊......”我小聲嘀咕,瞧見君上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凌厲,連忙調(diào)轉(zhuǎn)話音,“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等老頭帶著我爹來上滬找我,我馬上就把她甩掉,和她不來往了!”

    “嗯�!�

    對于我的答復,君上大人顯然十分滿意。

    我瞧他這么淡定,不由得試探道:“大人提醒了我這么多,看來是想護小女子一護到底了�!�

    “你想多了�!本侠淅浯鸬�,隨后解釋說:“我的遺骸已經(jīng)被秦子望挫骨揚灰了,魂體和蛇體只能選一個,魂體不能還陽,蛇體可以重塑肉身,但在重塑之前我變不回去了�!�

    “......”

    “所以君上大人,您現(xiàn)在是條廢蛇?”我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

    他那白白的小蛇臉蛋兒上,忽然有些黑了,想必心里是在罵我。

    “誰說變回了本體就不能幫你了?”

    君上大人的話,頓時又讓我燃起了一絲希望,只可惜,火苗剛?cè)计�,就被他直接給滅了。

    “我這不是幫你瞧出了你身邊的人有問題嗎?”

    “要是沒有我,就你這榆木腦袋,給你十個腦子,你也瞧不出來�!�

    “......”

    蛇湯好喝嗎?想嘗一下!

    我正想反駁,門外卻在這時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只聽“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打開了,一陣輕風從門后吹進,外邊卻空無一人。

    “咦,誰開的門?”

    第二十五章

    狐貍窩

    我伸出腦袋,左顧右盼的看了好一會兒,卻連個人影兒都沒看著,難不成這門是自己打開的?

    帶著疑惑,我將房門關(guān)上,正要走回床邊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地上忽然多了個人影,是從門上倒影下來的。

    我嚇得飛快轉(zhuǎn)過頭去,門后卻又空無一人,什么都沒有了。

    怪了,明明有個女人站在門外,才會照進一個影子啊!

    難道是我眼花了嗎?

    躺回床上,我正想和君上說點什么,卻見他面色凝重,小聲的在我耳邊喚出一句:“你先別說話。”

    “嗯?”我正詫異著,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直溜溜的盯著一旁的窗子,就在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的瞬間,一直伏在窗上的人影,直接消失了。

    雖然只有一秒,我卻還是見到了一個長著狐貍的腦袋,身形苗條婀娜多姿的女人,這他嗎是什么玩意兒?

    “叫你不要打草驚蛇,這下好了吧,讓這小狐貍跑了。”

    君上的聲音響起,我聽后一驚:“啥玩意,狐貍?”

    “那是一頭狐貍精?”

    “是狐妖......嗯......叫她狐貍精也行。”君上的眼神里,帶著幾分無奈,“我就說怎么有股騷味,原來這里藏了一窩狐貍精�!�

    “不止一頭?”這下我有些慌了,“那怎么辦啊,我的命格已經(jīng)暴露,現(xiàn)在進了賊窩,豈不是等于主動送上門來?”

    “不出意外的話,她背后還有個正主,趁著現(xiàn)在你們還沒有打照面,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讓你的命格隱匿三天,不過這法子是下下策,三天過后你師父還沒來幫你,你就自生自滅吧。”

    “啥法子,咋就下下策了?”我問。

    君上咳了兩聲,答曰:“你現(xiàn)在之所以能看見陰靈,對怨氣極為敏感,是你的命格導致,要是用這法子將命格隱藏,這三天里,哪怕你面前站了十只鬼要害你,你都看不見。”

    “這沒關(guān)系啊,既然新天地里藏了一窩狐貍精,尋常陰靈也不敢進來作亂��!”我理所當然的答道,哪曾想,君上在這時,又補充了一句。

    “嗯......還有一個弊端。”

    “啥?”

    “三日之后,你的氣味會被無限放大,方圓十里的陰靈和妖物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天女命是極陰之命,對陰靈來說是上好的容器,甚至能讓他們還陽,所以一旦出現(xiàn),無人庇護,會被陰物活活纏死�!�

    君上的答復倒是讓我沒有想到,這也難怪那刀疤辮子男認出我是天女命之后,竟然一路尾隨我上了火車。

    “那妖呢?”我又問。

    “你那破師父,難道沒給你解釋過天女命是什么意思?”君上像看傻子一樣的看我。

    我被他問的一臉懵逼,答說:“我?guī)煾刚f過啊,我的八字是,戊寅年,二月二,龍?zhí)ь^,子時正刻所生,為天定之女,故為天女命,此命犯孤,克雙親,難留后,所以我出生的時候,克死了我娘�!�

    我將老頭的原話說了出來,君上無奈閉了閉眼,對我說道:“天女命,之所以稱之為天女,是因為命由天定,命運多舛,在這多舛的命運里,冥冥中有一絲能與天斗的機會,所以陰靈拿你的身體做容器,借你的命格能還陽,妖如果得了你的命格......”

    “得了我的命格能怎樣?”我不解的問。

    “我不知道,我也沒見過,但被陰靈奪了天女命格的女子,我曾經(jīng)見過。”君上的話說到這,語氣忽然變得十分沉重。

    “被陰靈奪了命格的天女命,靈魂十世不得入輪回,連奈何橋都過不了,會被橋底下的冤魂活活拽下,輕則傷痕累累的爬回橋上,站在黃泉路旁等上十世,重則......重則被橋下的冤魂分食,永世不得超生�!�

    “沈凌音,我不希望你經(jīng)歷這一切�!�

    我的心跳,隨著君上的話幾乎懸在了半空,一時半會的根本平復不了。

    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生了個天女命格,特別倒霉,卻沒想到要是自己沒有挺過去,會落得這個下場。

    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問君上:“這個被奪了命格的女子,后來怎么樣了?”

    君上沒有回答我,只對我說了一句話:“沈凌音,你答應我,你不會讓自己經(jīng)歷這一切。”

    “我......我也沒把握啊�!蔽矣行┬奶摰牡拖骂^,說的確實比面粉還白的大實話。

    “......”

    “哎�!本蠂@了口氣,道:“雖然不知道被妖奪了命格會是什么下場,但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

    “看來,只能用你說的辦法,先把命格隱匿三天了,好死不如賴活,多活三天也不賴��!”

    我正要問君上要怎么隱藏的時候,耳旁忽然響起“吱呀”一聲,大門又被人打開了。

    “凌音,我回來了!”甄珍那張討人厭的臉再次出現(xiàn),看到我還坐著,似乎有些詫異:“誒?你不是困了嗎?怎么還沒睡��?”

    第二十六章

    世間絕色

    真不是夸張,被君上再三叮囑要小心甄珍之后,我現(xiàn)在瞧見她,宛如見到了瘟神一樣,渾身起雞皮疙瘩。

    “在陌生的環(huán)境突然有點睡不著了。”我找了個借口重新躺下,甄珍把外衣脫了,正要躺在我旁邊休息,我莫名的極為抗拒:“那個......能不能讓你朋友再安排個房間?”

    “凌音,我咋感覺你有點排斥我啊?”

    “我睡覺不老實,老亂動,要是和你一塊兒睡,我睡不好你也睡不好�!�

    她顯然有些不信,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最后長嘆一聲:“算了,我找林婉婉再拿床被子,睡地板總行了吧!”

    “......”

    “地板我睡,你睡床吧。”我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讓你睡地板!”她則大大咧咧的穿回外套,直接出了門。

    對于這樣的甄珍,我的內(nèi)心真是復雜至極。

    她剛一走,君上的聲音便隨之響起:“你去找把刀�!�

    “拿刀干嘛?”

    “取眉心血,在你手腕出現(xiàn)紅線的地方,畫一個十字,把手腕上血放了,三天傷口就會好,不會留疤,這個辦法只能用一次�!闭f完這話,君上大人直接在床頭邊兒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瞇起了眼。

    我身上沒有利器,找遍了整間屋子,連把剪刀都沒有,最后是拿著梳妝臺里放著的簪子,忍著皮膚上傳來的疼痛,封印了自己的命格。

    說來倒也邪門,就在我用眉心血,在手腕上畫出十字,放血的那一剎那,身上無形中像是少了點什么東西,好像我的聽覺,嗅覺,甚至是視覺都沒之前那么靈敏了。

    最后一滴血流干凈,那條出現(xiàn)在手腕上的紅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淡淡的十字形傷口,我將簪子上的血擦凈,放回原位,甄珍恰好抱著被子走了進來。

    “凌音,你坐那干嘛?”

    她一邊把被子鋪到地上,一邊問我,我忙走回床邊,打著哈哈,“照照鏡子,感覺你們這歌廳里的鏡子,比外面還亮�!�

    “那可不,全上滬最時髦,最新的玩意兒,我們這都能趕得上,這些啊,全是西洋來的洋貨�!彼伜帽蛔樱瑒傄惶蛇M去,就對我嘆了氣。

    “哎,我就說我進來的時候,咋有些姐妹對我敵意那么大,你猜怎么著?”

    “咋了?”我問。

    她神神秘秘的看了眼門外,又神神秘秘的開口:“聽說啊,新來的老板,帶來了幾個女的,個個長得像狐貍精似的,好看的不得了,那眼神,男人一見魂都要勾沒了,雖然留下來的姐妹不少,但大家的客人都快被搶光了�!�

    “我之前好歹也是這里的頭牌嘛,我再一回來,有些個長得丑的,當然覺得不樂意了。”

    “所以我們接下來啊,還是要小心點,總有眼紅的想把我攆出去。”

    甄珍雖然很會惹事,在人情世故,特別是女人這塊,看的倒是十分清楚。

    “這么說來,確實是要小心了,不過你說的那幾個像狐貍精一樣的女的,剛才見到了嗎?”我躺在床上,望著她問道。

    她搖了搖頭,說:“還沒有,不過林婉婉已經(jīng)把我回來的事兒告訴領(lǐng)班了,晚上公子過來的時候,你和我要一塊兒過去。”

    “�。课乙惨�?”

    “嗯,歌廳有歌廳的規(guī)矩,不是這里的姑娘不能亂進來,你是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讓你當歌女不太合適,得看看怎么讓你留下。”甄珍對我答道。

    這我倒也能理解,她們這行當雖說是歌女,但只要錢到位,有些姑娘還是愿意和手底下的客人來點什么的,更有些有錢有勢的客人強買強賣,她這么做也是替我著想。

    連日來的奔波,我和甄珍都累的不行,聊著聊著,我便在床上昏昏睡下,這覺睡的并不踏實,我總能聽見走廊上傳來各種凌亂的腳步聲,有下人清洗走道,房間的聲音,有女人穿著高跟鞋跑步的聲音,還有一道道女人的媚笑。

    好幾次,我都想睜眼罵人,硬生生被自己忍了回去。

    徹底醒來是被甄珍喊醒的,此時的她,不知道上哪弄來了一身姹紫嫣紅的高檔旗袍,腳下踩著恨天高,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就連頭發(fā),都時髦的燙成了卷發(fā),一撇一捺都美的動人。

    “凌音,你快換身衣服,老板到了,要見我們。”

    她一邊坐在鏡子前為自己戴上耳釘,一邊對我喊道。

    “哇,這下我是真信你是頭牌了,這也太美了吧。”我癡癡的看著甄珍,她卻一個媚笑,用折扇捂住了臉。

    “今晚和老板談完價錢,先弄點票子在手里,接下來你想吃香的喝辣的,在上滬哪個租界橫著走,我都滿足你!”

    打扮一番的甄珍,一掃先前的狼狽,就像多了層鎧甲,多了分自信。

    我換了身衣服,小心翼翼的跟著甄珍出了門,哪曾想,剛走到大廳,就被外面花紅酒綠的燈光閃的睜不開眼,這還是傍晚,歌廳沒有正式開門的時候,已經(jīng)富麗堂皇極為氣派。

    穿過大廳,走到一間屋子門前,兩名站在門口的小廝將甄珍攔下,甄珍表明來意后,才將我倆放了進去。

    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僅看背影便清新脫俗,與這歌廳完成形成了鮮明對比的男人,背對著我們。

    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頭來,我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直接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七章

    百里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

    仿佛時間所有詞匯,都形容不了他的容貌,他只著一襲白衣,墨發(fā)及肩,站在那,就這么輕輕的站在那,便能讓這世間所有的顏色都黯然失色。

    可就這么脫俗的氣質(zhì),卻配上了一張美的近乎妖艷的臉,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無法相信,竟然有男人可以長得這么美!

    我被他震驚到的同時,也暗暗松了口氣,天知道林婉婉說新老板是黔南來的時候,我險些以為又是秦子望作祟......

    “那......那個,您好,我找新天地的老板�!闭缯湟灿行┛瓷盗�,連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

    男人的聲音如六月春風,沁人心脾,“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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