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蟹的味道很好,膏脂香濃熟軟。胡笳小口小口抿著。
“好吃么?”闐資幫她燙了碗黃酒回來。
“好吃�!彼幕卮鹨幌蚝唵�。
闐資笑說:“那就好�!�
“盯著別人吃飯很不禮貌�!焙彰樗谎�。
“對不起�!标D資收斂起眼神,臉上還是帶著溫柔的表情。
“干嘛老說對不起,好怪。”胡笳哼了聲,又看了眼闐資碗里寡淡的湯水,“怎么光喝湯不吃東西?你帶了大閘蟹回來自己不吃么�!�
闐資說:“在上海吃夠了�!�
“好吧�!焙章柭柤�,“你好像是那種看別人吃飯比自己吃飯還開心的人�!�
“聽上去好繞�!标D資被逗笑了。
胡笳白他一眼,“夸你你都不懂,我說你是好人�!�
走前,闐資讓胡笳把剩下的大閘蟹都帶回家。
“男媽媽�!焙锗洁煲宦�,闐資送她進出租車,耳朵偏了偏,沒聽到。
“你說什么?”他又問她。胡笳不高興再說,只輕輕揚起頭和他說,“再見吧。”
“明天學校見�!标D資笑著回了句。在清爽的燈光下,他的睫毛的陰影仿佛是柏木的淡淡樹蔭。
他心想他們不要說再見,而要說明天見。
胡笳回了家。
李慧君躺倒在沙發(fā)上,眼前攤了好幾張店鋪招商的廣告。
“過來吃蟹�!焙瞻研贩旁谧郎希退f一聲,“別看了,蟹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慧君歪過頭,朝她掃過一個眼神,“哪里來的蟹?你買的?還是又搭上什么人送的?”
“給你吃就吃,哪兒那么多話�!焙諔械么罾硭�,眼光看到李慧君手里的招商廣報又覺得頭大起來,“看這種東西干什么?你又要去搞什么投資?四十多歲的人了,對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沒點數(shù)么?”
“管好你自己�!崩罨劬浜咭宦�,裹裹身上的睡袍,從沙發(fā)上起來。
李慧君嘴上跟胡笳互不相讓,吃起東西倒貪饞,李慧君對著大閘蟹看了一會兒,用手摸摸高而肥厚的蟹殼,轉(zhuǎn)身去廚房切了點姜末,就著醋吧唧吧唧吃起來。胡笳在邊上坐了會,過去把茶幾上的招商海報收了。
李慧君嚷起來:“別丟啊,我要看的�!�
胡笳蹙眉,“你又要搞什么?上次吃的虧還不夠?這次又是誰讓你投資?”
去年這時候,李慧君被王阿云忽悠過去買理財產(chǎn)品,虧了五萬。李慧君聽胡笳提到這件事兒就跟被她踩了尾巴似的,“你一小孩子懂什么?少給我在這說七說八。”李慧君翻個白眼,胡笳頂上去,“說話底氣這么足,別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是什么金融大亨呢,哦不對,你身邊確實有個戴勞的大佬——”
知道胡笳在損麥亞聞,李慧君火起來了。
她咬碎蟹腿,狠狠擰起眉,“你還沒完了是吧?麥亞聞怎么你了�!�
胡笳抱著手臂,眼光冷淡地看著她,“沒什么,就想提醒你,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母女倆又對峙起來。李慧君瞪了她一會,扭頭繼續(xù)吃蟹,嘴巴咔嘰咔嘰,動作泄憤,胡笳沒再理她,轉(zhuǎn)身回了房間,摔上門�?蛷d靜了一會,李慧君聽到胡笳洗澡的聲音,這才放心,重又拿起廣告。
她低頭嘬吮著蟹肉,瞇起眼睛看廣告。
國慶結(jié)束,又上學了。
所有人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倦怠。老師疲憊,學生更煎熬。
圳中安排了突擊考試,打得人措手不及,幾天過去,各科成績放出來。胡笳在總分上,上去了小三十分。可按著王富春給出的線,胡笳還是夠不到雙非。這幾天的努力,好像是沙子融入海水。
“已經(jīng)很厲害了�!标D資真心說。
“厲害個屁,”胡笳感慨,“羨慕你啊,學什么都輕松�!�
天氣已經(jīng)冷下來,兩個人坐在樓梯間,胡笳吃著變冷的飯團。
“噯,”闐資不知道該怎么回復,相同的話,他朋友盛家望也和他說過一次。
“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有點不公平,”他慢慢地說,“每個人適合學習的科目都不一樣,可能我就是恰好擅長這幾門,也很幸運地碰上了,所以學起來很輕松。我付出的努力沒那么多,每次考到高分都會覺得有點愧疚,感覺像是占了便宜。”
“聽上去很茶,還凡爾賽�!焙招αR。
“嗯,”闐資低低應了聲,垂下眼,“其實是不公平的,我就是更幸運�!�
“好煩啊,”胡笳恨得撓撓頭,“就沒有什么我很擅長的科目,專門拿出來給我考考嗎——”
闐資想了會兒,問胡笳,“要不然試試藝考?”他還記得上次她在吃飯間和他說的話。高考志愿要等十一月才填,胡笳現(xiàn)在走藝考,應該還來得及。外加浙江省包容兼報,胡笳要是藝考沒走成,也還可以參加高考。
胡笳皺起眉,“再想想吧,這方面真的沒認識的人�!�
周末前,周萊把照片給修好了。
她把照片發(fā)給胡笳,連著打出十來個感嘆號,“太好看了嗚嗚!我死了!”
胡笳也對著照片愣了一會兒。照片里的人是她沒錯,可又鮮明到非常陌生。她摔倒,跌進落葉堆,還放松自在地朝鏡頭咧嘴笑,光線折出漂亮的菱形,她像是在馥郁的金色夢鄉(xiāng)里,陽光往上蒸騰。周萊把這些照片拍出來,付出了很多很多的愛和熱情。
周萊:這簡直像太陽。
胡笳:聽不懂。
周萊:哼
周萊:我可以發(fā)抖音和小紅書嗎
胡笳:隨你啊
回完周萊消息,胡笳把照片隨手發(fā)給闐資。
從來不打感嘆號的闐資,破天荒給胡笳打了個感嘆號。
闐資:!很美
胡笳:拍得還像我么
闐資:當然,這就是你
隔了十多分鐘,闐資又發(fā)來消息。
闐資:又看了一遍,拍得真的很好,這就是你
胡笳笑笑,沒怎么當回事,放下手機繼續(xù)刷題寫試卷去了,到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課間,周萊跑來胡笳教室,攥著手機,一身熱汗,頭發(fā)絲都黏在漲紅的臉上,“你想被沒收手機�。俊焙湛戳搜圩呃缺M頭的老師,把周萊拉進樓梯間里。
“不得了了�!敝苋R搖搖晃晃舉起手機,手指還打著顫兒。
周萊的語氣和講鬼故事似的:“快看看這數(shù)據(jù),你要火了�!�
胡笳低下眼神,在昏暗的樓梯間里,周萊手機屏幕亮得像太陽。
六七張圖片發(fā)出來,配著特別的女聲唱腔,發(fā)出來兩個小時已經(jīng)有了七萬點贊。
周萊刷新一下頁面,現(xiàn)在是八萬贊了。
0074
人生照片
周萊點回主頁界面,手還在抖。
“已經(jīng)五十萬播放量了誒!”手機屏幕照亮她。
“完了完了,第一次發(fā)視頻被這么多人看,突然好慌!”周萊坐到樓梯上,攥著手機,整個人都像是柔軟的燈芯草,臉上帶著光,她猛抬起頭問胡笳,“學姐你都不激動的嗎?已經(jīng)有五十多萬人看過我們的照片了欸!五十萬人——”
胡笳淡淡啊了一聲,“我沒概念啊。”
周萊停頓會,組織起語言,“額,如果說廣州恒大足球場可以裝十萬人,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個足球場的人看過這條視頻了�!焙沼贮c點頭,周萊小聲問她,“你還是不激動嗎?這么多人看了,我光想想就要起雞皮疙瘩,咿!感覺真的會火欸!”
胡笳笑著把手機拿過來�,F(xiàn)在是8.2萬次贊了。
周萊的文案是,“她說跌倒也可以大笑�!�
“我什么時候說這話了?”胡笳問。
“哎呀,文案就是這樣子的啦�!敝苋R有點不好意思。
胡笳看下去,看到她還給視頻上了三四條話題,諸如“每張照片都有存在的意義”、“拍不出第二張的人生照片”、“氛圍感”。大約是因為這些話題的緣故,下面的評論也帶著感慨的語調(diào),像最頂上的那條留言就說:“拍這樣的照片不需要很好的攝影機,但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愛和生命力。”
這條留言被點贊了2.1萬多次。
胡笳把手機還給周萊。
“開心吧,說不定真的要火了哦。”周萊笑著說。
“謝謝你呀。”胡笳笑著說,她指的不是視頻,而是周萊付出的愛。
周萊有點害羞,低下頭,嘿嘿笑了兩聲。外面月亮高懸,雪杉樹梢是明亮的,絨絨的樹葉像是某種節(jié)日的預兆。
胡笳睡前點開周萊的賬號。
視頻已經(jīng)18萬贊了,周萊的個人號也從原來的3萬粉絲漲到現(xiàn)在的5萬。
胡笳側(cè)過身,輕輕按下一個關注。她瀏覽著周萊的主頁,發(fā)現(xiàn)她從兩三年前就開始不停拍照剪視頻,從春天到冬天,照片里光線顏色不停變換,胡笳能從她拍的照片里聞到樹木花草和雨水的氣味兒。這也許是生活的香氣,胡笳在心里靜悄悄想。
睡前,她把每條視頻都看了,也點過贊。
胡笳好像可以看見周萊的未來。
但她看不見自己的。
隔天,視頻又被審核一次,平臺給了推流。
下午大課間,胡笳躲在天臺抽煙,發(fā)現(xiàn)視頻點贊已經(jīng)到了42萬。她不知道周萊又會舉出什么體育館的例子來說明有多少人看過這條視頻。胡笳叼著煙,翻了翻評論區(qū)。
很多人把自己的照片也發(fā)了出來。
夏日傍晚,愛人身邊,在那些松弛的瞬間里,他們說自己被拍出了“人生照片”。胡笳快速翻過那些照片,感覺自己像是神奇地嗅聞到了別人的人生,胡笳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輕盈。
她把視頻轉(zhuǎn)給闐資。
闐資在那頭打了一會兒字,胡笳看著“對方正在輸入中”跳動。
不知道該怎么措辭,闐資放棄了文字,而是把那天在西湖拍下的照片,發(fā)了過來。路燈的光線穿透鏡頭。胡笳在照片里顯得有些倔強,提防地看著闐資,如同野生動物,讓人想揉揉她的腦袋,輕輕梳理她的長發(fā)。
闐資發(fā)來條消息。
闐資:這是我的人生照片
隔了會,他又慢慢敲下一行字給她。
闐資:人生照片,這詞是可以這么用的吧?
胡笳:嗯
胡笳:語義正確。
0075
驅(qū)趕
視頻的播放量已經(jīng)逼近千萬了。
周萊把數(shù)據(jù)截圖給她,胡笳忽然覺得這世界上的人非常多。臨近放學,外面起風了,胡笳推開窗,能聞到操場的青草味道,教練吹響口哨,綠茵場上的人群就奔跑起來�;剡^頭,她周圍的同學發(fā)著呆,或是圍在一起討論題目,每個人都像是被柔軟的透明氣泡所包裹著,帶著干凈的自來水筆氣味。
胡笳覺得她像是連上了這世界的藍牙。
她的生活還沒有開始變化。
放學了,她和闐資出去打牙祭,特意選了家離學校遠的韓餐。
胡笳不想別人發(fā)現(xiàn)她和闐資之間的特殊關系,他在學校里太受歡迎,她時常覺得麻煩,像是濕手沾了干面粉,甩也甩不掉,闐資又太會迎合她,讓她找不到機會發(fā)火。就像此時此刻,他安靜地跟在她后面,等走出兩個街區(qū),才去牽她的手。
胡笳動了動,闐資便換了個寬松的握法。
“你這表戴挺久了吧�!焙绽鹚氖�,看了眼腕表。
“噯,”闐資說,“是有五六年了,怎么了嗎?”落日下,表盤被照出細細的擦痕
“沒什么,好看是挺好看的,戴久了也可以換一塊�!焙针S口說幾句,闐資也認真聽著。
他輕輕應聲,“等過陣子再換吧�!�
等紅綠燈時,胡笳又看了看闐資,他垂著眼。
“不想換就別換了。”她笑著說,“這表是誰送你的禮物吧?”
闐資慢慢說,“是我媽媽送給我的�!彼岬郊胰�,臉上的表情都溫柔遙遠起來。
“她后來怎么沒給你買塊新的?”胡笳想到他們之前的對話,“哦,你爸媽都在國外是吧?”
“嗯�!标D資淡淡回。
胡笳打個哈欠,“羨慕啊,爸媽不在身邊就是爽。”
餐上得有些慢。
胡笳不耐煩,讓闐資到隔壁買兩杯奶茶過來。
“三分糖,別弄得太甜了。”胡笳蹙眉說。闐資溫和笑笑,“我知道�!�
闐資剛走出去,他們的餐就上來了,一人一份,胡笳拿勺子舀了口牛脊骨湯,卻又放下了。她要等闐資回來一起吃。門口鈴聲又響,兩個穿校服的男生走進來,店里空位很多,他們望了一圈,在胡笳對面那桌坐下。
胡笳在手機上背單詞。
喃喃間,也能聽到對面男生的私語。
“跟照片一摸一樣欸……”
“我看就是她!”
“我真服了,你別慫啊,上去要微信��!”
“靠,好緊張。”
胡笳心里剛有種煩躁的預感,那兩個人就磨蹭蹭站起來,走到她前面。
她抬起眼皮,朝對方看了看。
對面的兩個男生都是刻板印象里理科生的長相,頭發(fā)理得極短,有點小胡子,臉上戴著簡單的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亮亮地盯著她看,仿佛在看一塊很好吃的肉。胡笳非常討厭這種被人凝視和掃描的眼神。
“你好,這個人是你嗎?”左邊的男生漲紅臉,把手機遞上來。
胡笳掃了眼屏幕,上面是周萊發(fā)出來的那條視頻,點贊量已經(jīng)破50萬了。
“是我�!焙瞻延眠^的紙巾丟進垃圾桶。
“那能加個微信——”男生對著胡笳,著急得站起來,聲音不自覺大了許多。
大約是察覺到這三個人不妙的氣氛,坐在角落里的人都朝這邊看,胡笳被視線纏繞了。
“不能�!焙蘸喍痰鼐芙^。男生還呆拿著手機不放下,看來受到的打擊不小。
“你什么意思��?有點素質(zhì)沒有?”對方的朋友往前走兩步。
胡笳揚揚眉毛,看著挺身而出的這位。
“他喜歡你,想認識你,你給他加個微信怎么了?拍了個照片至于拽成這樣嗎?”男生一頓輸出,“你不就長得漂亮點么,有五官沒三觀,我告訴你我最不爽你們這種人,拿別人不當回事兒!”
胡笳聽他說完,才慢悠悠地說出一句:“你好像有那個易怒癥。”
“我操。”男生脫口罵了聲。
“有病就滾,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焙蘸攘丝谒�。
“我操?”大約是詞窮,男生憤怒之下,又說了一摸一樣的話。
周圍的人大笑起來,趕巧了,剩下的人正好都是女生,是姐姐和妹妹。
“哎,算了算了�!迸笥殉冻端�,“別吵了,你又吵不過她——別跟她們一般見識�!�
“聽話啊,”胡笳對他笑笑,“你滾去醫(yī)院再練練,說不定就能跟我對話了�!�
男生更氣,臉上的青春痘都要爆出來了,他擼起袖子,正要湊上去和她比劃,邊上剃寸頭的女服務生拍了下桌子。
“還想打架?想進局子是吧?我錄視頻了啊——”服務員把手機拿出來。
對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兩個人黯淡下來,但不肯走。
更多的女孩對著他們舉起手機。
“看見沒,趕緊滾。”胡笳說。
他們終于走出去了。
女孩們笑。
過了會,闐資走進來,察覺到空氣里的磁場。
“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闐資插好吸管,把奶茶遞給她。
“沒事兒,就是看見兩只蟑螂�!焙蘸攘丝谀滩�,敷衍過去。
“嗯?”闐資蹙眉,“那先不要吃了,用餐環(huán)境不干凈�!焙毡凰旱门氖中�,闐資不解。
0076
摸摸我
日子照樣過,胡笳每天背兩頁英語單詞。
她不再遲到早退,每天準時從矮小的筒子樓里走出來,騎車到光亮的教室。
又一次月考,胡笳掙扎在一張張試卷里,像是在白夜里仰泳。課間,她會拿出手機,看看視頻的數(shù)據(jù)。熱度已經(jīng)消退了,視頻點贊量卡在80萬,慢慢往上磨蹭,胡笳暗自松了一口氣,她不想太多人看到她。很多同學都刷到她了,她走在走廊上,他們就朝她指指點點。
也有低年級的男生給胡笳送來小紙條和零食。
胡笳不去理睬他們。
她知道他們對她抱有的是最低俗的興趣,而不是愛。
不過愛又是什么呢?胡笳也不清楚,可當她思考這一概念時,她會想到闐資。
月考成績出來了,胡笳級排比上次上升了49名。
闐資給她買了蛋糕慶祝,胡笳沒有心情,只用勺子挖了兩勺,就推給他了。
“怎么電視劇里的人提分都那么快?那么輕松?”胡笳蹙眉吐槽。她努力了一個月,成績也有所上升,可按著分數(shù)線,她還是在民辦二本里面瞎撲騰。胡笳的胸腔漸漸囤起疲憊的緊張感,像是三千米體測,她只跑了四百米,四肢就開始乏力。
闐資說:“因為那是電視劇,這邊才是真實生活,我們可以慢慢來�!�
胡笳扒拉兩口奶油,心情好些。
“也對,”她聳聳肩,“要是隨便努努力就能考進清華北大,這簡直是奇跡。”
“話是這么說,”闐資笑著和她講,“但現(xiàn)實生活里也可以發(fā)生奇跡,像你一個月提了50名,這不是努力之下的小奇跡嗎?你在努力,別人也在努力,你還考過他們了。”
“第一點,我是49名�!彼m正他,“第二點,這話真雞湯�!�
闐資接過話頭,“那要把雞湯潑掉嗎?”
“留著吧,有營養(yǎng)�!彼f。
日落,教室里沒有光了。
胡笳要去開燈,闐資攔下來,從口袋里拿出纖巧的蛋糕蠟燭。
“從哪里搞來的?肉麻死了�!焙瞻櫭�,闐資不管她的刻薄話,仍把蠟燭插在蛋糕上,“買蛋糕的時候要的,不好看嗎?”他向胡笳要來打火機,輕輕點亮蠟燭,溫熱的光蕩漾出來。
闐資抬起頭,他眼睛里也有暖融融的光,像月亮,又像雨雪初霽。
“一起來慶祝奇跡吧。”他低聲和她說。
胡笳看了闐資一會兒。
她果斷吹熄了蠟燭,拽著他進了儲物間。
他們躲在本部教學樓的多媒體教室,幾乎沒有人來,關上儲物間的門,更肆無忌憚。
說來說去,這兒還是學校,胡笳以為闐資會有所顧忌,正想著該怎么勸他,結(jié)果他剛反鎖好門,就彎下來吻她。兩個人太久沒親密了,都有些犯饞,闐資直接把她抱起來,她背貼著冰涼的儲物柜,他渴雨一樣吻著她。
都是薄荷的氣味兒。
來不及交換的唾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低俗色情。
“慢點……嗯,不要急�!焙兆旖嵌紟е�,情欲像是要滴出來。
為了月考,她連著幾天都沒碰闐資,他難得有些急迫,像是想把自己揉進她身體。
“摸摸我,”闐資用手撫摸她的臉,依戀地重復一遍,“摸摸我,我想你摸我。”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他語調(diào)性感。胡笳在心里暗笑了會,手鉆進闐資T恤下擺,往熟悉的地方摸去,揉弄起胸前兩點,他舒服地垂了垂眼,又湊上來吻她。
胡笳喂他咽下口水,闐資真像小狗。
他身上的溫度像小狗一樣溫暖,眼神又像小狗一樣忠誠。
“帶套了么?”她黏糊地問他。
手摸進闐資褲襠,他已經(jīng)硬得翹起來,頂端泌著水。
“沒……”他的回答有點干澀,胡笳哼了哼氣,她內(nèi)褲已經(jīng)濕得有點難受。
“那就像之前那樣做吧。”胡笳把自己的褲子褪到腿彎,又扯下細軟的蕾絲內(nèi)褲,朝他露出來漂亮的陰部,愛液慢慢滴下來,晶瑩的。闐資憋著心里的羞赧和背德感,把陽具從內(nèi)褲里釋放出來,環(huán)抱著胡笳,從后面擠進來,輕輕抽送,龜頭戳開陰唇,胡笳腿都發(fā)軟了。
陰莖又燙又硬,對著花穴摩擦間,她淌出更多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