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魏宗韜瞥了一眼里間高大肥胖的身影,等余祎仰頭看來,示意他走,他才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的跟在余祎身后。
過道不長不短,片刻就拐彎出去了,魏宗韜倏地加快了腳步,扯了扯領口徑直走向電梯,他的步伐邁得太大,余祎愣了愣,只能小跑跟上,跑到電梯門口,見到他面色陰沉,領口已經被扯松,酒店外炎熱的空氣似乎滲入進來。
電梯的數(shù)字在緩慢上升,升一檔就停一停,不知要在這里等多久,余祎醞釀片刻,說道:“我不知道陳之毅在這里。”
魏宗韜冷聲道:“想要找人,沒必要跟我撒謊。”
早前余祎回到客房后情緒就已不對,魏宗韜對她的了解,遠勝過她以為他對她的了解,余祎在他的面前做不了任何偽裝,剛才她說想再逛逛,魏宗韜坐進電梯后又走了出來,遠遠就見到余祎隨陳之毅走進了客房,他在走廊上抽完一支煙,終于走去摁響了門鈴。
一支煙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他的怒火也愈演愈烈,電梯門“�!币宦暣蜷_,里面有四五個乘客,魏宗韜一言不發(fā)跨進去,余祎趕緊跟上,一路沉默直達樓層,出了電梯后魏宗韜的步子仍舊邁得極大,余祎跟在他身后,發(fā)現(xiàn)這才是他平常的速度,如果他不等她,她跟上去會很累,但每次兩人走在一起,她從未有這種感覺。
余祎小跑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抿著唇朝房間走去,魏宗韜的腳步頓了頓,速度隨即稍稍放慢。
進入客房,魏宗韜徑自將陽臺的落地窗打開,外頭又在下雨,天空陰沉,潮濕悶熱。
“我三個月前來這里的時候,雨季剛剛開始,上午出太陽,下午開始下雨,太陽還掛在頭頂,出行雖然很不方便,但比現(xiàn)在好一點�!�
雨季越往后,大雨就越惹人厭,雨水每天都沒完沒了,太陽也都躲在云層里,電閃雷鳴,本就殘破的柬埔寨道路,在雨天里更加泥濘。
“好在雨季快要結束了,很快就要十一月�!贝巴鈵灍岬臍饬髋c室內涼爽的冷氣撞擊在一起,余祎走到魏宗韜身后,低聲道,“去年夏天我還在助教,那里經常暴雨,我不喜歡下雨天,所以我去了儒安塘�!�
她拖著小小的行李箱,穿著一件長裙,走在儒安塘的小路上,路邊許多人都在打量她。
她把身份證遞給老板娘,老板娘低頭念道:“余偉?”
吳慧楠不認得“祎”這個字,余祎輕聲解釋,自此留在那里,幾天后就見到了吳慧楠的兒子。
“其實我很失望�!庇嗟t望向瓢潑大雨,置身于回憶之中,“我爸爸很英俊,我沒想到吳適是這副模樣,我一度懷疑老板娘騙了我爸,后來我看到了他們家里的全家福,他們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應該才十一二歲,吳適長得很好看。”
魏宗韜聽她提及老板娘和吳適,又提到了樂平安,不由心頭微震,朝她看去,正見余祎笑了笑:“只要看到那張照片,誰都會相信吳適就是我爸爸的親生兒子�!�
他原本應該有副好相貌,假如他成長在樂家,也許自閉癥也能夠治好,吳慧楠沒有文化,不懂教育,將吳適養(yǎng)成了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她身為一名母親很偉大,但身為家長,她差太多。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假如我能有一個哥哥,那也不錯。”
海州樂家已經消失,叔伯兄弟本就不太親近,唯有爺爺是爸媽之外,她最愛的人,她很想再有親人陪在身邊,即使這個親人貌似不太喜歡她,呆呆傻傻不愿意和陌生人說話。
魏宗韜突然道:“可惜我把你帶走了�!彼^余祎的肩膀,將她抱進懷里,輕輕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余祎在他的懷中悶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沒有什么好說的,也沒有機會說�!�
魏宗韜揭穿她:“你是死要面子。”他突然生氣,掰開余祎看向她,“你覺得這件事讓你丟臉,你爸爸有私生子,你哥哥不像哥哥,如果不是你被我捉到,你從陳之毅房里回來,你也不會同我說,是不是?”
余祎不說話,魏宗韜沉聲道:“你甚至還會繼續(xù)偷偷摸摸跟他見面,余祎,我太了解你,關乎到我的事情,你會跟我坦白,但只與你自己有關的事情,你一句話也不會多說。不要再對我有任何隱瞞,包括你看心理醫(yī)生,我要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統(tǒng)統(tǒng)都告訴你,我要知道你的全部!”
他要掌握余祎的所有,不容許自己對她有半分不了解,這個女人只有他才能懂,她是哭是笑唯有他能一清二楚,她也再也沒有機會獨自旅游,他不會允許她的時間段中沒有他的身影。
窗外大雨滂沱,又開始打雷閃電,遠處公園里已經沒有人影,天色也越來越暗。
魏宗韜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并不難聞,他的手掌又寬又大,指腹間有薄繭,擦在皮膚上有一種酥痛感,余祎似乎被他“嚇”到,老老實實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手掌滑到了她的肩膀,長裙肩帶緩緩落下,余祎被抵在玻璃窗上,耳邊是響徹的雷雨聲。
“你的左胸有一顆小黑痣,右臀也有一顆痣�!蔽鹤陧w捏住她的臀,食指在某處按了按,另一只手已經握住她的乳,輕輕撥弄尖尖,湊到她耳邊,告訴她這具身體每一個部位的特點,連身體的主人都不知道的私密,只有他清楚,他甚至還能準確說出余祎的腳趾甲已經長到多長,他記得余祎的全部,從頭頂至腳尖。
余祎微顫,艱難脫口:“你變態(tài)!”
腿間已有手掌滑進,隔著長裙的布料緩緩動作,魏宗韜吻住她的臉頰,低聲道:“我承認。”他已經對余祎極度變態(tài),恨不得把她的皮剝開,看清她的血和肉,還有骨頭的構造,他要了解余祎所有的氣味、表情、動作,他要這世上再也沒人比他還了解她,他要成為余祎的天!
胸前布料滑下,偶爾有雨水飄進來,稀稀疏疏地沾在余祎身上,魏宗韜扣住她的腰,從她的額頭吻至胸口,在下一道閃電來臨之前,他將余祎扔進臥室大床,一邊吻她一邊小聲說話,將余祎說得面紅耳赤,余祎反擊:“你的右腋下也有一顆痣,肚臍眼是你的敏感點。”
魏宗韜呼吸一沉,猛然用力,余祎尖叫,掐住他的胳膊繃緊雙腳,魏宗韜低笑,重新吻住她:“我們好好了解彼此,下次我不會再容許你對我隱瞞�!�
了解的過程太漫長,漫長到雨勢靜止還沒有停,余祎昏昏沉沉已經沒有意識,睡去時魏宗韜似乎還在她的身體里停留。
已經半夜,魏宗韜休息片刻,側頭看了看余祎,將她額前的長發(fā)捋了一下,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拿過一件裙子小心翼翼替她套上,穿完衣服后,他又拿出一條小毛毯,將余祎裹住,輕手輕腳抱她出了客房。
樓層里很安靜,一路順暢到達停車場,泉叔一行人已經等在那里,陳雅恩見到魏宗韜將余祎抱出電梯,震驚的呆滯在原地。
魏宗韜讓泉叔把車門打開,小心的將余祎放到后座,關上車門后徑自朝另一側走去,眼也不抬說:“你坐阿莊的車。”
魏宗韜打開車門,輕輕入內坐下,扶住余祎的頭,讓她躺在他的腿上,車外泉叔看了看陳雅恩,點了點頭就進入了駕駛座,不一會兒車子啟動,魏宗韜又說:“泉叔,別吵醒她�!�
泉叔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憋了半天只會假聲憋出一個“哦”字,轎車緩緩駛離金輝娛樂城,片刻就消失在夜色下。
陳雅恩呆呆望向轎車消失的方向,另一頭的莊友柏已將車子開到她邊上,也望了一眼前路,說道:“陳小姐,請上車。”
余祎覺得床有些晃,夢陷得太深,她醒不了,臉上有一些熱氣,她知道魏宗韜在吻她,便乖乖任由他吻,過了一會兒床突然震了一下,她猛然聽見泉叔的聲音:“抱歉,先生�!�
余祎一驚,倏地脫離了夢境,眼皮好不容易才掀開,她難受的低吟了一聲,終于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詭異。
“剛才的路有些抖�!蔽鹤陧w捋了捋余祎的頭發(fā),親了她一下說,“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余祎懵懵?lián)u頭,撐住座椅想要起身,魏宗韜托起她,將她抱了起來,僵硬到麻木的雙腿終于能夠活動。
他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先余祎一步開口:“阿贊已經初步確認位置,我們趁夜離開,李星傳還在金輝,路上也許會有狀況,但我不能把你留下�!�
余祎終于清醒,扭頭往后窗看了一眼,太陽已經升起,現(xiàn)在沒有下雨,她道:“吳適他……”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魏宗韜打斷她,“陳之毅和吳適在一起有蹊蹺,我已經留下阿贊,你放心�!�
余祎仍舊不放心,她知道陳之毅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有目的,她希望能看到吳菲帶著吳適平安搭上返程的航班,正要再開口,卻聽魏宗韜突然道:“陳之毅認識李星傳,你不適合留在這里。”
余祎一愣,轎車已經離開金邊市區(qū),駛上了公路,另一座城市里,將有一場硬仗在等待他們。
☆、第71章
行車五小時,魏宗韜一行人終于到達目的。
這座城市與金邊不同,正午的太陽像是一團火球,車門一開,“轟”一下,就有一股猛烈的熱氣沖撞而來,配合顏色艷麗的酒店外墻,這里仿佛已經燃燒。
泉叔辦理入住手續(xù),莊友柏的車子隨后趕到,果然不見阿贊,余祎蹙了蹙眉,點了一杯冰檸檬茶解暑,午飯都是椰汁的味道,她沒有太多胃口,只稍稍吃了一點。
周邊景色迷人,街道上還保留著殖民地時期的古老建筑,來時的路上余祎見到許多寺廟,不知道這種大熱天會有多少人去拜佛。
魏宗韜見她吃的少,又叫服務生送來一杯冰飲,余祎喝完半杯,仰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問道:“陳之毅怎么會認識李星傳?”
魏宗韜挑眉:“他有沒有去過拉斯維加斯?”
余祎搖頭:“這五年我不清楚,五年前他從來都沒有去過,再說他根本不懂賭博,沒道理會認識李星傳�!�
“他查過我。”魏宗韜語氣淡淡,興許也覺得有些熱,見余祎手中冰飲還剩半杯,順手拿過來喝得一干二凈。
陳之毅已經查清楚他的背景,自然也知道他的仇人,他想和李星傳聯(lián)手對付魏宗韜,魏宗韜卻并不將他放在眼里。
魏宗韜睨了一眼余祎,見她眉頭微蹙,欲言又止,放下杯子問:“想說什么?”
余祎想了想,醞釀道:“我們只是要爭取項目,不會鬧出人命的,是不是?”
她在打探口風,想知道魏宗韜會如何對付陳之毅,魏宗韜嗤笑,瞟她一眼站了起來,徑自朝陽臺走去,走了幾步又踱回,行至余祎面前,他彎下腰,單手抵在沙發(fā)靠背上,凝視余祎良久,才掐住她的臉頰沉聲道:“如果是他們要殺我呢?”
余祎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魏宗韜冷笑:“如果陳之毅有機會殺我,而我無力反擊呢?”
余祎脫口而出:“你敢出事!”
她瞪著眼,語氣兇悍,雙頰被魏宗韜掐著,嘴唇微微嘟起,威懾力不夠,卻足夠叫人心滿意足,魏宗韜倏地笑了,低頭將她吻住,雙手挪到她的腋下,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坐上沙發(fā)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把她抱進懷,輕輕嘆了口氣,不知在想什么,只抱著余祎不說話,偶爾吻一下她的頭頂,似乎很享受這種靜謐時光。
稍作休息,下午莊友柏拿來地圖,幾人聚集在客房中,陳雅恩并不在。
莊友柏指向地圖的東南方位,說道:“十幾年前,在這片叢林里,考古專家發(fā)現(xiàn)有一座古城,古城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周圍還有幾間沒有被記錄在冊的寺廟,可惜不能用于旅游開發(fā),叢林路險,常人進不去,后來有一年雨季,山上的泥石流把建筑沖毀大半�!�
這片叢林人跡罕至,遠離市區(qū)和城鎮(zhèn),從這里驅車前往估計也要幾個小時,莊友柏繼續(xù)說:“每年六月,郭廣輝都會來這里,這座城市多山,大家只知道他把他的太太安葬在某座山上,具體是哪一座,沒有人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里�!�
其他幾座山,山上情況都極其容易打聽,只有這處地方,常人進不去,沒有人知道這里是否有其他建筑,更沒有人知道這里是否有人,陳妃麗與阿森相好多年,也只能形容的模棱兩可:“阿森前幾天才提過郭先生的事情,我猜郭先生在陪他的太太,他曾經派阿森送過一次物資�!�
魏宗韜若有所思,過了半晌才說:“先去探路�!�
彼時的金輝娛樂城,依舊烏煙瘴氣,唯有酒店客房安安靜靜。
陳之毅已經坐了一個小時,陽光灑進來,鋪在凌亂床鋪,仿佛還能看到昨晚的激烈,床單褶皺不堪,床頭柜也已撞歪,地上有一只枕頭,通向臥室外的過道上有一只拖鞋,客廳里的陽臺門并沒有關,臨近陽臺的地毯上還能看見雨水留下的污漬,另一只拖鞋躺在那里。
他似乎能夠推測,昨天有兩個人站在陽臺的玻璃窗前,后來女人被男人抱起,腳上拖鞋掉落一只,走到臥室門口,另一只拖鞋也掉落在地,起床后女人也沒有下地,也許是被人一路抱著離開。
他早服務員一步進入這間客房,這里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他找不到余祎的蹤跡,這里只有一片狼藉。
門鈴聲響起,陳之毅終于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去開了門,門外之人笑道:“看來魏宗韜已經離開了?”李星傳掃了一眼客廳,慢悠悠的跨入屋內,側頭看見了臥室的大床,搖頭喟嘆,“何畢呢,不如我們早點出發(fā),還能追上去�!�
陳之毅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急�!�
李星傳揚眉,又聽陳之毅說:“讓他們先開路�!�
李星傳笑了笑:“聽你的。”
他自然愿意聽專業(yè)人士的意見,時間還早,李星傳打了一通電話,掛斷電話后他對陳之毅說:“沒想到魏宗韜的動作這么快,居然半夜溜走,善后處理的不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頓了頓,他看向陳之毅,“你真的知道,郭廣輝在哪里?”
陳之毅站在落地窗前,含笑道:“你現(xiàn)在問我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
李星傳笑了笑:“對,白問�!�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柬埔寨的一個市場,拍攝時間是一個月前,照片中的男人五六十歲,頭發(fā)灰白,穿著花襯衫,正是郭廣輝。
陳之毅的確是專業(yè)人士,在所有人都忙著進行賭王大賽時,他已將目光轉向了柬埔寨,提前一個月查出郭廣輝失蹤的信息,并且捕捉到了他的蹤跡,聯(lián)絡上魏宗韜最大的仇人,所有工作都在一個月內完成。
李星傳把照片甩上茶幾,靠到沙發(fā)上說:“我的演技也不錯,魏宗韜自作聰明,誰能猜到,我早就已經知道了郭廣輝的行蹤?不過——”他挑了挑眉,“他的動作確實快,居然馬上查出了地址!”
陳之毅突然笑了笑,低聲道:“不是他。”
李星傳沒有聽清,問了一遍,陳之毅卻并不打算解釋,轉過身朝沙發(fā)走來,坐下后看向李星傳:“我們明天出發(fā),不要貿然進叢林,你要做什么我管不著,我只要帶回余祎。”
李星傳笑道:“要知道史密斯打余小姐的主意,還是我從他手里救回人,我信守承諾,絕對不會傷害余小姐,希望你也信守承諾,事成之后,魏宗韜不會有命回去,你也可以順利帶走余小姐!”
陳之毅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正打算起身離開,李星傳又突然道:“對了,我似乎見到你和一個胖子在一起,那胖子是什么人?”
陳之毅冷冷道:“與你無關�!�
李星傳眼眸微閃,若有所思。
莊友柏接連兩天都去叢林那里探路,每天帶回的消息都不樂觀。
那里地勢險峻,根本沒有詳細地圖,叢林外有一個極小的村落,其他信息一概全無,他們如果闖進去,危險系數(shù)極大。
這里只有三男兩女,魏宗韜、莊友柏、泉叔,外加余祎和陳雅恩,女人跟隨也許會變成累贅,魏宗韜想了想,決定讓余祎和陳雅恩呆在這里做外援,余祎執(zhí)意不肯。
“你不讓我呆在金邊,就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現(xiàn)在你讓我呆在這里,萬一李星傳找來,我不是一樣可能有危險?我要跟你一起去!”
魏宗韜不答,捏了捏她的下巴低聲問:“擔心我?”
余祎擰眉:“如果可以,金輝不要也罷,我不覺得這里有多好!”
魏宗韜笑笑,親她一下:“果然擔心我�!�
余祎在乎他,第一次反對他做的事情,從前她覺得險況很有趣,和魏宗韜互斗,砸房頂,爭奪永新集團,她從不會擔心魏宗韜的安危,她喜歡這種刺激帶來的興奮,可是現(xiàn)在她不覺得闖進一片陌生的叢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不愿意見到魏宗韜的身上再添半分傷口。
她以為這次的出行不過就是一次商務洽談,結果事情越來越脫離軌道,余祎忐忑不安,魏宗韜卻心情大好,晚上不停的逗她,低聲叫她好幾遍“一一”,余祎趴在魏宗韜的身上不愿下來,心跳從下午開始就沒有緩和過。
魏宗韜吻她的額頭,心滿意足的低聲道:“乖�!�
第二天余祎醒來,枕邊已經空空。
☆、第72章
余祎立刻從床上起來,穿上衣服就跑出房門,剛把門打開,她突然一個激靈,抓住門框后退一步,眼看就要把門重新關上,立在門口的男子終于開口:“余小姐,你好,我是魏先生請來的保鏢�!�
余祎一愣。
泉叔送來熱氣騰騰的中餐,三菜一湯,外加一杯冰檸檬茶,說道:“先生特意讓酒店找來大廚煮中餐,這里天氣熱,余小姐可能不適應,先生說這幾天余小姐就呆在房間里,盡量減少外出。”
余祎抿緊嘴角,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問道:“門口那個保鏢是怎么回事?”
泉叔回答:“先生以防萬一,請來了兩名保鏢,另一名保鏢負責我和陳小姐的安全,余小姐可以放心這兩人,他們沒有問題�!�
魏宗韜帶著莊友柏不告而別,手機又已打不通,余祎恨得牙癢癢,攪了攪米飯又將筷子甩開,又問泉叔:“陳小姐在做什么?”
“陳小姐暫時負責和阿贊聯(lián)絡�!鳖D了頓,泉叔又說,“她并不知道先生他們的去向。”
魏宗韜對陳雅恩已有提防,此行他只讓陳雅恩負責公關事宜,連郭廣輝的具體位置都沒有讓她知曉,余祎心中有數(shù),不再問及陳雅恩的問題,沉默片刻情緒平復,不緊不慢將飯吃完,才再次開口:“我要和阿贊通話�!�
她不能和魏宗韜一起進入叢林,至少也要掌握他的動向,知道他此時此刻人在哪里,下一秒又可能到達哪里,大概多久能找到目的地,什么時候又能夠回來。
余祎一邊氣魏宗韜看不起她,一邊又抓起手機向阿贊問長問短,阿贊果然是魏宗韜培養(yǎng)多年的得力助手,只道:“抱歉余小姐,魏總行蹤保密。”
余祎笑道:“阿贊,我是誰?”
阿贊愣了愣,遲疑道:“……余小姐?”
余祎又輕聲問:“我是誰?”
阿贊沉默。
余祎靠上沙發(fā),瞥了一眼對面垂眸不語的泉叔,說道:“你是阿宗的心腹,跟隨他多年,而我是他的愛人,從今往后都會與他在一起,除非你易主,否則——”余祎冷聲道,“你從現(xiàn)在起,必須對我尊重!”
電話那頭靜默半晌,才再次傳來聲音:“是,余小姐。”
彼時莊友柏已開車駛達叢林附近的村落,下車詢問村民情況,不一會兒就回到車子這頭,身后跟了兩名男子。
天氣熱,他才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兒就已經滿頭大汗,衣服都已經濕了,幸好今天沒有下雨,否則又濕又熱,行路都不方便。
莊友柏坐進車里,那兩名男子也坐進了一輛吉普車�!八麄兪钱�?shù)卮迕�,對附近比較熟悉,幾年前他們曾經陪同科考隊一起進入過叢林,知道通往古城的路,穿過這片叢林就是當年被毀的古城,因為當年遭遇泥石流,后面的山路十分陡峭�!�
魏宗韜點點頭,讓他跟上帶路的吉普車,片刻兩部車便都駛進了叢林當中,參天大樹將灼熱驕陽遮擋住,終于留下了一絲涼爽,這段路還能行車,再駛過一段后就只能步行,魏宗韜輕叩車椅閉目養(yǎng)神,車內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起。
莊友柏接起聽了聽,將手機傳至后座,說道:“魏總,是余小姐�!�
魏宗韜倏地睜開眼,看了看前方的手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才接起放置耳邊。
這里的信號很弱,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變了調,還有悉悉索索的干擾聲,語句也斷斷續(xù)續(xù)。
“從現(xiàn)在起,我除了吃飯睡覺就在電腦前監(jiān)視你,你要么干脆別回來,如果你回來了,我要你好看!”余祎氣急敗壞,“魏宗韜,你究竟為什么把我?guī)砑砥艺惆盐耶敵尚∨藛�?�?br />
“真想你�!蔽鹤陧w突然開口,電話那頭的余祎愣了愣,突然噤了聲,魏宗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低聲道,“三個小時沒見你,很想你,午飯有沒有乖乖吃?”
余祎心跳加速,臉頰微紅,看向電腦屏幕上的一個小紅點,此時魏宗韜就在那個位置與她說話,可是紅點四周,荒涼一片,前方是未知的道路,也許不知什么時候,這個紅點也會消失,信號統(tǒng)統(tǒng)不見。
她突然恨極,卻還是小聲道:“你注意安全,保持信號通暢,我不浪費你的電,我等你回來�!�
“一一。”魏宗韜突然壓低聲音,語帶笑意,“帶你來柬埔寨,是我舍不得你,現(xiàn)在留你在酒店,也是我舍不得你,你老實呆著,我很快回來。”
余祎輕哼一聲,終于撂下電話,情話誰不會說?魏宗韜說的比做的好聽,他怎么就不能把她也一道帶走,反而留下她和陳雅恩朝夕相對。
可是魏宗韜從前的情話太另類,而今的情話突然變得纏綿,他這樣的人,又哪里會說什么情話?他只是情不自禁,猶如余祎此刻的臉紅心跳。
魏宗韜聽了會兒“嘟嘟”聲,嘴角一直上揚,許久才將手機收起來,瞟了一眼莊友柏。
莊友柏正八卦的看向后視鏡,對上他的視線后又急急忙忙收了回去,突然聽見魏宗韜說:“余祎最近看心理醫(yī)生,情況怎么樣?”
莊友柏一愣:“��?”
魏宗韜道:“聽說你和那個女醫(yī)生已經吃過幾次飯,下次記得問一問,我要知道余祎看醫(yī)生的情況�!�
莊友柏脊背一僵,心虛的瞥了一眼窗外,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嗯”了一聲,片刻車子終于停下,眼前叢林茂密,車子再也不能往里開。
村民跳下吉普車,一邊比劃一邊說前面的路況,肢體語言比他們的英語還要流利,不一會兒四人就已經穿進了叢林深處。
“我記得東面有小溪,這里會有毒蛇和昆蟲出沒,你們要小心一點�!�
村民仔細叮囑,背著一只大包走在前面,莊友柏和魏宗韜都穿著一身簡便的休閑裝,包中裝有足夠維持三天的水和食物,一路走一路計算時間,必須要在天黑之前穿過這片叢林到達古城,倘若在六十個小時內找不到郭廣輝的蹤跡,他們必須要原路返回,誰也不知道叢林里會有什么危險,亦或在這個雨季的尾巴上,會不會突然爆發(fā)一場泥石流。
叢林里蚊蟲很多,路不好走,走過茂密的參天大樹,視野終于開闊了,可惜頭頂太陽愈發(fā)烈,站久一點仿佛都能把人烤干。
莊友柏遞給魏宗韜一瓶水,翻閱阿贊發(fā)來的信息,說道:“阿贊和陳妃麗聯(lián)絡過,陳妃麗從郭先生助手那里探過口風,稍后阿贊會傳經緯度過來�!�
魏宗韜點頭,問道:“還有多久能到達古城?”
莊友柏又查了一下,說道:“半天�!�
這片叢林太大太深,魏宗韜和莊友柏并沒有野外行走經驗,若非今天有村民帶路,他們即使裝備齊全,也難免會迷路,更何況他們的腳下,可能隨時都踩地雷。
這片陸地埋有地雷,這就是這里人跡罕至的真正原因,當年科考隊歷經千難萬險,借助直升機和激光雷達才能探測到這座古城的存在,尋常人根本不敢進出,若非莊友柏重金求助村民,那兩個村民絕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走這一趟。
魏宗韜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地雷的事情告訴余祎,他當然舍不得把她帶進這種危險中去。
此刻余祎視力疲勞,她已經盯了太久的屏幕,又不敢再打電話問阿贊叢林里的狀況,她怕這樣會干擾魏宗韜,可是越等越心焦,越等越緊張,她坐立不安,越想越覺得不對,魏宗韜究竟為什么不愿意帶她一起去?他了解她,她從來都不是懼怕危險的人,更何況在她看來魏宗韜無所不能,沒有什么比跟魏宗韜在一起更讓她感到安全。
余祎怔怔發(fā)呆,終于明白自己從昨天開始就產生的莫名情緒,昨天魏宗韜說要她留在這里,他第一次讓余祎離開他的視線,原來余祎竟然這樣舍不得,四個多月前她還那般瀟灑,頭也不回的就離他而去,四個多月后她竟連短暫的分別也忍受不了,她是不是被柬埔寨的太陽曬暈了?
余祎站在陽臺上,擰著眉頭望向遠處,熱得汗流浹背,她卻一動都不想動,過了片刻,她突然又擰了一下眉,剛才似乎有一道身影從視線里晃過,余祎捏緊欄桿,立刻朝下搜尋,酒店的花園泳池里到處都是人,她終于又看見了一道熟悉身影。
此時此刻,魏宗韜一行人已經穿越叢林,山脈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勝利近在眼前,村民指著腳下的土地說:“地雷有很多,當年我們跟隨科學家進入這里,曾經有人喪命�!�
他們還清楚記得當年的畫面,許多人拿著地雷探測器一步一步踏進這片叢林,歷經千辛萬苦后,所有的心血卻因為一場泥石流而毀于一旦,村民唏噓不已,正要繼續(xù)發(fā)出感慨,卻突然察覺身后一陣安靜,他們回頭一看,不禁驚恐失色,只見魏宗韜和莊友柏舉起手槍,正對他們二人。
☆、第73章
村民冷汗涔涔,驚慌失措,腳步不自覺的后退,正當他們顫顫巍巍的想要開口時,卻聽見魏宗韜冷聲道:“別動!”
手槍口正對他們,而那兩人的視線卻是越過他們,看向了他們身后,村民這才察覺后頭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那里是灌木叢和樹林,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生物出沒,他們不敢動,而魏宗韜已經掰動了保險,就在這時,身后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響亮,面前的手槍口猛地抬起,“砰”一聲巨響,足以驚起鳥獸,而這道聲音卻不是從魏宗韜和莊友柏這頭發(fā)出的,其中一個村民突然僵挺,眼珠爆瞪,直挺挺倒地,一旁的同伴大驚失色,尖叫一聲還未曾來得及有其他的動作,只聽魏宗韜大喊:“趴下!”
槍口子彈迅猛發(fā)出,莊友柏一把拽住村民,扣住他將他強行一按,魏宗韜的子彈穿過村民原先站立的位置,直直朝遠處射擊而去,前方槍聲驟響,“砰砰砰”接連不斷,火藥爆發(fā)在空氣中,千鈞一發(fā)之際,魏宗韜大喝一聲,莊友柏立刻抓住村民,掩護魏宗韜迅速朝一側林中跑去,速度之快讓村民難以跟上,后頭的槍聲越來越近,仿佛子彈就在腳下,隨時都能擦過他們耳邊,村民求生意志爆發(fā),卯足了勁兒的跟緊莊友柏的步伐,轉眼他們就穿進了林中。
身后之人窮追不舍,武器火力遠遠高于魏宗韜和莊友柏的手槍,魏宗韜回頭看了一眼,隱約可見對方的身影,子彈接連不斷射擊而來,他加快速度,眼神示意莊友柏跟緊,沒多久前方竟然出現(xiàn)了斷崖,魏宗韜遠遠觀測距離,腳步不停迅速估量,當機立斷一躍而下,雙手抓住巖石,兩腳抵住石塊,眼觀崖壁構造,動作敏捷快速。
斷崖陡峭,并不容易攀巖,莊友柏緊跟魏宗韜攀過的位置,一步一步隨他往下,村民卻沒有這樣的膽量和身手,他趴在崖壁上一動都不敢動,拼命求救,可是無人理會。
崖石往下落,魏宗韜大汗淋漓,在距離地面兩米時立刻跳了下來,厲聲道:“跳!”莊友柏緊隨其后,眼看上方已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那名村民再也不敢耽擱,一路半爬半滑,手上石塊一松,他猛地跌落,大叫一聲滾了下來,全身的骨頭都仿佛震碎,還沒有爬起來,衣服就被人拎住,雙腿擦著地面被人一路拖行,崖壁上方有人開槍,射程太遠一顆子彈都沒有擊中,村民疼痛難忍,只覺那兩人越跑越快,眨眼就再也看不到崖上的人了。
崖下地形陌生,村民被拖了一路,半句話都無法說完整,更加無法再帶路,魏宗韜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位,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確定東南西北后,他當機立斷往北面走,那里是來時的方向,誰也不知道山脈深處會有什么狀況,他們不能再往里走。
走了一路,對方沒能再追上他們,村民已經撐不住,后背全是血,腿已摔斷無法行走,魏宗韜發(fā)現(xiàn)一處小山坳,命莊友柏將村民抬過去,終于能夠喘口氣,他立刻拿出手機,卻見沒有半點信號。
莊友柏滿頭大汗,雙手都是血,隨意在衣服上抹了抹,鎮(zhèn)定問道:“這是郭廣輝的人?他究竟要做什么?”
先是提供誘人的條件要將賭場轉手,再失蹤三個月,將他們引來這里,如今竟然派來殺手。
偷襲者有兩人,身穿綠色兵服,一直躲藏在灌木叢中,衣服顏色與樹木融為一體,但還是讓魏宗韜一眼就分辨出來。
“他們的AK步槍沒有改裝。”魏宗韜取出其他的通訊設備,仍舊無法傳輸任何訊息,他道,“是雇傭兵�!�
雇傭兵的工作就是戰(zhàn)斗暗殺,只有真正的雇傭兵,才會拿著最原始的武器,不僅不做任何時髦的改裝,反而會將裝備精簡到極致,比如鋸短槍管,撤掉準星,以便作戰(zhàn)時能夠輕便靈活,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剛才那兩人似乎是東南亞人,體格壯碩,配合默契,也幸好只有兩個人,又相隔甚遠,魏宗韜和莊友柏才能毫發(fā)無損,假如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及時,只要再走近幾米,任他們本事再大,也難逃槍口。
魏宗韜將通訊設備扔回包里,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瞟了一眼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村民,蹲下來沉眸盯著他,不聲不響許久,才將水瓶遞到他嘴邊,“把你所記得的全部地形,以及地雷的方位,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
酒店內,余祎的心口莫名跳了跳。
陽光猛烈,她無法抬眼,有些心緒不寧,有些茫然失措,她捂住胸口踱了幾步,努力平復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眼看時間還早,她四個小時前才打過電話,不能夠再妨礙魏宗韜,忍一忍,忍到天黑再去問他的行蹤。
余祎又走回陽臺,悄悄往樓下看一眼,已經看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了,她舒了一口氣,正當她打算去喝點東西,突然就聽樓下傳來大吵大鬧的聲音。
“他剛才就在這里,我只不過離開了幾分鐘,他就不見了,求你們幫我找一找!”這個女人語氣焦急,滿口中文對方聽不懂,回應她的是一連串英文,她愈發(fā)急躁,“我聽不懂英語,有沒有人幫幫我,幫我翻譯一下,我聽不懂英語!”
余祎不想多管閑事,走出陽臺想叫飲料,才走幾步又聽那女人噼里啪啦冒出一大段中文,她踱了幾步,轉身打開了房門,對保鏢說:“我出去一下�!�
天氣太熱,泳池花園最適宜解暑,客人點上兩杯飲料邊喝邊聊天,游泳池里男男女女談笑風生,可惜沒有華人,只有站在泳池邊的一個中國女人,在急切的說著中文,她的心思一直在酒店的員工身上,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來,直到一道聲音打斷她:“這位小姐說,她的哥哥之前來過這里,后來不見了�!�
余祎走至吳菲身邊,見她詫異看來,笑了笑又對工作人員說:“她的哥哥患有自閉癥,必須盡快將他找回。”
吳菲謝天謝地,萬萬沒想到能在這種鬼地方碰上余祎,她瞅了一眼立在余祎身邊的高大男子,遲疑道:“那位是……”
余祎沒有回答,只跟在工作人員身后往酒店內走,說道:“他們現(xiàn)在去調監(jiān)控,酒店就這么點兒大,你別擔心,吳適不是那種會隨便亂跑的人,他膽子小�!�
吳菲哭喪著臉:“你不知道,他現(xiàn)在膽子可大了,之前我們在金邊,他會自己拿錢去換籌碼賭錢,我怕他上癮,陳警官說這里沒有賭場,風景也好,所以我才再帶他過來玩�!彼f完,又解釋道,“陳警官,就是陳之毅,儒安塘那個人�!�
“我知道�!庇嗟t停下腳步,側頭問她,“是陳之毅讓你們來這里的?”
“啊?”吳菲不解,腦中一團亂麻,簡單解釋,“我們抽獎抽中了機票,所以我和他姐夫就帶他過來玩玩,你知道吳適從來都沒出過門,我們也想讓他開心開心,你姐夫現(xiàn)在去外面找他了,早知道他到處亂跑,我就不該帶他過來。”
余祎若有所思,安慰道:“別著急,他不會有事的。”
半小時前的監(jiān)控畫面中,果然有吳適的身影,他的身材很醒目,一個人在泳池邊呆呆站著,站了一會兒吳菲還沒有出現(xiàn),他就慢吞吞的往外頭走去了。
余祎讓工作人員繼續(xù)翻找監(jiān)控,指著屏幕說:“看看酒店大門,他可能走出門了。”
吳菲聽不懂英語,只能看余祎在那里指揮,片刻畫面轉到了酒店大門,果然見到那個胖胖的身影走了出去。
吳菲氣急敗壞:“這個混小子真的自己跑出去了!”
如今當務之急,他們只能盡快把吳適找回來,余祎求助酒店方,請他們撥出人手幫忙,酒店盡職盡責,立刻派出幾名員工幫他們,吳菲撥通丈夫的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匯合,掛斷電話又撥出了一通電話,朝那頭道:“陳警官,我……我……吳適不見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余祎默不作聲看她一眼,繼續(xù)跟工作人員協(xié)商搜尋方向,保鏢一直跟在余祎身后,余祎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給泉叔,告知他自己這邊的情景,又問泉叔:“阿贊那里有沒有什么消息?”
泉叔道:“現(xiàn)在沒什么消息,時間還早,余小姐離開酒店的話記得讓保鏢跟著你�!�
余祎應了一聲,另一邊的吳菲也掛斷了電話,余祎笑問:“陳警官也在這里?”
吳菲神思不屬,答道:“哦,他幫我們訂的酒店,不過他沒住這里,陳警官很幫忙,我想他是警察,找人應該比我們快一點,他現(xiàn)在正趕過來�!�
余祎不再做聲,也沒打算離開酒店,她坐在大堂的沙發(fā)上,吳菲見她沒有起身的打算,也不好意思開口叫她一同出去,她等不及丈夫回來,想了想還是跟余祎打了個招呼,跟著工作人員率先出去尋找。
余祎等在大堂,手中轉著手機,時不時的朝外頭看一眼,過了許久才見吳菲的丈夫匆匆跑來,他氣喘吁吁道:“小余,你在這里啊,菲菲呢?”
余祎道:“菲菲姐先出去找了,我在這里等消息,待會兒會有工作人員再陪你一起去找�!�
她剛說完,吳菲丈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手機那頭不知說了什么,吳菲丈夫面色一變,“好好好,我馬上過來,你先別哭,你別哭!”
撂下電話,吳菲丈夫沖余祎道:“吳適遇上流氓,被人捅進醫(yī)院了!”
余祎一驚。
余祎并不熟悉這里的道路,她跑到酒店外叫來突突車,問清司機后才坐了上去,打了一個電話告知泉叔,帶著保鏢一起去往了醫(yī)院。
醫(yī)院離酒店很遠,突突車開了許久才停下,余祎趕到時吳菲正在捂臉哭,她心頭一涼,雙腿突然有點發(fā)軟,直到聽見醫(yī)生在對酒店工作人員說:“傷口不是很深,已經縫合,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