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飯到一半手機(jī)響了，江冬月放下鍋鏟，出去玄關(guān)處的鞋柜頂拿了手機(jī)，是袁少平來的電話。
“喂，姑父，怎么了？”
“隔代親緣關(guān)系鑒定醫(yī)院的人已經(jīng)拿來給我了，我拍個照發(fā)給你看看�！蹦沁呍倨降恼Z氣很不好。
“��？哦哦，”江冬月懵懵地應(yīng)，“好的姑父�！�
沒一會兒微信就發(fā)來了圖片，江冬月望向底部的一句“證明二者確有親緣關(guān)系”，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從未懷疑過江遲的身份，見到他的那一眼就認(rèn)定這個可憐的小孩是她的外甥。
見袁少平掛了電話，一旁的江彤皺著眉埋怨:“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些嗎？那是我哥的閨女！”
袁少平倒了一杯白酒一口悶，“你以為我不想��？可一想到她以后要帶著這么一個拖油瓶，我心里就窩著一股氣！”
江彤聽了不大高興了，上去給他一個板栗吃，“哎哎！什么拖油瓶？那是蟬姐兒的兒子！”
袁少平?jīng)]再說話，自顧自喝起悶酒。
江彤見狀坐他對面，唉聲嘆氣道:“我知道你是心疼冬月，覺得她從小到大苦，也怕她以后苦。大哥死的時候，我都要哭瞎了，可最難受的是冬月啊，那是她的爹媽啊。”
袁少平嘴唇動了動。
“這一年來她下班回到家卻看不到一個家人，她能好嗎？有了這孩子，她才能好受些，相信過不久就會重新和你和我、和親戚熱絡(luò)上了�！�
“吵吵什么吵吵，”袁少平喊了聲，給江彤夾了一筷子菜，低下頭，“你打通電話給她，叫她下周六回來吃飯。”
江冬月和江春蟬很小的時候曾寄住在老家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那會兒袁少平還是農(nóng)村基層干部，江彤則在果園工作，兩個女娃娃常到姑姑家蹭飯吃。
江春蟬活潑，一身的反骨；江冬月安靜，受欺負(fù)了也很少哭。老人們都更疼會哭會鬧的江春蟬，可只有他瞅著說謊都結(jié)巴的江冬月心疼。
后來他升到市里，就沒怎么見過兩姐妹，直到江東唐蕓兩夫妻掙夠了錢買了房子把孩子接到城里。可江春蟬這糟心妮子上了初中學(xué)什么不好跑去早戀，還跟一個黃毛小子私奔離家出走了。
大女兒沒了，一向冷靜的兩夫妻就瘋魔了，辭去了干了十幾年的鐵飯碗，丟下小女兒滿世界地尋親。
那會兒袁少平的老母親生了場大病，房子車子都賣了，兒子又剛升高中，工資拿去交了學(xué)費(fèi)。他實(shí)在拿不出錢，只能心酸地看著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不知所措地坐在校長辦公室，她望向人的眼里好像在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大家都在圍著我轉(zhuǎn)呢”。
他和幾個領(lǐng)導(dǎo)出到走廊談話，低聲下氣地遞煙，求校方寬限些時日，后來江彤賣了壓箱底的首飾湊集了學(xué)費(fèi)。怕江冬和唐蕓兩夫妻不收，才說是學(xué)校里幾個老師出資贊助的。
之后只要江冬和唐蕓不在家，江彤就把江冬月接來一起住，直到小姑娘考上大學(xué)。
可以說，他和江彤都把江冬月當(dāng)自己的親閨女，只是這姑娘心里有堵墻，喜歡把人攔外邊，這么多年還是守著那個支離破碎的家不肯離開。
江彤吃著吃著菜，抬頭問:“這事要不要告訴唐家老爺子？”
“……”
袁少平晃了晃酒杯，冷聲說:“人家老爺子知道了還不定會開心呢�！�
江彤聞言苦笑:“也是，嫂子嫁過來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唐蕓是獨(dú)生女，唐老爺子是城里最早一批在鋼鐵廠工作的老班長。唐蕓和江冬談戀愛那會兒，唐老爺子就反對，覺得江家窮，給不了自己女兒好的物質(zhì)生活。后來唐蕓執(zhí)意要嫁，父女二人鬧得不歡而散，唐老爺子當(dāng)場決定要和唐蕓斷絕父女關(guān)系，生江春蟬江冬月都沒來看看。
想了想，上一次和這老爺子見面還是一年前在葬禮上的事了。
香醇的白酒倒入杯中，酒水一圈一圈地晃蕩，如同一個逃不出的閉環(huán)。
有些事，天注定。
“小遲，小遲……”
江冬月舉著手機(jī)回到廚房時，江遲正在拿鍋鏟翻炒青菜，聽見她欣喜的呼喚聲他轉(zhuǎn)頭疑惑地看著人。
江冬月把圖片放給他看，笑得眉眼彎彎:“你看你看，我們是名副其實(shí)的姨甥哦�！�
江遲瞥了一眼，視線又回到女人歡笑的臉上。
江冬月興奮地說道:“等撫養(yǎng)證辦下來，戶口本也能辦了。你不會錯過開學(xué)季，不會跟不上別的小朋友學(xué)習(xí)的進(jìn)度啦�！�
“太好了，戶口本再不用只有我一個人了�！�
“小姨，你很開心嗎？”江遲理解不了，把菜盛進(jìn)盤里，輕問。
“嗯，”江冬月重重點(diǎn)頭，望向他的眼里有淚在閃:“很開心很開心�！�
那一秒鐘里，江遲忽然覺得她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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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查了查度娘，原來小姨和外甥是做不了親子鑒定的，只能同性親屬做親緣鑒定，這個bug我給改了。因?yàn)橐徽咛剖|女士沒有兄弟，二者江東先生沒有兄弟，江冬月的爺爺奶奶也去世了，又不知道小變態(tài)親爹是誰，所以只能去找江冬月的外公，也就是江遲的曾外祖做隔代親緣關(guān)系鑒定。
今晚還有一更，這幾天要走劇情，肉肉要等待哦，還請理解。另外，如果大家本文有感到身心不適，請盡快抽身，不要硬著頭皮往下看了。小島不可能為了個別讀者改變自己的寫法，寫到現(xiàn)在基礎(chǔ)的設(shè)定也改不了了，如果惡心到個別讀者，我只能說我很抱歉。
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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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江冬月又給他惡補(bǔ)小學(xué)知識，“我問過我在小學(xué)工作的朋友，你要入學(xué)還要考個試，所以我們要加油哦，小遲�！�
其實(shí)就是怕小孩是弱智，以防萬一先考個試測試智力。
江遲點(diǎn)點(diǎn)頭，做了個握拳的動作，斬釘截鐵道:“我一定不會讓小姨失望的�！�
教完新知識，江冬月就考他以前教過的，令她詫異的是江遲都能答對，這孩子比她想象中要聰明許多。
看來他們老江家再過幾年又要出一個大學(xué)生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因?yàn)橐唤叹蜁戮吞峥炝私虒W(xué)速率，一個鐘過去，都已經(jīng)從加減乘除講到求圓面積了。
她轉(zhuǎn)頭忐忑地問:“是不是講太快了，能記住嗎？”
“有公式，不難，”江遲算完一道題，“小姨，你看看答案對不對�！�
“好，我看看�！苯履闷鸩莞寮垼瓤唇忸}過程再看答案，是正確的。
看到這兒她有些激動地捧起小孩的臉親了親，“小遲，你肯定就是神童在世吧？怎么這么聰明！”
“再給你一些時間，全校的小朋友都沒你厲害，到時候開家長會我就是那個笑著走出教室的家長哈哈哈�！�
江遲被她親了一臉的口水，小腹脹得難受，他都要給親出反應(yīng)了……
就算他一開始不是個變態(tài)，跟江冬月相處久了也一定會變態(tài)。
這一晚江遲沒去玩弄江冬月，她洗完澡出來還和一個老外通電話，都把工作帶到家里來了，可想而知應(yīng)該是忙得不可開交了
Po18連載然了，這并不是原因。
和老外打完電話，江冬月又給醫(yī)院打了電話，說要預(yù)約婦科，不過卻被告知要排到下個月月底才能面診。
“下個月月底？”江冬月不可思議地驚嘆。
女醫(yī)生說了一通暗話:“現(xiàn)在不比以前了，男女關(guān)系開放得很，有的男的哦不只吃一家飯，把什么臟東西都往家里帶。還有啊學(xué)生娃娃早熟得很，一到這個寒暑假啊爹媽就拴不住了，什么都想體驗(yàn)一把，尤其是那些小男生。”
末了陰陽怪氣地罵:“哎喲，現(xiàn)在的男人哦，吃飯不好好吃，也不愿意收拾碗筷。沒良心的大有人在，不負(fù)責(zé)的多了去�！�
“……”江冬月愣愣地聽，一時間不知道這醫(yī)生姐姐是在罵垃圾男人還是在點(diǎn)她。
一旁看電視的江遲聽到這里壓了壓眼睫，抿緊了唇。
啊，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身體的異樣了嗎。
未免太遲了點(diǎn)，里里外外都被他看光、玩過了，就算注意到了也到退不了他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病態(tài)欲望。
他打算給江冬月一段時間喘喘氣、撲騰撲騰翅膀，不過以后他要玩得更瘋更狠來彌補(bǔ)自己這段時間的空缺。
一夜無夢，第二天江冬月醒來時沒再感受到身體有奇怪的異樣，只是……她的內(nèi)褲好濕，隱約覺得那處地方在渴求著什么。
她拍拍臉，驅(qū)散內(nèi)心不必要的幻想，穿戴整齊出去做早飯。
吃過早飯，江冬月與小孩相擁道別，轉(zhuǎn)身往電梯方向走。
江遲去衛(wèi)生間上廁所時瞄到了臟衣簍里的白色內(nèi)褲，是江冬月今早剛?cè)舆M(jìn)里邊的。他湊到鼻尖嗅了嗅，味兒還沒散。
摸了摸內(nèi)褲那塊濕潤的水漬，他笑著輕罵了一聲“騷貨”。
江冬月一到公司就躲著周柯明，而周柯明也出乎意料地沒再找她麻煩，這么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就到了接見外國客戶的日子。
雖然那天她需要跟在周柯明身后，但要了結(jié)一樁大事，對自己來說也是減去了不小的負(fù)擔(dān)。
江冬月起了個大早，化了精致的全妝，還用燙發(fā)棒卷了一頭大波浪，很是明艷動人。
江遲洗完碗筷出來看了都一愣，“小姨這是……要去見什么人？”
江冬月彎腰穿高跟鞋，邊回話:“今天公司有外國客戶過來談合作，所以就打扮得細(xì)致了點(diǎn)�！�
穿好鞋她朝男孩揮了揮手，紅唇綻開一個笑容:“小姨去上班了，你按時吃午飯，有空就看看書�！�
“嗯，小姨慢走�！蓖藵u行漸遠(yuǎn)的身影，江遲覺得心里不大舒服。
他不期望這樣的江冬月被人看到，那些人的眼睛也會和他一樣往她鼓起的胸脯看了又看，混濁的眼珠子往她挺翹的臀部瞟，想到這兒他就眼紅心燥。
他想到一個詞——嫉妒，他竟然會嫉妒。
合作談得很順利，那位外國客戶詹姆斯先生是位禮儀得體的紳士，看到他們公司有在用心準(zhǔn)備接見禮儀和午餐感到很滿意。
送其去到訂好的酒店，詹姆斯笑得和煦，打量幾眼江冬月和周柯明，問:“May
I
ask
if
you
two
are
lovers？（請問你們二位是情侶嗎）”
江冬月聞言當(dāng)即愣住了，一旁的周柯明反應(yīng)倒是很快，回他:“Im
sorry，
she
and
I
are
just
superiors
and
subordinates.（我很抱歉，我和她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
“Oh，”詹姆斯感嘆，眼里有遺憾之色，“You
look
like
a
perfect
match，a
heaven-made
match.（你們看上去很般配，天作之合）”
周柯明笑了笑，想要回復(fù)他，江冬月發(fā)話了，她聲線冷靜道:“Mr.
James，
some
retionships
bee
stale
even
closer.（詹姆斯先生，有的關(guān)系一近就會變味）”
“……”空氣沉靜了一下。
江冬月唇角上揚(yáng)，“Of
course，
this
does
not
include
the
retionship
between
your
pany
and
ours.（當(dāng)然了，這不包括貴公司和我方的關(guān)系）”
“We
will
move
from
polite
guests
to
sincere
friends.（我們將由禮貌的客人到真摯的好友）”
“Hahahaha，”詹姆斯歡笑起來，夸贊道:“Miss
Jiang
is
very
good
at
using
this
beautiful
mouth
to
say
beautiful
things.（江小姐很會用這張漂亮的嘴說漂亮的話）”
說完他看向臉色難看的周柯明，拍拍他的肩說:“Dont
be
upset，
man.（別難過，伙計）”
……
“操他媽的！”
回公司路上，周柯明煩躁得不行，他解了領(lǐng)帶隨手扔到空落落的副駕駛座上，低聲罵了句臟話。
他到底是因?yàn)槭裁磿䦟庐a(chǎn)生“寡淡”的錯覺？這張嘴該說的狠話是一句不落��！
她不只是個邊界感強(qiáng)、只會后退躲避的女人，這不急了還咬人呢。
神他媽有的關(guān)系一近就會變味！
“很好，軟的你不吃是吧？”周柯明雙眸晦暗，嗓音一寒:“那就吃吃硬的�！�
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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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江冬月握筆的手一頓，瞳孔微微撐大。
“對啊，老大說昨天剛談下了一個大客戶，獎勵部門聚餐，他請客，”小方用口紅涂滿下唇，轉(zhuǎn)頭朝吃驚的女人笑，“不過我們都出差好幾天了，回來也沒幫什么忙，這次是你和老大的功勞�！�
“……”江冬月抿了抿唇，把筆帽蓋上，“我不打算去了，家里小孩在等�！�
“哎喲，你這個大功臣不去怎么行！”旁邊桌的另一名姓孫的女同事嗔了一聲，滑動座椅挨到江冬月身邊，“你不去開不了香檳，你孫姐好這一口，怎么也得陪姐喝一杯再走吧？”
“是啊是啊，冬月，你就去吧！”
“你不去，我們也不好讓老大請客吃飯��！”
“……”
一時間整個部門都是同事們的勸說聲，江冬月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想去，可要是拒絕掃大伙的興也不行。
小方和孫姐對視一眼，心生默契，小方又道:“冬月，要不你就去有個過場，喝幾杯飲料就放你走怎么樣？”
江冬月抬頭望向小方，張張嘴要說話，孫姐搶先喊道:“哎呀，不要掃大家興�。 �
“對啊對啊，別掃興！”
“……”
江冬月沉默片刻，訥訥點(diǎn)頭，“行吧，不過我只喝飲料，不喝酒……”
孫姐暗暗舒了一口氣，笑著說:“放心，你喝不了酒我們都知道，不會勸你喝酒的！”
聽她這么一說，江冬月才真的放下警備，拿起手機(jī)，“我得和小孩報備一下，給他點(diǎn)個外賣吃�！�
有人調(diào)侃:“這么細(xì)心啊？”
“畢竟是自家小孩�！苯聫霓k公位站起身，往外走。
家里面裝有座機(jī)電話，只不過很久沒用了，她撥通了號碼，那邊很快響起男孩脆生生的嗓音:
“喂，是小姨嗎？”
江冬月不解:“小遲怎么知道是我呀？”
她還沒得及說話就被江遲認(rèn)出來了。
“上次給我寫過你的手機(jī)號讓我出門掛在身上�！彪娫捘沁叺哪泻⒐緡伒溃孟裨诼裨顾慕⊥�，語氣里又有幾分求夸獎的意味。
“啊，不好意思啊是小姨記性差，”江冬月順著他的心意來，“我們小遲這就記住小姨的手機(jī)號碼了，真棒�！�
男孩哼哼兩聲，又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江冬月自覺愧疚，干巴巴道:“今晚可能要晚一點(diǎn)回去，部門里有聚會，等下小姨給你點(diǎn)份外賣讓他放在門口，你從貓眼往外看沒人了再開門取……”
“冬月，下班了下班了，趕緊了��！”
“來了來了！”
聽到同事的催促聲，江冬月只好匆匆結(jié)束通話，“吃完飯乖乖在家等我回去，先這樣了，小姨掛電話咯。”
聽著耳邊“嘟嘟嘟”的聲響，江遲捏著聽筒狠狠咬了咬牙。
什么鬼部門聚會，男人齷齪的那點(diǎn)心思，他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