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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所以在周一的下午,他召集了有空的掃盲大學(xué)生和基層干部,開了一個研討會,商量如何進行教材的編寫工作。

    會上,大家各抒己見,提出來不少好主意。

    “課文不能太長,最好控制在兩三百字以內(nèi)�!眿D聯(lián)的女同志說:“字太多會讓老百姓頭疼。而且莊戶人家事情又多又雜,他們分在學(xué)習(xí)上的時間很少,所以掃盲教材上的文章越短越好。”

    “內(nèi)容不能寫的太深奧,越直白越好,以歌曲和順口溜最佳�!编l(xiāng)宣傳部干事道:“我聽說在石景山區(qū)的農(nóng)村流行這樣的識字掃盲順口溜:‘走路畫手皮,蹲下畫樹皮,睡倒畫肚皮’,‘趕英又超美,文化要跟上,愿吃眼前苦,不作一世盲’,我覺得這樣的順口溜既具有教育意義,又通俗易懂,我們也可以編寫類似的順口溜。”

    “我認為掃盲課本首先要保證趣味性�!�

    樂景補充道:“這段時間我在農(nóng)村深入走訪發(fā)現(xiàn),農(nóng)民精神娛樂生活很匱乏,在農(nóng)活之余,缺少娛樂。現(xiàn)在是冬歇期,外面天寒地凍,大多數(shù)農(nóng)民都會選擇縮在屋里嘮嗑,這種時候詼諧幽默的笑話是最受歡迎的,也會得到農(nóng)民自發(fā)的廣泛傳播。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學(xué)習(xí)一下《笑林廣記》,也寫一些短小精悍爽利幽默的小品段子,既豐富了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又調(diào)動了人民群眾學(xué)習(xí)的積極性。”

    氣氛越來越熱烈了,大家集思廣益,查缺補漏,逐步確定了掃盲教材的大致框架,剩下的還有一些細節(jié)問題,因為時間不早了,只能等到下回大家有空時再商量了。

    參加會議的人三三兩兩離開了會議室,李之麒拿著會議記錄,也打算跟著人潮離開。

    樂景叫住了他:“李之麒,你留下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等到會議室只剩下樂景和李之麒后,他看向自被他叫住后就一直沉默低頭坐在距離他最遠的座位上的男孩子,在剛剛的會議中,他也是如現(xiàn)在這般沉默。

    “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就別兜圈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睒肪巴哪抗獬錆M探究意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打算離開還是留下?”

    李之麒攥著會議記錄的指尖泛白,他低著頭,樂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僵硬的肢體語言可以解讀出來他此時內(nèi)心的掙扎和苦悶。所以他沒有催他開口,選擇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半響,低啞干澀的聲音輕輕響起,“我爸媽……讓我留下來�!�

    “那你是怎么想的?”樂景問:“你想留下來嗎?”

    “……我留下來,能做什么呢?”男孩子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我……是個廢物,這里的事情太復(fù)雜了,我處理不來。”

    “你?廢物?”樂景被這句話逗笑了,“你知道國內(nèi)現(xiàn)在超過80%的人不識字嗎?現(xiàn)在全中國的大學(xué)生加起來頂天也就一二十萬人,你能上大學(xué)就已經(jīng)是萬里挑一的精英了,你這樣的人自稱廢物,那么那些初小畢業(yè)高小畢業(yè)的人算什么?廢物max嗎?”

    李之麒卻并沒有被安慰到,他反而更羞愧了。

    藤校長不過高小畢業(yè),可是處理問題游刃有余,智勇雙全,做出的成績令人矚目。

    想他之前走訪基層時,發(fā)現(xiàn)有些干部大字不識一個還有些看不起,還因此生出了要教化他們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可是這段時間的遭遇化作一個響亮的巴掌把他打的暈頭轉(zhuǎn)向。

    在處理群眾問題上,他還沒有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基層干部有辦法。

    他引以為傲的學(xué)歷在這里一文不值,老百姓并不會因為他是外國語學(xué)校的學(xué)生就乖乖聽話。黎望旌這么優(yōu)秀的人,照樣也要被刁民們編造謠言攻擊。藤校長這么厲害的人物,照樣對刁民的胡攪蠻纏無可奈何。

    還有呂小花……這個無辜的女孩子,只是因為她不想做父母的賺錢工具,就要忍受這么多的流言蜚語的攻擊,被逼的一步步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他開始有些害怕和群眾打交道了。

    他低著頭,出神的望著桌面上的一塊墨點,茫然發(fā)問:“我空有學(xué)歷,卻沒有辦事的能力,不是廢物是什么?”

    “辦事的能力是鍛煉出來的,沒有人一開始就能游刃有余的處理各種各樣的雜事�!睒肪罢f:“你能考上外國語學(xué)校,本來就證明你的腦子并不笨,你現(xiàn)在只是缺少基層處事經(jīng)驗,但是我相信你只要拿出考學(xué)的勁頭來進行歸納總結(jié),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透游戲規(guī)則,能在基層如魚得水。”

    “現(xiàn)在國家各行各業(yè)都缺少可用人才,你若真想腳踏實地做一些事,就不能永遠呆在學(xué)校這個象牙塔里不出來,現(xiàn)在是時候走出舒適圈進入真實的世界了�!�

    樂景說了這么多話,自認已經(jīng)言盡于此,就看李之麒能不能想明白了。

    如果他能想明白,那么他就能掙脫思想桎梏游走在更大的世界,從此他的光輝和榮耀都將銘刻進共和國的光陰里。如果他想不明白,那也沒什么當緊,世上不過是又多了一個不思進取渾渾噩噩的庸人。

    ……

    向小園登門拜訪時,樂景正在絞盡腦汁寫笑話。

    向小園進屋看到他書桌上攤開的筆墨未干的稿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的工作了嗎?”

    “沒有,我正好工作累了想換換腦子。”樂景拎起熱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端給她,笑道:“這里沒有茶葉,只能給您倒杯白開水了�!�

    “哈哈哈沒事,我也不講究這些,平時我在家也是只喝白開水的。”

    向小園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才提起了正事。

    “小黎,你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大愛,也很擁護黨和國家的方針政策�!毕蛐@放下水杯,認真專注的注視著樂景,說出的話讓他情不自禁怦然心動,“你有沒有考慮入黨呢?”

    入黨啊。樂景難得有些恍惚。

    上輩子,他也是歷經(jīng)了一番波折才終于入黨。

    這輩子,他本來想等再做出一些成績后再主動申請入黨的,沒想到向小園提前拋出了橄欖枝。

    黎望旌的表情已經(jīng)給了向小園答案。她欣慰的笑了笑,幾乎有些迫不及待道:“你想入黨的話,需要兩個推薦人,我和你李老師可以當你的推薦人。你最近抽空寫一下入黨申請書吧。”

    “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睒肪昂︻h首,聲音里難得帶上一絲屬于年輕人的雀躍:“我會盡快寫完申請書的�!�

    向小園欣賞的注視著黎望旌。她很喜歡他,因為他知世故而不世故,依然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

    毋庸多言,他前程遠大。

    向小園已經(jīng)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國家有意向在海外歸國留學(xué)生中間樹立標桿和典型。而黎望旌歸國后進行的漢字簡化和基礎(chǔ)掃盲工作,兩項都是舉國動員的重點工程。他一個名牌大學(xué)生,不慕榮華,淡泊名利,主動報名去國家最需要他的地方去,如此腳踏實地的年輕人,才能彰顯共產(chǎn)黨人的風(fēng)采,很適合被樹立成標桿和典型。

    他將來如果想從政,基層工作經(jīng)驗是大大的加分項。

    第225章

    回國之無問西東(40)

    風(fēng)雪吹了一夜,天亮后終于慢慢平息。潭柘寺鄉(xiāng)第一冬學(xué)里的積雪已經(jīng)被來來往往的師生踩成了黑色。朗朗的讀書聲自一間間教室里傳出,飄蕩在靜謐的校園上空。

    藤染秋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側(cè)耳細聽,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優(yōu)美的歌聲。

    而在兩個星期前,學(xué)校里朗讀聲還是稀稀拉拉的。學(xué)校里之所以擁有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一切都要歸功與簡體字和識字比賽。

    這些日子,藤染秋也一直在研究簡體字。她必須得說,簡體字的誕生直線降低了掃盲難度,比之繁體字的優(yōu)越性是顯而易見的。

    簡體字降低了學(xué)校里文盲半文盲學(xué)習(xí)漢字的難度,提高了學(xué)習(xí)效率,而識字比賽則充分調(diào)動了他們的學(xué)習(xí)積極性,在可以吃豬肉的誘惑下,就連許多一身惡習(xí)的懶人閑漢也難得老老實實開始學(xué)習(xí)識字。

    在一個小小的學(xué)校成效就如此明顯,如果簡體字在全鄉(xiāng)、全市、全國開始推廣呢?哪怕只是將全國的識字率提升10個百分點,那也足足有五千多萬人!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啊!有了這中力量,中華民族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她覺得,是時候去和黎老師商量在全鄉(xiāng)增加簡體字試點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藤校長,你在嗎?”

    “我在,請進。”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苗條的女人,她大概三十五歲上下,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有些平淡,是進入人群后根本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她叫曹云,是婦聯(lián)宣傳部的科長,藤染秋和她不熟,只有幾面之緣。

    兩人先寒暄了一會兒,曹云終于提及了來意,“藤校長,最近學(xué)校里還好吧?”

    藤染秋有些摸不準她的意思,試探性回答:“最近我們同學(xué)們的學(xué)習(xí)簡體字的積極性很高,學(xué)習(xí)進度明顯加快。”

    “哦?那么他們有沒有情緒?”

    發(fā)現(xiàn)藤染秋的迷茫,曹云啟發(fā)性的問道:“比如,厭學(xué)啊,傳播消極思想啊,對黨和國家的政策不太滿意啊,聽信謠言惶恐不安啊……”曹云笑了笑,特別善解人意的說:“萬事開頭難嘛,出現(xiàn)情緒都是正�,F(xiàn)象,我到這里來,就是想深入了解群眾們的真實呼聲,為老百姓解決問題的。所以藤校長你不必有顧慮,有一說一,出現(xiàn)了問題大家一起解決嘛�!�

    藤染秋直覺行意識到了某中危險的氣息,她深吸一口氣,胳膊上生出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心臟興奮的嘭嘭直跳。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國家真的開始整頓、肅清各中喧囂塵上的流言蜚語了嗎?

    她不敢猶豫,連忙把最近學(xué)校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其中呂家和呂小花的事是要被她重點講述的。

    說起來,呂家人這幾天一直沒來鬧事,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之前他們被鄉(xiāng)長交給了公安局的趙隊長反應(yīng)“冤情”,然后就沒有了下文。警局里也沒有同志找她了解情況,搞的她這幾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曹云含笑點了點頭,在藤染秋緊張期待的眼神里,她輕飄飄的說:“行,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學(xué)校有你在,我還是放心的。鄉(xiāng)里打算開辦一場“不信謠不傳謠”的宣傳活動,到時候會有公安局的同志進校進行法制科普,闡明謠言的危害性,到時候還請?zhí)傩iL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藤染秋苦謠言久矣,對這個安排自然求之不得。

    藤染秋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唯一一個被上門問話的基層干部。

    在她和曹云談話的這段時間,國安局的同志聯(lián)合當?shù)剜l(xiāng)政府、黨委、團委、婦聯(lián)等各部門干部,一同敲開了千家萬戶的房門,等待他們的絕不僅僅只是溫聲細語的談話,還有嚴厲的質(zhì)問和冰冷的手銬。

    ……

    潭柘寺鄉(xiāng)的政府大院如今陷入冰冷的肅殺。這幾天,不斷有穿著制服的國安局人員敲開了各處辦事機構(gòu)的辦公室的門,從中“請”走一些領(lǐng)導(dǎo)干部。

    何大龍臉色慘白的坐在辦公室里,大汗淋漓,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國安局的工作人員公事公辦,“感謝您的配合,有關(guān)您這段時間的動向,還請寫個詳細的匯報材料�!�

    何大龍如蒙大赦,用力點頭,“好,我這就寫�!�

    直到國安局的同志走了后,他才有些虛脫的癱倒在了座位上,一陣陣后怕。

    就差一點,他就要像金溪似的進去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的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

    他不知道金溪到底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能不能出來。

    他雖然自認行的端做的正,沒做過什么背叛黨和國家的事情,但是此時還是忍不住疑神疑鬼想東想西,回憶自己過去的一言一行,似乎也有滿頭小辮子可以抓。

    當金溪抱怨黨的方針政策時,他是不是也情不自禁露出了贊同的神色?他是不是也出言附和了?他對黨的信念動搖了這件事是不是被看穿了?

    他越想越心虛氣短,越想越害怕。

    所以剛剛國安局的同志來找他問話時,他顛三倒四詞不達意說了不少有的沒的。

    還好,黨知道他是清白的。國安局的同志沒有把他抓進去審問,只是讓他寫一份匯報材料。這意味著他已經(jīng)初步安全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和金溪的關(guān)系較緊密,他連這份匯報材料都不需要寫。

    何大龍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熱汗,身體面條似的癱軟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

    直到現(xiàn)在他都說不清,潭柘寺鄉(xiāng)領(lǐng)導(dǎo)班子內(nèi)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國家如此雷厲風(fēng)行大張旗鼓,那么這件事肯定很嚴重。

    何大龍其實心里也隱隱約約有一點自己的猜測。

    ……八成是他們中出現(xiàn)了鼴鼠。

    他現(xiàn)在只希望這場清洗能快點結(jié)束。

    ……

    吳松孺很快就知道了樂景想要入黨的事。

    對于這個決定,他是喜憂參半,表情很是糾結(jié)。

    喜的是小黎算是得償所愿,黨員身份也是他以后晉升的資本。憂的也恰恰是這個黨員身份。

    他自己是加入了九三學(xué)社,是黨內(nèi)元老人物,九三學(xué)社是共和國八個參政的皿煮黨派之一,成員以科學(xué)技術(shù)界高、中級知識分子為主。與其說是一個黨派,不如說是一個皿煮聯(lián)盟,氣氛一向很自由散漫,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也沒有那么多閑雜瑣事,他們能有更多時間鉆研學(xué)術(shù)。

    他私心里其實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入黨的,因為他覺得他們搞學(xué)術(shù)的不應(yīng)該摻和政治,這會浪費他們的時間精力。他對黎望旌是很看好的,他很期待他能在學(xué)術(shù)上取得成果。

    并且,黨章里的條條框框無疑給小黎賦予了更高的道德要求,他會過的比普通人更辛苦。旁的不說,遇事黨員先上、逃命時黨員殿后這一點,就讓吳松孺對此憂心忡忡。他自己是個俗人,而且人總是偏心的。

    但是他也明白,他的小徒弟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信仰卻很堅定。比起搞學(xué)術(shù),他更愿意腳踏實地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就比如他這次下鄉(xiāng)支教,每天都在和雞毛蒜皮打交道,宋奇就直言不諱道,他這就是在浪費時間。

    黎望旌真的是在浪費時間嗎?

    吳松孺不那么認為。

    只是他還是有些遺憾。他多想讓黎望旌繼承自己的衣缽�?上呀�(jīng)決定好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吳松孺很想做個獨斷專行的暴君,強行安排小黎的人生。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已經(jīng)明白了小黎的性格是外圓內(nèi)方,外表看起來一團和氣,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如果旁人要是因此看輕他想要踩一腳,那么就等著被硬骨刺穿腳底板吧。

    所以吳松孺猶豫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祝福小黎吧。

    黎望旌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他的未來需要他自己去闖,最后哪怕跌個大跟頭,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老吳,你在家嗎?”

    “老許?”吳松孺被打斷了思緒,推開門,納悶的看著紅光滿面的許臨擎,“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好事!”許臨擎不見外的大搖大擺推開他走進來,笑嘻嘻道:“你徒弟之前匿名上交的拼音方案在幾十個拼音方案里脫穎而出,國家現(xiàn)在正召集專家準備去深入研究呢。等研究好了,就可以在全國進行推廣,有了拼音,你徒弟掃盲也是事半功倍�!�

    吳松孺:……你確定這是好事不是來扎我心的?

    第226章

    回國之無問西東(41)

    在忙碌中,

    1950年過去了,樂景度過了他穿越以來的第一個春節(jié)。

    春節(jié)他沒有回原主的家,是在吳老師家度過的。

    師娘知道他和家里關(guān)系鬧的很僵,出于好心勸他,“好歹是大過年的,還是回去看看吧,再怎么說他們也生養(yǎng)了你二十幾年�!�

    樂景并不是白眼狼。之前的兩輩子,他都是真心實意把原主的親人當做了自己的親人。只有這次,他穿越過來沒多久就和原主的家里劃清了界限。

    原主能養(yǎng)成如此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的性格,和家里教育脫離不了關(guān)系。

    原主爹娘對原主的“愛”是有條件的,他們供養(yǎng)原主吃穿,花錢培養(yǎng)他學(xué)習(xí),本質(zhì)是為了獲得更多利益。原主只不過是滿足他們虛榮心和膨脹物欲的工具�,F(xiàn)在,原主終于學(xué)成回國,該是回報他們的時候了,他們迫切渴望原主功成名就回饋全家。所以當樂景說自己想要下鄉(xiāng)掃盲時,他們那么生氣。

    誠然,從本心出發(fā),他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但是他們也的確養(yǎng)育了原主,樂景沒資格代表原主和他們劃清界限。

    吳松孺無所謂的擺擺手,“小黎是怎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既然他選擇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讓他自己處理吧。”

    樂景低低笑了一下,心里感懷與吳老師對他的信任。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是吳老師和劉師娘給予了他如父如母的關(guān)懷和信任,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在樂景的心目中他們早就是他的親人了。

    他笑瞇瞇道:“師娘,你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行,我相信你心里有數(shù),你自己看著辦吧。”劉蓮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身上穿的半舊棉襖,絮叨道:“過年了,你也不給自己買身新衣服。”

    樂景無所謂道:“衣服夠穿就行了。”

    “你這孩子,真是白瞎了這張臉,怎么這么不講究�!眲⑸忇凉值目戳怂谎�,拉開抽屜,變戲法的從里面取出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新衣服,“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

    樂景受寵若驚的接過衣服,“謝謝師娘,讓師娘破費了。”

    他配合的轉(zhuǎn)身去吳老師的臥室,當場就換上了新衣服。

    青年穿著新衣服出來時,劉蓮情不自禁眼前一亮。

    玄色長襖穿在他身上卻不顯臃腫,反而襯托出他沉穩(wěn)的氣質(zhì)。也襯的他皮膚更白了。

    她喜愛的上前幫他整了整衣領(lǐng),絮絮叨叨著:“你看你這樣不是精神多了。你說你每個月工資也不低,怎么過的這么簡樸。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該花就要花�!�

    樂景現(xiàn)在在四所大學(xué)兼任講師,因為是剛?cè)肼毜男氯�,評級不高,但是加起來每個月工資也有一百來塊了,學(xué)校管吃管住,這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是很高的工資了。吳老師貴為院士,每個月基本工資也就五六百塊。當然,老頭兒掙外快的渠道很多,靠潤筆費和版權(quán)費就能吃一輩子,也不靠工資過活。

    樂景過的簡樸,一來是習(xí)慣使然,他個人沒有什么物欲,也不熱衷打扮。二來……

    “他手里可沒錢�!眳撬扇婷雷套痰倪攘艘豢跍鼐�,隨口道:“他工資差不多都捐出去了�!�

    劉蓮驚訝:“捐出去了?”她的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捐給誰了?”

    “還能捐給誰?當然是捐給前線戰(zhàn)士了。”吳松孺的笑容里難掩自豪:“之前政協(xié)不是發(fā)文號召社會各界為志愿軍捐慰問金嗎?他把之前的工資都捐了。現(xiàn)在他每個月領(lǐng)了工資,錢還沒捂熱呢,扭頭就把錢捐了出去�!�

    丈夫這一說,劉蓮就想起來了。這么大的事,她和丈夫當然也有捐錢,只是都沒有像黎望旌這樣捐的徹底。

    “捐錢也要量力而行啊�!眲⑸彶毁澩溃骸澳惆彦X都捐出去了,自己要怎么生活?”

    樂景解釋道:“學(xué)校管吃管住,我去支教也是吃政府食堂,平時花錢的地方也不多,根本不需要留太多錢啊。”

    劉蓮想了想,覺得也對。而且有她和老吳在,總能時不時補貼他一二。

    然后她就重新忙著張羅年夜飯了,樂景就在廚房給她下手。只有吳老師笨手笨腳,幫忙不成反添亂,被他倆聯(lián)合從廚房轟出去了。

    劉蓮一邊和面,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和樂景說話。

    “小黎,你之前張羅的識字比賽籌備的怎么樣了?”

    樂景在一旁幫著擇菜,“等過完年,大年初八就要在全鄉(xiāng)正式舉辦了,截止到現(xiàn)在報名人數(shù)足足有三萬人呢�!�

    劉蓮被這個數(shù)字嚇了一跳,“這么多人��!你們的獎品夠不夠分��?”

    “肯定夠分,因為初選至少也要篩掉一大半人,通過初選的標準要認識六百個字及以上。”

    劉蓮期待道:“行,這件事你好好干,初八那天我也過去觀賽�!�

    樂景笑道:“好,我給你留個最佳觀賽席�!�

    吃過年夜飯,樂景回到自己家,坐在書桌前開始寫信。

    他要給報社投稿。

    在他的那個世界,隨著美國在朝鮮戰(zhàn)爭上接連失利,為了盡快結(jié)束戰(zhàn)爭,繼承了日軍731研究資料的美軍率先發(fā)動了細菌戰(zhàn),在東北空投各種各樣的毒蟲。我軍因為缺少應(yīng)對經(jīng)驗,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在初期損失慘重,后知后覺在全國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愛國衛(wèi)生運動。

    樂景既然知道這些,總要給共和國提個醒,提醒他們當心美軍發(fā)動的細菌戰(zhàn),最好提早開始在全國普及喝開水的習(xí)慣。

    這封信如果投給官媒,不一定能刊登,因為官媒發(fā)稿很謹慎,不會貿(mào)然刊發(fā)沒有經(jīng)過證實的內(nèi)容,所以他決定把稿子發(fā)給中等規(guī)模的北京當?shù)貓蠹�,這樣刊登的幾率還大一點。

    現(xiàn)在是春節(jié)期間,報社也在休假。他現(xiàn)在寫好,等初七他們上班了再寄過去,算上快遞員投遞的時間,初八差不多他們就能收到信了。

    ……

    年味還未散去,潭柘寺鄉(xiāng)的百姓剛從節(jié)日的熱鬧氣氛里走出來,又迎來了一個盛事——潭柘寺鄉(xiāng)第一屆識字比賽。

    全鄉(xiāng)人民對此早已翹首以待。

    陶根生期待的一夜都都沒睡好,天快亮才有了隱隱約約的睡意,他短暫的瞇了一會兒,然后做了一個美夢。他夢見他贏了比賽,分了好多頭豬,一天三頓都可以吃紅燒肉!紅燒肉真好吃啊,又香又甜又滑,導(dǎo)致他醒來后又餓又沮喪又期待。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識了八百個字!前三名肯定是沒指望了,但是只要通過初選,就可以喝肉湯了!

    娘一把推開了他的門,大聲道:“根生,根生,快起來了,你今天還要參加比賽�。 �

    “我已經(jīng)醒了!”

    他穿衣服的時候,他娘在一旁期待的問道:“根生,怎么樣,你覺得你能贏嗎?”

    陶根生苦笑道:“怎么可能贏��!我能通過海選喝上肉湯就謝天謝地了。”

    “娘要求不高,不奢望前三名,只要前三百名就行了!我聽人說,比賽現(xiàn)在放寬了標準,前300名都可以分豬肉,只不過排名越往后分的越少,第300名可以分一斤豬肉呢!”

    陶根生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嚕咕嚕開始叫了起來,他不是很有把握的說:“我……我努力試試吧�!�

    陶根生出發(fā)的不算晚,可是等到他到了比賽場地時,這里已經(jīng)人山人海,他擠都擠不進去。

    似乎全鄉(xiāng)的人都過來了!都和廟會趕集的時候差不多了!

    這么多人徹底打消了陶根生之前不現(xiàn)實的期待。前三百名肯定是無望了。他能通過海選喝上一碗肉湯就燒高香了。

    ……

    《京華日報》是北京一家中等規(guī)模的報紙,平時刊登的新聞以時政和社會民生為主,是地方性的報紙。

    馮建華是這家報紙的一個新編輯,每天負責(zé)的是拆讀讀者來信,從中發(fā)現(xiàn)并采集珍貴的新聞線索。當然,時不時也會有人向他們報社投稿。

    今天是結(jié)束了春節(jié)休假上班的第一天,他懶洋洋的開始拆信。說實話拆信這個活有些無聊,因為很多讀者來信內(nèi)容太荒謬可笑了。他經(jīng)常拆到群眾舉報特務(wù)的信,他要是相信了,那他就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癡。因為他們提供的所謂的特務(wù)證據(jù)都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

    就比如他剛剛拆到的那封信,寫信人舉報他的鄰居是特務(wù),因為他經(jīng)常晚上鬼鬼祟祟出門,天亮才回來。

    ——屁的特務(wù),八成是去偷情。

    他打了個哈欠,隨手又拿了一封信,拆開掃了幾眼,眼珠子頓時瞪大了,瞌睡也不翼而飛,我勒個乖乖啊,這個信真的敢寫。

    信上說要謹防美軍效仿日軍,對中國發(fā)動細菌戰(zhàn)。他特別強調(diào)了美軍繼承了日本731的遺產(chǎn),完全有實力也有動機向中國發(fā)動細菌戰(zhàn)。所以他希望國家能夠提高警惕,提早做好準備。

    在信的最后,寫信人提議要在全國發(fā)動愛國衛(wèi)生運動,打掃衛(wèi)生除四害,養(yǎng)成國民喝開水的習(xí)慣,這樣才能夠保證國民健康安全。

    他拿起信封看了眼,發(fā)現(xiàn)寄信人地址竟然是中科院家屬院!原來寫信的還是個大佬�。�

    既然是大佬寫的……

    雖然這個猜測聽起來很危言聳聽,但是美帝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在朝鮮戰(zhàn)爭的殘酷暴行也證明了他和日寇法西斯是一丘之貉,所以萬一呢?提高警惕總是沒錯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稿子一看就很抓人眼球��!

    他就拿起這封信,敲響了主編的辦公室門。

    第227章

    回國之無問西東(42)

    今天對于潭柘寺鄉(xiāng)來說注定是要被記入當?shù)剜l(xiāng)志的一天。

    《京城民生報》對此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報道:“大年初八的一大早,掃盲辦公室的辦公樓前就人山人海,擠滿了報名參加識字比賽的百姓,如此盛狀十年難得一遇……”

    而這不過是剛剛開始。這場寫字比賽接下來的奇詭發(fā)展超乎此時所有人的想象。

    ……

    馮建華心跳的有些快。他下意識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抬眼打量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青年女性,自從她開始翻閱他帶過來的信后就一直在沉默,手里的筆轉(zhuǎn)的飛快。

    她是柏歲寒,是《京華日報》的主編。

    現(xiàn)在,她的眉頭皺起來了,馮建華的心也提了起來,雖然他對這封信的價值有信心,他覺得以主編的專業(yè)素養(yǎng)肯定能看穿這封信的價值……

    “小馮啊�!卑貧q寒放下手里的筆,聲音平靜,馮建華卻突然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息,他一個激靈,馬上陪著十二萬份小心,聲音有些發(fā)顫,“主編,我在。”

    柏歲寒撩起眼皮,眸中翻滾著黑壓壓的陰云,聲音比窗外呼嘯的北風(fēng)還冰冷刺骨,“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走人�!�

    馮建華一個哆嗦,差點當場給主編跪下。

    “我我我沒有不想干,在咱們報社工作一直是我的夢想,求主編您不要趕我走QA然你不想辭職,工作時就給我用點腦子好不好!”柏歲寒拿著信狠狠往桌子上一摔,嚴厲的目光化作一個又一個無形的巴掌把馮建華扇的頭暈?zāi)垦�,“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細菌戰(zhàn),通篇都是作者的想當然,證據(jù)呢?有什么證據(jù)?你知道這樣未經(jīng)證實的新聞一經(jīng)刊登會在全國引發(fā)多么大的騷亂嗎?現(xiàn)在正是前線戰(zhàn)事吃緊的時候,你想擾亂軍心嗎?!抗美援朝要是輸了你就是頭一號賣國賊!”

    馮建華被這一個又一個的大帽子壓的喘不過來氣,只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罪人應(yīng)該被送上公審大會槍斃。

    他低著頭,這回真的哭了出來。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嗚咽道:“對不起,主編,對不起,我沒想那么多,我錯了,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柏歲寒有些嫌棄的看著他這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狼狽模樣,“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丟人不丟人?”

    馮建華哭的直打嗝,手忙腳亂的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眼睛紅的像兔子,啞著嗓子哀求道:“我不哭了,主編,我真知道錯了,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行了,這回就饒你一次,你記住,沒有下次了�!卑貧q寒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筆,壓低的嗓音里是不容忽視的威脅意味,“你也要學(xué)會管住自己的嘴巴,我要是從外面聽到一丁點有關(guān)這封信的內(nèi)容,你就等著卷鋪蓋走人吧�!�

    馮建華這回被嚇得不輕,小雞叨米似的拼命點頭,“我我我保證誰也不說!”

    “還有……”柏歲寒繼續(xù)不緊不慢的說:“以后再收到這個人的信,你不要聲張,直接轉(zhuǎn)交給我�!�

    馮建華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已經(jīng)被主編剛才的話嚇破了膽子,此時只會點頭答應(yīng)。

    他紅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柏歲寒,吞吞吐吐道:“那……主編……我是不是……?”

    柏歲寒差點被他這幅怯生生的小媳婦樣逗笑,她努力板著臉,淡淡說道:“你可以走了�!�

    辦公室的門再次合上。柏歲寒嘴角出現(xiàn)的隱晦笑意在看到擺放在桌子上的信紙時消失不見了。她表情凝重,小心翼翼的拿起信紙又仔細看了一遍。

    信上說的這些初聽聳人聽聞,但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是并不是全無可能,這是一條全新的思路!他們早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但是柏歲寒又多想了一層。

    如果我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呢?

    她怕自己貿(mào)然刊登這個預(yù)測,打亂了我軍的計劃。說不定我軍就想將計就計呢?所以她剛剛做戲嚇住了馮建華,讓他不要在外面瞎逼逼。

    這封信對于他們報社來說目前就是燙手山芋,所以柏歲寒思考許久,最后覺得還是應(yīng)該禍水東引……不是,是發(fā)揮優(yōu)秀黨員的覺悟把這封信主動上交給人民日報,讓官媒大佬來處理這件事。

    安全起見,她從抽屜里拿出來五六個信封,把這封信俄羅斯套娃一樣套了好幾層才稍微放心,最后,她把這封臃腫的信小心翼翼的塞進公文包里。

    她信不過郵遞員,打算自己親自跑人民日報一趟。

    柏歲寒騎著自行車去人民日報的這一路都提心吊膽,想象力在這一刻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她真的很害怕人群里突然躥出來一個特務(wù)搶走公文包!

    她忐忑不安了一路,直到看到人民日報的招牌才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柏歲寒停了車,向門衛(wèi)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得到放行,然后熟門熟路的摸到了傳達室。

    “同志,我是《京華日報》的主編柏歲寒,高社長在嗎?”

    接待員:“社長在開會�!�

    柏歲寒努力按耐住內(nèi)心焦慮,平靜問道:“什么時候能開完會?”

    “這……這估計要等到晚上了。您有預(yù)約嗎?”

    “沒有預(yù)約�!�

    接待員有些無語的看了眼柏歲寒。這人真是好厚的臉皮啊。她連預(yù)約都沒有,一上來就找社長,他們社長日理萬機,哪里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見的。

    他委婉道:“高社長開完會還有別的工作,您有事的話可以現(xiàn)在預(yù)約,高社長下周三有空�!�

    柏歲寒焦急道:“下周三太晚了,我必須盡快見到高社長,我有重要的新聞線索要告訴他!”

    接待員狐疑的打量了一會兒她的神色,有些半信半疑。想她好歹也是一個正經(jīng)報社的主編,應(yīng)該不至于撒謊吧。

    “這樣吧,等高社長開完會我?guī)退麄鬟_一下,但是他有沒有時間見你我就不好說了。”

    “那就麻煩這位小同志了�!�

    高騰剛開完會,疲憊的眼睛都懶得睜開。他剛躺在辦公室的小沙發(fā)上打算瞇一會兒,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睡意。

    他有些不爽的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話筒,“喂,我是高騰�!�

    “高社長,京華日報的柏歲寒主編找您。”

    “有預(yù)約嗎?”

    “沒有預(yù)約,但是她說她有重要的新聞線索要告訴您�!�

    重要的新聞線索?

    他們?nèi)嗣袢請笫侨珖鴶?shù)一數(shù)二的權(quán)威報紙,掌握國內(nèi)外新聞的第一動向,一個小報紙的主編能告訴他什么重要的新聞線索?

    高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說:“……讓她進來吧�!�

    柏歲寒和他還算有幾面之緣,印象中她是一個嚴謹?shù)娜�,�?yīng)當不會無的放矢。

    會是什么重要的新聞線索?

    接待員放下電話:“柏主編,社長答應(yīng)要見您,請您跟我來�!�

    走到這一步了,柏歲寒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她懷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挺胸抬頭大踏步跟著接待員七拐八拐,終于進了高騰的辦公室。

    高騰疲憊的招呼她坐下,讓秘書給上茶,然后才笑呵呵說道:“柏主編,好久不見。聽你說你有重要的新聞線索?”

    “是的!”柏歲寒連忙從公文包里掏出那封被她里三層外三層包起來的要命的信,如釋負重的把它遞給了高騰,“高社長,我們報社今天早上收到了這樣一封信,寄信人來自社科院家屬院,他在信中寫的東西,我覺得很重要,一定要拿給您看看�!�

    哦?

    高騰這回還真是開始好奇了。

    看柏主編的表現(xiàn),這封信好像還不是一般二般的重要。

    他半開玩笑的想,總不會是什么舉報特務(wù)的信吧?

    高騰花了一些時間才終于拆開這封被過度包裝的信,他首先看了看信封的地址,的確是中科院家屬院沒有錯。

    寄件人叫黎望旌。

    中科院有名有姓的大佬他都記得,但是他不記得這個人。是假名?還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他漫不經(jīng)心的拆開信,映入眼簾的是工整娟秀的楷體字,字寫的倒是不錯。

    十幾秒后他的表情就嚴肅起來,腦神經(jīng)突突直跳,他幾乎有些迫切的一目十行飛快這上面的文字:

    “731部隊”“細菌戰(zhàn)”“空投毒蟲”“疫病肆虐”“亡國滅種”“愛國衛(wèi)生運動”……這些字眼讓他膽戰(zhàn)心驚,背后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多年的記者生涯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封信的價值。有了日本作為參照物,他從來沒有低估過美帝主義的兇殘。這封信中所做出的預(yù)測給他們抵抗美帝主義的侵略提供了新思路!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柏歲寒小心觀察他陰晴不定的臉色,補充道:“這封信是我們報社一個小編輯發(fā)現(xiàn)的,我臭罵了一頓嚇住了他,警告了他不許把信的內(nèi)容外傳,然后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找您了。”

    “真是胡鬧!”高騰用力把信狠狠摔在桌子上,站了起來,陰沉臉大聲訓(xùn)斥道:“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也是多年的老新聞人了,怎么沒有一點明辨真假的能力!”

    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

    柏歲寒終于體會到了什么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高社長,你的演技不如我啊。

    第228章

    回國之無問西東(43)

    潭柘寺鄉(xiāng)識字比賽現(xiàn)在正處于海選階段,過去的四五天,一共有三千人進入了初選,趕來報名參賽的選手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

    董大壯過來報名的時候,掃盲辦的報名處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他打眼往隊伍里一掃,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

    他幾個跨步?jīng)_上去掰住了少女的肩膀,一把拽下她頭上的帽子,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呂小花果然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呂小花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嘴唇哆嗦,全身情不自禁開始發(fā)抖。

    在藤校長的鼓勵下,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走出家門參加比賽。她想著,現(xiàn)場人這么多,她又戴上了帽子,不一定能被認出來。

    是她太傻了。

    果然她就不應(yīng)該出門。

    “你這個賤人,不僅害了柱子哥家,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如果不是因為你,你爹和鐵牛怎么會被警察抓進監(jiān)獄!你娘差點把眼睛哭瞎了,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給毀了!”

    原本有序的隊伍因為董大壯的這番話出現(xiàn)了微微騷動。排隊本就無聊,難得出現(xiàn)了這么勁爆的熱情,大家都是精神奕奕嗯,瞪大眼睛興致勃勃的看戲。

    “什……什么?”呂小花張大嘴,傻呆呆問道:“什么抓進監(jiān)獄?”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裝什么裝!你這個掃把星,我要是你爹娘一出生就應(yīng)該掐死你!”董大壯火冒三丈,攥著少女肩膀的手指如鐵鉗,另一只手高高揚起,想要給這個不要臉的破鞋一巴掌。

    “有話好好說�!睒肪罢驹谒砗罄卫挝兆∷母觳�,居高臨下冷淡的看著他,“你也想像呂鐵牛那樣蹲監(jiān)獄嗎?”

    董大壯眼神瑟縮了一下,盛氣凌人的氣勢肉眼可見的萎靡了幾分,“你、你誰�。∵@里有你什么事啊,裝什么排場!”

    “我是這次識字比賽的評委�!睒肪皬娪舶阉麆倓偹θ税驼频母觳菜绖磐箨�,又用力一根根掰開他抓住呂小花肩膀的手指,在董大壯吃痛的大叫聲里,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有責(zé)任制止不法暴行�!�

    董大壯氣壞了。他橫行霸道慣了,還是第一次被人強勢鎮(zhèn)壓,立刻喋喋不休叫罵起來,“你這個小癟三放開老子聽到了沒有?要不然老子帶著十幾號兄弟輪女干……你娘,再揚了你親爹的骨灰……”

    樂景冷哼一聲,膝蓋屈起狠狠給了他一下,拽著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摁在了地上給呂小花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呂小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傻了。

    她低頭對上董大壯驚愕屈辱不敢置信的扭曲表情,頭腦有些發(fā)暈,一股電流沿著她后背的肌肉紋理躍入大腦,腦漿似乎都在沸騰。她又開始發(fā)抖了。這一次,是因為興奮。

    樂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呂小花嘴角的笑容。

    少女慘白的臉上不知不覺悄悄浮現(xiàn)了淺淡的紅暈,水潤的雙眸又閃又亮,興奮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尖叫出聲。

    樂景問:“他是不是經(jīng)常欺負你�!�

    呂小花愣了好幾秒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陌生男人是在和她說話。

    “對、對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他,他好壞,老是罵我,在背后說我壞話。”

    在最初的不可置信過去后,董大壯陷入了徹頭徹尾的暴怒,他五官扭曲如惡鬼,聲音凄厲好像自地府傳來,“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都死定了,我一定要讓你們?nèi)叶妓槭f段,五馬分尸……”

    樂景皺了皺眉,他現(xiàn)在覺得這個人太聒噪了。

    “給他一巴掌�!彼麑Π邓灰训膮涡』ㄕf,“他太吵了,讓他安靜一點。”

    呂小花再次驚呆了。

    他讓她打董大壯一巴掌?讓她打巴掌?

    “怎么,不敢?”樂景嗤笑一聲,“如果不是我,他那巴掌早就落到你臉上了。他敢打你,你卻沒有膽子打回來嗎?”

    “你這么軟弱,董大壯以后更不會把你放在眼里,他只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

    呂小花對上男人譏諷的眼神,心頭突然冒出一股火焰。她就是不想被他看輕。這段日子她遭受的所有磨難都在她腦海里一一浮現(xiàn),眼眶又酸又漲,胸頭的火焰鋪天蓋地開始燃燒。

    他們都在欺負她!他們都不想讓她活下去!憑什么?難道就因為她軟弱好欺負嗎?!

    打就打!她再也不要被人欺負了!

    這個人說的沒錯,董大壯這個壞蛋欺負了她那么久,她要報復(fù)回來。

    “臭女表子!你敢!我不會放過你的,老子要讓你死無全尸……”

    “放心,有我在,他奈何不了你�!睒肪袄仙裨谠诘溃骸八敲礊閰舞F牛打抱不平,那就進去陪他吧,算是成全他們這份兄弟情深”

    呂小花終于心神大定。既然如此,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她高高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揮下,清脆響亮巴掌聲過后,興奮的頭皮發(fā)麻。她的手掌已經(jīng)罵了,對上董大壯怨毒扭曲的臉龐,她沒忍住笑出了聲。她這輩子第一次這么開心。

    董大壯已經(jīng)徹底陷入了瘋狂的暴怒中,他這輩子都受過這種侮辱。

    “動手!你們還在等什么!給我動手!殺了他!”

    人潮中,一個黑洞洞的木倉口對準了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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