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小姨走了，錢澈收回視線，一把扣住裴黎的后頸把他往下摁了摁。
裴黎飯還沒吃完，被突然襲擊，一顆米粒嗆進(jìn)氣管，偏過腦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罪魁禍?zhǔn)住边B忙給他順氣，橙子把自己面前滿滿一杯的熱牛奶推過去，“哥哥快喝甜水水�！�
裴黎抽出一張紙巾捂住嘴，把牛奶推回去，“我沒事，你自己喝�！�
錢澈給裴黎拍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收著力道，差點下死手�！�
“你想干嘛？”裴黎擦了擦嘴，終于緩過來，把紙巾丟進(jìn)垃圾桶。
錢澈把手機(jī)摸出來，“我就想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打游戲。”
裴黎咳得嗓子痛，起身接一杯溫水喝，“有啊，多的是時間�！�
錢澈接著說：“但我喊了個人跟我們一起�！�
“誰��？”裴黎問。
錢澈神秘得嘿嘿兩聲，“一個主播。”
裴黎心頭一跳，“我認(rèn)識嗎？”
“你不認(rèn)識，我沒給你說過。這主播是我前段時間才認(rèn)識的，跟他玩了幾次水友比賽，然后給他投了點打賞，就加微信了�！卞X澈一邊說話，一邊翻出口中那名主播的主頁。
裴黎看過去。
這位主播的ID名叫：宇宙無敵霸王花。
“他這名字挺好玩�！迸崂柙u價道。
錢澈說：“他人也挺好玩的，比我們還小兩歲�！�
等店里的人都走完，兩個人仔仔細(xì)細(xì)把店里的衛(wèi)生搞完，關(guān)了電閘往回走。
錢澈住裴黎樓下，先出電梯。
到家后，羅玉英在客廳里看電視，見裴黎回來，把電視聲音關(guān)小站起來。
“橙子都睡著了？”羅玉英從裴黎懷里把人接過去，“今天下午小姨店里人多嗎？”
房間里開了暖氣，裴黎把外套脫下，“他路上就睡著了。周六人多點�！�
“我給你把飯熱一下�！绷_玉英把橙子放在沙發(fā)上，打開疊好的毛巾輕輕蓋上。
“在小姨那兒吃過了。”裴黎忙攔住羅玉英，行李箱還沒收拾，他輕輕拎著箱子回房間。
祁隱插著直播空擋回了消息。
【7】：我還在直播乖乖
【7】：估計得播一個小時才行
【7】：可是我想給你打視頻
裴黎在心里默算，他答應(yīng)錢澈一起玩游戲，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才結(jié)束。和祁隱早晚都能打視頻，也不差這一天，而且他們今天上午才分開，二十四個小時都不到。
【:p】：我今天晚上有點事兒
【:p】：明天打視頻
【:p】：行嗎？
祁隱這次回得快。
【7】：很重要的事情嗎？
裴黎想了想。
【:p】：算吧
【7】：那好吧
【7】：我去直播了
裴黎放下手機(jī)，把行李收拾完，拿睡衣去洗澡。完事兒以后，錢澈發(fā)來好幾條催他趕緊上線的消息。
他發(fā)個“來了”過去，登錄游戲賬號。
錢澈把人拉進(jìn)房間里，三個人開一局游戲，麥克風(fēng)是打開的，錢澈喊來的主播一看到裴黎進(jìn)來就打招呼。
“你好啊，叫我小花就行�！睂γ娣浅崆椋新暻謇�。
裴黎操縱游戲里的小人搜刮物資，“我叫裴黎�！�
簡單認(rèn)識一下，三個人就投入進(jìn)去了。如錢澈所說，“宇宙無敵霸王花”人好玩，話很密，很會來事。
玩著游戲，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裴黎坐得有些僵硬，靠在椅背上伸一個懶腰。
“那個，我再拉一個人進(jìn)來行嗎？”小花說，“我朋友，我們可以開四人局�！�
錢澈說：“我沒問題啊�！�
裴黎也無所謂地說：“好�！�
沒過兩分鐘，他們的房間里就進(jìn)來新人，裴黎看了一眼。
游戲ID就是簡簡單單一個“。”
感覺是個高冷哥。
游戲開局后，對面響起一陣雜音，然后“高冷哥”忽然開口，“喂，聽得到嗎？”
裴黎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住。
他媽的！
小花接著對方的話，“聽得到聽得到。介紹一下，這是祁哥，跟我一樣是主播�！�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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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雖然沒和裴黎呆在一起打游戲，但錢澈還是敏銳地察覺到裴黎的異樣。自從這個句號哥進(jìn)來以后，裴黎一句話也沒說過。
“屁崽？”錢澈在麥克風(fēng)里喊了一聲，“你掉麥了？”
裴黎心頭重重一跳，隨即壓著聲音，低低地說：“沒�！�
所幸錢澈沒再問下去。
耳機(jī)里，小花一直在說話，錢澈時不時搭兩句。
他們跳傘的地方物資不多，裴黎沒搜到什么好東西，正打開門出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等他的人。
對方穿著新出的游戲衣服，相當(dāng)豪，看到裴黎出來，游戲小人朝他走過來，嗖嗖嗖把搜到的物資扔下去，然后走了。
裴黎：......
他掃一眼屏幕角落里排在一起的隊員名稱，裴黎在倒數(shù)第二個，幾乎所有的平臺他用的ID都一樣，肯定被認(rèn)出來了。
錢澈那邊也沒搜到什么東西，找了個車，“我都沒搜到什么，屁崽我來接你，你在原地別動。”
裴黎硬著頭皮說：“好�！�
這時一道聽不出什么起伏的男聲插進(jìn)來，“為什么叫他屁崽？”
錢澈正開著車往裴黎的坐標(biāo)趕，聽到問話，心想，這哥說話還挺不客氣。但出于禮貌，他回道：“因為他小時候經(jīng)常被自己的屁崩醒，就這么叫了啊�！�
“......”裴黎撐著自己的額頭，尷尬得頭皮發(fā)麻，好想快點退出游戲。
為了趕緊結(jié)束這場鬧劇，他這把純莽夫，往人槍口上撞，兩下死透，然后退出游戲給錢澈發(fā)消息。
【:p】：有急事
【:p】：你們玩
發(fā)完，趕緊去給祁隱發(fā)，但是點出鍵盤，裴黎開始思考，該說什么呢。
錢澈已經(jīng)回了一個“好”。
裴黎把彈出來的消息劃上去，試探著在祁隱頭像上敲兩下。
【你拍了拍7的頭像】
手機(jī)輕微震動，祁隱的消息立馬就回過來了。
【7】：我來找你
裴黎一愣。
【:p】：什么時候？
【7】：明天
【7】：給我定位乖乖
裴黎猶豫幾秒，還是把定位發(fā)過去。
【:p】：你生氣啦？
【7】：聽實話嗎？
【:p】：聽
【7】：有一點不開心
【7】：對不起乖乖
【7】：可是我控制不住
裴黎心情有點復(fù)雜，但不等他繼續(xù)問，祁隱又發(fā)來消息。
【7】：早點休息乖乖
【7】：明天再說
放下手機(jī)，裴黎搓了一把已經(jīng)干了的頭發(fā)，輕輕嘆一口氣。
祁隱好像不止是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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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yù)報說要大降溫。
裴黎睡醒，鼻子都是冷的，他起身下床，窗簾拉開，外面在飄雨。
枕邊的手機(jī)震動，來電顯示是“小姨”。
裴黎接起電話，“喂�！�
小姨說：“裴黎，你今天別來店里，下雨我就關(guān)一天門，帶橙子去醫(yī)院看他爸爸�！�
裴黎說：“好�！�
今天沒了去店里的安排，時間正好空出來。
裴黎點進(jìn)微信和祁隱的聊天頁面。
【:p】：你現(xiàn)在在哪兒？
祁隱立馬就回了。
【7】：剛剛上高鐵
【7】：還要兩個小時
裴黎看一眼時間，現(xiàn)在九點，現(xiàn)在外面在下雨，不知道祁隱到的時候天氣怎么樣。
【:p】：我來接你
【:p】：今天下雨
【7】：好哦乖乖
羅玉英在廚房里熬湯，把火打開便聽到客廳傳來兩聲動靜，她往外看去，“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我吵醒你了嗎？”
裴黎進(jìn)浴室拿牙刷，邊刷牙，邊回答道：“我都沒聽到你的動靜，自己醒的�！�
羅玉英在圍裙上擦手走出去，“早飯在桌上，有點冷了，自己放微波爐里打一下。我在熬湯，今天中午你要跟我一起去醫(yī)院看看你小姨夫不？”
裴黎摁一下遙控板把電視打開，嘴里含含糊糊，“我今天中午要去車站接人，不去了�！闭f完，他補(bǔ)充道：“剛剛小姨給我打電話，她今天不開店，和橙子去醫(yī)院�！�
一聽裴黎要去接人，羅玉英忙問：“誰啊？”
裴黎沉默幾秒，“一個朋友。”
羅玉英：“難得。”
裴黎洗漱完，吃早飯，把碗洗了時間也還早，于是回房間把畫的幾稿紋身圖案拍照發(fā)給錢澈。
【:P】：選一個
【:p】：或者你想怎么改？
但裴黎猜錢澈昨天晚上熬夜，現(xiàn)在還在睡覺，一時半會兒回不了消息，還是出去打算找一部電影看看。
羅玉英這一上午就看著裴黎重復(fù)幾個動作——看電視，隔一會兒摸到手機(jī)打開看一眼，放下，繼續(xù)看電視。
“你要不�！绷_玉英說，“提前去車站等也行，別把咱們家沙發(fā)扣穿了。”
裴黎手上的動作猛地停住，食指搭著的沙發(fā)邊緣，毛都快禿了，明顯一塊比其他地方都淺的痕跡。
“那我走了。”他起身。
外面還在下雨，而且越下越大。
裴黎翻出兩把傘，出門。
坐車到車站，裴黎找了個偏僻的座位等。
十多分鐘后，手機(jī)嗡地震動。
屏幕上方彈出消息。
【7】：乖乖我到了
【7】：出來了
【:p】：我在外面
裴黎站起身，打算往出站口的方向走，自己現(xiàn)在待的位置屬實太偏了。
剛邁出腳，消息也彈出來。
【7】：我看到你
裴黎抬頭，往后面出站口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祁隱。他很突出，個子高瘦，皮膚白，一身all
bck，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在人群里很顯眼。
隔著來往的人群，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接觸。
祁隱抬起手臂沖著裴黎搖了搖，然后從最外邊的機(jī)器刷身份證出來。
裴黎走兩步，祁隱朝他跑。
裴黎下意識張開雙手，但手臂剛抬起來就僵在半空，這還在外面。趁著祁隱沒發(fā)現(xiàn)，他悄悄把手收回來。
“等很久嗎？”祁隱沒裴黎想的那么多，接近后伸出一只手捏捏裴黎左耳的耳垂，“怎么這么冰�！�
祁隱的手很暖和，裴黎還是打了個顫，“沒等多久。今天本來就降溫，你穿這么多不冷？”
“不冷�！逼铍[張開手掌，把裴黎的左耳攏在掌心，外界嘈雜的聲音被蓋住了些，裴黎聽著不太真切了。
“走吧。外面雨下大了，我家沒午飯，將就在外面吃�！迸崂柰饷孀撸俺喳湲�(dāng)勞，就在車站外面�！�
祁隱跟上他，“好�！�
進(jìn)麥當(dāng)勞后，兩個人選了靠里面的二人桌，面對面坐著。
取餐回來，裴黎捧著熱飲，吸了一下鼻子。
“乖乖。”祁隱喊他。
裴黎微微側(cè)過臉，“嗯？”
祁隱直直看著裴黎，眼珠漆黑，眸光閃動，“你是我的嗎？”
現(xiàn)在是飯點，再加上外面下雨，店里很多人，很吵，人聲、開關(guān)門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取餐廣播聲......
祁隱的話隨著這些，輕飄飄地進(jìn)入裴黎耳朵里。
他看向祁隱。
祁隱神色認(rèn)真，“我這樣很小題大做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昨天晚上你可以給我說要玩游戲，我不會纏著你跟我打視頻。”
“我真的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乖乖，我還是不想跟你分手，我很自私，我想你什么都給我說�！�
他頓一下，繼續(xù)說：“我可以一直主動，你可不可以也試著多喜歡我一點？”
因為祁隱的話，裴黎不得不正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他抿了抿嘴，“我覺得你以后會遇到比我好聞的人�！�
祁隱表情一怔，“�。俊�
捧著的熱飲在不斷散發(fā)出熱量，裴黎的手心被烘得溫暖，但手背還是冷的，他搓了搓手指，說：“你最開始說我好聞，你忍不住。但是你以后會遇到更香的人類，到時候就不會對我說這種話了。”
“可是我又不是渣男�！逼铍[眼底清晰印著裴黎的臉，小聲說：“長得好點也不是渣男標(biāo)配�！�
裴黎：......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放在餐盤上的漢堡、薯條很快就會冷下去。
裴黎拿了其中一個把包裝紙打開遞給祁隱，“吃。”
祁隱沒接，“你還沒回...”
“我人會跑？”裴黎打斷他，把漢堡塞進(jìn)祁隱手里，“你著什么急�！�
祁隱真的很著急，也怕裴黎跟他說要分手的話，但現(xiàn)在只能壓下心中的不安吃午飯。
裴黎沒太餓，嘴里吃著薯條，放一邊的手機(jī)響了兩聲，他看一眼，是錢澈發(fā)來的，現(xiàn)在才睡醒。
十分鐘后，祁隱放下擦嘴的紙巾，“吃完了。”
“走吧�！迸崂枵酒鹕�。
祁隱問：“去哪兒��？”
裴黎臉色不變，“去我家啊，你不會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的吧？”
祁隱不吭聲。
裴黎才想起來，這人出車站的時候，身上連一個背包都沒有，光一個人出來的。
祁隱掩飾性地清清嗓子，模模糊糊“嗯”了一聲。
裴黎收回視線，“來都來了，總得玩兩天吧。家里就我和我奶奶，沒其他人。”
“哦。”祁隱站起來走在裴黎身側(cè)。
外面雨勢小了些，但依舊飄雨，他們各撐一把傘去車站外的出租車上車點等車。排著的隊伍并不長，幾分鐘后就排到頭了。
不遠(yuǎn)處的入口，綠色的出租車緩緩駛?cè)�，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
祁隱站在后面把裴黎后頸的衣領(lǐng)收緊些，免得灌風(fēng)。
裴黎盯著地面，出租車再過一個彎就到了，他轉(zhuǎn)過頭和祁隱對視，“我試試�！�
聲音被風(fēng)吹得不太穩(wěn)當(dāng)，但依舊傳進(jìn)祁隱耳朵里，他愣了兩秒，然后一下壓不住，眼睛瞳孔的顏色一閃而過的桃粉色。
——你可不可以也試著多喜歡我一點？
——我試試。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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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離家的距離開車約莫二十分鐘。一路上，祁隱不停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搓手，總之閑不住。
“你干嘛？”裴黎實在看不下去了，問道。
祁隱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巴，“我、我那個，我有點緊張�！�
裴黎說：“可是，我奶奶沒在家。”
祁隱扭過頭。
裴黎解釋道：“我小姨夫腿折了，她煲了湯去醫(yī)院。”
“…哦�！逼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