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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再過半年,嘉言就除服了,笄禮,說親,都逼到眼前來,這丫頭和獨孤如愿瞞不過她這雙眼睛,獨孤如愿當然是好的,原本家族勢力就不小,如今立了功,又授爵浮陽郡公,洛陽城里的權(quán)貴聽說他尚未婚配,明里暗里打聽的不少,都被他拒了。但是她總覺得,她的女兒,值得更好的。

    不然呢——難道讓嘉言撿崔家的殘羹剩飯?

    三娘成過一次親,再許也還是大將軍呢。

    ..........................

    到傳膳,昭熙也過來吃飯的時候,嘉語唇上的印子已經(jīng)淡掉了,昭熙聽謝云然派來婢子婉轉(zhuǎn)說了情況,雖然仍不喜周樂胡鬧,但是比起聽到說“大將軍對長公主動粗”的傳聞時候,顏色已經(jīng)緩和許多。

    又請了太后與昭恂過來,一家子熱熱鬧鬧吃了晚飯——只是嘉言不在。嘉語先前偷偷兒問過謝云然,謝云然只說她出去了,嘉言的行蹤,一向她管不到。嘉語心里很懷疑嘉言找獨孤如愿去了。

    太后這兩年見老了。

    回洛陽之前,嘉語印象里她還是個鮮亮活潑、精明強干的少婦,如今眼角有了細紋,神態(tài)間大有疲態(tài),她原比宮姨娘年輕,這時候倒像是比宮姨娘還老上十歲一般。始平王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她如今對她客氣得很,客氣得嘉語都有些不自在。

    昭恂虛歲六歲,他幼時總被嘉言捉弄,卻是個話癆,只是口齒不清;如今人大了,話反而少了,小大人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然而小大人往往不快活。

    在座還有姚佳怡的兒子,怯怯跟在昭恂背后,像個小尾巴。他比玉郎還小些月份,宮里混著叫他阿姚、小姚郎君——并沒有取名。眉目與姚佳怡還是有幾分像。嘉言不許祖家人認他,他舅家卻也不甚喜他,姚仙童進宮來拜見姑母,就不曾對他假以辭色。怪可憐的一個小娃兒,哪里有半點他娘當初飛揚跋扈的影子。

    用過飯,謝云然讓茯苓提了兩只食盒上車,說的是:“莫讓大將軍餓到了�!�

    嘉語:……

    嗯,皇后娘娘取笑起人來也是不客氣的。

    ...............

    人都散了,昭熙再細問謝云然,末了半晌無語。謝云然道:“周將軍與三娘是共過患難,周將軍行事也有分寸,陛下不必這樣擔心。”

    “那小子……”昭熙停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做親友故舊是頂好的�!彼姓J那家伙討人喜歡,有時候就是太討人喜歡了一點。他身邊人太多了,他們喜歡他,信任他,甚至愿意聽從他的號令。

    “做臣子呢?”謝云然問。

    “那要壓得住他�!�

    周樂發(fā)號施令習(xí)慣了,路子野。不斷有人上書說他僭越,連篇累牘,煞有介事,起初昭熙也嚇一跳,后來深究,才發(fā)現(xiàn)無非就是對長公主無禮,從對長公主無禮引申到對天子無禮,只差沒直言有不軌之心。

    昭熙處理政事大半年,漸漸也就摸清楚了這些套路,不理便是,理他們就來勁了。然而昭熙并沒有留意到,所有看過的文字,聽過的話,都會留下痕跡,適時便會發(fā)作出來,譬如這日。

    謝云然又問:“那做妹夫呢?”

    昭熙悻悻道:“這由得了我?”

    謝云然忍不住一笑:“陛下既然知道——”

    “阿冉……”昭熙忽然問,“能帶兵嗎?”

    回洛陽之后,嘉言便不再帶兵,昭熙讓任九接手她的人。任九那么個聰明人兒,在洛陽城里如魚得水,打仗卻不見靈性,昭熙頗覺得可惜,到底把人調(diào)了回來,仍管著羽林衛(wèi)。

    如今嘉言的人暫且就由方策先帶著。

    嘉言幾個都心照不宣地沒提過方策的來頭,但是人多嘴雜的也瞞不住,昭熙倒不是不放心他,總覺得該有個信得過的人握住這支兵。

    可惜了嘉言不是男兒。

    “那得問阿冉�!敝x云然道。她知道昭熙是要找人與周樂分庭抗禮,但是原本嘉言的人馬就不及周樂多,如今又走馬換將,再練起來,非朝夕之功——好在他們也不爭朝夕。

    “陛下……”她看了昭熙一眼。

    自被救出來之后,又經(jīng)了年余的調(diào)養(yǎng),至少表面上,他已經(jīng)恢復(fù)到從前,但是她知道不一樣了,他沒有這么快恢復(fù)。如果是從前,他只會欣喜手下能干,哪里會生出這些躊躇與疑慮。雖然他極力掩飾——沒有人愿意承認自己受過傷,更沒有人愿意承認因此而軟弱。

    “云娘有話要說?”

    謝云然最終只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肩上:“陛下不必這樣急……”

    “我沒有急�!�

    “周將軍為人如何我雖然不很清楚,但是他舍不得三娘為難。陛下就算是不放心他,還不放心三娘嗎?”

    “我這是為他好……”昭熙側(cè)目看她,“云娘不信嗎?”

    “我信�!彼斎皇菫樗�。

    無論周樂有沒有、或者會不會生出別的心思,有人能夠制衡他,便能阻止他。昭熙不愿意以三娘作這個牽制,當然還是心疼這個妹子的緣故。他只是……謝云然心酸地想,他只是曾經(jīng)對這個世界失去力量。她伸手環(huán)抱住他,她的夫君,因為她的緣故,吃了這許多苦頭。

    昭熙并不知道她想了這許多,只道是妻子意動,不由心情大好,說道:“我們是該給玉郎添個弟弟了�!�

    謝云然:……

    .......................................

    嘉語到家問過,周樂還沒醒,便不叫人相擾,自個兒去客房歇了。

    次日到中午,何佳人過來稟報,說大將軍醒了,索水要沐浴。嘉語便打發(fā)了人過去服侍。

    到吃飯時候,那貨穿了件才過膝的袍子過來,一路婢子無不抿嘴偷笑,周樂抱怨道:“三娘哪里找來這么短的袍子給我——”

    嘉語哼了一聲:“有得穿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泵嫔蠀s有些發(fā)紅。她總不好說她府里沒有別的男子衣物,只有她素日穿的男裝——她身量原不及他高,又比他纖細,衣物自然短小了一截。

    周樂瞧見她臉紅,便猜到了七八分,喜孜孜拉開衣襟聞了聞。

    嘉語:……

    “都一日一夜沒有進食了,不餓?”

    “飽了�!敝軜沸ξ卣f。

    坐下來方才問:“你阿兄找你沒什么事吧?”話音落,就有人進來稟報道:“大將軍!外頭有人找、找大將軍。”

    周樂奇道:“什么人,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她說……”那婢子看了一眼嘉語,嘉語心里簡直了!這特么是公主府,不是大將軍府好嗎!她這些婢子,怎么能一個兩個的都向著外人呢?登時喝道:“說什么?”

    “說她姓韓……是、是大將軍的表妹�!�

    嘉語:……

    應(yīng)該說周樂發(fā)達了,有親戚、鄉(xiāng)人找上門來不奇怪,但是這洛陽城里還好端端的有座大將軍府呢,怎么就找到她的公主府來了!

    她看周樂,周樂也看她,末了干咳一聲:“煩勞公主打發(fā)人送她去我府上,我阿姐會接待她。”

    那婢子猶豫了一下,沒走。

    周樂問:“還有事?”

    那婢子猶猶豫豫地道:“那個小娘子……像是情況不太好。”

    周樂:……

    嘉語撫額道:“佳人,你去看看�!�

    何佳人領(lǐng)命去了。

    周樂氣焰都短了三分:“三娘?”

    “嗯?”

    “你、你知道她?”

    嘉語“嗯”了一聲。

    這位韓氏娘子是周樂舅舅的女兒,他舅舅過世早,剩了孤兒寡母。長到成人,尉周氏為周樂上門求娶過——姑表成親原是鄉(xiāng)間舊俗。被他舅母拒絕了。韓氏另許他人,后來周樂再娶的婁氏。

    又過幾年,韓氏的丈夫病逝,韓氏沒有著落,回了娘家,周樂便納了她,是個謹小慎微的小婦人——反正周樂這么說,嘉語是沒見過。

    周樂苦著臉道:“……那是我阿姐的意思。”

    那還是正始四年。阿姐尋思他也到了年紀,不過是試探一下口風(fēng),舅母嫌他沒有家底——原本也沒哪個做娘的舍得寶貝女兒吃苦。其實也是實誠人家,只求個門當戶對。

    嘉語道:“她后來給你生了個兒子�!�

    周樂:……

    嘉語見他臉都皺了起來,到底沒忍住,噗嗤笑了。

    周樂松了口氣:“三娘你又詐我!”他是記得這個表妹,白白凈凈一個小丫頭,梳的兩只沖天羊角,怯生生的,話也不多。但那都好多年前了,他舅舅家規(guī)矩得很,不讓女兒見外男——當然也包括他。

    嘉語笑道:“我沒詐你,他生了你的第七子——我還記得你說她有個很能干的哥哥�!�

    周樂:……

    “還是讓人送了她去見我阿姐吧,”周樂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事兒驚悚,“阿姐會妥善照顧她的。”

    嘉語道:“將軍怎么就想不明白,昨兒你前腳進的公主府,后腳我阿兄就知道了;你表妹從朔州千里迢迢的來洛陽城,又誰指點的她直接找到我這里來呢?”

    周樂:……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提到年號,時間,季節(jié),都是在換場……

    李世民在外打仗,就不如在京里的建成,元吉討他爹喜歡。遠近親疏而已。

    謝謝醉了同學(xué)的手榴彈,謝謝兼若同學(xué),卡卡君投雷^_^

    謝謝密林妹子和未央妹子的營養(yǎng)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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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0.問道于婢

    金陵,

    寶云殿。

    姜娘跪在地上,

    也不敢抬頭。

    她從前在始平王府,雖然同是王侯之家,

    但是王府里人口簡單,

    她是嘉語的人,府里人沒必要跟個即將出閣的姑娘過不去。

    后來蕭阮不管內(nèi)闈中事,蘇卿染雖然沒有格外針對她,底下自有爪牙走狗,

    她日子便不好過;到江陵,蕭阮不知怎地想起,

    讓她跑了趟信都,

    眾人知道主子還沒忘了這個人,方才又好一點。

    再后來……

    所有人都忘了她。日子里堆的全是灰,

    她有時候想,

    沒準她什么時候死了,也沒人知道。偶爾懊悔,當時貪圖安穩(wěn),沒咬牙跟姑娘回去,但是當時如何料得到——半夏都是將軍夫人了!

    這是個機會——也許是最后的機會,但是吳主問的這句話,

    她著實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姑娘當初拒絕他,

    自然是有蘇娘子的緣故,

    如果周樂身邊也來一個類似于蘇娘子身份的女子,

    姑娘會不會離開他?

    她不知道。

    她想,

    也許她從來就沒有摸清楚過姑娘的心思。周樂出現(xiàn)在豫州之前,她根本想不出姑娘還有別的路可走。

    她底層出身,不識多少字,也沒有聽說過心有靈犀這回事,只是周樂來得實在太巧,巧到她懷疑,這許多年里,他們之間,其實是一直都有聯(lián)系。但是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瞞過她的耳目?

    年輕的君主就坐在她面前,等著。她不能不答。

    汗水一滴一滴落下來,滴落在金磚上,瞬間滲進去,就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這位主子不比姑娘好糊弄,她怕他——雖然并不知其由,但是這種沒有緣故的懼怕才是最致命的。

    蕭阮終于耗盡了耐心:“你不知道?”

    “我……”姜娘道,“陛下容奴婢再想想�!�

    蕭阮便不說話。

    秋風(fēng)蕭殺,南北都一樣。有些事,他找不到人給他建議。蘇卿染不想聽到三娘的消息,十六郎亦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他執(zhí)迷不悟,更別說隨遇安了。隨遇安如今在金陵娶妻生子,可比他快活。

    有人容易滿足,有人不。

    如今想起洛陽繁華,明明那不是他的故鄉(xiāng),卻起了鄉(xiāng)愁。就連與賀蘭氏相遇,都如故人重逢——在賀蘭氏的定義里,他當然是故人中的故人,而他對她,唯一記得就只是三娘忌憚她。

    她敢來見他,雖然意料之外,也不算太出奇。昭熙和周樂都是老于行伍,選四月出發(fā),七月開戰(zhàn),打的是關(guān)中無糧——最好不但今年荒,明年再接著荒。賀蘭氏希望他在南邊出兵牽制。

    相見是在宏覺寺,那還是五月。

    距離上次金陵館相見,已經(jīng)過去五年,五年前嬌怯怯如詩如畫的少女,如今換了青衫小袖,也不再戴面紗,更無月下朦朧,大大方方地給他斟一盞茶,卻低聲問:“陛下還記得我嗎?”

    “娘子看著面生�!彼室鈸u頭道,“是來金陵上香嗎?都說宏覺寺求子靈得很�!�

    賀蘭氏當即反唇相譏:“也不見陛下攜娘子前來!”

    有這句話,就知道陸儼沒有過來。陸儼對她倒是放心,也難得賀蘭氏肯屈身為妾。三娘總說她的這位表姐胸懷大志,或從前確實如此,到如今世事蹉跎,陰錯陽差。每個人都在路上,無法回頭。

    如今東西開戰(zhàn),雙方都怕后院起火。東邊還好,人口繁盛;西邊早在前些年就被云朔亂兵糟蹋得不成樣子,這兩年又鬧饑荒,光應(yīng)付洛陽都岌岌可危,要他再趁火打劫,搞不好就一命嗚呼。

    蕭阮心里清楚自己不會打這個劫:一旦長安完了,他就得正面杠洛陽,金陵他還沒收拾清楚呢,哪里得這個空——占點便宜也就罷了。

    當然他不會與賀蘭袖交這個底,只問:“賀蘭娘子手里果然有這么個人,卻為什么要我來動手?”

    “是陛下想得到三娘,不是我�!辟R蘭袖說這個話,眉梢眼底,還是一點怨。

    蕭阮看得有趣。從前三娘與他透露過,賀蘭袖說,最后是他得了天下,滅了東燕西燕,如今這對姐妹卻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他笑著問:“賀蘭娘子為何去長安,不來金陵?”

    賀蘭屈膝道:“妾之所以如此,無非從前以為自己可以選擇�!�

    人并非沒有選擇,只是可選有限而已,而且是越來越有限。當初她在洛陽,想要進宮為后,那是要拼命;想要嫁給蕭阮,只需要一點運氣;再往下,高門偏支,庶子,一般人家,只要她點頭,都唾手可得。

    但是三娘死里逃生,給了她致命一擊,這時候咸陽王是她最好的選擇——從表面來看,咸陽王當然勝過陸儼。

    如果只是嫁給咸陽王,然后死了夫君,作為咸陽王遺孀,她可選的余地仍然很大。王妃這個身份給她抬了身價,她再嫁甚至比初嫁更容易,洛陽不忌諱這個——但是她落到了周樂手里。

    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被逼到?jīng)]有選擇。以她當時逃出魔爪時候的姿色,莫說與蕭阮再續(xù)前緣,就是出現(xiàn)在他面前,都是自取其辱。

    她也是到這時候方才醒悟,周樂說得沒有錯。從前只是從前,以后是以后。從前她能為妃為后,風(fēng)光一世,不等于如今還可以;從前蕭阮能走馬取天下,何嘗不是天時地利人和?他可以,陸儼未必不能。她反復(fù)這樣與自己說,既然昭熙都可以不死;既然昭熙都有登基稱帝的一日。

    蕭阮道:“不知道為什么,賀蘭娘子像是總覺得我會為了美人輕擲江山�!边@樁交易,他沒有說可,也沒有說不可,只將她留在金陵。賀蘭袖心里便有了底。到八月,蕭阮再過來與她說:“如今賀蘭娘子可以把人交給我了�!�

    賀蘭袖與他行禮道謝。

    蕭阮笑著搖頭,這場仗,是他占了便宜,他說:“賀蘭娘子如果想留在金陵,也并無不可�!�

    賀蘭袖失笑:“陛下想為三娘南下備一份大禮么?”

    蕭阮亦笑,他還真沒這么想。

    如果三娘說得沒有錯,賀蘭氏對于金陵所知,該是遠遠勝過洛陽,有她在,凡事問個一二也是好的。不過如果她不情愿,那反而不美——而且從前與如今形勢不同:他這次取金陵,比上次要早上許多。便不強求,只道:“賀蘭娘子想來金陵,便是帶了陸將軍同來,朕也會虛席以待�!�

    賀蘭袖道:“陛下不須如此客氣,如陛下肯來長安,想必陸郎也愿意虛席以待�!�

    蕭阮微微一笑,不與她作此口舌之爭。

    如今人是找到了,局也已經(jīng)布好——當然并不如賀蘭所想,只為得到三娘。這時候卻突然想起,如果三娘忍了這個女人呢。掐指算來,三年孝期將滿。他當時實在不該放過她。如果她有了孩子,興許就顧不得那么多,就算當時仍然絕情回頭,到如今父仇已報,兄長登基,諸事已了,也該南下了。

    只是他當時不愿意為難她——誰知道周樂會不會為難她。

    卻聽姜娘說道:“……怕是不會�!�

    蕭阮稍稍有些詫異。姜娘當時不跟著三娘走,卻與他南下,他便猜她是貪生怕死之人,當然這沒什么奇怪,人人都貪生怕死,一百個里也未見得能有一個意外。他以為她會揀他想聽的話說。

    卻得了這么一句。

    也不動怒,只問:“為什么?”

    姜娘道:“周將軍從前卑微,便有訂親,也不過鄉(xiāng)野女子,不能與姑娘比。姑娘不會放在心上�!敝辽僖惨K娘子這等人物才讓姑娘不能釋懷,一般女子,她家姑娘沒這么閑。

    蕭阮又問:“你去信都,當時周將軍在嗎?”那次到姜娘回來,廣阿一戰(zhàn)已經(jīng)完了,蕭阮都懶得見她。

    姜娘搖頭:“當時周將軍駐軍在外�!�

    她心里害怕蕭阮再派她回洛陽,姑娘已經(jīng)說過不見她——有道是東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

    “那么,”蕭阮猶豫了一下,“那天,你家姑娘有出門嗎?”三娘不難猜到他當時想做什么,派人去解釋,或者自己去,這之間的差別大概可以看出他們到了哪一步。

    姜娘正要回答,就聽得門外一聲冷笑,蕭阮回頭看時,蘇卿染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他心里有些惱怒——從前他們在洛陽,是親密無間,她要見他,是不須稟報。

    但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君王有君王的威嚴。她這是想要掌握他的行蹤嗎?她之前有孕,性情就已經(jīng)很古怪,他原以為生了就好了,不想這幾個月越發(fā)變本加厲。

    蘇卿染道:“陛下問道于這等賤婢,也不怕有失身份�!�

    蕭阮沒有理她,只對姜娘道:“你先下去�!�

    姜娘磕了個頭,退了出去。

    蘇卿染眼睛里就有了淚光——蕭阮這樣,太不給她臉面了。

    蕭阮越發(fā)頭疼,從前蘇卿染多要強的一個人,如今動不動給他一哭二鬧。他看了看左右,揮手讓他們?nèi)氯ァ?br />
    蘇卿染終于哭了出來。

    偏殿原就不大,蕭阮覺得頭都要炸了,他原想等她哭完再說,這次卻忍不得了:“阿染是覺得委屈嗎?”

    蘇卿染哭得氣短:“陛下這樣想念她,又何必千辛萬苦回金陵來�!�

    ——當初始平王不就很喜歡他嗎,當初華陽公主也不是沒有點過頭,何必到如今相隔千里,緣木求魚。說得不好聽,如果不是他當初想回金陵,洛陽城下,始平王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不是阿染你想回金陵嗎,”蕭阮冷笑,“正始五年,我在西山遇險,你以為我死了,不就連我尸骨都要帶回金陵嗎?”

    “我原是吳人,陛下也是,如果陛下當時果然不幸——魂歸故里有什么不對?”

    “沒有什么不對,只是蘇卿染你——后悔了。”

    蘇卿染只覺一股怨氣直沖天門:“我為什么不后悔?我自許君,再無二意,陛下要北上,我便陪陛下披荊斬棘北上逃命;陛下想要南下,我便赴湯蹈火,只為南下,然而陛下——是陛下有了異心�!�

    蕭阮見她氣也粗了,額上甚至爆出青筋來,又是汗又是淚,一時也不知道是憐惜更多還是厭惡更多,他別過臉去不看她,過了許久方才說道:“你是全忘了當初蘇家人怎么待你們母女的了。”

    他心平氣和說出這么一句話,蘇卿染就仿佛從頭到腳挨了一盆涼水。這些話,從前他是從來都不提的,也許是過得太久了,她也就不記得了,不記得是新安公主看上她的父親,逼她父親休妻再娶,不記得她母親怎樣被他們逼走,不記得她怎樣在自己家里,如同寄人籬下。是姨母派人接走了她,為她與蕭郎訂下親事,那時候她與她說:“從今往后,阿染就是我們家的人了�!�

    她與他自此,血肉相連。

    “當初是我要北上,但是蘇卿染你有別的路可走嗎?”蕭阮問,“你是能回到蘇家,還是能在當初的建安王府一個人住下去?如今你我歸來,蘇家難道是因為你是蘇家人,所以待你好?”

    她當初點頭許他娶三娘,是為了他好,但是對三娘公平嗎?三娘不肯做平妻,她又怎么逼的她?她就沒有想過,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控制它的走向嗎?譬如,他的婚姻?他心里還有更多惡毒的話,但是看到蘇卿染面色蒼白,到底說不出口。他是沒有同意蘇深進尚書省,但是也給了個散騎常侍的恩典;他是讓元十六去了江陵,還沒有動作呢,蘇家就急了成這樣;他是沒有立后,但是他也沒有納別的嬪妃,哪怕是在蘇卿染有孕的時候。他宮里就只有她一個,蘇家急他不奇怪,她急什么。

    合著在他們看來,江陵就不是他的,還是他蘇家的。

    蘇卿染也不是他的,她姓蘇,不管蘇家怎么對過她,她都流著蘇家的血。

    蘇卿染把這些話一句一句都聽清楚了,在心里揉爛了揉碎了。她想舅母說的都是對的,他并不記得她從前做了多少,他心里她就是走投無路,所以跟了他走,所有她做的,都是她自找的!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拖著不肯立后,他留著那個位置等她,等一個永遠都等不來的人,他就是不信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人了�?偸撬o,她不要緊。她會哭會鬧會走,她不會,她總在這里,哪怕他不要她。

    他卻還歸罪于她。

    她還沒來金陵呢,他給她鋪了多少路,元十六儼然殿前第一人,就連攀上他的沈家,也都雞犬升天。

    她呢?她蘇家呢?

    是,蘇家從前是對她不好,是對不住她們母女,如今卻是全心全意在為她打算,指著她坐穩(wěn)皇后這個位置,為家族謀取福利。然而在他眼里,她姓蘇,就成了她的過錯——沒有蘇家鼎力相助,他們憑什么這么快進金陵?不是他娶了她,蘇家又憑什么出這個力,他想過嗎?

    蘇卿染收了眼淚,心灰意冷地道:“陛下何必找這么多借口,陛下不就是想著等華陽南下,立她為皇后嗎?我讓賢就是了,只要陛下有這個能耐,將她從周將軍身邊搶過來,我們母女,就讓我們自生自滅好了�!�

    她最后朝了他行了一禮,不等他叫起,自個兒走了出去。

    蕭阮目瞪口呆:蘇家給她吃了什么迷魂藥,他的話,她就一句都沒有聽懂嗎?他便是記掛三娘,找姜娘也是背著她,更沒有半分怠慢她們母女的意思——她說自己也就罷了,怎么又扯上七寶?

    ..................

    蕭阮沒想到蘇卿染反應(yīng)這么大,陸儼也沒有料到賀蘭袖會反對他殺了元祎修。

    “他是天子!”她說。

    “他德不配位!”陸儼說的是元祎修與元嘉穎淫.亂后宮。

    賀蘭袖從來不覺得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一個女人罷了,扯什么德不德,要元昭敘還活著,或還忌憚三分。元嘉穎如今一個無依無靠、無路可走的女人,讓她陪著元祎修,也免得元祎修鬧事。何況只有她一個,元祎修這輩子已經(jīng)很克制了。從前他娶了周樂的女兒,卻寵幸堂姐堂妹,周樂也沒有問罪,倒是宇文泰……

    賀蘭袖心里一緊:“什么人給將軍出了這個主意?”“當斬”兩個字,她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陸儼道:“還要什么人出主意,先帝無禮,天下非議已久�!�

    蠢貨!在金陵時候賀蘭袖還幻想蕭阮能得天下,陸儼也可以,到這會兒心氣又下去了。元祎修當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也就做了兩年天子而已,他也就是坐在這里,能讓他們名正言順對抗洛陽而已。名正言順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未必那么管用,但是沒有,卻惱火得很。

    陸儼是全然忘了元祎修怎么起家的了,賀蘭袖幾乎是心灰意冷地想,德這個東西,拿來壓人也就罷了,誰正兒八經(jīng)把它當回事。她忍了又忍,方才問道:“那如今——國不可一日無宗室在議�!标憙靶Φ溃靶淠镏圮噭陬D,且先休息。”

    賀蘭袖沒有理會這句話,只管追問:“到底是誰?”如今長安在他手里,宗室管什么用,也就是張皮。

    “宗室議的是南陽王�!�

    “什么!”賀蘭袖差點跳起來,如果不是她要維持形象的話。立個幼主也就罷了,便于掌控,便立別個也行,南陽王手里有兵,哪里是個肯聽話的!

    “袖娘別急,”陸儼安撫她,他也看得出她是真心為他好,“雖宗室這么議了,我還沒有點頭。先前是想著,他到底是五娘的夫君……立個長君,也能免得底下說我不臣之心�!睔⒘嗽t修,雖然報的“暴斃”,外頭還是有些說法。元祎炬手下多為河?xùn)|人,渡河時候逃散最多,如今算來,不過萬人左右,立了元祎炬,派心腹?jié)B透他的部將,一年半載,這股力量也就沒了。

    “除了他,還有別的人選嗎?”賀蘭袖又問。這雖然也說得通,但是元祎炬又豈是個坐以待斃之人?他在司州,可是對抗了周樂大半年!

    陸儼與她說了幾個,或長或幼,末了道:“洛陽已經(jīng)退兵,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此事不急,且看看再說。”

    如果元祎炬不合適,立幼君也有說法,他陸家是元家起家時候的勛族之一,自然知道鑄金像的傳統(tǒng)——到時候令幾個候選人分頭澆鑄,成者為君�!啊牧稀㈣T模,火工都是我的人,誰成誰不成,也就一句話的事。”

    賀蘭袖聽到這里,方才稍稍緩了神色,仍搖頭道:“便天子無德,放著又何妨�!边多個背鍋俠。

    陸儼見她這樣著惱,其實也微微有了悔意,只是做都已經(jīng)做了,悔亦無用,何況他的確對元祎修亂.倫之事厭惡至極。

    他笑吟吟地與賀蘭袖說道:“袖娘這趟辛苦了——以后就不教娘子這樣辛苦了�!�

    他溫存軟語,賀蘭袖也不知道該歡喜還是氣惱。

    “以后……”他附耳道,“娘子就好好呆在長安,為我多生幾個孩兒吧�!�

    賀蘭袖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她從前先是元祎欽的皇后,元祎欽有女兒,非她所出;后來和蕭阮,蕭阮子嗣亦可觀,也無一是她所出;這輩子跟咸陽王,還是無子——在洛陽和金陵時候,都是花過心思的,她有時候想,也許就是命中無子。

    “如果——”她說,“如果我生不了孩兒,將軍會嫌棄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夫君的女兒小名七寶,佛家七寶,前夫君還是蠻愛這個孩子的。

    窺伺天子行蹤,其實還是蘇妹子恃寵而驕了。這個在當時背景下是不合適的。

    魏明帝殺妻(毛皇后)就是因為這個。魏明帝就是……嗯嗯,曹丕和甄姬的兒子了。喜歡的時候千好萬好,不喜歡了過問個行蹤都是殺身之禍。

    帝之幸郭元后也,(毛)后愛寵日弛。景初元年,帝游后園,召才人以上曲宴極樂。(郭)元后曰“宜延皇后”,帝弗許。乃禁左右,使不得宣。(毛)后知之,明日,帝見后,(毛)后曰:“昨日游宴北園,樂乎?”帝以左右泄之,所殺十馀人。賜(毛)后死,然猶加謚,葬愍陵。

    其實曹操和卞夫人關(guān)系還可以,曹丕和郭夫人也算是志同道合,到魏明帝,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照理說也是個聰明人,皇帝也做得不錯,對女人就真是薄情寡義了。

    謝謝卡卡君投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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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1.際遇堪憐

    韓氏被扶進來的時候,情況確實不是太好。嘉語叫何佳人給她倒了杯水,

    等她多少進了些吃食,

    情緒緩和了帶下去梳洗過,

    再領(lǐng)到跟前來,這回看清楚了,雖說不得十分容色,也是個山清水秀的小娘子。

    何佳人給她換了衣裳,

    是蜀錦所制,她像是有些不自在。

    嘉語便問了些她家在何處,

    家中人口之類的話,有些是她知道的,

    有些還是頭回聽說。韓氏家里就只有兄妹二人,

    兄長韓貍,比周樂還大上四歲,

    已經(jīng)成親有子。亂起,

    一家子搬去肆州避難。

    誰想戰(zhàn)亂擴大,肆州淪陷,韓貍從軍,輾轉(zhuǎn)幾處,

    到宇文洛生手下。韓貍能干,很得宇文洛生信任。

    “后來宇文將軍戰(zhàn)死……”

    嘉語掐指一算,是她爹滅掉葛榮那一戰(zhàn)。

    韓舒意顯然也知道這個,

    怯怯看了嘉語一眼,

    嘉語道:“那之后,

    宇文將軍就歸順了朝廷�!薄纫褮w順,就不論前情了。

    其實嘉語當時不在軍中,自然不知道葛榮所部被打散之后,各自逃亡,宇文泰原是不肯降,生生被紹宗打降的。韓貍感激宇文洛生賞識,便是宇文泰降了,他也不愿降,帶著妻兒與妹妹連夜逃走。

    韓舒意說到這里哭了起來,亂世里個人勇武無以立命,方志不能,韓貍也不能,何況韓家一家子婦孺,比方志更難上百倍。

    “阿兄后來后悔了,”韓舒意說道,“他臨終時候與我說,讓我來洛陽找表哥……”

    一家子就剩了一個。

    好在這時候離洛陽已經(jīng)是不遠。韓舒意一個小娘子,從前在家里事事有母親兄長做主,這時候落了難,不得不自個兒咬牙扛起來。往臉上抹灰扮丑,身上亦腌臜,每日里行路不過二三十里,沿途乞討為生。

    一直到快進城,方才找地方清洗過,但還是被大將軍府拒之門外。她哭得凄慘,路人聽聞,說笑道:“倒是個唱哀歌的好料子�!�

    時人出殯,在兇肆找人辦喪事,喪事中有靈帳、車輿,亦提供歌者哀歌助悲。

    嘉語:……

    這際遇也是可憐,莫說是個女兒,就是個男子,好人家出身的,誰肯去討這口飯吃。

    韓舒意當時走投無路。

    兇肆雖然被人嫌棄不吉利,但是她這等全家就剩了她一個,六親無靠之人,還有什么吉利可言。也就去了。兇肆里人來人往,便聽了消息,說大將軍實不在京里,又說大將軍便是回了京,也是長住長公主府。

    嘉語干咳了一聲,欲蓋彌彰地道:“實則大將軍并不常來�!�

    韓舒意垂著頭,那于她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嘉語又問:“在秦州時候,大將軍已經(jīng)打出將旗,怎么令兄沒聽說么?”

    韓舒意苦笑道:“阿兄疑心是同名……我們尋常人家,哪里料得到表哥會有這等出息�!碑敵踔芗覕÷涑赡莻樣子,兩家來往都少,大將軍不止是大將軍,還是長公主的駙馬——要單單只是大將軍還有個想頭。

    何況當初她母親拒絕過尉周氏。這會兒也沒有臉面尋上門——要不是后來實在過不下去。

    “你上大將軍府,沒有報上姓名嗎?”

    “他們……沒容我開口�!彼缃褚彩莸靡话压穷^,當初更形同乞兒,身上惡臭,大將軍府上下皆知大將軍愛潔,如何容她靠近。

    嘉語道:“你說你有許多年沒見過你表哥,如今見了,還能認得嗎?”

    韓舒意沉默了一會兒,她其實是記得的。那個少年的英俊極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何況那些年月里,她足不出戶,根本就沒有見過幾個人。見的人少,便會記得牢些。卻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興許她說不認得,眼前這個美人兒能更高興一點,她想。雖然她十歲之后便再沒有見過表哥,但是她也聽母親說過,周家上門來提過親,母親舍不得她嫁過去。說當初姑姑便過得不好,早早就沒了。

    “那令表姐呢?”

    “也……也很久沒見過了�!表n舒意道。

    這小娘子雖然瘦得可憐,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口齒清晰,聲音也動聽。從前韓貍在宇文洛生手下,以及后來的遭遇,兵荒馬亂的不好查證,但是在兇肆里唱哀歌,卻是能查的。嘉語沒聽出破綻,便說道:“你且先住下,我著人去大將軍府告知——大將軍雖然不在京中,令表姐、姐夫,以及姑父卻是在的�!�

    讓何佳人領(lǐng)了人下去,好生安頓。

    周樂這才從屏后出來。

    嘉語問:“……是她嗎?”

    周樂苦笑道:“她也說很多年沒見了,我怎么認得出來,讓阿姐認去!”要說模樣兒,仔細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錯。他也沒有料到表哥年紀輕輕的竟然就沒了,表妹竟然吃了這么多苦頭,心里并不好過。

    要說記憶里,還是個嬌怯怯話都說不完整的小丫頭。出現(xiàn)的時機雖然是有些蹊蹺,也不是不能解釋。收留了她在府里,等過些日子養(yǎng)得好些,到軍中找個實誠人,他給辦一份嫁妝,事情也就過去了。

    嘉語道:“你阿姐耳根子可軟。”

    尉周氏在鄴城住得久了,逢年過節(jié),也隨貴婦上公主府來拜賀,單獨是萬萬不敢來的;來了也說不得幾句囫圇話;如今尉家內(nèi)務(wù)都是婁晚君做主——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尉周氏受婁氏影響很深。

    周樂取笑道:“三娘還怕我阿姐給我悔婚不成?”

    嘉語:……

    “你還是進宮去見我阿兄罷!”嘉語往外趕人。

    周樂:……

    他午飯還沒吃好呢。

    ..................

    吃過午飯進宮面圣,昭熙話里話外地敲打。周樂自知理虧,也就老老實實認了。

    戰(zhàn)報是一早就送回了洛陽,昭熙與他商議了些太廟獻俘的事,末了說道:“三娘回那吳使的話,不過七八天,怎么就傳到你那里去了——恐怕并非偶然�!彼睦锵胍桥既环炊棉k,但他總不能不讓周樂在京里留有耳目。當初他們父子領(lǐng)兵在外,京里也是有人的。只是不像周樂這樣靈通。

    周樂乖覺地道:“我會叫人好好查查�!�

    “這件事……”昭熙道,“你不要想多了,朕怎么舍得三娘遠嫁�!�

    周樂低頭應(yīng)了聲。話是這么說,但是他也聽說,當初始平王確實曾經(jīng)將三娘許過給蕭阮。這件事可大可小,三娘絕口不提,恐怕確有其事。如果當真涉及到國家層面,就不是昭熙舍得舍不得的問題了。

    “三娘回了那吳使之后,他便不吭聲了�!闭盐跤值馈K灿X得這個話沒有太大的說服力,誰知道蕭阮還會拿出什么來。

    周樂嘀咕道:“最好陛下能賜我與三娘早日完婚�!北徽盐醯闪艘谎郏骸斑@個話,你和三娘說去!”

    周樂:……

    算他沒說。

    應(yīng)付完昭熙方才回大將軍府,進門就聽得哭聲震天。

    周樂:……

    尉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哭:“阿貍沒了……”、“你看看,你看看,阿舒都瘦成什么樣了……”、“那些個沒王法的門子,是該好好整頓了,今兒把阿舒擋在外頭,保不定明兒就嫌你阿姐我寒酸了……”

    周樂被迫再聽了一遍韓家的血淚史,瞧著韓舒意那個樣子,也是憐惜,說道:“阿姐好好照顧她幾日�!�

    “什么照顧她幾日,”尉周氏道,“阿樂你不知道,阿娘還活著的時候,是給你和阿舒訂過——”

    “阿姐!”周樂吃了一驚,打斷她。

    尉周氏氣勢一泄,囁嚅道:“阿姐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樁婚事,當然是不成的了�!蔽局苁蠌那笆菍四赣羞^怨氣,但是到如今,人都已經(jīng)沒了,天大的怨氣也消了。阿舒又這樣可憐,孤苦伶仃一個人。

    她心里害怕華陽公主,也不是一日兩日。

    她聽說公主成親,是不會挪窩的。她有她的公主府,只有她召見駙馬的份,她要不召見,駙馬就得老老實實守空房——那阿樂多可憐。再說了,這大將軍府上,總該有個女主人,給他操持家務(wù)。

    公主再跋扈,也該講點道理吧。原本阿舒是妻,如今自甘為妾,也就照料阿樂起居,兩下里不相見,也礙不到她什么。

    “……阿舒她如今,就是你想再給她找戶好人家也不容易……”哪個好人家里肯娶個唱哀歌的小娘子,不嫌晦氣。“你就、你就……”尉周氏道,“就養(yǎng)她在府里,給她一口飯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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