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13章

    米裕難得如此認(rèn)真神色,“初衷為人好,同時我賺錢,又不沖突,狐國那些精魅,由于清風(fēng)城一直以來刻意為之的氛圍,幾大族群勢力,相互敵視已久,糾紛不斷,相互廝殺都是常有事,年年又有老狐皮毛褪去,咋的,文龍一個打算盤當(dāng)賬房先生的,你是要跑去當(dāng)那道德圣人�。考热徊皇�,咱們何必良心有愧,行事扭捏�!�

    韋文龍畢竟是春幡齋出身,是避暑行宮的半個自家人,米裕不管自己講得有無道理,都得為韋文龍說上幾句公道話。

    要是因此被初次見面的老廚子朱斂記仇,米裕也認(rèn)了。

    朱斂舉起一杯酒,“文龍,你小覷我們山主的識人之明了。你陪我喝一杯,再自罰一杯�!�

    一語雙關(guān),韋文龍看輕了自己,也看輕了落魄山。

    魏檗剛要抬袖。

    韋文龍趕緊說道:“魏山君,我酒壺剩余還多。”

    朱斂笑罵道:“好你個韋文龍,怎么當(dāng)?shù)穆淦巧截斏駹�!還要替一尊北岳大山君省酒水?是看不起魏山君的披云山,還是瞧不起北岳的夜游宴?!”

    魏檗微笑道:“勞煩將此事翻篇,行不行,成不成?”

    米裕嗑著瓜子,小聲道:“我們自家人答應(yīng),可是這北岳地界,那么多眼巴巴等著下一場夜游宴的仙師和山水神靈,也未必答應(yīng)啊�!�

    魏檗抬起雙手,輕輕揉著太陽穴。

    朱斂再次提起酒杯,而且還站起身,大笑道:“我們落魄山,總有真正出現(xiàn)在世人視野的那么一天,在這之前,我們幾個,先辛苦點,各展所長,相信不久的將來,等到家里那些年輕人,一個個成長起來,落魄山一定不會……”

    說到這里,朱斂望向米裕。

    米裕起身笑道:“一定不會讓隱官大人失望!”

    韋文龍跟著起身舉杯,“落魄山一定財源滾滾來。”

    魏檗最后起身,無奈道:“爭取一定不要再辦什么坑人的夜游宴了�!�

    一起飲盡杯中酒。

    然后紛紛落座,唯獨魏檗還站著,望向朱斂。

    朱斂問道:“聊完了啊,魏兄只管忙去,身為大岳山君,一定事務(wù)繁忙,我就不昧良心多留魏兄了

    �!�

    米裕還不解深意。

    韋文龍眼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朱斂已經(jīng)將仿十二花神杯收入袖中了。

    所以韋文龍就伸手去握住酒杯,代替落魄山表個態(tài)。

    學(xué)隱官大人為人處世很難,學(xué)隱官大人不要臉有什么難的。

    米裕后知后覺,笑著伸手覆住酒杯,“一人兩壺酒,今夜已經(jīng)盡興,真不能再喝了,下次再說。”

    魏檗嘆了口氣,干脆放下手中酒杯在桌上,身形消散,重返披云山。

    剩余三人,笑聲爽朗。

    ————

    那個隋右邊,先前去了趟騎龍巷壓歲鋪子,與代掌柜石柔,大致說了些關(guān)于書簡湖和真境宗的情況。

    至于她自己的修為,只說是金丹境瓶頸。

    而浮萍劍湖劍修榮暢,女子劍仙酈采的大弟子,則帶著師妹隋景澄,一起做客落魄山。

    兩人早就來過一次,所以熟門熟路。

    而從北往南的種秋和曹晴朗,也與榮暢和隋景澄差不多是前后腳,返回落魄山。

    走過一趟飛升臺,躋身元嬰劍修的崔嵬,去了老龍城戰(zhàn)場。

    事先不忘找魏山君幫忙,崔嵬用了個披云山儲君之山的供奉身份。

    崔嵬是劍氣長城土生土長的劍修,卻能夠成為大驪國師安插在那邊的諜子,本身性情和資質(zhì),當(dāng)然還有腦子,都不會差。

    泓下走江成功,同樣躋身了元嬰境。從玉液江那處水窟養(yǎng)傷完畢,就原路折返,還需要拗著性子,按照大管家朱斂的密信叮囑,必須要她與各位江水正神、沿途山神一一登門道謝。

    泓下對此倒不至于太過別扭,畢竟一條元嬰水蛟,在別處仙家山頭,說不定會被好好供奉起來當(dāng)菩薩�?墒窃诼淦巧骄退懔耍嬉绱�,泓下反而要受到驚嚇,懷疑落魄山是不是打算,要她去與哪個山上死敵拼個玉石俱焚了,比如水淹清風(fēng)城狐國,或是撞爛正陽山祖山?

    不過泓下還是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嚇。

    她第一次主動去往落魄山,沿著那條山道登山后,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沛湘”。

    雙方境界相當(dāng),身為狐國之主的沛湘,仙家術(shù)法和神通手段,以及攻伐法寶數(shù)量,肯定要比泓下更多,可要論戰(zhàn)力的話,估計一個半的沛湘,都未必能夠贏過泓下。尤其是一旦近水廝殺,沛湘不但穩(wěn)輸,而且必死無疑。所以當(dāng)沛湘真正遇到那個泓下后,比泓下遇到自己更震驚。

    因為當(dāng)時沛湘在臺階上散步,然后就看到了一大一小一起登山的泓下和小水怪。

    黑衣小姑娘還是那副自稱學(xué)自裴錢、再被自己發(fā)揚光大一丟丟的走路架勢,大搖大擺,“走路囂張,妖魔心慌”。

    這不算什么,沛湘早已見怪不怪了,天大的奇怪,是那渾身水運近乎濃郁如水的元嬰水蛟,竟然走在小姑娘的身后。而且十分刻意,是故意走在那位“啞巴湖大水怪”身后一步的。只是小姑娘個頭矮,泓下身材修長,所以哪怕雙方言語,才不顯得太過詭異。

    小姑娘是全然不知,只顧自己登山,給第一次來家里做客的泓下姐姐好好帶路,偶爾與泓下姐姐說一句那兒樹木,是好人山主在哪一年與裴錢和大白鵝一起栽種下來的,哪兒的花草,又是春露圃誰誰誰送來的,暖樹姐姐照顧得可好可好,還說暖樹姐姐有一點不太好,經(jīng)常攔著自己不許與魏山君討要竹子嘞,唉,她又不是不給瓜子,自己總不能山上一棵樹木都沒有種下的啊,對吧,泓下姐姐,你給評評理,能說服暖樹姐姐,到時候我就讓裴錢記你一大功哩……

    沛湘甚至能夠直觀感受到那個泓下的拘謹(jǐn),那是一種走入別處小天地的敬畏。

    朱斂雙手負(fù)后,身形佝僂站在半山腰的岔口處,笑瞇瞇迎客。

    泓下施了個萬福。

    沛湘也來到朱斂身邊。

    朱斂對那水蛟點點頭,“泓下姑娘,你以后與沛湘多熟悉,應(yīng)該猜出來了,她就是狐國國主。我們先一起閑聊幾句。”

    到了朱斂門口,小米粒不用老廚子發(fā)話,就自己站在院門口,當(dāng)起了門神。

    朱斂笑道:“小米粒,一起聊事情。”

    周米粒使勁皺著眉頭,不挪步,搖頭道:“你們聊啊,我又不懂個錘兒,我在這里站著就好了�!�

    朱斂一本正經(jīng)喊了聲“落魄山右護法”。

    周米粒立即精神一振,“得令得令!”

    到了院內(nèi),周米粒坐得端正,雙臂環(huán)胸,使勁繃著臉,都不晃蕩腳丫了。

    沛湘本以為朱斂真只是聊些“閑聊”,不料朱斂所聊之事,竟是一個比一個大。

    先是將落魄山幾個示意安置狐國的藩屬山頭,以及將那座蓮藕福地近況,都大致說了一遍,是要她自己選址的意思。

    然后朱斂讓沛湘先好好考慮,就與泓下聊起了關(guān)于黃湖山那座水府的建造事宜,落魄山可以拿出多少神仙錢,幫她開府。

    從頭到尾,雖然小米粒都沒有說話,但是神色認(rèn)真聽著老廚子的言語,再沒有不懂裝懂,迷糊就迷糊了。

    與雙方聊完之后,朱斂笑問道:“右護法,有沒有自己的想法要說?”

    一直紋絲不動的周米粒伸手撓撓臉,“可以沒有嗎?”

    朱斂笑道:“可以的�!�

    周米粒嘿嘿笑道:“那就沒有。”

    這會兒她腦子還嗡嗡嗡呢。

    然后小姑娘突然有些為難,輕聲問道:“這么大事兒,老廚子你都不喊暖樹姐姐��?暖樹姐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傷心啊�!�

    朱斂微笑解釋道:“暖樹職責(zé)更重大,哪里需要理會這些事。所以今天這邊聊了什么,你都可以跟暖樹說的,記得不要故意藏掖啊�!�

    周米粒拿起桌上的金色扁擔(dān)和行山杖,“那我可巡山去了啊。余米還等著呢。”

    朱斂揮揮手,之后又與沛湘和泓下聊了一些選址和開府的細(xì)節(jié)。

    沛湘選擇將狐國安置在蓮藕福地,泓下則不愿落魄山掏錢,說自己有些家底,只是建造府邸的山上工匠,確實需要落魄山這邊牽線搭橋。

    然后朱斂就笑呵呵說了句,“不要花費祖師堂一顆錢,泓下姑娘是要自立山頭的意思?水府打算割據(jù)一方,做那山水大王,聽調(diào)不聽宣?”

    此話一出,頓時嚇得泓下臉色慘白無色。

    朱斂又笑道:“不用緊張,玩笑話而已。泓下姑娘比那性情還需磨礪幾分的孽障云子,可要好太多了�!�

    泓下不敢言語半句。

    朱斂揮揮手,“該花錢的地方,落魄山不會省錢的。泓下,你來這邊比較少,許多規(guī)矩都不懂,所以今兒就先記住一條好了,人情在規(guī)矩內(nèi),才是人情。規(guī)矩都不懂,就開始妄言人情,以后是不是落魄山不還你心中那份人情,便要怨懟了?沒道理嘛,是不是這個理兒?”

    泓下站起身,施了個萬福,正色道:“泓下受教領(lǐng)命�!�

    泓下離去后。

    沛湘幽怨道:“顏放,你是不是敲山震虎給我看?”

    在清風(fēng)城,沛湘喜歡偷偷喊他朱斂,到了落魄山,反而開始喜歡喊他顏放。

    朱斂搖頭道:“不要多想。落魄山上,以誠待人,只講道理。”

    朱斂想了想,說道:“我讓一位玉璞境劍仙,先陪你走一趟蓮藕福地。親眼看過福地之后,我們再做選址定論�!�

    沛湘苦笑不已,果然猜中了一半,她一直猜測那“余米”是元嬰劍仙來著,不曾想是一位當(dāng)之無愧的大劍仙……

    所幸米裕不在這里,不然估計又要覺得被人罵了。

    曹晴朗返回落魄山后,就當(dāng)仁不讓代替小米粒,當(dāng)起了最新的看門人。

    得知裴錢竟然不但沒有返回落魄山,甚至從北俱蘆洲去了皚皚洲之后,曹晴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曹晴朗出近門,去往落魄山租借給珠釵島的藩屬山頭。

    他要去與劉重潤談?wù)撃菞l翻墨龍舟之事,不是朱斂親自下山,更不是山君魏檗,而是曹晴朗。

    這就是學(xué)問了。

    朱斂去談事情,是落魄山與珠釵島公事公辦。

    雖說龍舟本就歸屬落魄山,與珠釵島島主,或者昔年垂簾聽政的長公主,沒有一顆銅錢關(guān)系了,

    可是與女子要想講好道理,就得先講妥感情。

    所以曹晴朗去,最合適。

    曹晴朗是如今落魄山,山主陳平安的唯一一位嫡傳,是先生和學(xué)生、文脈相傳的關(guān)系。

    而劉重潤自然無比清楚一事,陳平安對待自己的學(xué)生弟子,對曹晴朗和裴錢,那真是當(dāng)兒子閨女一般看待的!

    曹晴朗在劉重潤那邊,便又是晚輩與長輩的關(guān)系了。

    那么劉重潤原本生氣,也會少生氣,甚至是干脆不會生氣。

    等于是半個山主陳平安與我好好談事嘛。哪怕先前只有半個道理,在女子心中,估計也會變成一個了。

    米裕陪著周米粒巡山完畢,當(dāng)朱斂與米裕說了福地游歷一事,米裕對那云遮霧繞的蓮藕福地也頗感興趣,就樂得陪著沛湘走一趟。

    一些個以謫仙人身份游歷福地的注意事項,朱斂都先說明白了,不過此次前往福地,朱斂還會喊上那位長命道友。

    這會兒一起坐在臺階上,看著那個曹晴朗的遠(yuǎn)去身影,朝坐在一旁的朱斂伸出大拇指,“朱老哥最知美人心!”

    朱斂埋怨道:“米老弟罵人作甚!哪有江湖宗師如此夸獎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兒,損人不是?”

    米裕大笑道:“沒有什么前輩晚輩,就只是同道中人,相互切磋,砥礪前行!”

    米裕都這么說了,朱斂也沒有太矯情,一樣大笑道:“吾道不孤!”

    今天難得走出賬房透口氣的韋文龍,根本就不知道這兩位在聊什么。

    韋文龍只是擔(dān)心曹晴朗會不會在劉重潤那邊吃閉門羹。

    小米粒蹲在老廚子和余米身后,小姑娘使勁皺著眉頭,聽太不懂,先記下來,先問暖樹姐姐,再問裴錢好了。

    朱斂沉默片刻,神色肅穆,冷不丁說道:“娉娉裊裊,停停當(dāng)當(dāng)。山水至此猛收束,原來盈盈一握�!�

    米裕才情不減當(dāng)年,脫口而出道:“嬌嬌嫩嫩,晃晃蕩蕩。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竟是難以掌控�!�

    還挺對仗工整。

    朱斂轉(zhuǎn)過頭,米裕同樣轉(zhuǎn)頭,同時擊掌。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背后的小米粒哀嘆一聲,幸好好人山主不在這兒,不然又要自慚形穢了。

    韋文龍實在沒耳朵聽這些,起身走了。

    小米粒咳嗽一聲,“你們倆說啥嘞?我也會吟詩哦,也有停停二字哩,你們要不要聽?”

    她與劉瞌睡借了一首詩,說好顯擺完就要還的,雖然一開始想要余著跟裴錢顯擺的,但是這會兒覺得不能輸給老廚子和余米,就打算拿出來殺一殺他們倆的威風(fēng)。

    朱斂頓時愕然,竟然忘記小米粒這個耳報神的存在了,所以立即死道友不死貧道,轉(zhuǎn)頭與小米粒笑道:“我哪里會吟詩,這兩句都是出自余米兄弟的手筆,我只是突然記起,有感而發(fā),就拿來背一背。小米粒啊,記住么?是余米嗑瓜子磕出的靈感,與我沒啥關(guān)系�!�

    米裕一頭霧水。

    朱斂已經(jīng)快步離去,頭也不回。

    小米粒豎起大拇指,對米裕夸贊道:“好文采,以后我們可以斗詩了!”

    米裕大概這會兒還不太清楚,落魄山右護法在暖樹姐姐和裴錢那邊,是從來藏不住話的,而裴錢的那箱賬簿,是以“本”來計算的。而且小米粒經(jīng)常犯迷糊忘事情,一些外人看來很大的事情,她反而記不住,例如被人欺負(fù)慘了的,偏偏一些可能誰都不上心的芝麻事,小姑娘記得比誰都牢,最喜歡拿來跟裴錢和暖樹姐姐分享,例如今兒過路的白云有些胖乎乎,昨兒雷公打呼嚕是轟隆隆隆的,比上次多了個隆……

    而昔年在山上家中,裴錢從未有過半點不耐煩,大概也是小米粒能夠一直如此的重要原因吧。

    落魄山飛劍傳信騎龍巷壓歲鋪子。

    長命道友很快就悄無聲息來到落魄山。

    在長命道友、米裕和沛湘三位進(jìn)入蓮藕福地后。

    朱斂獨自站在崖畔,略微疲憊。不是做事有何難,而是山主久久未歸,終究讓人覺得心有負(fù)擔(dān)。

    朱斂他收了個岑鴛機,暫時當(dāng)記名弟子,還不算嫡傳。岑鴛機如今是武道四境瓶頸,在落魄山以外,確實能算是一位武學(xué)天才了。

    真境宗劍修隋右邊。尚未收一位取嫡傳弟子,連記名弟子都沒有。

    盧白象被中岳一座儲君之山招徠為供奉,所有勢力就等于有了座大靠山,在大驪禮部那邊,有了個半個山水官身。他的嫡傳弟子,還是只有元寶元來姐弟兩人,據(jù)說在那座儲君之山,弟子元來作為武夫,卻遇到了一樁仙家機緣。只是盧白象并未在密信上細(xì)說此事。

    至于南苑國開國皇帝的魏羨,更是跟著劉洵美和曹峻,先從隨軍修士做起,憑著一場場實打?qū)嵉纳硤龊蜕缴蠌P殺,成為了正兒八經(jīng)的大驪邊軍武將,要知道大驪文武官員的“清流”身份,極其難得,何況魏羨還得了一塊大驪刑部頒發(fā)的末等太平無事牌。當(dāng)然是大瀆督造官之一的劉洵美,幫忙給魏羨運作來的。魏羨原本戰(zhàn)功足夠,但是大驪刑部依舊屬于可發(fā)可不發(fā)的兩可之間。然后有了劉洵美遞話,既不會違反大驪山水律法,又能賣劉洵美一個人情,大驪刑部為何不發(fā)?

    曹晴朗走了一趟螯魚背,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劉重潤對落魄山的舉措,大加贊賞,她甚至愿意拿出那座水殿,讓落魄山幫忙連同龍舟,一并交予大驪邊軍處置。只不過曹晴朗早早得了最好與最壞兩種結(jié)果的應(yīng)對方案,按照朱老先生的對策,婉拒了劉重潤的好意,并且還說服了劉島主不必如此行事。

    曹晴朗此次回山之后,就自然而然當(dāng)起了看門人。跟朱斂說過事情,就返回山腳。

    種夫子也會沿著山道走樁練拳,今天還故意在山頂山腳兩處,各等了岑鴛機一次。

    指點岑鴛機拳法的細(xì)微缺漏處。

    岑鴛機對這位來自藕花福地的國師種夫子,很敬重,僅次于半個師父的朱老先生。

    覺得這樣的儒雅隨和老前輩,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讀書人。

    種夫子返回住處,挑燈夜讀圣賢書,此次游歷,從寶瓶洲去往劍氣長城,再從倒懸山去往南婆娑洲,中土神洲,皚皚洲,北俱蘆洲,重返寶瓶洲。等于走過了半座浩然天下,種秋收獲頗豐,除了對浩然天下諸子百家的學(xué)問宗旨,都有涉獵,書外的神仙與豪杰,都算是見過不少了,有些投緣于性情脾氣、見識學(xué)問,有些切磋于道理或是拳法,當(dāng)然也有些險象環(huán)生的拳分勝負(fù)、甚至是拳問生死。

    種秋何曾是腐儒?身為南苑國國師,本就從未是過迂腐之輩讀書人。

    岑鴛機今天再次在山腳停拳,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走向那個借月色看書的年輕儒士。

    岑鴛機在落魄山上,是練拳最為勤勉的一個。

    岑鴛機知道曹晴朗既是儒家子弟,也是一位修道之人。

    聽說曹晴朗這才跟隨種夫子,遠(yuǎn)游極遠(yuǎn),所以才會這么多年才返回落魄山。

    岑鴛機有些羨慕。

    她家離著落魄山不遠(yuǎn),就在龍州州城內(nèi),岑鴛機至今還沒有過真正的遠(yuǎn)游。

    每次有人看門,從鄭大風(fēng),到元來,再到小米粒,最后到曹晴朗,都會坐板凳或是竹椅,然后身邊放上兩三條閑余的,以備不時之需。

    當(dāng)然還有瓜子。

    岑鴛機坐在一條竹椅上,沉默許久,“曹晴朗,我如今才是武夫四境瓶頸,元寶先前寄信來山上,她已經(jīng)五境了。你去過很多地方,像我和元來這個歲數(shù),四境五境武夫多不多?”

    曹晴朗實話實說道:“并不多見。尤其是女子。但是我這次跟隨夫子出遠(yuǎn)門,確實一路上也見過不少的武學(xué)天才,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學(xué)武大成�!�

    曹晴朗很快就笑著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先生一直堅信,武學(xué)路上,會有高低先后之分,最不該害怕的,反而是‘先學(xué)武成就低’這種情況�!�

    岑鴛機疑惑道:“為何不怕?換成是我,都要揪心死�!�

    曹晴朗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先生當(dāng)時說得格外認(rèn)真,只解釋說‘一怕自己,學(xué)拳就死’。我不是純粹武夫,所以沒有多問。只覺得這句拳理,擱在書上,是一樣適應(yīng)的,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岑鴛機突然笑了起來,忍住笑,一雙漂亮眼眸瞇成月牙兒,還是沒能忍住,然后捂住嘴,才微笑出聲,好像聽過了曹晴朗的一番話,又記起一件事,使得她心情好了許多。只可惜這件事,與曹晴朗最最說不得,與書呆子元來都說得,就是與曹晴朗不能說。

    曹晴朗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看到岑鴛機好像不再那么心情沉悶,便也微微一笑,繼續(xù)低頭看書。

    岑鴛機離去之前,問道:“曹晴朗,能問一句,你先生是武道幾境嗎?”

    曹晴朗微笑搖頭,“岑姑娘當(dāng)然可以問,只是我身為先生的學(xué)生,不能說此事�!�

    岑鴛機看著年輕儒士的澄澈眼神,倒也不惱,反而笑著點頭,抱拳離去。

    曹晴朗沒來由想起了家鄉(xiāng),想起了陋巷祖宅,學(xué)塾,繁華熱鬧的狀元巷,整個南苑國京城,還有那位與先生一樣是藕花福地“謫仙人”的外鄉(xiāng)人,陸抬陸先生。

    自己先生,種夫子,當(dāng)然都是曹晴朗的大恩人。

    其實陸先生也讓曹晴朗很牽掛。

    后來遠(yuǎn)游劍氣長城,從先生那邊得知,那位陸先生其實是陰陽家執(zhí)牛耳者,世族陸氏子弟。

    與先生相逢于桂花島渡船,然后相識于倒懸山,是能讓先生“白給一顆谷雨錢”的天大交情。

    最后機緣巧合之下,雙方一起乘坐另外一條跨洲渡船吞寶鯨,遠(yuǎn)游桐葉洲,不但并肩作戰(zhàn),而且生死與共,成了可以不談錢的至交好友。

    張山峰,徐遠(yuǎn)霞,陸臺,鐘魁,劉景龍。

    這幾位,都是被自己先生視為同道與同輩的摯友,其中游俠徐遠(yuǎn)霞又可算半個長輩。

    至于同鄉(xiāng)人劉羨陽,又與他們略有不同,先生從不否認(rèn)自己會將劉羨陽視為大哥,將泥瓶巷鼻涕蟲當(dāng)做弟弟,都是先生的親人。

    陸臺其實是自己先生離開藕花福地后,與種夫子一起照顧自己最多的人。

    沒有他們的指點,可能日子還是會一天一天咬牙熬過去,但是一定會更難熬。

    只是那個風(fēng)雅無雙的陸先生,跟隨其中一塊藕花福地去了青冥天下。

    曹晴朗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無機會,可與陸先生重逢。

    先生當(dāng)時陪著曹晴朗在斬龍崖涼亭中閑聊,先生喝著酒打趣說回頭看來,陸臺當(dāng)年攜帶一身的法寶,還有層出不窮的仙家手段,確實很有陸氏嫡系子弟的風(fēng)采,唯獨境界一事,也太低了些。好些個中土仙家豪閥出身的年輕俊彥,漲境界就跟喝白水似的,比如北俱蘆洲就遇到一個名叫懷潛的修道天才。所以將來遇到了陸臺,一定要拿此事好好笑話一番,怎么,就只因為恐高一事,便連修行境界的“升高”,也一并害怕了?

    先生其實很少背后說人,可是一旦與他們這些學(xué)生或是弟子提起,往往都是在說朋友,所說故事,都是一些讓先生會心而笑、絕不喝愁酒的往事。

    最后曹晴朗只是發(fā)自肺腑地有感而發(fā),說若非知道陸先生是豪杰男兒,不然真要誤以為陸先生是女子假扮,行走江湖。

    不知為何,先生當(dāng)時有些神色古怪,還伸手按住曹晴朗的腦袋,難得教訓(xùn)了一句,小小年紀(jì)就思量此事,以后回了落魄山,少跟朱斂還有鄭大風(fēng)廝混,以后給我發(fā)現(xiàn)了你敢偷看那些神仙書,先生就去披云山砍竹子,幫你小子打造一把戒尺……

    曹晴朗極少看不下去書,今夜是例外,干脆合上書籍,開始閉目養(yǎng)神。

    不知為何,曹晴朗總覺得先生快要返鄉(xiāng)了。

    米裕三位已經(jīng)從藕花福地返回,很順利,沛湘選中一塊位于松籟國邊境線上的風(fēng)水寶地,山水僻靜,又占據(jù)一條潛在龍脈,所以意外之喜的沛湘,承諾狐國會額外拿出八百顆谷雨錢,作為第一筆“安家費”。但是這些谷雨錢,落魄山在經(jīng)手記賬之手,必須投入蓮藕福地,尤其是她選址處,最少占據(jù)五成神仙錢所化靈氣。

    沛湘如今已經(jīng)大致摸清楚落魄山的家風(fēng)習(xí)俗和買賣脈絡(luò),還真就是不能太矯揉做作太含蓄,真得“以誠待人”,有一說一不要臉。

    所以返回落魄山后,韋文龍就與沛湘在賬房好好算了一筆賬。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沛湘對此不陌生,反而心安。最后雙方皆大歡喜,沛湘狐國,提升為一千顆谷雨錢,選址處靈氣,只能分去三成,不然會極大影響藕花福地的山水氣數(shù)變遷,提及此事,一直好好商量買賣事的韋文龍,難得措辭嚴(yán)厲,說一旦因為錢財事,導(dǎo)致福地動-亂,再使得天下四國,國勢氣運因此變幻不定,山主不會放過任何一人,你沛湘,我韋文龍,甚至是朱斂在內(nèi),都要被問責(zé),誰都別想跑!

    沛湘其實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自然沒有異議。事實上,她甚至做好了花銷一千顆谷雨錢、只占兩成靈氣的打算。

    之所以愿意多花這一千顆谷雨錢,除了“投誠”和“登門禮”雙重意義之外,沛湘不傻,看得出來一座蓮藕福地,從中等福地晉升為上等福地,輕而易舉,大勢所趨。狐國扎根在此,受益匪淺,能夠就此恩澤千百年。

    長命道友私下造訪大管家朱斂。

    兩人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當(dāng)談及狐國的真正價值所在,兩位先是一起沉默,然后異口同聲道:“文運�!�

    這天種秋找朱斂喝酒,老廚子做了幾碟子佐酒菜。

    雙方言語,都無需藏掖,既是家鄉(xiāng)人,更是同道人。

    所以種夫子離去前,起身與朱斂作揖道謝。

    朱斂便坦然收了這份大禮。

    畢竟狐國是他憑借一己之力,搬來的落魄山。蓮藕福地以后的天下文運,多出個四五成或是七八成的,誰最樂意見到?當(dāng)然是身為一國國師卻心懷天下蒼生的夫子種秋。

    朱斂起身相送時,只說一句,“總不能讓種夫子后悔來了落魄山�!�

    種秋搖搖頭,“雖死無悔,雖死無悔矣!”

    朱斂一巴掌拍在種夫子后背,笑罵道:“說啥晦氣話?!”

    種秋大笑離去,老夫子心中好不快意。

    朱斂覺得這個種秋,是可以當(dāng)個真圣賢的,就在這浩然天下。

    米裕每次散心,都喜歡最后坐在臺階頂部,安安靜靜,獨自坐一會兒,那么煩心就少去。

    至于每天與小米粒坐在崖畔石桌旁嗑瓜子,那是奔著開心去的�;蚴锹飞嫌鲆姾孟駮r時刻刻都在忙碌的小暖樹,米裕也會很開心。

    隱官大人曾經(jīng)在避暑行宮信誓旦旦,說你米裕與我那落魄山,是個天生大道契合的,以后有機會要去多做客。

    然后年輕隱官就瞇眼而笑,拇指食指輕輕搓動,示意避暑行宮的扛把子,米大劍仙每次做客落魄山,莫要忘記誠意。

    米裕這會兒笑道:“隱官大人啊隱官大人,當(dāng)年之所以不愿

    我成為落魄山供奉,莫不是貪圖那一次又一次的登門禮?”

    朱斂緩緩走到米裕身邊坐下,遞過去一壺董家鋪子出產(chǎn)的糯米酒釀,落魄山這邊,每年都會白收不少。

    米裕打開酒壺,抿了一口酒,滋味軟綿,勝在余味,米裕笑道:“難怪落魄山有此風(fēng)氣�!�

    從韋文龍的如魚得水,到自己的入鄉(xiāng)隨俗,再到今夜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曹晴朗和岑鴛機的閑聊。

    朱斂喝完一大口酒,抹了抹嘴,點頭道:“一個山主,一種門風(fēng)。”

    哪怕不說落魄山,就說米裕也認(rèn)識的那位北俱蘆洲年輕劍仙,太徽劍宗宗主齊景龍,自家公子的至交好友。

    此人雖然傳言被掌律祖師黃童攔下,不許他去寶瓶洲老龍城戰(zhàn)場,以一個“太徽劍宗宗主不是死不得,只是暫時當(dāng)真再死不得了”作為理由,同時劍仙黃童自己則趕赴別洲戰(zhàn)場。齊景龍也沒有留在祖師堂或是翩然峰修行,而是率領(lǐng)自家地仙劍修,一同仗劍離開宗門,先聯(lián)手與太徽劍宗世代交好的幾大宗門,再與眾多志同道合的修士,聯(lián)袂去往山上山下一些作-亂處,講不通道理再出劍,一旦出劍,絕不心慈手軟。

    絕不讓北俱蘆洲有任何內(nèi)亂的苗頭,防止那些流竄、隱匿妖族修士煽風(fēng)點火,蔓延成災(zāi)。

    有什么樣的人,就有什么樣的朋友,以此說自家山主陳平安,或是以此說劉景龍,都是可以的。

    米�;謴�(fù)幾分花叢我無敵的風(fēng)流本色,小聲說道:“那個隋景澄隋姑娘?”

    那隋景澄,到了暖樹和米粒那邊,是真好,真心當(dāng)自家閨女似的。不但變著法子送禮,件件還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更愿意將大把光陰放在兩個小姑娘身上,而且絲毫不別扭。隋景澄的出現(xiàn),使得暖樹和米粒這些天的笑聲特別多。連小米粒私底下都找余米和老廚子幫忙,幫隋姑娘在師兄榮暢那邊,找好了幾十個明兒不宜下山的理由。

    一個黃花大閨女如此作為,還能因為什么?

    朱斂嘿嘿笑著,“何必明說。”

    朱斂喝完了酒,緩緩道:“大丈夫,論是非不論利害。真豪杰,論順逆不論成敗。圣賢論萬世,不論一生!”

    米裕點點頭,又搖搖頭。

    隱官大人不全是如此。

    朱斂笑道:“公子當(dāng)然是唯一�!�

    ————

    然后有一天,劍仙左右,來到了落魄山。

    米裕在落魄山懶散慣了,偶爾談?wù)虏艜奶搸追帧?br />
    唯獨見到左右這位劍仙,這位隱官大人的師兄,讓米劍仙心虛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竟是直接躲去了山外,找好哥們劉羨陽喝酒去了。

    最后就有了霽色峰祖師堂外廣場上的那一幕。

    文圣一脈弟子左右,先為先生敬香,再端坐門外椅子上。

    除了開門的陳暖樹,幫忙搬椅子的周米粒,就只有朱斂在遠(yuǎn)處旁觀。

    曹晴朗剛剛陪著種秋去了趟州城,正在趕來的路上。

    左右起身后,周米粒一路飛奔過去,幫著左先生將那條椅子搬回祖師堂內(nèi),左右說自己來,周米粒不答應(yīng)!

    左右就只好作罷。

    要是米�;蚴桥嫦嬖谶@里,估計都能把眼珠子瞪出來。

    等到周米粒返回,陳暖樹重新關(guān)門。

    左右笑道:“你就是周米粒,我?guī)煹芩f的那個啞巴湖大水怪?”

    周米粒忍不住張大嘴巴,又趕緊將金扁擔(dān)和行山杖交給暖樹姐姐保管,然后捂住嘴巴,最后伸手擋在嘴邊,哈哈笑道:“好人山主的師兄,你可是比桌子還要大的劍仙,都曉得我?”

    左右笑問道:“什么叫比桌子還要大?”

    周米粒解釋道:“就是可以擺很多的大白碗,瓜子大,一般般大,碗口大,很大了,哦豁?!桌子大,那可就是最大的了!”

    左右點點頭,“勉強可以這么說�!�

    周米粒開心得原地飛奔,原地踏步車轱轆轉(zhuǎn),這是她跟裴錢學(xué)的,裴錢又是跟寶瓶姐姐學(xué)來的,這就是江湖上的武學(xué)傳承了。

    左右伸手揉了揉那個暖樹的腦袋,輕聲道:“小師弟在劍氣長城,也會經(jīng)常提起你。他一直擔(dān)心你被一個叫陳靈均的家伙欺負(fù)。如果有的話,我作為你們山主的師兄,可以提醒提醒陳靈均�!�

    周米粒趕緊說道:“陳靈均去北俱蘆洲走江去啦,沒有欺負(fù)暖樹姐姐,桌兒劍仙可別罵他啊。”

    陳暖樹作揖說道:“左先生,陳靈均很好的,不會欺負(fù)誰�!�

    左右嗯了一聲,對那迎面走來抱拳的朱斂,開門見山問道:“如今落魄山上,有無過不去的坎,有無我能幫忙的?”

    朱斂收拳后,說道:“還真有一件事,需要左先生幫忙。”

    左右小有意外,“哦?哪個不長眼的寶瓶洲仙人?”

    饒是八面玲瓏的朱斂,一時間都有些啞然。

    這么聊天的,頭一遭。

    朱斂便說了將蓮藕福地與古井破碎洞天,勾連成“洞天福地相銜接”的事情。

    浩然天下,有此壯舉的,只有兩座。一座就是朱斂的家鄉(xiāng),昔年福地曾與道祖的蓮花洞天相連。

    左右聽過之后,說道:“小事�!�

    好不容易來到落魄山,結(jié)果就只是做這個,看樣子左劍仙似乎還有些失望。

    去往落魄山竹樓那邊的路上,左右行走不快,仔細(xì)與朱斂請教了蓮藕福地的天地形勢,大致清楚后,說可以再問問看長命道友些神道學(xué)問,與夫子種秋問一問家鄉(xiāng)山河近況,朱先生若是不覺麻煩的話,連那福地客人的沛湘,一并詢問清楚。至于最后如何出劍,就不用問誰了。

    朱斂一一答應(yīng)下來,說最多兩個時辰。

    左右到了竹樓外,喊來了剛剛回山的曹晴朗,坐在崖畔,當(dāng)面問了些學(xué)問事。

    左右說道:“治學(xué)一事,要比你先生更用心。他就是太聰明,求學(xué)態(tài)度其實不如你。”

    曹晴朗都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左右問道:“裴錢遠(yuǎn)游,還沒回來?”

    曹晴朗點頭道:“最后一次傳信回落魄山,是皚皚洲雷公廟,十境武夫沛阿香家中�!�

    左右微微皺眉,“裴錢是親自傳書寄信?”

    小小年紀(jì),一人在外,怎么如此不小心。別學(xué)你師父。

    曹晴朗搖頭道:“是皚皚洲劍仙前輩謝松花幫忙,裴錢其實行走江湖,相當(dāng)謹(jǐn)慎�!�

    左右點點頭,微笑道:“這就不錯。”

    左右看那小師弟,咋看咋不順眼。

    再看小師弟收取的弟子學(xué)生,則怎么看怎么順眼。

    左右說道:“你是儒家子弟,又是修道之人,修心修力,師伯都不太喜歡插手。只是有件事,可以先記下,占理,卻又遇到不講理的山上神仙,對方仗著境界高欺負(fù)人,報上你先生的名字,如今未必管用,那就報上師伯的名字�!�

    從今往后,文圣一脈的嫡傳和再傳,已經(jīng)無需對浩然天下藏藏掖掖了。

    曹晴朗點頭道:“記住了�!�

    左右突然說道:“會不會喝酒?”

    曹晴朗赧顏道:“此次遠(yuǎn)游,喝過,但是不太愛喝。”

    左右笑道:“很好。別學(xué)你先生當(dāng)那酒鬼�!�

    得學(xué)師伯。

    曹晴朗問道:“我還有些學(xué)問上的疑難,師伯忙不忙?”

    左右說道:“天下事,忙不過治學(xué)。你只管問�!�

    最終左右在落魄山只待了短短兩天。

    洞天福地相銜接。

    左右就收斂劍氣,仗劍下山遠(yuǎn)游,倏忽千里外。

    路過寶瓶洲中部的時候,左右聽到一個心聲,簡明扼要與他說了一個道理,這讓左右皺眉不已。

    “文圣一脈,已有再傳弟子,那么師伯當(dāng)中,能不能有個能打的,并且是天下皆知的?好讓以后的老不死,不敢隨便欺負(fù)?”

    這就是崔瀺手托白玉京,與左右說的那個道理。

    所以左右最終還是撥轉(zhuǎn)劍尖,不摘御劍南下老龍城,而是跨海遠(yuǎn)游,一劍直去婆娑洲。

    那蕭愻正要再次問拳肩挑日月的陳淳安,其實就等于問拳一洲。

    天地間。

    劍光至。

    蕭愻被一劍打落空中,傾斜一線,整個人瞬間撞入大海底部,劍光隨之劈開大海,再將那蕭愻連同大海底下的山脈一并打穿。

    蕭愻問我一拳,從背后而來。

    左右還你一劍,光明且正大。

    不接也要接。

    不在蠻荒天下了,你還未必能接下。

    ————

    洞天福地一成,朱斂肩頭擔(dān)子又一輕。

    好像千頭萬緒都已捋順,就只欠公子還鄉(xiāng)了。

    只是朱斂心情剛剛轉(zhuǎn)好,不曾想就有一樁糟心事發(fā)生,他娘的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

    一個隋姑娘剛走沒幾天,又有個隋姑娘就來了。

    朱斂發(fā)現(xiàn)書案上一幅畫軸的異象,罵了句敗家娘們,丟入一顆谷雨錢。

    所幸就她最不值錢,只需要一顆。

    而且不是純粹武夫,就有這點好。

    死了一次,從畫卷走出后,不傷大道根本。

    隋右邊走出畫卷后,一身殺氣極重。

    顯然在那老龍城戰(zhàn)場,她沒少殺妖,以至于身死道消。隋右邊殺敵路數(shù),并非朱斂魏羨這些路數(shù),更像盧白象。所以肯定不是她找死,而是真的戰(zhàn)況慘烈,置身于必死之地。

    朱斂依舊罵道:“學(xué)誰不好,偏學(xué)你那恩師打架喜歡不要命!牛氣哄哄的,了不起啊,一個藕花福地的讀書人,真當(dāng)自己是浩然天下的儒家圣人了?結(jié)果如何?下場好不好我一個外人都不稀罕說,你這個當(dāng)?shù)諅鞯茏拥�,不知道?�?br />
    隋右邊眼神瞬間冰冷,一身殺氣更加暴漲。

    朱斂瞪眼道:“咋了,是我說錯了?還是我說對了?!”

    敗家娘們還好意思嚇唬我?在玉圭宗和真境宗這些年,你掙著幾顆神仙錢?連那盧白象和魏羨都不如。

    這娘們殺氣雖重,殺心倒是不深,還算有點良心。

    不然朱斂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把她打回畫卷!

    一個金丹境瓶頸劍修,真以為有多了不起啊。

    外人看不出為何你去了一趟飛升臺,為何無法破境躋身元嬰,老子一清二楚!別人不知道你隋右邊為何要飛升,我朱斂當(dāng)年在藕花福地,翻遍了歷朝歷代的稗官野史和江湖秘檔,偏偏知道你這婆娘為何要執(zhí)意仗劍飛升!

    替你那死鬼夫子,達(dá)成心愿罷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