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黑島奈回屋的時候感覺氣氛又詭異又沉默。
只有丑寶一如既往叼著球找她玩。
“……”
絕對聽到了。
她就知道，蘭斯絕對是故意的。
黑島奈主動問，“你們還要在這兒待著嗎？”
七海建人遵循社交禮儀：“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
黑島奈看五條悟。
“要和我們?nèi)诵袉�？�?br />
五條悟：“？”
五條悟：“好啊�！�
還沒離開了的七海建人：“！”
��？
夏油杰忍無可忍無視白毛的譴責直接把人趕走。
五條悟：“杰要大度啊，不然怎么嫁進去。”
回應他的是夏油杰毫不留情關上的房門。
五條悟：“……”
五條悟意味不明地看向七海建人，“七海好不爭氣啊�！�
七海建人不明所以，但對五條悟的態(tài)度與言語感到火大。
……
夏油杰回到屋的時候，黑島奈已經(jīng)她洗澡了。
他推開浴室門。
水流聲嘩嘩嘩作響，她背對著他，整個人像是溺在了傾瀉而下的瀑布，難以喘息。
是破碎的靈魂在被沖擊。
畫面恍惚有一瞬重合。
夏油杰從背后抱住她。
黑島奈回頭看看他，嘟囔道：“你還穿著衣服呢�！�
夏油杰低聲說：“嗯�！�
黑島奈感覺他濕答答的衣服都黏在自己身上，猶如雙面膠把他們都貼在一起，有點黏黏糊糊的不適，而且他體溫好高啊。
“……所以你要不要脫了衣服？”
夏油杰：“不要。”
黑島奈沉默了會兒，說，“大概在三十年前，莫里斯家族的上一任家主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詛咒了他……蘭斯的記憶也很模糊，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又過了十年詛咒變得不可控制，經(jīng)過了一番戰(zhàn)斗重新把詛咒封印�！�
夏油杰依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略過了很多細節(jié)呢�！�
黑島奈垂下眼睫，水流順著臉頰滑落。
夏油杰：“我沒有參與過你的過去，可以有機會參與未來嗎？”
他擁抱很緊，像他的體溫灼熱，仿佛連水流都沸騰起來了。
浴室只剩下嘩嘩水聲。又噼里啪啦落在地面。
黑島奈回答他：“我用的是假名字，你知道吧？”
虛假的開場也不必要事事都追求真實。
夏油杰：“我抱著的你是假的嗎？”
“是�！焙趰u奈用更加簡單直白的言語戳破泡沫的幻影，“蘭斯講的沒錯，我快死了，所以也沒必要了解真假過去未來�！�
夏油杰擁抱著她的力度陡然收緊。
即便早有預料，真正聽到答案時候還是涌出一股窒息感，仿佛被扼住喉嚨。
“至少現(xiàn)在是真的�！彼p輕說，“不管過去發(fā)生過什么，可以試著依賴我嗎？”
黑島奈沒回話。
夏油杰：“過去的那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把我當作他好嗎。還是說，最好的朋友也不值得依賴嗎，愛麗絲？”
黑島奈仰頭看他。陷入深深的沉思。
……這家伙在浴室講著這種話，是為了給營造雨天悲情的氛圍嗎？
他還怪成功。
過了很久才聽到她輕輕嗯了聲。
像是得到了某種允許，夏油杰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下來。比之前要激烈太多，黑島奈感覺自己要被他吞下去，她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嗚咽，并作出決定：
一定要嘲笑在雨中接吻的人。
可惡。
她感覺自己嗆水了。
*
“——封印詛咒的時候我媽媽的靈魂也受到了損傷。”
夏油杰一邊給她擦頭發(fā)一邊聽她講，“蘭斯說，學會治愈自己的靈魂……這是家傳術式嗎？”
黑島奈嗯了聲，“和反轉(zhuǎn)術式差不多吧，也不是想要學會就可以學會。”
夏油杰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發(fā)。
動作很輕，吹風機嗡嗡作響，黑島奈有些昏昏欲睡，她閉著眼睛癱在夏油杰身上，“教主也沒必要聽到我要死了就突然涌上不舍情緒吧�！�
夏油杰：“一定要用這么尖銳抵觸的態(tài)度嗎？”
黑島奈嘟囔：“好兇。”
夏油杰噎了下，關掉吹風機給她梳頭發(fā)，溫聲道，“我之前……”
黑島奈：“開始道歉反思啦？”
夏油杰又被噎了下。
黑島奈：“請開始你的表演。”
夏油杰：“……”
夏油杰無聲深吸一口氣，“你還真是有熊孩子潛質(zhì)啊�！�
黑島奈：“我還是喜歡你嘴比○硬的樣子……嘶，揪我頭發(fā)了。”
夏油杰松開手，語氣里壓抑的扭曲情緒藏都藏不住，“我之前就想和你講，在我面前講這些話就算了，不要隨隨便便在別人面前講�！�
黑島奈迷茫，“我有嗎？”
夏油杰哽�。骸啊阏f呢？”
黑島奈認真思索，認真回答，“沒有�！�
夏油杰：“……算了，之前遇到這種情況再講�！彼ｎD了下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最好別讓我遇到�！�
黑島奈眨眼，“意思是你不碰到就可以嗎？”
夏油杰笑容危險，“你說呢�！�
黑島奈乖乖閉嘴。沉默了沒兩秒，又問夏油杰，“教主這會兒很想道歉嗎？”
夏油杰：“不想�！�
黑島奈：“我也很想原諒教主，但是這種這個態(tài)度我也很難原諒啊�！�
夏油杰手指順著她絲綢一樣的頭發(fā)滑下，“哦？”
黑島奈：“今晚聽我的吧。”
夏油杰：“？”
夏油杰：“……等等，你哪里來的繩子……米格爾把黑繩給你了？”
“之前時間線收集的�！�
黑島奈解釋。
教主雖然嘴硬，但身體絲毫沒有任何反抗，她從手機查些刺激的綁法——
“感覺有點怪欸，這繩子還綁過五條呢�！�
夏油杰眼睛都瞪大了：“？？”
黑島奈眼疾手快把他手腕綁了起來纏在桌腿上。
夏油杰躺在榻榻米，急切說：“等等等等�！�
黑島奈盤腿坐著，歪頭疑惑，“嗯？”
夏油杰：“換個普通的繩子�！�
他是不介意前男友，但共用一根繩子什么的，還是太超過了。
黑島奈沉吟：“你想得美�！�
夏油杰：“………你之前的前男友是誰？”
禪院直哉？
看她和丑寶熟悉的模樣，難道是伏黑甚爾？
還是悟？
黑島奈：“你猜�！�
夏油杰：“是悟嗎？”
黑島奈：“你猜。”
夏油杰：“是過去的我？”
黑島奈：“你猜�！�
夏油杰：“……沒有別的話嗎？”
黑島奈收起手機，認真說，“有的，今晚就這個姿勢了�！�
夏油杰：“？”
就是簡單地把手腕拉過頭頂綁在桌腿嗎？
……摸哪兒呢？
夏油杰悶哼了聲。
“……等等�！�
黑島奈乖乖說，“好�！�
夏油杰：“……”
沒想到她真的停下了。
夏油杰臉色微紅，往常狹長總是帶點譏誚的眼睛彌漫了層水霧：“愛麗絲？”
黑島奈：“我要去睡覺了�！�
夏油杰再次瞪大眼睛：“！”
黑島奈見他蠢蠢欲動要掙脫繩子，不緊不慢地講，“你當時讓我在寒風中等了半個小時呢。”
她在記仇？
夏油杰動作頓住。
黑島奈：“還時常辱罵我猴子。”雖然她也沒多客氣，總是陰陽怪氣，還叫他猴王猴子教祖之類的。
她果然在記仇。
夏油杰停下動作——
是一種明明可以掙開但心甘情愿把自己套進去接受懲罰的贖罪感。
第96章
純愛？
翌日。
黑島奈全副武裝之后跟著蘭斯出門。
蘭斯好奇張望：“不帶夏油嗎？”
黑島奈：“我和他講有點家事要處理�！�
然后夏油杰就乖乖待在酒店了。
（她還邀請五條悟過去陪夏油杰玩兒。
（五條悟探頭：“夏油↓媽↑媽~，
我們要去尋找詛咒了�！�
夏油杰：“……#”）
“這我理解，但他為什么要放兩個咒靈跟著我們�！碧m斯指著身邊跟著他們的咒靈，不懷好意道，
“像這種掌控欲和占有欲太強的男人可是很危險的喔�！�
黑島奈：“哦。”
蘭斯：“好冷漠，我這可是在傳授經(jīng)驗�！�
黑島奈大為震驚：“你不是處嗎？哪兒來的經(jīng)驗？”
蘭斯炸毛：“誰說的！”
黑島奈靜靜看他。
蘭斯煩躁撓撓腦袋：“靠。這事兒你都知道，誰賣的我�！�
黑島奈：“你猜。嘻嘻�！�
蘭斯：“……”
找到比自己還要欠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
這家伙如果不死，
還會因為靈魂的術式成為家主，他要一輩子生活在她的玩弄之下。（眼前一黑又一黑）
……
黑島奈坐在醫(yī)院長廊的椅子上緩緩氣。
蘭斯遞給她杯熱抹茶，
“自己都快死了還要救人�！�
黑島奈捧著抹茶，
愜意地喝了口。
蘭斯：“走了，輪到你陪我去個地方�！�
黑島奈：“歇歇�！�
蘭斯：“……”
蘭斯頭疼。
這種狀態(tài)真是的……
他蹲下身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她，“你死之前可以繼承家族嗎？”
黑島奈舉起抹茶，
很擔心這家伙把杯子弄翻：“沒有興趣�！�
蘭斯祈求：“求你了�！�
黑島奈：“……我盡量。”
蘭斯眼神真摯：“那你死前能把家主位置傳給我嗎？”
黑島奈敷衍：“我努力�！�
蘭斯伸出手：“說好了。”
黑島奈沒精打采地和他擊掌。
要陪蘭斯去的地方是機場，
黑島奈見到人之后忍不住嘆了口氣。
蘭斯給她介紹：“這是我西蒙叔叔�！�
黑島奈：“你好。你死之前可以把家主位置傳給蘭斯嗎？”
蘭斯猛地扭頭：“�。�！”
哈？
你想我死也這么迂回吧？！
西蒙：“？”
十分鐘之后。
蘭斯灰頭土臉地坐在副駕，
完全被訓斥蔫巴了，透過后視鏡還看到黑島奈沖他甜甜一笑。
“——”臟話。
除了“家主傳承”的聊天，
黑島奈就沒主動和他聊過。
西蒙倒是問過一些她的日常，但見她沒什么聊天的欲望，
也就不講話了。
蘭斯向后看了眼，
“西蒙叔叔昨晚聽到你的消息就連夜趕來了呢�！�
黑島奈：“西爾維亞死了嗎？”
蘭斯：“�。 �
神經(jīng)病啊。
這根本就是禁忌，就算是他這種欠揍的人也不敢隨便提。
西蒙沉默兩秒，輕輕嗯了聲，甚至還道了歉。
蘭斯：“？”
瘋了？
那我是不是有希望成為家主了？
西蒙說：“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來霓虹了�！�
黑島奈輕輕嘆了口氣。
她側(cè)頭看向窗外，
景色一閃而過，速度快的簡直像人生一樣難以捕捉。
游戲突然上線：“你在做什么呢？”
黑島奈：“你怎么來了？”
游戲歡喜：“我收到郵件回復就第一時間找你了�！�
“時間線馬上就可以修正�！�
“對了，
還有西爾維亞的事情，等時間線修正了，你就可以見到西爾維亞�！�
黑島奈：“……”
游戲：“你怎么不說話？”
黑島奈：“就是我馬上要成經(jīng)典韓劇女主了。”然后它就來宣布喜訊，悲傷不了一點。
游戲：“？”
游戲回頭看到了西蒙和蘭斯，恍然悟了，不過這倆人也沒法傷害到她。
它比較關心另一件事：“黑芝麻糊有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黑島奈在心里講話。
游戲：“……我聽到的全是嗶嗶嗶。”
黑島奈心聲嚴肅：“就是不能讓小孩聽的東西�！�
游戲大為震撼：“！”
黑島奈：“還要聽嗎，百分之九十都是馬賽克。”
游戲：“……”
黑島奈：“去玩吧，已經(jīng)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了�！�
游戲：“……”
游戲：“你什么時候來高專玩？”
黑島奈：“不知道�！�
游戲的機械音透著淡淡的落寞，“好吧。”
黑島奈單方面和游戲切斷聯(lián)系，側(cè)頭繼續(xù)看窗外的景色。
“你們要去哪里？”
蘭斯：“當然是一起回酒店咯。”
估計還要和他們住一家酒店。
黑島奈：“你們先回，我還有事�！�
西蒙：“要做什么？”
黑島奈：“買點東西�！�
西蒙沉默了兩秒，示意蘭斯停車，他像是有很多想要講的話，但又不知道怎么講，最終只好用給錢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黑島奈：“……”
這家伙的行為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始終如一。
*
說是逛街其實也沒什么好買的，純粹不想和他們坐一輛車進行一些亂七八糟的社交。
黑島奈找到冰激凌車買了芝士牛奶味的冰激凌，腳步忽然一頓。
不是吧。
買個冰激凌也能遇到咒靈嗎？
果然芝士牛奶味不旺我！
她磨磨蹭蹭朝咒靈所在的方位走過去，實在忍不住：“小瑪麗，你不想說點什么嗎？”
來到這個時間線沒多久，小瑪麗就從時間洪流中找到了。
像是個變好的征兆。
小瑪麗：“請加油戰(zhàn)斗，主人�！�
黑島奈：“……”
小瑪麗：“請問您想要我說什么？”
黑島奈：“……”
小瑪麗：“我目前正在學習人情世故，已初步取得進展�！�
黑島奈正要講什么，迎面走來一位路人差點撞到她身上——
“沒長眼嗎，猴子？”
小瑪麗聲音不僅譏誚而且充滿殺氣。
路人驚悚看她眼，貼著墻挪動兩步，飛快逃跑。
黑島奈陷入深深的沉默。
小瑪麗溫柔提醒，“再過一會兒冰激凌就要涼了，主人�！�
黑島奈：“………”
小瑪麗：“主人，您怎么不說話了？”
黑島奈勉強咬了口冰激凌冷靜：“因為我要放帳了�！�
小瑪麗：“我會永遠陪著您戰(zhàn)斗的，主人�！蓖ｎD了下，它補充說，“我不會像瑪麗，缺席您的人生大戰(zhàn)�！�
黑島奈：“……嗯�！�
它是專門觀察夏油杰學習的嗎？
傲慢和陰陽怪氣簡直和夏油杰如出一轍。
小瑪麗：“又是可以詛咒靈魂的咒靈嘛？”
黑島奈：“嗯�！�
小瑪麗：“不著急，主人，我們可以等你吃完冰激凌再打�！�
黑島奈：“嗯……”
但咒靈可能等不了。
她示意小瑪麗操控機甲出來，然后把冰激凌交給它，然后朝咒靈走過去，拍拍手：“來吧教主，讓我再信一次我們之間的羈絆�！�
領域內(nèi)的教主走了出來。
黑島奈欣喜地看他眼：“我就知道……”
話音一頓，又猛地扭頭。
“！”
“你臉上的傷哪兒來的？宿儺在領域揍你了？”
她搭在教主肩膀聚精會神地看了會兒。
好像有點不一樣誒。
但又說不出哪兒不一樣，不過這家伙一如既往閉著眼睛，還是沒靈魂的軀殼。
黑島奈憐惜地摸摸教主臉上的傷，“可惡，一定是宿儺干的，他總是這么壞。”
小瑪麗為兩面宿儺發(fā)聲：“不是。”
黑島奈扭頭看它。
小瑪麗壓低嗓音（那種語氣）：“皇后殺了皇后�！�
黑島奈頓時恍然。
難怪昨天夏油杰講是“夏油杰”揍得。
小瑪麗解釋，“夏油杰揍了夏油杰�！�
黑島奈一本正經(jīng)教育它：“不要解釋梗�！�
小瑪麗點頭�！昂玫�，主人�！�
*
與此同時。
五條悟和夏油杰一同追蹤靈魂詛咒，與瑪麗和乙骨憂太不期而遇。
乙骨憂太驚喜打招呼：“五條老師！”
五條悟揮手：“嗨�！�
乙骨憂太解釋，“我們之前遇到了個涉及靈魂的詛咒，瑪麗說它是分裂出來的，然后我們就追蹤到了這邊�！�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點頭。
瑪麗哼笑，“猴子教祖來這兒做什么？”
夏油杰冷冷瞥它眼，嗤笑道，“逃兵�！�
瑪麗：“混蛋，你說什么？！憂太快拿純愛大炮轟死他！”
乙骨憂太慌亂：“誒？我嗎？我不會啊。”
五條悟按住他的兩個學生，“好了好了，別沖動，這是夏油杰……”
瑪麗續(xù)上介紹：“是個愿意為了心中理想以飛蛾撲火般決絕獻祭自己的家伙�！�
沒料到它講出這么正面的話，不僅夏油杰，連五條悟都詫異看它眼。
瑪麗：“不是我講的，是黑子講過的話�！�
瑪麗小聲和乙骨憂太講，“瞧瞧男人暗爽時候丑陋的嘴臉�！�
乙骨憂太流下冷汗：“瑪麗……”
這樣講有點失禮吧。
他似所感應，抬頭看向身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