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晦氣。
金嫻沒察覺他的迷信，隨便點了點頭，挑了三個圖發(fā)給他：“等會我去忙，你好好看看三選一。”
戚夢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愿意選婚紗……在她那里沒有反對婚禮。她情緒也很好，沒對他發(fā)脾氣。明明她在不開心，卻愿意配合著他進行婚禮進程，又忙著處理戚氏的事情，懂事得讓人心疼。
喉結(jié)上下動了一下，他聲音更低：“阿嫻，其實……”
他還更希望她任性一點，對他發(fā)發(fā)脾氣，把這一切都砸在他身上，好過憋在心里，這么理智。
“你不用太委屈自己，有什么不開心的，直接告訴我�！彼�，“你什么都可以說給我聽�！�
“……”金嫻詭異地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沒組織好語言�！�
不知道要怎么說才能讓他明白，這種復(fù)雜、糾結(jié)又無病呻吟的心事。一說出來就顯得很做作，像個笑話。
戚夢年微不可查地嘆氣：“沒關(guān)系，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全都告訴我，不用害怕。你膽子不大，也好脾氣慣了，可能不知道怎么跟我表達負(fù)面情緒，但是有些時候也該發(fā)泄……”
“等等。你怎么會覺得我脾氣好又膽小的？”金嫻打斷了他又開始的長篇大論。
“……”戚夢年被她問得愣了一下。
這還用問嗎？她柔弱纖瘦，向來聽話懂事，體貼入微，她又不吵不鬧、什么也不要求，有的時候甚至讓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博她開心。
金嫻調(diào)整坐姿，微微側(cè)頭看他：“我當(dāng)眾打過你的臉，你覺得我脾氣好？”
她覺得這是所有的男人都該記一輩子的事，就算不記恨，也該難堪許久，如鯁在喉。
“……是我的錯，讓你誤會了，觸及到你的底線，你生氣很正常�！爆F(xiàn)在他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脫離了當(dāng)初滿懷擔(dān)心她離開他回家的恐懼，甚至后知后覺得有些愉悅。
她的憤怒是因為她對他的獨占欲和感情。
“啊……”金嫻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還有別的呢，她還讓他跪下，把他踹下床，霸占了他的財產(chǎn)他的公司，把他趕出家門等等……
這些他都覺得很應(yīng)該？換位思考，她要是被這么對待，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他是活在夢里，還是對她有八百米厚的濾鏡？天天想著我“我家寶寶”最好最乖、最容易被欺負(fù)？
她吞咽了一下，勉強找回理智，思路回歸。
剛想說話，車停下來，到戚氏了。
第0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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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8
98.停車
地下車庫有直通戚夢年辦公室樓層的專用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的時候，金嫻忍不住從逐漸閉合的門縫中向外看，戚夢年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望向她的視線被閉合的門截斷。
看起來有點可憐。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沒必要胡思亂想，畢竟等一會兒她就下來了，只是讓他在下面等她半個小時左右而已，有什么可憐的。
可憐的是她才對，等會還得應(yīng)付他，繼續(xù)跟他談心。
會議室里等她的都是熟悉的自己人，簽合同的過程也很順利。
“這就要回家？”沈歡言叫住她，“今天的晚餐我跟莫先生出去吃，你要不要一起？他說京城有個朋友做菜不比他姐做得差�！�
“莫先生……”金嫻遲疑地重復(fù)了這個稱呼，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和尚啊，玄毋法師不是姓莫嗎？”沈歡言一邊收拾文件，一遍隨口道。
“……”金嫻看著她無比自然的神情，默默吞下了“你們怎么變得這么熟了”這句話。她搖頭拒絕。
“那我嘗著還行的話，抽一天帶你單獨去吃�！鄙驓g言把她送到電梯前，“我等一會兒再走，你到家給我發(fā)消息。”
電梯垂直往下，金嫻站在電梯里，一時陷入茫然。
“司機”在樓下等她，她還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說。他總是拷問她，但是她又不能出口就是小作文，畢竟她只是跟著感覺走，并不是每個決定都經(jīng)過深思熟慮。
她肩膀垮下來，像是考了低分擔(dān)心被老師一道道題分析卷子的考生，壓力巨大。
說實在的，她們之間也不是有沒辦法化解的絕對矛盾，要不然她也不會默默的做一些消極抵抗，而會是直接跟他鬧離婚了。
可是……
“叮。”
地下停車場到了，伴隨著輕柔的提示聲，電梯門緩緩拉開，金嫻屏住呼吸望過去。
但是出乎意料，戚夢年并沒有如她所想，站在電梯外等她。
難道等累了，去車?yán)锪耍克龔碾娞蓍g邁出來，走過拐角，忽然聽見了一個稍微有點陌生、又好像從哪里聽過的聲音。
“你沒必要對我這么防備�！边@個人語氣很疲倦，聲音在車庫中回蕩，“姑母把這件事托付給我，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
是陌生人，金嫻并不打算過去，也不好奇，她停在墻角后面。
但是戚夢年的聲音響起來了：“骨頭既然斷了，就不可能在二十多年后重續(xù)骨血。不管你是好意還是歹意，都不需要。”
陌生人道：“怎么說我也是她的親表哥，這件事情該她自己做主……”
表哥？
金嫻瞬間想起了那個綁架她以后被戚夢年告進監(jiān)獄的陳家二少爺。聽在她耳朵里陌生的聲音勾起了她的回憶，對了，她見過這個人，是差一點就跟沈歡言聯(lián)姻成功的陳大少爺。
“……”她探出半張臉，看過去。
剛才她聽見陳大少爺說“姑母”？她想起來了，之前洛歆曾經(jīng)說過，陳夫人讓她娘家想辦法幫她……
戚夢年正對她這邊，一眼就對上了她的目光，他眉梢一動，皺眉示意。
他讓她躲回去。多年的默契讓金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了咬唇，默默地往墻后縮了縮，只露出一只眼睛。
“……”戚夢年忍住嘆氣的沖動。
太不聽話了，這種人交給他打發(fā)就好，她躲起來才好，免得惹一身腥。
陳大少沒察覺他們的這點目光交流，側(cè)身轉(zhuǎn)過去，不打算繼續(xù)辯白。自從沈歡言跟他解除婚約，再加上陳二少跟陳夫人干的事，洛氏破產(chǎn)，陳家也受到一點波及，他作為陳家現(xiàn)在的話事人，承擔(dān)的壓力極大。短短一段時日，他不得不成熟了許多，本來就謹(jǐn)慎寡言，現(xiàn)在也變得更加沉默。
“放你進來的人，我會追究�！逼輭裟甑溃霸诎脖＿^來以前，你自己回去吧�！�
陳大少爺握拳。
“咔噠、咔噠�！睅茁暩吒瑐鱽淼拇囗懘蚱屏顺良�，伴隨著凌亂的腳步聲，在另一部員工電梯的方向，沈歡言收拾好了東西，終于坐電梯下來了。
她手里拿著車鑰匙，剛準(zhǔn)備開車回公司，忽然對上了陳大少的注視。
“你怎么在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又看向戚夢年。
既然戚夢年在這，那金嫻還沒走？遇上麻煩了？因為陳大少？她的眼神一瞬間凌厲起來，說：“來這兒干嘛？戚氏的安保一向很周全，陳先生你又沒有登記，怎么混進來的？”
一直注視她的陳大少黯然苦笑。
陳先生。相識一場，只差一步就能成為夫妻，他在她那里竟然還是“陳先生”，連個名字都沒有。
“等人。”他說。
“等什么人，這里沒人認(rèn)識你�！彼S口說著，又上前走了幾步，準(zhǔn)備直接把陳大少帶走。
陳大少后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手，袖口處手表閃出一道銀光。
“你怎么戴著這只表？”沈歡言詫異道。
她還記得當(dāng)時她挑了這只昂貴的手表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陳大少，他弟弟說她對他不用心。
雖然她不是那種分手就要把送出去的貴重物品要回來的那種人，但是親眼看到別人還戴著她買的東西晃來晃去，心里還是有點怪。
陳大少默不作聲，下意識拉了拉衣袖，蓋住了那只手表，答非所問：“你要離開了，小表妹應(yīng)該也要下來了吧……”
“表妹”這個詞聽在戚夢年耳朵里刺耳得要命，他皺眉，明顯露出不悅的表情。
沈歡言：“你就不用多想啦，她不見陌生人，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從哪來回哪……”
“陌生人？”陳大少卻忽地話多了起來，他直勾勾盯著沈歡言，與其說這話是說給金嫻的，不如說是說給沈歡言的，“為了她，你跟我的婚約都取消了，這也叫沒關(guān)系嗎？”
殫精竭慮地與沈父交好，好不容易與他暗戀多年的沈歡言有了婚約，卻只是因為金嫻……婚約解除，自那以后沈歡言甚至再也不跟他交流，全盤皆輸。
這話越說越難堪了，簡直像在說金嫻是破壞他們感情的人。沈歡言悚然一驚，很警惕地看了看戚夢年。
千萬別在這時候瞎吃醋……
可惜戚夢年還是聽不了這種話，他冷聲道：“提及她的時候，你最好放尊重些，以免惹火上身�！�
但在沈歡言面前，沉默謹(jǐn)慎的陳大少這口氣卻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向前一步，憋在心中許久的怒意噴發(fā)出來，
難道要打架嗎？戚夢年……好像沒打過架，連她都能打他，他不會被陳大少欺負(fù)吧？
金嫻干咳一聲，從墻角后出來：“……咳�！�
陳大少一頓。
戚夢年立刻不悅地皺眉，大步走來，一手把她護住，低聲道：“你出來干什么，趕緊上車……”
又來了，都鬧成這樣了，還不讓她插手，他自己又沒處理好。金嫻抿唇，她要是還藏著，這得啰嗦到什么時候，萬一他真被人欺負(fù)了呢。
她輕輕推了一下戚夢年，從他身后出來，直視陳大少。
“保安要來了，有什么事，你盡快告訴我吧�！�
陳大少愣了一下。
金嫻的語氣出乎他的意料，很有底氣，也很強硬。但見了他本要找的正主，他也無暇多想，找回神志，沉聲開始正題：“陳家畢竟是你的外家，雖然洛家破產(chǎn)，姑母姑父一家生活困難，但她已經(jīng)求了我的父母，你有什么需要幫助……”
“不用了�！彼�，“我不需要幫助，你也不必欺負(fù)我的丈夫�！�
……欺負(fù)我的丈夫？戚夢年忽地一怔。
這場合趕緊結(jié)束，越快越好。沈歡言迫不及待地附和：“她說不用啦，你回去吧�！�
陳大少皺眉看向沈歡言，目露復(fù)雜。就這么不想看到他？
半晌，他道：“是我多此一舉了……”
他轉(zhuǎn)身要走，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忍不住道：“宋辰朝一向心有城府，是成是敗，我拭目以待�！�
沈歡言愣了一會，忽然怒道：“他是不是等著看笑話的意思？！”
第0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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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9
99.相識
各回各家，戚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用余光看她。
金嫻很不自在，她在副駕調(diào)整位置，防御他的目光：“你能不能專心開車？”
戚夢年嘆了口氣：“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弄得像是她欺負(fù)人似的。金嫻默默嘀咕，又瞥了他一眼。
說起來，金嫻覺得自己很奇怪。大概是相處久了，磁場同化，激素相熟，戚夢年只是坐在那里，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沒有“賣弄風(fēng)情”，她就是有點……
想擁抱他。
在目光透露出她的思想之前，金嫻猛地一扭頭，看向窗外。
似乎是來時的談話已經(jīng)耗盡了戚夢年的精力，回去這一路，他沒有說多余的話逼問她。
熟悉的氣息充滿了狹小的車廂，車身平穩(wěn)，金嫻慢慢睡著了。
戚夢年若有所思，喃喃自語：“欺負(fù)……”
她擔(dān)心別人欺負(fù)他？
車停了，金嫻困倦地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過分專注，讓她的睡意瞬間消散，她緊繃著臉推他：“你干嘛？”
想起來他的前科，她忍著打哈欠的沖動，板著臉推開車門往下逃：“你下班了，司機師傅，別再追著我問個不停了……”
戚夢年跟著從車上下來，忽地笑了一下。
他道：“我不問了，阿嫻�！�
他大概知道阿嫻搞不明白、也說不出口的話到底是什么了。她擔(dān)心他，她想保護他，她想被他依靠，但她說不出來。
這個結(jié)論幾乎讓他覺得如墜夢境，一路上都仿佛飄在云端，甚至有點難以相信。是他在幻想吧……
她……
戚夢年欲言又止、又有點惆悵地想：……她長大了。
像終于能夠自立的孩子開始實現(xiàn)自身的渴望，他卻屢屢阻攔，過度保護，讓她不能伸展自我、不能施展能力，不能保護別人。所以她覺得他輕視她，覺得她是寵物，覺得她什么都做不好。
這么多年下來，她終于長大了。是這樣吧？他不敢相信，但是又忍不住隱隱期待是這樣。他抿了抿唇，強壓下那些紛亂綺麗的心緒，忽然道：“有件事，是我做錯了。”
什么？
金嫻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錯哪了？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因為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她總感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她找不到他犯了什么錯，但是相處的時候她又隱約覺得不對勁……
他真的找到問題在哪里了嗎？那她自己不用想了？
他沒讓她等待太久，很快說道：“如果可以，讓我們重新認(rèn)識吧�！�
七年了，她變了，他也變了。想到當(dāng)年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她懵懂，他年紀(jì)徒長，卻也沒有經(jīng)驗，戚夢年其實心里覺得虧欠她。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真正地看清彼此。
“��？”她尷尬地抓了抓耳朵，“結(jié)婚證都領(lǐng)了……”
再說，她認(rèn)識他啊，戚夢年嘛。他這是什么腦回路……金嫻懵懵懂懂。
“想起當(dāng)年跟你相識，我總是很遺憾�！逼輭裟暾驹谒媲埃皖^看她的頭發(fā)，“我太傲慢，疏忽太多……我本該對你更溫柔、更細(xì)心一些的�！�
仔細(xì)回想起來，他甚至沒有認(rèn)真向她自我介紹過。
“……”金嫻默默心道，不需要更溫柔了吧，他現(xiàn)在夠細(xì)心的，細(xì)心到讓人害怕了。
但是跟著他的思路對比當(dāng)初，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確實，你簡直是變了個人�！�
當(dāng)年多冷酷，多禁欲，高不可攀的氣質(zhì)多帥啊�，F(xiàn)在當(dāng)?shù)?dāng)媽又當(dāng)老公的……一點神秘感都沒了，惹人煩。
“你也變了�！逼輭裟暾Z氣軟下來，抬了抬手，想摸她的頭頂，又怕弄亂，放下手來，摸了摸她肩頭的發(fā)絲，“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柔弱的、膽怯的、不能照顧自己的小孩……是我的錯�！�
“不至于……”金嫻小聲說，“你不用道歉�！�
她也很理解。就像第一印象如思想鋼印，習(xí)慣的近距離又讓人忘了重新審視彼此，人與人之間，難免如此。很多人就是這樣，白發(fā)如新，越是相處，誤解越多，最后漸行漸遠(yuǎn)。
不過，湊活過唄，財產(chǎn)都在她手里，還能離咋地。
“所以……我想重新向你自我介紹�！彼q豫一瞬，低下頭，認(rèn)真凝視她，“金嫻你好，我是戚夢年。我不太確定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樣子，大概是……自私，冷漠，偏執(zhí)……”
“不用這么說自己吧�！彼读顺端男渥�，漆黑的眼睛從睫毛下面瞥了他一眼，“哎，這是又在裝可憐嗎？”
“……”他喉嚨一動，剛沉下去的心又被她輕易撩動，不禁嘆氣，“又裝可憐？”
他什么時候裝過可憐？他在她面前，生怕自己顯得不夠強，讓她難以安心，怎么敢裝……
她略過這一點，假裝自己什么也沒說，轉(zhuǎn)移話題：“其實，我覺得你根本不認(rèn)識你自己，還不如我了解得多，我?guī)湍阕晕医榻B好了�！�
戚夢年眼神一閃，在她面前剖析自己的黑暗面，真是膽戰(zhàn)心驚，恐懼至極，生怕從她臉上看到畏懼躲閃的表情。
可被她當(dāng)面審判，卻讓他……更緊張了。她會說什么呢？那些負(fù)面的評價從他自己嘴里出來，他尚且能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但假如被她當(dāng)面指出來……
他咽下那些不安，緩緩說：“好�！�
阿嫻怎么說他，都好。
“戚夢年�！彼辛艘宦曀拿�，又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他，說出他的身份，“我的老公。”
這種時候被她這樣稱呼，讓他毫無防備，心臟咚地一跳，耳朵忽然泛起紅色。
金嫻一眼就看見了，本來想出的幾個很正經(jīng)的詞就歪了，忍不住胡言亂語逗他：“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我的哥哥，我的姐姐……”
“……”戚夢年耳朵上的紅暈褪去了，臉上露出無奈，“阿嫻�！�
這都是說什么？什么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的……是在過家家嗎？
接下來，她卻道：“我的愛人，我此生唯一的親人�！�
他目光一顫，眼睛里仿佛冒出了醒目的光點，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嘴唇微動，仿佛要重復(fù)她的話語，把她說的牢牢印在心里。
愛人……唯一的親人。
她咬了咬嘴唇，躲開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當(dāng)面詆毀：“控制欲太強，憂心忡忡，患得患失，莫名其妙，有點傻……”
“……”戚夢年本該覺得這些形容詞很丟臉的。
沒一個好詞，很尷尬。他本來覺得，在她眼里他怎么也是無所不能的，堅貞忠誠的，溫柔又善解人意的……他本來努力像在她面前扮演那樣的人的。
但是他的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很難壓下去，只好故作無事：“阿嫻……”
仔細(xì)想想，她說得倒也沒錯。他確實是時而犯傻。就像現(xiàn)在，在她面前，她傻透了。
“你不會事后算賬吧……”金嫻悄悄看了他一眼，特意用了一個過于甜蜜的稱呼“賄賂”他，“老公�！�
“……怎么會。”他無奈。
他能跟她算什么賬？
“那我介紹我自己了�！彼蛄颂蜃齑�。
還記得之前開車去公司的路上，戚夢年已經(jīng)很坦白了說了所有對她的刻板印象。
什么膽怯柔弱，善良心軟之類……
“我很壞的�！彼悬c提不起勇氣，又有一種想破罐子破摔的沖動，“我想要很多錢，足夠我什么事也不做，這叫貪婪嗎？自私？好逸惡勞？”
戚夢年截住她的話：“每個人都想，這是人性，不是壞�！�
她嘀咕道：“我還沒說完呢，我還很懶，想天天躺在家，很自私，社交能力也很差，不想見不相干的人�！�
“這沒什么……”他忍不住在她說話的間隙低聲補充，“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狀態(tài)，有沒有傷害別人……”
“我還想欺負(fù)你�！彼�。
“……”戚夢年啞然，過了幾秒，道，“我知道。”
他低聲道：“阿嫻……我允許。”
“……所以�！苯饗挂Я艘Т�，道，“只有我能欺負(fù)你�！�
如果別人要欺負(fù)戚夢年，她……不允許。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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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0
100.追求
說完這些話以后，金嫻打心底里覺得很丟臉。
她顧不上觀察戚夢年的表情，直接下車跑回酒店房間去了。
戚夢年還算能讀懂她的情緒，很識趣地并沒有追上來，沒有故意讓她惱羞成怒。她在臥室里平靜了好一會兒，忽地大聲嘆氣。
他們都結(jié)婚了，再加上在一起這么多年，她到底是在害羞什么東西？
太可笑了。她捂了一下泛紅的臉頰。戚夢年不會覺得她很滑稽吧，她剛才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么……戚夢年也中邪了，什么重新認(rèn)識，什么允許不允許……
不行，趕緊刷刷短視頻冷靜一下，想點別的，轉(zhuǎn)移注意力……
她剛剛拿起手機，屏幕上方卻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戚夢年：【既然我們相識了，我能不能以結(jié)婚為前提，認(rèn)真地追求你？】
“……”
什么……追求？
追求兩個字仿佛瞬間把金嫻拉回了學(xué)生時代，那個時候她常被青春期的男孩子們“追”，不過過程讓她焦頭爛額，下場讓她難堪不已。堆滿她書桌抽屜的情書，擺在她桌面上的飲料，往她身上砸過來的籃球，不知所蹤的作業(yè)本，還有那些攔路、跟蹤、滿身汗味的青少年，還有男生家長居高臨下打量、評價的表情。
追求在她這里可不算是好詞。
她也不知道戚夢年要怎么追求她……這么大年紀(jì)了，不會像傻子一樣腦子進水似的瞎折騰吧。
再說，都結(jié)婚了，追求什么啊。
金嫻沉默了一下，慢慢打了兩個字。
【哈哈】
“什么鬼回復(fù)啊，‘哈哈’是什么？”沈歡言腦門上的問號都冒出來了，“在破壞氣氛這方面，你要是當(dāng)?shù)诙瑳]人敢拿第一……你在搞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