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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葉山附和道:“溪哥兒說的對!你們別想著處處占盡便宜,既然退婚,那便主動賠罪全了我弟弟的名聲!”

    曹家人自是不肯的,這般丟臉面的事他們?nèi)绾慰献觯屚馊酥懒藭诤竺嫘υ挼摹?br />
    曹斌阿娘嗤了一聲,斷斷不肯:“忒!我們斷然不肯!你們也不怕?lián)黄鹞壹业倪@聲賠罪。”

    曹家阿爹也是直言拒絕,絕不做這等丟人的事。

    “那便還是依了我家給三兩銀子的貼補吧。”葉溪也不惱,淡聲道。

    曹斌阿娘是個心疼銀子的,一聽白白搭出去三兩,心里直滴血,她咬咬牙商討道:“三兩絕不可能,最多一兩�!�

    事情到了這兒便陷入了僵局,兩家人在屋子里互不相退,眼看著太陽就要落了,這時外面的人喊道:“曹家小子來了!”

    曹斌從私塾里下了學(xué)就趕過來了,他是知道自家父母今日是要帶著幾位叔叔伯伯來山秀村找葉家退婚的,這葉家定然不會輕易退婚。

    剛進了葉家的堂屋,里面站滿了人,自家阿娘叱他:“你怎過來了?這事兒我和你爹還有幾個叔叔伯伯便辦了,你不必露面的�!�

    曹斌抿了抿唇,回道:“終歸是我的親事,還是來一趟好些。”

    葉溪站在旁邊看著這個穿著青色長衫的曹斌,當初在訂完婚后,曹斌是來過一趟他家的,那會兒他躲在屋里的門縫后面偷偷瞧了幾眼,人長得倒是溫文爾雅,身上散著讀書人的氣質(zhì),他還是滿意的。

    如今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相看,葉溪垂眸,心里不禁想莫非他是來拒絕退婚的?

    曹斌也是將眼神挪到了葉溪的身上,他站在哥哥葉山的旁邊顯得略微嬌小,但腰身纖細,身姿清佻,雖戴著面紗,但露出的眉眼卻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之姿,他暗嘆了一聲,可惜了,這葉溪模樣俊俏,他心里是十分滿意的,就是這臉怎么就燙毀了呢。

    曹斌朝葉溪做了個讀書人的揖,“這事是我家冒犯了,還請葉家擔待�!�

    葉家人的氣也消了些,想著曹家總算來了個識禮的。

    葉溪也作揖回了他一個禮。

    曹斌道:“其實這婚也不是非退不可,葉家小哥兒被燙傷了臉都只是外人傳的,萬一能醫(yī)治豈不是更好,若是能醫(yī)治好,我愿意娶葉哥兒的�!�

    他心里實在是割舍不下這般美貌的葉溪,饒是鎮(zhèn)上富戶家的小姐怕也是缺少這眉眼間的一絲昳麗,這樣的小哥兒實在難尋。

    葉溪一聽,眸子漸漸垂了下去,嘴角不由勾出一絲自嘲,還以為這個曹斌是個識禮真心的,不曾想?yún)s也是個看人樣貌的。

    他淺淺笑了笑,問道:“那若是我臉上這燙疤不能好了,你愿意娶我么?”

    曹斌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表情露出幾分尷尬的為難。

    見此,葉溪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他伸手輕輕揭下了臉上的面紗。

    葉家人一看連忙驚聲:“溪哥兒!”

    卻也來不及了,葉溪已經(jīng)將左臉的面紗揭了下來。

    屋里人一陣抽氣聲,葉溪能看到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里的情緒,從驚訝到震驚最后定格為嫌棄。

    曹斌更是近距離看見了葉溪左臉上的那一片燙疤,把他嚇的竟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再看第二眼。

    葉溪笑了下,將面紗重新戴了起來,輕聲問道:“你還愿意等我醫(yī)治后娶我嗎?”

    曹斌咳了下,不再說話。

    他的阿娘站起身一臉嫌棄道:“依我看,溪哥兒的臉卻是已經(jīng)無可醫(yī)治了,這幅樣貌不怨我家不肯,就是村里的光棍老漢也是不愿意的,我家斌兒過不了多久便要科考了,若是考上了秀才,他娶上這么一位毀了樣貌的,怕是會成為十里八鄉(xiāng)的笑話。”

    葉家人聽了想要叱這婦人,葉溪平靜道:“那便請曹家哥給我作揖賠罪吧,這門親事便退了�!�

    曹斌想著他家退婚會落人口實損害他的聲譽,可如今見了這葉家哥兒駭人的臉后,他也顧不得這些了,便急匆匆的向葉溪作揖道:“怪我家對不住小哥兒了,望你日后保重。”

    葉溪:“訂婚的銀子我家是要留的,你家既不肯在眾人面前賠罪,那便要割點銀子了,也不多要,我家留二兩便是�!�

    葉溪既已發(fā)話了,葉阿爹劉秀鳳也不好多說,總歸這事兒也算是有了個解決。

    曹阿娘還不愿意,卻被曹阿爹低叱了一聲,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兩家人拿定了主意后,由王媒婆撕毀了訂婚書,兩家人按了手印畫了字據(jù),婚事作罷。

    曹斌跟著自家人匆匆便走了,想來是今日葉溪的臉徹底嚇壞他了。

    葉山疼惜的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背,“溪哥兒,你受委屈了。”

    葉溪卻長吐了一口氣,心里有些慶幸:“我倒是覺得這對我是件好事呢�!比舨皇且馔鈧四�,也不會看清這曹家人的嘴臉,曹阿娘的刻薄辣厲,曹斌這個表里不一的好色之徒,若是真嫁了過去,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磋磨。

    婚事作罷,那他現(xiàn)在起便是個自由之人。

    第5章

    這里是山秀村

    葉家被退婚這事兒被村里的人閑嘮了一段時間后,便也漸漸淡了,農(nóng)家人是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說別人家嘴的,小暑將至,暑忙就來了。

    熱氣初升,葉阿爹和葉山要去田間追肥、除草、防治病蟲,以確保在大暑節(jié)氣到來時能成熟收獲,葉溪在家喂完雞鴨,便準備去山里撿點柴火回來。

    家里每日熬豬食都要費不少干柴,大哥和阿爹要顧著莊稼,這些瑣事葉溪自是要自己擔起來。

    落好了家里的鎖,葉溪背著背簍就出門了,沿著后山腳下一路撿,只拾得一些碎枝,山里樹木茂盛,遮天蔽日,將毒辣的太陽遮擋住了,走在林蔭下,踩著樹葉漏下的光隙,也覺得涼爽。

    越往山上走枯樹枝越多,葉溪正好趁著今日能多撿些回去,改明兒能少來一趟,等到背簍里用麻繩捆好整整一大捆的時候,他才發(fā)覺天不知道什么時候變陰了,明晃晃的太陽被烏云遮住了,光線也暗了下來,一切都透露著大雨將至。

    顧不得再撿,葉溪背起柴火,抓緊往山上走,剛走了一段路,就聽到了雨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淅淅瀝瀝的,聲音從稀疏逐漸密集起來。

    雨水大顆大顆的砸落在他的臉頰,肩膀上,伴隨著雨水落下的同時,還有震耳欲聾的雷聲,響雷在天邊炸開,林中的走獸頓時逃竄開來。

    眼看雨越落越大,葉溪慌不擇路的往下趕,背上的柴火重量不輕,壓的他的背脊彎曲,腳步也沉重不少。

    被雨水打濕的山路變得泥濘光滑,葉溪一個沒注意被路上的樹藤絆了腳,整個人向前踉蹌了幾步,還沒站穩(wěn),就踩滑了,噗通一聲摔在路旁,幸好他及時抓住了路邊的藤草,才不至于滾下山坡去。

    背上的柴火重重的壓在他的背上,讓他整個人都趴在地上,沒有力氣起來,葉溪只感覺自己的膝蓋手肘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呲了一聲,雨水劈頭蓋臉的澆在他的身上,順著他的眼睫不斷從眼前滴落。

    雨霧中,前方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蓑衣,頭上戴著寬大的斗笠,手里還提著兩只野雞。

    葉溪就這么趴在地上看著這個人慢慢走近了,雨水從他的蓑衣上不斷滴落,直到那雙草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葉溪呆呆的抬頭去看,斗笠下那張臉剛毅硬朗,輪廓分明,雖長的有些嚴肅唬人了,但不失沉穩(wěn),看著就是個能扛起風雨的漢子。

    那個人并未開口說話,只丟開自己手上的雞,便俯身去撿葉溪背上的柴火,碩大一捆,他輕輕松松便挪開了,葉溪只感覺自己背上的重力消失,忽地就輕松了。

    于是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藍粗布的衣裳全是泥巴水,看著格外狼狽,甚至膝蓋處還破了一大塊兒,想來是剛剛被石頭碾破的。

    “多,多謝�!比~溪微聲向他道謝,眼神卻不敢去看他,這個人太高大了,他只能勉強到他的肩膀處。

    那人沒說話,深邃漆黑的眸子從葉溪臉上一掃而過后,自顧自的撿起地上自己的野雞便繼續(xù)往前走。

    葉溪剛邁腿準備去撿自己的背簍,才走了兩步,便忍不住發(fā)出嘶的抽氣聲,他的手肘膝蓋疼的厲害,更不說要背著這些柴火下山回家了。

    “那個,你能不能幫幫我?”葉溪輕輕的叫住了那個人。

    披著蓑衣的男人在前面停住了腳步,微微側(cè)過身來,像是在靜等著葉溪接下來的話。

    葉溪抿了抿唇,“我摔傷了膝蓋胳膊,不能動彈,能不能煩請你幫我把這筐柴火挪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改日我再來取。”

    男人這才將深邃的目光落到葉溪的膝蓋處,半晌后點了點頭,低沉道:“可以。”

    葉溪這才第一次聽到男人的聲音,竟有些意外的好聽。

    “那便多謝你了�!�

    男人返了回來,看到葉溪整個人已經(jīng)被雨濕透,碎發(fā)粘在臉頰上,白紗粘在臉頰上,眉眼低垂,像只受傷的小白兔。

    他伸手取下自己頭頂?shù)亩敷�,遞給葉溪。

    葉溪有些惶恐,自己麻煩他不說,怎還能要他的斗笠,連忙擺手:“不了,你戴著吧,我反正已經(jīng)淋濕了�!�

    男人拿著斗笠的手在空中滯留了一會兒,然后將斗笠放到了葉溪腳下,自己撿起那一捆柴火,快速說了句:“天晴來取,半山腰的那屋子�!�

    說完便走了。

    葉溪撿起地上的斗笠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個人竟然就是搬到他們村的那個外鄉(xiāng)人。

    來不及多想,葉溪趕忙往山下去,等回到家里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和手肘磨破了好大一塊兒,滲出的鮮血被雨浸透,染紅了衣裳。

    劉秀鳳連忙端來熱水給葉溪細細擦洗,然后去院子里剪了一些止血的草藥,用杵子碾碎后敷在葉溪的傷口上。

    待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桌上家里人問起葉溪怎么傷的時候,葉溪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糙米飯,遮掩的回道:“就是準備去山上撿柴火,但突的下雨了,下山急了些便摔了。”

    他刻意掩飾了自己遇見那個外鄉(xiāng)人的事。

    葉山一聽,心疼自家弟弟道:“那你在家好生歇著,改日我去山上把柴背回來就是�!�

    葉溪眉眼一跳,連忙道:“大哥不用了,我今日沒在山上撿到什么柴火,改明兒我自己去撿就是了�!�

    飯吃完,葉溪洗漱后回了屋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翻身時手肘的傷不小心蹭到了被子,惹的他嘶了一聲,腦海里猛然又想起了雨幕的那個人,高大的背影,深邃漆黑的眸子,就是人冷了些,看著有些唬人,但不妨礙他是一個好人。

    不知道為什么,葉溪與這個男人只是第一次見面,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他的底細了,可他就是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好人。

    葉溪望著漆黑的屋頂嘟囔著,這人哪兒像哥哥說的是個胡蠻子,倒像是厘哥兒嘴里說的有幾分俊朗。

    況且這個人還幫了自己,還將自己的斗笠給了自己,這般心腸,胡蠻子才沒有呢。

    一場大雨后,接連好幾天的大晴天,地里的草蹭蹭往上長,葉溪除了要去地里幫忙外,院兒里菜園子的黃瓜藤也要將架子搭起來,竹架上的豆角這幾天長的飛快,收了一大盆在家里,除了平日拿來水煮當主食外,剩下的得用陶壇腌起來,做成酸豆角,用做早上下稀飯的小菜,或是面條的鹵子。

    葉溪做得一手好酸菜,酵水澄清,不生白花,腌制的菜清脆可口,不過分酸也不缺少滋味。

    將家里剩下的兩個壇子洗凈后,葉溪拿來鹽罐,均勻的抹了三層,洗好的翠綠黃瓜放進晾冷的開水里,壇沿灌上一層清水,密封四五天便能吃了。

    做好了酸菜,太陽才到正中偏下,時間還早,葉溪想起了前幾天擱在山上的那捆柴火,思慮了幾下,進了灶房抱了一小罐酸菜出來。

    走了半個時辰的山路,終于在半山腰看到了那座房子,自從劉瞎子死后,葉溪就沒怎么經(jīng)過這里,聽說荒廢了很久,屋頂都長了草,晚上風一吹,還會呼呼作響,嚇人的很。

    葉溪忐忑的摟緊了懷里的酸菜壇子,踱步到屋子大門前,大門沒關(guān),他伸長了脖子朝里面張望。

    院子掃的很干凈,屋檐下還晾曬著幾條腌魚,屋頂上破碎的瓦片已經(jīng)修整了,早已經(jīng)沒有了原先破敗的樣子,看起來還是一座挺不錯的屋子呢。

    “有人嗎?”他用指骨輕輕叩了叩刷了桐油的大門。

    屋里靜悄悄的,林中的鳥忽然竄出了一群,振動著翅膀飛走了,嚇了林溪一跳。

    又叩了兩聲門,還是無人響應(yīng),他便決定要走了。

    剛離開那所屋子十來米,就看到山路上走來了一個人,穿著褐色的粗麻衣裳,手里提著一個籃子。

    葉溪知道這就是那天下雨時遇見的那個外鄉(xiāng)人。

    對方顯然也是看見他了,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葉溪看著人越來越近,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了壇子,變得緊張起來。

    “那個,我是來拿我的柴火的�!�

    男人嗯了一聲,自顧自的進了院子,葉溪只好跟在他的身后一起進了院子。

    男人進了院兒后就去了柴房,將那一背篼的柴火撿了出來,在屋檐下坐下后順手用草搓起了草繩。

    那天明明自己是捆好的,怎么就散了呢?

    男人抬眼看見葉溪盯著柴火在看,于是道:“雨大,柴火濕了,我替你曬了曬�!�

    經(jīng)過這幾天的晾曬,柴火已經(jīng)變得很干燥,回去后就能丟進灶堂里燒了。

    葉溪感激道:“謝謝,麻煩你了�!毕肫鹱约罕淼乃岵藟樱谑怯置嗣亲�,不好意思道:“我在家做了些酸菜,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帶了一壇子來。”

    男人目光落在葉溪手里的壇子上,沒拒絕,抬起下巴朝邊上的屋子支了支,“灶房在那兒。”

    第6章

    這里是山秀村

    這就是收下了,葉溪點了點頭,抱著酸菜壇子進了灶房,灶房里冷冷戚戚,許是很久沒有生火的緣故,灶臺上落了一層的細灰,灶膛上方吊著幾個已經(jīng)剖好碼了鹽的野雞,矮桌上用大碗裝著幾個灰撲撲的大饅頭。

    葉溪將壇子擱在灶上,不由對那幾個饅頭有些好奇,他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顏色的饅頭,不像是蕎麥面做的,也不像是摻了豆面粉。

    他往屋外瞧了瞧,看見那個人正在捆柴呢,于是悄悄伸出手指去戳了戳碗里的饅頭,不是想象中松軟的觸感,反而感覺戳的是一塊兒石頭,葉溪壯著膽子又捏了捏,邦硬!他懷疑這饅頭吃一口能哽死人!

    就吃這種東西,這個人是怎么活下來的?

    旁邊桌上還有一碟子腌菜,黑乎乎的,湊近一聞,還能聞到煙熏的味道,他懷疑這個人是用火熏制的腌菜。

    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吃食么?!

    放好酸菜出來后,男人已經(jīng)將柴捆好了,除了葉溪撿的柴火外,他還加了些自己撿的柏樹枝進去。

    葉溪有些臉紅,自己怎么好意思收他的柴火。

    男人并沒有放在心上,低沉道:“不白吃你的酸菜,算酬謝。”

    葉溪點了點頭,正欲去拿背簍,卻不料被一只大手奪了過去,只見男人輕松的將背簍背了起來。

    葉溪對他這一行為不知作何反應(yīng),手指輕捻著衣角道:“我自己能背得回去�!�

    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了,怕不知道會怎么傳呢,未出嫁的小哥兒跟個外鄉(xiāng)漢子走的這般近,饒是清清白白,別人嘴里也是傳不出什么好話的。

    男人自是看出了他的顧慮,說道:“我只替你背到山腳下�!闭f完,便背著柴火走到前面去了。

    一路上男人都跟葉溪隔著長長一段距離,將避嫌做的完完全全。

    葉溪看著前方的背影,心里充滿了感激,這是他臉燙傷以來對他好的人,自己臉上戴著紗巾,旁的人見了無論如何都是要問上一句的,可他卻好似不曾在意一般。

    葉溪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般丑陋的疤若是叫他看見了,怕是也會對自己躲避三尺吧。

    男人的腳程快,很快就走到了山腳下,等到葉溪終于趕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樹下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葉溪接過背簍,低聲道了句謝,男人沒說話,黑漆漆的眸子看了葉溪一眼,轉(zhuǎn)身就要回山上去。

    “等等。”葉溪叫住男人。

    看到他轉(zhuǎn)過來的側(cè)臉,剛毅的輪廓鑲嵌著太陽的金光,葉溪抿了抿唇,輕聲道:“我是山秀村葉家的小哥兒,我叫葉溪�!�

    男人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仿佛知不知道他的名字都不重要。

    葉溪臉頰微紅,問起他的名字:“你既幫了我,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橫豎...我們以后也是一個村的了,日后說不定還能有些照應(yīng)往來�!�

    “林將山�!�

    葉溪聽到男人的回答,心里將這個名字默默念了幾遍,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這名字很好聽。

    “好,要是酸菜吃完了,你可以告訴我,我家里做的還有些。”葉溪點了點頭。

    男人似乎不善言辭,又沉沉的嗯了一聲,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山上去了。

    葉溪背著柴火一路回了家,劉秀鳳在院兒里紡著麻布,農(nóng)家人比不上鎮(zhèn)戶人家能穿棉布,一來麻布耐磨,長年累月在地里摸爬打滾的,耐造,一件麻布能穿上好幾年,二來,麻布家家戶戶都會紡,在農(nóng)閑時節(jié)騰出些時間來,一年家里人的穿衣是可以自給自足的,用不著去布莊再花錢買。

    “阿娘�!被亓思胰~溪將柴火堆到了屋檐下。

    劉秀鳳哎了一聲,手里的活兒沒停下,看了眼葉溪背回來的柴火,笑道:“這捆柴撿的不錯,齊整的很�!�

    葉溪抿了抿唇?jīng)]說話,轉(zhuǎn)頭回灶房準備晚飯去了,生上了火,火苗在灶膛里跳動。

    熱油燒的滾燙,一筲箕青葉菜倒下鍋,鍋里熱氣騰騰,葉溪揮動著鐵鏟,不由想起了林將山。

    他一個糙漢子,冷鍋冷灶,饅頭還做的極其難吃,也是沒個知暖熱做飯的在家里。

    一滴油濺到了葉溪的手背上,他臉不自覺的紅了點,吐了下舌頭,暗罵自己:“呸呸呸,葉溪你不害臊的,別人有沒有熱飯吃,管你何干,你想著個漢子,臊不臊的�!�

    晚上葉阿爹和葉山從地里回來的時候,還給葉溪挖了一捧野地瓜,用幾片葉子包著的,紅紅圓圓的,輕輕掰開來,露出里面密集的果實肉,舔上一口可甜了。

    他自幼在家就這般受寵愛,從小野果子沒有斷過的,就是鎮(zhèn)上賣的瓜果,葉阿爹也是買過好幾回給他的。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了飯后,便熄燈睡了。

    早晨天還蒙蒙亮,雞鳴過幾聲后,葉家人便起了,眼看小暑已過半,大暑就來了,得趁著這段時間打理稻田,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涼快些,莊戶人家都趕著這時候多干些活兒呢。

    阿爹和大哥要去地里,劉秀鳳要去菜園子里摘菜,摘好后還要趕著露水未消去鎮(zhèn)上買個好價錢,一家子人自有伙計,都是奔著將日子過好的念頭。

    而葉溪要做的就是做個扎實飽腹的早飯給家里人,將他們的肚子都填的飽飽的。

    眼看著就要到收稻的時節(jié)了,去年存的糧食就不用扣著指縫的計著吃了,葉溪用葵菜熬了一鍋濃稠的青菜粥,撒上些許鹽,爽口又暖胃。

    又用香油拌了碟黃瓜,前些天他泡下去的酸豆角也是能吃了,撈出幾根來,切成節(jié)兒,淋上油辣子后,用來下稀飯最好不過。

    青色的炊煙從灶臺里升起,飄進了清晨的霧里,喚醒了山秀村,家家戶戶都在用早飯了,勤快一點的都已經(jīng)扛著犁耙走在鄉(xiāng)間沾著露水的小道上了。

    一家人就坐在院兒里吃過了早飯,村里趕牛的老漢牽著牛從葉家院兒門前走過,老牛甩著尾巴,脖子上的鈴鐺叮叮作響,在清晨里傳出悅耳的聲響。

    葉阿爹端著碗跟老漢打招呼:“劉二爺子,這么早就出門放牛吃草啊。”

    老漢嘿了一聲,穿著草鞋的腳已經(jīng)被露水浸濕,褲腿挽到了膝蓋,露出干癟瘦弱的小腿,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好著呢,說話渾厚有力:“今兒不放牛,趕著去給隔壁莊的耕地呢,王三那家人又買了一畝地,趕著耕出來好下種�!�

    葉阿爹艷羨的嘖了一聲,“這王三家是立起來了,今年第二回買地了吧。”

    “可不是,這回還是買的河灘地,不跟你說了,你吃著,我趕著去咧�!�

    “哎哎哎,去吧�!�

    待劉二爺子牽著牛走后,葉阿爹這才繼續(xù)蹲回小凳子上呼嚕的扒著稀飯,“咱家啥時候能多買上幾畝地就好了�!�

    葉山嚼著拌黃瓜安慰自家爹:“阿爹,我認真下力,今年若是收成好,總能攢上銀子買畝肥地的!”

    劉秀鳳用筷子敲了下葉山的腦袋:“傻漢子,你今年可十有八了,相戶人家的姑娘讓你成了親這才是咱家的頭等大事,同村的張二狗別人孩兒都有了,你還這般沒個數(shù)�!�

    葉山摸了摸腦袋,嘟囔道:“家里并不寬裕,如今我還是趁著力氣多掙些家底才是�!�

    葉家的地并不富足,還是官府分的那幾畝地,勉強將一家子的溫飽解決了,多余的閑錢是出不來的,因此這些年都沒有余錢去購置其他的地產(chǎn)。

    葉溪心里愧疚,若不是自己燙傷了臉,家里前些日子將攢的些許錢都用在了為自己請郎中抓藥上,那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攢了些錢今年有望買上一畝好地的。

    葉山看出了自家弟弟的心思,連忙安慰道:“溪哥兒別多想,你在家里操持里外,比不得我干農(nóng)活輕松,哥哥還舍不得你咧,若是你真嫁了人,日后誰來為我做這等好飯菜!怕是幾日我便要餓瘦一圈。”

    葉溪被逗笑了,伸筷子給哥哥夾了一筷子酸豆角,笑道:“那便趕快為我娶位好嫂嫂回來,讓她來疼你。”

    葉山被自己弟弟打趣的臉紅,連忙囫圇的喝了半碗稀飯,趕快拿上釘耙溜了。

    氣的劉秀鳳瞪眼鼓氣的,罵道:“你哥哥是個不醒事的,這把年紀了,還羞著姻緣的事兒,我看再拖就拖成老光棍了,到時候誰家的姑娘小哥兒都瞧不上他�!�

    葉溪收拾著碗筷,寬阿娘道:“大哥是個能干有擔當?shù)娜耍羰侨⒘擞H,也定是會疼娘子的,這般好脾氣,肯定會有姑娘看上的,阿娘莫急�!�

    劉秀鳳還趕著去鎮(zhèn)上賣菜,也顧不得說了,提了沉甸甸的籃子就連忙同村里的其他婦人一起出門了。

    家里剩下葉溪一人,先是拌了麥麩,又去地里扯了紅薯藤,剁碎后混著一起喂給了豬圈里的豬,又將雞鴨放了出來,點了艾條熏了雞舍里的蚊蟲。

    拾掇好家里的牲畜,太陽已經(jīng)爬上了山頭,晨霧被曬散了,炎熱的一天就開始了。

    葉溪將臟衣裳裝進木盆里,又去灶臺上拿了幾個皂角就出門去洗衣服了。

    第7章

    這里是山秀村

    天熱農(nóng)事多,家里的衣裳兩三天便有一大盆,入夏以來,村里河邊的好位置是供不應(yīng)求,都趕著去洗衣裳呢。

    踏著兩旁的樹間林蔭去了河邊,好的位置早就堆滿了人,村里的婦人小哥兒三五成群的蹲在河邊的石塊兒上,手浸在河水里拂動著織物,還邊在跟旁人說話打趣。

    葉溪抱著木盆尋了一圈兒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落腳,倒是收獲了一堆眼神的打量。

    他只當沒看見,自從和曹家的退了親,總還是有人把這事兒當閑時嗑牙的趣事,再加上他因臉上的燙傷覆著白紗,更加是引人注意了。

    不想讓這些閑言碎語擾了自己的清靜,葉溪索性抱著木盆往前面的河岸走去。

    等走了幾十米遠后,已經(jīng)看不到村里的那群婦人小哥兒,河水潺潺,岸邊的蘆葦長的茂盛。

    葉溪找了個水淺好落腳的地兒,將盆一擱,蹲著身子開始用木錘敲打起衣服。

    洗衣的皂角是山上摘的,不需要花錢去買,可也不是寬裕著用,村里人多,都指著皂角樹洗衣洗頭,葉溪邊揉搓著衣裳邊思慮著趁這幾日閑功夫去山上摘些回來,免得家里緊缺。

    就這么腦子里計著家里事,一時沒留意手下,河水便將洗好的一件衣裳沖走了,河水雖不急,可流速也是快的,葉溪伸手去撈也是來不及了。

    看著衣裳隨著河水往下流一路漂去。

    農(nóng)家人不富裕,也是要好幾年才能添置一件衣裳的,縫縫補補又三年,哪怕是最后實在穿不了了,也得留下來裁了做成灑掃的抹布。

    實在是不能就這么虧了一件衣裳!

    葉溪沿著河岸往前追,一路踩過蘆葦蕩,鋒利的葉片割傷了他的腳跟,也顧不上。

    眼看著就要流入前面平闊的河面了,葉溪挽起褲腿打算跳入河里去試圖撈一下。

    就在他準備下河的時候,旁邊有人已經(jīng)比他先了一步。

    只見林將山快速的踩入河里,河水不深,加上他人高馬大,河面只到他的腰腹處,他迎著逆流的水,絲毫不受阻力的樣子,很快便淌到了河中央,大手一撈,便將葉溪沖走的衣服抓住了。

    葉溪呆呆的站在河邊,看著他又從河里返回。

    “給。”他將衣裳遞給葉溪。

    葉溪伸手接過,輕輕道了聲謝,耳根子卻紅了,不為別的,只為現(xiàn)在他才看清自己被沖走的衣裳竟然是件里衣。

    小哥兒的里衣是私物,不能讓旁人見的,如今卻被這個漢子握在了手里,他不免羞的耳根子紅。

    可林將山卻是沒有其他表情,他單純只是順手幫他一個忙而已,也分不清那是個什么物什。

    將衣裳遞給葉溪后,他便俯身擰干了褲腳的水分,提起扔在蘆葦叢里的魚便要離開。

    “這是你打的魚?”葉溪看見他提在手里的魚,用草繩系著魚鰓,魚尾還在擺動,看著就是剛從河里打撈上來的,新鮮著呢。

    林將山點了點頭,“用漁網(wǎng)撈的,算是開葷�!�

    村里會打漁的并不多,這也算是一門手藝了,鎮(zhèn)上的魚一尾都要賣三十個銅板呢。

    因此葉溪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欽佩。

    “那你捕魚的手藝挺好,竟然捕了這么多,我們村的捕魚郎都不見得一日能捕這么多尾�!�

    林將山應(yīng)是不善言辭,面對葉溪的夸贊,竟有些局促的不知該作何回答,只直直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葉溪的影子。

    他的嘴唇緊閉,半晌后,提了兩條魚的草繩遞到葉溪的面前。

    這下?lián)Q葉溪有些怔愣了,他疑惑的看著遞到面前的魚,“你這是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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