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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葉溪安慰了幾句,也不好多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旁人也是管不到頭上去的。

    趙哥嬤嘆氣兒:“家里豬油吃完了,我前日就熬了鍋豬油,你不知道,被我那天殺的公婆罵了半天,說我敗家不理錢財,竟貪嘴去了,真人菩薩,我可真是冤了去了,家里的豬油我都是緊著給漢子們吃的,她也吃了不少,嘴里沒味的時候她還悄悄去扒過豬油罐子偷偷拈上一塊兒在嘴里呢,我又何時說過她,全然家里沒了豬油都是我一個人偷吃了不成�!�

    葉溪知道趙哥嬤性格軟,好說話,也就是這般好脾氣才一直被公婆欺壓,若是換做了旁人,來個脾氣暴躁的,早就不知道跟她對著干多少次了。

    趙哥嬤也是想找個人兒說說話解解悶罷了,拉著葉溪嘮了半晌,吐了一籮筐的煩心事,這才舍得放人走。

    葉溪便將買豆子的錢數(shù)給了他,一共兩百文,用麻繩串起來的兩串,趙哥嬤細細點好后,放入袖子里,“足的,待會兒公婆回來了,這還得交給她去,不然她又要罵嚷我偷家里豆子賣去了�!�

    這般年紀卻還活的如此憋屈,連家里管錢都還捏在公婆手里,葉溪瞧了心里也是酸楚。

    從趙家走后,葉溪便提著黃豆去了榨油坊,遠遠的就聞到了豆油香味,村里好些嬸嬸哥嬤都在這里榨油呢。

    葉溪問了價兒,一斤豆子要收三文錢的工錢,榨油本就是個苦力的繁瑣力氣活兒,得浸泡,炒制,碾磨,熱蒸,打餅,木樁擠壓,最后才能濾出豆油來。

    這也是家家戶戶舍不得炒菜做飯放油的原因,實在是豆油稀貴,等到菜籽成熟后豆油的價格才會降下些來。

    葉溪將豆子給油坊的人過了稱。

    “夫郎的二十斤豆子品相好,是好豆子,出油比別家的高些,六七斤能出一斤來,估摸著能出三斤左右的豆油�!庇头坏娜苏f道。

    葉溪心里感激趙哥嬤給自己選的好豆子,畢竟這出油的斤數(shù)比他想的要高上半斤多,“行,那便麻煩了�!�

    葉溪給了工錢,便要到油坊外面去等著了,油坊里都是赤身.露胳膊的壯漢,姑娘小哥兒這些是不能進去瞧的,只能在外面等著。

    第74章

    這里是山秀村74

    葉溪選了油坊門口樹蔭下的一塊兒石頭坐下,旁邊都是些在等油的嬸嬸們,三五成群的說著話兒。

    有些膽子大性格風騷的嬸嬸還扯著脖子往里看呢,惹的其他嬸嬸大聲的笑她沒見過男人。

    “去去去,你們笑什么,這里面兒的漢子哪天不是要出一籮筐的汗,使一天的力氣,個個健壯的很,那胳膊粗的,怕是比地里的牛都要結(jié)實,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偷看”

    “怕是看了心里更慌吧�!逼渌麐饗饌兾孀煨α似饋�。

    “你們不知道,她家的那個漢子啊是個身體瘦弱三天兩頭頭疼腦熱要喝藥的,這怕是在床上也是個不中用的,現(xiàn)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她可不是瞧了別家漢子心癢癢么�!�

    被說的嬸嬸羞的臉紅,連在旁邊的葉溪也是臊的后頸泛紅,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離這些說話大膽的嬸嬸們遠些。

    哪知道有嬸嬸瞧見了葉溪,是要拉他這個年輕夫郎一塊兒打笑說話的。

    “溪哥兒也來榨油呢�!�

    葉溪只好點了點頭沖嬸嬸們問了好打了招呼。

    其中一個嬸嬸笑道:“瞧瞧咱們溪哥兒,成了親還這般嬌嫩,我瞧著又白了些,臉蛋跟雞蛋一樣嫩滑嘞,哪像個成了親的�!�

    有嬸嬸捂嘴笑:“定是被家里相公伺候的好,陽氣足了可不就是這樣么。”

    葉溪被嬸嬸們的大膽說的耳根子發(fā)紅。

    “要我說將山小子可比這油坊里的漢子還壯呢,那背脊寬的,手腕子當我們兩個呢,怕是衣裳都要比旁的多用上幾寸布,溪哥兒找了個好相公。”

    “將山小子這般勤快能干,又能掙家底的,瞧著過不了多久,溪哥兒就要有身子了,爭取早點懷上個胖娃崽,好跟他阿爹一塊兒干活去呢�!�

    葉溪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晚上扒著他的背脊被壓在身下時,這些嬸子們說的確是對的,自家那個就是壯實呢。

    嬉嬉鬧鬧了半晌,有些嬸子們的豆油榨好了,便提著走了。

    留下其他嬸子繼續(xù)等著,說話間,隱約聽到了村子里又傳來了罵聲,潑辣的很,聽的人臟了耳朵。

    葉溪轉(zhuǎn)頭去瞧,旁的嬸子抓了一把南瓜籽出來打發(fā)嘴,見怪不怪道:“不稀奇了,還能有誰家啊,定是那趙家。”

    葉溪不明白:“趙家”

    “嗐,他那公婆是個禍害,所謂禍害遺千年,這不就活到七十多歲了么,身子骨還硬朗著呢,瞧著比許多人都有力氣,這呀,一定又是在責罵他那兒媳趙哥嬤了�!�

    提到趙哥嬤,葉溪便知道了,是剛剛他去買豆子的那家,果然趙哥嬤說的不假,他這公婆是個厲害的。

    “時常責罵么”葉溪問道。

    嬸子點了點頭,啐了一嘴瓜子皮兒出來,“那個趙哥嬤性子軟,又罵不過她,家里那個郎君也是個愚孝的,不袒護著他,便只能讓他這樣一日日捱著磨下去了,說來也是造孽,兒子都要娶親生娃了,他還受婆婆氣呢�!�

    另一個嬸子嗨呀道:“還不是腰桿子軟,后面兒沒娘家撐著,這趙哥嬤嫁過來之前呀,娘家里是快要揭不開鍋了,阿爹去世,阿娘又是個病秧子,還有個剛斷奶的弟弟,這不是為了籌些錢給家里,當初趙哥嬤找趙家要了八兩銀子的彩禮,那會兒小哥兒哪有這般高的彩禮,一般都是三四兩,最多不過五兩就打發(fā)了的,趙家那個潑辣的公婆就將這事兒記下來了,奈何自家兒子年歲大了,拖不起了,便只能給了八兩彩禮將人娶回來了,怕是這些年一直耿耿于懷沒忘記過呢�!�

    “那個老家伙的脾氣怕是一直就沒忘這事兒吧,所以這趙哥嬤嫁過來后,那日子就是難過,天不亮起床燒火做飯,大冬天的還被叫去河邊洗衣裳床單,我瞧著有一年他的手凍得通紅都裂開了皮,再加上他娘家無人,阿娘又去了,一個弟弟還小,沒人撐腰,這些年是一直巴巴的熬著�!�

    葉溪聽了其他人的話兒心里也是疼惜趙哥嬤的,他是個無辜的,為了家里病弱的阿娘和年弱的弟弟,將自己嫁了過來,日子一過便是二十載,其中苦楚實在是難。

    日頭西移,油坊的人提了油和豆粕出來,“夫郎,你的油榨好了。”

    葉溪便趕緊起身去查看了一下油,又看過豆粕,榨的很清亮,便謝過了油坊的人,提著油回去了。

    路過村巷的時候,那難聽尖酸的罵聲已經(jīng)停了,葉溪不由往趙哥嬤家看了兩眼,想著他定是躲在屋里哭的。

    又往前走了一截兒,轉(zhuǎn)了個拐角,一只狗突地竄了出來,咧著一嘴尖牙沖葉溪吠叫,他是有些怕狗的。

    葉溪往后退了退,就怕它一下?lián)淞松蟻硪恕?br />
    “去去去!沒長眼的畜生!”趙哥嬤撿了根棍子從后面兒出來,將狗趕走了。

    葉溪趕忙道謝道:“謝過趙哥嬤救我了�!�

    趙哥嬤雙眼紅紅的,似乎剛剛才哭過一場,他低著聲音道:“順手的事兒,村里這些天有好幾家的狗都沒有拴,溪哥兒你還是小心些,若是遇到了蹲下身撿塊兒石頭扔過去就是了�!�

    葉溪見他眼睛紅腫,整個人都沒有什么精神氣兒,便小聲問道:“哥嬤你.....是不是又被罵過了”

    趙哥嬤也不遮掩,他公婆罵的那般響亮難聽,保準周圍好些人家都聽著了,橫豎也不是一兩回的事兒了,“我賣與你的黃豆,得了兩吊錢,我剛剛?cè)チ颂瞬藞@子不知道遺落在哪兒了,找了好幾圈也沒看見,被我那公婆知道了,氣急敗壞的呲了我一頓,說我是不是又把錢拿去補貼家里弟弟了�!�

    葉溪剛剛聽那些嬸子們說起過,趙哥嬤是有個弟弟的,“你阿弟他知道你過得這般不容易么”

    趙哥嬤擦了擦眼睛,“他讀書呢,知道這些做什么,還是讓他將心思都放在功課上才是�!�

    “你弟弟還會讀書”這是葉溪沒有想到的,畢竟村里有些家底好的人家都沒有送家中孩子去讀書,趙哥嬤這般處境弟弟竟然是個讀書人。

    “他聰明,腦瓜子好使,我便將他送去了私塾念書,這些年靠著我繡帕子的私己補貼也是讀了些書的,他懂事,逢年過節(jié)便去鎮(zhèn)子上替人寫字畫畫,平日里還幫著人抄書謄寫,也是能將就過下去的�!�

    葉溪點了點頭:“趙哥嬤的阿弟若是能讀出一番天地來,也不枉費你這些年的辛苦。”

    趙哥嬤提起自己的弟弟,心里有了絲慰藉,淡淡笑了笑:“春闈就這幾天了,他就要去院考了呢,我日日踢他祈禱菩薩保佑,望我阿爹阿娘在天有靈,讓我家出個秀才老爺才好呢�!�

    葉溪笑道:“定是能的。”

    跟葉溪說了會兒子話,趙哥嬤情緒稍后緩了些,葉溪又陪著他去菜園子里找了一圈兒,眼看天都要黑了,才在青菜葉子下面找到了那兩吊錢。

    趙哥嬤高興的很,自己回去也是有得交差了,不用再被訓一頓了,走時,拉著葉溪一直道謝。

    出村子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葉溪提著油和豆粕走在路上,就瞧見前面兒走來了一個人,高壯的黑影子。

    細細瞧了瞧,葉溪就笑了起來,是他的相公來接他了。

    “你怎來了”

    林將山走近道:“天都黑了瞧你還沒回來,我也是急,便想著去丈人家尋你�!�

    葉溪:“沒回我娘家呢,去了趟油坊,我找村里的趙哥嬤買了二十斤豆子,去榨了些油,家里菜油見底了,想著正好榨些豆粕來喂羊子。”

    林將山接過他手里的油和豆粕,將所有東西都自己提著,“我也是剛回來不久,早知道我路過村里就順道去接你了�!�

    葉溪笑了笑,挽著林將山的胳膊,兩人一同走在回家的山道上,“村里遇見了趙哥嬤,見他被公婆罵的傷心,便跟他說了一會兒話,又替他找了弄丟的銅板,這才耽擱了,你是不是餓了我還沒回家做飯呢�!�

    林將山:“下午吃了你給裝的餅子,幸好你給我?guī)Я藥讖�,否則還真要餓肚子了,那家人戶給的飯菜是白水的,沒有油水,是吃的人肚子清湯寡水�!�

    他又問道:“趙哥嬤”

    葉溪嗯了一聲,將下午聽見的事兒說了出來,嘆息道:“他也是個苦命的,嫁的人家不好,受氣的很�!�

    林將山知道自己夫郎心地好,安慰道:“你既然已經(jīng)說了他還有個讀書的阿弟,這日子總歸還是有些盼頭的,日后他阿弟去做個私塾先生也是能過日子的。”

    兩個人邊說著邊回了家。

    回到家后,林將山便幫著燒火,葉溪打了兩個雞蛋在鍋里煎了煎,又切了一小塊兒火腿熏肉,現(xiàn)在這時辰做米飯是來不及了,下點面條填填肚子就是。

    又丟了些青菜葉子,切了酸菜沫子進鍋里,煮了一鍋面條起來,淋上了麻油,撒了鹽和小蔥,便能吃了,有肉有菜,味道也是好的。

    林將山是個嗜辣的,又往自己個兒碗里倒了兩勺紅油辣子,兩人便端著碗坐在屋檐下吃了起來,月亮皎潔,院兒里似是起了一層朦朧的白紗。

    “今兒替人耕了地,這是工錢�!绷謱⑸秸绽龑①崄淼你y錢交給了葉溪。

    葉溪嗦了一口面條,接過了銅板,有七十多枚呢,有了牛是比旁的賺錢快些,但也是林將山忙活了一天才得來的工錢,想著他定是肩膀酸軟,使了苦力的。

    “相公受累了,晚上泡了腳我好好給你捏捏肩膀松快松快!”

    林將山是不會拒絕自己夫郎對自己的疼愛的,笑道:“好,我就享受一下夫郎的照顧了�!�

    第75章

    這里是山秀村75

    清晨,半山腰都還飄著晨霧,鷓鴣鳥在林子里一聲聲啼叫,空谷深幽。

    葉山家今日是放魚苗的日子,葉溪和林將山要趕著去幫忙,用過了早飯,便想著早點趕過去。

    走的時候,小鹿又在用鹿角撞青石臺階,林將山摸了摸,是要脫鹿茸了,梅花鹿一年脫兩回鹿角,若是脫不下來,林將山便要幫著割下來了。

    “今晚回來瞧你,若還撞不下來就幫著你割了�!绷謱⑸矫嗣哪X袋。

    脫下來的鹿茸是能拿到藥鋪子里去賣的,價錢還略貴,雖他家小鹿才一年半生,鹿角不大,怕是一對角也能有個一兩多銀子。

    葉溪笑道:“咱家不養(yǎng)閑兒的呢,連它也要給咱兩賺些銀錢回來,這日子可不是就要好過么�!�

    林將山笑了笑,兩人鎖了院門兒,便去葉家?guī)兔α恕?br />
    葉山開的池塘比不得其他村的大,僅有三畝多,他念著家里的地也是不能丟的,阿爹年邁若沒有他在莊稼上的搭手,怕是累不過來,因此便開個小塘,閑日里還要去做農(nóng)事的。

    葉溪和林將山到的時候,葉山已經(jīng)和村里其他兩個漢子拉著牛車回來了,牛車是借的葉溪家的,去隔壁村拉了四五桶魚苗回來,里面裝著密密麻麻的小魚。

    林將山問了葉山買了多少尾魚。

    葉山笑道:“我買了草魚,鯽魚待會兒一起放塘,念著村里人都愛買些鯽魚燉湯吃,便買了一千尾鯽魚,五百尾草魚�!�

    連續(xù)幾天的晴天,日日春陽,今日放苗是合適的,葉山試了試池塘的水溫,不冷手,便和林將山一塊兒提了一桶,先放了半桶魚苗進塘。

    得過上一個時辰,若是放進去的魚苗沒有翻肚子便能繼續(xù)放苗。

    葉溪和李然是不去插手的,只管站在邊上看漢子們放就是了,今兒葉家放塘,村里好多人都來瞧熱鬧,圍了半個魚塘呢。

    劉秀鳳何時這般有臉面過,笑呵呵的同來的人嘮話打招呼,無非就是都在夸她家日子起來了,魚塘都開起來了。

    今日也算是個喜日子,葉阿爹便掏了些銅板,去村里路過的貨郎那里買了幾油包的糖酥花生,用盤子裝著,讓來瞧的人都嘗幾個甜甜嘴兒。

    主家會做事,來的人也是高興,抓了幾個塞到袖子里待會兒回去給娃崽嘗嘗。

    “葉山小子有出息了,這魚以后若是養(yǎng)大了,我便來買上幾尾!”

    “是咧,秋季起塘的時候,咱們來買魚,葉老爺子可得給我們少幾文錢才是!”

    葉阿爹和劉秀鳳便招呼起人說起了客套話,村里的鄉(xiāng)鄰是不能得罪的,就怕會有人使壞,來偷魚不說,若是毒魚,那滿塘的魚苗便是遭了秧了。

    葉家在山秀村的人緣不錯,說話做事有分寸體面,因此才敢開這魚塘,以后還要仰仗著村鄰幫忙看顧照應咧。

    葉溪扶著李然在旁邊說著話兒,如今她的肚子愈發(fā)大了,身子也笨重了不少。

    “你大哥整日趴我肚子上叫姑娘呢,他是個喜歡姑娘的。”

    葉溪笑道:“我阿娘曾經(jīng)說過,我大哥以為她懷的那胎是個姑娘,惹的我大哥可高興了,整日喧鬧著說自己有妹妹了,定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結(jié)果生出我來了,我大哥當時便坐到地上哭,叫我阿娘還他妹妹,惹的我阿娘笑的沒法子,便叫他以后成親了自己和媳婦兒生姑娘去�!�

    李然聽了忍不住的笑,“雖不是姑娘,但你大哥還是疼你的。”

    葉溪笑道:“可不是么,我大哥從小還是巴巴的疼我,若嫂嫂真是生個姑娘出來,怕他日后要當個眼珠子疼呢�!�

    李然笑著摸了摸肚子,他的那位傻相公是最疼她們的。

    那邊兒的魚苗將將放完一桶,葉溪覺著池塘邊的風大,便攙著李然先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厘哥兒也來了,“李二聽說你家今日放塘,便去幫忙了,我無事,就來找你們說說話兒�!�

    葉溪笑道:“他是個好的,扔了自己的殺豬攤子都要跑來搭把手咧�!�

    厘哥兒道:“他若不是個有良心靠得住的,我也瞧不上他了�!�

    李習和厘哥兒在雨水時節(jié)后便擺了酒席,成了親,現(xiàn)下都搬到半山腰的屋子里去住著了。

    兩個人在鎮(zhèn)上租了個豬肉攤子,平日里都要走街串巷的收豬,雖是累了些,但日子也是愈發(fā)好起來了。

    這不,才成親不過兩月,厘哥兒的手腕上就有了根細細的吉祥紋銀鐲子,雖比不上葉溪手腕上的粗,但也很體面了。

    葉溪打趣他:“喲,這可真是富貴了,這銀鐲子說戴便戴上了,我成親那會兒子有人還在巴巴羨慕我有銀鐲子戴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戴不上了,這才剛成親,這便已經(jīng)戴上了。”

    厘哥兒被笑的臉紅,輕聲道:“他是個疼人的,宰了豬偷攢了點銀錢就去給我打了一個,我阿娘瞧見了,心里也歡喜呢,說他是個靠得住的�!�

    李然吃著地瓜干笑道:“怕是明年兒便給你打一對出來!以后你兩只手都戴著,那才更富貴了呢�!�

    三個人窩在屋里聊著閑趣,厘哥兒是從鎮(zhèn)子上回來的,想起了個趣事兒:“今日春闈放榜咧�!�

    葉溪和李然是山村里待著的,更不會去管這些科舉的事兒,離她們來說實在遠了些。

    “春闈是那些學子的事兒,我們倒是沒記掛在心上�!比~溪笑道。

    厘哥兒嗐了一聲,他也是路過瞧見了聽人說了幾句,“咱們這里還真出了個秀才老爺咧。”

    秀才是難見的,李然和葉溪這才直起身問道:“是誰”

    厘哥兒想了想,“是隔壁村子的,叫什么張元的,聽人說私塾先生就曾夸他文章寫得好,有官相,知道上進咧,還說這次他考中了秀才,下次很有機會中舉人的�!�

    舉人,這可真是不得了的身份了,山秀村幾十年來都沒出一個,能跟知縣老爺并提的。

    葉溪覺得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張元

    自己好像在鎮(zhèn)上買過的對聯(lián)就是這人寫的,沒想到還真中了秀才。

    葉溪道:“這張元聽起耳熟,我還買過他的對聯(lián)咧。”

    厘哥兒笑道:“說起來是咱們山秀村半個村子人咧,他是趙家哥嬤的弟弟�!�

    葉溪這才恍然道:“是了,我說這怎么如此耳熟,前些天聽趙哥嬤說起過他弟弟,是在私塾念書的,如今可好了,他這弟弟有了出息!”

    李然好奇道:“趙哥嬤?”

    葉溪便將他的事兒說了一圈兒,惹的李然想要替這趙哥嬤去教訓一頓那惡婆婆。

    葉溪笑道:“莫擔心了,如今他弟弟是秀才了,日后說不定還要往上考,趙家那農(nóng)戶地里刨食的,自然是要畏著趙哥嬤弟弟的,以后有了這官身的弟弟撐腰,趙哥嬤的日子怕是好過起來了�!�

    厘哥兒和李然這才放下心來。

    *

    張元知道自己中了秀才后,連忙來了秀水村去給自己哥哥喜哥兒報喜,一路上是喜悅交加,難掩激動。

    恨不得立刻將這好消息告訴自己哥哥。

    剛走到村子里,就遠遠聽見了一個老婦人難聽的罵聲,他在心里罵了一聲有辱斯文。

    結(jié)果離自己哥哥的婆家越近,越是聽的清楚。

    “你個狗日不要臉的貨!家里的銀錢都盡管被你丟了出去,便是我家金山銀山的也養(yǎng)不起你這等子敗家貨色,我呸!全是我家沒福分,攤上了你這個腌臜東西�!�

    里面的老婦人罵人越來越難聽,饒是張元聽過村里婦人罵嘴,也是沒聽過這般污糟的言辭。

    他站在門口遲遲未進,過了會兒,里面?zhèn)鱽砹诵÷暤泥ㄆ�,張元的拳頭捏的死緊,這老婦罵的是他的哥哥喜哥兒,從她的言辭里就能看出她罵喜哥兒不是一兩次了。

    自己哥哥竟然在家受這般侮辱,這等子委屈,怪不得有時候喜哥兒來私塾給他送衣裳吃食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卻從未提過這些。

    張元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將門砸的怦怦作響,里面老婦人的罵聲停下來了,“誰��!上門討債的不曾!砸壞了門,可別想走了!看什么看,還不快開門去!傻了不曾!”

    隨后門那邊就傳來了腳步聲,門開了,張元看見自己的哥哥喜哥兒眼睛紅腫,整個人精神萎靡。

    喜哥兒也沒想到自己弟弟怎么突然來了,他一向用功,都是在私塾上學到了深夜都還在用功,不荒廢一日的。

    “元兒,你怎來了?!”

    張元心疼自己哥哥受這等子委屈,一把推開他,往院子里沖,“你在家就這樣被這老婦辱罵?!若是我知道,定是早就帶你回家去的!”

    家里無人,弟弟還在讀書,他不在這里苦熬著,哪里有多余的私己補貼他讀書呢。

    喜哥兒抹了抹眼角,“我沒事的,倒是你怎地來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張元氣的眼睛通紅,拉著喜哥兒就要走。

    他的婆婆趙老婆子尖酸刻薄道:“走哪里去!喜哥兒是我趙家媳婦兒,當初花了八兩銀子取回來的!就是死也是我家的人了,你說走便走,哪有這么容易!”

    第76章

    這里是山秀村76

    因為這八兩銀子,喜哥兒一直在家里抬不起頭,趙家人覺得他就是賣進來的。

    張元冷聲道:“我哥哥在你們家磋磨受辱這些年,早就抵過了八兩銀子,他當牛做馬,便是天大的恩情也是還完了的,有你這等子惡婆子在,他有什么好日子過!”

    趙老婆子聽見他罵自己惡婆子,氣的喘氣兒,皺巴巴的臉擠作一團,倒三角耷拉的眼皮下透出兇狠的目光:“你家這破落戶,若不是當初我們趙家娶了喜哥兒,怕是你那病死的娘都沒錢埋,你這吃奶的小崽子也要餓死,如今倒是有能耐站我家來喘氣罵人了!”

    喜哥兒不想將事情鬧大,安撫自己弟弟道:“元兒莫說了,你顧著你自己就是了,我在這里還能過�!�

    張元再不忍心讓他在這里受這等惡婆子磋磨,“哥哥你只管跟我回家去,日后我們一起好好過兒,我只是能養(yǎng)著你就是了�!�

    喜哥兒還不知道他已經(jīng)中了秀才,“你讀書如何不用銀錢,我.....”

    張元道:“我已考上了秀才,待到不久便要去考舉人,我定是會為了你好好用功的,我們還用得著在這里受這氣么�!�

    秀才每月有兩錢俸祿不說,就是去衙門做吏人也是比旁人過的好的。

    聽到張元中了秀才,喜哥兒的淚水便一下落了出來,喜極道:“可是真的?!我弟弟好出息!這前程算是有了!”

    也不枉他這些年點燈熬油的繡帕子縫衣裳給他攢學費了。

    趙老婆子一聽這張家的還真考上了,一時也是氣焰下去了大半截,她這種泥巴地里出來的老婦一輩子沒什么大世面,連秀才老爺也不見過,骨子里天生對官身的人有敬畏,一時間也是有些怕的。

    張元抹掉自己哥哥的眼淚,對這惡婆子道:“我家哥哥絕不會再待你家了,日后有我照顧,莫想著休了他,只能和離,離書我自會寫好交給你們畫押的,若是你們不同意,我便同你們上官堂打官司就是!”

    喜哥兒聽了,激動不已,自己的日子可算是過出頭來了!

    趙老婆子哪敢再和張元對嗆,日后他若是再往上考,那便是真正的大官兒,能捏死她的,也只能悶悶的憋了氣,不敢再說話。

    張元便拉著自己哥哥大搖大擺的從趙家走出去,喜哥兒在出門子的時候,第一次將背挺的那般直,當年他進這家門的時候,都是彎著腰進來的。

    門口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喜哥兒摸了眼淚,情緒繁雜。

    張元拍了拍自己哥哥的手背,哪像是小哥兒的手,上面全是繭子和舊疤,他心里愧疚不已,此生定是要好好回報自己這個唯一的親人!

    “哥哥,抬起頭跟我回家去,咱以后活的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若是這家人還想來求你,便讓他們跪著來請你�!�

    喜哥兒點頭:“好,我們兩兄弟在一起,張家就一直在,日子有望了。”

    *

    葉溪在院子里灑掃時,就聽到院門兒外有人喚他,抬頭一看,是趙哥嬤。

    他連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開了門迎人:“趙哥嬤快進來屋里坐。”

    圓哥兒帶著自己弟弟張元站在籬笆墻外,張元對葉溪行了個讀書人的禮,倒整得葉溪有些不會了,連忙低了低頭,還了個禮。

    趙哥嬤拉著葉溪的手笑道:“我要跟我弟弟走了,走之前來你家院兒特意跟你道別�!�

    葉溪笑道:“剛聽說趙哥嬤的弟弟考上了秀才,大喜,恭賀趙哥嬤了!”

    趙哥嬤眼角濕潤,高興道:“他是個出息的,如今考上了秀才,是過出頭來了,把我一塊兒接回去,我也是不必再磋磨了�!�

    葉溪自是為他高興的,知道他日子不好過,苦苦熬了這些年,郎君也是個不向著自己的,是一點盼頭也沒有。

    “多謝你那天聽我絮叨了那么多話兒,我是很久沒找人說些心里話了,憋在心里難受的緊,瞧著你性子好,人又體貼,我才忍不住拉著你嘮話兒,你也是沒嫌我煩的。”

    若是旁人,怕是早沒性子了,那天他跟葉溪嘮過后心里也松快了許多。

    葉溪:“你愿意講心里話兒講與我,是看得起我呢,趙哥嬤,以后的日子好過著呢�!�

    趙哥嬤笑道:“是咧,沒想著就熬出頭來了,那天我婆婆賴我偷了錢,責罵的我是不想活了,我本是坐在井邊想投了井的,你不巧路過那里,遇上了狗,我才出來替你趕走的,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經(jīng)投井了,你又陪著我說話又陪著我找到了丟失的銀錢,我心里是感激你的,溪哥兒,你定是有福報的�!�

    葉溪心里一驚,暗暗抽了口涼氣,他竟不曾想自己居然無意間救了趙哥嬤,“那我也祝趙哥嬤你日后幸福和順,日子美滿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趙哥嬤便跟著自己弟弟走了。

    林將山幫著葉山放了魚苗回來了,回來拿鋤頭時,見自己夫郎在院兒里坐著折菜,臉上還掛著笑意,不禁笑著問道:“大哥今日放魚,夫郎很是高興呢�!�

    葉溪將折干凈的青菜丟進籃子里,笑道:“大哥家的事兒我高興,別家的事兒我也高興,總之這日子啊是能越過越好的,總是能過出頭來的�!�

    林將山被他說的迷迷糊糊,葉溪便將趙哥嬤的事兒說了一遍。

    “夫郎心善,為人好,這才誤打誤撞幫了趙哥嬤一次,也算是積累的福報了,日后定是要享福的�!�

    葉溪用竹簽把涮著鍋,笑道:“我可不就在享福么,嫁了你不說,如今地也有了牛也有了�!�

    林將山從背后摟住自己夫郎,“那我得多攢些銀子再買些地,讓夫郎更高興!”

    *

    春闈的榜單出來后,張貼在縣衙門口,大紅色的紙張用黑色墨汁,濃墨重彩的寫著考上秀才的名單。

    方圓十村八鎮(zhèn)讀書的學子不過一百余人,考上秀才的那更是廖廖數(shù)人,一眼看去就望到了頭。

    曹斌擠進人群里,在榜單前看了數(shù)遍,恨不得將紅紙看穿了,也沒瞧見自己的名字。

    他咬著牙,不敢相信,自己怎會沒有考上秀才!他自詡文章作詩皆為第一,哪點不好,竟沒有考上,反倒是同在一個私塾的窮人張元考上了!

    越想越不服氣,跟他一起吃喝玩樂的富戶公子知道了,上前勾肩搭背安慰他:“是這次的考官有眼無珠不識人,不懂得曹兄的才華,曹兄何必掛在心上,跟我們喝酒去,下次再考就是了,那張元也是走了狗屎運,竟考上了,他定是不如曹兄的!”

    曹斌聽了這番話,心里也是這樣覺得的,他只是覺得自己最近運勢不順的很,先是娶了家里那個母老虎,又是被訂過親的溪哥兒劃了臉,回去差點沒辦法交代,又是撞鬼暈在了亂墳崗,現(xiàn)下又是考不中秀才,真真是哪里都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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