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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81章

    辦公室的一個角落里,厚厚的幾大摞作業(yè)本將這個角落隔絕起來,一個瘦小的男人低著頭批改著作業(yè),他的背拱的很彎,眼睛離本子非常近,一點點在學(xué)生的作業(yè)上細(xì)心的挑出錯誤,并且在旁邊寫上注釋和正確的答案。

    顧瑜推門走了進(jìn)來,站到他的辦公桌前,半天發(fā)現(xiàn)男人似乎不會主動發(fā)現(xiàn)自己,無奈的開口說道:“韓老師,一會兒語文組要開小會,下班先別走啊�!�

    韓予低著頭,好像沒聽到一樣依然專注的在本子上勾勾畫畫,不理面前站著的人。

    顧瑜輕輕蹙起秀氣的眉,纖細(xì)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敲,聲音提高了一些:“韓老師,韓老師?韓予!”

    “��?誰?什麼事?”

    韓予似乎剛剛被驚醒一樣,茫然的抬起頭,有些無措和緊張,推了推眼鏡,仔細(xì)瞇著眼睛看著來人,把眉間細(xì)微的紋路擠得更深刻,認(rèn)出是顧瑜後才松了口氣,緩緩問道:“……顧老師?……不好意思,剛剛我沒聽到,……你說了什麼?”

    看著男人這副樣子,顧瑜不由輕輕嘆口氣,重復(fù)道:“剛剛看到張主任,他說一會兒語文組要開小會,讓我通知你先別走�!�

    韓予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到了信息:“……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完,又低下頭去,絲毫沒有跟顧瑜多聊一些的意思。

    “……韓予,你……總是這樣,真的不行�!鳖欒た粗致耦^在本子里的男人,咬咬唇,忍不住第無數(shù)次道出內(nèi)心的擔(dān)憂:“我不知道6年前你遇到什麼事……可是,到現(xiàn)在你都出不來,這樣真的不行……我很擔(dān)心�!�

    “……擔(dān)心我做什麼……?”韓予推推眼鏡,短促的笑了兩下,拿著紅筆的手在廢紙上畫著無意義的亂線,“……我挺好的……”

    顧瑜失望的搖搖頭,他還是不愿告訴她六年前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不忍心再逼迫瘦的可憐的男人道出不愿回憶的事情,顧瑜又囑咐了他兩句千萬不要忘記開會的事,轉(zhuǎn)身去通知別人開會的事。

    不是不擔(dān)心韓予,不是不想知道六年前這個人消失的那幾天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可是只要一提起六年前這三個字,他就立刻會變了臉色,一副回到噩夢中的樣子,這樣的男人太可憐了,她不忍心逼他。

    又想起六年前韓予消失的那幾天,顧瑜努力想找出蛛絲馬跡,推測出他究竟在那幾天發(fā)生過什麼,可是

    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想到了,毫不意外還是沒有絲毫頭緒。

    跟學(xué)生不一樣,開學(xué)前幾天的時候老師就必須每天到學(xué)校開始準(zhǔn)備工作了,韓予作為新上任的班主任,更是每天早早就到學(xué)校,了解各種工作。他消失的前一天離開學(xué)校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異常,第二天就不再來學(xué)校了。

    因為是開學(xué)前核對成績的忙碌期,她忙的焦頭爛額,得知韓予請了假也沒有時間去探望他,這是讓她最後悔的一件事,明明下班後有時間去看看他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卻因為太累而一直延後。

    誰知等到再次見到韓予,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

    韓予一直給她的感覺,是很溫和的一個人,雖然有些內(nèi)向,跟人相處的時候會很靦腆,跟陌生人說話會緊張到結(jié)巴,整體來說還算是正常。她甚至是有些欣賞男人這樣的老實的,畢竟現(xiàn)在的社會,是個男人都有些花花心腸,只有他由外而內(nèi)是真實的,不含一絲偽裝。

    可是這樣有些內(nèi)向,卻很溫暖的男人,在消失了幾天後,再也沒有看到了。

    時間對於顧瑜來說并不長,也只有三天而已,但是她總覺得對於韓予而言,那三天一定過得非常艱難,以至於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簡直嚇了一大跳。

    幾天不見,終於來上班的韓予一來就是辭去了班主任的職務(wù),原因是身體狀況不好。這個理由很充分,以他的樣子,即是說沒有生病也不會有人相信。

    槁木死灰,這是顧瑜看著韓予唯一能感覺到的。一種絕望從這個男人身上透漏出來,所有的生機從他身上消失,就像一個木偶一般。皮膚透出病態(tài)的蒼白,短短幾天就瘦到雙頰凹陷下去,走起路來也有些跛。

    這些外在的變化還不算什麼,真正讓她擔(dān)心的,是韓予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遲鈍。

    跟他說話,半天才會有反應(yīng),走路也慢吞吞,跟人交談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站的很遠(yuǎn),隔開一段距離,視力也變得很不好,即使她從身邊走過,他也不會發(fā)現(xiàn)。怎麼說呢,感覺像是把自己半封閉了起來,避開與外界的接觸,從不和人主動交談,只有面對自己的學(xué)生時才會恢復(fù)一些真心的笑容。

    而不管怎麼問男人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他都閉口不言,滿臉的痛苦,似乎一開口,整個人就會破碎成千萬片。

    久而久之顧瑜也不再多問,而且,那時她雖然也擔(dān)心,但是總抱著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時間一長就會忘記的心態(tài),以為這個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恢復(fù)正常�?墒撬e了,韓予非但沒有恢復(fù)到以前的樣子,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死氣沈沈,如果不是課講得好,這樣一個心理明顯有問題的老師,早就被辭退了。讓她來通知韓予開會,也是因為沒人想跟他接觸,都覺得多說一句話就會染上晦氣。

    顧瑜揉揉眉心,心里一片擔(dān)憂,明知道韓予這樣頹喪下去不行,卻沒有一點解決的辦法。──如果有辦法,怎麼還會拖了這麼多年?

    更何況如果再多管他的事,家里那個又要發(fā)火了。

    想起結(jié)婚三年,依然跟個孩子一樣善妒的丈夫,與每次來接她下班時對著韓予明顯的敵意,她不禁又覺得頭大了一圈。

    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第82章

    到了下午放學(xué)的時間,是學(xué)校最擁擠的時候。學(xué)生們都離開學(xué)校,門口有等著接他們放學(xué)的家長,教師們也下了班,趕著回家做飯,所以大門前格外擁擠,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孩子們在學(xué)校憋了一天,終於等到放學(xué)的時間,像被關(guān)了一天終於可以放風(fēng)的小鳥一樣,歡呼雀躍著向?qū)W校外跑去。有家長來接的,在人群中找到他們,拉住他們的手撒著嬌乞求買些小零食。而離家近,沒有父母接送的,也三三兩兩結(jié)著伴回家。

    頭頂上帶著的黃色安全帽和脖子上系著的紅領(lǐng)巾,像兩道跳躍的火焰,千萬條連接在一起,連接成一片生命的活力。

    韓予坐在椅子上,拿著保溫杯,用里面的熱水溫暖冰涼的手,透過窗戶愣愣的看向校門口。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他也曾經(jīng)站在學(xué)校門口,懷著期待的心情,等著某個少年的出現(xiàn),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

    可是現(xiàn)在,不論在哪里,都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了。

    辦公室里的人越來越少,沒有誰愿意在工作一天後再自我加班,漸漸地辦公室里只剩下了韓予一個人。他從來不會準(zhǔn)點下班,當(dāng)所有人帶著一天的疲憊回家時,他依然伏在桌邊,做著不知道從哪里多出來的工作。等到天黑下來,校園里安靜下來,才拿著包慢慢離開。

    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不喜歡跟人交談。

    ──但是卻害怕一個人,每天一個人拖到最後再走,即使為了避開擁擠,是因為不想回到那個陰冷的家。

    沒有人跟他說話,會在早上的時候問他吃什麼,會板著臉教育他不許在電腦前坐太久。即使一天不吃飯也不會有人來關(guān)心,生了病即使死掉大概也沒人知道�?諘绲姆块g里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別人。

    好像曾經(jīng)有過的家的溫暖,全部都是假相,在以噩夢收尾後,又回到了現(xiàn)實,所謂的少年只不過是他的臆想而已。

    韓予手指不自覺的握緊已經(jīng)涼透的水杯,嘴角苦澀的勾了一下──如果全部是假的也不錯,至少,最後那場報復(fù),也不會是真的了。

    天已經(jīng)漸漸黑下來,校門口人群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趕向自己的家進(jìn)行一天的休息,韓予這才站起來,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拿著公文包鎖了門離開。

    學(xué)校里幾乎看不到人影,走在空曠的走廊里,腳步聲都會傳很遠(yuǎn)。他瞇著眼睛辨識著階梯,以防自己踩空,等慢慢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卻聽到身後還有一個腳步聲跟來。

    遲疑的轉(zhuǎn)過頭,果然看到一個身影也剛剛下樓,瞇起眼看了半天也沒看清對方的臉,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老師,只好轉(zhuǎn)過頭,接著向外走。

    “等等!韓老師,等等!”

    原來真的是認(rèn)識的。

    心中有些緊張起來,還沒轉(zhuǎn)過頭應(yīng)承對方,就被拉住了手臂。

    韓予陡然睜大眼睛,被拉住的地方汗毛幾乎都要豎起來,條件反射一揮手臂,就把對方的手甩了下去。等到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很不禮貌時,抬眼一看,居然是語文組的張主任,有些無措的道起歉。

    “……張主任,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主任明顯臉色很不好,韓予低著頭,揉揉自己被拍到的地方,語氣十分沖:“韓老師,你怎麼還在學(xué)校?既然在學(xué)校為什麼曠會?”

    “曠會?”韓予茫然,“什麼會?”

    “還問什麼會?!”主任火了,“今天放學(xué)不是有語文組小會嗎?別告訴我是顧老師沒告訴你,你說你這都是第幾次了?記性不好那個本子記上啊!”

    韓予這才恍惚想起來,顧瑜的確中午的時候來找過他說這件事,只不過她突然提起六年前,讓他一下午都心慌意亂,完全忘記了開會這件事。

    “對不起,對不起……顧老師跟我說了……是、是我自己忘了……”

    他拱著背,不住的哈腰道歉,瘦骨嶙峋的身體在夕顏微弱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可憐,額頭都有汗?jié)B出來。

    張主任看到他這副樣子,怒火降下來,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在學(xué)校里呆了二十多年了,韓予剛來就是他帶的,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靦腆青年的變化?雖然心里覺得可惜,也同情他當(dāng)年不知出的什麼事被打擊成這樣,但是工作畢竟是工作,如果總是這樣,也會讓他很難看。

    “……小韓吶,我也知道你不好過,雖然不知道你因為什麼變成這樣,……可是這麼下去真不行。你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麼,學(xué)校那邊對你這幾年的狀態(tài)很不滿,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這麼蕭條,如果你再這麼不上心……我也保不了你了�!�

    韓予一邊聽著,一邊木木的點著頭,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慌張?zhí)痤^,道:“……主任,沒有下次了,我改……我需要這份工作……”

    “成了成了,”張主任一副頭疼的樣子擺擺手,“下不為例,再有下次絕對不姑息你了,走吧,趕緊回家去吧~”

    確信自己這次的錯誤不會影響到工作後,韓予松口氣,接連道了幾次謝後,才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是真的擔(dān)心會失去這份工作。倒不是為了那些工資,衛(wèi)訶走了以後寫稿所得完全足夠他一個人的生活,只是如果不讓自己忙起來的話,對著空蕩蕩的家,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都是個問題。更何況,他舍不得自己的學(xué)生,只有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些活力。

    簡直像個妖怪一樣,可憐巴巴的企圖從別人身上分到點溫暖。

    韓予心里諷刺著自己,低頭抱緊公文包遛著墻根走著,路上買了一袋青菜,回到家簡單的翻炒兩下,就著早上剩下的冷米飯吃了下去,打發(fā)掉了晚餐。

    換了睡衣進(jìn)臥室,把燈全部打開,對著床上溫柔的笑著:“小訶,今天爸爸又做錯事了,主任說再有一次就把我辭掉了。你說爸爸是不是很沒用……?”

    沒有人回答他,他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把床上的東西抱在懷中,沈沈睡去。

    而他懷里的,只是一個長得很奇怪的破舊殘缺的布娃娃,類似於熊。

    第83章

    低沈的喘息,濕滑的唇舌,以及在全身肆意游走的手指。無邊的黑暗,被撕裂般的疼痛,以及被最重視的人傷害的絕望。

    幾乎讓人窒息的吻,一刻不停

    的糾纏著他的唇,被綁住的身體絲毫無法行動,只能大敞著雙腿承受那個人狂猛的進(jìn)攻,幾百下,幾千下,一次有一次,仿佛沒有盡頭的折磨,讓他幾乎要崩潰。

    疼,疼,疼。

    疼的似乎全身的骨架全部都拆掉重組,恨不得直接死掉。

    電影倒帶一般的一遍遍重復(fù)播放,噩夢似乎永遠(yuǎn)也走不到盡頭,為什麼天還不亮?為什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為什麼這場刑罰還沒有結(jié)束?

    明明是最親密的行為,為什麼帶來的只有痛苦?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他?

    因為背叛。

    ……背叛?

    背叛……是啊,他背棄了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那個人的約定,親手將他推離了這個家,所以他在臨走的前一天,用這種行為來報復(fù)他,侮辱他……

    然後……就這麼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他想起來了,距離那個人離開,已經(jīng)過了六年了。而現(xiàn)在,只是一場永遠(yuǎn)都無法逃出的噩夢而已。

    依稀有了自己在夢中的覺悟,他努力想讓自己醒過來,可是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依然是如最可怕的那一晚般的黑暗。

    快醒,快醒過來。這是夢而已。

    身體依然被撕裂般的劇痛包圍著。

    太疼了,不能再睡了!

    律動還是沒有停止。

    絕望一點點蔓延出來,他有了死在這場噩夢中的覺悟。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而已,那個人終於停止了這場刑罰。迷蒙中溫柔的擦拭,額頭的輕吻,似乎并沒有怨恨的味道。

    他迷茫,混亂的夢境讓他無法辨識這是怎樣的感情,只是在少年離開的時候,手指忍不住輕輕掙動,想拉住去意已決的那個人。

    即使……被這麼對待,還是不希望他離開。

    可惜,不論現(xiàn)實,還是這個被做過無數(shù)次的夢,都沒有拉住他。而夢,這時候也差不多該醒了。

    為了又一次與少年的分別,控制不住眼淚滑了下來,然而奇特的是,這次竟然沒有因為哭泣而從夢中醒來,昏昏沈沈的介於似睡非醒時,少年竟然又折了回來。

    這是六年中無數(shù)個掙扎在這個夢中時,從不曾遇到過的事。

    來不及為這以外的發(fā)展而慶幸,手就被握住,微涼的唇,與滴落在手上的熱燙的液體……是什麼?

    那個人,帶著哽咽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直覺那句話非常重要,他蹙緊眉,竭力想聽清那每一個字,莫名的噪音卻響徹他的耳膜,讓他再也聽不到什麼。

    茫然的睜開雙眼,天花板上開了一夜的燈依然忽閃忽閃的亮著,叮咚叮咚的聲音不依不饒的透過臥室門騷擾著他,回了半天神,才意識到是有人在按門鈴。

    擦干眼角還殘留的水漬,韓予慢慢起身,拖著幾乎掉光毛的拖鞋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兩名少年,雖然在過了六年後,都已經(jīng)成長為了大、小男子漢,但是一個因為長了一張娃娃臉,一個性格長不大的原因,除了身高抽長不少,卻都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在甫一打開門的瞬間,韓予有種時光逆流的錯覺。

    也是六年前,在混亂的一晚過後,打破了禁忌,讓彼此背上背德罪名的少年消失不見,而他則因為各方面的原因,一病不起,發(fā)起了高燒。

    那時真的是感覺生命將要走到盡頭一般。一天多沒有吃東西,因為全身疼痛到無力行動,隨後洶涌而來的就是高燒不退,在燒到昏迷的時候,那種無所歸屬的感覺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變態(tài)般的癖好,連出生本身都是一場罪惡的人,居然還破壞了對唯一重要的人做出的諾言,更不要提居然與自己兒子做下了罪孽般的性事。

    如此失敗的一生,竟然覺得就這麼解脫了也無所謂。反正小訶再也不會回來了,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

    就在他昏昏沈沈的等死時,門口傳來了門鈴聲,本來不打算理會,拖著等門外的人自己走,居然會一直按個沒完。撐著已經(jīng)快達(dá)到極限的身體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就是靳奕辰。

    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對這個孩子說些什麼,因為下一秒他就昏了過去,等到恢復(fù)意識後,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里,正在輸液,身邊守著的就是靳奕辰和吳瀟。

    很久之後,靳奕辰才提到那天的事情:

    原來韓予暈倒後,靳奕辰想把他帶回床上,卻因為年紀(jì)太小根本扛不動他,這時候吳瀟來找衛(wèi)訶,看到一個瀕危的大人一個哭泣的小鬼,二話不說背起韓予打了車就去了醫(yī)院。所幸檢查完畢只是因為著涼和受了驚嚇,外加有些營養(yǎng)不良,輸了幾天液就出了院。

    看起來很兇惡的哥哥,其實人還不錯。這是他對吳瀟的評價。

    韓予根本沒有認(rèn)出吳瀟就是和衛(wèi)訶打過架的少年,那時他臉上顏色太豐富,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樣貌。吳瀟也沒有說破,只問了衛(wèi)訶在哪里,他是來給他送工錢的。他才明白衛(wèi)訶放假根本不是去玩,而是去打工了。想到那天晚飯時少年說的“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會賺”,再想到夜晚驚醒後的那場暴行,忍不住當(dāng)著兩個孩子的面,無聲痛哭。

    身體的傷會康復(fù),記憶卻不會隨著傷痕的消失而被抹去。

    從那以後,韓予變得更怕陌生人,害怕身體上的接觸,怕熱鬧,怕孤獨,怕黑,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把臥室所有的燈都打開,就像一進(jìn)入黑暗,那一天的事情會重演一般。

    靳奕辰倒是很細(xì)心,似乎能看出韓予不喜歡家里太冷清,經(jīng)常會打著讓他輔導(dǎo)學(xué)習(xí)的名義來陪陪他。偶爾吳瀟也會過來,因為韓予做飯很好吃,這比他在家里對著保姆們吃飯更讓他舒心。

    無效和靳奕辰看起來關(guān)系不好,見面就會吵架,但是小升初的時候靳奕辰卻考到了初陽中學(xué),而吳瀟因為體育特長順利的升上本校直屬高中,兩個人從此成了師兄弟,來找韓予也會相約一起來,就像今天這樣。

    只不過,這次還帶了點別的目的來。

    第84章

    兩個少年并排坐在沙發(fā)上,因為都是熟人了,靳奕辰徑自去飲水機處倒著水喝,反而是吳瀟有些心虛似的在沙發(fā)上不停變動姿勢,亂揉著頭發(fā),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韓予有些看不下去,主動問道:“……有什麼事嗎?”

    吳瀟搓搓手,滿臉的尷尬:“恩……韓叔……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小事……”

    “……小事?”皺眉想了想,然後不太贊同的搖了搖頭:“……又闖禍了嗎?”

    “……啊,其實也不是大事,其實就是……”

    吳瀟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也沒有說出所以然,靳奕辰把被子放到茶幾上,坐到韓予身邊,在發(fā)現(xiàn)他身體不自覺的有些僵硬時,不著痕跡的起身坐到對面吳瀟身邊,乖巧的笑道:“老師,其實沒什麼大事,瀟哥只不過又跟別人打了一架而已。”

    “你這說的什麼屁話!”吳瀟頓時不爽起來,大手拿起沙發(fā)上的靠枕,不輕不重的拍了靳奕辰兩下,“小兔崽子,你這麼說意思是我的錯唄?”

    “……怎麼可能,”靳奕辰笑著躲閃,等吳瀟出了氣,才正色道:“……當(dāng)然不是瀟哥的錯了,那個人太可惡了,居然看瀟哥跑的比他快,就撞他�!�

    這樣解釋的話,韓予就明白了。

    現(xiàn)在吳瀟已經(jīng)高三了,他是走體育特長的,但是因為文化課總是跟不上的原因,已經(jīng)復(fù)讀了好幾次。

    這次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來面對高考的,所以對於自己的成績非常在乎,不論是文化課還是專業(yè)訓(xùn)練,都經(jīng)常會做練習(xí)。他人高腿長,奔跑起來就像一只豹,一般來說第一十拿九穩(wěn)�?墒且呖嫉牟恢皇撬蝗耍灰求w育特長生都是競爭對手,可能就是有人受不了他專業(yè)成績好,才故意找茬吧。

    可惜挑事也找錯人了,吳瀟現(xiàn)在雖然不在跟社會人士鬼魂,踏踏實實的做個學(xué)生黨,但是骨子里還是帶些匪氣的,偶爾會覺得身為男人不打一架會手癢,他不會去找別人的事,但是如果有人找他的事,絕對不會手軟,不干個昏天暗地不停手。認(rèn)識他的人都會顧忌不招惹他,而今天這個人,大概就是不明狀況才貿(mào)然出手的吧。

    “混蛋,他還想把我絆倒呢,只不過大爺我一腳就踩上去了,想暗算我,早八百年呢!”吳瀟大手大腳的靠坐在沙發(fā)上,諷刺道:“敢惹我,我抽的他連他爸都認(rèn)不出來!”

    “是啊是啊,”靳奕辰笑瞇瞇的看著吳瀟一副山大王的摸樣,接著說道:“要是讓吳伯伯知道你有跟人打架,估計也會把你揍到他也認(rèn)不出來吧……”

    吳瀟一下子泄了氣。

    他家那老子,要是知道這件事,別管是誰先惹得誰,反正揍一頓再說,現(xiàn)在能救他的只有韓予了。

    雙手并住做出乞求狀,吳瀟眼巴巴的看著韓予,“……韓叔,幫幫我吧~~~反正你都幫過我好幾次了,我們老師都認(rèn)識你,你就聽他念叨幾句,不然我就死定了!”

    韓予無奈的笑笑,對於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沒有辦法,他的確已經(jīng)算是資深“包庇犯”了。

    吳瀟年少輕狂,脾氣火爆,雖然現(xiàn)在有些克制了,還是不夠沈穩(wěn),經(jīng)常惹得老師請家長,他自然不敢跟吳建國說,只能讓韓予冒充自己舅舅出馬,就算事後也難免會被嘮叨一下,但是比起拳腳教育來說讓他舒服多了。

    而韓予也是因為對吳建國教育孩子的方式不贊同,才一次次給吳瀟收拾爛攤子。

    他推推眼鏡,說道:“你上次求我的事後,可是跟我保證是最後一次了。”

    “這次!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而且那個混蛋根本就沒受什麼傷,我們老板就要請家長,太過分了!”吳瀟信誓旦旦的做著不知第幾次的保證,提起班主任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

    “是啊,”靳奕辰在旁邊幫腔道:“那個人根本沒受什麼傷,只不過被打出鼻血,眼睛青了一塊而已。瀟哥人好,沒打腿,不然他連特招都別想考了�!�

    “……就是就是!換了老子以前,絕對廢他一條腿!”吳瀟點頭附和,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頭,轉(zhuǎn)身去掐靳奕辰的臉:“……嘿,你這是幫我說話還是陷害我呢?我在學(xué)校這麼罩你,還總跟我作對,是不是找打呢?”

    “啊�。『脵M(疼)……”靳奕辰閃著水光粼粼的大眼睛看著韓予,“偶豁的素俗話(我說的是實話)……”

    “還敢說�。俊�

    吳瀟干脆兩只手一起捏了上去,左揉右掐的,把靳奕辰白凈的小臉掐的腮邊一片緋紅。他玩上癮來,樂不可支的看著一臉乖巧的少年任他揉圓搓扁,手中的觸感既滑又嫩,讓他幾乎愛不釋手。

    “老蘇(老師)……欺乎棱(欺負(fù)人)……”

    可憐的乖巧少年被掐的連話都說不利索,眼里都快溢出淚水了,可憐巴巴的等韓予救自己。

    “行了,不要鬧了,再鬧我就不去了�!表n予嘆口氣,過了一會兒,也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因為噩夢而黯淡的心情好了許多。

    也只有在這兩個少年來的時候,這個家才少些壓抑。

    “太好了!韓叔!我愛死你了!”吳瀟松開手,跳起來猴子一樣的歡呼。

    “愛?韓叔才不愛你呢,他最喜歡我。”靳奕辰揉揉自己的臉,嘟著嘴道。

    “不過沒有下次了,”韓予收起笑容,“再有下次,我就真跟你爸爸說了。”

    “切,跟他說不就是挨頓揍嗎,哪有這麼對自己兒子的,真說不定我也是撿來的呢,衛(wèi)……”吳瀟撇嘴。

    “瀟哥!”

    靳奕辰皺眉打斷吳瀟的話,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韓予,果然,剛剛才有些血色的臉現(xiàn)在又黯淡起來。他有些責(zé)怪的看向已經(jīng)噤聲的吳瀟,卻不知道怎麼挽回這樣的局面。

    房間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第85章

    六年前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靳奕辰和吳瀟并不清楚,只知道衛(wèi)訶其實連韓予的干兒子都算不上,只是撿來的孩子,親生父親出現(xiàn)後把他帶走了。而韓予的病,也大概是因為失去自己的孩子打擊太大,所以這六年來,他們都盡力避免在韓予面前提起衛(wèi)訶。

    尤其是靳奕辰,他還記得,在那個冷面哥哥離開前的那段時間,還設(shè)計他跟韓予吵了一架,一直對這件事心有內(nèi)疚,所以有事沒事總來找韓予,說些什麼事情逗他開心,以免他太寂寞。

    誰知道今天就偏偏有人一高興就得意忘形,居然提起不該提的事情。

    吳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看著韓予臉色不好,不安的坐回沙發(fā)上,然後感覺自己腰部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 彼D(zhuǎn)過頭,怒目看向身邊的小鬼,靳奕辰卻像什麼都沒做一樣,擔(dān)憂的看著韓予。

    訕訕的轉(zhuǎn)回頭,誰讓他做錯事了,掐一下就掐一下吧。

    韓予看著兩個少年因為一時口誤而拘謹(jǐn)起來,心里雖然有些難受,還是勉強笑著轉(zhuǎn)移話題:“……一下就到中午了,我去做飯,想吃什麼隨便說……”

    “真的?”吳瀟立刻又來了精神:“我想吃糖醋排骨!我去買排骨!”

    然後不等另兩個人有什麼反應(yīng),直接就沖出了門。

    靳奕辰頭疼的捂住額頭,無力的跟韓予道歉:“老師,不要怪瀟哥,他……腦袋太笨了……”

    韓予笑笑,搖搖頭:“不會,我怎麼會怪你們?”

    靳奕辰猶豫一下,不是很肯定的安慰道:“老師對衛(wèi)訶哥哥這麼好,他將來肯定還會回來的,不會永遠(yuǎn)都見不到的……”

    韓予垂下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過了一會兒,干脆用去做飯的借口一個人躲到了廚房里。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小訶回來。

    回來了又怎麼樣,已經(jīng)被打破的關(guān)系怎麼可能復(fù)原,他用什麼立場去面對小孩?爸爸嗎?他自己都覺得恥於說出口。有哪個父親會跟自己的兒子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會大張雙腿被入侵到身體最深的地方?

    可是,如果今後再也看不到的話……

    矛盾的心情讓他呼吸困難起來,打開窗戶深呼吸幾下,搖搖頭把那些雜亂的想法甩開,專心做起飯來。

    ──有什麼好糾結(jié)的呢?那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回來了。

    ***

    對於在校住宿天天吃食堂的靳奕辰和吳瀟來說,能夠在周末吃到韓予親手做的飯,是每個星期最幸福的事。兩個人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又陪著韓予呆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才起身回學(xué)校。

    韓予被再三提醒周一的時候不要忘記去初陽中學(xué),目送兩個少年離開,直到他們身影再也看不到,才關(guān)門回屋。

    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他回到臥室躺下休息。雖然一天都沒有出門,并且有兩個少年陪伴心里很踏實,卻還是覺得有點疲憊。

    手臂壓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拿起來看了一眼,破舊的丑娃娃正沖他古怪的笑著。

    一下想起早上醒來前做的夢,和以往都不一樣的結(jié)局讓他不自覺皺起眉來。究竟是什麼呢,最後那個人說的話?總覺得是一句很重要的話,可是卻想不起來了。

    苦苦思索很久也沒有結(jié)果,他忍不住緊緊抱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改了名字的布娃娃,輕輕喃喃道:“小訶……到底是什麼呢……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而此時的吳瀟和靳奕辰,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老師臉色不好,”靳奕辰皺眉看向吳瀟,“都怪你亂說話�!�

    “�。】�!我都道了好幾次歉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這不是一時口快了嗎!”吳瀟抓抓頭,訕訕的說道:“還有,少來教育我,小心我揍你!”

    “就知道動手,什麼時候有點腦子吧�!苯瘸焦郧傻哪樕祥W過一絲嘲笑,別過頭不屑道。

    “你小子!在韓叔面前裝的這麼乖,怎麼現(xiàn)在張牙舞爪的?”吳瀟三兩步追到靳奕辰身邊,把才到他下頜處的少年按住頭一通蹂躪,“也就韓叔相信你是個小綿羊了!”

    兩個人在黃昏的街頭打鬧起來,追追跑跑。吳瀟雖然打架厲害,卻是根本沒和一個孩子認(rèn)真,而靳奕辰從小有上防身課,個頭雖小動作卻靈活,誰也沒有吃到什麼便宜,玩累了才停下來。

    靳奕辰擦把汗,若有所思問道:“瀟哥,你說衛(wèi)哥還會回來嗎?”

    吳瀟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肯定的回答道:“會�!�

    雖然跟衛(wèi)訶做朋友的時間不長,甚至他可能根本就沒有把他當(dāng)成朋友過,但是他就是覺得,在那個冷漠的少年眼中,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韓予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跟衛(wèi)訶打架的時候,韓予被叫了過去,替高傲的少年低頭道歉時,自尊心那麼強的少年忍受著被冤枉的屈辱給班主任認(rèn)了錯,那時他才看出來,原來這個人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所以他愿意相信,衛(wèi)訶總有一天會回來。

    “可是,如果真的知道回來,六年來怎麼一次也沒有回來過?”靳奕辰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不要告訴我他沒有錢買機票,據(jù)說那個人還是挺有錢的呢,也許他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呢�!�

    吳瀟想反駁回去,他是真的相信衛(wèi)訶不會這麼丟下養(yǎng)父不管的,可是嘴太笨不知道怎麼給他辯解,煩躁的抓抓頭,大聲道:“別胡說了,他不是那種人!”

    靳奕辰也就是隨口一提而已,并沒有真的認(rèn)為衛(wèi)訶就是那種人,可是沒頭沒腦的被吳瀟一吼,看著這個大大咧咧的人這麼袒護(hù)那個一去不回頭的人,心底不知道為什麼就竄上來一絲火氣。

    “你倒是很向著他,那麼清楚他的為人,有本事你把他找回來,省的老師難受。”冷冷的瞥這人一眼,靳奕辰頭也不回的大跨步離開。

    “你這是什麼屁話?……喂!喂!你去哪!”

    看著在所有人面前都乖巧,唯獨總是跟他過不去的少年甩掉他離開,吳瀟有點氣堵,不明白這孩子突然之間的鬧得什麼脾氣。既然他想自己走,那就走得了,反正都是回學(xué)校,又不是不認(rèn)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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