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食腐的大蒼蠅“嗡嗡嗡”地亂飛，?陸言剛下飛機，迎面起碼撞上了3只。
他依然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非常崩潰。強忍著立刻返航的沖動，去免稅店買了帽子、口罩。又架好墨鏡、帶上手套。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因為陸言包裹的太嚴實，氣質(zhì)又太好，?再加上X市污染病防治中心派出的接機人員來自軍隊，穿著西裝。一時之間，很像是什么流量明星機場路透。
周圍不少人都掏出了手機。
天啟者的工作大多都有保密協(xié)議，并不適合被太多人知曉，工作人員頓時舉起手，連說了好幾聲“你們別拍了”！
不說還好，一說，周圍圍著的人更多了。
工作人員不得不帶著陸言從特別通道撤離，坐上了專車。
系統(tǒng)的聲音格外欠揍：[歐巴，給我簽個名吧！說真的，你要不要去娛樂圈出道，一天208萬不是夢，比你在總部干活掙得多。]
陸言不是很想理它。
他體溫低，雖然遮的很嚴實，8月的氣溫也高，但并沒有出汗。因此哪怕是在車內(nèi)，也沒摘下自己的防護設(shè)備。
隨行的工作人員十分尷尬：“抱歉，陸先生。從幾年前X市就這樣了�？偛颗扇藖砹藥状�，都沒找出解決的辦法。”
陸言：“是因為‘屠宰場’變成這樣的嗎？”
工作人員：“多半是的。其實也還好，屠宰場的污染源不具有傳染性。這么多年，說在X市，大家也沒見過。就是X市內(nèi)人口失蹤比例相對而言有些高……而且因為屠宰場的存在，X市迄今沒出現(xiàn)過第二例污染病案件。總體來說，治安還是非常好的。”
陸言覺得工作人員未免過于樂觀，興許是沒怎么見過污染物的原因。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不管對于人類還是污染物，其實都是同樣的道理。
哪怕X市能容忍屠宰場，屠宰場就能忍下X市嗎？
在屠宰場的眼里，X市也許就是自家的養(yǎng)豬場。偏偏生活在其中的人還渾然不覺。
亦或者，就算為此焦慮，大多數(shù)普通人也沒有別的辦法。
在陸言眼里。X市就像是建立在地震中心帶的高樓，隨時都有坍塌的風險。
他決定把這里的情況向總部多預(yù)警幾次，畢竟作為省會，X市人口也不算少。
車一路開到了X市的污染病防治中心。
核對過職工ID卡，指紋等數(shù)據(jù)后，陸言被帶到了防治中心最里面的醫(yī)療區(qū)。
許多天啟者的病都已經(jīng)和科學無關(guān)。在這里，常駐的醫(yī)生其實是科研所的研究員。
醫(yī)療區(qū)的布局讓陸言很是熟悉，和普通的醫(yī)院走廊沒多大區(qū)別。只是病房大門都換成了特殊的鐵門，進出門都需要工作人員的ID卡。
在病房里能隔離污染，一定程度上也能限制天賦能力使用。
陸言到的時候，第一研究所的科研員已經(jīng)等候多時。
這是一個面容嚴肅的老人，眉宇間的傲氣很重，顯然久居高位。
過去，第一研究所是13個科研所里當之無愧的第一，有著最悠久的歷史和最先進的科技，也為污染病防治做出了重大貢獻。
但現(xiàn)在，因為所長帶著01離開，其他科研員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尤其是在做實驗方面，受到的約束更多了。
不過，這種壓力暫時還在忍受范圍內(nèi)。
所長告訴他們，他想帶著獵犬進行新的實驗，但這項實驗沒有獲得總部批準。
他想讓獵犬的病變度突破100。
眾所周知，同樣的數(shù)據(jù)，總是污染物的攻擊力更強。
在過去，公維彬也做過一些實驗，給畸變?nèi)艘浦仓艺\的基因，讓他們的病變度超過100，并觀察其反應(yīng)。
事實證明，移植過“狗”的基因后，這些污染物都沒有對主人表現(xiàn)出攻擊性。這證明污染物其實和其他動物一樣，都是可以馴化的。
這個實驗結(jié)果，讓第一科研所的科研員們，都看見了新的希望！
公維彬認為，“天啟者”也會一樣。而且相較于畸變?nèi)耍靻⒄邠碛懈鼜姶蟮淖灾屏�，去克制�?nèi)心的欲望。
只是這個提案獲得了總部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對。以至于不斷擱淺。
“想取得進步，不可能毫無代價�！惫S彬震聲道，“我們追求的是真理！我們相信的是數(shù)據(jù)！”
“這些因循守舊、不知變遷的人！以現(xiàn)在污染增長的速度，人類很快會被淘汰！天啟者很快也會被淘汰！只有污染物才能對抗污染物！”
“我自愿成為這個被犧牲的人！——歷史會證明，我們才是對的�！�
“這次，我要帶著獵犬離開，完成這項實驗。你們不需要幫助我，和其他人一起聲討我就對了。第一科研所，向來都是人類文明的燈塔！”
他離開的那天，第一研究所內(nèi)充滿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
……
陸言打量著這個科研員。他叫魏成武。
對方也打量著他，雖然只是普通人，魏成武氣勢卻毫不示弱。
在第一科研所，他切過的天啟者，比陸言見過的天啟者都多。
系統(tǒng)掃了他一眼：[魏成武，第一科研所課題組組長。公維彬的忠實追隨者，參加過多起人體改造實驗，并在世界各地收集還未完全病變的低序列天啟者作為實驗體。認為天啟者和污染物一樣，都是怪物。是個極端鷹派份子。]
防治中心的主任賠笑道：“陸先生。這是第一研究所的高級科研員，魏成武老先生。也是目前負責07的科研員。”
陸言微微點頭，沒有多余的表示。
魏成武有些不悅：“雖然隸屬不同部門，但我是高級科研員，是高級職稱。你才C級吧，只是中級職稱�，F(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一點禮貌都沒有？”
大多時候，陸言都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
但不代表他不會說話。
陸言轉(zhuǎn)過身，道：“失敬，原來是高級科研員。我協(xié)助解決過兩起A級事件，一起B(yǎng)級事件，兩起C級事件，大約相當于間接救了十萬人性命。不知道您為人類做出過什么貢獻？”
魏成武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這能一樣嗎？我們科研人員的確不上前線，但發(fā)明了污染物融合手術(shù)，天啟者特效藥等等，從源頭解決污染病問題，這就不算貢獻了嗎？”
“這是所有研究所的貢獻，我從不否認這些貢獻。有些成就甚至稱得上偉大�！标懷暂p聲細語地回答，語氣很是溫和，“但是，這些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
主任被兩人夾槍帶炮的對話嚇得冷汗直流：“陸先生，魏博士。我們還是先去看07吧�！�
魏成武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陸言眉心微蹙：“他也要去？我不喜歡在使用天賦的時候，被奇怪的人圍觀。”
主任倒抽一口氣：“魏博士是07如今的負責科研員……”
“我是他的科研員！”魏成武氣血上涌，口不擇言道，“你算老幾？！你就是個免費的血包！07中途出了問題，你付得起責嗎？！”
陸言的面色沉了下來，他轉(zhuǎn)身，詢問：“在科研所的研究員眼里，治愈系天賦者就是血包，是嗎？”
王主任覺得，這已經(jīng)是他招架不了的場面了。
他道：“兩位先別吵，大家都是在為人類未來而奮斗。這樣吧，我先請示一下總部�？纯纯偛吭趺礇Q定……”
說著，王主任打開了自己的傳呼機，一鍵呼叫總部。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的�！蓖踔魅卧谧呃韧�，聲音陸陸續(xù)續(xù)，“陸先生說，如果魏博士在一邊旁觀，他就放棄對07的治療；魏博士表示自己一定要旁觀�！�
幾分鐘后，主任回到了現(xiàn)場。
他看向了魏成武，不斷鞠躬抱歉：“對不住魏博士，07的病變度已經(jīng)很高了。當初也是因為科研所沒有辦法，才找治愈系的天啟者幫忙。您說是吧？”
結(jié)果不言而喻。
魏成武的表情更差了。然而他身前，幾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擋在了他和陸言之間。
主任對著陸言道：“陸先生，請跟我來�！�
在路過魏成武的時候，陸言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走過去，彎腰，摘下墨鏡，在魏成武耳邊低聲道：“老而不死是為賊，明白嗎？離我的病人遠點，雜種�！�
【天賦111-譫語】
*
魏成武耳邊是一陣嘈雜的聲響。
他只能看見陸言的唇齒張合，似乎說了什么，只是完全沒有聽清。
但魏成武直覺認為不是什么好話，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一開始，這噪音不算大。甚至很細微，不仔細聽的話，一點感覺都沒有。
魏成武走出防治中心，獨自回到員工宿舍，準備思考07的后續(xù)改造。
他伏案寫作，耳邊的噪音逐漸變大，混亂無序，宛如魔鬼的絮語。
魏成武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沒有覺醒天賦。也許是這個原因，又或者是本來精神不正常。他對譫語的反應(yīng)格外劇烈。
魏成武的精神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和茫然中，嘈雜刺耳的聲響，讓他忍不住痛苦地捂住耳朵。
血從魏成武的鼻子和耳朵里溢了出來。
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了人生中最痛苦的經(jīng)歷——27年前，在實驗室做實驗，因為操作不當，他不慎被變成污染物的天啟者咬斷了手臂。
那個該死的污染物，他不過就是沒有打麻藥直接開膛罷了。反正天啟者本來就不需要麻醉。
魏成武想起了自己今天的遭遇，內(nèi)心突然間充滿悲憤。
他為污染病奮斗了一輩子，居然遭到了如此不公的待遇。以至于陸言都可以騎在他頭頂，作威作福！
魏博士在瞬間覺得自己的一生過于失敗，簡直生無可戀。
于是，魏成武在朋友圈內(nèi)發(fā)了一條遺書，表達了自己對總部態(tài)度的失望，和對人類未來的失望。
隨后他打開窗戶，一躍，從宿舍樓頂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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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111-譫語：使生物的精神陷入混亂中，出現(xiàn)不良反應(yīng)，有個體差異（部分極端情況會選擇自殺結(jié)束痛苦）。
大概類似于克總耳語（被拖走）
第64章
、064
64七流
陸言站在門前，?靜靜等待著工作人員幫他打開病房大門。
系統(tǒng)在和他嘮嗑：[天啟者的天賦的確有遠超旁人的力量，也不外乎普通人總是對此感到恐懼。]
[那個魏成武……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你這一句下去，?多半會死。自殺。]
陸言思考片刻：“那可真是不幸�！�
他的語氣里既沒有惋惜，也沒有后悔；只是平平淡淡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系統(tǒng)不再言語。
打開門后，里面并不是病房，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每過那么幾米，都會有門禁。
主任遞上了07的病歷：“陸先生，07的病變度已經(jīng)很高了，但一向沒有攻擊性。而且我們會有特別的保護措施。所以您不用擔心，?病房里很安全。”
陸言低頭看向手中薄薄的一張紙。
實驗體07（姓名：宗炎）
天賦：42-業(yè)火
靈力閾值：7200
病變度：98.7
病變方向：碳化
不過，系統(tǒng)給出的資料卻是另一份。
[啊，?天賦是519信號干擾，?業(yè)火不見了，?這表還沒更新呢。]
陸言疑惑：“為什么會不見？”
[當然是被偷走啦。]系統(tǒng)嗤笑道，[偷走啦，?他的人生，他的理想，?他的一切……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殼。真是，?絕望又漂亮的靈魂。]
“這個病變度已經(jīng)相當危險了，?”主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如果治療失敗，?我們只能考慮送去第十二研究所。”
第12研究所，傳說中的天啟者安樂死中心。
陸言微微點頭。
在打開重重關(guān)卡后，兩人終于走到最后一扇房門前。
主任拉開門，道：“陸先生，我在門外等您。”
這里進出都需要通行證打卡，?陸言還沒有權(quán)限。
他走進病房，抬頭看了眼墻角的攝像頭。
出于安全考慮，這里的監(jiān)控由中央電腦控制，24小時隨時有人待命，
07，或者說宗炎，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安安靜靜地坐在床角。
他低垂著頭，發(fā)尾有些長，看不清表情。
宗炎的手上帶著檢測表，隨時監(jiān)控著病變度除此外，還有手銬、腳鏈，通通拴在一個鐵質(zhì)的圓柱上。
房間里有很多小孩子喜歡的玩具，有電腦和電視，地上每一寸都鋪了防火墊。隔幾米還會有噴水裝置。
對于陸言的突然到訪，宗炎并沒有給出什么生動的表現(xiàn)。
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墻角，那里有一把斷了弦的吉他。
陸言開口道：“宗炎�！�
沒有反應(yīng)。
于是，陸言又道：“零七。”
這次，07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后緩緩抬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這張臉已經(jīng)有一半被燒毀了，眼球都因為高溫而融化。血肉和皮膚的交界處是一層黑色的紋路。另一只尚且完好的紅色眼睛空洞而無神。
對于這種污染度極高的病人，陸言已經(jīng)有了幾次治療的經(jīng)驗。
他靠近了宗炎，摘下手套，伸出了手：“把手給我。”
宗炎歪著頭看他，緩緩把手搭了上去。
幾條白色的細線，從陸言的衣袖里探了出來，隨后連接到宗炎的胳膊上。
每當這個時候，陸言總是會難免和王魚共感。
宗炎身上的污染源味道不太好吃，像是烤太久干干柴柴的豬肉，很難嚼。
宗炎的血是黑色的。因此，白色半透明的細線也難免被染成了黑色。
他對此似乎很是好奇，頭湊到了細線邊。
宗炎站了起來，身上的鐵鏈跟著一陣晃動。有些瘦削的背影恰好擋住了監(jiān)控的視線。
他反手，握住陸言的手掌，沒有說話，只是用食指輕輕劃出了兩個數(shù)字：“95。”
陸言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對方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了點焦距，紅色的眼眸不再空洞而無神，反而有種如同火焰一樣燃燒的美感。
陸言反應(yīng)了過來，宗炎說的是，“救我�！�
不想回研究所。不想再被關(guān)起來。
不想再看著認識的人，一個個消失不見。
陸言的表情依然很是平靜。
他甚至還在好奇地問系統(tǒng)：“宗炎為什么會向我求救？”
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罷了。
系統(tǒng)回答：[當初，07是和狗狗龍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的。唐尋安陷入夢里，他也一樣。你們其實是在同一個過去。]
[所以他見過你。]
陸言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檢測儀上的病變度數(shù)值。
幾分鐘時間里，上面的數(shù)據(jù)從98緩緩降到了96。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心動？]系統(tǒng)的語氣很是驚奇，[不會吧，你不會真的要救他吧。這件事處理起來，恐怕比你用天賦弄死了魏成武還麻煩。畢竟總部不知道你有這個天賦，而且魏成武自己也精神不太穩(wěn)定。跳樓雖然有些突然，但不是不能理解。]
系統(tǒng)思考了片刻，繼續(xù)道：[但是如果07在你治療中途出逃……你可能會正面對上調(diào)查組。]
陸言感嘆道：“聽起來好麻煩，而且后果很嚴重�！�
[是，]系統(tǒng)點了點并不存在的頭，[恕我直言，在經(jīng)歷過一些變故后。07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和他臉上的碳一樣黑了……不要被他給迷惑了。他就是在利用你。]
于是，陸言又忍不住看了07兩眼。
對方朝他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像是孩童一樣天真的笑容。
陸言對系統(tǒng)道：“我覺得你肯定有辦法�！�
系統(tǒng)沉默了片刻：[……為什么？我是指，這不符合你的性格�；蛘�，在最近，你又模仿了誰來作為自己的主人格？]
難得有讓系統(tǒng)都覺得迷惑的問題。
陸言回答：“我沒有模仿誰。我只是覺得07彈吉他很好聽，再也聽不見，未免有些可惜。而且，這是我的病人�！�
說著，他收回了手。
體內(nèi)的王魚已經(jīng)吃撐了，肚皮鼓了起來，甚至打起了嗝。
[好吧。你想救他，也未嘗不可，甚至從長期來看，也不算是壞事……真的。]
系統(tǒng)思考后，遲疑著回答：[也許你可以試試以毒攻毒？]
*
陸言走出了病房。
門外，主任的目光充滿關(guān)切：“07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還有救嗎？”
陸言微微頷首：“可以�，F(xiàn)在病變度已經(jīng)降到94了，不過一次治療遠遠不夠。我會在X市呆的更久一些�！�
主任頓時大喜過望：“好，您想住哪兒？需要給您準備一套房嗎？要配車嗎？保姆呢？”
陸言思考片刻：“不用。我平時住防治中心就好。不過我希望可以到附近的醫(yī)院上班�！�
主任想起了陸言聯(lián)絡(luò)員李主任的殷勤叮囑，大概意思是，諦聽平時沒什么別的社交和娛樂活動，在成為天啟者前是一名外科醫(yī)生，因此發(fā)泄壓力的方式是做手術(shù)。
主任肅然起敬：“我明白了！明天就給您安排，您想去哪個科室？”
“急診科�！标懷酝ｎD了數(shù)秒，“多配幾個麻醉醫(yī)生和二助�！�
現(xiàn)在的人類不太中用，每天3臺手術(shù)就能累趴。屬于易損耗資源。
陸言去醫(yī)院，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手癢，的確有些想做手術(shù)。
另一半原因，則是因為附近的醫(yī)院門前，有一個荒廢已久的綠色信箱。
隨著時代發(fā)展，這些信箱已經(jīng)逐漸退出歷史舞臺，鮮少還有人會去寄信。
不過在X市，這些郵箱有另一個作用。
客戶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通過郵箱，向屠宰場投遞郵件，訂下自己心儀的肉豬。
屠宰場也會依照肉豬獲取的難易程度，索要相應(yīng)的報酬。
之前，在病房里。陸言問系統(tǒng)，要如何才能救下宗炎。
系統(tǒng)告訴他說：[你可以嘗試向屠宰場遞交訂單，購買一頭活著的肉豬。]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yǎng)液8W的加更�。�！
雖然很累但還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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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WB更新了陸言人設(shè)圖的草圖。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65章
、065
65七流
向屠宰場的屠夫下訂單。隨后，?屠夫會把你需要的貨物交付到你手上，并索取報酬。
死的原價，活的翻倍。精加工額外收取報酬。
當然，并不是所有訂單，?屠夫們都會接單。
譬如一個普信男想要一只美女豬，?但是普信男身上完全沒有東西能比得上美女豬的價值；屠夫們是不會干這種賠本買賣的。
第二天，陸言就來到了X市騰龍區(qū)中心醫(yī)院，?開始了自己的兼職生涯。
按理說，?他這種外地來的醫(yī)生，?又不是被醫(yī)院請來做飛刀的，應(yīng)該不太好安排，?但是當陸言走進醫(yī)院的時候，?大家一口一個“陸主任”，?叫的就像是26歲的陸言已經(jīng)有了20年行醫(yī)經(jīng)驗一樣親熱。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搭理上面的通知，?看陸言依然覺得是某個二代來體驗生活。
但陸言高強度的手術(shù)頻率，以及精湛的手術(shù)操作，?很快讓其他人驚艷閉嘴。
今天是陸言來醫(yī)院工作的第6天。
這段時間，他每天要進行16個小時的手術(shù)。反正急診科突發(fā)手術(shù)多，不行還能從外科拉幾個病人。
以至于本來對他笑語晏晏的助手醫(yī)生，已經(jīng)到了看見他就面色巨變的地步。
在從早上6點，?工作到凌晨2點后，?醫(yī)院配給他的隨行醫(yī)療兵已經(jīng)累癱了。
陸言有些意猶未盡的走出手術(shù)室，身后，?牢記自己有重責的小護士揉了揉眼睛，?跟上：“陸醫(yī)生，現(xiàn)在去哪？要回家嗎？主任說您要回家讓我?guī)湍?lián)系司機……”
她嘴里的主任，是X市防治中心的馬主任。出于安全考慮，?現(xiàn)在陸言上下班都是有專車的接送的。
陸言：“我查房。你睡會吧，不用管我�！�
小護士困得不行，微微點點頭：“好的陸醫(yī)生�！�
陸言一個人開始查房，雖然半夜二點有些晚，但他是醫(yī)生，因此被吵醒的病患大多敢怒不敢言。
更何況陸言之前也有早上四點來查房的先例，相比之下，晚上2點和4點差別也不大。甚至有些喜歡熬夜的病人還不用在剛睡醒的時候就被吵醒。
他一邊檢查，一邊寫著查房病例�，F(xiàn)在基本都是電子病例，但陸言依然保留了手寫的習慣。
小護士曾經(jīng)撿起過他的紙看過，感覺沒有20年從醫(yī)經(jīng)歷，也寫不出這么奔放寫意的漢字。
等陸言完成查房時，已經(jīng)快要凌晨三點了。
出了醫(yī)院，迎面就是一陣熱浪。X市的蒼蠅依然在亂飛，陸言戴著口罩和手套，隨手把手里的診斷單塞進了馬路邊的綠色郵筒。
上面寫的字很潦草，也很簡單。
“我想要一頭活著的肉豬，他在X市污染病防治中心，叫宗炎�！�
只是，讓陸言沒想到的是，這張紙明明塞進去了。在幾分鐘后，卻像是受到什么不可抗力一樣，硬生生從郵箱里被吐了出來。
吐出來后，多了一行紅色的收據(jù)，是打印字。
上書：“拒單�！�
陸言問系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他身上的東西不足支付購買宗炎的報酬不成？
系統(tǒng)道：[屠宰場里有很多個屠夫，最低級的是人臉屠夫，然后是蛇尾屠夫，豬頭屠夫。再往上還有屠宰場主人。那個女人……進化到現(xiàn)在，長得很像是神話傳說里的八岐大蛇。每個郵筒對應(yīng)的屠夫不一樣，看來這個郵筒背后的屠夫水平不行。]
陸言問：“一共有多少屠夫？”
[屠夫們流動性比較大。全世界范圍的話，一百個是有的。]
陸言頓時覺得，比起屠宰場屠夫，這些污染物更像是什么暗殺組織的殺手。
他放棄了今天投遞訂單的打算，坐上了防治中心來接他的專車。
半夜三點，馬主任睡眼惺忪地趕了過來，給他開權(quán)限。
07在X市被找到了，知道這件事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事關(guān)重大，馬主任也不敢隨意讓其他工作人員來。只好自己辛苦了一點。
陸言道：“其實你可以把權(quán)限給我。”
馬主任的頭頓時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不行的，陸先生。您和07接觸必須有我在場，這是規(guī)章制度……我不是說您有什么壞心思，或者我對您有什么意見，只是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
陸言莫名有些兔死狐悲。
他也突然理解，為什么有的天啟者會在論壇灌水區(qū)里，很悲傷地發(fā)言，說“我們永遠是異類”。
普通人懼怕他們、甚至防備他們；污染物也不會覺得這群人是同類。
07從研究所到了防治中心，也不過是換了個更舒服的籠子。
只是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陸言點了點，不再言語。
他來的時候，宗炎正坐在地上看電視，懷里抱著一直巨型毛絨熊。
電視里，播放的是一款過去很熱門的少兒動漫。適合3-7歲的小朋友。
陸言不知道07喜不喜歡，反正他不愛看。
研究所的人可能真的把07當弱智了。
07連續(xù)兩個科研員都死于跳樓自殺，讓不少科研員心里都有些發(fā)毛。雖然大家堅信鬼神之說并不存在，但是難免覺得有些邪門。
以至于現(xiàn)在07被稱為“被詛咒的7號”，第三位科研員臨危受命，不怎么和07接觸，只等著治療結(jié)束把07帶回科研所，倒是安分了不少。
在看見陸言進來后，07側(cè)著頭，破天荒地主動打了招呼：“醫(yī)生�！�
不得不說，07還完好的半張臉長得很是不錯，有一種支離破碎的、脆弱的美感。
系統(tǒng)語氣充滿調(diào)侃：[他在勾引你。]
[他知道你是怎么救唐尋安的，準備復(fù)刻一下，走狗狗龍的老路。他大概以為你是什么同情心泛濫的人�？上Я�，要不是缺條尾巴和翅膀，他的小花招可能就成功了。]
陸言覺得不至于。
因為天天在鏡子里看見自己，他擁有較高的審美水準，一般的尾巴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陸言面無表情地讓07伸出了手。他的手臂上再次浮現(xiàn)出了金色的鱗片。
魚鱗翹起，白色的細線從鱗片的縫隙中探了出來。
陸言問：“這白色的線，到底是什么東西�！�
在第一次看見這些細線的時候，陸言也問過系統(tǒng)。不過系統(tǒng)并沒有回答，說陸言靈力閾值不夠，怕他變成弱智。
現(xiàn)在，系統(tǒng)給出了答案：[血管。]
魚的血管，或者，“神”的血管。
例行治療的過程，總是很無趣。
十分鐘后，陸言收回了細線。經(jīng)過兩個療程的治療，宗炎的病變度已經(jīng)降到了93左右。
陸言估計了一下，感覺把07的病變度降到85左右，就到他能力的極限了。
他的病變度，因為這幾次治療，緩緩漲到了23.7。好在只是因為天賦使用過度而上漲，過段時間還能降回去一些。
這意味著，再接受一到兩次治療，宗炎就要被帶回實驗室了。
在陸言即將離去的時候，坐在地上的宗炎，拉住了他的衣角。
“醫(yī)生。你會治好我的，是嗎？”
陸言知道他話里有話，因此格外疑惑：“你為什么這么篤信我能治好你？”
宗炎抬起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天賦519-信號干擾】。
這個天賦在對付生化類污染物的時候幾乎沒什么用處，然而在特殊情況下，卻顯得格外好用。
“陸醫(yī)生，在洛川植物園，那個由蘑菇構(gòu)造出來的幻境里，我們見過。”他的目光柔和而溫順。
宗炎緩緩道：“我還在那里，遇到了很多故人……那時候，01還是最優(yōu)秀的狙擊手，02還活著，03還沒有覺醒治愈系的天賦，研究所的氛圍很好。志愿者只有1到9號，大家都充滿著對未來的希望和憧憬，我很感謝那個幻境讓我想起，正常的人類應(yīng)該怎么樣活著�！�
他說話的聲音很慢，因為少了一部分腦子，07的思緒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和其他人思考了許久，要怎么樣才能……毀掉科研所�！�
宗炎僅剩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在祈求您幫助我。我會回報您比風險更多的收益。請相信我�！�
*
陸言其實也很好奇，07這種病秧子，到底能怎么回報他。
不過，即使沒有病房里的那番對話，陸言本來也是打算幫他的。
他選擇了一個周末，來到X市市中心，這里是老城區(qū)。離郵局很近，附近的郵筒也格外的多。
在系統(tǒng)的指引下，陸言選擇了一個紅色的郵筒。
因為放了許多年，這個郵筒銹跡斑斑。今天還下雨，本來就偏僻的小路更是空無一人。
系統(tǒng)道：[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和屠宰場扯上關(guān)系，很麻煩。我不是性別歧視，但是那個瘋女人真的很煩。]
“07這次回到第一研究所，會怎么樣？”
[已經(jīng)沒用的垃圾，當然是自然而然地被處理掉�？偛恳詾樗砩线�有業(yè)火，當然是想再救他。但第一科研所的高層都很清楚……要是有外人發(fā)現(xiàn)07身上的天賦已經(jīng)被拿走了，他們肯定沒辦法繼續(xù)呆在研究所內(nèi)的。]
[不過，就算他死了，也不關(guān)你的事，不是嗎？害死他的，從來都不是你。]
“系統(tǒng)，”陸言舉著傘，表情顯得冷淡而疏離，“我和你不一樣。你是這個時代的看客，而我，就在這個現(xiàn)實中�！�
系統(tǒng)發(fā)出了一聲輕笑。不像是嘲諷，但也不見得有多真心。
就像是一個樂子人看見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好，我明白。不管你選擇哪一條路，我永遠陪在你身邊。]
陸言把訂單投進了信箱之中，這次，這張紙沒有被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搬家，累趴了。睡醒一看晚上七點，給我整懵了。估計寫不出第二更了……
第66章
、066
66七流
幾乎是剛寄出訂單的瞬間，?陸言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的寒冷不少。
一只蒼蠅落到陸言的肩頭，興奮地搓了搓手。
在這里生活了接近一周，陸言已經(jīng)快習慣這些無孔不入的丑東西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殺蟲劑，噴了兩下。
蒼蠅不僅沒死，?甚至覺得這個西瓜味的殺蟲劑和夏天很配，?很清爽，張開口器多吸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