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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江夜雪站在呼呼的海風(fēng)里,轉(zhuǎn)頭對慕容楚衣道:小舅,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如一起坐我的核舟

    慕容楚衣的回應(yīng)是抬手拈花,化出他自己的畫舫,頭也不回地就撩開竹簾走了進去。

    江夜雪:

    岳辰晴裹在厚重的裘衣里,一雙墨黑的眼眸頗為忐忑地望著他的背影。

    雖然他四舅平時也不愛理他,可岳辰晴不傻,他能感覺得出這一次是不一樣的,慕容楚衣是真的寒了心。

    小孩兒正兀自傷感著,江夜雪拍了一下他的頭,嘆息道:別看了,走吧。

    突破蝙蝠島的防備悄無聲息地離開此處并不難,兩艘核舟破云而出,待到巡防的蝙蝠精覺察時,要追也難了。一行人乘奔御風(fēng),將蝙蝠島遠遠拋在身后,朝著海島之外飛去。

    顧茫把羽民絨絨也載在了船上,待到行到云海深處,便將她從艙內(nèi)帶出,然后半跪下來,與她齊平,對她說:

    九華山就在這下面啦,絨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真、真的嗎?!絨絨激動不已地趴到船舷處往下張望,果見浩渺的云層下方有翠微青山連片浮現(xiàn),其中隱隱透出羽民結(jié)界的光華。她不禁面色發(fā)紅,又癡看了好一會兒,轉(zhuǎn)頭道:謝謝、謝謝幾位大哥哥

    ===第103章===

    大哥哥?顧茫笑道,你叫我們大哥哥也行,雖然你歲數(shù)比我們都大,但你看起來比我們小。不怪你了。

    江夜雪道:姑娘替辰晴解蠱,已是有恩于我等,又哪里敢再受姑娘一個謝字呢?說罷作了一禮,姑娘多加保重。

    絨絨回鄉(xiāng)心切,與他們再次告別之后,背后便生出灼灼耀目的金紅色羽翼,輕盈地躍入云海之中,繞著兩艘核舟轉(zhuǎn)了幾圈,然后朝著翠柏蒼然的九華山深處飛去。

    顧�?粗谋秤奥乇煌虥]在了萬丈金光里,最終消失不見,不由嘆了口氣:好啦,人也救了,毒也解了,總算可以回去好好歇息了。

    說完又警覺地補上一句:你們可不能出賣我,我打算回重華之后繼續(xù)裝傻子,之前說好了的。

    岳辰晴站在桅桿邊,披著厚厚的裘衣,呆呆地望著遠處慕容楚衣的那一艘畫舫,他還不太清楚顧茫的狀況,聞言怔忡地回過頭來:什么說好的?

    見顧茫打算開口,江夜雪道:我來和他解釋吧。你們昨晚累了一整夜了,早些去艙里休息,等到了王城,還要和君上復(fù)命。

    顧茫道:那你能不能和羲和君換個房,你和我睡,羲和君睡別的艙。

    江夜雪遲疑道:你們又吵架了?

    不一直吵著嘛,又沒好過。顧茫笑道,你看,我恨他恨得牙癢癢,他又長得這么秀色可餐,萬一我這個燎國變態(tài)大魔頭一時興起,把他先奸后殺再奸再殺了,那該怎么辦啊。

    墨熄:

    江夜雪:

    怎么?不方便?實在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去慕容先生船上湊合一晚。

    江夜雪立刻道:哪有什么不方便,小舅心情不佳,千萬不要再叨擾他了。他朝顧茫微微笑了一下,顧兄隨意就好。

    還是江兄你十年如一日地好說話啊。顧茫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笑痕從眼尾一直上揚,而后一撩竹簾,管自己進船艙去了。

    墨熄沉默片刻道:那我也走了。

    岳辰晴完全看懵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他、他們怎么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你如果不嫌棄,想聽我說的話,我就慢慢講給你聽。江夜雪指尖輕動,讓輪椅停在岳辰晴身邊,辰晴,你愿意理我嗎?

    我岳辰晴看了看云海間慕容楚衣的船只,又低頭瞥見江夜雪受傷的手,最終把頭垂了下來,對不起。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江夜雪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此行是一片好意,并非是頑劣之舉,小舅心里一定也清楚,只是他這人,著急起來一直就這個性子,你別以為他不關(guān)心你。

    岳辰晴垂頭喪氣地,不吭聲。

    你已經(jīng)道了很多遍歉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后別再這么莽撞才好。不然,你爹也好,你伯父也好,還有小舅還有我,我們都會擔(dān)心你。

    江夜雪說著,命兩只小泥人拿來了軟墊和點心,又對岳辰晴道:你坐吧,身體剛剛恢復(fù),吃些東西,甜的花糕吃進去,心情也會好起來。試試看。

    晨曦微風(fēng)吹拂著岳辰晴的額發(fā),他依言坐下,看了一眼端來糕點的歪眼睛小泥人,又說了句謝謝,然后小口小口地捧著花糕咬了起來。

    吃了一半,猶豫著抬頭道:那個

    嗯?

    渡血疼嗎?你手上的那個疤看起來很深,我、我有藥的

    你有藥,我也有藥啊。江夜雪笑了,眼眸像落了梔子花的兩池清潭,浸著暗香的漣漪蕩開,放心吧,不疼,我也不會怪你,你跟我說話不必繃得這么緊。

    岳辰晴的眼眶就有些紅了,他的腦袋幾乎要深埋到胸口:對不起

    江夜雪長嘆一口氣:傻孩子,怎么又道歉了?

    我、我以前那樣對你,你還還這樣幫我。我我覺得很過意不去。岳辰晴說著,薄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臉頰,赧然且尷尬地,我也替四舅道個歉,我們我們不應(yīng)該這么說你。

    他擱下花糕,猶豫一會兒,抬起黑白分明的清澈的眼睛:江呃,清旭長老,謝謝你。

    他終究還是沒有叫江夜雪大哥,但至少也不再是喂,或者直呼江夜雪的名字了。江夜雪笑了笑,那笑容似水含珠,如風(fēng)拂花,又像深夜里纏綿飄了一江的鵝毛絮雪。

    我既不怪你,自然也不會怪他。江夜雪輕聲道,我失去過很多人,母親、發(fā)妻家。有些事情,大概會稍微比你看得通透些,除卻死生無大事,能不計較的,我都不會去計較。而且他他人其實挺好的,至少從前在岳府的時候,他沒有欺負過我。

    岳辰晴道:你還想回岳府嗎?

    我如今在學(xué)宮授教,弟子都很是可愛。江夜雪回頭莞爾,回與不回都不重要了。

    岳辰晴輕輕吐了口氣:你脾氣真好,要是四舅也能那么好

    那他就不是慕容楚衣了。江夜雪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等他消了氣,你再和他好好說說。你方才不是好奇顧茫的事情嗎?我來跟你講罷。

    岳辰晴點了點頭,拖著軟墊,坐得離江夜雪近了些。

    江夜雪的嗓音溫潤如流水:你聽過時光鏡嗎

    一番際遇講完,日頭已經(jīng)大高了,江夜雪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但卻很是老舊的小滴漏,那滴溜非常奇妙,里頭非沙非水,而是一滴滴赤紅色的珠子,他低頭看了一眼,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趁著還沒到王城,你先去休息。記得幫顧兄保守秘密。我們答應(yīng)過他的。

    待岳辰晴去睡了,江夜雪便命小泥人將地上的軟墊和吃剩的茶點都收拾干凈,核舟的帆桅迎著天風(fēng)呼呼招展,江夜雪獨自坐在船舷邊,遙看著慕容楚衣的船只。忽然間,慕容楚衣那艘畫舫的竹篾簾子上卷,露出里頭男人懨懨的臉來。

    慕容楚衣似乎是心事煩悶,原本是想撩開簾子透氣的,豈料一口氣還沒透出,就隔著云�?吹搅私寡┰诳粗�

    慕容楚衣:

    小舅江夜雪朝他輕輕一笑,那溫柔無限的臉龐浸潤在燦爛的金色陽光里,而后指尖微捻,一只紙鶴幻化而出,飛向慕容楚衣的畫舫竹窗。

    慕容楚衣嘩地一聲毫不客氣地就把簾子重重落下了。

    江夜雪微抬眉,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也不介意,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船艙里。

    艙內(nèi)很安靜。顧茫已經(jīng)趴在床褥間睡著了。

    江夜雪原本沒有注意他,只是瞥了他一眼,想管自己去沐浴。可是推著輪椅行了一段距離,卻忽然聞到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皂角清香。

    江夜雪不禁一怔:嗯?顧茫剛剛洗了個澡?

    再去屏風(fēng)后面一看,果然是用過了浴桶和皂角。江夜雪不禁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升起了一絲模糊不確定的懷疑。

    要知道顧茫這人是出了名的懶,一般睡前都不愛沐浴,而是喜歡早上起來再洗,江夜雪從前與他是同袍兄弟,顧茫的這個習(xí)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為什么忽然轉(zhuǎn)了興致,要在睡前洗了?

    江夜雪不出聲地來到顧茫床邊,靠在輪椅椅背上,來回看了顧茫兩遍。第一遍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到了第二遍,他忽然意識到什么,驀地一頓,深褐色的眼珠慢慢轉(zhuǎn)過來,落在了顧茫未拆的束發(fā)纚帶上。

    那是一道黑底金邊的纚帶

    羲和君的發(fā)帶?!

    第108章

    唯一的污點

    顧茫為什么會用墨熄的帛帶束發(fā)?

    江夜雪眼眸中思慮流轉(zhuǎn),

    且不說墨熄這個人是有潔癖的,別人的東西他不用,

    他的東西別人也別想碰。就算撇開潔癖不論,這件事也夠奇怪了,人在什么情況下會錯拿對方的發(fā)帶?這得是兩個人都重新綰了髻吧

    越想神色越凝肅,江夜雪指尖輕敲,

    輪椅無聲地上前,

    停在顧茫身邊。

    這回他看得更清楚了,除了邊沿一輪金邊,

    這條帛帶還刺著騰蛇暗紋,確確實實是墨熄的物件沒錯。

    難道說

    江夜雪的心跳驀地快了起來,他凝神屏息,視線從發(fā)帶往下移,

    落到了顧茫的脖頸處仔細打量,但除了顧茫頸側(cè)的一顆細痣之外,什么痕跡也沒有。

    就在這時,

    顧茫本能地感到芒刺在背,

    倏地睜開眼睛!

    江夜雪:

    顧茫:

    兩人的目光對上,看到是他,顧茫眼中的睡意與警覺都消失了。

    啊,江兄。顧茫坐起來,

    揉了揉頭發(fā),

    打了個哈欠,咱們快到了?是要起床了嗎?

    江夜雪輕咳一聲,

    迅速將目光從顧茫身上移開:不是,是我剛進來準(zhǔn)備歇息,看你睡得正熟,我生怕吵醒你,沒想到動靜還是太大了些。

    他雖把話說的圓滿,但側(cè)著的臉卻有些紅了,尷尬地又低下了頭。

    顧茫將他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沉默幾許,展開一個疏懶的笑,然后道,是我自己容易醒,不是你的問題。

    江夜雪垂著眼簾道:那你再睡一會兒,我先去洗漱。

    好。

    待江夜雪的身影消失在了內(nèi)艙的楠竹屏風(fēng)后,顧茫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飛快地起身來到銅鏡前,開始仔細地打量自己的臉。

    他記得自己和墨熄是不曾有過親吻的,但那時候意亂情迷,有沒有記錯也是個問題,剛剛江夜雪的反應(yīng)又著實有些奇怪,不由地令顧茫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審視了半天,的確沒有找到任何痕跡,顧茫這才松了口氣,重新躺回床上。

    大概他是想多了吧

    從前他和墨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時常擔(dān)心他們之間的事情會被別人捉到端倪。那時候每次做完,他都會拉著墨熄反復(fù)檢查墨熄露在外面的肌膚有沒有吻痕,又拉著墨熄幫自己查看有沒有什么令人遐想的痕跡。

    這不是他閑著無聊瞎矯情,而是他們之間的□□實在太荒唐,顧茫是真的很擔(dān)心為人所覺。

    墨熄是貴族,還是貴族里最高不可攀的那一支四代英烈,將門虎子,就連次一等的門閥千金都不敢肖想嫁給他。

    如果他們之間的秘密被捅出去,墨熄要面對的會是什么?

    他顧茫一無所有,無所謂別人的指摘。但墨熄不一樣,他的門楣是高貴的,他的聲名是清雅的,他心地仁善,為人正氣,他還那么年輕,那么潔白,而和顧茫發(fā)生□□是這個年輕人唯一的污點。

    顧茫不希望這個污點毀了墨熄一輩子。

    所以他和墨熄不一樣,墨熄會將兩個人最美好的將來設(shè)為目標(biāo),不管不顧地往那個方向行去,而他則會把兩個人最可怕的結(jié)局設(shè)為鳴鐘,時刻提醒自己不可沉淪。

    當(dāng)時這樣,現(xiàn)在就更是如此了,墨熄如今是重華第一統(tǒng)帥,而他成了叛國的亂臣賊子。他的意識回來之后,再去想自他們重逢以來墨熄做的那樁樁件件的事情,從落梅別苑的重逢,到望舒府上的袒護,從金鑾大殿上要人,到除夕年宴時擋架。

    只覺得冷汗涔涔,匪夷所思。

    這個人是瘋了?為什么還要護著他?

    難道他過去所做的事情還不足夠讓墨熄恨他恨到骨髓里?更別提昨晚的荒唐什么解蠱,什么中了情毒身不由己。開玩笑,中情毒的是他顧茫又不是墨熄。

    墨帥這種冷美人,難道會因為一個叛徒欲火焚身生不如死就委屈自己,親自幫對方紓解欲望嗎?

    一刀砍死對方都算是仁善的。

    顧茫不傻,他知道墨熄心里還有他。

    這種感覺讓他受寵若驚,又讓他絕望不堪,他能算中棋盤上的步步黑白子,卻獨算不清他的將軍,他的情人,他的公主。棋盤上他最重要最想護的那一個人。

    墨熄不受他的控制。

    于是這個不受他控制的男人,終于還是與他一起又犯了錯,又上了床�?深櫭V肋@就是底線了,就像他們倆年輕時欲壑難平的偷情一樣。他們的愛欲只能修到這一步,見不得一絲半點的陽光,也永遠走不到正道上去。

    思及如此,顧茫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江夜雪消失的地方,然后做賊心虛地,低頭把自己聞了兩遍,但能聞到的只有淡淡的皂角味道,別的什么也沒有,江夜雪又不是羽民,不可能覺察到更細微的氣息。大概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顧茫嘆了口氣,把臉埋回被褥里。

    他默默地用手指摳著被褥

    墨熄啊,我的公主,我的小傻瓜。

    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一覺睡到日落,傍晚時分,他們的核舟終于抵達了重華王城外。

    這時候城郊的茶攤子已經(jīng)收了,古道上沒什么人,他們落地后不久,慕容楚衣也到了,他管自己下了畫舫,轉(zhuǎn)身就走。

    岳辰晴猶豫道:四、四舅

    但慕容楚衣就跟沒聽見似的,一襲白衣勝雪,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岳辰晴耷拉下腦袋,江夜雪安慰道:沒事,他會消氣的。

    嗯

    看這一對外甥如此反應(yīng),墨熄暗嘆一口氣,望著慕容楚衣的背影,心道他們?nèi)齻人之間,雖說慕容楚衣比江夜雪年長了幾歲,但怎么看怎么都覺得江夜雪才是最沉穩(wěn)的長輩。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不便多言,正準(zhǔn)備把目光收回來,卻一眼瞥見重華橋邊的石柱。

    墨熄的目光不由地黯了一瞬。時光鏡里那個乞討的老頭兒不在了,在顧茫叛國后的第二年,老頭兒就過了世,如今這里是再也沒有那熟悉的蓮花落響起。

    顧茫走到他身邊,拿胳膊撞了他一下,抱臂笑道:噯,羲和君看什么呢?看慕容先生?

    ===第104章===

    墨熄立刻回頭:胡言亂語。

    被我說中了吧,惱羞成怒了,哈哈哈

    哈了幾聲,發(fā)現(xiàn)不止是墨熄,就連江夜雪和岳辰晴都有些嚴(yán)肅地看著他。

    顧茫識趣地癟了癟嘴,干巴巴地又笑兩聲:那啥,不好意思啊幾位,我開個玩笑。

    墨熄不和他多計較,說道:我也走了,我去宮內(nèi)與君上復(fù)命。

    顧茫問:不用我跟著進宮嗎?

    不用,你先回羲和府去。

    顧茫笑道:那我能不能四處逛逛?我易個容,保證讓別人瞧不出來。

    你要去哪兒逛?

    隨便啊,東市的炊餅攤,西市的皮影戲,城南的杏花樓,城北的胭脂巷

    墨熄冷然道:不許去。

    我就看看,我不嫖。

    墨熄咬著后槽牙,他沒有發(fā)火,但看上去一輩子的忍耐與涵養(yǎng)都已被用來壓制他心里的怒氣了。他低頭望著墨熄,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回府待著。

    江夜雪在旁邊默默看著他倆爭執(zhí),嘆了口氣:顧兄,你神智恢復(fù)這件事,一去青樓就全暴露了,美人雖好,命更重要吧?

    也是,江兄這話說的挺在理。顧茫嗟嘆道,但羲和府實在太冷清了,要不我去江兄府上坐坐?

    江夜雪抱歉道:我還要陪辰晴去一趟藥師府。

    顧茫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那你們走吧,我乖乖回去躺著就是。墨熄,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guī)б桓比~子牌?你這府上實在是太無聊了,我還不如回落梅別苑

    他話沒說完,墨熄已經(jīng)走了。

    王城已經(jīng)落了戒嚴(yán)哨,崢嶸的角樓在夕陽的余暉里顯得分外威嚴(yán)。

    墨熄是軍機署重臣,又是名門之后,有先君御賜的佩牌,可以不經(jīng)通稟進入王城核心。不過墨熄素來懂規(guī)矩,明白天恩是天恩,帝心是帝心,所以盡管有這樣的權(quán)力,但他從來不用。

    羲和參見羲和走過主步道,行過風(fēng)雨廊,來到了大殿區(qū)。墨熄像在時光鏡中那樣,穿過羽林禁軍,軍士們逐一向他低頭行禮,將士們的鎧甲光鮮,兜鍪上的紅雉簌簌,映在殘陽余暉里。

    墨熄從前并未留心,但此時一看,卻發(fā)現(xiàn)原來八年前的羽林已幾乎都被換了個干凈,在這些王城內(nèi)衛(wèi)中,他竟沒有看到任何一張舊人的臉。

    哎喲,羲和君,您回來了!近侍李公一看見墨熄就朝他拜下,行了個大禮,老奴問羲和君安吶。

    墨熄停下腳步:勞煩公公通報,墨熄求見君上。

    李公道:君上身體不適,早就歇下啦。

    墨熄沒吭聲,往亮著燈燭的大殿正門看了一眼。

    李公趕忙解釋道:羲和君,您可千萬別誤會,這大殿內(nèi)的不是君上。

    墨熄微皺起眉:那是誰?

    李公原本立刻就要答的,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轱轆一轉(zhuǎn),堆上了后宮娘娘們最熟悉的那種熱絡(luò)又曖昧的笑。

    可惜墨熄不是后宮的人,他并不懂這笑容是個什么含義,只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李公弓著身子,迎他步上書閣金殿,笑道:沒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奴想啊,大殿上那位貴人,也一定很想見見羲和誰?

    羲和君進去吧,進去就知道啦。

    既然李公不答,墨熄也不愛繞彎,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李公過于三八的笑臉,頓了頓,直接上殿推門。

    檀木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晚風(fēng)吹進堂,吹得殿內(nèi)幾盞鳳凰連枝燈搖曳飄擺。殿中的侍女月娘嚇了一跳,倉皇跪落,叩首道:問羲和君安!

    端坐在案牘中的人聞聲也抬起了頭來,夢澤對上墨熄的目光。

    墨熄:

    夢澤公主秀目舒展,怔了一下,笑容如清水芙蕖般綻開:啊,是墨大哥?

    第109章

    人真不好騙

    墨熄再遲鈍這回也該明白李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由地慍怒,轉(zhuǎn)頭去尋人,

    卻見那老狐貍已經(jīng)溜了。墨熄無言片刻,嘆了口氣走進殿內(nèi),到了夢澤公主案前,問:你怎么在這里。

    晚間清寒,

    夢澤身體又弱,

    披著件淡青色罩衣,輕咳幾聲,

    溫言道:王兄御體有恙,這幾日一直無暇批閱奏折,我便來幫幫他。

    慕容夢澤作為一介女流,卻能躋身重華三君子之列,

    此事并非無理。

    她對待子民寬仁清賢,通曉時局軍政,于御國之道上見解不輸男子。別看她如今弱質(zhì)盈盈,

    那都是因為幾年前給墨熄療傷,

    落下了痼疾,而在此之前,她的術(shù)法也好、靈力也罷,都可謂是天賦異稟,

    教人望塵莫及。

    現(xiàn)在,

    她雖然不能再去疆場前沿了,不過依舊可以坐鎮(zhèn)帳中。若不是九州大陸未有女子統(tǒng)御邦國的先河,

    只怕君上都要給她封個一官半爵,讓她名正言順地去做些實事。只可惜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女人畢竟是女人,合該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那些才學(xué)也好,謀識也罷,貢獻給自己當(dāng)朝為官的丈夫、父親或者兄弟就好了,姑娘家又有什么好拋頭露面的。

    所以慕容夢澤哪怕貴為金枝玉葉,一國公主,但人們提起她來,說的最多的也就是哦,那是羲和君板上釘釘?shù)钠拮�,只是還未指婚,還沒過門而已。

    時勢如此,君上也沒辦法,即使夢澤懷瑾擁瑜,德才兼?zhèn)洌膊荒苤赜盟�。不過,有些王權(quán)核心的奏案他不愿下放給普通勛貴去做主,自己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放眼一看,近親兄妹除了夢澤、宴平之外,就只剩一個慕容憐。

    宴平不用說了,胸大無腦,十個貴公子,九個和她上過床,讓她畫春宮圖可以,讓她看軍報簡直是笑話。

    至于慕容憐別說他祖父曾有篡位之意,就沖著先君駕崩前曾認(rèn)真考慮過要過繼慕容憐當(dāng)兒子,封太子,君上就絕不可能對他毫無芥蒂。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夢澤。

    慕容夢澤聰明、賢明、清醒、有能力。唯一遺憾的就是她生了個女兒之身。但誰說這個遺憾對于君上而言,不是最大的定心丸呢?

    這滾滾紅塵,女人是翻不出什么風(fēng)云來的,得不到權(quán)、得不到勢、也得不到擁蹙,只要這個女人一日不嫁,她在世上最親近的男子就只有她的兄長,也就是君上自己。

    他對她最為心寬。

    將書閣的燭火撥亮,夢澤側(cè)過臉,溫聲細語地對侍女道:月娘,去給羲和君沏一壺春茶。

    是。

    月娘退下了,未幾端了一只茶盤來,里頭擱著茶品點心,她一一布好了,笑道:羲和君慢用,婢子去門外守著。

    侍女紅羅裙輕擺,退了出去,書閣的檀木門被吱呀一聲貼心地掩上了。

    墨熄在衽席上落座,問道:君上怎么樣了?怎么突然就病了。

    夢澤嘆了口氣:他不愿說,也不許神農(nóng)臺的人對外多言,我只道他前幾日一直臥病在床不過沒什么大礙,今晨我得了允準(zhǔn),去探視過他,最兇險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只是仍虛弱,恐怕還要將養(yǎng)三四天。

    她停頓一下,帶著詢問的神色看向墨熄:墨大哥是來向王兄稟奏委派結(jié)果的嗎?

    是。

    夢澤關(guān)切道:可都還順利?

    墨熄避重就輕道:辰晴他們受了些傷,已經(jīng)去姜藥師那里診療了,別的沒什么。

    那就好。夢澤嘆道,不過王兄他這幾日怕是見不了你了,墨大哥回去之后寫個陳表吧,我代你轉(zhuǎn)交于他。

    墨熄謝過了,見她案牘纏身,面有倦色,原想幫她一起處理文書。但隨即意識到君上既然不把這些奏報交給輔宰,而全都交由了夢澤批閱,想是一些不愿外臣置喙的卷案,于是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忙完了這些也早點歇息。

    夢澤秀目盈波,笑道:嗯?這么快就走啦,不再多陪我一會兒?

    墨熄:

    好了,我不過是逗墨大哥玩的,瞧你風(fēng)塵仆仆,哪里忍心讓你陪我閑坐著。夢澤說罷,又輕輕咳嗽幾聲,掩了掩口,溫聲道,你快回去吧。

    墨熄起身,垂眸對她道:夜深露重,你記得讓月娘再多給你添一件衣裳。

    夢澤笑盈盈地:好。

    墨熄便走了,他一出書閣的門,月娘就進了閣內(nèi),她服侍了夢澤許多年,在旁人面前還有個奴婢樣子,可一到夢澤面前,她就容易多嘴多言,藏不住話。

    這不,她望著墨熄離去的地方,跺了跺腳,頗不甘心地對夢澤道:主上

    怎么了?

    您怎么就這樣放羲和君走了啊,您看您回城都那么久了,他也就今日難得與您獨處,您也不多留他一會兒。月娘撅著嘴唇小聲嘀咕道,好歹一起吃個飯什么的。

    夢澤將湖毫在墨硯臺里蘸潤,懸腕提筆,邊寫邊說:我留他做什么,他又不愿意。

    可他的靈核都是靠主上您的康健換來的,您讓羲和君往西,他一定不會往東,他欠您好大的一個恩情呢!

    夢澤笑了笑:恩情而已,我也沒有打算讓他還。

    主上這是說哪里的話,當(dāng)然要他還!見慕容夢澤如此淡然,月娘有些急了,羲和君又英俊又厲害,名聲又好,聽說他在外駐軍三年,連一個女人都沒接觸過,不像別家公子,姨太太都排成行了。這樣的夫君嫁了才不虧啊,您若是放著不要,會有一群妖魔鬼怪爭著要給他做妻做妾那怎能行?

    越說越急,最后竟是無理取鬧地甩手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他除了咱們公主,誰都不許娶,哪家姑娘都不許招惹!

    夢澤聽這丫頭沒規(guī)沒矩地嚷嚷,也不說什么,只執(zhí)筆書字,過了好一會兒,才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了句:月兒也覺得羲和君很俊嗎?

    那當(dāng)然啦,他可是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過了頭,忙道,不不不,羲和君天神一般的人物,哪里輪得到奴婢饒舌。

    夢澤笑了,代她王兄在一副縑絹奏疏上蓋了璽印,吹了吹未干的丹朱,說道:也沒什么,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小丫頭都喜歡他這樣的男子。高大,正直,可靠,都挺好。

    月娘愈發(fā)急了:主上,您就算借奴婢一千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也不敢

    你怕什么。夢澤溫柔道,我只是隨便跟你說說,例舉他這樣那樣的好,但是月兒,你有沒有想過他這么出色的人,為什么這個歲數(shù)了還未婚娶?

    月娘咕噥道:還不是因為主上身、身體不適嘛。

    哪里怪我?夢澤笑道,他若真心想娶,早就跑去和君上求親了。笑容一點點淡下來,是他自己不愿,才一直拖著。

    所以奴婢才想讓主上與羲和君多待一會兒�。∧�,您二位一年到頭都不單獨相處幾次,這男人啊都是要看到眼前人的,一月不見,月月不見,再濃的感情都該淡啦。月娘頓了頓,咬了下嘴唇,似乎豁出去了,而且主上您是不知道,可我都聽人說了,您不在的時候,那群千金小姐都擠破頭了要往羲和君面前獻媚,就連您的妹妹宴平公主,她都想要勾、勾

    宴平畢竟是公主,勾引兩個字,月娘就算和夢澤再是熟稔也不敢說出口,最后含含混混地帶過了,想要那什么羲和君。您看她都那么主動了,主上您怎么還把羲和君往外推?您也不想想,他能有今天全是因為您啊,我真替您不值!

    夢澤搖了搖頭:強扭的瓜不甜,我不逼他。

    主上!月娘委屈道,唉,可您您如今也這樣了,羲和君再不提親,是想累您等他到什么時候?

    月兒你不得胡言。夢澤隔了筆,嚴(yán)肅道,我與羲和君素?zé)o鴛盟,又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可是

    行了,以后這樣的話就別再說了。

    月娘咬了咬柔軟的唇瓣,最后只得垂頭喪氣道:是。

    夢澤重新提起擱下的湖筆,拿起一份新的奏報批了起來。書閣內(nèi)寂靜一片,月娘忽然極不甘地低低嘟噥了一句:那如果萬一羲和君忘恩負義,已經(jīng)背著主上有了其他姑娘,主上是否真的能釋懷?

    夢澤的筆尖微微一頓。

    她抬起頭來:這話是什么意思。

    月娘似是不忍,又似難以啟齒,在夢澤清潤的目光下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您今晚,注意到他的發(fā)帶了嗎。

    嗯?

    月娘深吸一口氣:主上不曾覺察也不奇怪,但奴婢是自小伺候人慣了的,素來留心主子們的衣飾佩件。羲和君今日的發(fā)帶,素綃青底,無有紋飾。

    見夢澤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月娘終于狠心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那是庶人才用的東西��!

    話既然已說出口,話匣子就關(guān)不住了,月娘兩眼紅紅的,鼓著腮幫難受道:那一看就是個窮酸小婊·子的!公主您是不知道的,坊間女子最是心機深重,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做得出來,一定是有個特別不要臉的,賣弄風(fēng)騷去招惹了羲和君,就您心寬!人家發(fā)帶都給羲和君佩在發(fā)髻上了,這是得多親密,您都看不見!我我我,我真的要被他氣死了!當(dāng)年他危難的時候,是您救了他啊!他怎么可以如此辜負您!

    月娘一口氣地委屈抱怨了那么多,夢澤一直沒說話,但筆尖吸蘸了太多的墨,陡然一滴黑漬落在縑絹上,染出一大團墨跡。

    ===第105章===

    未幾,她低下秀美的臉龐,重新洇了洇湖筆,低聲道:那只是一條帛帶而已,許是他自己想換個新鮮,不必多想。

    月娘急道: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您知道他有多守規(guī)矩,他就不是這種人!

    夢澤驀地打斷了她:夠了。

    別再說這件事了,我不想聽。

    見她態(tài)度強硬,月娘也實在是拗不過她,最終只得紅著眼眶不吭聲了。夢澤再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接著看文書,她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搖曳的松竹。朦朧的燈燭中,她目光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月娘:公主!我好氣�。◆撕途陌l(fā)帶有問題!那一定是哪個小表子的!�。�

    顧茫茫:啊啾!

    月娘:哪個小表子一定特別不要臉��!賣弄風(fēng)騷勾引男人��!

    顧茫茫:啊啾!啊啾!

    月娘:我去給你把那個小賤人抓過來�。�!浸豬籠�。。。�

    顧茫茫:啊啾!啊啾!啊啾!

    墨熄:怎么了?

    顧茫茫:(揉鼻子)不知道,QAQ好像有人在罵我???

    第110章

    槨藏書

    墨熄并不知道夢澤那邊已經(jīng)發(fā)覺了帛帶的異常,

    夜風(fēng)細細,他出了王城,

    卻沒有立刻返回羲和府。

    除了向君上復(fù)命之外,他急著來宮城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時光鏡里搜集到的線索讓他亟欲重翻舊案,而關(guān)于當(dāng)年的案件,他有三件事必須調(diào)查清楚:

    其一,

    黑衣人。

    顧茫在叛變前曾與一個黑衣人接觸,

    那個黑衣人用重華的局勢推促顧茫反叛,而顧茫對他也并無排斥。那么這個黑衣人是什么身份?

    其二,

    戰(zhàn)魂山。

    顧茫叛變前與黑衣人一同去了一趟戰(zhàn)魂山,結(jié)合之前顧茫對他說過,覺得戰(zhàn)魂山的禁地似曾相識,所以很有可能顧茫當(dāng)時是設(shè)法突破了禁地的結(jié)界,

    到里面去做了些什么事情�?墒菓�(zhàn)魂山禁地里究竟有些什么?

    其三,陰牢。

    通過與時光鏡里的陸展星接觸,墨熄已確認(rèn)顧茫曾在叛變之前去過陰牢,

    與陸展星私下里會過面。那么顧茫當(dāng)年到陰牢里和陸展星發(fā)生過怎樣的對話?

    只要這三件事情查清楚,

    八年前的真相應(yīng)當(dāng)就能浮出水面。

    但是這些舊事發(fā)生的極其隱蔽,知情者除了顧茫本人之外,一個身份不明,一個已成了泉下亡魂。墨熄是不指望顧茫能夠松口的,

    那么調(diào)查這三件事就只剩下兩個途徑:

    一、時光溯回。

    二、當(dāng)年卷宗。

    時光溯回需要時光鏡,

    但是上古神鏡威力巨大,凡人之軀十年內(nèi)只能進入一次,

    否則必被鏡子吞噬,散作齏粉。所以時光鏡這一條路已是行不通了的。

    那就只剩下了調(diào)取當(dāng)年卷宗這個途徑

    墨熄的腳步慢下來,往宮城的北面看了一眼,那里是御史殿的方向。

    重華的每一殿每一閣都嵌有一塊載史石,君上自登基之日起,身上也會佩戴一串由載史石串成的掛墜,非殞身之日不可摘落。這些石頭忠實地記載著帝國發(fā)生的點點滴滴,每年由史官收集成冊,封存在御史殿中。墨熄可以嘗試著在其中尋找與顧茫叛變相關(guān)的秘密記錄。

    但御史殿的問題在于虛假。

    雖說王室對外一直都宣稱載史石所記錄的情境真實可靠,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石頭不會撒謊,人卻可以刪毀片段。一國之主若命史官將其中某些事件滅跡,又有哪個史官敢說一個不字?

    所以這條路其實也是前途渺茫。

    天色越來越暗了,最后一點殘存的霞光也被黑夜吞盡,天上的星斗與地上的燈燭一同搖曳著亮起。墨熄遙望著御史殿,遙遠處有一行值夜的宮女提著宮燈迤邐而過,猶如一條蜿蜒的蛇,從白玉雕欄邊依次穿行。

    御史殿的卷冊確實可能有假,但至少尚存一線希望。今夜,君上病著,禁軍的守備大都集中于寢宮附近,正是潛入御史殿的好時機,確實可以試上一試。

    墨熄看著那一行宮燈游遠,思忖片刻,最終向御史殿的方向行去。

    御史殿一共兩處入口,皆設(shè)有結(jié)界迷障,且有戍衛(wèi)重重把手,但這對于帝國的第一將帥而言并不算太大的阻礙。墨熄沒費太大功夫就潛入了大殿中。

    與其他富麗堂皇的宮室不同,御史殿構(gòu)架極為特殊,與其說它像個宮殿,不如說它更像一座墓穴。大殿入口處矗有一碑,由龍之第六子赑屃雕塑所馱,碑上書有四字,曰昨日已死。

    這四個字是重華的第二位君上所書的,那時候重華方才立國,開國之君便因征戰(zhàn)留下的宿疾而突然暴斃。當(dāng)時遺詔未擬,正統(tǒng)未立,立長、立賢、兄終弟及還是子承父業(yè)都還沒個定數(shù),于是王室手足也好,權(quán)臣貴戚也罷,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空置著的寶座。

    后來,奪權(quán)的血雨腥風(fēng)在重華肆虐了整十四個月。在這十四個月內(nèi),無數(shù)人含冤入獄,多少魂死不瞑目,直到始君的第七個公子繼位,這場風(fēng)雨才漸趨平息。

    在那樣的朝局情況下,縱使君上登位也并不能得安寧。這第二代君王每日都活在權(quán)謀與算計之中,他的王后,子嗣,甚至他自己都遭盡了種種暗算,終日如履薄冰,以致使最后他罹患了一種心病臆癥他必須時常來御史殿翻檢記錄在案的過往,反反復(fù)復(fù)地查看。

    譬如,某個王兄今日都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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