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亡靈嘻笑著在空中游蕩,聲音飄渺:“真是一場感人至深的好戲�!�
白楚年勉強支撐著身子站立,扶著身上的傷口,微仰起頭盯著在空中游蕩的亡靈,嘶啞道:“夠了,讓他安靜離開吧,別再折磨他了,算我求你�!�
永生亡靈白布上的表情變成了笑臉:“你有什么資格求我?”
“是艾蓮命令你做的…?”
永生亡靈尖銳地笑起來:“誰都不能命令我�!�
“那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白楚年聲嘶力竭的咆哮使死海心巖鎖得他更緊,項圈延伸出口枷扣住他的尖牙,并從項圈中分流出一股黑色流水,在白楚年左手鑄造成長柄鐮刀。
死海心鐮在空中劃過,連空氣都被短暫地斬出裂縫,亡靈在刀光中閃躲嘻笑:“為什么要把自己限制住,你把A叁能力給我看怎么樣,否則回去我就要扯斷他一條胳膊,讓他哭一夜,你要不要給我看�。俊�
“我是惡化期,你是成熟體,不用A叁能力能傷得到我嗎?”
白楚年終于看透了永生亡靈的意圖,他想迫自己惡化。
他斜向上一劃,鐮刀的冷寒光刃斬下了亡靈白布一角,白布簌簌飄落,亡靈的小腿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亡靈尖叫了一聲,從白楚年面前飛遠了,腿上的傷口無法愈合,黑煙從傷口中冒了出來,痛得亡靈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聲音波動讓白楚年頭痛欲裂。
白楚年與亡靈對峙時,蘭波一頭扎進了江水中,雙腿閉合伸長,鱗片緩緩覆蓋在半透明的幽藍魚尾上,閃爍幽藍熒光的魚尾倏地變成了憤怒的深紅色。
珍珠少年也跟著追入水中,從深水中躍起,下半身融合成一條覆滿瑩白鱗片的魚尾,腰部的長鰭展開,仿佛一對半透明的翅翼,展露出白化魔鬼魚人形體的形態(tài)。
大量匯入江水的機油和藥劑漂浮在水面上,但接觸到蘭波時,臟污自動凈化,蘭波周身的江水潔凈清澈,更襯得他圣白皎潔不染塵埃。
而白人魚渾身被油污沾滿,在水中游動時有些吃力,同樣也驚訝于蘭波的凈化能力。
“別再徒勞反抗了�!碧m波魚尾一拍水面,被震起的水流掀起高達十米的巨浪,凌空卷下來,尖端鋼化成利刺,成為無數(shù)倒插的尖刀。
少年潛入水底躲避,掀起水底的卵石和沉沒的垃圾,江水更加渾濁,水中的魚蝦被吸進了漩渦,過往的江豚被從水底掀出來的生銹魚叉頭插進了身體,江水被泥沙和血污攪得昏暗骯臟,少年不擇手段,只為抵擋蘭波的進攻。
蘭波對他越發(fā)失望。
他幽藍的魚尾亮起微光,一個漩渦從他尾尖出現(xiàn),并越卷越大,污濁的江水不斷被吸入漩渦中,同時變得清澈透明。
漩渦的吸力巨大,吞噬了整片江水,岸邊水位下降,留下一片擱淺的卵石。
蘭波輕抬手,漩渦便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沖了出去,少年的身體被這股堅如磐石的水流沖上天空,水流在空中斷成密集尖刺,穿透了少年的身體,將他釘在了空中。
鋼化的水浪如同凝凍的堅冰,皎潔清澈的冰刀直插天空,冰柱潔凈,不含一絲雜質(zhì)。
少年的身體被穿出了十幾個孔洞,穿在尖銳的水化鋼柱上怎么都拔不出身體,仍在無謂地掙扎。
一道藍電順著攀爬上頂端,蘭波出現(xiàn)在少年面前,抬手輕撫他臉頰。
“我和小白曾經(jīng)無比期待你的到來,他到現(xiàn)在仍然深愛著你,夜晚我們聊天時,他看著夜空想給你取名白矮星,他盼望你像恒星一樣永享億萬年壽命,他想著你時眼睛里裝著一片星河,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可能徹底毀了他,他卻不會怪你。”
少年的眼眶紅了,慢慢縈起一層水霧,大顆的粉白珍珠從他眼睛里掉落出來。
“你不該留下,去你該去的地方吧�!碧m波撫摸著他的臉頰,少年懵懂地蹭了蹭蘭波的掌心:“對不起。”
蘭波用掌心蓋住少年流淚的眼睛,手中引來一把水化鋼匕首,刀刃橫在少年后頸。
突然,少年的身體灰暗下來,蘭波的手只穿透了一片虛無的影子。
永生亡靈捧起雙手,灰暗的少年飛回了亡靈身邊,被他召回白布下。
“你們怎么能弄哭他?”永生亡靈收回白布,蓋回自己頭上,少年又恢復(fù)成珍珠的形狀,落回亡靈手中。
亡靈在空中游蕩狂笑:“他是我的冥使者,我永遠不會放過他�!�
蘭波落在白楚年身邊,以雙腿擬態(tài)落地,鋼化的江水重新墜入江床流淌,水潔凈透明,清可見底。
蘭波咬牙上前,身邊白楚年卻被死海心巖項圈勒得爆出一團血花,倒在他身上口鼻流血,幾乎昏死過去。
他與惡化期僅有一線之隔,全靠死海心巖項圈禁錮著才沒暴走。
“忍一下,你乖�!碧m波回身抄起雙腿把白楚年抱了起來,白楚年失去了意識,手從身上垂了下去。
蘭波仰頭陰沉地凝視亡靈,死海潮汐在他眼中涌動。
“我也不會放過你�!�
今天嗷
蘭波滿含慍怒的話音落地,天空太陽環(huán)繞交換,六個影在空中相連,幻圈起的整片范圍內(nèi),頃刻間暴雨傾盆,風(fēng)暴登陸,江水飛速漲潮掀起萬丈波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離開江床,龍卷風(fēng)吸引著水流沖上高空,下落的水流凝凍成鋼,就如同萬支透明箭齊發(fā),向下直直墜落。
A叁能力幻光路,引水化鋼萬箭穿心,蘭波還從未對哪個生物動用過這樣殘忍的殺念。
永生亡靈的所有逃脫路線都被直下青冥的雷電封死,急迫中仰頭,一支水化鋼箭從他眉心穿透了頭顱,接著無數(shù)透明水箭穿透他的身體,他身上所覆蓋的白布被刺得千瘡百孔,尖刺入肉發(fā)出令人膽寒畏懼的血肉撕裂聲。
永生亡靈從空中栽落,肢體都斷成了一截一截,被殘破不堪的白布蓋著,癱在地上不再動了,地上迅速積起的水流沖刷著他的斷肢殘臂,在暴雨中支零破碎。
一道藍色閃電從云端蜿蜒墜下,劈在亡靈的殘骸上,肢體被燒得焦黑發(fā)臭,碎成了更小的炭塊。
蘭波的怨氣和聚集在云層中的閃電一樣,一道紫一道藍的電光從天邊引落,不斷劈在亡靈被燒成一團焦炭的尸體上。
空氣陡然寂靜,蘭波身后是貫通天地的混沌龍卷風(fēng)和在云層中跳動的雷暴閃電。
他從小白的項圈上引出一縷死海心巖,在手中鑄造成匕首,慢慢走向永生亡靈的殘渣,珍珠掉落在堆積的炭灰中,毫發(fā)無損,熠熠閃光。
蘭波單膝跪下來,面對著珍珠,手中的匕首一直在發(fā)抖。死海心巖可以連著靈魂一同斬斷。
“回家吧,大海會教給你該怎樣做�!�
蘭波伸手去觸碰珍珠時,手邊殘留的一片亡靈白布翻了過來。
那片白布正好是畫著簡筆畫臉的那一塊,在蘭波接近時,地上的臉突然變成笑臉:“到這個時候還收著力氣,是怕打碎珍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嗎?”
蘭波一驚,迅速后退,地上已經(jīng)被撕成碎片的白布相互吸引拼合,重新密不透風(fēng)地連接在一起,落在地上的一塊零碎的腺體迅速生長,比實驗體傷口愈合的速度還要快。
他就只靠著一塊殘存的腺體,先長出了脊椎,然后是肋骨、四肢,手骨腿骨,血肉迅速生長,毛細血管和筋脈爬滿了蒼白的骨骼。
永生亡靈沖上天空,回頭對蘭波露出輕蔑一笑,指尖劃過自己脖頸上的一串骷髏刺青,眼睛亮起血紅的光。
永生亡靈在空中飄蕩,撿起白布從頭頂一直罩到腳下,雙手捧著珍珠,警惕地不再接近蘭波百米之內(nèi)。
“你還挺厲害的嘛,來玩?”
蘭波仰頭盯著他,但此時懷里的白楚年陷入了深度昏迷,呼吸時胸腔中都在沉重地嗡鳴,像吹火的風(fēng)箱一樣窣窣作響,嘴角和鼻子不停地向外涌血,如果繼續(xù)跟這個實驗體糾纏下去,說不準(zhǔn)小白的身體會不會先一步崩潰,蘭波猶豫許久,還是忍耐著咬著嘴唇,抱著白楚年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亡靈。
“要走了嗎?現(xiàn)在就要走了嗎?不繼續(xù)嗎?讓我?guī)ё咚铱梢诘羲难劬�,折斷他的腿�!庇郎鲮`捧著珍珠,笑聲在空中回蕩,從他體內(nèi)發(fā)出一陣一陣的聲音波動,附近的樹葉變得灰暗,簌簌凋零。
“這筆賬,我記著了。你最好真的能永生,今后千年萬年我都不會讓你好過�!碧m波深深地吸了口氣,肩膀微小地顫抖,最終抱著白楚年走進廢墟中,身影消失了。
“昂?真走了�!庇郎鲮`目送著蘭波離開,白布上的簡筆畫臉耷拉下來,滿臉無聊。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珍珠,珍珠的表面沾了不少機油和泥巴,臟兮兮油膩膩的。
“好臟�!�
亡靈降落在已經(jīng)被毀得看不出形狀的制藥廠廢墟中,坐在地上,掀起白布一角給它把表面搓干凈,珍珠重新變得粉潤光滑,污漬都沾在了白布上。
亡靈把它舉了起來,兩條腿支楞在空中晃蕩,仰頭看他:“嘿嘿嘿,他們不要你了啊,沒人要,沒人要,沒人要的大水泡�!�
珍珠被他舉在空中晃來晃去,表面慢慢浮起一層水霧,水霧從珍珠表面聚集,向下滑落,在底部聚攏到一起,凝結(jié)成水滴,水滴越積越大最后滴落下去,滴落時凝固成一小顆一小顆的粉白珍珠,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煩死了,不準(zhǔn),不準(zhǔn)哭�!蓖鲮`手忙腳亂從兜里摸出半包沒用完的紙巾,抽出一張糊在珍珠表面,擦來擦去,發(fā)出嘰咕嘰咕擦玻璃杯的聲音。
身邊不遠處的瓦礫散落開,自從蘭波出現(xiàn)就躲進了角落的霞時鹿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亡靈并未看他,尖銳的嗓音嘻笑嘲諷:“藏了這么久,我以為你不會出來了�!�
霞時鹿戴著銀色面具,看不出表情,但聲音冷淡:“你得罪了塞壬,我可不會等著跟你一起被他報復(fù),人魚的報復(fù)心比你想的要恐怖得多,你看不出來嗎,他沒繼續(xù)跟你動手只是因為他懷里抱著神使�!�
“嘻嘻,我才不怕�!蓖鲮`舉起珍珠,在暗淡光線下端詳,“他能殺掉我才好,活著可不是什么好事。”
亡靈和霞時鹿脖頸上的定位圈亮起了橙燈,發(fā)出滴滴的提示音。是研究所認為任務(wù)完成,在召喚他們回去。
霞時鹿冷道:“我們該回去了�!�
珍珠終于停止向外滲出水汽,亡靈將珍珠小心地放進自己的書包里,用兩本五三高考練習(xí)冊把珍珠和水杯隔開,嘻嘻尖笑:“才不要回去。終于放出來了,我要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哈哈哈哈哈。”
霞時鹿很是詫異,因為一直以來,在研究所里,永生亡靈看上去是非常溫順的,即使身處惡化期,他對研究員們也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逆來順受,一副無害的模樣。
原來這一切都是偽裝。如果不是他一直以來順從乖巧的表現(xiàn),那些研究員不會放心把他放出來。也正因為他的順從,才沒像其他不慎進入惡化期的實驗體一樣被銷毀。
“我要回去了�!毕紩r鹿也覺得永生亡靈太過危險,想盡快離他遠點,轉(zhuǎn)過身道,“我們頸上的定位圈里有濃縮感染藥劑,定位超出預(yù)設(shè)范圍就會被殺死,你好自為之�!�
“喂,別走。”
“什么�!毕紩r鹿聽見亡靈叫他,下意識回頭。
只見亡靈的影子不知不覺已經(jīng)緊貼在他背后,手掌扶著他后頸的腺體,腳下展開了一面廣闊無垠的鏡面,青黑色的鬼手從鏡面中伸出,抓住了霞時鹿的四蹄。
“你放開我!”霞時鹿驚詫掙扎。
四只鹿蹄被數(shù)不清的鬼手攀抓著,霞時鹿用盡全力掙扎也無法掙脫它們的禁錮。
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全然被無邊的鏡面鋪滿,他每一次掙扎都會在鏡面上踏出一圈稍縱即逝的漣漪。
永生亡靈在鏡中的倒影是一位翅翼潔白的天使,無數(shù)鬼手的倒影是祈求恩賜的人類的手,永生亡靈展開雙手,鏡中頭頂金色光環(huán)的天使同時展開雙翼,閉目吟唱。
在鏡中金碧輝煌的天使神殿里,霞時鹿的倒影卻是唯一灰白的東西,與鏡中神圣燦爛的金光顏色格格不入。
霞時鹿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身體被千百只青色鬼手緩緩拉入了鏡中。
死神召喚。
亡靈展開雙臂,鏡中天使與永生亡靈的影子恍惚互換,僅有灰白顏色的霞時鹿從鏡中無聲地升了起來,與拼死掙扎的霞時鹿真身上下交換。
“最強輔助實驗體…來為我所用吧�!蓖鲮`放手嘻笑,“如果不是那條魚…今天在我身邊站的就是神使了,他可比你有用得多,就算削弱到柒拾%還是比你們這些廢物都強。”
蘭波一路抱著白楚年向紅貍市外跑去,把白楚年耳朵上的通訊器拆下來戴到自己耳中,與技術(shù)部跟組人員聯(lián)絡(luò)。
跟組人員與白楚年失聯(lián)了好一會兒,正在緊急呼叫他,蘭波接入了通話。
“他受傷昏迷了�!�
跟組人員緊張道:“你是誰?他在哪兒?”
“我是蘭波,他在我懷里�!�
跟組人員立刻把他們的定位接入了B組,B組開始調(diào)遣距離他們最近的IOA特工緊急接應(yīng),再把情況傳給醫(yī)學(xué)會,讓他們提前準(zhǔn)備救援設(shè)備。
蘭波接近紅蚜高速口時,一輛車已經(jīng)停在路邊等待,司機是個女人,從車窗內(nèi)伸出一只夾細煙的手朝他們晃了晃,手臂上套著IOA的鋼制臂章。
蘭波把白楚年塞進后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來接他們的是搜查科干員赤狐omega風(fēng)月。
風(fēng)月身上有幾處纏著繃帶的傷口,她正在任務(wù)途中,接到技術(shù)部的緊急指令后立刻過來支援。風(fēng)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叼著細煙道:“系上安全帶,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來不及了。找最近的海,沒人的地方。”蘭波摟著白楚年,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掌心扶著他完全褪去血色的臉。
“ok。你們腳底下有藥箱�!憋L(fēng)月利落地掛檔調(diào)頭,目的定位到最近的海岸線,調(diào)整了一下后視鏡,無意瞥見了后座的金發(fā)青年哀傷灰暗的眼神。
她曾在總部與蘭波有過幾面之緣,也知道他是白楚年的結(jié)婚對象,雖然是個人魚omega,卻是個極度高傲冷漠的男人,在他的眼睛里你看不到其他人,他總是睥睨著所有人的。
聽說他與IOA有合作關(guān)系,不過內(nèi)情只有高層知道,她也只能猜測,那可能就是某個秘密組織的首領(lǐng)了,有些黑手黨的首領(lǐng)是歐洲貴族,看他的氣質(zhì)很像。
蘭波低下頭,鼻尖輕蹭白楚年的額頭,在他耳邊用人魚語低聲安慰。
白楚年眉頭緊鎖,嘴角還在向外滲血,他脖頸的皮膚已經(jīng)被勒得青紫瘀血,皮膚撕裂,血污滲進了作戰(zhàn)服中。
蘭波解開白楚年的作戰(zhàn)服,撫摸他身上的傷口,用安撫信息素幫助他愈合,指尖掠過他身上的疤痕,按在他胯骨皮膚下的一塊凸起。
他曾經(jīng)將自己身上唯一一塊象征塞壬身份的鱗片嵌在了小白胯骨上,他預(yù)感著終究會有這么一天到來,于是用整個大海的靈魂支撐著白楚年的身體。
皮膚下嵌鱗片亮起藍光,將周遭的血管都染上了熒光藍,向四肢百骸蔓延過去。
白楚年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一些,呼吸從凌亂變得平穩(wěn),眼睛半闔,目光迷離地看著蘭波,遲鈍地抬起手,摸了摸蘭波的臉頰。
他掌心里緊攥著的一顆小小的,不規(guī)則的粉白珍珠不慎掉落出來,被他又攥回手心里。
“我沒事,你別害怕�!卑壮臧研☆w的粉白珍珠塞到蘭波胸前的口袋里,“我給你撿回來的,怕你后悔的時候想它�!�
“我永遠都不會后悔�!碧m波扶住他后頸被勒得血肉模糊的腺體,板起臉,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冷漠和平靜,“我沒事�!�
風(fēng)月在后視鏡中發(fā)現(xiàn)了尾隨自己的可疑車輛,低聲說:“你們坐穩(wěn)了。”然后熟練地從副駕腳下?lián)炱鹨粔K磚,壓在了油門上,她站到駕駛座上,另一條腿壓在方向盤上保持方向,拿起一把沖鋒槍,從車窗外探出半個身子,面向后方追逐的兩輛車開火,爆了其中一輛車的前胎。
蘭波回頭看了一眼:“區(qū)區(qū)人類。我來清理。”
風(fēng)月叼著細煙,微微挑眉,紅唇輕啟:“不用,你繼續(xù)哄楚哥吧,我能搞定�!彼揲L的小腿壓在方向盤上,在寬闊的公路上控制轉(zhuǎn)緩彎,黑絲襪和紅色漆皮高跟鞋在昏暗光線下反射光澤。
車速越來越快,但并未失控。
風(fēng)月解決了追兵,把槍口過熱的沖鋒槍往副駕駛一扔,拿開磚頭,一腳油門往海岸線開了過去。
車停在了海邊,風(fēng)月身上掛著沖鋒槍,倚靠在車門邊,風(fēng)衣下擺隨風(fēng)亂舞,單手攏著打火機的防風(fēng)火焰點煙。
蘭波把白楚年手臂挎在自己脖頸上,拖著他走進了大海深處。
白楚年被拖入海面時有一瞬間的窒息,手腳亂蹬,被蘭波抓住雙手親吻。
蘭波趕走魚群,一直抱著白楚年向下墜,直墜入百米深處的海底荒漠,這里一丁點光線都沒有,有的只是蘭波魚尾上的幽藍光輝,和周身游蕩的藍光水母。
白楚年全部的力氣都用來抵抗深水的壓力,蘭波引導(dǎo)著他,一點一點剝離掉他脖頸的項圈。
白楚年脖頸的皮膚快被磨爛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被海水刺激到傷口,痛得在水中抽搐。
“別摘,我控制不住。蘭波,如果我惡化了,你殺了我,真的,你把我腺體留下,帶回加勒比海,我陪你一輩子,啊�!�
“不會�!碧m波雙手擁抱住他,身體緊貼著他。
項圈一摘,白楚年體內(nèi)當(dāng)即迸發(fā)出一股無比沉重的壓迫氣息,緊貼著他的蘭波身體像結(jié)冰一樣覆蓋上了一層玻璃質(zhì)。
“你離我遠一點,泯滅失控很痛的,你在遠處等我…”
“一點小傷,不足掛念�!碧m波魚尾纏繞上他的身體,舌***他紅腫的腺體,幫助他釋放。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近三個小時,蘭波才帶著睡熟的小白游向水面,坐在礁石上休息。
他全身上下掛著一些破碎的玻璃質(zhì),玻璃質(zhì)脫落的地方翻出了剝?nèi)テつw的血肉。
白楚年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也不再吐血出來,身體趨于穩(wěn)定,頭枕在蘭波的魚尾上,呼吸變得平緩,依賴地往他懷里鉆了鉆。
蘭波撫摸著他漉漉的頭發(fā),憂心忡忡望著海面。
這樣的壓制不知道還能保持多久,壓制失效的那天,小白惡化,難道他還要再次親手斬殺自己最心愛的人。
或是放任他惡化,用自己的能力讓他保持“活著”,像永生亡靈一樣,神志癲狂,不生不死,在人間游蕩。
該選哪一種。
海面寧靜,不見一絲風(fēng),蘭波坐在這座寂寥的礁石上,無言望著遠方,忽然想起藍鯨老爺子曾經(jīng)跟他說,神注定孤獨。
許久,蘭波哽咽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渺遠悠長的鯨音,悠長的悲鳴傳播了幾萬里。
一顆顆黑色珍珠掉落,斷了線似的落進海里,砸出細小的水花。
今天
風(fēng)月一路護送蘭波和白楚年返回IOA總部,醫(yī)學(xué)會的車已經(jīng)在進入市區(qū)的關(guān)口等著,他們的車一進市區(qū),就被醫(yī)生們圍住,把白楚年搬上了急救車。
蘭波本打算隨行,但車上的空間已經(jīng)被設(shè)備和醫(yī)生們占滿了,見車上有熟悉的人,是檢驗科的旅鴿,蘭波才沒有執(zhí)意跟過去,留在了風(fēng)月車上。
他們不像急救車可以走應(yīng)急車道,進入市區(qū)后車流變得擁擠,時不時遇到小型堵車,慢慢就被磨得沒了脾氣,只能耐下心來等。
蘭波換到了副駕駛,支著頭看著窗外發(fā)呆。陸地上的汽車可真多,轎車、suv、跑車、貨車、吉普,多得讓人煩躁,且只能在狹窄的車道上行駛,一點一點向前挪動,蘭波很討厭這樣的秩序,他喜歡掀翻擋路的東西,直線向前走。
但人類世界是不一樣的,盡管他們知道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還是會花許多時間在兜圈子上,這讓蘭波很是納悶。
風(fēng)月見他有些焦慮,打開了車載廣播,找了平時自己常聽的音樂頻道,不過這個頻道正在插播午間新聞。
“本臺記者為您報道,今清晨到中午,各沿海城市周邊海域內(nèi)發(fā)生多起魚群暴走沖擊漁船事件,蚜蟲市沿邊淺海區(qū)座頭鯨群集體擱淺,海底發(fā)出不明生物叫聲和異響,有目擊者稱探測途中偶遇小型虎鯨群,虎鯨群情緒激動,頂翻了探測船,所幸未有人員傷亡。造成此情況原因有關(guān)人員還在調(diào)查中,請司機朋友們暫時遠離海岸,海濱高速已關(guān)閉,具體開放時間請等待后續(xù)通知。”
蘭波聽著這一連串新聞播報,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自語:“gilenboliea。(放過我吧)”
新聞插播結(jié)束,音樂頻道繼續(xù)播放剛播到一半的歐洲中古民謠,典雅的舒緩情緒的曲子讓蘭波稍微舒服了些,表情不如剛才那么凝重了。
“去海邊。”蘭波說。
“哦?”風(fēng)月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他。這男人不僅好看,而且耐看,從骨相到皮相沒有一處瑕疵,聲音也磁性好聽,舉手投足間的氣質(zhì)帶著一種久經(jīng)于世的恬淡。所以大概確實是黑手黨首領(lǐng)和歐洲貴族吧。
風(fēng)月從手扣里拿出一個小的類似感冒沖劑的塑料袋,遞給蘭波。
蘭波垂眼辨認包裝袋上的三個字,并不認識。
“酸溜溜。”風(fēng)月咬開包裝,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進嘴里,輕嘴唇,然后露出享受的表情,“這個牌子只有小學(xué)門口才有賣,很難找的。”
蘭波拿起一包乳酸菌口味的,按照風(fēng)月的樣子撕開包裝,把里面的粉末倒進嘴里。
入口即化,酸酸的,感覺身上一陣一陣起雞皮疙瘩。
好吃。
風(fēng)月又從手扣里拿出跳跳糖和辣條遞給他。她妹妹還在上小學(xué),每周末去接她的時候總要從門口的小攤位上買上許多零食。
車開到了蚜蟲市海濱停下,臨下車前,蘭波抬起手,指尖匯集水珠,水珠中包裹著一只游動的藍光水母。水珠漂浮到風(fēng)月面前,落在她掌心里。
“我喜歡你供奉的東西,這是你應(yīng)得的賞賜。(另外尾巴也很好摸)”蘭波下了車,帶上車門,披在肩頭的白西服外套被風(fēng)吹得上下翻飛,朝海濱沙灘走過去。
風(fēng)月用兩根手指捏住浮在面前的水母球,愣了半晌。
所以的確是歐洲貴族加黑手黨頭領(lǐng)沒錯吧。
蘭波走到海濱附近,整個海灘已經(jīng)被聯(lián)盟警署警員清場,拉起了警戒線,幾輛警車橫在路上,禁止車輛再靠近。
沙灘上擱淺了足足二十一頭座頭鯨,最小的一頭體長也有十來米,二十多噸重,這種身軀沉重的大家伙幾乎從不在淺海區(qū)露面,這一次成群擱淺,生物學(xué)家們猜測這預(yù)示著大型臺風(fēng)或者其他嚴重的地質(zhì)和氣候問題,倒還能保持鎮(zhèn)定,不過漁民們內(nèi)部已經(jīng)開始傳播各種離譜的末世謠言。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警員們也手忙腳亂,雖然直到現(xiàn)在鯨魚們還沒死亡,但這樣多的數(shù)量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向深海區(qū)回送,如果時間耽擱太久,在這樣的氣溫下鯨魚內(nèi)部很快就會腐敗,體腔內(nèi)積攢氣體,很有可能發(fā)生爆炸。
蘭波插兜站在遠處,遙遙地望著它們。
雖然鯨魚沒有發(fā)出聲音,但蘭波還是接收到了它們發(fā)出的波動
“quaun。(王后)”
海灘大屏上轉(zhuǎn)播的新聞中,那些暴亂的魚群、頂撞探測船的虎鯨群,都在發(fā)出相同頻率的聲音波動,蘭波能接收得到這些來自不同海域的信號。
“quaun�!�
“quaun�!�
現(xiàn)在塞壬的鱗片在白楚年體內(nèi),小白又是蘭波向海族公開承認過的伴侶,小白受重傷,整個海洋里的生物都開始本能地感到不安,但這些海洋生物的智商不足以讓他們分辨“實驗體”和“人類”,因此受到威脅時它們表現(xiàn)恐懼的方式就是攻擊性變強,對人類的敵意變大了。
因為臨時封海而受到波及的漁民們聚集在警戒線外,警員們邊維護秩序邊等待上級下達處理命令。
蘭波旁若無人地站在海岸,這引起了警員的注意,正在給擱淺鯨魚捆綁牽引繩的警員跑過來,用警棍指著蘭波出聲驅(qū)趕:“這里危險!閑雜人等退到警戒線外等候!”
蘭波淡淡道:“讓你們的人退開�!�
有聯(lián)盟警員認出了蘭波,知道他在IOA總部工作,但沒有上級的指令他們也不敢輕易撤開。
蘭波并不在乎,他面朝大海,眼睛里閃動幽藍暗光。
海水一浪蓋過一浪,向沙灘上蔓延,很快就越過了漲潮線,短短幾十秒就上漲到了鯨魚身下,鯨魚們掙扎著拍打鰭翼,濺起的水花打了警員們的衣服。
警員們也發(fā)覺漲潮速度異于平常,紛紛解開牽引繩,跑到了遠離海岸的地方觀望。
海水漲到了沒過鯨魚胸鰭的位置,吞沒了大半沙灘,鯨魚開始能勉強移動。
蘭波輕抬手,無端卷起十幾米的海浪凝結(jié)成水化鋼的巨手,涌動著水流的透明手臂緩緩從天而降,內(nèi)里游動著魚蝦和海帶,溫柔地將岸上的鯨魚攏回海中,像母親從睡夢中醒來,抬起手臂把爬到床邊的嬰兒攏回懷里,無奈卻包容。
鯨群重新入海,發(fā)出陣陣起伏的長鳴。
蘭波聽著他們焦急的囑咐,嘆了口氣,指尖微動,海水受他控制,化作柔軟指尖輕撫一頭幼鯨的頭:“轉(zhuǎn)告其他所有人,不準(zhǔn)再鬧,我的寶貝,我自然會保護好他�!�
水中浮游起不少藍光水母,隨著海水游蕩,它們有秩序地排列,逐漸用身體拼成了一個圖案輪廓披著白布的幽靈。
“今后誰見到他,不計代價殺死他,我有賞賜,任何參與圍殺的都有賞賜�!碧m波冷漠地扔下一句命令,轉(zhuǎn)身走了。
下午三點,蘭波回到了IOA總部,直接乘電梯上了醫(yī)學(xué)會所在的樓層。
蘭波進醫(yī)學(xué)會已經(jīng)輕車熟路,很快就轉(zhuǎn)到了會議室,幾位德高望重的醫(yī)學(xué)會教授和技術(shù)部大佬都在里面,鐘醫(yī)生站在屏幕前正在給其他人作解釋。
蘭波推開了門,目光冷冷掃了他們一圈:“小白在哪兒�!�
鐘醫(yī)生見了他,招手請他也進去落座。蘭波勉強靠剩下的一點耐心走進去,坐在了爬蟲身邊。
爬蟲小聲說:“神使現(xiàn)在還算穩(wěn)定,你先在這兒聽一會兒他們說的�!�
鐘醫(yī)生向蘭波示意了一下,繼續(xù)了剛才的講解,屏幕上顯示出了白楚年用微型相機拍下的永生亡靈的照片。
“經(jīng)過檢驗科和技術(shù)部的資料結(jié)合,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實驗體永生亡靈的情況。
實驗體編號貳佰,代號永生亡靈,全稱潘多拉永生亡靈,首位編號貳代表蟲型腺體,中位編號零代表無擬態(tài),末位編號零代表指引型能力。
經(jīng)過基因比對,他的腺體物種是水熊蟲,固有能力是不死之身。
此時的永生亡靈已經(jīng)進入惡化期,但與實驗體貳佰壹拾捌甜點師相比,永生亡靈進入惡顯期后沒有進入徹底失控的狀態(tài),而是受到了一種力量的牽制,這種牽制來源于他手里捧的那顆珍珠�!�
鐘醫(yī)生放大了畫面,將珍珠的特寫放在屏幕上。
蘭波閉了閉眼睛。
“這顆珍珠的數(shù)據(jù)我們也已經(jīng)通過實驗體識別系統(tǒng)捕捉到了,實驗體編號,代號冥使,首位編號捌代表水生型腺體,中位編號壹拾代表全擬態(tài),末位編號柒代表主能力是物質(zhì)能量縱。
目前在我們已知的實驗體內(nèi),只有三位全擬態(tài)使者型實驗體,這顆珍珠就是第四位。
冥使和永生亡靈之間存在一種非常類似驅(qū)使關(guān)系的關(guān)系,在這里我說‘類似’,是因為我認為他們并非真正的驅(qū)使關(guān)系,而是依靠促聯(lián)合素強行建立的驅(qū)使關(guān)系�!�
鐘醫(yī)生從資料夾中拿出一份從靈緹世家資料室中盜取的文件副本交給教授們傳閱,其中關(guān)于促聯(lián)合素的內(nèi)容有高亮標(biāo)紅。
“這顆珍珠能壓制住永生亡靈的惡化暴走狀態(tài),但目前來看限制頗多,首先二者必須維持足夠近的距離,其次促聯(lián)合素必須按時注射才能維持這樣的聯(lián)系。
如果永生亡靈進入惡化暴走狀態(tài),一定會造成大規(guī)模的不可控的破壞,同時也會消耗他自己的生命,假設(shè)我們讓破壞持續(xù)進行,永生亡靈的生命就會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耗盡,只是目前我們還無法估計破壞的程度和規(guī)模。”
鐘醫(yī)生介紹完了永生亡靈的情況,又開始解釋白楚年現(xiàn)在的情況。
“白楚年的成長階段已經(jīng)達到成熟期巔峰,已經(jīng)在惡化的臨界點,現(xiàn)在依靠著一種名為死海心巖的物質(zhì)禁錮壓制,我希望大家能將思路打開,聯(lián)系我們手頭現(xiàn)有的資料,盡快找出遏止惡化的方法。”
蘭波耐著性子聽完了全程,到最后已經(jīng)有些坐不住。
送走教授們之后,鐘醫(yī)生才領(lǐng)蘭波去了觀察室,路上不停委婉地給蘭波打預(yù)防針:“小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不算非常穩(wěn)定,我把他放在了密閉隔離觀察室,你放心,我們沒有用任何讓他不適的藥品,只是暫時束縛起來,以免誤傷為他清洗換藥的護士�!�
他知道蘭波脾氣爆,小白更是他的逆鱗,不提前說好了恐怕等會蘭波進去會當(dāng)場氣到掀桌子。
蘭波嫌他啰嗦,剛想讓他閉嘴,就看見鐘醫(yī)生將密閉觀察室的實時監(jiān)控屏幕轉(zhuǎn)了過來,面向他。
白楚年就在里面的單人病床上躺著,手腳都被特制手銬拷在床頭床尾的欄桿上,死海心巖項圈禁錮著他的咽喉,讓他不能順暢呼吸,口枷鎖住了他的下頜和牙齒,他不能說話。除此之外,還戴著厚實的黑色眼罩和耳塞,腺體上也貼了信息素封閉貼。
Alpha顯然很不安,他并未睡著,而是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緊繃著身子。
蘭波扶在監(jiān)控屏幕上,心里細細密密地疼起來。
鐘醫(yī)生輕聲說:“我們把他接回來之后,他在昏睡中失手泯滅弄傷了一位護士的小臂,雖然醒來以后一直在道歉,但保險起見我們也只能先控制住他才能進行后續(xù)治療。你進去看看他吧,長時間保持感官剝離的狀態(tài)對他的身體和心理都會有傷害�!�
蘭波顧不上聽他絮絮叨叨,匆匆跑進了密閉觀察室。
密閉觀察室內(nèi)完全隔音,也沒有任何光線,是徹底黑暗的。
蘭波輕輕坐在了白楚年身邊,但由于白楚年無法看見聽見,也無法伸手去摸,他只能感到有人壓彎了他的床墊,卻感受不到是誰。
蘭波伸出手,輕輕用指尖碰了碰alpha的臉頰。
白楚年很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渾身神經(jīng)猛地緊繃起來,蘭波清楚地感知到了由白楚年耳釘傳達回自己心臟的極度驚慌和恐懼,即使alpha表面上看起來狀態(tài)還沒有那么差。
熟悉的溫度貼在臉頰皮膚上,白楚年輕輕動了動頭,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蘭波先取掉了他的耳塞,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randi,現(xiàn)在是我接管你的身體,不用怕傷到我,你可以放心休息�!�
他的嗓音天生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白楚年緊繃的身體舒展了一下,用臉頰輕貼了貼蘭波的臉頰。
蘭波取下他的口枷,長時間被禁錮的下頜酸痛得厲害,白楚年忍不住一直嘴唇。
蘭波低下頭,了他的嘴唇,舌尖勾著他的齒縫,緩緩伸進口腔,替他舒活麻木的舌尖,動alpha舌面上倒逆的小刺。
白楚年看不見,就不知道自己的泯滅能力在不知不覺蔓延,他很渴求這股溫柔,追著蘭波要他。
白蘭地壓迫信息素從封閉貼內(nèi)滲出來,并且從蘭波的指尖開始凝結(jié)泯滅玻璃質(zhì),玻璃質(zhì)腐蝕著他的皮膚。
蘭波對指尖傳來的痛苦一聲不吭,繼續(xù)細細親吻著白楚年的嘴唇、鼻梁和額頭,輕聲笑笑:“還真把我當(dāng)大貓了?就這么想要毛啊。”
白楚年清醒了些,仰起頭,露出勒痕斑駁的脖頸和一寸冷白皮膚,收起了全部壓迫信息素,反放出安撫信息素,蘭波指尖的傷口開始愈合。
白楚年的臉色從蒼白變得紅潤,終于重重地舒了口氣,揚起唇角,露出半顆虎牙尖。
“啊。說點小嬌妻該說的話,別老這么霸道。我想要毛怎么了,天經(jīng)地義喵。”
今天
“老婆,鐘醫(yī)生沒讓你幫我解開手銬啊�!�
“沒。等下要給你包扎�!�
“眼罩呢,眼罩拿掉總可以吧。我什么都看不見�!�
“不著急�!�
蘭波低下頭,一片一片摘掉手背上由于泯滅溢出而凝結(jié)的玻璃質(zhì),玻璃質(zhì)掀開時會帶下一層鮮紅的皮肉,蘭波只是輕微皺皺眉,沒吭聲。
白楚年發(fā)覺蘭波不說話了,于是小心地問:“我信息素溢出了嗎,泯滅溢出了嗎,又傷到你了?”
“沒有,不用緊張。再放松一點也沒關(guān)系�!蔽也皇悄欠N脆弱的omega,會被區(qū)區(qū)一點疼痛傷害到。蘭波心里這樣想著,卻沒說出口,甩掉手背上的血,了傷口和被血跡浸的指尖,傷口在不斷愈合,除了痛倒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傷害。
如果沒有死海心巖項圈控制著,恐怕今天給白楚年上藥的小護士就不會是僅僅傷到胳膊這么簡單了。
白楚年被蒙著眼睛拷在單人病床上,看不見蘭波的動作,會隱約有點心慌。忽然,一只溫涼的手搭在了他大腿上,指尖輕輕打著圈描摹。
白楚年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那只手卻并非無意觸碰他,而是越發(fā)放肆地在他大腿上隔著褲子撫摸,并慢慢向上。
“我靠,不要啊,這里面有監(jiān)控的…嗯!”
某個東西被對方握住,白楚年渾身劇烈地顫了一下,話沒說完就咽回了喉嚨里。
“嗯?你會怕別人看,alpha?”蘭波抬起頭,看見了天花板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幽藍瞳仁閃爍起金色紋路,用了伴生能力錦鯉賜福。
監(jiān)控突然故障了。在密閉觀察室外的鐘醫(yī)生愣了愣,拍了拍監(jiān)控顯示器,不光畫面沒了,聲音也聽不到了。
“我警告你不要趁人之危啊,真的真的,別,我們回家搞,在這兒弄我以后怎么混啊,小護士們都看著呢,好老婆,饒了我�!�
“我一定要給所有人都看到,你能怎樣。”蘭波手上用了些力,白楚年被迫咬牙仰起頭,不發(fā)出聲音,憋得脖頸暴起青筋,他知道這里面的攝像頭不光能夜視,還能實時傳送聲音到外面。
蘭波用手給alpha搞了一次,白楚年渾身癱軟,仰著頭喘氣。
“叫一句好聽的�!碧m波低頭湊近他的臉,隔著一層眼罩觀察他。
白楚年嗓音嘶啞,尾音黏連用氣聲說:“daddy。”
這句帶著撒嬌和意味的話讓蘭波龍心大悅,意興又起,又弄了他一次。
白楚年徹底癱了。
“我c…服了,服了,不來了,煩死了,都讓人看見了,讓那群小崽子知道還指不定怎么編排我呢,唉呀…等會兒他們進來給我換病服,這褲子怎么解釋啊,��?”白楚年耍賴般仰躺在床上蛄蛹。
“你脫下來,我給你洗�!碧m波俯下身子,用手肘支著床,趴在他身邊,用指尖撥弄alpha自己咬出印子的嘴唇。
“�!卑壮暧媚X袋撞了蘭波一下,“我不活了�!�
蘭波低低地笑起來。
他把一只手臂搭在alpha溫?zé)岬男靥派�,半個身子貼著他,是戀人間最親密溫暖的姿勢。
“你張嘴。”
“干嘛,又想整我,我才不干�!�
“張開�!�
白楚年乖乖張開嘴,一些粉末倒進了嘴里,很快就融化了,酸酸甜甜的。
“這啥。”
“酸溜溜。”蘭波了包裝袋上剩余的粉末,“人類難得的優(yōu)秀發(fā)明�!�
許久,白楚年偏過頭,用鼻尖蹭了蹭蘭波的臉頰。他有一些話想說,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蘭波自然知道他想說什么,表情變得稍微凝重了些,在他耳邊輕聲解釋:“randi。有些事情你不懂。今天即使他真的活著,我也必須鏟除他�!�
“為什么�!卑壮暌Я艘ё齑�。
“海族的領(lǐng)導(dǎo)者是唯一的,不像陸地,每一個國家都擁有許多領(lǐng)導(dǎo)者,錯誤的決策最多導(dǎo)致一個國家覆滅。海族是不一樣的,我掌管著十分之七的世界,但凡行差踏錯就會讓整個海洋覆滅,他生長著塞壬的鱗片,卻不被大海承認,這是一個悲劇�!�
蘭波撫摸著alpha的臉頰,輕聲嘆氣,“并非你愛他,就能阻止悲劇,這是連我也做不到的事。你要知道,你生存著,必不會事事遂心。而且我告訴過你,在大海里,沒有人會真正死去�!�
“我明白�!�
“所以如果下一次我讓你送他回海洋安息…”
“我會動手�!卑壮陠÷暣饝�(yīng)。
白楚年的全部精神和體力全在這個刺激的環(huán)境下被蘭波耗光了,一股倦意襲來,呼吸都平穩(wěn)了許多。
等alpha在自己的哄慰下睡著了,蘭波才起身走出去。
他走出密閉觀察室,鐘醫(yī)生立刻快步上前來,向里面探頭望了望:“監(jiān)控是你弄壞的?小白怎么樣了�!�
“睡著了,你們可以進去給他包扎�!碧m波從西服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枚翡翠指環(huán),放在鐘醫(yī)生手里,意思是賠給他修監(jiān)控設(shè)備的錢。
鐘醫(yī)生低頭打量掌心里這枚帝王紫指環(huán),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面還帶有一些海水侵蝕的痕跡,還刻印著龍紋,不知道是哪朝皇帝戴的。這樣的文物放在拍賣場要拍出上億高價吧,鐘醫(yī)生大驚失色,匆匆把東西塞回了蘭波口袋里。
護士們給白楚年包扎了傷口,最深的一道傷要數(shù)他小腹上被水化鋼刀留下的一處貫穿傷,以及他背部被死海心巖碎片扎穿的四五處小的傷口。
白楚年睡著了之后,護士們的工作就變得順利多了,有條不紊地采血、檢查,半個小時就完成了全部工作,將數(shù)據(jù)和血樣等等打包交給了檢驗科。
又半個小時后,檢驗科將檢查報告裝訂后發(fā)回了醫(yī)學(xué)會,回到了鐘醫(yī)生手里。
在此期間,蘭波就坐在醫(yī)學(xué)會走廊外的候診椅上,披著白西服外套,抱臂仰著頭,靠在墻壁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來來往往的醫(yī)生護士都會忍不住用余光瞟一眼這個漂亮冷漠的男人,再匆匆走到拐角悄聲討論兩句,這是搜查科長白楚年的愛人。
鐘醫(yī)生拿著檢驗報告走出來,坐到了蘭波身邊。
蘭波睜開眼睛,偏頭看他。
“現(xiàn)在情況還不算太壞�!辩娽t(yī)生說,“他的承受能力比一般的實驗體強,情緒穩(wěn)定之后,基本不會無故暴走。只是這段時間不能再使用分化能力了,要住院觀察一陣子。我們正在加緊研究阻止惡化的方法,有新進展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蘭波聽罷,仰起頭,閉上眼睛:“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能嗎�!�
鐘醫(yī)生將檢查報告摞在一起,在膝頭戳了戳:“人類從出現(xiàn)至今,并不是依靠神明活下來的,我們并非一無是處,你有你的能力,我們有我們的智慧。這種智慧有時候是會帶來災(zāi)難,但更多的帶來的是希望�!�
蘭波輕哼:“我等著�!�
白楚年狀態(tài)穩(wěn)定后,被轉(zhuǎn)到了普通單人病房。
蘭波坐在床邊,用水化鋼刀給白楚年削蘋果。
白楚年靠坐在病床上,身上穿著藍白條病服,看著蘭波削掉了兩厘米厚的蘋果皮,自己吃了皮,然后把核給了他。
“算了老婆,我?guī)こ跃托辛恕?br />
蘭波不想放棄,拿起下一個蘋果繼續(xù)練習(xí),一兜子蘋果就剩倆了。
有人敲了敲門推門進來,兩人抬頭望去,是陸言和蕭馴,金縷蟲背著木乃伊跟在后邊。
“嗨!”陸言鬼鬼祟祟地抱著書包,湊到白楚年枕邊,翻開書包,把里面的游戲機拿出來:“喏,給你解悶的�!�
白楚年拿起游戲機擺弄:“看我這好弟弟,沒白疼�!�
“��?叫你聲哥你還美上了,嘁。”陸言白了他一眼,又跑到蘭波面前,把書包倒過來,倒出一堆零食給他。
蘭波欣慰地捏了捏小兔子的尾巴球。
蕭馴說:“韓哥聽說你受傷,正從蚜蟲海往回趕,明天大概就到了�!�
白楚年擺手:“我又沒事,他回來干嘛?他不是跟著狂鯊部隊清理潛艇實驗室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