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9章

    …

    世界規(guī)模的混亂并非由一個大型爆炸或是某區(qū)域的地質(zhì)災(zāi)害而突然引發(fā)的,它始于第一家連鎖超市內(nèi)的礦泉水被搶購一空,商家興高采烈,卻發(fā)現(xiàn)到處都進不到貨。

    在蘭波帶領(lǐng)海族撤離研究所之后的第八個月,陸拾%的海域表面已被固化封存,海上運輸業(yè)被迫停止,國際貿(mào)易全線崩盤,大批工人失業(yè),相關(guān)公司倒閉,股票一片綠光,繁華的商業(yè)中心每天都有普通市民舉牌游行,憤怒的平民將怨氣一股腦撒向政府,殊不知政府也束手無策。

    幾乎所有的破冰船都被下放到海域內(nèi)用來清除海面上的固化封層,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清除的速度遠不如固化的速度快。

    有限的地下水和江河湖泊中的淡水被數(shù)量龐大的人口迅速消耗著,由于缺少海洋調(diào)節(jié),加入循環(huán)的僅有未使用的淡水和使用過的污水,世界各地都不再降雨,即使少量降雨也盡是酸性沉降。

    最先枯萎的是糧食種植區(qū),緊接著便輪到陸地各個角落的綠色植物,從衛(wèi)星地圖上可以看出,雨林地區(qū)每天都在肉眼可見地縮小相當龐大的面積,前所未有的大規(guī)模干旱席卷全球,沙塵風暴登陸,洗劫每一個在外的建筑。

    雖然國家在努力調(diào)控水價,但仍然免不了有人惡意囤積飲用水并高價售出,標價三百元一瓶的普通礦泉水甫一上架就被搶購一空,再迅速提價到六百和八百,仍舊有人買賬。

    再后來,價格停止上漲了,因為錢已經(jīng)不再值錢。

    嚴重缺水的確促成了人類短時間內(nèi)的團結(jié),人們相互分享食物和淡水,但這種良好互助的氣氛僅維持了一個月,人們從慷慨變得瘋狂,沖上街區(qū)和住宅中搶奪庫存的礦泉水和壓縮糧食。

    邊境沖突愈演愈烈,石油不再是人們眼中的珍貴資源,反而是那些擁有淡水湖泊的小國被頻繁侵略。

    氣溫升得更快了,空氣中的放射性物質(zhì)也詭異地增加到接近臨界值。

    才四月份而已,北半球的平均氣溫飆升到了四十二攝氏度,城市居民們只能全天開著空調(diào)來維持正常生活,用電沖突導致跳閘,電路燒毀,然后一整棟樓都被炎熱的干燥空氣吞噬。

    由于炎熱和干燥,各個地區(qū)燃起山火,猖狂火焰迅速吞噬了僅存的綠洲。

    這些天,PBB軍隊一直在街頭維護秩序和安撫人們的情緒,烈暴曬下,何所謂抹了一把汗,蹲到裝甲車陰影后休息。

    平民暴亂頻發(fā),因此士兵們不得不穿著厚實的防彈衣和作戰(zhàn)服保護自己安全,已經(jīng)有十幾位隊員中暑昏迷,被醫(yī)學會來人拉走了。

    賀文瀟偷偷拿來一瓶水,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然后擰開蓋子給何所謂往嘴里灌了一口:“隊長,你快喝兩口�!�

    “你哪兒拿的�!焙嗡^了干燥起皮的嘴唇,冒火的喉嚨經(jīng)過一點浸潤已經(jīng)舒服了許多,他把水瓶推回去,“你喝吧,我不渴。你跟文意分分�!�

    “他有,IOA的訓練兵給我們的�!辟R文瀟捋了把頭上的臟辮,蹭了蹭滿頭熱汗,坐到地上用頭盔扇風。

    不遠處印有IOA的半掛車上,醫(yī)學會的醫(yī)生在分發(fā)藥物,其中站著兩個身后貼蚜蟲島訓練生標志的小孩,擁有氫氧元素腺體的譚青和譚楊正忙碌著造水分給平民,人們提著打水的工具焦急排隊等待。

    烈炙烤下,鐵皮集裝箱內(nèi)溫度驚人,譚楊消耗太大,膝彎一軟就倒了下去。

    “小楊?醫(yī)生!韓老師!我妹妹暈倒了!”譚青慌忙跪下來,把譚楊抱進懷里釋放安撫信息素恢復體力。

    在隊伍后邊等水的市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隊伍突然不動了,罵罵咧咧騷動起來。

    有的人直接沖進半掛車上搶奪醫(yī)生們清洗儀器的水,韓行謙只能把自己的實習生們保護到身后,爭執(zhí)中不慎被提刀的平民劃傷了手臂,白色制服上的一點血跡越泅越大,一個抱小孩的母親竟撲了上來,發(fā)了瘋般把襁褓里的孩子按到韓行謙手腕上他的血。

    “退后!放開醫(yī)生!”何所謂朝天開了兩槍,震耳的槍聲終于將失去理智的人們震退。

    從蘭波帶著恨意和悲傷離開陸地那天起,一切都仿佛剎車失靈般失去了控制。

    IOA大廈外,保安拼命攔下了又一撥抗議的武裝平民組織。

    言逸坐在辦公桌前,電腦上還開著遠程多人會議,但他無比疲憊,不停地揉搓干澀的眼睛和脹痛的太陽穴。

    一些組織領(lǐng)導人問起言逸的意見,言逸強打起精神,嘆息回答:“半年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把艾蓮交給他,這件事才有商量的余地。這是唯一的機會,我現(xiàn)在依然堅持我的意見�!�

    幾個月前嚴詞指責言逸不負責任的那幾位領(lǐng)導人一起沉默下來。

    他們并非對艾蓮抱有多大的同情心,僅僅只是難以接受,他們引以為傲的強大武器和財富在對抗海洋時展現(xiàn)出的脆弱和不堪一擊,這對于人類的驕傲和自尊是一種侮辱。

    “你能保證,siren接手艾蓮之后會立即解封海域?”

    “siren很早以前就表現(xiàn)出對我們的極度厭惡,但一直未曾有所動作,想必仇恨積攢至今,又被觸及底線才會如此憤怒�!毖砸莼卮�,“我與siren打過交道,他完全由感性支配行動,復仇心理遠大于理智,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他會將海域永久封存下去,絕不會心慈手軟�!�

    “如果將他引出來之后采取暗殺行動,可行嗎?”有人問。

    言逸無奈扶上額頭:“先生,那樣只會更加不可收拾。就算得手,我們獲得了短暫的勝利,幾十年后他仍會從海中蘇醒,再發(fā)起瘋狂報復�!�

    人們沉默良久,終于有人點了頭,于是其他組織領(lǐng)導人也紛紛被迫贊同,同意言逸帶人前往與蘭波談判。

    合上電腦,言逸用力搓了搓臉,困倦地趴在桌上。

    一只大手搭在他背上,把他從辦公椅上抱起來,放到沙發(fā)床里。

    “你休息會兒吧,這段時間一直都睡不好�!�

    言逸卻忽然摟上陸上錦的脖頸,陸上錦也便不急著直起身子,俯身與他貼了貼臉頰:“艾蓮被押在國際監(jiān)獄里,離最終審判還太遙遠了,她死咬無辜裝瘋賣傻不配合調(diào)查,明顯是還有后路可走,等支持她的勢力暗中將她暫時保下來,多年后無罪釋放也不是沒可能。”

    言逸抬起眼皮,疲憊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痛快:“放心,只要落在蘭波手里,就沒人能救得了她了。”

    雖然外界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但與世隔絕的蚜蟲島其實一直都沒受到波及,固化封層始終沒有封存蚜蟲島特訓基地,蚜蟲島依然風和麗。

    醫(yī)生取下小塊固化海面封層觀察化驗,發(fā)現(xiàn)這些封層其實是海水中混雜的雜質(zhì)垃圾,雜質(zhì)上浮凝結(jié)成封層,因此可以推斷,區(qū)域內(nèi)海水雜質(zhì)低于某個值時不會固化。

    白楚年曾在蚜蟲島特訓基地留下了一個規(guī)矩,每天安排兩個學員輪換著打掃海岸線和附近海域,這習慣長年累月地積攢了下來,救了島上的孩子們一命。

    現(xiàn)在還留在島上的學員不多,只有一些考核成績還沒達到離島要求的學員和收留在此的實驗體,以及在研究所清剿行動中重傷的IOA特工,被勒令在此養(yǎng)傷。

    陸言和蕭馴身上的傷早就痊愈了,但由于大量海面固化的原因,輪渡開不過來,縱使他們心急如焚也無法跨越海面飛回市區(qū)。

    陸言只能天天跑到海岸線邊轉(zhuǎn)圈,等一艘輪渡的影子。

    今天意外遇到了于小橙,從上島那天起,小丑魚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宿舍里,陸言都沒有見過他。

    陸言小心地坐到于小橙身邊,然后一點一點挪過去,扶著膝蓋歪頭瞧他。

    于小橙雙手拿著一沓照片出神,最上面一張是學員和教官的大合照,后面是他好不容易要到的和白楚年的合影,還有和哈克的搞怪自拍,腳邊的沙灘上已經(jīng)挖了一個坑。

    陸言小聲說:“可是埋在這里,很快就被海浪沖走了�!�

    “把我也一起沖走吧�!庇谛〕热酉履琼痴掌�,靠到陸言肩頭。

    陸言抬起兔耳朵,蓋在于小橙臉上,心情也一起低落下來。

    身后有人踩著沙子走來,陸言回過頭,見金縷蟲和木乃伊抱著兩團雜物往這邊走來。

    “文池?你拿的什么?”

    金縷蟲見到他們也有點意外,匆匆走過來蹲在他們面前,把懷里的東西放在沙灘上。

    都是一些蛛絲織的小包和工藝品。

    “要給蘭波寄去�!苯鹂|蟲坐下來,拿起其中一個精心織的小網(wǎng)兜,“楚哥變成玻璃珠,容易滾丟了,裝在兜里可以系在身上�!�

    “這包是小蟲寫的信,這包是螢自己做的牛軋?zhí)�,這包是蘭波喜歡吃的酸溜溜�!苯鹂|蟲把東西都打包在一起,“我的絲很防水的,讓水下無人機拖過去就可以了,每一程都有水下基站可以充電�!�

    “啊啊啊啊,我也有我也有�!标懷园炎约旱氖謾C拿出來,想也不想就放進了蛛絲包里,“我還有備用的。這樣蘭波收到就能打電話過來了�!�

    于小橙猶豫著把照片伸了過來:“那這個也…也寄給他。”

    “好�!苯鹂|蟲用蛛絲打包了所有東西,擠掉里面的空氣再封口,木乃伊蹲到水邊,把水下無人機放了下去,末端掛住蛛絲包裹,慢慢沒入海中。

    “要多久才能到呢?”

    “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到加勒比海吧。”

    “噢…好久。”

    約定談判的子定在八月中旬,談判地點定在了國際監(jiān)獄所在的海中心島。

    監(jiān)獄長李妄站在正冠鏡前隨便整了整領(lǐng)口,艾蓮就關(guān)押在他所管理的重刑監(jiān)獄內(nèi),今天言逸要過來提人,他也不得不出面陪同。

    “晝,進來幫我打個領(lǐng)帶�!崩钔_抽屜隨便摸了一條深藍色領(lǐng)帶搭到脖頸上。

    幾分鐘后才有人推門進來,黑豹一臉冷漠的煩躁,抓住李妄垂在胸前的領(lǐng)帶系了起來。

    “嗯…上次老兔子嫌我邋遢,這回多少打個領(lǐng)帶讓他高興高興。你今天聽話得讓我意外�!�

    黑豹一言不發(fā),打完了領(lǐng)帶就撤到一邊的沙發(fā)上,給自己裝備保鏢制服和槍套。

    “你別忙活了,今天沒打算帶你出去�!崩钔凉M意地稍微松了松勒頸的領(lǐng)口,“蘭波要來,肯定要帶著他那顆寶貝玻璃球來,談判時人多眼雜,免不了要有人打那顆球的主意,你要救得太明顯,這火恐怕要引到我身上�!�

    黑豹指尖一頓,怔了一下。

    李妄插著兜慢慢踱到黑豹身后:“我一直在放養(yǎng)你,你想去哪我從不約束,也隨時給你留著家門,你要知趣。這么久了,我只命令你保咒使不死,你卻回回在神使和咒使之間拉偏架,獨自潛入潛艇實驗室?guī)蜕袷姑撋�,清剿研究所那次要不是我拖了你一會兒,你去晚了些,恐怕神使也能被你保下來,和我對著干到底能得到什么好處?�?br />
    “見你得意,我不爽。”黑豹輕描淡寫。

    李妄雙手扶著黑傘,傘尖拄在地上,轉(zhuǎn)身背對他:“沒關(guān)系,你覺得解氣就好。不過這一次你可不準插手,在房間里好好待著吧�!�

    傘尖輕點地毯,一圈黑色煙環(huán)便擴散而出,套在黑豹腳腕上,煙霧消散,黑環(huán)消失。

    黑豹被猛得禁錮住,左右掙扎也無法離開沙發(fā),兩只漆黑豹耳從黑發(fā)中伸了出來,被激出了擬態(tài)。

    即使如此也只能聽從驅(qū)使者的命令,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這把黑傘就是驅(qū)使物“惡魔蔭蔽”,李妄發(fā)出的命令由黑傘傳達給魔使黑豹,讓他別無選擇只能聽從。

    “等我回來�!崩钔腠樖秩嘁幌潞诒亩�,然而黑豹塌下耳朵向后縮,一只手沖破禁錮推住了李妄的臉。

    “今天是八月十四號,我把談判期稍微向竊聽人偶透露了一下,希望厄里斯別讓我失望�!崩钔逼鹕碜�,小心地了一下領(lǐng)帶,悠哉踱出了房間。

    正午將至,熾烈陽光正穿過稀薄的大氣直接拋灑在發(fā)燙的地面上,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變暗,一些水汽蒸騰聚集,集結(jié)成一團昏暗烏云,并在幾十秒內(nèi)覆蓋了天空。

    一陣冷風吹來,拂走了地面上的熱氣,國際監(jiān)獄外站崗的獄警揚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按捺不住滿心狂喜:“是要下雨了?”

    監(jiān)獄大門慢慢敞開,身穿制服裝備的保鏢整齊有序列隊而出,參與談判的組織領(lǐng)導人在保鏢簇擁下走了出來,軍隊的異形雷達車緩緩跟隨,隨時預防周圍出現(xiàn)危險實驗體干擾談判。

    言逸走在最前面,李妄陪同在側(cè)。

    獄警押著戴上純黑頭套的艾蓮走到言逸身側(cè),言逸轉(zhuǎn)身掀開頭套,指尖扶上她臉頰邊緣檢查是否有面具痕跡,毫不遮掩地當眾確認了一遍人質(zhì)身份。

    短短一年間,艾蓮像老了十歲,狠狠抬起松弛的眼皮,冷笑道:“公報私仇,我以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

    “私仇?”言逸蓋上了她的頭套,背手站立等待,“私仇指什么?是在保衛(wèi)城市中身負重傷和壯烈犧牲的IOA特工和學員嗎?”

    接近正午十二點,天空風云變幻,固化的海面封層逐漸開裂,裂紋蜿蜒擴大,爬滿了封印的海面。

    突然,一股激流沖破海面,形成高聳入云的海龍卷,烏云中電光流轉(zhuǎn),藍色閃電不斷爬下天空劈裂海面,海浪翻涌,逐漸由水化鋼鑄造成王座。

    一條通體藍光,身體透明能觀見骨骼的巨大蝠鲼沖出水面,張開近十米的雙翼,從空中劃出一道震撼藍光。

    透明蝠鲼化為人形體,坐上王座,支著頭垂眼睥睨眾生。

    一頭珠母貝隨之躍出水面,落在水化鋼珊瑚支架上,張開巨嘴,露出里面圓盤大小的圓潤珍珠,然后猛然閉合,緊緊鎖住,保護著內(nèi)里的圓珠。

    盡管被珍珠質(zhì)厚實包裹,但塞壬鱗片的光輝依舊不可遮蔽,淡淡輪廓從珍珠內(nèi)部透出藍光來。

    蘭波擔心自己離開加勒比海后會有人對小白不利,只能隨身帶著才稍微安心,但珍珠的大小已經(jīng)生長到無法拿在手上的地步,只能存放在珠母貝中。

    “我來了。我要的人帶來了嗎?”蘭波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些許鯨鳴回音。

    言逸向前邁了一步,示意艾蓮就在自己身邊,但沒有立刻把人推過去:“請您解封所有海域吧�!�

    蘭波用尖長食指卷了卷金發(fā):“你有什么底氣和我談條件?”

    蘭波微抬眼皮,魚尾化成修長雙腿,踩著水化鋼階梯一步一步走下王座。

    他分開洶涌海浪,每落一步,腳下都會展開一面藍電流轉(zhuǎn)的水化鋼平面。

    蘭波與言逸擦肩而過,走到艾蓮面前,掀開她的頭套,用覆蓋冰涼鱗片的手爪抬起她下巴端詳,當著所有談判者的面擺弄他要的獵物,黑色的尖銳指甲在艾蓮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低頭嗅她血液的氣味。

    “我不會立刻殺死你的。”蘭波輕撫艾蓮耳側(cè),隨后將人一把奪了過來,推入海中,水化鋼牢籠將艾蓮閉合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灌有空氣的透明長方體塊中,并緩緩沒入深海。

    被無盡深淵吞噬的恐懼讓艾蓮本能地敲打外壁求救,但也無濟于事,不久就完全消失了蹤跡。

    “我們已經(jīng)把人交出來了,您兌現(xiàn)承諾解封海域吧�!�

    “如果我不呢?”蘭波挑眉淡笑,“看你們的狼狽樣子我發(fā)自內(nèi)心高興�!�

    “但海陸割裂遭殃的不僅我們,如果真的爆發(fā)海陸戰(zhàn)爭,兩敗俱傷的局面不會是您想要的。陸地上生存的不僅人類一種生物,您要趕盡殺絕嗎?坐在王位上,這樣是否失職呢?”

    蘭波緩步走回海中,冰冷海水沒過了他的小腿。

    “抱歉�!毖砸菡嬲\道,“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樣的局面,是我們的錯,我們會盡力挽回的�!�

    蘭波沉默下來,不再回答,這時,雙眼瞳仁忽然亮起金色紋路,伴生能力錦鯉賜福感應(yīng)到時機自動釋放,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布包從水中飄了過來,撞到了蘭波的腿。

    蘭波露出輕蔑諷刺的眼神,卻嗅到了蛛絲包裹上熟悉的氣味。

    他怔了怔,蹲下來打開包裹,里面裝滿了貼著標簽的小禮物,蛛絲網(wǎng)兜、手工牛軋?zhí)�、幾包酸溜溜和一沓在蚜蟲島上拍的照片,還有一部套著肌肉兔子手機殼的手機,似乎因為漂泊時間太久,手機早就沒電關(guān)機了。

    蘭波輕觸照片上站在自己身邊的小白,眼瞼慢慢泛起紅。

    他已經(jīng)快要接受小白變成玻璃珠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事實了,可是看見照片上小白鮮活的模樣,他又清晰地感到細密的疼痛依然在他胸口久久沉積著,從未釋懷。

    正在他出神時,裝甲車上的異形雷達突然報警,警示音反復播放:“惡化期實驗體正在靠近!”

    所有保鏢立即舉槍戒備,人們屏息凝神不敢妄動,突然,一道詛咒金線纏繞到了珠母貝上,強行撬開貝殼,纏繞在其口中含的大珍珠上。

    監(jiān)獄最高處的尖頂上不知何時悄然出現(xiàn)一個實驗體,厄里斯坐在高臺邊緣晃蕩雙腿,扯起嘴角做了個鬼臉。

    言逸和蘭波同時感應(yīng)到氣息異常,朝珠母貝飛奔過去。

    蘭波躍入海中,雙腿恢復魚尾,從海浪中穿梭回援,言逸飛身一躍,從空中幾次瞬移,貼近珠母貝保護里面的白玻璃珠。

    “不要打碎它!”

    但噩運降臨的氣息突然籠罩下來,珍珠從言逸指尖滑脫墜落,蘭波不顧一切將它接進懷里,后脊卻狠狠砸在了海面上,高空墜落時海水與地面一樣堅,巨大的沖擊力讓蘭波眼前一黑。

    雖然接住了珍珠,但珍珠表面爬上了裂紋,裂紋越爬越多,突然碎裂開來。

    蘭波躺在水化鋼浮冰上,顧不上骨骼震裂的劇痛,艱難爬起來將散落的珍珠碎片攏進懷里。

    塞壬鱗片從玻璃球內(nèi)部爆了出來,失去載體后,閃爍藍光的鱗片自動回到了蘭波身上。

    他慌張地想要把珍珠碎片拼回原樣,卻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

    “不要,不要忘了,randi,別讓我忘了你�!碧m波狠狠攥住一塊碎片,掌心滲出血來,讓疼痛迫自己不要遺忘小白。

    眼淚斷了線般墜進海里,蘭波跪坐在漂浮的水化鋼上,仰頭痛哭。他所端著的王的威嚴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復仇的喜悅在巨大的悲傷面前不值一提。

    “蘭波,別哭�!毖砸菰谒磉呎f。

    蘭波快要失去理智時,突然感到有什么溫熱的小東西貼在了自己手背上。

    他含著眼淚低下頭,看見了一只白毛絨的小爪子搭在自己手背上,很小很小。

    言逸忍不住彎起眼睛,單膝蹲在水化鋼浮冰上,用指尖摸了摸白絨里還透著粉色的小獅子幼崽的頭。

    “小白?”

    小獅崽剛剛睜眼,只會嚶嚶。

    躲在監(jiān)獄高臺尖頂上故意挑起紛爭的厄里斯也愣了,一下子站起來:“什么?那是我大哥?我去把它踩死�!�

    人偶師見蘭波并沒忘記一切的跡象,捂住厄里斯的嘴帶他跳下高臺:“別出聲,撤�!�

    今天!

    確定小獅崽沒事,兩人的目光同時轉(zhuǎn)向了監(jiān)獄尖頂,冷厲搜尋那一縷淡淡的歐石楠信息素氣味。

    言逸直接追了上去,身影從原地消失,再從數(shù)十米之外懸空出現(xiàn),凌空再次瞬移,不過兩個呼吸間便踏上了監(jiān)獄最高處的尖頂天臺。

    頂上旗幟隨風獵獵作響,厄里斯和人偶師正用詛咒金線向更遠處的平臺蕩去,一縷金線末梢不經(jīng)意拂過言逸臉頰。

    “想走?”言逸一把抓住即將消逝的詛咒金線,快速纏繞在自己小臂上,用力一扽。

    厄里斯腰間驀然一緊,他只來得及用力把人偶師推上對面高臺,自己卻被言逸狠狠拽了回來。

    以厄里斯惡化期的實力,至少有力量與言逸一戰(zhàn),但言逸吸取了與永生亡靈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并不近厄里斯的身,而是突然松開手中的詛咒金線,讓厄里斯重重撞擊在平臺下的墻壁上。

    厄里斯單手掛在了高臺邊緣,整個身體都懸在高空中,下意識摸了一下印有蜘蛛標記的后腰有沒有被打碎。

    他仰望言逸,臉上的十字紋線隨著他露出悚人笑容而變得扭曲:

    “我只是做了人人都想做的事,如果他碎了,人類得償所愿,誰會感謝我?你們可真虛偽。”

    “還用不著你們多管閑事�!�

    “沒關(guān)系,尼克斯讓我轉(zhuǎn)達給你,你無法鏟除一切,無法給予任何種族失衡的公平,神明也只能默許黑暗存在,陸地白雪永不消融�!�

    言逸弓身抓住厄里斯的手腕,他研究過厄里斯的構(gòu)造,因此目標明確直取他胸前核心。

    厄里斯揚起唇角,一縷詛咒金線纏上言逸的指尖,詛咒金線能分享傷害,如果言逸強行拆他的核心,自己的胸腔也會遭到破壞。

    僵持之時,言逸隱隱嗅到一股龍舌蘭信息素。

    他抬起眼皮,瞥見對面高臺上,人偶師臂彎中抱著一只人偶娃娃,正注視著他們,嘴唇微動:“后會有期,會長先生。”

    人偶師的棋子替身能力頓時籠罩厄里斯,言逸掌心一松,原本被牢牢鎖在手中的厄里斯被替換成了一個小玩具陶瓷娃娃。

    言逸望向?qū)γ�,人偶師和厄里斯已�?jīng)不見了。對方根本無心戀戰(zhàn),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此行是否虛晃一槍,另有所圖。

    他低頭打量手里的玩具娃娃,發(fā)現(xiàn)娃娃背后有個拉環(huán),言逸將它貼近耳朵,確定里面沒有安放炸彈后,謹慎地拉出了連著線的拉環(huán)。

    隨著拉環(huán)自動縮回去,人偶娃娃手腳擺動,播放了一段錄音。

    “八月十四正午十二點,海陸談判,蘭波大概會帶來好東西,這是永久鏟除神使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這熟悉的聲線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典獄長李妄。

    播放完這段錄音,竊聽人偶自毀裝置啟動,肢體分離脫落,散成了一堆齒輪和陶瓷碎塊。

    “好啊�!毖砸菰缇陀兴鶓岩桑F(xiàn)在更是心中了然,清楚是誰在從中作梗。

    他轉(zhuǎn)身跳下了高臺,返回蘭波身邊。

    蘭波無心關(guān)注其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玻璃珠內(nèi)孵化的小獅崽身上。

    小獅崽還沒法站穩(wěn),身上的絨毛也沒長齊,趴在水化鋼浮冰上凍得瑟瑟發(fā)抖,蘭波小心地收回尖銳指甲才敢捧起這易碎的小東西,可他掌心溫度太低,小獅崽一直冷得哆嗦。

    蘭波有些無措,言逸把雙手伸過去捧成碗形:“我比較熱�!�

    蘭波依舊不大信任言逸,但他也看見了珍珠墜地時言逸慌張沖出來的樣子,這才謹慎地讓他稍微捧一下,然后迅速褪去魚尾,變?yōu)槿祟悢M態(tài),盤腿坐在浮冰上,把小獅崽接回懷里,用人類的體溫暖著他。

    “破布娃娃敢來找我的茬�!碧m波終于有心思分神記仇,狠狠咬著這幾個字,“我記住了�!�

    “如果沒有小白,惡化期的厄里斯就是現(xiàn)存最強的實驗體,白雪組織有恃無恐,也更加不想讓小白活過來�!毖砸萑滩蛔∮稚焓置嗣—{崽的頭,輕聲保證,“IOA終會拿下白雪,這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先除掉李妄那只暗中攪弄風云的老蝎子。

    他脫下軍服披風,披在蘭波身上,人類擬態(tài)無法抵御海上浮冰的低溫,蘭波卻只顧暖著小白,絲毫不在乎快要凍得失去知覺的手腳。

    小獅崽依賴地扒著蘭波,閉著眼睛嗅著氣味在蘭波胸前尋找,兩只前爪本能地在蘭波胸上一按一按,但蘭波又不像母獅一樣能給他產(chǎn)出什么吃的,小家伙餓得直哼哼。

    蘭波連忙夾了條小魚上來喂它,但抓到的最小的魚也比這小東西大上兩三倍,小白還沒長牙,根本咬不動。

    好在言逸比較有經(jīng)驗,安慰蘭波:“得喂羊奶才行,我去給你找。”

    蘭波茫然揚起頭,眼前只見omega溫柔關(guān)切的臉。

    言逸輕身躍起,離開浮冰,落在地面上,拍了下李妄的肩:“去給我找盒羊奶,羊奶粉也行�!�

    李妄見厄里斯這一手竟沒把玻璃珠摔碎,心里已經(jīng)在暗暗憋氣,沒想到竟然還把神使給摔出來了�?磥砟倾郎绮Aе橥獍恼渲橘|(zhì)實則是供養(yǎng)靈魂的卵殼。

    李妄只能面帶微笑,讓留在辦公室里的黑豹去食堂打點羊奶送出來。

    他察覺到言逸的眼神里多了一層平和深沉的敵意,剛剛言逸跳上高臺與厄里斯交手,距離太遠很難看得清他們是否有交流,但不免令人聯(lián)想,言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妄不動聲色地攥緊傘柄,指節(jié)發(fā)白。

    黑豹依照命令送了一瓶羊奶和一個注射器出來,一走出監(jiān)獄大門便敏銳地捕捉到了海面浮冰上的蘭波和他懷里幼小的獅子幼崽,以及站在言逸身邊黑著臉被迫保持紳士微笑的典獄長。

    他把東西交給言逸,轉(zhuǎn)身離開,與李妄擦肩而過時不明顯地笑了一聲。

    聽見這聲滿帶嘲諷意味還有些痛快的笑,李妄又釋然聳了聳肩。

    蘭波從言逸手里接過羊奶,遲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先喝了一口,再灌進注射器里喂給小白獅。

    “你可以先住在蚜蟲島,等小白長大一些再帶它回來。島上有食物有醫(yī)生,房間也很暖和。你覺得遠嗎?我也可以讓南美分會長在洪都拉斯為你安排住處�!毖砸菅哉Z體貼,帶著恰到好處的分寸感。

    蘭波了嘴唇,垂下淺金眼睫:“不必,你們回去吧�!�

    他仰身一躍,頭朝下翻入水中,雙腿合并收攏為藍光閃爍的魚尾,抱著小獅崽沒入水中。

    天空烏云盡散,一縷光撇開云層照在海上,海面的凝固封層自行開裂,大塊凝凍的平面斷開分離。

    言逸讓人去清理海面上破碎的固體漂浮塊,把浮塊打撈上來之后,海水遠比凝凍前干凈清澈得多,且海面也沒有再凝固,在午后太陽照耀下波光粼粼,淺水白沙清澈見底。

    參與談判的其他人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也有人不滿,覺得在海族首領(lǐng)面前姿態(tài)放得太低,會失了人類尊嚴。

    “可他從未真正傷害我們�!毖砸輪蜗ザ自诤0�,撿起一塊骯臟黏手的海水固塊對著光觀察里面的雜質(zhì),不再理會耳邊的聒噪。

    渾濁固塊里凝著一個生銹的可樂拉環(huán),像琥珀一樣記載著被故意忘卻的東西。

    蘭波潛入水中時,魚尾卷著飄來的蛛絲包裹一起下沉,吹了個氣泡把小獅崽放進去。

    可即便有氣泡保護,海里的溫度仍舊太冷。蘭波在蛛絲包裹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密的蛛絲網(wǎng)兜和一對蛛絲織的保暖手套,正好把小白放進蛛絲口袋里,再塞兩個手套來墊窩。

    金縷蟲的蛛絲厚實綿密柔軟,保暖極佳,小獅崽尋著暖意拱進手套里,團成小小一團睡著了。

    蘭波帶他返回加勒比海人魚島,順便去岸上的農(nóng)場里順了一頭母羊回來,綁在沉船區(qū)甲板上用來喂小白。

    蘭波一回來就躲進了寢宮,寢宮里擺了一個傾斜的華麗硨磲床,硨磲一半浸泡在海水中,另一半則翹出海面,小白獅就睡在干燥的那一面。

    蘭波半個身子浸泡在海水中,雙臂搭在硨磲中央的海水分界線上,歪著頭輕輕用手指摩挲小家伙的身體。

    小獅崽翻了個身,四只爪子攤開仰天昏睡,粉嫩的爪墊一起對著蘭波。

    “噢…randi…”蘭波一手支著頭,彎著眼睛輕碰白獅的爪心,忍不住喃喃自語,“我給你天賦、健康、容貌。”

    蘭波指尖掉落藍色星塵,隨著撫摸融入白獅幼崽體內(nèi)。

    他看了獅崽太久,直到滴水的金發(fā)都晾干了,自己困倦得睜不開眼睛。

    可他又怕小東西半夜跌落進冷水里,便用臂彎圈著他,一直盯著看到意識模糊睡著。

    恍惚間,蘭波夢到玻璃珠炸碎,周身只剩一片蒼茫,他突然忘記了最愛的人,渾渾噩噩尋找成千上萬年。

    在夢里,有人突然從背后抱了他,吻他的后頸和耳側(cè),在他耳邊溫柔輕笑:“我也不許神遺忘我�!�

    蘭波忽然驚醒,昏昏沉沉發(fā)了下愣,臉頰邊已經(jīng)積攢了一灘形狀不規(guī)則的黑珍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毛茸茸的溫熱小身體柔軟地團在他頰邊,依賴地緊貼著他。

    它身上稀疏的絨毛變得蓬松雪白,看上去比自己睡著前稍大了些,少了一些脆弱的易碎感。

    “randi!”小白的生長速度讓蘭波驚喜得沒了睡意。

    小白半睜開眼睛,哼唧著在硨磲上蠕動,嗅到了蘭波的指尖,開始賣力地嘬起來。

    蘭波又給他喂了些羊奶,給小獅崽喂到肚子滾圓,然后用蛛絲網(wǎng)兜把他裝起來保暖,吹了水泡迫不及待地帶著小白潛下了水。

    塞壬鱗片回到了蘭波身上,他歡快游過的地方被藍光照得明亮如白晝,水流被瞬間凈化,清澈的顏色向四周輻射擴散開來,魚尾攪動出的氣泡變成藍光水母,跟隨蘭波緩慢漂浮,身后成群的鯊魚追逐著水母吞食,爭搶塞壬的賜福。

    蘭波降落在�?葍�(nèi),里面有不少人魚寶寶游來游去,開心地用小手玩�?图木有�,嬰兒的父母在邊緣看著孩子,有的在縫補水床單,有的在吹水泡陪孩子玩。

    蘭波帶著小白從他們中間游過,一些人魚連忙起身行禮。蘭波游過之后,覺得還沒讓所有人都看清,又原路返回重游了一遍。

    終于有人魚發(fā)現(xiàn)了王懷里抱的小東西,是個毛茸茸的白毛球,眼睛像藍寶石一樣漂亮,爪子又粉嫩,莫名討人喜歡。

    人魚們都圍了上去,紛紛夸贊這只奇異的小怪物可愛,小獅崽也不怵,在水泡里打滾露肚皮,引得人魚們陣陣驚嘆。

    蘭波聽得很滿足,抱著小白游走了。

    他游到藍鯨老爺子的地盤,把小白舉到老爺子眼前:“erbo(老爺子),quaun!”

    老爺子眼神不好,看不清楚是個什么白乎乎的小玩意在水泡里爬,但只要蘭波喜歡,他老人家也沒意見。

    老爺子記性不好,忘了自己早給過禮物,又長鳴著張開巨嘴,吐出一個裝滿寶石文物的寶箱,當做見面禮。

    不出一個上午,好事的海豚就把消息傳遍了海域,整個人魚島都聽說王現(xiàn)在擁有了一只可愛毛茸茸的白色小生物,龍顏大悅。

    巡視了一天領(lǐng)地,蘭波也累了,抱著小白沉進海溝里,靠在一個漆黑巖洞邊休息。

    巖洞忽然如簾幕般向左拉開,一只金色眼睛突然睜開。這高聳巖洞不過一只龍眼,整條海溝洋脊才是海龍的身體。

    蘭波就靠在海龍眼邊,曲著魚尾抱著小白,安詳依靠著她。

    “ermo,bolieahongnai。(奶奶,我無比滿足)”

    海龍眨了一下眼睛,一些漂浮在水中的金色浮游生物便擁到蘭波身邊,替奶奶擁抱撫摸他,小獅子懵懵地趴在水泡里,盯著那些發(fā)光的生物看。

    “randimunafei。(他也會想念朋友)”海溝內(nèi)的漩渦嗡鳴將海龍的聲音送到蘭波耳邊。

    蘭波垂下眼眸。

    “en�!�

    十一月初,陸地氣候回歸穩(wěn)定,人類投入大量資金研發(fā)回收和凈化設(shè)備,全球海域封層幾乎清理完畢。

    考察船在海上航行,科學家們?nèi)栽诓恍缸穼ずC婺痰闹i團,他們收集了各個地區(qū)的固塊樣本進行比較和分析,最后一站將是從未被海水固化波及到的蚜蟲島。

    海面清澈寧靜,船上的工作人員悠閑地曬著太陽吃午餐,攝影師在拍一些海上風景,拍得太過入神,兜里的備用膠卷不慎滑落到欄桿外。

    “ohno!”攝影師慌忙趴到欄桿邊向海中尋找,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考察船底被一片陰影籠罩,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神秘生物。

    那道黑影倏地加速,超越了考察船,隨即從船頭的海面破水而出,縱身躍出海面,從天空劃出一道藍光弧線。

    是一只翼展近十米的巨型蝠鲼,且通體透明呈淡藍色,生長著潔白魚骨,如夢似幻。

    蝠鲼頂著一只白獅幼崽,看上去只有兩個月大,威風地站在蝠鲼頭頂,發(fā)出非常兇惡的嚶嚶叫聲。

    人們都驚呆了,全然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仰頭仰到脖子酸都舍不得換個姿勢。

    一位科學家突然反應(yīng)過來,大叫了一聲:“Thedeepsun!(深海太陽)”

    這是海洋研究界給人魚首領(lǐng)蘭波起的名字,因為他像在海底穿梭的太陽,光芒供養(yǎng)著整個海洋。

    透明蝠鲼在空中化作人形體,蘭波輕盈落下,優(yōu)雅地坐在了考察船的欄桿上,小白獅子趴在他肩上,伸出爪子調(diào)皮地拍打空中的水花。

    科學家們謹慎地站在安全距離外,不敢輕易靠近以免驚擾了這和諧美麗的畫面,攝影師激動得雙手發(fā)抖,立刻把這一畫面拍了下來。

    蘭波只是半途游累了,看這艘船的航向與他要去的地方差不多,于是上來搭個便船。

    他從腰間的防水蛛絲袋里摸出陸言的手機,將魚尾尖伸進充電口里,滋滋放電開機,準備通知一下陸言他要過去的消息。

    人們呆呆看著神秘的人魚首領(lǐng)坐在欄桿上,優(yōu)雅地拿出一個套著肌肉兔子手機殼的手機,熟練地撥通電話,然后貼在耳邊等對方接聽。

    科學家們大驚失色,高聲大呼:“amazing�。。。。 �

    蚜蟲島特訓基地教學區(qū)。

    紅蟹教官正在給學生們上戰(zhàn)術(shù)課,這些天,紅蟹教官重新了PPT,暫時把白楚年親手設(shè)計的策略戰(zhàn)術(shù)抽出來往后放一放,免得孩子們觸景生情,又在課上哭得一塌糊涂。

    他自己也不想多提那個人,還在埋怨白楚年走之前甚至沒回島上來見他們幾個老朋友最后一面。

    但他們其實都知道,白楚年前往研究所前瀕臨惡化,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虛弱蒼白的樣子不想給任何好朋友看。

    也許死了對他來說是種解脫,不用再因為惡化的身體而痛苦,一生承受著劇痛和恐懼的折磨。

    教室外,走廊盡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講臺下的學生不由自主一同望向窗外,好奇是哪個不要命的在教學樓里走路帶風。

    教室大門竟被一腳踹開,陸言帶著一群格斗班的學生沖了進來。

    紅蟹一看這架勢不對像是要打架,自己班里文文靜靜的學生哪打得過格斗班那群小暴脾氣,連忙挽起袖口自己上去攔著:“怎么回事兒你們?串班打群架�。俊�

    陸言激動得滿地蹦:“楚哥回來啦!快去接他呀!”

    班里學生一聽就炸了,也顧不上聽教官的話,拔腿就跟著往外跑,給紅蟹撞得一個趔趄。

    “這群小崽子…”紅蟹扶著講臺站穩(wěn),抬頭一看人都跑光了,“誰回來了?”

    整個教學區(qū)一下子被攪和地烏煙瘴氣雞飛狗跳,其他教室里的學生一聽楚哥回來,二話不說就跟著陸言往外跑,剩下教官在講臺上一頭霧水,滿臉疑惑也跟著追了出來。

    紅蟹匆忙往外走的時候撞見了同路的袋鼠教官,趕緊追上去問:“這是要干嘛去?”

    戴檸一臉欣喜:“剛剛蘭波打電話回來,說他帶楚哥回來了,孩子們都激動得要命,尤其那小兔子,滿教室亂蹦,我想著反正課也上不下去了,干脆一起出去看看�!�

    “真的假的。”紅蟹半信半疑,卻也跟著加快了腳步,“楚哥不是…嗨,蘭波不會是帶著,咳,帶著盒兒回來吧,你問清楚沒,我怕孩子們空歡喜一場。”

    “哎呀你真晦氣,快走快走�!�

    學員們小螞蟻似的從教學區(qū)涌了出去,一路跑過訓練場,跑過場中央豎立飄揚的自由鳥旗幟,跑出特訓基地外緣的椰子林,踩著金黃松軟的沙粒向海邊跑去,跑得鞋里灌滿沙子,眼睛也迎著風慢慢被水霧泅模糊。

    住在新建公寓的實驗體從窗外看見他們,也不明所以跟著跑下樓來,匯進地上瘋跑的孩子群里一同往海邊飛奔。

    陸言跳上了海邊最高的巖石,舉起八倍鏡向海平線望,搜尋許久,一艘海洋考察船出現(xiàn)在倍鏡中:

    “來了來了!我看見蘭波了!”

    金縷蟲也有點激動,擠在人群里小心地踮起腳向遠處張望,身邊的人太多,金縷蟲個子又不算很高,木乃伊于是蹲下身子,把金縷蟲放到自己脖頸上再站起來。

    科研考察船上的船員也在甲板上用望遠鏡觀察蚜蟲島,科學家們十分納悶,雖然得到了IOA的允許,破例讓他們靠近蚜蟲島進行調(diào)查研究,但也不至于舉行這么大陣勢的歡迎儀式吧。

    經(jīng)過短暫的旅程相伴,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蘭波的存在,尤其是在發(fā)現(xiàn)他會打電話之后,兩個種族之間的隔閡戒備一下子放松了許多,中途他們還一起分享了午餐。

    考察船緩緩靠岸,雖然得到了IOA的批準,允許他們研究蚜蟲島附近水質(zhì),但不準上岸,因為特訓基地也屬于軍事機密,私自上岸與非法登陸入侵罪名相同。

    岸上的學員們一看見蘭波,立刻沸騰起來,口中激動地大喊“白教官”和“老涅”,忍不住踩進水里,趟水過去迎接,訓練服褲子和鞋襪透了也不在乎。

    一群孩子朝考察船涌了過去,卻只看見蘭波,沒看見楚哥,有點疑惑。

    “楚哥呢�!标懷匝鲋^踮腳在甲板上尋找,豎起的兔耳朵搖搖晃晃,到處不見白楚年的影子,激動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

    兔耳朵慢慢耷拉下來,陸言垂著手,失望地望向坐在欄桿上的蘭波,眼睛里鍍了一層水膜,眼看就要哭出來,別提有多委屈。

    可蘭波卻拍了拍欄桿,一個雪白的影子從背后竄出來,陸言還沒看清是什么東西朝自己撲過來,便被猛地撲倒了,直直躺進清澈透明的淺灘里,濺飛大片的水花。

    陸言邊吐海水邊坐起來,頭發(fā)都漉漉貼到了臉頰上,一只圓頭圓耳的毛絨小白獅崽威風凜凜蹲坐在陸言頭頂上,身上挎著蛛絲網(wǎng)兜裝著自己的塑料奶瓶,亮出自己鋒利的猛獸尖牙,對著學員們威嚴咆哮:

    “嗷嚶!”

    …

    熱烈的歡迎隊伍突然鴉雀無聲。

    可小白獅身上散發(fā)的獨特的白蘭地信息素又有力地證明了,這就是他們那位有食人魔獅涅墨亞之稱的魔鬼教官,千真萬確。

    紅蟹教官噗嗤笑出聲:“這小玩意…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噢。”

    “唔,我可以摸一下嗎�!苯鹂|蟲有點想摸,但還是先抬頭看向蘭波請求允許,但蘭波已經(jīng)不在考察船上了,而是游到了稍遠的地方,枕著一塊水化鋼浮冰仰面漂浮在海上,閉眼休息,似乎默許了他們的久別重逢,不想打擾。

    金縷蟲小心地摸了摸小白獅的頭和下巴,臉頰慢慢紅熱起來:“好軟,毛是絲絲軟軟的�!�

    小白獅驕傲地挺起胸脯,身上挎的奶瓶跟著晃了兩下。

    “我也要摸!讓我也摸摸白教官!我也要我也要!”

    學員們一擁而上,爭搶著要擼教官,場面一度失控。

    “住手,住手�!标懷园研“转{抱進懷里,“這么多人一起摸他會難受的啊,你們把他頭毛都摸炸了,排隊排隊,一人只能摸三下!”他見過白楚年的白獅本體,立刻就接受了白楚年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一點也不意外。

    “憑什么你能抱著教官,我們只能摸三下?”

    “你們摸我哥…不對,”陸言轉(zhuǎn)念一想,這小東西還掛奶瓶呢,當哥也太不合適了,于是理直氣壯道,“你們摸我弟弟,當然我說了算了,快,排隊�!�

    小白獅掛在陸言臂彎里倒也不掙扎,仰頭用肉粉色的爪子夠陸言的頭發(fā)玩。

    學員們擼獅心切,自動站成一排,一個一個摸起來。

    教官們在一旁看著,無奈相視一笑,紅蟹看著那毛絨小家伙一會兒爪子,一會兒打滾露肚皮撒嬌,心也有點癢癢:“你別說,看著是挺好玩的,嗯要不咱們也去…”

    “哎!洛倫茲已經(jīng)混進去了!”戴檸一眼看見擼獅隊伍里多了個混子,狙擊教官早就排到隊伍里等著摸小獅子了,五大三粗的蛇雕alpha,一身腱子肉,兩條花臂的大猛男,此時抱著小白獅一頓猛吸,嘴里還念念有詞:“哦咪咪乖,好乖好乖,哎呀。”

    一百來號人從下午摸到了天黑,小獅子有點困了,躺在陸言懷里打呵欠。

    陸言拿起它背著的奶瓶,喂到它嘴邊。

    小獅子餓壞了,嗅著奶瓶想喝,陸言逗他:“你叫我,叫哥哥,就給你喝。哥哥�!�

    小白獅還沒發(fā)育出這個功能,只會嚶嚶。

    陸言耐心教他:“哥哥�!�

    “en!”小白獅突然應(yīng)了一聲。

    陸言泄了氣,便宜好像又被白楚年占走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