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條悟的兩次“逃跑”盤星教據(jù)點那一次,還有無名村莊那一次,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和接觸五條悟的人都是夏油杰,這種情況下,別人會相信夏油杰真的對五條悟的行蹤毫不知情嗎?
夜蛾正道憂心忡忡。
這次,總監(jiān)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打壓五條悟的機會,總監(jiān)部會輕易放棄嗎?
只要總監(jiān)部不斷地施加壓力,高專就無法拒絕總監(jiān)部的安排,而五條家......也不是一個可靠的盟友。
如今的御三家早就已經(jīng)沒落了。
五條家、加茂家、禪院家,這三家作為咒術(shù)師世家當(dāng)中的老牌家族,祖上也是輝煌過的,那時候積累的資源和金錢至今都是一筆讓人眼紅的財富,但這些年時過境遷,御三家漸漸沒落,地位不再,還一直明里暗里受到總監(jiān)部的打壓。
總監(jiān)部很怕御三家東山再起,他們想方設(shè)法打壓御三家,而御三家則一直想要重振昔日的輝煌,他們明里暗里地較勁了很多年,目前來說,穩(wěn)占上風(fēng)的是總監(jiān)部。
加茂家和禪院家近幾年都不太行,唯獨五條家,因為出了一個五條悟而存在感十足。
五條家現(xiàn)在的家主是個很聰明也很識時務(wù)的人,很擅長明哲保身,自從五條悟出生,五條家就將家中的資源傾斜向五條悟,把家族東山再起的希望押在了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一旦長成,變成和傳說中一樣強大的咒術(shù)師,那么五條家恢復(fù)地位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現(xiàn)實的情況是,學(xué)會獨立思考后的五條悟?qū)?fù)興這個腐朽的家族毫無興趣,甚至把五條家和總監(jiān)部歸類為一路貨色,興致勃勃要看他們一起爛死在地里。
五條家:“......”
尷尬了。
腦子好使是駕馭六眼的硬性要求,但腦子太好使的弊端也出現(xiàn)了:難以洗腦、難以控制、難以為我所用。
十五歲那年,五條悟沖出腐朽的籠子,一頭扎進高專,整天跟一群毫無背景的咒術(shù)師混在一起,每天爽得飛起,直接把五條家的存在拋在了腦后,這一直讓五條家十分不安。
而現(xiàn)在,這個立場可疑的“依仗”更是不知所蹤,不肯回歸。
最大的依仗跑了,在這種情況下,五條家的現(xiàn)任家主會選擇抗住一切壓力,硬剛總監(jiān)部嗎?
如果五條家選擇暫時滑跪,高專很難獨自頂住剩下的壓力。
夜蛾正道偶爾會想,如果五條悟在長大的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被人所殺,五條家的選擇絕對不是傾家族之力為五條悟報仇,而是抱著老祖宗留下的財富繼續(xù)茍下去,茍到下一個六眼誕生,迎來又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皺著眉頭,沒有對夏油杰說這些大人間的彎彎繞繞,他和夏油杰一起打包了小孩子能吃的早飯,走向了家入硝子的治療室所在的建筑。
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經(jīng)醒了,她們發(fā)現(xiàn)她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夏油杰不見了,面前只有一個陌生的姐姐,她們縮在角落,滿臉警戒,家入硝子從桌子里翻出來幾顆葡萄味的糖,正在兩米外的位置哄她們吃糖。
“硝子,菜菜子,美美子。”
夏油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縮在角落里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眼前一亮,像兩顆小炮彈一樣沖過來,一前一后沖進夏油杰懷里,緊緊抱住夏油杰。
她們看起來怯生生的,但已經(jīng)恢復(fù)了活力。
夜蛾正道把手里的午餐遞給家入硝子一份,輕咳一聲,試圖跟小孩子們打招呼:“早上好,你們還記得我嗎?菜菜子,美美子,我們昨晚見過�!�
兩個小團子望向夜蛾正道,大概是被他黑老大的氣勢所震懾,她們更用力地抓緊夏油杰,然后調(diào)整了自己站立的位置她們謹慎地站到了夜蛾正道的視野死角。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忍不住撲哧一笑。
夏油杰摸摸她們的頭發(fā),柔聲說:“來,菜菜子,美美子,這是硝子姐姐,這是夜蛾叔叔。我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哦,。”
美美子和菜菜子抿了抿唇,她們飛快地看了一眼夏油杰,還是乖乖點頭。
她們的胃口不太好,還一直偷偷觀察夏油杰的神色、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的神色,頻繁看眼色的樣子讓大人們有點心疼,為了讓小孩子們好好吃飯,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暫時關(guān)上門,離開了這個房間。
當(dāng)咒術(shù)師的,在哪兒都能吃飯。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早就練就了一身站著吃飯的本事,家入硝子飛快地吃了兩口飯:“老師,這兩個孩子要怎么安排?先說好,我最近很忙,沒空幫忙養(yǎng)孩子�!�
夜蛾正道有點頭疼。
“這兩個孩子應(yīng)該也是咒術(shù)師,杰說她們看得見咒靈,所以具體要怎么安排......看我能不能聯(lián)系到合適的領(lǐng)養(yǎng)人吧�!�
高專這邊沒有安排術(shù)士孤兒的方案,如果這兩個孩子只是普通的小孩子,他們大可以直接走普通人政府的渠道,給她們找靠譜的領(lǐng)養(yǎng)人,但如果孩子是幼年期的術(shù)士,那貿(mào)然送去普通人家庭就有點麻煩了。
孩子是看得見“妖怪”的“怪胎”,連親生父母都不一定能接受這件事,更何況是養(yǎng)父母呢。
家入硝子點點頭:“那就是暫住高專一段時間了。你記得給她們準備兒童洗漱用品,還有換洗的衣服,以及具體的監(jiān)護人,不然照顧小孩的工作恐怕還要落在我身上�!�
夜蛾正道:“......”
沒有生養(yǎng)過人類幼崽的夜蛾老師開始覺得養(yǎng)孩子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了。
他們等里面的人吃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打開門走了進去,他們進來的時候夏油杰從柜子里拆出了一條新的毛巾,親力親為地給兩個小團子擦臉,還溫聲詢問道:“會刷牙嗎?”
小團子們點頭。
夜蛾正道等她們洗漱完了,才溫和地問:“菜菜子,美美子,可以告訴我昨天那個白頭發(fā)的大哥哥在你們的村子里做了什么嗎?”
關(guān)于五條悟,關(guān)于那兩個受傷的村民,關(guān)于菜菜子美美子一家的故事......
菜菜子向他們陳述了村子里的事情。
家入硝子聽得眉頭緊蹙,“沒人送你們的媽媽去鎮(zhèn)上就醫(yī)嗎?”
菜菜子搖了搖頭:“媽媽求過幾次,但沒人愿意送我們?nèi)メt(yī)院,媽媽的腿受傷了,很痛很痛,她一個人去不了醫(yī)院。”
美美子沉默地坐在菜菜子身邊,懷里緊緊抱著一只娃娃,眼眶通紅。
夏油杰從小孩子的陳述中感受到了刺骨的惡意。
一切的起因,似乎就是雙胞胎家里忽然變得“富有”了而已。
菜菜子終于小心翼翼地問他們:“媽媽呢?”
三人沉默下來,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菜菜子等了一會兒,很乖地改口道:“媽媽死了,我知道的。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們能不能再看她最后一次?”
“......”
雙胞胎媽媽的尸體已經(jīng)進了冷藏間,不適合給孩子們看了,于是夜蛾正道溫聲說:“之后,你們可以去墓園祭拜她。放心吧,她去了天國,那里沒有壞人欺負她,她也不會再因為腿疼而難過了�!�
雙胞胎垂下頭,她們?nèi)塘擞秩蹋蹨I還是控制不住地決堤了。
“媽媽......媽媽很痛的,她經(jīng)常一個人在房間里哭,大家都說媽媽克死了爸爸,還說媽媽生了不祥的孩子,是不祥的女人......我、我們......”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外掉,夏油杰連忙安撫她們:“你們的媽媽沒有克死爸爸,她也沒有生下什么怪胎,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可愛,一切都只是村子里的人霸占你們房子的借口而已,不要被這種卑劣的借口傷害到了�!�
兩個小團子鉆進他的懷里,用力點頭,狠狠痛哭了一場。
等雙胞胎哭夠之后,夏油杰干脆一手牽著一個,帶雙胞胎去往東京買衣服。
他大手一揮,給雙胞胎們買了幾套衣服和漂亮的飾品,逛完商場之后,夏油杰又帶兩個小朋友去一家有名的料理店吃豬排飯,他想了想,提議道:“菜菜子,美美子,我們要不要拍一張照片?我想拍下你們的照片給悟報個平安�!�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視一眼。
悟......是那個救了她們的大哥哥吧,這個名字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所以她們記住了。
咔嚓一聲,夏油杰拍下了兩個煥然一新的小團子,然而當(dāng)他準備發(fā)郵件給五條悟的時候,他卻敲一段刪一段,遲遲都沒有發(fā)出去。
悟這個家伙,扔給他一堆爛攤子,還對他說了一堆“你不懂現(xiàn)在的老子”之類令人火大的話,他其實是壓著一股火的,很想趁機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但一想到這家伙十天沒睡覺,過得十分可憐,他又說不出任何刻薄的話,反而還很擔(dān)心。
......現(xiàn)在有好好休息嗎?悟。
最后,夏油杰深深吐出一口氣,冷著臉發(fā)了一張?zhí)貏e治愈的幼崽+美食的照片過去,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xiàn)在這種氣惱自己被排除在外,又因為心疼搭檔不得不冷臉忍耐的心情,其實就是來自平行世界的回旋鏢狠狠扎在了他的腦門上。
6第六章
另一邊。
離開小山村后,五條悟就動身去了酒店,在酒店的房間里一口氣睡了兩天。
09:25
他在酒店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慢慢坐起來,看了看墻上的掛鐘。
上午了。
他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起身,洗臉、刷牙,然后找到了隨手放在沙發(fā)上的背包。
唔,讓他看看今天穿什么。
夏油杰的審美一向值得信賴,即便當(dāng)時很匆忙,他給五條悟拿的幾件衣服還是非常有品的,五條悟挑來挑去一會兒,最后選了件白的。
他在鏡子前穿上白色的和服,系好腰封,又吭哧吭哧穿上分趾襪。
“還真是睡了兩天啊......”
沒有搭檔督促行程的日子過得相當(dāng)隨心所欲,五條悟覺得自己有點自由過頭了。
他把手機從充電器上拔下來,久違地開機后,五條悟才知道自己居然快被逐出高專了,他忍不住吹了個口哨,興致勃勃地喃喃道道:“是嗎?快要變成詛咒師了啊,再這么下去,老子的名號不會也會變成最惡詛咒師吧?”
他一路往下滑,點開了夏油杰的郵件。
那封郵件里只有一張照片,菜菜子和美美子并排坐在熟悉的料理店,面前是可口的豬排飯和甜牛奶,身上的衣服一藍一粉,明顯是新買的兒童套裝,還戴上了配套的發(fā)箍。
五條悟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這張照片無論是構(gòu)圖還是氛圍,都是大寫的陽光開朗積極溫馨,五條悟非常滿足。
他忍不住換了個姿勢,嘖嘖感慨起來:自己對付“內(nèi)憂”的策略真是太正確了。
杰這個家伙呢,責(zé)任感爆棚,一直覺得他有保護同伴、照拂弱者的責(zé)任,而且每次幫助了別人都會非常滿足,對天內(nèi)理子是這樣,對雙胞胎姐妹是這樣,對五條悟也是這樣。
啊,五條悟每次表現(xiàn)得很沒常識時,杰那家伙都會飛奔過來幫忙,去外地出差前夏油杰還會特意去了解當(dāng)?shù)氐拿朗�、比較經(jīng)典的傳說故事和一些旅游勝地的背景介紹,好給他當(dāng)“百科全書”。
反正杰就是特別喜歡照顧人的感覺。
而對于他人的惡意,那家伙又該死的敏感,這種性格的人呢,需要操心的弱者越多,情緒就越穩(wěn)定、越能抗下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這時,五條悟再次想起了刀疤臉男人。
在原著中,刀疤臉男人死了之后,“五條悟”就把刀疤臉男人的遺言給拋在腦后了,直到過去一年多,“夏油杰”叛逃,“五條悟”終于決定成為老師,他才想起刀疤臉還有個兒子。
那么,這次就提前去見見那孩子吧。
他想了想,低頭給夏油杰發(fā)了封郵件。
......
伏黑惠和津美紀正在家里畫畫。
伏黑惠慢吞吞地在話本上畫出來一只大狗狗,伏黑津美紀湊過去看了看,問他:“惠,你想養(yǎng)狗嗎?”
小惠搖頭。
“也是哦。養(yǎng)狗狗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要每天遛狗,每天喂食、每天給狗狗鏟屎......現(xiàn)在的我們是照顧不好狗狗的。”
“嗯,我知道�!�
小惠放下蠟筆,無意間看到了津美紀的畫本,小惠掃了一眼,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到,反而是津美紀先提起了這件事,“你說,爸爸什么時候會回來呢?”
“......”
誰知道呢。
爸爸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
咚咚咚。
他們的窗戶被敲響了。
姐弟倆同時抬頭,看見窗外出現(xiàn)一張白色的人臉:“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奇怪的壞人!白頭發(fā),藍眼睛,長得超級奇怪!
兩個小孩子跳起來,趕緊躲到房間的死角處,在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后,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津美紀小聲問:“惠,那個人是誰�。克吡藛�?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小惠表情凝重地拉住津美紀:“我們還是想辦法報警吧。”
“可是......不確定他走了的話,我好害怕啊�!�
就在這個時候
砰!��!
他們身后的窗戶狠狠響了一聲,兩個小朋友嚇得原地跳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轉(zhuǎn)身一看,那顆白色的腦袋又出現(xiàn)在后面的窗戶上,沖他們做了個猙獰的鬼臉:“略”
開門!
兩個小朋友往窗戶的方向用力扔抱枕,還拉上窗簾試圖報警,五條悟只好拆掉了他們的一扇窗戶,在孩子們驚恐的眼神中,他親自走進去拔了電話線,開門見山道:“收拾行李吧,你們要換個地方住了�!�
拆了人家的窗戶,拔了人家的電話線,嚇到人家的小孩子之后他反而表現(xiàn)得像個正常人了。
然而孩子們并沒有因此就放松了警惕。
“你是誰?!”
“你們的爸爸認識的人哦�!�
津美紀警惕的問:“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啊......好像是叫伏黑甚爾吧,這里有個傷疤,跟這個小鬼長得很像。對了,他以前好像是姓禪院來著?”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小心翼翼地對視了一眼。
伏黑甚爾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來看望他們了,這個人是踩點的人販子的話,不可能認識爸爸的長相,更何況知道關(guān)于爸爸的事情。
伏黑津美紀問他:“你是他的朋友嗎?”
“不是喲,我只有一個朋友,叫夏油杰,我不接受別的人成為我的朋友呢。”
津美紀追問道:“那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同事?”
“硬要問是什么關(guān)系的話.......哦,頭破血流的關(guān)系!”
伏黑惠問:“仇人嗎?”
五條悟謙虛地擺了擺手,“算不上啦,算不上,雖然他往我頭上捅了一刀,處心積慮要宰了我,但立刻就被我反殺回去了,所以算是扯平,說不上有仇�!�
小孩子們感到不安。
捅了一刀?反殺回去?這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問他:“那爸爸現(xiàn)在在哪里?”
“撒......”
天堂?地獄?誰知道呢。
五條悟笑笑:“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你們要換一個地方生活�!�
兩個孩子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伏黑惠問:“他......徹底拋棄我們了嗎?”
五條悟想了想,“也不算徹底拋棄吧,起碼走之前還試圖給你們一個不一樣的選擇�?傊�,你們?nèi)ナ帐靶欣畎�,把要帶的東西全部帶上,我送你們?nèi)バ碌牡胤缴睢!?br />
“......”
“不走嘛?留在這里的話,會死的哦�!�
這對姐弟如果按照原著的發(fā)展去上原本的國中,津美紀就會有生命危險。
“你們一定要留在這里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們的爸爸應(yīng)該更希望你們跟著我離開,起碼不會神不鬼不覺就被人咒殺掉。”
咒殺......
津美紀和小惠心想:這個人,一直在說好可怕的話啊。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看到了些許落寞。
他們被爸爸拋棄了。
當(dāng)天下午兩點,夏油杰匆匆忙忙出現(xiàn)在一家料理店。
是的,這家料理店就是他不久前才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光顧過的店,位于東京。
他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大快朵頤的五條悟,以及坐在五條悟?qū)γ�,看著五條悟大快朵頤的兩個孩子。
“杰!”五條悟揮舞了一下筷子,“這里這里!”
上次分開前他們明明進行了那樣的交流,結(jié)果再見面的時候這家伙還是跟沒事人一樣。
夏油杰冷著表情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
他看見五條悟已經(jīng)炫完了一份豬排飯,這碗牛肉飯是他的第二碗,再一看對面兩個背著包的孩子,他們面前的蛋包飯動都沒動,顯然這兩個孩子只是在看著五條悟吃。
都是沒見過的孩子。
夏油杰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男孩臉上,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
五條悟一邊吃飯一邊指著伏黑惠問:“是不是很像?”
夏油杰一時沒想起來這孩子到底像誰,但既視感確實很強,于是點了點頭:“他們是”
女孩子有點拘謹?shù)亻_口了,“我叫伏黑津美紀,這是我弟弟伏黑惠�!�
伏黑......
夏油杰微微皺眉。
他壓低聲音問旁邊的家伙:“悟,伏黑的話,不就是那個家伙嗎?”
五條悟淡定道:“啊,被搓成灰的那個�!�
“......不要在小孩子們面前說這種話�!毕挠徒苋嗔巳嗝夹�,察覺到更加讓人頭痛的事情發(fā)生了,“沒想到那種家伙居然還會有孩子。不過,你帶他們過來是要干什么?”
五條悟邪惡一笑,告訴他:“這兩個以后也歸你養(yǎng)了�!�
夏油杰:“......”
他的搭檔,最近是忽然開啟了什么奇怪的使命嗎?滿日本找適齡兒童丟給他養(yǎng)?
夏油杰沉默一會兒,繼續(xù)冷著臉表示:“我不是幼兒園園長。”
“別這么小氣吧,杰,趕一只羊也是趕,趕一群羊也是趕。不過這個情況確實麻煩一點,他爸把他賣給禪院家了,所以想要養(yǎng)他的話,嗯......得先把禪院家滅掉才行�!�
夏油杰:“......”
先不說孩子的爸爸私自買賣孩子的行為是否合法,為了養(yǎng)人家的孩子就滅掉一個家族什么的,聽起來有點太沒有禮貌了。
五條悟一拍大腿,“說起來,杰,禪院家應(yīng)該還有一對雙胞胎,也很適合給你養(yǎng)呢�!�
夏油杰一時間也判斷不出這家伙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他忍不住問:“悟,你想干什么?”
“每次見到老子,你都只有這句話要問嗎?”五條悟在自己的下巴上比了個V:“老子黑化了�!�
夏油杰:“......”
黑化成到處搶小孩的人販子了嗎?!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對五條悟本人有什么好處,或者說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他吐出一口氣,努力緩和自己的聲音:“悟,不管你想做什么,先跟我回一趟高專�!�
“干嘛?”
“之前的那些事,將功補過也好,想其他的辦法也好回來吧,總不能真的任由他們把你變成詛咒師吧?”
他一直覺得有朝一日他和五條悟都會成為日本咒術(shù)界最有名的家伙,所有的咒術(shù)師和詛咒師都會知曉他們的大名,但絕對不是以成為詛咒師、成為通緝犯的方式。
五條悟忽然神秘一笑,“杰。”
“什么?”
“你,永遠都無法拯救一個拒絕你的援手的人�!�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對不對?不愧是五條悟自行領(lǐng)悟出來的人生哲理!”
夏油杰正試圖把五條悟拉回正軌,但五條悟本人并不想回到所謂的正軌上,就像原著的“五條悟”無論怎么伸長手臂,原著的“夏油杰”也不會轉(zhuǎn)身握住“五條悟”的手那樣。
“幸運的是,老子可不是跟你一樣狠心的家伙,所以放心,杰,老子不是來跟你道別的。老子要告訴你的是,一切馬上就要改變了很快,很快�!�
夏油杰的心再次下沉。
悟身上那股神神叨叨、瘋瘋癲癲的感覺依然沒有消下去。
而他,仍然被排除在五條悟的計劃之外。
他面露痛苦之色。
“為什么不能直接告訴我你想干什么?”
五條悟理所當(dāng)然道:“提前告訴你的話,你會覺得煩惱吧,甚至還有可能會感到痛苦�!�
為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煩惱,也為即將徹底墮入“深淵”的五條悟感到痛苦。
所以,沒有必要說,也沒有必要詢問夏油杰這樣做有沒有意義,究竟有沒有意義,他已經(jīng)得到更正確的答案了,這個答案來自原著的杰,也來自原著的他。
“而且啊,如果你非要跟老子一起做,或者干脆趕在老子前面做到這件事,老子會覺得很難辦啊,杰只要好好留在高專當(dāng)一個好人就可以了�!�
斷頭蜻蜓的悲劇,是不會在這里上演第二次的。
夏油杰卻慢慢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怕我礙事?”
“客觀來說,的確如此。”五條悟笑著張開雙臂:“看著吧,杰,放心的看著!看看我能不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值得我們歡笑的世界!”
......
夏油杰帶著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離開了。
他的頭很疼,心情又憤怒又沮喪,隨后涌上來的就是深深的無力感,胃里翻江倒海,頭也很疼,但所有的一切加起來傷害都沒有“我被五條悟丟棄了”這個認知傷害更大。
被親密無間的搭檔棄如敝履的委屈簡直無法對任何人訴說。
他現(xiàn)在沮喪得想死。
夏油杰想起自己在薨星宮一敗涂地的樣子,想起天內(nèi)理子被子彈擊穿太陽穴的樣子,想起五條悟滿身是血,獨自站在尸體堆里的樣子。
「你來得好慢啊,杰。」
是他太沒用了。
他沒能保護理子和黑井,沒能保護悟,也沒能做到悟交給他的事情,他把一切都搞砸了,如今被悟視為拖油瓶是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看著吧,杰,看看我能不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值得我們歡笑的世界!」
頭痛欲裂。
如果不是身邊還有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這兩個小孩需要他領(lǐng)回高專,他可能會直接在路上躺下,就算有大卡車從他身上碾過去他也不一定能爬起來。
因為有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突然發(fā)高燒的前車之鑒,他沒有貿(mào)然帶脆弱的孩子們坐飛行咒靈,而是帶著他們老老實實坐公交車。
兩個孩子都很乖,回高專的路途將近一個小時,他們兩個都是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鬧,夏油杰不知道自己該拿這兩個孩子怎么辦,但現(xiàn)在肯定是先送回高專再說。
津美紀和小惠其實一直在偷偷觀察夏油杰。
這個哥哥,跟剛剛那個白頭發(fā)的哥哥吵架了,很難過的樣子。
真的不要緊嗎?
夏油杰偶然注意到他們的窺視,勉強打起精神問津美紀:“你弟弟長得挺像你們爸爸的,你是長得更像媽媽嗎?”
津美紀先是愣住,隨后靦腆一笑,“我們不是親姐弟啦,我們是重組家庭!”
夏油杰一愣,“是嗎?”
“嗯,不過沒關(guān)系,我把惠當(dāng)成親弟弟。”
小惠話不多,但聽見津美紀這樣說,他也小幅度的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贊成。
他同樣把津美紀當(dāng)成最珍貴也最重要的家人。
夏油杰的神情柔和下來很多,溫聲對他們說:“是嗎,真好。等到了高專,我再給你們介紹兩個朋友吧?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年紀......好像比你們小一點。”
然而踏入高專的大門后,夏油杰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氣氛不對。
高專太安靜了。
他停下腳步,想起今天下午的時候,總監(jiān)部忽然給了他們一堆任務(wù),把學(xué)校里的咒術(shù)師一個一個支走了,夏油杰頓時警覺起來。
他悄聲對津美紀和小惠說:“你們兩個,一會兒千萬不要說你們認識五條悟�!�
兩個孩子一起抬頭看向他。
夏油杰沖他們一笑:“你們是我從鄉(xiāng)下帶來的表弟表妹,要跟著我暫住一段時間,根本沒見過什么白頭發(fā)的大哥哥,也不認識五條悟這個名字,更不要對其他人提爸爸的事,好嗎?”
姐弟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真乖�!毕挠徒芸淞怂麄円痪�,又悄悄告訴他們幾句話,這才帶著他們走向治療室所在的建筑,他們還沒有走進去,一個陌生的輔助監(jiān)督走出來:“夏油同學(xué)�!�
夏油杰腳步一頓。
是不認識的輔助監(jiān)督。
果然是京都來人了!
很快,東京校的家入硝子和幾個輔助監(jiān)督從他身后的建筑里走出來,他們欲言又止地看著夏油杰,表情都很難看。
陌生的輔助監(jiān)督開門見山的表示:“我是京都咒術(shù)高專的輔助監(jiān)督,我們得到總監(jiān)部的命令,來這里帶走菜菜子和美美子�!�
“為什么?”
“她們是重要的人證,總監(jiān)部將根據(jù)她們的證詞判斷五條悟是否失控�!�
夏油杰沉下臉,“我跟她們一起去�!�
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遺憾的一笑,“抱歉,她們已經(jīng)和樂巖寺校長提前出發(fā)了�!�
夏油杰眼神一凜,立刻就要轉(zhuǎn)身追過去,這時,一群陌生的咒術(shù)師沖出來,將夏油杰和伏黑姐弟團團圍住。
津美紀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緊緊握住小惠的手。
圍住他們的咒術(shù)師總共有十個人,有些還拿著咒具,顯然都是有備而來。
輔助監(jiān)督傲慢道:“抱歉,我們認為你和夜蛾正道有袒護五條悟的嫌疑,所以在總監(jiān)部做出最后的判斷前,還請你們老老實實呆在東京咒術(shù)高專。夏油同學(xué),你也應(yīng)該稍微顧及一下夜蛾老師和今井校長的安危吧?”
夏油杰笑了一聲:“星漿體事件時,你們要是能拿出這個陣仗接應(yīng)我們,天元大人的融合也不會失敗了。”
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臉上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尷尬,隨后,他優(yōu)雅地笑笑:“總監(jiān)部的大人們都說夏油同學(xué)十分能說會道,現(xiàn)在看來的確如此。請吧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7第七章
氣氛僵持住了。
京都的咒術(shù)師們圍住夏油杰,其實也不想發(fā)生真正的沖突。
夏油杰是星漿體事件里天元大人親自點名擔(dān)任護衛(wèi)的學(xué)生,在東京�?峙潞苡写嬖诟校坏┫挠徒鼙┢鸱纯�,跟他們發(fā)生流血沖突,東京校也不會再忍耐,等出差做任務(wù)的其他咒術(shù)師回來,事態(tài)搞不好會擴大成兩校之間的戰(zhàn)爭。
他們現(xiàn)在只希望夏油杰識趣。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夏油杰對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說:“先讓我托付一下這兩個孩子吧�!�
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心里一松,“請�!�
夏油杰將小惠和津美紀帶到家入硝子面前,看見他走過來,家入硝子飛快地瞥了一眼審訊室的方向,然后壓低聲音說:“抱歉,讓他們帶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夜蛾老師和今井校長就在那里。
夏油杰秒懂她的意思,嘴上只是說:“沒事,你也沒辦法�!�
他給了對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隨后說:“幫我照顧一下他們兩個吧,他們剛剛從鄉(xiāng)下來,要在我這里暫住幾天,都很懂事,不會吵到你的�!�
被交給家入硝子的津美紀和小惠肉眼可見地十分緊張。
夏油杰當(dāng)著京都校眾人的面,將一只丑丑的咒靈交給了小惠。
“我要把這個咒靈送給他們防身,這樣做應(yīng)該沒問題吧?”
丑丑的咒靈爬上小惠的脖子,熟練地纏住。
津美紀嚇了一跳,要不是周圍的氣氛太過緊張,她可能會大叫出聲。
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不動聲色地確認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的面孔,都是生面孔,不在這次的監(jiān)控名單里,再看一眼那只咒靈,好弱,屬于在街上遇到也不會多看一眼的蠅頭。
那么,就不用管了。
他也不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做多余的事情。
“走吧,夏油夏油杰被帶走了。
十分鐘后。
治療室。
家入硝子問面前的兩個小朋友:“你們叫什么名字?”
“津美紀。”
“惠�!�
“你們是夏油的誰?”
小惠心虛地垂下眼睛,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津美紀則避開家入硝子的目光,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道:“妹妹,不對,表妹,還有表弟�!�
家入硝子:“......”
夏油杰最近是捅了什么幼崽窩嗎,為什么總有幼崽刷新在這家伙身邊?
她有點想笑,可想想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家入硝子又笑不出來。
校長、班主任和夏油都被控制起來了,這件事要跟五條通通氣嗎?
不行。
不能聯(lián)系五條。
先不說五條最近一直不接他們的電話這件事,他們現(xiàn)在很有可能被總監(jiān)部監(jiān)控了,如果她這個時候聯(lián)系五條悟,連她也會被控制起來的,到時候他們更是兩眼一抹黑。
總監(jiān)部到底要干什么呢?
特意把夜蛾老師他們看管起來再“取證”,怎么看都是來者不善。
她微微擰眉,忽然,家入硝子又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叫惠的孩子脖子上的咒靈有點眼熟啊,仔細一想,這不就是昨天夏油親自去登記咒力的那一只嗎?好像是......能用來儲存物品的稀有咒靈來著?
“這個,是怎么回事?”
兩個小朋友沒有吱聲,家入硝子又說:“放心,我是夏油的同期,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的�!�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又想起夏油哥哥離開前跟這個姐姐的互動,他們終于說了實話。
原來夏油杰察覺到不對后,不僅叮囑他們不要提起五條悟,還說要把一只咒靈交給他們,這個咒靈之后會救他出來。
家入硝子戳戳那只丑丑的咒靈,丑丑的咒靈扭了扭,張開口,吐出一只比它更弱的咒靈出來。
“......!”
這、這是
夏油留給自己的后手嗎?!
校門外,京都咒術(shù)高專的車出發(fā)了。
輔助監(jiān)督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是的,樂巖寺校長,我們已經(jīng)扣押了東京校的校長、夜蛾正道和夏油杰,看守審訊室的也都換成了京都的輔助監(jiān)督,是,是,咒術(shù)師我會留下兩個有經(jīng)驗的,嗯,好,我們正在趕過去的路上。”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的車底黏上了咒靈的唾液,一只咒靈鉆入地底,正跟著他們一起移動,緊追不舍。
此時,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