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很明顯,眼前這人看了,不僅看了,還是時時刻刻地看。
一想到這人在隨時隨地觀看他和詩緒里的相處,青木就面色冷下,但又緩和。
看吧,看吧,丑八怪,偽劣品,也只配看著他和詩緒里了。
青木思及此又洋洋自得起來,巴不得無數(shù)個富江現(xiàn)在立刻來觀看他與詩緒里,讓他們氣得跳腳又無能為力最好。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只有這個仿制品有藥和繃帶。
青木面色難看,一動不動。
那人幽幽道:“……除了你,舔過四次。”
“……”青木不動聲色地同步了記憶。
雖然看得很是嫉妒,但因為記憶是第一視角,又有種微妙的卑微代入。
舌面劃過溫熱皮膚的觸感,實在令人著迷。
青木上下掃一眼那人。
自從被醫(yī)生做過無數(shù)次實驗、長久的被硫酸浸泡,「青木」的生長速度嚴重受損,本不應(yīng)該從畸形嬰兒的形態(tài)長大,卻硬生生從心臟破土而出,收養(yǎng)他的藤井湊不在,反而是那對夫妻,吃驚又滿懷愛意地看著迅速長大的孩子,即便皮膚充滿了傷疤,假以時日,他也一定會徹底恢復。
本不應(yīng)該在某一「富江」存在于她身邊時出現(xiàn),但是,他太久沒與她說話,不見面還可以承受,可作為嬰兒,「青木」與她見過很多次,望梅止渴習慣了,于是便出現(xiàn)了。
青木確認此人暫時不會產(chǎn)生太大危險,便憤憤地同意了,他還背著人,受限很大。
再說,如果不同意,要是詩緒里認為這是對她不好,不會靠近了怎么辦……
青木想起她今日說過的話,忽而有種不能徹底理解的迷茫感。
到底什么是對她好,什么是對她壞。
我睡到中途,正是睡意濃烈的時候,困得睜不開眼,卻模糊能感覺到周圍。
周圍都是冷氣。
腳踝處被涼意包裹,似乎正在被處理,有繃帶纏繞的觸感。
我被冰涼弄得不得不睜開了眼。
頂上樹枝密布,其上的星空浩瀚無垠,我正躺在草地上,靠在一個人的懷里,他的懷抱很是冰涼。
而我的腳踝,被一個身穿黑色衛(wèi)衣,又用兜帽和紗布包裹住面容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細細涂著膏藥。
我:“?”
等等,兩個人?
我突然徹底清醒,腳迅速收回,差點一個兔子蹦站起來。
那人手中便一空,抬起頭——滿臉的紗布。
“詩緒里!”我身后的人先開口,他簡單解釋了幾句,“是我讓他幫你處理傷口的!是我要他來的!……要不是他只有這個作用,你看看他這么丑……”
語氣莫名妒忌,滿是惡意。
我這才仔細看對方。
第一反應(yīng)就是好小。
還是小孩子的感覺,十三、或者十四歲?但是只露出左眼,連手都纏繞著繃帶。
不過……應(yīng)該又是一個被青木吸引的人吧……
我不再多問,道謝:“謝謝……”
他搖搖頭,不說話。
青木極其有存在感地嗶嗶:“他是啞巴!別和他說話詩緒里�!�
那人低著頭,沉默地繼續(xù)涂藥纏繞,隔著他手中的繃帶都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涼意。
我問青木:“他叫什么?”
青木回答:“叫他丑八怪就行�!�
我:“……”
行吧,我只希望這人不要因為我太靠近青木而仇視我。
所以一處理完傷,到了該休息的時刻,我就遠離了青木,他氣得不行,仿佛在敵人面前丟了一分。
即便再怎么注意,他還是個小孩子。
小小的一團縮在那里,似乎睡著了,看起來可憐得很。
青木把羽織遞給我,認真道:“給你詩緒里,別凍得死掉了。”
我愣了愣,一瞬間想起雪山的事。
然后他見我裹起來后,又低頭脫浴衣,我連忙阻止了他:“不用了不用了。而且你也冷的吧,不用給我。”
青木毫不在意道:“不要,我又不會死�!�
我推辭不掉,只接受了羽織,親自聽見不如親眼所見,內(nèi)心狠狠刷新了一遍對青木的印象。
夜晚,萬物沉睡。
我們?nèi)齻離得遠遠的,誰也不靠近誰,仿佛繃著一條線。
雖然感覺跨過那條線最慘的應(yīng)該是我……萬一人家嫉妒怎么辦……
我再一次入睡。
……
忽然,黑色衛(wèi)衣的男孩動了動,青木也立刻睜開眼睛。帶著仇恨與他對視,同樣的黑眸,同樣的敵意。
但有一根線牽引著他們沒有貿(mào)然顯露出對對方的恨意,只能安靜地按耐下。
畢竟入睡了,不要吵醒最好。
男孩緩慢走至沉睡的少女身邊,青木死死盯著他沒有動,駭人的情緒在黑沉沉的眼底不住地涌動。
寒冷的夜晚,在森林里更是氣溫驟降,三個人皆是呼出吸入都是寒氣。
他什么都沒做,僅僅是將衛(wèi)衣脫下來,認認真真地包裹住她,然后回到原位置入睡。
青木對那件衣服的妒意到底比不過詩緒里的脆弱,他看了幾眼,又看了片刻詩緒里的臉,最終相安無事。
星空之下,只剩下一道綿長的呼吸聲,其余兩人徹夜未眠。
第25章
睡夢沉沉,我似乎真的夢見我們并沒有逃脫,于是一堆人拿著刀,群情激憤,一刀一刀,無數(shù)道刃光在眼球上一次又一次閃過,人群不管不顧地向前沖,向中間擠,很快堆起人肉包圍團,無差別亂殺,血肉紛飛,紅色濺起,灰白墻壁、木質(zhì)地板,全被染上不詳?shù)念伾?br />
我是被驚醒的。
醒來時晨光熹微,破光在遠處的蒼翠樹林中緩慢地攀爬,眼前一片微光,清涼無比。
青木和那個小孩子似乎都沒有醒,我起身時身上只有一件羽織,但這單薄的衣物竟然能讓我一夜安眠而未感到一絲的涼意。
我左右看了看,清晨的道路在眼中很是清晰,有幾道被人踩出的泥土窄路,無論如何,照著走找到活人,借個電話也是好的。
旁邊有條小溪,小溪旁有棵樹,樹中有凹陷的小坑積了點水,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腳踝比昨天好多了,起碼能走路。
小溪應(yīng)該是從上面神社流下來的,屬于下游的水,我就用小坑里的水,洗了把臉,正要去叫他們兩個起來。
清澈見底的小溪里,忽然從上方漂下一絲一縷的紅色,在清水里異常顯眼。
……血?還是什么?
我心慌起來,連忙回身速度加快,還未喊,青木就睜開眼翻身坐起,他和平常人起床不一樣,臉上依舊清爽干凈,與平時狀態(tài)無異。
那人也沉默地醒來,不過他遮得太嚴實了,我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他是醒著的。
我:“我們必須馬上走�!�
“也是,”青木看向小溪,被惡心到,嫌惡地說道,“那些人應(yīng)該死絕了吧?死了還要污染,真是惡心到想吐�!�
我將羽織還給了他。
那小孩還要跟著我們,青木語氣惡劣道:“你已經(jīng)沒用了,還不快點滾�!�
我聞言生怕那人和以前那些人一樣露出激烈的情緒,現(xiàn)在我和青木可能沒辦法逃跑。
可是男孩僅僅是搖了搖頭,甚至在青木的怒瞪下小獸似的躲在我身后,似乎很是害怕暴怒的青木,我能感覺到他輕輕拽住了我的衣角。
他的個子只到我的鼻梁,我看向他時,他需要抬眸,那只沒被遮住的眼睛十分的美麗脆弱,睫羽宛如透明蝴蝶展翅欲飛,抬起看人時莫名稚嫩。
有點像青木的眼睛。我想到。但是因為年齡小了點,上挑的魅力消減了一些,圓鈍感多了一點,于是顯得既無辜又無害,在白色晨光中黑色眸晶瑩剔透。
青木氣結(jié),怒火中燒,那張臉被挑起怒意,眉眼間更加鮮艷奪目,眼尾飛上一抹緋紅。
很是漂亮。
“讓他滾!”青木說道。
男孩不說話,只朝我輕輕搖了搖頭,可憐兮兮的。
我折中道:“我們一起走出去就分開,怎么樣?”
“……不要不要不要!你是不是剛剛偷偷勾引詩緒里了!陰險,裝什么可憐,真讓人惡心�!鼻嗄咎貏e跳腳,他看我一眼,硬是憋住了沒罵,就指著男孩鼻子罵,潑污水扣帽子,一樣接一樣。
我夾在中間,宛如一個調(diào)停員。
但是再說他都不同意,一人破罵一人沉默著只拽著我,我頭都發(fā)疼了,最后也生氣了:“行了!不要耽誤正事啊!就一起走,走完各回各家,就這樣定了!”
青木還要說什么,我鄭重地一把按住他肩膀,他一下子就怔愣住,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身后的衣角被揪緊了不少,隱約泄露出那人一絲的負面情緒。
我把他在原地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讓青木背對我,心累道:“別說話了,背我�!�
他安靜下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只是渾身不自然的感覺。
我趴上他背時,青木因為沒怎么背過人,加上思維有些凝滯,我差點滑下來,身后那人及時地伸出手拖住了我的大腿。
我一愣:“謝謝……”
男孩抬頭對視,滿臉的繃帶看不清神色,透過那只眼睛倒是能知道他偽裝出來的無害與專注。
青木一把把我背緊了:“不要和他說話了詩緒里!”
“……”
于是我們順著一條泥土小道走,走到半路青木就撒嬌說自己好累的,他付出的力氣有多么多么重要,木屐浴衣衣擺都沾上了泥土。
我真心道:“……特別感謝。”
一路緘默,亦步亦趨跟在后方的男孩突然跑到前面,回頭看我,指了指右方。
我朝那邊看去,草叢里有三個人走過來,領(lǐng)頭的女人我認識,就是神社里拒絕讓我走的女人。
我嚇了一跳,不禁揪緊了青木胸前的羽織。
她領(lǐng)著兩個男人,神情肅穆:“神子大人,那些作亂的人已經(jīng)處理掉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兩個男人急忙開口:“對啊富江!放心好了,他們都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了!”
“是啊,你一個人怎么過啊,都沒人服侍你,為你上供!”
我連忙頂著那三人輕飄飄的目光下來,男孩及時的扶住我。
青木不爽地瞥一眼,對他們放肆道:“我就要走!你們太無能了。實在是廢物,聽見了嗎——廢物——!”
突然,男孩伸手推了一把他,青木趔趄一下,皺著眉望向他,瞳孔里深深的怨恨扎人極了。
他們對視了幾秒,安靜了幾秒,隨后我聽見青木忽然笑了幾聲,輕蔑地一指:“呵呵呵呵呵呵……那你們把他給我綁了�!�
我看著那魁梧的兩個男人來勢洶洶,害怕道:“青木!”
“……行了,停手�!鼻嗄臼植环�,幽深的目光狠狠刮過男孩的臉,看向我時又笑道,“詩緒里,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謹慎搖頭:“不用了,后天還要上課。”
青木的面色扭曲一陣,那女人適時開口:“不如先待一晚上,等明天再走。這森林走出去的路很長,恐怕小姐你的腳受不住,還不如多休息一天,走大路回去�!�
青木:“對啊詩緒里�!�
我想繼續(xù)拒絕,那三個人做出一副會保護青木的模樣,卻不會保護我啊。
那男孩忽然拍了我一下,對我輕輕點頭。
……如果他們兩個人都要去,我一個人是走不出森林的。
我只能同意。
重新回神社,只剩下十幾個人,翻倒的物件雜亂不堪,青木繼續(xù)回歸精致的生活。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經(jīng)歷過那種事還能心無芥蒂的留在這里,問他能不能和我一起走,他還能笑著說不急。
我一直待在房間沒有出去過,男孩在另一間房。
心驚膽戰(zhàn)地待在黑夜,看青木那樣子的確重新回到眾星捧月的日子,如魚得水,我放下一點心,又有些惴惴不安。
其他人不會死掉了吧?這可是殺人�。�
女人也輕描淡寫道:“沒有的事,都是被趕出去的。”
…是嗎?
夜晚,入睡的時間,我一直失眠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著,半夢半醒間忽聞咯吱咯吱的異響,那一瞬間我仿佛回到學校起初,躲進美術(shù)室的儲物柜的噩夢場景。
徹底驚醒后,再仔細聽,卻什么都消失了。
……
幾十分鐘以前。
黑夜降臨。
二樓,一間華貴的臥室門扉開出一條縫,顯示出被人闖入的殘局,從門縫里傳來咯吱咯吱的細響,有溫熱的液體不住地流向地縫,夾雜著細碎的團塊。
黑色衛(wèi)衣的男孩不知何時悄聲踏上二樓的走廊,那只黑色的眼睛異常沉靜,他站到門縫前,居高臨下地看向房內(nèi)。
里面的人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觀看,情緒上頭,已經(jīng)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到最后所有人都在分工合作,討論各處該歸誰。
一顆眼珠子被踢到,咕嚕嚕滾了一米,正好對上門縫前的男孩的視線,染血的羽織被人拿著包裹住其他東西。
「青木」愉悅地、快意地彎了彎眼眸。
活該。
在森林里被找到時他就知道,那三人有備而來,所以在青木像往常一樣順從心意地諷刺拒絕時,「青木」推了他一把。
如果他站在青木的位置第一反應(yīng)也會是嘲諷拒絕,這是富江骨子里的東西,但很可惜,他不是,他非要提醒這個愚蠢的贗品,讓他犧牲才行。
這才是贗品的作用啊,他應(yīng)該感恩戴德才對!
他們對視之間彌漫著吊詭的磁場與濃重的恨意。
——你死了沒事,詩緒里被殺了怎么辦?
他們那一瞬間都懂這句話的含義。
而且荒郊野嶺的,就算是死,「富江」們也是極其討厭被土埋的。
因為被埋進土里,會長惡心的蟲類,他還未復活時啃吃他的“尸體”,他復活恢復意識又一時間爬不出土地,只能任由那些蟲繼續(xù)在他身上攀爬啃咬,惡心透頂。
于是他們回去了,也沒急著走,畢竟需要穩(wěn)定那些惡心的丑人。
青木自負地以為自己能夠掌握那些“狗”,指使這兒指使那兒,但在晚上就被殺害。
一定是他的詛咒靈驗了�!盖嗄尽馆p飄飄瞥一眼被染成深色的地板,在那些人發(fā)現(xiàn)他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詩緒里詩緒里,�!蹦泻⒑吡藥拙湓娋w里的名字,聲音比原本的青木稚嫩一些,他保持著愉悅的心情入睡。
第二天時,我早早就起了床,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那女人說青木一直要到中午才會起床,讓我不要打擾,面色難看,臉上全是敷粉,厚厚一層。
我因為他們其中有些人昨天對我們的態(tài)度,有點不相信。
這時那跟著我的,沉默的男孩悄悄遞給我一封信。
我打開一看。
是青木的字跡。
我認識他的字跡也是因為他一來我們學校,寫出來的任何東西和作業(yè)不論多么糟糕都有人大肆張貼欣賞,甚至老師還派過抄寫他作文的奇葩作業(yè)……導致青木的字跡被迫印入我的腦海。
這一下我信了個六分。
再看信封的內(nèi)容……好嘛,就是青木嘴臭又隨口嘲諷別人的口吻,原汁原味兒得很,去除掉那些嘲諷的話,概括出來就是說自己先一步逃了,因為他太好看,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就悄悄逃走,讓我們走的時候不要聲張。
……而且三句不離嘲諷一句男孩丑八怪,就很離譜,但也更合理了……
得了,那些人應(yīng)該還沒發(fā)現(xiàn)青木逃了吧?
我收好信,沒再問青木,生怕別人一進去發(fā)現(xiàn)他不在了。
我和那個男孩從大道走下去,在岔路口我就禮貌地說分開,畢竟這人可能也隱形地喜歡青木?……對不起,青木周圍的人除了恨他的就是愛他的,不能怪我這么想。
我回到家中,就立刻報了警。等下午就有人通報過來,他們因為埋尸殺人被捕。
我去警局被詢問了完畢就可以走人。
只是他們對我說青木早就走的言論有些疑惑。
“……不過他們死也不說出那些殘肢在哪里,神社也被那個女人一把火燒光了,失去了證據(jù),精神鑒定出來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失常,恐怕是臆想中的分、尸吧?”一名年輕的警官說道。
“間織小姐,能將那封信給我們鑒定鑒定嗎?”
“哦好。”我把信封遞給他們。
字跡鑒定出來后,是青木的親筆,并且推測是在非常開心、精神穩(wěn)定的狀態(tài)寫出的,按照新的字墨,證明是才寫下不久,時間也對得上。
“但是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搖頭,誠實道:“不知道,他偶爾會失蹤很久,誰也找不到他�!�
……不過我倒是相信青木那么怕疼怕死,肯定會躲得遠遠的,以前失蹤那么多次,最后都會平安出現(xiàn)。我希望這次也一樣……我甚至有些盲目地相信他會這樣,這都是以往模模糊糊的詭異帶給我的另一種安定。
他們警員也認為青木被殺的情況概率降低很多,因為那群人也的確瘋了,富江富江的喊叫,有的還說富江還活著。
不過在警局里唯一一件令我感到意外的事情,就是那男孩居然住我隔壁,即那對夫妻的家。
他被叫來詢問時,竟然開口了,就是有些嘶啞,聽不出具體的音色。
在我有些驚訝的目光下,他朝我微彎了眼眸。
年齡小總會占著優(yōu)勢,比如他現(xiàn)在那只漂亮的貓兒似的眼睛笑起來,就顯得很是無辜與純真。
“真是巧啊,詩緒里�!�
我:“……你應(yīng)該叫我姐姐。”
男孩一頓,特別順滑地改口道:“姐姐�!�
我看到那對夫妻前來寫資料,他的名字就是跟著他們姓的。
——櫻井慎一。
年輕警官露出奇怪的神色,等夫妻走了才嘀咕一句:“那對夫妻啊……幾年前死了兒子,現(xiàn)在收養(yǎng)一個新兒子,居然叫同樣的名字,不會讓二兒子感到傷心嗎?”
隨后警官按部就班地對我們班上的人詢問,也是一無所獲,誰都一臉理所應(yīng)當又固執(zhí)地說富江偶爾會出去玩兒,但是他總會回來的。
——富江總會回來的。
畢竟,他一向如此。
第26章
幾個月前——
水谷凌是當紅的明星演員,曾經(jīng)在電視劇方面拍了一部校園劇,從而一炮而紅,坐擁眾多粉絲,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遇見富江后頃刻毀滅,墜落到塵埃里。
起因是他的經(jīng)紀人有一天興奮地告訴他,自己遇見了一個擁有令人一見難忘的容貌的少年,他想要將他拉入演藝圈。
不過次次碰壁,直到水谷凌發(fā)覺經(jīng)紀人的精神愈發(fā)恍惚,執(zhí)念根深蒂固,正常的眼球因為整宿整宿的熬夜而血絲密布,只要沒人就會自己一個人低低看著手機,喃喃富江的名字。
不能再這樣下去。水谷凌私自與富江見面,一見面就冷冷警告對方不要再耍弄經(jīng)紀人。
“腦子有病。我都拒絕了,是他自己狗皮膏藥一樣非扒著我不放,”少年的確很美,模糊了性別的美,審美各異的人都能被他統(tǒng)一,神情宛如慢條斯理倨傲的貓,下一秒又嗤笑出聲,暗含惡意地看著他,“我的生活可是被他攪得亂得很呢,我還沒說原諒他。只要他在面前跪下真誠的道歉,我就可以勉勉強強原諒他咯。”
“開什么玩笑!”戴著鴨舌帽口罩的水谷凌憤怒地拍桌,騰地一下站起。
青木富江順勢將杯子里滾燙的水潑向他,頃刻間,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燙得發(fā)紅發(fā)疼,水谷凌徹底慌亂,他最不能失去的就是這張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富江放肆大笑,咖啡廳內(nèi)的眾人本就被他鋒利的美貌暗自吸引,笑聲傳出更是正大光明地圍觀。
……可惡!這個無理取鬧沒有禮貌的蠢貨!
水谷凌急忙走出去,前往醫(yī)院。
幸而沒什么事。
再后來就是他去找富江麻煩,顯示出自己有自信的臉,卻被嘲諷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