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梅叔覺得他心情未免太好,遲疑:“沒…就覺得您今天…”
他把即將脫口而出的特別騷,換成了:“非常風流倜儻�!彼驹趯I(yè)角度點評,“領(lǐng)帶的顏色很貴氣!”
謝潯之微笑,“當然。是易思齡送我的禮物�!�
“噢,還有表,襯衫,鞋。她送了我許多�!彼唤�(jīng)意地抬手腕,讓梅叔看清楚腕表上與眾不同的航海圖案。
梅叔:“…………”
梅叔的眼睛被鞋底的紅色閃瞎,默默擰開保溫杯的蓋子,自己喝了一口。
看上去,少爺?shù)幕鹗菦]了。今天心情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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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在八點十分準時到達藍曜集團總部大樓。
這是一幢超甲級寫字樓,配套了非常難得的綠化小公園,連接的裙樓是藍曜投資占股的綜合性商場。
謝潯之的座駕通常都會停在集團門口,他從正門下,刷卡走員工通道,在系統(tǒng)上打卡,然后乘董事長專用電梯到頂層辦公室。
從進入集團起,他就是這樣做的,只要不出差不外出,風雨兼程,雷打不動,準時八點出現(xiàn)在公司,他要以身作則,為底下的員工樹立榜樣。
所以,就算是謝潯之有事不能上班,也得請假,雖然請假條是他自己批,但流程不廢,他的出勤也會入人事系統(tǒng)的考核考評,影響每月工資和年終獎金,雖然他一年光是分紅就高達百億。
員工們對這樣的嚴以律己的老板實在是又愛又恨,愛他以身作則不耍官威,恨他天天上班還不遲到!
反正想碰謝潯之的員工,每天早上八點蹲點在集團大門就好,幸運的話還能跟他打招呼。
當然,蹲點觀賞他的大多都是年輕女員工,偶而還有組團的,大家私底下還建了一個微信群——【早八蹲到了嗎?】
【我蹲!蹲到了!今天謝董超級不一樣!騷死我了!姐妹們快下來看!】
【救命!我也看到了!結(jié)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啊啊��!我預感那身是老婆搭的!】
【贊成!以謝董萬年不變的品味應該搭不出今天這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膽!竟敢吐槽老板的品味!】,盡在晉江文學城
【沒關(guān)系,咱們貴氣謝董披一身麻布袋都好看,人帥穿啥都好看嘻嘻!】
很快有人發(fā)了一張圖片。
放大三倍,拍小腿以下部位,整齊筆挺的褲管,一截流暢的腳踝,走路時,露出一抹紅色的鞋底。
【啊啊啊啊我死了人沒了!謝董今天穿了紅!底!鞋!騷死了騷死了騷死了!誰準他工作時間散發(fā)魅力!】
【嘶哈嘶哈!我賭一包紅燒牛肉,這鞋絕對是大小姐給他買的!】
【大小姐品味好好!完全把謝董開發(fā)成風流貴公子了!雖然以前all
bck也很禁欲感!】
【不愛禁欲的,愛騷的!】
【我愛禁欲的!但私下要很騷很欲[狗頭]】
【[狗頭]謝董私下肯定很欲,反正我看了那些照片后,已經(jīng)徹底打破濾鏡了。我一直以為他不近女色來著…沒想到!呵呵!看見大美人就走不動路咯!】
【樓上+1,動圖還在我相冊里存檔……看之前拿出來看幾遍,帶入這兩人的臉…】
謝潯之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群,更不知道今天穿成這樣已經(jīng)引發(fā)了極大的討論,各種角度的偷拍照在群里瘋傳。
上午九點有高層會議。大會議室里,負責會務(wù)的秘書們正在布置銘牌,調(diào)試大屏,分發(fā)文件資料,準備茶歇。
謝潯之在八點五十五分到達會場,此時,參會人員基本到齊,見他來,紛紛打招呼問好。大家都知道謝董會提前五分鐘到達,所以會來得更早,不愿在這種小事上給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遲到更是不可能,遲到是謝潯之最討厭的行為。
謝明穗就遲到了兩分鐘。她穿著淺白色的香風套裝,踩著高跟鞋匆匆推開會議室門。
“抱歉各位,剛剛有事耽誤了�!敝x明穗迅速走到她的位置坐下,偏頭看見主位上的謝潯之,她眸色一怔。
什么鬼,大哥今天來走秀!?
謝潯之察覺到不尋常的目光,清淡抬眼,手指摁住桌上的文件。被謝潯之一盯,謝明穗迅速把目光中的驚訝掩去。
“下次開會不要遲到�!敝x潯之開口。
即使是他親妹妹,在工作上也是一視同仁,該批評批評,該敲打敲打。任何人在如此重要正式的大會上遲到,他都是不能容忍的。
謝明穗正色:“下次注意�!�
會議開始。按照董事辦征集并整理的議題,一個接一個商議,流程走的很平順,氛圍也相對輕松,直到討論有關(guān)“福娃娃”公司的人事任免時,氣氛才緊張起來。
“福娃娃”這牌子是藍曜旗下一眾快消品牌中最不起眼的,但也是最特殊的。最不起眼是因為這個全資子公司每年的利潤都排在倒數(shù),甚至還有幾年都是虧損,全靠總部每年三個億的專項資金維持運轉(zhuǎn)。特殊是因為,這個品牌的歷史源遠流長,要追溯到藍曜集團的前身——中曜公司。
當年謝仁華創(chuàng)辦中曜公司后,生意紅火,但妻子跟隨他南下做生意,非常思念家鄉(xiāng)的美食,謝仁華為了讓妻子吃到喜歡的糕點糖果,于是創(chuàng)辦了“福娃娃”這個牌子。
這個牌子當然也有過輝煌,那是幾十年前了,一度暢銷全國,收益可觀,但在時間的洪流之下,國貨老牌在各方面跟不上時尚潮流,迅速衰落,到現(xiàn)在,也就老一批人還知道這個牌子,屬于童年回憶的味道。
銷量下滑,價格也抬不起來,在如今市場上壓根沒有占有率,被年輕人吐槽為土,包裝土,味道土,名字土,宣傳語土。
“謝董,我還是推薦王熠,她雖然年輕,但做事扎實,又在樂泉歷練了兩年,成績有目共睹。福娃娃就需要注入年輕新鮮的血液才能有生機。有她過去當總裁,肯定能有新氣象�!�
錢騫:
“我不同意,王熠剛升樂泉的市場總監(jiān)沒多久,就調(diào)到福娃娃當總裁,不符合升職規(guī)定�!�
“錢總,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要因為規(guī)定就埋沒人才的道理�!秉S威不悅地皺起眉頭,“那不然錢總認為誰資歷合適?總不是你我吧�!�
“年輕的人才咱們藍曜不缺,我倒是覺得范總比王總監(jiān)更合適。謝董,我推薦事業(yè)六部的范總。”
福娃娃雖然不起眼,但福娃娃的總裁確是個香餑餑,是藍曜集團公認的最舒服最養(yǎng)老的崗位。每年拿著總部撥下去的三個億專項資金,也不需要做什么,隨便搞搞宣傳,打打廣告,再弄幾個不痛不癢的新產(chǎn)品,就能舒舒服服完成kpi。
因為總部不對這家公司設(shè)立kpi,謝仁華當年退下來時特別交代了晚輩,務(wù)必要保留這個品牌和原配方,這是他對死去多年的夫人的一份念想,是愛的傳承。
傳到謝潯之這里,他也遵從爺爺?shù)姆愿溃退闶敲磕陰讉億,也養(yǎng)著這個牌子。
每年三個億,用在正途上的不超過四千萬,其余的錢進了誰的口袋,謝潯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藍曜這艘巨艦雖說是謝家的產(chǎn)業(yè),但不單單是謝家一家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復雜,有不下幾十位股東,國內(nèi)國外的投資人都有,政府也入股在其中。各方勢力非常復雜,牽扯的人馬和利益也多。謝潯之是掌舵者,他要做到制衡,保持平穩(wěn),牢牢把握集團的核心權(quán)力,而非計較這些枝葉末節(jié)的小利。
謝明穗聽著會議室里的七嘴八舌,心里冷笑。黃威是三叔的人,錢騫和二叔關(guān)系好,還有那中途跳出來的衛(wèi)總是盛家的人,都想把福娃娃作為自己的小金庫,眼紅那一年白來的三個億,以及歸屬福娃娃的一整條生產(chǎn)線,工廠,原料種植基地。
若非這些人只顧自己利益,把這家公司當做權(quán)力斗爭的犧牲品,福娃娃也不至于淪落如此,被人提起來就是一個土字。
她心疼爺爺當年為奶奶創(chuàng)下這個品牌花費的心血,就連原料供應都是精心選了幾十個地方才定下來的。
謝明穗在一幫人爭論不休,停戰(zhàn)的中途,漫不經(jīng)心開玩笑說:“要不然,我請纓去福娃娃任總裁,我也年輕,資歷想來也夠,說不定還真能帶去些新氣象。謝董覺得呢?”
話落,一群人齊刷刷看向謝潯之。
謝春華笑著打岔,“穗穗啊,你去福娃娃不是殺雞焉用牛刀嗎?財務(wù)上一攤子事誰接的了�!�
“三叔哪里的話�!�
謝春華看一眼錢騫,對方立刻會意,笑著說,“穗總?cè)羰悄苋�,那真是這個牌子起死回生的大機會了。財務(wù)上的事穗總可以兼顧嘛,大不了多安排一個人給穗總做副手,兩頭都抓�!�
謝明穗笑容冷下來,想在她的財務(wù)上安插副手,做夢。
“行了�!敝x潯之這才屈指敲了敲桌面,情緒平和,目光淡淡地,讓所有人都猜不出心思,“大家的提議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我需要斟酌。”
謝潯之在開會時永遠話最少,他環(huán)顧一圈,目光不經(jīng)意地,自然地落在每個人的臉上,“下一個議題�!�
會議結(jié)束后,謝明穗跟著謝潯之來了辦公室。一關(guān)門,她就說,“他們就想在我財務(wù)部安插人!連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
謝潯之往前走到辦公桌,沒有坐,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遞給謝明穗,“你知道他們盯著你,就越要沉住氣。你說那句話沒必要�!�
謝明穗:“我只是心疼爺爺?shù)男难�。你知道,我對這個牌子有感情。那款奶糖還是奶奶按照我愛的吃的口味改了配方�!�
謝潯之承諾:“我會安排好�!�
他也對這個牌子有感情,從小吃著長大的。只是集團事太多,他根本顧及不到這一小塊。
“當然,整個集團我只相信你�!敝x明穗轉(zhuǎn)念又說,“不過這也是小事,大哥你別花太多心思,免得耽誤其他正事�!�
謝潯之轉(zhuǎn)了轉(zhuǎn)腕表,頜首,“不會。”
謝明穗看他轉(zhuǎn)腕表的動作,這才想到重點,剛剛因為生氣,都忘了說,“你這腕表好看!開會時就看到了,新買的嗎?”她嘖了聲,“不是你的風格啊,還挺前衛(wèi)的。”
“不過你這一身都挺洋氣。你今天有專訪?”謝明穗喝了一口水,從頭到尾打量自己親大哥。
“沒有�!敝x潯之垂眼,欣賞這塊表。其實這塊表不是他表柜中最貴最有收藏價值的,也是他平日絕不會問津的風格,但毫無疑問,他現(xiàn)在有些愛上這種風格。
“那你穿成這樣?”謝明穗笑,“我第一眼還以為你來走秀。我都能想象你穿成這樣出現(xiàn)在集團,那群員工要討論你一整天。”
謝潯之很淡定,清癯勁瘦的手指調(diào)整領(lǐng)帶的位置,將其系得更規(guī)整,動作賞心悅目。他說:“你嫂子送我的�!�
謝明穗恍然大悟,比一個贊的手勢:“難怪這表與眾不同。”
“領(lǐng)帶也是。”謝潯之微笑,動作姿態(tài)都難掩一股倜儻的味道,“還有襯衫,鞋,都是她挑的。”
謝明穗:“…………”,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沒問這么多吧?
謝潯之:“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突然送我這么多禮物。”
謝明穗:“…………”
好好好,還炫耀起來了是吧,她不是過來吃狗糧的!
她笑得很敷衍,假笑:“所以說嫂子對你這么好,購物時都想著你�!�
謝潯之笑了一息,自顧自地,低聲說,“她是對我很好�!�
他揮揮手,讓謝明穗去忙,謝明穗早就想走了,一溜煙就從辦公室出來。沒有狗糧的世界,空氣都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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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易思齡起床后就看見床頭柜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蕾絲睡裙。裙子早就撕破,扔進垃圾桶都不為過,也不知疊起來的人是安的什么好心。
她臉上羞窘,胳膊和腿都酸軟無力,反應比第一次還要大。
在心里罵謝潯之經(jīng)不起撩撥,老男人,一件睡衣就塌房,自己道德敗壞還怪在她頭上。
易思齡坐在床上,揉著小腿和腳心,沒過兩分鐘,手機震動起來。她以為是賀嘉語,點開看居然是謝潯之的視頻電話。
一大早打什么視頻!
易思齡千萬般不愿意,還是理了理凌亂的長發(fā),艱難地走下床,把睡袍罩在外面,這才接通。
“做乜!”她沒好氣。
屏幕里,男人坐在寬大的皮椅里,背景是簡約的辦公室風,一看就知道是辦公室。
他坐得端正又帶松弛,把手機放在合適的位置,確保角度能把他整個上半身照進去。
“中午好,老婆�!�
易思齡:“………”不,她不好。
這樣奇葩的角度,奇葩的光線,還是能看出謝潯之那英俊利落的窄面頜,深邃的眉眼。若非視頻里也很英俊,易思齡是連話都不想跟他說的。
“你要做什么�!币姿箭g蹙眉,“我要洗澡去了�!�
謝潯之瞇了瞇眼,嗓音低了下去,“那你去洗�!�
易思齡這就要起身,掛視頻,對方又說,“不用掛。我陪你。”
“…………”
易思齡身上的酸疼都被他氣沒了,甚至是發(fā)笑,“你現(xiàn)在是道德敗壞到如此程度了!你!”
她看見男人一身矜貴考究的西裝,領(lǐng)帶馬甲領(lǐng)針一件不落,衣冠楚楚,風流倜儻,越是唾棄:
“穿這么人模狗樣�!�
謝潯之嘆氣,指了指身上,“都是你送我的禮物,我穿上了。好看嗎?”
說罷,又把手腕抬起給她看。
百年好合
他這一提醒,
易思齡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領(lǐng)帶和襯衫,以及他刻意搖晃兩下的手腕。
“…………”
,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真是…
易思齡不知道怎么形容,好氣好笑,
又有些說不出的得意和歡喜,
為他居然如此捧她的場。
“好看是好看,
但太花了…”易思齡一邊說,一邊將他細細打量一圈。
屏幕里,
謝潯之看見她湊過來,
剛起床的臉頰粉嫩白皙。他想到了那只從港島遠道而來的小貍花貓,
它圍著人嗅的時候,
就是這樣,
整張臉都湊近你,
讓你有種心臟快柔軟到融化的滋味。
易思齡笑出聲,
“不是,
謝潯之…你怎么能一股腦都戴上,這支腕表的顏色和領(lǐng)帶不搭啊�!�
“你這西裝是棕色,
配這條領(lǐng)帶不錯,但再配這只表就太花俏了�!�
易思齡是非常嚴格的時尚達人。精致就是從頭到腳任何地方都要相得益彰。
謝潯之笑了笑,“可我都想戴。畢竟是老婆送我的新婚禮物。”
易思齡被他弄得有些害臊,素色的唇很輕地抿了下,掩飾那絲羞澀,
“…那你不會袖扣也帶了吧?”,盡在晉江文學城
紅配綠配藍配棕,
那就是史詩級大翻車!把自己穿成一顆圣誕樹!
謝潯之抬起袖口給她看,“袖扣留著下次戴。這點審美我還是有的�!�
易思齡松口氣,
腕表配錯而已,
瑕不掩瑜,這一身還是很英俊的。她嬌氣說:“你的審美也就這一點點�!�
本來還想把他罵一頓,
罵他昨晚不做人,但被他這樣一打岔,氣都散得沒影了。
他居然迫不及待把她送的東西都穿上,她喜歡他這樣。
“嗯�!敝x潯之從善如流,也非常虛心,誠懇道:“我的審美的確不如老婆。這是客觀事實。”
易思齡聽到這話,心里更美。他也不是沒品位,認為她品味好的人,品味都不錯。
“這是當然,你是不知道港島那幫太太小姐,看我穿什么就跟風買什么,我可是她們的時尚風標。不過,不是人人都能學得來我這種風格�!�
易思齡強調(diào):“我獨一無二。”
謝潯之含笑注視她:“你獨一無二�!�
易思齡嗔他一眼,“別賣乖,休想抵消昨晚你做的那些禽獸事�!�
謝潯之:“…………”
想到昨晚的聲色放縱,他眸色閃過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平和下去,他不動聲色轉(zhuǎn)移話題,“對了,老婆。你送的鞋我也穿了,很合腳�!�
易思齡暈倒,頓時就被轉(zhuǎn)意了注意力,“你連鞋也穿了?你上班搞這樣花里胡哨,真的不怕被人議論嗎……我買給你不是讓你一股腦全穿上的。”
謝潯之正色:“我怕我不穿你會覺得我不喜歡而不高興,下次就不送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我很喜歡。”
易思齡:“我不會不高興�!�
“那下次還能再送嗎�!�
謝潯之注視著鏡頭中易思齡的眼睛,雙手交握,松弛地擱放在辦公桌上。腕表雖然和領(lǐng)帶不搭配,但和他無名指上的對戒如此交相輝映。
易思齡張了張唇瓣,“送什么?領(lǐng)帶?鞋?表?”
她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男人找她要禮物。但,這種感覺確實非常上頭。他用她送的禮物把自己裝扮起來,這樣他全身上下都是她的標記……
“什么都可以,我喜歡收到你的禮物�!敝x潯之很輕地笑了一下,如玉的長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不如以后我的衣柜就交給你了,我以后只穿你給我挑的。”
易思齡:“…………”
這真是突然而來的任重道遠。
見她發(fā)呆,不說話,謝潯之不疾不徐解釋:“是不是要求有些過分,老婆�?晌抑幌嘈拍愕膶徝溃遗挛易约哼x的那些會讓你嫌棄我品味不好。不如交給你�!�
以后他只穿她挑的……
易思齡從這句話起就不由地發(fā)起呆來,腦中自動浮現(xiàn)出畫面——
她從頭到尾把謝潯之打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就像玩某種談戀愛的乙女向游戲。她看老四玩過,游戲里面的男性角色能夠完全遵從玩家的喜好,穿什么衣服,住什么房間,用什么物品……總之統(tǒng)統(tǒng)都由玩家操控,這種感覺爽到大腦里在炸煙花。
謝潯之是她的,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一個強大的,威嚴的,獲得無數(shù)敬重的男人,在被她操縱,這不亞于一種臣服。
她要為他穿上襯衫,把扣子一顆一顆擰上,遮住他那一身緊實漂亮的肌肉,再用領(lǐng)帶抵上他那顆飽滿的喉結(jié),系緊,還要用袖箍將他那強壯而有力的手臂狠狠束縛住,誰讓他仗著力氣大把她欺負得死死的……
“昭昭。”
音色很沉。
謝潯之讓她發(fā)了一會兒呆,這才開口喚她。
他就單純地喚她一聲,也不問她為什么發(fā)呆,在想些什么,他一向尊重她,不過多窺探她的心思,即使他非常非常非常想知道,她剛剛在想什么,竟然想到臉紅了。
謝潯之瞇了瞇眸。
易思齡迅速回神,喉嚨都干燥了,她有些心虛,不敢看謝潯之的眼睛。
她想逃跑,逃到安全的地方,慢慢消化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察覺到自己對謝潯之有很強烈的占有欲。
要從他的衣服,再到他的人,再到他的心。都想要。
她怎么能這樣…
好丟人。
“好…好…我?guī)湍闾粢路褪恰币姿箭g臉更紅了,她受不了,又被他意味深長地盯著,居然手足無措,“我要去洗澡了,不說了,拜拜拜拜�!�
匆忙掛斷。
謝潯之平靜地看著通話結(jié)束。大概能猜中她在想什么。她這樣有些變態(tài),又非常嬌貴的小貓,還能想什么?
謝潯之滾了下喉結(jié),抬手扯了扯領(lǐng)帶,身體里有些燥熱,光是想到她想的那些,就不可克制地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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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幾日,易思齡收到謝潯之的一筆金額豐厚的轉(zhuǎn)賬,還有三張銀行卡。
易思齡怔了怔,不懂這什么意思。
謝潯之解釋:“這是我的工資卡,這是我在藍曜的分紅卡,這是我名下一些固定資產(chǎn)的收益卡�!�
“給我做什么?”易思齡把玩著那三張卡,像小孩子拼圖,一張疊一張。
謝潯之今天戴上那對紅寶石袖扣,西裝和襯衫都是易思齡在現(xiàn)有的衣柜中挑的。
他摸了摸她的耳朵,“你用這些錢給我買禮物。密碼是你的名字加你的生日�!�
易思齡心里高興但還是故意撒嬌:“買禮物這點小錢,你可別看不起人啊,我買你都不成問題呢。”
謝潯之笑了一下,“那就用你的錢給我買禮物,用我的錢給你買禮物。這樣就不沖突了。”
易思齡:“哦�!�
“至于你買我,不用花錢�!敝x潯之拿食指點了點她柔軟的臉頰,“我可以送給你�!�
他拿手指點她臉頰的動作,讓她想到了昨晚,他拿其他地方,氣勢洶洶地杵在她眼前,弄得她羞得滿面通紅,拿手去打,又被他反握,哄她去抓,不肯抓就踩一踩。
自從那晚過后,他就多了三分強勢和兩分毫不收斂的掌控欲,一邊哄她一邊把她欺負得狠,又假惺惺讓她來報復他。
那樣端方清貴,不染六欲的男人,在人前衣冠楚楚地,被敬重仰慕著,私下里卻是一頭吃不飽的饕餮。
吃不飽又如何,吃不飽易思齡也不會讓他天天吃,她雖然喜歡,但也受不住每日每夜,于是規(guī)定一周只有三天可以。
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分房、出軌和離婚,謝潯之都能紳士風度地答應她。
曠了兩日后再度干柴烈火,畫面沖擊力很強烈,易思齡光是想想就要發(fā)瘋。
不能再想,也不能再和他說話。
“誰稀罕你。老男人越來越騷,還裝模作樣披羊皮,倒貼我都不要!”
她拿起那三張卡,飛快踩他一腳,沒等他有反應,一溜煙就跑了。
銀行卡是到手,易思齡這幾天可沒時間出門逛街,在京城的婚禮迫在眉睫,雖然不比港島流程繁復,該有的還是有,許多事都要提前準備。
易坤山和梁詠雯從港島飛來,老二和老四也跟著一起。謝家在郊外的莊園緊鑼密鼓地布置,謝園中的紅燈籠日復一日地亮著,亮到易思齡都習慣了,每夜伴著一絲幽幽的陰森入眠。
身后男人的懷抱很灼熱,比起害怕鬼來找她,她更怕熱死在他懷里,或者被他,做,死。
在京城的婚禮排場不比港島小,但是要低調(diào)很多,沒有邀請任何媒體,也不會對外發(fā)布任何照片,安保措施比港島嚴格三倍不止,工作人員都經(jīng)過層層篩選。
當天,清一色的京A牌照開進莊園車庫,能容納四五百臺車的地上地下車庫全部擠滿。
這是易思齡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屬于謝潯之的世界,比她想象得更龐大,也更嚴肅。
作為新郎官的謝潯之,一言一行也遠遠比港島婚禮那天更加端方清正。在港島,沒有京城的這些厚重的束縛,一幫年輕人打打鬧鬧,讓親腳背就親腳背,讓背媳婦就背媳婦,玩得找不著北。而京城的婚禮,更像是互通有無的名利場,觥籌交錯,寒暄酬酢,社交氣息重很多。
“是不是很累?”謝潯之為她提著厚重而繁復的裙擺。
京城正值隆冬,天氣預報說過兩天是大雪�;槎Y那日沒有下雪,實在是萬幸。
“是很累�!币姿箭g打了個哈欠,“你每天都是和這些看上去就很嚇人的big
man打交道嗎?”
謝潯之笑了笑,“怎么?”
“不怎么,我以前嫌棄你不好玩,但現(xiàn)在覺得你不好玩是正常的�!币姿箭g聳聳肩,“我看見那些人都很緊張�!�
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新聞電視里的大佬們,今日來了許多,都坐在臺下,看著他們兩個小輩交換戒指,宣誓我愿意,不緊張才怪。
謝潯之:“以前嫌棄我土,現(xiàn)在嫌棄我不好玩�!�
易思齡:“…………”
這人,怎么還記仇起來了。
“我可沒嫌棄你土�!彼犙壅f瞎話。
“嗯,現(xiàn)在我出門的行頭都是老婆一手打造的,與這個字不沾邊了,以后我不提,你也不準提�!敝x潯之抬手把她摟進懷里,讓她靠著他站。
兩人就站在走廊上,等著父母叫他們進包廂敬酒。
“包廂里是你媽媽的娘家人?”易思齡好奇,覺得這排場有些太大了,還沒聽過吃婚宴席是單獨開個包廂吃。
“外公外婆和舅舅們都是公職人員,不太好和商場上的人來往頻繁,所以才隔開吃。”
他解釋得很隱晦,易思齡大致能聽明白,乖巧點頭,“等會兒進去后我不說話,都你說,我跟著你�!�
她難得這樣乖,一張臉仰著,認真地注視著他。頭頂明凈的燈光灑落在她身上,讓她看上去泛著一層瑩瑩的光澤。
謝潯之不是心腸容易柔軟的男人,可每每都被易思齡弄得塌陷一角,他目光掃過她完美的妝容,再到一絲不茍的發(fā)髻,最后只能親在她的耳廓上。
溫熱的唇瓣在她微涼的耳廓輾轉(zhuǎn),弄得她發(fā)顫。
“不用緊張,我牽著你。不過你放心,他們都會很喜歡你�!�
他牽起她的手,溫柔又厚重的力量將她握住。
易思齡覺得被他牽著很有安全感,緊張頓時被驅(qū)散,她又驕傲起來,“那是當然,我漂亮又聰明,沒人會不喜歡我。”
“不喜歡我的都沒眼光。”
謝潯之笑出聲,“嗯,不喜歡你的都是沒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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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場婚禮終于落幕,易思齡在群里吐槽她算是明白為什么一輩子只用結(jié)一次婚,因為太累了,累到蛻了一層皮。
她這輩子都不想結(jié)婚了。
老四表示她只會看別人結(jié)婚,然后又一針見血:【我覺得吧,還是因為你和姐夫每天晚上做壞事做太大了,不然沒有這么累。】
老三:【對滴!Del你說了大實話,上次公主來學校找我,她穿的平底鞋,平底鞋!姊妹們!這是什么概念!】
老四:【打鼓打鼓打鼓!喔嚯嚯嚯!姐夫威猛!】
上周剛升職的易樂齡在集團忙得不可開交,抽空看這兩個小丫頭聊得激情火熱,算是一點點放松。她思考了片刻,打字:【是不是…有了?】
老三:【??】
老四:【???】
易樂齡很尷尬:【不是你說穿平底鞋……】
易思齡發(fā)完消息就被賀嘉語拖著打臺球去了,整場二十分鐘,結(jié)束后才看見群里鬧翻了天。
她刷著聊天記錄,越看越不對勁。
易思齡:【,excuse
me?有什么?】
易樂齡咽了咽口水,艱難打字:【有…小baby?】
賀嘉語看見易思齡整個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嚇得掉了一顆球。
易思齡:【老二你才有了�。“萃�,我那天穿平底鞋是因為要去逛京大,穿高跟鞋不方便!而且我那天走的青春靚麗風,穿平底鞋更搭配,你別氣死我了,我要來港島找你麻煩!】
老三:【別沖動…】
老四:【打起來打起來!】
老二:【,你的新包沒了,我送給陳珊宜�!�
又:【我就是隨口一說,誰讓你從來不穿平底鞋出門,這是正常人都能想到的�!�
其實也怪她腦回路太清奇,太多思,總要把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
易思齡咬著唇,怎么能說是因為前一晚縱欲過度,導致雙腿穿高跟鞋站不穩(wěn),只能穿舒適的平底小羊皮�?梢讟俘g的話的的確確提醒了她,她猛然驚覺,那晚第一次沒有戴。,盡在晉江文學城
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
思及此處,易思齡臉都嚇白,立刻發(fā)消息問謝潯之:【速速!大事!立刻!】
謝潯之正在和幾位高管開小會,幾聲焦急的震動打破嚴肅氛圍。謝潯之拿起手機,神情瞬間沉滯,抬手,示意先暫停。
【怎么了?】
【我問你,你那次是不是沒戴?】
【哪次?沒戴什么?】謝潯之不解。
對面幾位高管看著大老板握著手機,眉頭緊蹙,都面面相覷,彼此之間用眉眼傳遞信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易思齡焦急,又不好發(fā)語音,這事拿嘴說都有些燙,打字也扭扭捏捏:【就是…我送你禮物那晚…你第一次是不是沒戴!】
謝潯之短暫地怔了一瞬,大腦迅速在只言片語中摸清整件事,他嚴肅打字:【放心,我弄在外面,不會有事。后面兩次都戴了。】
【你!我現(xiàn)在只想踢死你。】
易思齡發(fā)怒:【你沒上過生理課嗎?就是弄在外面,也有可能發(fā)生意外!你這知識面,怎么考上劍橋的��?】
謝潯之:………
不知為何,三位高管感覺氣氛較之開始更凝重了。謝董的眉頭緊鎖,手指停留在手機上方,遲遲沒有敲鍵盤的動作,似乎在忖度什么該說不該說。
易思齡:【如果有了,我恨死你。】
她平靜的生活將徹底打破,這個年也過不好。她根本就沒有準備。
謝潯之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如果有了,何止她恨他,就連他自己也會恨死自己。
最終,他理智說:【我去買,今晚測一測�!�
另一邊,賀嘉語看著易思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納悶極了。
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去做,梅叔更不可靠,他那一張嘴巴,只怕下一秒就會偷偷稟報楊姝樺。
謝潯之強行冷靜下來,甚至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把這個短會若無其事地開完。
隨后行色匆匆,讓秘書推掉晚上的行程,一個人開車去附近的藥房買驗孕棒。
收銀的中年女人頻頻打量他,從他跨進店門時就開始觀察。這個打扮矜貴得體,高大俊美,又沉默嚴肅的男人,手里拿著五種不同牌子的驗孕棒,實在是震驚她的眼。
“先生,您是…給女朋友用?”女人很想說,不用買這么多,一支就夠了。
謝潯之很尷尬,但面色無比從容:“給太太�!�
女人面色松泛下來,微笑說:“先生,其實買一種就好了,不用買這么多。都是大差不差的效果,沒有區(qū)別的�!�
謝潯之最后隨便拿了兩支結(jié)賬,下頜線繃得異常冷峻,回到車上后,他利落地將包裝拆掉,妥帖地收在大衣內(nèi)側(cè)口袋。
不會有人猜到,一個看上去如此沉穩(wěn)莊嚴的男人,大衣里面藏著兩根驗孕棒。
今晚謝潯之和易思齡都在家里吃晚飯,像是約定好似的,楊姝樺很高興,吩咐廚房多做幾道兩人愛吃的菜。全程吃飯,易思齡在桌下踩了謝潯之好幾次,謝潯之巋然不動,從容地吃完一碗米飯。
終于吃過,兩人都覺得解脫,像搞特工接頭,看了彼此一眼,隨后沒有停留,飛快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謝潯之從大衣里掏出兩支遞給她。
易思齡:“…………”
“如果有,你就——”
謝潯之強勢地打斷:“不會。”
他把易思齡拽過來,抱在懷里,手臂箍得很緊,仿佛在隱忍著什么,“不會。相信我。”
最好是。
易思齡拿著東西去浴室。五分鐘后,浴室門打開,謝潯之指尖掐著一支沒有燃燒的雪茄,迅速望過去。
“如何?”他鎮(zhèn)定。
易思齡走過來,哼了聲:“算你走運�!�
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