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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曼森�!壁w擇木停了一會兒,又補充說:“布魯爾、米羅……還有喬治,整個曼森家吧�!�

    聽見布魯爾和米羅的名字,喬禮節(jié)性冷哼了一聲,卻沒在這話題上過多停留,“這誰都看得出來,我問的是朋友,真朋友。”

    趙擇木搖頭:“沒有,哪來的真朋友�!�

    喬點了點頭,評價說,“我猜也是,你們運氣實在有點差。有幾個真心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妙,不體會一下太可惜了�!�

    趙擇木說:“我知道�!�

    說完這話,他忽地又陷進長久的沉默里,看著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趙擇木突然低聲說:“人可真是奇怪……”

    在他一直以來的定義里,可以隨心所欲說真話的才能算朋友。這么算下來,之前真的一個也沒有。但是他現(xiàn)在陡然意識到,從剛才的某一句開始,他和喬之間的對話就沒了虛情假意的偽裝,全部都是隨心所欲的真話,你來我往,而他們兩個居然誰都不介意。

    恍然間會給人一種“還是朋友”的錯覺。

    所以說人真是奇怪……

    五六歲時風(fēng)風(fēng)火火,可以為對方打架抓蛇、奮不顧身,好像一輩子有這么一兩個生死之交就足夠了。

    可等到十五六歲,僅僅是十年的功夫,他們就已經(jīng)漸行漸遠,分道揚鑣了。彼此的稱呼慢慢從“生死之交”變成發(fā)小,又變成幼時玩伴,再變成客套的老熟人,又好像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然而現(xiàn)在,趙擇木四十歲,喬和曼森小少爺三十五六,他們虛與委蛇二十余年,一個剛出醫(yī)院正在休養(yǎng),一個為龐大的案子四處奔波,還有一個收押于看守所。天壤之別,居然又依稀找回了一絲朋友的感覺。

    趙擇木久久未曾言語。

    喬看了他半晌,忽然出聲說:“你在動搖,我看出來了。”

    趙擇木抬起眼,沉默片刻承認道:“……是,我在動搖�!�

    “搖著不暈么?”喬少爺問,“有什么可猶豫的呢?要換做是我,早噼里啪啦倒一地話了。”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田地,說不說又有誰在意?”趙擇木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優(yōu)柔寡斷胡說八道!”喬毫不客氣地說,“你以前抓蛇擰頭那么利落,現(xiàn)在怎么這么墨跡?!”

    趙擇木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布魯爾和米羅·曼森的根盤結(jié)得太深了,牽連了太多的人,每一個拎出來跺跺腳都能震三震,他么前前后后編排了將近三十年的網(wǎng),不是我?guī)拙湓捑湍茴嵏驳摹!?br />
    喬:“哦�!�

    趙擇木:“……”

    “盤根錯節(jié)三十年嘛,我知道。”喬說,“我不僅知道,還清楚得很。哪些人在他們手里送了命,哪些人岌岌可危,哪些人跟他們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狼狽為奸,哪些人正在努力查證,這些你也許不知道,但我清楚極了。我不僅清楚,還有證據(jù)�!�

    “你有證據(jù)?”趙擇木終于正色。

    “對啊,還不少呢�!�

    “不少是多少?”趙擇木琢磨片刻,又忍不住提醒說,“他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的,一兩件事扳不倒他們�!�

    “還行�!眴讨t虛了一句,“也就夠他們在監(jiān)獄蹲到世界末日,或者一人吃一粒滅失炮的槍子�!�

    趙擇木:“……”

    “說吧,這個級別的證據(jù),夠不夠撬開你那張嘴?”喬少爺玩笑似的問。

    沒等趙擇木開口,喬又調(diào)出了自己的智能機屏幕,把顧晏發(fā)給他的一張截圖找出來,“如果證據(jù)不夠,那就再加上這個。”

    趙擇木從那張圖里看到了各種數(shù)據(jù),什么“表層信號源”“本質(zhì)信號源”,弄得他有點糊涂,“這又是什么?”

    “曼森手下爪牙一直在給我們的人發(fā)威脅郵件�!眴陶f,“你知道這種性質(zhì)的東西一旦被查,會是什么后果么?”

    趙擇木:“知道。”

    “知道就行,你這張圖的意思是說,盡管你們家為曼森犧牲那么多,但他們坑起你家來可毫無愧疚之心,就連發(fā)個威脅恐嚇郵件,干擾幾臺智能機,都要披個你家的殼,生怕你們一家死得不夠徹底�!�

    趙擇木臉色變沉,喬又拿了一個東西放上桌,“如果這些還不夠,那就再加上這個�!�

    第181章

    前夜(三)

    “這是什么?”趙擇木看著桌面上多出來的紙卷,非常疑惑。

    那個紙卷非常精致,帶著燙金滾邊,腰上扎著錦帶。趙擇木撥弄了一下,看到了錦帶一角繡著的櫻桃枝,“櫻桃莊園的酒箋?”

    喬抽走錦帶,把紙卷展開,轉(zhuǎn)了個方向推到趙擇木面前。

    “記得么,去年存留的�!眴陶f。

    去年的今天,他和趙擇木還有喬治·曼森在櫻桃莊園約了一次酒,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碰巧遇上了,碰巧都有空,于是三個人久違的,在沒有其他人陪伴的情況下,在櫻桃莊園喝了一夜酒。

    其實不算盡興,因為可聊的新鮮話題不多,大多是在說些舊事。

    但酒精總能讓人情緒沖頭,喝著喝著,居然喝出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來。

    他們離開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朝霞映在櫻桃園,枝葉間有清晨的霧氣。他們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敞著,沒平日那么精致規(guī)整,昂貴的外套被脫下來,拎著搭在肩膀上,隨意而不羈。

    他們偶爾還會因為某句話放松大笑,那一瞬間,甚至?xí)屓讼氲缴倌陼r。

    沒有分道揚鑣,也沒有客套奉承。

    喬治·曼森喝得最多,也是最興奮的一個。

    臨走前,他招來莊園的服務(wù)生,說要再訂一瓶酒,選季節(jié)正好的櫻桃,釀一瓶口味正好的酒,就存在莊園里,等到明年的這一天,他們再來喝一夜。

    服務(wù)生說:“好的,先生。”然后遞給他們一張酒箋。

    時隔一年,剛好在約定的這一天,酒箋在看守所會見室的長桌上被拆開。

    上面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字:

    敬我多年的舊友,和那些令人懷念的日子。

    落款:喬治·曼森。

    趙擇木的手指搭在酒箋一角上,垂著目光。他稍長的頭發(fā)擋住了眉眼,看不清情緒,只能看見頰邊的骨骼動了兩下,好像咬住了牙。

    喬同樣看著這張酒箋,沉默良久說:“我的律師死黨和曾經(jīng)的老師給過我一個建議,讓我不要漫天胡扯,可以試著跟你打一打感情牌。我聽了其實很苦惱,因為我一時居然找不出我們之間有什么感情牌可以打。直到一個小時前接到了櫻桃莊園的提醒信息�!�

    喬靜靜地說,“我讓服務(wù)生把酒和酒箋加急送了過來,本來想跟你喝一杯,借著酒勁說服你。但是我拿到酒之后,就改了主意。知道為什么嗎?”

    趙擇木沒抬頭:“為什么?”

    “因為這瓶酒已經(jīng)被人開過了,服務(wù)生說今早喬治一個人去了一趟櫻桃莊園,獨自喝了幾杯。不過他沒有喝完,還給我們留了一大半�!眴坛聊似蹋拔矣X得留下的這些,隨隨便便喝下去有些浪費,你覺得呢?”

    趙擇木沒說話,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啞著嗓子說:“是啊,有點。”

    喬說:“很多年里,我都覺得喬治這人感情很淡,今天跟這幫人浪蕩,明天跟那幫人鬼混,沒一個走心的。最近卻突然發(fā)覺我弄錯了,他才是我們?nèi)齻人里最念舊的一個�!�

    “我最近總會想起他住院的那幾天,不論多少人去看他,他總是在發(fā)呆,不愿意說話,頹喪極了。在聽說你被列為嫌疑人的時候,他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意外。我一直在想,當(dāng)初他醉酒躺在浴缸里,被人注射那些強力安眠藥的時候,也許并沒有像法庭上描述的那樣醉到不省人事�!�

    也許當(dāng)時的喬治·曼森雖然喝了很多很多酒,卻還留有一絲意識。

    也許他并沒有完全閉緊雙眼。

    也許他在濃重的酒意中,親眼看見一個人彎腰站在他面前,往他的血管中注入那些強力安眠藥,而他記得那人是誰。

    ……

    趙擇木閉了一下眼睛。

    “但他今天仍然去了櫻桃莊園,取了這瓶酒,并且沒有喝完它�!眴探K于抬起眼睛,看向趙擇木,“我這人挺相信直覺的,我知道喬治也一樣。你看,我們直覺里仍然相信你,相信你不是真的希望他死。”

    “你剛才說,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再說什么也沒有意義。”喬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是。你知道的那些,手里握著的證據(jù),心里藏著的事情,對那些被曼森兄弟害死的人有意義,對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生死未卜的受害者有意義,對那些被無端牽連幾十年過不好輕松生活的人有意義,對我們一家和你們一家有意義。最少最少……對喬治有意義�!�

    “你欠他一個解釋,否則承不起他留下的半瓶酒�!�

    會見室里一片安靜。

    過了很久很久,趙擇木動了動嘴唇,“我接管趙氏的時候,已經(jīng)太遲了……”

    喬治看向他,沒有插話,也沒有催促。只安靜地等他慢慢開口。

    “布魯爾和米羅·曼森滲透得太深,我父親……你知道他的,在精明度上跟其他人遠不能相比,有時候沖動又輕率。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完全扯進布魯爾和米羅·曼森的網(wǎng)里了,整個趙氏都洗不清,也不可能洗清。我試過很多種辦法,最后發(fā)現(xiàn),依舊只能走最迂回的路,表面上捧著那兩兄弟,私下里一點點把那些糾纏不清的利益線斷開�!�

    趙擇木說起這些的時候,嗓音里透露出濃濃的疲憊:“這其實是一個艱難又漫長的過程,我不可能直接推翻曼森,因為牽連的不僅僅是那兄弟兩,還有其他家族,包括克里夫、約瑟等等,單憑趙氏根本扛不住。我只能選擇最穩(wěn)妥的,能自保的路。但布魯爾和米羅·曼森并不傻,他們能感覺到我的猶豫和拖沓。前幾年我能接觸到很多事情,但這兩年,我已經(jīng)被他們邊緣化了�!�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像是某種無力的感嘆,“他們要對自己的弟弟喬治下手這件事,我其實是最后才知道的,還是通過別人的口探到的。那時候人已經(jīng)上了亞巴島,萬事俱備,連動手的人都安排好了�!�

    在那種情況下,趙擇木其實阻止不了什么。因為以布魯爾和米羅·曼森的性格,一次不行會有第二次,這次不成,下次會更狠。

    “我能想到的最穩(wěn)妥的方法,就是把動手的權(quán)力轉(zhuǎn)移到自己手里。”趙擇木說。

    他想把事情搞得聲勢浩大一些,關(guān)注度高一些,讓更多的人盯著曼森兄弟,他們才能有喘息和轉(zhuǎn)圜的余地。

    趙擇木:“我來的話,至少可以保證喬治不會死。也剛好能提醒他,誰也別信……”

    聽到這些,喬忽然想起醫(yī)生說過的話。

    醫(yī)生說,喬治·曼森運氣很好,注射進體內(nèi)的強力安眠藥劑量差了一點點,再加上救助及時,所以最終能保住性命,好好修養(yǎng)的話,不會留下什么過度的損傷。

    而當(dāng)初,在亞巴島的酒會上,最先提醒大家去房間叫醒喬治·曼森的,正是趙擇木。

    許久之后,喬點了點頭:“介意我把這些說給喬治聽么?”

    趙擇木有些遲疑:“以他的性格,知道這些并不是好事,他藏不住事。非但不能讓他遠離危險,還會讓他那兩個哥哥變本加厲�!�

    “如果是擔(dān)心這個,那你還是省省心吧。”喬看向他,斟酌了片刻說:“其實之前說的話沒有騙你,我們手里現(xiàn)在握著大把的證據(jù),有最精通基因技術(shù)的團隊,背靠根基比曼森還深的家族——我家,還有聯(lián)盟最優(yōu)秀的律師開道護航�!�

    他站直身體,終于鄭重了神色,說:“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要加入我們么?你手里握著的那些家族之間的往來證據(jù),會讓我們錦上添花�!�

    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趙擇木終于開了口:“知道么?這樣接二連三地轉(zhuǎn)換陣營,會顯得我有點優(yōu)柔寡斷,沒有主見,像個墻頭草。”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沉聲說:“不過,我給你一句承諾: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再上一次證人席。”

    喬欣慰地笑起來。

    這是近些日子里,他少有的由衷的笑:“那真是再好不過�!�

    那瓶由櫻桃莊園送來的酒終于還是擱在了會見室的長桌上。

    一切都很簡陋。

    沒有講究的冰桶酒架,沒有得體的服務(wù)生,沒有散著酸甜清香的紅櫻桃和修剪過的花枝。只有一瓶開過的酒和兩只玻璃杯。

    喬給自己倒了半杯。

    他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某個午間,三個年少的朋友第一次在櫻桃莊園翻出長輩們存留的酒,故作紳士地碰一下杯,然后仰頭笑鬧著一飲而盡。

    長風(fēng)穿過枝丫,回憶里好像總會有明亮得晃眼的陽光,跳躍在某簇花枝之上。

    ……

    一轉(zhuǎn)眼,竟然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

    喬用杯口在另一只空杯的杯口上碰了一下,然后沖曼森舉了舉杯,“其實我也挺念舊的,我想你也一樣�!�

    敬我多年的舊友,和那些令人懷念的日子。

    “我會在櫻桃莊園重新訂一瓶酒,等你們來喝。”

    “好�!�

    等一切塵埃落定,不醉不歸。

    第182章

    前夜(四)

    茫茫星海,私人飛梭披燈航行。

    墻上的星區(qū)時鐘又悄悄移動了一格,喬估算著柯謹?shù)纳镧姡o對方的智能機發(fā)了一句,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回復(fù)。

    這大概是最不公平的信息界面了,永遠只有喬這半邊有字,柯謹那半邊空空如也,但小少爺并不介意。

    他有點興奮,本該趁這時間在飛梭機上補個眠,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他在偌大的舷窗邊轉(zhuǎn)了兩圈,又給尤妮斯發(fā)了一句。

    這次僅僅幾秒,他就收到了尤妮斯的回應(yīng):

    -

    你吃錯藥了?

    喬:“……”

    有親生姐姐的反應(yīng)為例,他覺得自己還是別去騷擾親生爸爸為妙。于是他又轉(zhuǎn)了兩圈,撥通了顧晏的通訊。

    所以說人一定要有那么一兩個過命朋友,深更半夜撥通訊過去瞎震,對方非但不會打死你,還會很快接通的那種,比如顧——

    “對方正在通話中�!�

    喬:“……”

    小少爺把滿腦子的“比如”收回去,耐著性子等了幾分鐘,再次撥了顧晏的通訊號。

    “對方信號錯誤�!�

    喬:“……”

    法旺區(qū)還有信號錯誤的時候?開什么玩笑?

    喬更有點納悶,他不信邪地又撥一次。

    “對方的智能機已關(guān)機�!�

    喬:“……”

    他原地愣了三秒,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踏馬是把我拉進黑名單了吧?

    出于驗證的心理,喬小少爺不信邪地連撥13次�;鼗囟急活欔痰闹悄軝C一秒拒絕,那速度快的……明顯是自動的。

    小少爺很心痛。就在他倔著脾氣撥出第14次的時候。智能機忽然連震幾下,顧晏主動撥回來了。

    “哇你拉黑我!”對方還沒開口,喬就控訴起來。

    “沒有。”顧大律師矢口否認,平靜地說,“我只是開了全消息屏蔽,結(jié)果轉(zhuǎn)頭一看13個未接通訊堆在屏幕首頁。”

    “你開全消息屏蔽干什么?”喬很納悶。

    這很不符合顧晏的作風(fēng),他以前從來不喜歡開屏蔽的,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這會兒是吃錯什——

    誒?!

    小少爺嘀咕了一半,忽然福至心靈:“噢!”

    他琢磨兩秒,又拖著更長的調(diào)子:“噢——”

    “所以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什么不方便解釋的事情?哎呦我艸我不是有意的,你繼續(xù)你繼續(xù)。”

    “……”

    對面顧大律師默然無語好一會兒,在喬知趣掛斷通訊的前一刻說:“你在想什么東西?我們在去律所的路上�!�

    “嗯嗯嗯�!眴屉S口敷衍了好幾聲才真正反應(yīng)過來,“嗯?!去律所?”

    “對�!�

    他特地又看了一眼墻上的星區(qū)時鐘,法旺區(qū)現(xiàn)在是深更半夜沒錯��!深更半夜去什么律所?

    “人家談戀愛的時候都容易消極怠工,你怎么反著來?大半夜的還要特地過去加班?而且你都加班了,開什么全消息屏蔽��?”

    “不是加班�!鳖欔袒卮鹫f。

    “不加班?不加班你深更半夜去干嘛?跟院長吵架離家出走啊?”

    顧晏:“……”

    未免喬越扯越離譜,他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做賊。”

    深夜,法旺區(qū)。

    燕綏之和顧晏進了南十字律所。

    一如往常,他們目不斜視徑直去了二樓的顧晏辦公室。

    “小傻子怎么樣了?”燕綏之目光從幾處會裝攝像頭的角落一掃而過,隨口問了一句。

    “被我們知法犯法的行為嚇得切斷了通訊。”顧晏摘下了耳扣。

    他們清早捕捉到來自于南十字的信號源后,就直接驅(qū)車去了律所,想看看給房東發(fā)威脅郵件的人還在不在,是不是他們所想的那位合伙人。

    但對方很警惕,等他們到律所的時候,對方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

    所以他們等到半夜,等律所空無一人的時候,直接去菲茲辦公室用公共光腦搜他們想要的東西。

    “這怎么叫知法犯法?”燕綏之挑眉說,“哪條法律規(guī)定了不許半夜回工作地點借用一下公共光腦?又有哪條法律規(guī)定了不能從相互聯(lián)通的數(shù)據(jù)庫里調(diào)點信息出來?變向聯(lián)通就不叫聯(lián)通了?我們這明明是合理利用有效資源�!�

    做過院長的就是不一樣,死的也能說活。顧大律師想了想,居然找不出這話有什么問題。

    這兩位“做賊”都做得從容不迫,他們先是把外套脫了掛在自己辦公室的衣架上,又為了舒適方便把襯衫袖口解開,往手臂上翻折了兩道。

    更過分的是還去茶點間倒了兩杯咖啡,這才端著咖啡杯進入菲茲的辦公室。

    行政人事的辦公室很寬敞,菲茲作為這一塊的負責(zé)人,有個玻璃水墻半隔開的獨立空間。整個辦公室收拾得時尚整潔,一看就是按照菲茲的口味擺布的。

    大律師時不時需要找菲茲確認各種文件手續(xù),顧晏跟她關(guān)系不錯,更是對這間辦公室熟門熟路。

    菲茲那個獨立辦公間里有一張寬大的辦公桌,那是她自己用的。另外,依靠落地窗還立一張弧形桌,有點類似咖啡店面朝窗戶的吧臺。那兩臺備用的公共光腦就擱在那個弧形桌上。

    落地窗的雙層窗簾閉合著,其中一層完全不透光,將辦公室和外界隔絕開。燕綏之靠著弧形桌坐下,支著下巴問顧晏:“你來還是我來?”

    顧晏正要打開光腦,聞言手指一頓:“你會?那你來也一樣。”

    燕綏之:“不會,我只是禮節(jié)性客氣客氣�!�

    顧晏:“……”

    關(guān)于怎么從這種公用信號源環(huán)境下介入各個數(shù)據(jù)庫找東西,顧晏那位專家朋友說得挺復(fù)雜,好在聽的這位腦子好記性也好,始終記得那個操作流程。

    動手介入數(shù)據(jù)庫之前,顧晏又把反捕捉程序的結(jié)果反饋仔細看了一遍。

    劃拉到那個“1192-1182-1”信號源代碼時,顧晏的目光停留了一會兒。因為這行數(shù)字下面還標(biāo)著一個小小的符號“*”,程序反饋出來的其他信息他們都能明白意思,唯獨這個多出來的角標(biāo)解釋不了。

    所以出發(fā)來律所前,顧晏給這個角標(biāo)截了圖,發(fā)給那位專家朋友詢問。

    那位朋友很快回道:“沒什么關(guān)系的符號,不影響實質(zhì)性結(jié)果。不過具體什么意思我給忘了,當(dāng)時可能隨手加了點額外功能。等我回頭翻翻原始草稿再告訴你�!�

    半個多小時過去,對方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無傷大雅,畢竟介入數(shù)據(jù)庫搜找文件跟這個小符號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所以顧晏只是目光暫停了片刻,就收起屏幕,開始順著回憶操作起光腦來。

    那過程確實復(fù)雜得很,中間時不時會蹦出幾個程序,顯示正在破解某個數(shù)據(jù)庫的安全密鑰。大大小小一串進度條下來,就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夜色更深,辦公室內(nèi)的溫度都受影響變低了幾分。

    燕綏之這會兒其實有點不舒服,頭隱隱作痛。光腦屏幕上的字符翻滾得太快,看久了甚至還加重了那種不適感。

    所以他看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狀似百無聊賴地在辦公室里轉(zhuǎn)了兩圈,又靠在窗邊,伸手挑起了雙層窗簾的邊緣。

    從這片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南十字和隔壁通用的停車坪邊緣茂盛的花樹。

    大部分視線被漂亮的花束擋住了,但依然可以看出來,這一整條街都不剩什么人了,除了偶爾滑過的車燈,便是一片靜謐的幽黑。

    片刻之后,光腦輕輕響了一聲。

    燕綏之從窗外收回視線,輕輕按了按太陽穴,朝光腦看過去。就見顧晏敲下一個確認鍵,光腦的屏幕終于跳轉(zhuǎn)成他們最想看到的一幕:

    正在搜找文件,這個過程大約需要五分鐘……

    這句提示下面是長長的進度條,正在以不緊不慢的速度朝前爬著。

    搜索進度2%。

    外面不遠處又有車燈如水一樣無聲劃過,不過燕綏之沒回頭,他看了一會兒屏幕,把挑著窗簾的手指放下了。

    搜索進度27%。

    南十字律所,停車坪北入口。

    一輛紅色的飛梭車放慢了速度。深夜光線不好,刷臉系統(tǒng)透不過車窗玻璃。駕駛座上的人體貼地打開車內(nèi)燈光,又放下車窗,讓掃描儀對著自己的臉照了一下。

    計費屏自動跳轉(zhuǎn),顯示出三行字:

    掃描成功!

    艾琳·菲茲

    專用停車位21

    菲茲重新關(guān)上車窗,耳扣里朋友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你安全到了沒?到了我掛了啊,我要困死了,再聊下去明天我鐵定要遲到�!�

    “到啦。”菲茲把車開進車庫,說:“拉著我胡扯兩個小時的明明是你,怎么搞得好像是我不放你去睡覺一樣。你趕緊掛斷吧,我準備下車了。”

    “行行行�!迸笥堰在嘟囔,“我早困了好嗎?誰讓你聊到一半突然詐尸說要回趟辦公室,要不是怕你走夜路被打,我才不會強行拖到現(xiàn)在�!�

    “有兩個文件忘記傳了,死線臨頭沒辦法。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么�!狈破澃β晣@氣。

    搜索進度69%。

    紅色飛梭車在專用車位自動停好,菲茲拎著包下車進了電梯。樓層開始從-2往上跳。

    搜索進度82%

    電梯樓層跳到了1,菲茲拎著包往外走。

    半夜匆匆來去,她連高跟鞋都沒穿,蹬著一雙居家軟底鞋就來了,踩在地攤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演個女鬼正合適。

    搜索進度91%。

    菲茲穿過室內(nèi)花廊,又在茶點室的冰箱順了一瓶酸奶,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她握住把手正要開門,動作又忽然頓住了。

    因為在她的腳前,有光從門底的縫隙里透出來,灑在她的鞋面上。

    第183章

    前夜(五)

    與此同時,辦公室內(nèi)。

    燕綏之沒再繼續(xù)緊盯屏幕,頭疼的感覺又重了一些。

    他挑開窗簾一角,給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果目光就落在了停車坪入口處。

    “顧晏�!毖嘟椫⒅\嚻喝肟�,輕聲說,“停車坪門口的身份識別儀是感控的吧,待機時候亮什么顏色的燈?”

    “藍色�!鳖欔虇枺霸趺矗俊�

    “沒事,看到那邊有藍光,問問�!毖嘟椫f。

    他凈透的眸子靜靜地盯著那個方向。

    角度問題,無法直接看到停車坪的入口,但可以看到入口旁栽種的一排花樹。最里面那株,枝葉鍍上了一層隱隱的紅光。

    有人進去過。

    所以停車坪的識別儀切換到了工作狀態(tài),還沒切回待機。

    燕綏之放下窗簾,轉(zhuǎn)頭盯著辦公室門。

    “你繼續(xù)�!彼牧伺念欔痰募绨�,目光掃過桌面。

    為了轉(zhuǎn)移頭痛注意力,他自己手里那杯咖啡已經(jīng)不知不覺見了底,倒是顧晏一直在忙,咖啡只動了兩口便擱在手邊,到現(xiàn)在依然很滿。

    他一臉冷靜地做了調(diào)換,拿起顧晏的杯子便往門口走。

    但走到辦公室門邊,他又沒有要開門的意思。就那么端著咖啡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目光沿著門縫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把手上。

    他這舉動實在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顧晏手指沒停,問了他一句:“怎么站門邊?”

    燕綏之就著手里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不緊不慢地說:“等�!�

    “等什么?”

    等著看看對方有沒有眼力見。

    如果在顧晏搞定數(shù)據(jù)庫再摸進來,那他可以勉為其難跟對方扯兩句,扯到對方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為止。

    但如果在搜索完成之前就摸進來……

    門外。

    菲茲看著鞋尖上的光,眼珠一轉(zhuǎn)不轉(zhuǎn)。

    她靜止了幾秒,忽然把手中的酸奶瓶擱在了一旁的花臺上,又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摸出了幾樣?xùn)|西。

    然后輕輕握上了門把手。

    ……

    搜索進度93%

    門內(nèi)機簧輕輕一彈,應(yīng)聲而開。

    來了!

    燕綏之雙眸瞇了一下,抬手就把咖啡潑了出去。

    這大概是某位院長演技的巔峰時刻,潑出咖啡的同時,他“啪”地抓住了門,變相擋住對方進門的路。

    乍一看,這就像是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撐住門框才堪堪剎住步子。

    鬼都不知道他已經(jīng)等了好幾秒了。

    但外面那位也不是吃素的,燕綏之還沒看清來人是誰,一個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兒就捅了過來,還沒碰上都能感覺到皮膚麻刺刺的。

    燕綏之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對方手腕麻筋。

    捅過來的東西瞬間松脫,掉在了地毯上,無聲滾了兩圈。

    那人“啊——”地低叫一聲。

    “菲茲小姐?”燕綏之聽見這聲音,頓時愣了。

    門外的菲茲握著一只手腕也愣了:“阮?!”

    有那么一瞬間,她的表情驚異中還混雜著一絲別的意味。但沒等燕綏之探究明白,她就已經(jīng)低下頭去“哎呀哎呦”地甩著她那只麻手了。

    “揉一會兒這里就好了�!痹偈煲彩俏慌浚缓秒S便上手,燕綏之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位置告訴她,然后又問:“咖啡撞到你沒?”

    “沒有,我不穿高跟鞋就很敏捷,基本都灑地毯上了,只有手麻。”菲茲一臉愁苦地瞪他:“你怎么下手這么重?摸個電門也就這程度了�!�

    燕綏之:“抱歉,一開門就有東西扎過來,本能反應(yīng)。我差點兒以為進了賊,還是個攜帶兇器的賊,正按著轉(zhuǎn)化搶劫算刑期呢,沒注意下手的力度�!�

    他這話其實很有心理上的導(dǎo)向性,“以為進了賊”這句話,就他把自己劃進了“理由正當(dāng)不是賊”的行列,給了菲茲一個先入為主的暗示。

    緊接著,他抖了抖襯衫邊角不幸沾上的咖啡漬,疑惑地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果不其然,菲茲小姐氣勢上弱了兩節(jié),訕訕地說:“有東西落在這里了,而且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我本來都要睡覺了,忽然想起來也睡不著了,干脆就趕過來了,再加上——”菲茲下意識解釋了一句,又猛地住了嘴。

    燕綏之:“嗯?”

    菲茲:“………………”

    誒不是,這好像是我的辦公室啊。我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為什么會有種誤闖別人領(lǐng)地的感覺?

    菲茲小姐內(nèi)心萬分納悶。

    反觀這位真正誤闖別人領(lǐng)地的……居然坦然得不得了。

    什么道理?

    她正要張口說點什么,燕綏之又彎腰把她掉落在地上的“兇器”撿起來。

    那東西長得活像個圓頭鋼筆,只不過粗短一些。其中一頭發(fā)著暗藍色的光,即便沒碰到皮膚,靠近了也會有種汗毛豎起的刺麻感。

    “防身電筆?”燕綏之把開關(guān)關(guān)掉,遞還給菲茲。

    這玩意兒其實跟警用電棍沒什么差別,也就做得袖珍一些,危險性低一點。有些人獨自走夜路會帶上一個。

    真要用起來,不致命,但捅一個暈一個。

    菲茲接過電筆,又把掏出來的其他幾樣?xùn)|西逐一放回包里。

    包括但不限于指虎、掌釘、袖珍警報器、防身噴霧,錄音筆……

    燕綏之:“……我是不是也得慶幸自己勉強算得上敏捷,否則這個月都得在春藤住著了?”

    而且怎么還混著個錄音筆?

    菲茲小姐氣勢再度矮了幾分,“我開門的時候,看見門縫里有光,我也以為……”

    “哪位盜竊分子辦壞事的時候弄得燈火通明的,辦展覽搞直播?”燕綏之笑著說。

    “也是�!狈破濣c了點頭。

    繞了兩圈,她都快忘了自己要問什么了,好在最后又想起來了:“你怎么在樓下?顧呢?”

    看在關(guān)系好的份上,她沒直接說你來我辦公室干嘛,而是委婉了一下。

    誰知燕綏之轉(zhuǎn)頭朝辦公室里指了指,“顧老師?在里面呢�!�

    菲茲:“……”

    好,占地盤還帶組團的。

    搜索進度98%

    燕綏之說:“我智能機這兩天出了點問題,數(shù)據(jù)庫被鎖定了。”

    他說著,順手調(diào)出屏幕,把一連十條安全警示通知劃拉了一下,讓菲茲領(lǐng)略了一下那一整排觸目驚心的紅色感嘆號。

    “數(shù)據(jù)庫被鎖定?”菲茲聞言皺起眉,她略微思索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在目光一動,看向燕綏之問,“怎么好好地會被鎖定呀?查過么?我做行政人事接觸的事情比較雜,以前所里好像也有哪位數(shù)據(jù)庫被鎖定的,好像是因為遠程干擾?”

    她說著又擺了擺手道:“當(dāng)然,那次聽說的是這樣。這年頭有些人疑神疑鬼的,就愛用這些流氓手段�!�

    “在查,其他到還好,就怕是被種了病毒或是別的什么,導(dǎo)致資料泄露�!毖嘟椫f著沖辦公室里面指了指,“之前翻找卷宗,你給我開了不少權(quán)限。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把這些權(quán)限關(guān)了比較好,免得被盜用。”

    燕綏之說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更何況他說的這些也不算全是瞎話,至少混了不少真實情況,四舍五入算個真實理由了。

    “顧老師的光腦管不了你這邊的行政后臺,只能下來借行政公用的先把我的通訊號封上�!�

    “哦——”菲茲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你們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呢。”

    “夜長夢多。”燕綏之說。

    菲茲點了點頭,抬腳進了辦公室。

    從燕綏之的位置,能越過磨砂玻璃墻看到里面辦公室的一角——

    光腦屏幕上,進度條終于跳了一下,變成了100%。

    界面轉(zhuǎn)換成了搜索完成的狀態(tài),然后以極快的速度滾出一個信息長條,上面是各種目標(biāo)文件的縮略圖和備注。

    顧晏選擇了全部導(dǎo)出,目標(biāo)路徑定義為房東那個沒有登記過的智能機上。

    光腦界面又是一閃:

    傳送進度23%

    顧晏:“……”

    燕綏之遠遠看見又他媽蹦出一個進度條,頭更疼了。

    傳送進度47%

    菲茲把外套和包掛上衣架。

    她只要再轉(zhuǎn)個身,繞過一個助理辦公桌,就可以看見里間辦公室,那個明顯特別的進度條就會落進她的眼里。

    傳送進度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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