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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5章

    打開房門,門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面容挺和善,宋喜不認(rèn)識,對方微笑著自報家門,“宋小姐您好,我是喬先生請來的保姆,我姓王,喬先生讓我過來照顧您幾天,我剛做好晚飯,您看要不要現(xiàn)在吃?”

    習(xí)慣了家里面空蕩蕩的,這會兒突然多出一個人來,樓下客廳又是大亮,宋喜一時間有些意外,本想說不吃,可轉(zhuǎn)念一想,保姆一定會轉(zhuǎn)告喬治笙,到時候她這邊再出個差錯,就真怪不得意外,而是自找的了。

    念及此處,宋喜沉默數(shù)秒,點頭回道:“我洗把臉再下去�!�

    保姆笑著應(yīng)聲:“好,那我先幫您把粥盛出來晾晾�!�

    宋喜擠出一抹微笑,“謝謝�!�

    折回房間,宋喜洗了臉,看著鏡中雙眼皮腫成單眼皮的自己,臉色黃白,鼻尖泛紅,五官中唯有嘴唇依舊粉潤,活像是變了一個人,也虧得保姆有定力,沒有被她的模樣嚇一跳。

    穿著睡衣下樓,飯廳方向飄來飯菜的香味兒,宋喜走過去,只見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瓷碗,碗里面裝著軟糯的青菜瘦肉粥,面前幾盤小菜,紅綠搭配,都是素菜,沒有一個是葷的。

    保姆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了一個小碗,見宋喜下來了,笑著跟她打招呼,“宋小姐,聽說您這兩天生病了,胃口不大好,我只煮了粥,也沒做什么葷菜,你還有什么想吃的,我現(xiàn)在做,家里什么都有�!�

    宋喜淡笑著說:“謝謝王阿姨,不用了,這些就夠了,我也不想吃肉�!�

    保姆走到宋喜身邊,把手里的碗遞給她看,“這是我從自己家里帶過來的酸蘿卜,你待會兒嘗嘗,看吃不吃得慣,喜歡吃我明天就多帶點兒過來�!�

    “好。”

    要準(zhǔn)備吃飯,桌上卻只有宋喜一人份的碗筷,宋喜抬眼問道:“王阿姨,你吃了嗎?”

    保姆笑著回道:“我不急,晚上回家再吃。”

    宋喜說:“一起吧?”

    保姆擺手拒絕,“不用,我不餓,你快趁熱吃吧�!闭f罷,不待宋喜回答,忙忙乎乎又進(jìn)了廚房。

    宋喜今天的確不想多說話,一個人坐在飯廳,先喝了一口粥,沒有任何葷腥味兒,隨后又夾了一塊兒蘿卜,放在嘴里一咬,嘎嘣脆,酸酸甜甜,很是開胃。

    她安靜的吃完了一頓飯,主動幫忙收桌子,保姆見狀,立馬攔住,讓她去客廳吃些水果,其他的都不用管。

    宋喜說:“麻煩你了王阿姨,那我先上樓了。”

    保姆自然看出宋喜狀態(tài)不對,但她事先被告知,來了之后只管做飯,其他的不歸她管,什么都不要問,所以這會兒她也只能任由宋喜上樓。

    回到房間,房門一關(guān),又只剩下宋喜一個人,她坐在床邊發(fā)呆,良久,終是忍不住拿起床頭柜處的手機(jī),開了機(jī)。

    一連逃避了好幾天,任何人的電話都不接,也拒絕任何外界的消息,宋喜以為這樣自欺欺人就可以平靜的度過,但事實證明,鴕鳥戰(zhàn)術(shù)在她這兒根本不管用,與其一直這么心上懸著一把刀,不如痛痛快快的砍下來。

    手機(jī)開機(jī),宋喜在打開新聞的過程中,屏幕上面不停地閃過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其中就有韓春萌跟顧東旭的。

    宋喜暫且不管,直等到新聞頁面打開,她一眼就看到,首個封推大圖上面,赫然映著宋元青的照片,再細(xì)看旁邊一排標(biāo)題:原夜城市長宋元青貪污落馬,七年牢獄成最終歸宿!

    明明早知道,可當(dāng)宋喜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還是難免渾身發(fā)寒,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渾身血液,如置冰窟。

    她沒有勇氣點開圖片去看細(xì)節(jié),因為眼淚模糊了視線,宋喜關(guān)掉新聞,抬起手背橫在口鼻之間,眉頭蹙起,委屈的像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小時候她被人錯怪,會委屈的哭,那時候有宋元青給她撐腰做主;可如今宋元青被人錯怪,她卻沒有本事替他說句公道話,這種無可奈何的心情,折磨得宋喜生不如死。

    她啜泣出聲,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錐心之痛大抵如此。

    哭到哭不出來,宋喜靠在床頭發(fā)呆,手機(jī)忽然響起,這是最近幾天,她第一次聽到鈴聲,不免被嚇了一跳。

    拿起手機(jī),看到屏幕上顯示著‘東旭’二字,宋喜再次鼻酸,本不想接,但又怕顧東旭擔(dān)心,所以遲疑了半晌,宋喜還是劃開接通鍵。

    電話接通,手機(jī)中傳來顧東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擔(dān)心,“小喜?”

    宋喜伸手捂住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嘴唇咬的生疼,還是沒能忍住顫抖的哽咽。

    顧東旭沒攔著,只是低聲說道:“哭吧,我身邊沒人�!�

    聞言,宋喜松開了被咬得青白的唇瓣,到底是失聲痛哭。

    顧東旭全程無言,等到她哭聲漸小,他才開口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兒,你不是一個人。”

    宋喜閉著眼睛,一手拿著手機(jī),另一手穿過發(fā)絲,無奈又無助的揪住一把頭發(fā),像是揪住了最后一把救命稻草。

    她很想跟顧東旭說,宋元青很可能沒有犯法,他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可是這種話,她又不能跟顧東旭說,她太了解顧東旭的性格,他是為了哥們兒可以兩肋插刀的人,如果知道實情,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查,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嘛。

    有些話,注定只能留在肚子里面,就像有些事兒,注定只能自己承擔(dān)。

    宋喜慢慢止住了眼淚,悶聲回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兒�!�

    顧東旭道:“沒事兒就怪了,今早新聞一出來,胖春跟我哭了一天,她都這樣,何況你了?”

    宋喜眉頭輕蹙,眼淚滾落眼眶。

    顧東旭徑自道:“出來吧,醫(yī)大門口,我在老地方等你。”

    說完,不等宋喜拒絕,他又補(bǔ)了一句:“出來散散心,跟我們說說話,凡事兒別憋在心里,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宋叔說過,如果他不在身邊,咱幾個要互相照顧,你要聽話。”

    第92章

    誰說女人不能野

    宋喜換了身衣服,背了個斜跨的小包下樓,保姆在廚房收拾,沒看到她離開,宋喜走出好長一段距離才打到車,然后告訴司機(jī)去醫(yī)大正門。

    到了地方,宋喜給錢下車,醫(yī)大門口很多年輕人來來往往,都是在校的大學(xué)生,不過宋喜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顧東旭,明確的說,是看到他屁股下倚靠的那輛墨綠色哈雷RoadKing。

    大家都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顧東旭年少輕狂,愛狂野,愛速度,所以瞞著家里花了一百多萬的零花錢,從國外定制了一款哈雷CVO,從此深夜五環(huán)外盡是顧大少飆車的颯爽身影。

    但顧大少是個有原則的人,能上他摩托車后座的,從來只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是宋喜,另外一個就是韓春萌。

    韓春萌每次都被顧東旭嚇得狼哇嚎叫,后來更是顧東旭用宵夜哄,她都死活不上去,相反宋喜卻意外的覺著爽,還讓顧東旭教她騎車。

    結(jié)果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那時候還沒有六環(huán)七環(huán)一說,宋喜只記得自己從五環(huán)跑到快下出省高速,一共才用了三十五分鐘,顧東旭成天說自己是夜城飆車王,還用了三十八分鐘,所以打那之后,他一蹶不振,竟然不愛飆車了,連帶著小氣的將他的愛車藏起來,也不讓宋喜出去飆車。

    因此宋喜最近有好幾年沒看到她熟悉的‘老朋友’了。

    夏季夜里,顧東旭穿著淺色的半袖T恤,牛仔褲白球鞋,靠坐在百萬摩托車上,帥氣的臉,拉風(fēng)的車,怎能不吸引人注意?

    宋喜在往他那邊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女孩子駐足,主動上前去跟他搭訕。

    宋喜慢下腳步,這功夫還有心情想,別壞了他的好事兒。

    顧東旭眼尖,一眼就穿過人群看到宋喜,對身邊的女孩子視而不見,他徑直站起身,對著宋喜擺了下手,“這兒呢�!�

    沒轍,宋喜只能邁步上前。

    女孩子們打量宋喜的臉,宋喜披散著頭發(fā),卻遮不住她一雙腫成金魚的眼睛,眼瞧著小丫頭片子們一臉的不屑和狐疑,宋喜壓低聲音對顧東旭說道:“趕緊走吧,我不想當(dāng)馬戲團(tuán)的動物�!�

    顧東旭回手將車上的墨綠色頭盔拿給她,出聲說:“出去兜一圈兒,我去接胖春,你待會兒直接去我那兒。”

    宋喜抱著頭盔,垂著視線,一時間沒有接話。

    顧東旭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不敢騎了?”

    宋喜不答反問:“你也不怕我出事兒?”

    顧東旭回道:“車是我的,除非你想給我找事兒。”

    宋喜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氣,抬眼對顧東旭道:“你們快點兒,我最慢四十五分鐘。”

    顧東旭調(diào)侃,“還要四十五分鐘?那我何必把它借你,你開四個輪子的好不好?”

    宋喜本想瞪一眼顧東旭,可眼皮腫的太厲害,竟然做不出鄙視的表情。

    哼了恨,宋喜戴上頭盔,細(xì)腿一邁,跨坐在比她身板子還寬的哈雷機(jī)車上。

    顧東旭嘴上說著不擔(dān)心,可當(dāng)宋喜發(fā)動車子的時候,他還是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宋喜點了點頭,一個女人騎著一輛炫酷的摩托車,在萬眾矚目之下,很快離開醫(yī)大門口。

    眼下是晚上八點半,夜城市區(qū)內(nèi)的某些路段還是略顯擁堵的,宋喜騎著摩托車穿梭于各種四輪車輛之間,所有人都會被這一抹略顯單薄的纖細(xì)背影所吸引,想要追上去一探芳容,奈何車速竟然跟不上,只能眼看著她一騎絕塵。

    待到駛離中心路段,夜城寬闊的路面就顯現(xiàn)出來,一個紅燈,宋喜被隔在停止線前面,與她并排的是一輛香檳色瑪莎拉蒂跑車,車主是個年輕男人,墨鏡往頭上一推,他朝著宋喜邊笑邊擺手。

    “Hi,美女�!�

    宋喜戴著頭盔,頭盔是特制的,聽人說話很清楚,她只是不想搭理,所以佯裝聽不到,頭都沒側(cè)一下。

    男人鍥而不舍,擺手做著大幅度動作,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美女,這么酷,一個人騎車,要不要我陪你兜幾圈兒?”

    宋喜看著前面的紅燈,還有二十秒鐘。

    左右身后的車主全都往兩人這邊看,瑪莎拉蒂車主一直在撩宋喜,宋喜不回應(yīng),他也有些沒面子,但還是嬉笑著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嘴上說著:“這個綠燈開始,我陪你溜溜,贏了你請我宵夜,輸了我請你宵夜�!�

    紅燈還有五秒變色,宋喜握著車把,隨時準(zhǔn)備啟動加速。

    瑪莎拉蒂車主瞄著宋喜,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有品的男人第一看身材,宋喜的身材無疑是沒得挑,雖然不是很高,只有一六五,但身材比例極好,上身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T恤,大胸,蜂腰,下面一雙長腿又細(xì)又直,包裹在修身的牛仔褲下,一覽無遺。

    瑪莎拉蒂車主今兒是打定主意,必須要看一看宋喜的廬山真面目,所以當(dāng)紅燈跳綠的剎那,宋喜胯下的哈雷在零點零一秒的時候率先發(fā)動,緊隨其后的是小四百萬的瑪莎拉蒂跑車。

    身后跟著的其他私家車和計程車,無一不好奇,到底誰輸誰贏,想追上去看,但眨眼間已經(jīng)被落下百米,果然豪車跟車的區(qū)別,較勁兒的時候方能體現(xiàn)。

    這邊已經(jīng)不在市中心,寬敞的馬路上并無限速標(biāo)志,宋喜瞥見左側(cè)的香檳色跑車跟得緊,心里煩躁,所以一擰把手,將馬力幾乎加到最大,摩托車發(fā)出讓人振奮的嗡鳴聲,如一抹開了弓的綠色光箭,叫人望塵莫及。

    瑪莎拉蒂車主也將油門踩到最底,心想怎么都不能輸給一個女人,兩人都以破百的速度狂飆,眨眼間就越過兩個路口,眼看著前方百米外,綠燈還有三秒變紅,宋喜用最大馬力沖過去。

    與此同時,右邊岔道駛來一輛黑色的賓利私家車,車牌號是夜A11111。

    整個夜城,上到達(dá)官顯貴,下到平頭百姓,誰人不曉得,這個車牌號是喬家的?遇見喬家的車,公家放行,私家讓路,還從未見過有誰敢明目張膽的搶道,然后打面前呼嘯而過,讓對方吃尾氣的。

    元寶被逼著往右一閃,兩輛車帶著劃破風(fēng)聲的速度駛過,坐在后面的喬治笙問:“誰?”

    元寶也是納悶兒,狐疑著道:“好像是個女的,騎了輛哈雷�!�

    第93章

    不識女俠真面目

    “女的?”喬治笙表情略顯意味深長,隨即打趣道:“你讓個女人給超了車,以后還要不要混了?”

    元寶說:“太快了,我也沒看清楚,感覺像個女人,挺瘦的�!�

    喬治笙說:“沒看清就追上去看看,又不是追不上�!�

    聞言,元寶稍微晃動了一下脖頸,隨即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的車像是一頭黑色獵豹,瞬間將身旁車輛甩到身后。

    喬家的車也參與了這場角逐,原本身后打算跟著看熱鬧的車輛,馬上放棄不敢追了,開什么玩笑,喬家的熱鬧也是平常人能看的?別一不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放眼望去,馬路上除了一輛哈雷,一輛瑪莎拉蒂,還有一輛賓利在瘋狂時速,最后面還跟了輛黑色的現(xiàn)代,現(xiàn)代車主已經(jīng)把油門踩到底兒了,然而心有余卻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哈雷車漸行漸遠(yuǎn)。

    元寶車技一流,早年間常跟人在國內(nèi)外賽車賭車,他開到最快的時候,已經(jīng)跟瑪莎拉蒂車主并排了,抽空瞄了眼對方,是陌生面孔。

    喬治笙不在意瑪莎拉蒂上坐的是誰,他倒是挺感興趣二十米外,騎著哈雷RoadKing的女人,這女人擺明了是老手,不僅膽子大,而且心還細(xì),進(jìn)了隧道馬上變成近光燈,不像那些純粹為了找刺激的飆車族,不僅不在意別人的生死,就連自己的也不在乎。

    隧道是雙向來車,車道變窄,車速難免變慢,但這是相對四輪車而言,對于摩托車來說,只需要很小的位置就可以如魚得水。

    宋喜騎著哈雷一馬當(dāng)先,眼下元寶已經(jīng)把瑪莎拉蒂壓在了后頭,他們跟宋喜之間最近只有十米,清楚到可以看見車牌號。

    只需要讓出一個三米寬的位置,元寶就能超車,攔下哈雷車主,奈何天公不作美,隧道中始終沒有超車的機(jī)會,他們只能眼睜睜的跟在摩托車后面吃尾氣。

    瑪莎拉蒂車主認(rèn)出喬家的車牌號,漸漸降了速度,不多時便消失在視線里,最后只剩下哈雷跟賓利。

    喬治笙坐在后面,慢條斯理的說道:“要是連個女人騎的哈雷都追不上,趕明兒你也不用開車了,自行車的速度就能滿足你�!�

    元寶說:“追上也沒什么好顯擺的�!�

    喬治笙道:“先追上再說吧�!�

    元寶也有好久沒在夜城開快車,更何況是追個女人,就像他說的,贏了也不長臉,關(guān)鍵輸了還丟面兒,簡直趕上騎虎難下了,也不知是哪兒來的瘋丫頭,騎車不長眼,連喬治笙的車都敢超。

    一直想著等出隧道就把她逼停,但是萬萬沒想到,才剛出隧道,只見墨綠色哈雷從右向左,依次變道,先是不給后面超車的機(jī)會,然后等到了一個分岔路口,迅速轉(zhuǎn)向岔道。

    元寶緊追其后,車輪與地面發(fā)出明顯的摩擦聲。

    先前是沒機(jī)會超車,眼下就是純憑技術(shù),宋喜從倒車鏡中看到后面窮追不舍的車,她倒真沒注意車牌號,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既然有人故意挑釁,那就甭怪她打臉。

    這邊的路宋喜并不熟,她平常都在市中心待著,連四環(huán)都很少出,只是憑借著一股子野勁兒,開到哪兒算哪兒。

    喬治笙看出元寶是認(rèn)真在追,但卻一時半會兒沒能追平,連連在后面說小話,“哎,要不換我來開?”

    元寶低沉著聲音,認(rèn)真說道:“我倒真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車騎得這么溜,我不可能不認(rèn)識�!�

    喬治笙笑,“追上我?guī)湍阋柎a�!�

    白天公司開會,見客戶談生意,晚上吃飯應(yīng)酬,一忙就是一整天,喬治笙正愁日子過得乏味無聊,好不容易得一樂子,他也想看看車上的女人到底長什么模樣,瞧把元寶氣的一臉正經(jīng)。

    不知從某一地點開始,摩托車已經(jīng)掉頭從近郊往市區(qū)里面開,越往市里走,正街管的越嚴(yán),所以宋喜只能選擇‘旁門左道’,走街串巷。

    她摩托車方便,可四門的賓利就越發(fā)的不便了,元寶也發(fā)覺宋喜是故意想甩開他們,情急之下連按了幾聲喇叭。

    宋喜身子一歪,摩托車像是有意識一般,傾斜出柔順的弧度,一眨眼就拐進(jìn)了一條窄道,元寶急了想追,喬治笙說:“別追了,前面出去都是巷子。”

    元寶無奈減緩車速,平日里他淡定慣了,有時候比喬治笙還冷靜,但今兒愣是氣的一砸方向盤,逗得喬治笙樂出聲來,說:“你不看見車牌號了嘛,找人查就好了。”

    元寶不語,心想還真讓一個丫頭片子給贏了,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喬治笙一雙狐貍眼淬著促狹,瞥著元寶道:“你還能不能開了?不能開我開。”

    元寶悻悻著一張臉,將所有憋屈吞回去,慢打方向盤,準(zhǔn)備掉頭從大路走。

    車子才開出幾十米,元寶手機(jī)響了,他看了眼號碼,隨即接通。

    手機(jī)中傳來一個男聲,道:“寶哥,我們把宋小姐跟丟了�!�

    元寶仍舊是面無表情著一張臉,聞言,不由得眉頭輕蹙,問:“怎么跟丟了?她出門了?”

    男人說:“宋小姐出門見朋友,誰知道對方給她準(zhǔn)備了一輛哈雷,宋小姐車飆的太快,我們開現(xiàn)代根本就追不上,眼看著跟丟了……”

    說到最后,男人語氣中帶著掩飾不掉的委屈。

    元寶眼神一變,幾乎不敢相信的問:“墨綠色哈雷嗎?”

    對方肯定的回答:“是�!�

    “好,我知道了,宋小姐跟誰見的面,你們看見了吧?”

    “是宋小姐當(dāng)警察的朋友�!�

    喬治笙在后座坐著,原本正打算看元寶的熱鬧,但卻從元寶口中聽到宋喜的名字,然后又確定了摩托車顏色。

    喬治笙這么聰明,怎會想不到。

    果然,元寶掛斷電話,第一時間看向后視鏡,唇角勾起,出聲說:“笙哥,不用叫人找車牌號了,宋喜的號碼,你知道�!�

    喬治笙這回笑不出來了,輪到元寶滿臉興致盎然的表情,輕輕搖頭,感嘆的說:“真想不到,原來是她�!�

    喬治笙俊美面孔上,神色晦暗不明,元寶‘嘖’了一聲,頗為后悔的說道:“早知道剛才就應(yīng)該換你來開,免得你說我放水�!�

    喬治笙沉聲問:“她現(xiàn)在在哪兒?”

    第94章

    她并不孤單

    宋喜進(jìn)了窄巷,成功將身后的尾巴甩掉,本想自己找個人少的地兒發(fā)泄一下就好,結(jié)果前有瑪莎拉蒂,后有賓利,兩輛車都跟有病似的攆著她跑,倒也托了他們的福,宋喜將車開回顧東旭所在的小區(qū),前后剛剛好四十分鐘。

    上樓按門鈴,韓春萌過來開門,看到宋喜的瞬間,她立馬一個箭步上前,二話不說抱住宋喜的脖子,宋喜聽到韓春萌強(qiáng)忍哽咽的聲音,喉嚨一酸,反過來拍著韓春萌的后背,安慰道:“沒事兒�!�

    兩人在門口抱成一團(tuán),顧東旭從客廳閃出來,先是看了眼宋喜,見她沒哭,隨即走過去,大手罩在韓春萌頭頂,大咧咧的道:“行了,進(jìn)屋哭去�!�

    韓春萌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抹眼淚。

    顧東旭故意岔開話題,對著宋喜說:“回來挺快啊,開到哪兒?”

    宋喜說了個地標(biāo),顧東旭挑眉道:“都跑那兒去了?這么遠(yuǎn),我最少也要四十六七分鐘�!�

    宋喜一邊換鞋一邊道:“我是誰?我能跟你一樣嗎?”

    顧東旭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你牛,這我不跟你爭�!�

    說話間三人一起從玄關(guān)走到客廳,客廳茶幾上擺滿了宋喜平日里喜歡吃的菜,沙發(fā)上幾大包的零食,一旁還有一罐罐綠色的啤酒。

    韓春萌問:“你還沒吃飯呢吧?”

    宋喜脫口而出,“吃了�!�

    韓春萌問:“在哪兒吃的?”

    宋喜回了回神,“我爸朋友家�!�

    提到宋元青,韓春萌眼淚窩子淺,頓時低下頭,本想很輕松的說一句再吃點兒,結(jié)果從開口的第一個字,就浸滿了酸澀。

    宋喜是特怕因為自己而影響身邊人的人,見狀,她反而努力裝成沒事兒人的樣子,拍著韓春萌的后背說:“呀,沒事兒的,別哭,你看我都挺住了。”

    宋喜這么一說,韓春萌眼淚掉得更兇,止不住的哽咽,她也怕宋喜難過,所以背過身去。

    宋喜已經(jīng)紅了眼眶,她微笑著對顧東旭道:“你趕緊的,哄哄她�!�

    顧東旭從胸口到嗓子眼兒,仿佛都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又悶又酸,一個字兒都憋不出來,他干脆往沙發(fā)上一坐,打開一罐啤酒,仰頭灌下。

    宋喜站在兩人中間,左側(cè)就是韓春萌的抽泣聲,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靜靜的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即在顧東旭對面坐下來,摳開一罐啤酒,低聲說:“別一個人喝�!�

    她舉著啤酒罐,顧東旭停下來,跟她碰了一個。

    宋喜仰起修長白皙的脖頸,將冰鎮(zhèn)啤酒填鴨式的往肚子里面灌,她喝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顧東旭一罐已經(jīng)喝完了,韓春萌抹了眼淚,悶聲道:“還有我呢。”

    她拿了一罐啤酒跟宋喜碰杯,三人一句話沒有,先是一人干了一罐。

    喝完酒,宋喜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低頭夾了個椒鹽大蝦往嘴里送,含糊著說:“我正想吃這個。”

    往日里韓春萌見到好吃的,一定會開心的眉飛色舞,今兒卻淚眼婆娑,拿著筷子往宋喜碗里夾菜,嘴里嘀咕著:“吃這個,這個也好吃……”

    宋喜看著碗里堆起的食物,打趣道:“干嘛啊,我也不是吃了這頓就沒下頓�!�

    韓春萌眉頭一蹙,“呸,瞎說什么呢?”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宋喜看著韓春萌,唇角勾起,“大萌萌,別這樣,你看我不挺好的嘛,聽話,別哭了�!�

    韓春萌像是委屈極了,忽然哽咽出聲,邊哭邊道:“小喜,你別怕,就算天塌下來,有我們陪你一起頂著。”

    宋喜打從進(jìn)門的那一刻就在忍,一忍再忍,終于忍無可忍。

    嘴里面完全嘗不到其他的味道,只有酸味兒,伸手搭在韓春萌的腿上,宋喜從眼眶發(fā)紅到眼淚滑落,只用了兩秒鐘。

    宋元青出事兒,這世上沒有人會比她更難過,她難過到恨不能替宋元青坐牢,恨不能拿陽壽去替宋元青擋災(zāi)。

    放下筷子,宋喜雙手捂住臉,從肩膀顫抖到渾身顫抖,她壓抑得了哭聲,卻壓抑不了痛苦。

    韓春萌陪著宋喜一起哭,顧東旭沉默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只是眼眶通紅。

    宋喜哭了一通,把手移開,抽了張紙巾擤鼻涕,垂著視線,低聲說道:“七年,我等他出來�!�

    韓春萌點頭,“我們陪你一起等叔叔出來,七年一晃兒就過去了,你就當(dāng)叔叔公出,出了趟遠(yuǎn)門。”

    宋喜不知被戳到哪根痛覺神經(jīng),頓時眉頭一蹙,邊哭邊道:“可是我想他……”

    韓春萌淚崩,想勸宋喜,卻哭得斷斷續(xù)續(x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東旭,忽然開了口,他沉聲說:“我會找人盡量照顧宋叔,你不用擔(dān)心�!�

    宋喜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又一句話都不想說,她哭了好幾通,最后無能為力的發(fā)現(xiàn),太過痛苦的時候,想什么都沒有用,唯有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人若是不清醒了,痛覺神經(jīng)也就跟著一塊兒麻木了。

    三人接連拿起啤酒,有時候會說上兩句話再喝,有時候一句話都沒有,只是機(jī)械的希望能陪伴,分擔(dān)宋喜身上的痛苦。

    不知不覺,三人腳邊都堆滿了啤酒罐,宋喜單手撐著半張臉,輕笑著道:“咱們多久沒有這樣大醉一場了?”

    韓春萌紅著臉,腫著眼,含糊著說:“去年,我過生日。”

    宋喜笑說:“想起來了,那次你啤摻白,還喝了大半瓶紅酒,吐得找不到北了,東旭背你上車,你一嘔,吐他前胸一片都是,要不是我攔著,他一準(zhǔn)兒給你扔井蓋兒上�!�

    韓春萌瞥著顧東旭道:“你要給我扔地上,那你真不是人,你記不記得高中你喝多那回,是我從飯店把你一路背回的酒店,差點兒沒把我老腰累折了。”

    宋喜咯咯笑著:“對對對,好像是有這么個事兒,他因為什么喝多來著?”

    韓春萌一臉嫌棄,“跟隔壁學(xué)校的校花分手嘛,難受的要死要活的�!�

    宋喜一拍桌子,跟韓春萌一起吐槽。

    顧東旭面無表情的說:“你們不提我早忘了。”

    韓春萌瞥眼道:“當(dāng)初愛的死去活來,分手跟要你半條命似的,怎么現(xiàn)在說忘就忘?”

    顧東旭將剩下的半瓶酒一飲而盡,隨后道:“年少時根本不懂愛情。”

    第95章

    開門見喜

    既然提起愛情史,誰還沒幾個污點?

    先是韓春萌跟宋喜當(dāng)著顧東旭的面兒,旁若無人的調(diào)侃當(dāng)事人的幾段著名‘案例’,或諷刺或嘲笑過后,顧東旭自然要給予反擊。

    他扒了韓春萌跟系草談的那段戀愛,一臉不以為意的說:“你看他長得好,我怎么看怎么覺著那廝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劈腿了吧?”

    韓春萌拿著啤酒罐,瞇眼回道:“當(dāng)初懂個屁��?就像你那時候喜歡董薇薇,我跟小喜都覺得她太一般了,就你拿她當(dāng)天仙,簡直就是嫦娥下凡,但凡除你之外的哪個男的靠近她,那就是豬精想吃嫦娥肉。”

    “同樣,我看姓陳的也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兒了,我不能說咱們眼瞎,我只能說,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的審美,就像非主流和殺馬特的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你擱著我現(xiàn)在的審美,靠,姓陳的倒搭我錢,我眼皮都不會挑一下好吧?”

    顧東旭主動跟韓春萌碰了一下啤酒罐,頗有與君共勉的架勢。

    宋喜從旁撿樂,聽得熱鬧,韓春萌是三人中酒量最不濟(jì)的,這會兒已經(jīng)徹底喝高了,說話不過腦,想什么就說什么。

    “要我說咱仨真是難兄難弟,本以為小喜是個例外,畢竟她那會兒跟沈兆易,就是人見人羨的模范情侶,當(dāng)初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對,叫是人就會愛上沈兆易,因為沈兆易本身就是愛情該有的模樣,瞧瞧,大家對他評價多高?可最后呢?還不是一賤……”

    “胖春!”顧東旭突然叫了她一聲,韓春萌看向顧東旭,顧東旭面色看不出喜怒,指著她手邊的啤酒道:“給我拿一罐�!�

    韓春萌喝到反應(yīng)遲緩,慢半拍才給他拿了一罐,嘴里嘀咕著:“你那邊的都喝完了?”

    顧東旭想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但沈兆易三個字,已經(jīng)在宋喜心底生了根,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就會出現(xiàn)他的臉,隨后,心上又多了一個洞,汩汩的流著血,疼得她閉上眼睛,伸手抹了一把臉。

    撐著茶幾站起身,宋喜道:“我去趟洗手間。”

    待她走后,顧東旭馬上看向韓春萌,壓低聲說:“你真喝高了?提沈兆易干什么!”

    韓春萌呆呆的,過了幾秒才道:“我剛才說什么了?”

    顧東旭氣到無語,又不能揍她,唯有低聲道:“你別往她傷口上撒鹽了,以毒攻毒也不是這么個攻法,容易死人的�!�

    韓春萌似乎也短暫的清醒了些,滿臉后悔,“你剛才就該攔著我的�!鄙焓殖榱俗约旱淖彀蛢上拢久嫉溃骸白屇闱�!讓你欠!”

    宋喜進(jìn)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彎腰掬起冷水潑在臉上,她不讓自己流淚,或者說,是不讓眼淚那么顯而易見,她不想在宋元青出事兒的時候,還浪費眼淚為了其他男人。

    他配嗎?

    不配。

    心里想著不配,沈兆易不配她流眼淚,但眼淚就是不爭氣的從睫毛下爭先恐后的涌出來。

    原來眼淚可以這么灼人,竟能透過冰涼的水,燙到宋喜的手指尖。

    宋喜彎著腰,雙臂撐在盥洗池兩側(cè),即便閉著眼睛,可還是能看見沈兆易的臉。

    她清楚地記得兩人從初相識到最后一次見面的所有畫面,當(dāng)然她也記得宋元青親口對她說,沈兆易并非適合之人,叫她早點兒斷了來往,是她不信,不聽,也是她一意孤行,所以最后丟了臉面?zhèn)诵模呐滤B自尊都拱手相讓,求他別走,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致命一擊。

    現(xiàn)實終是用它的殘酷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教會她愛情不是童話故事,白頭偕老相當(dāng)于彩票中大獎的幾率,第一次購買的人,就不要做這個白日夢了。

    時隔三年,沈兆易依舊是宋喜心頭不敢觸碰的傷疤,別人談戀愛,不合適大不了就是個分手散場,可到了宋喜這兒,她卻是落下了一個病,不僅聽不得沈兆易的全名,甚至連姓沈的,名字帶兆或者是易的,她都會神經(jīng)敏感。

    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她這樣,談場戀愛而已,卻活像是天堂地獄各走一遭,她時而想念那些曾在天堂的日子,可轉(zhuǎn)瞬間又會想到,所有的美好都是假的,只有心在地獄煎熬,才是最最真切的現(xiàn)實。

    不好在洗手間待太久,宋喜最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轉(zhuǎn)身出去�?蛷d沙發(fā)上,顧東旭正巧在接電話,只聽他說:“好,那我現(xiàn)在過去一趟�!�

    顧東旭掛了電話站起身,宋喜問:“怎么了?”

    顧東旭回道:“局里臨時有事兒叫我過去,你們不用管我,困了就在這兒睡。”

    韓春萌問:“那你還回不回來了?”

    顧東旭拿起車鑰匙,邊往玄關(guān)走邊道:“我回不回來還礙你事兒了?你想帶別人過來�。俊�

    韓春萌平躺在沙發(fā)上,拍著肚子回道:“你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宋喜跟到玄關(guān)處,從顧東旭手里搶了車鑰匙,看著他說:“喝酒還敢開車,不要命了?打車去�!�

    顧東旭道:“習(xí)慣了,那我走了�!�

    顧東旭離開,宋喜返回到客廳,屁股還沒等坐穩(wěn),門鈴響起,宋喜念叨著:“又什么沒帶�!�

    折回玄關(guān)處,宋喜想也不想的打開房門,“忘帶……”

    話還沒等說完,當(dāng)她看清楚門口處站著的人是誰時,頓時滿眼意外。

    客廳傳來韓春萌的聲音:“懶驢上套屎尿多,磨磨蹭蹭的,等你過去,黃花兒菜都涼了�!�

    宋喜一言不發(fā),一只手還握著門把手,她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喬治笙慣常一身黑色,立在門口睨著宋喜。

    宋喜穿著黑色T恤和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正是之前哈雷車主的打扮。

    兩人四目相對,宋喜完全是懵的,半晌都沒憋出一個字。

    喬治笙隔著一米多遠(yuǎn)都聞到她渾身的酒味兒,同樣是一言未發(fā),他只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只剩宋喜自己站在門口,她遲疑著待會兒怎么跟韓春萌解釋要走,總要編個理由,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因為等她回到客廳的時候,韓春萌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第96章

    找的就是她

    喬治笙當(dāng)然不是心血來潮出現(xiàn)在宋喜面前,正如顧東旭不會‘碰巧’接到局里打來的電話,一切都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

    喬治笙打聽到宋喜先前見了顧東旭,從外環(huán)繞回市區(qū),也是進(jìn)了顧東旭的家門,當(dāng)時他心里就只有一個想法,雖然他跟宋喜是假結(jié)婚,她在外面怎么樣,他也管不著,但前提是兔子不能吃窩邊草。

    所以他調(diào)走顧東旭,想著一會兒開了門,如果是宋喜自己在家,那他會對她說兩個字:離婚。

    他不管宋喜跟顧東旭到底是哥們兒還是朋友,他又不是調(diào)查組的,總之孤男寡女,三更半夜,這頂潛在的綠帽子,他不戴,結(jié)果門一打開就聽到韓春萌的聲音,喬治笙安心了,一句廢話沒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乘電梯下樓,剛走到小區(qū)門口�?康暮谏郊臆嚺�,伸手還沒等打開車門,身后便傳來宋喜的聲音,“等一下�!�

    喬治笙轉(zhuǎn)過身,宋喜幾步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道:“你找東旭嗎?他剛走,局里有事兒�!�

    喬治笙一如既往,面色冷淡的說:“找你�!�

    宋喜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fù)平常心態(tài),開口問道:“找我什么事兒?”

    喬治笙說:“哈雷騎到快一百五,你找死嗎?”

    宋喜直勾勾的看著喬治笙,倒也不是生氣或是其他,而是喝多了,反應(yīng)略微有些遲緩。

    慢了幾秒,她別開視線,輕聲回道:“我沒想死,也沒打算給別人找麻煩,我自己幾斤幾兩,多少本事,自己心里清楚�!�

    喬治笙說:“我也不愛多管閑事兒,只是你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你爸回頭別再怪我保護(hù)不周,你的一舉一動,會牽連到我�!�

    宋喜想到宋元青,偷偷的張口吐納呼吸,緩了緩才道:“我知道�!�

    喬治笙依舊是那副冷淡中摻雜著絲絲嫌棄的口吻,“現(xiàn)在夜城里究竟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你有丁點兒的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你爸只會罪上加罪�!�

    言外之意就是說,難過也要躲在沒人的地方偷著難過,別跑到大街上去撒歡。

    宋喜從未有過的憋屈,心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塊兒巨石,喘氣兒都喘不上來。

    她很想發(fā)脾氣,或者是借著酒勁兒跟喬治笙喊上幾句,但喝了這么多酒,她依舊保持著一分理智,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唇瓣張開,她無聲的動彈了幾下,半晌才找回聲音,不冷不熱,不咸不淡的道:“以后不會了。”

    其實喬治笙心底早就有所打算,但凡宋喜有一點兒不順?biāo)囊�,他一定想盡辦法叫宋元青后悔威脅他,可偏偏宋喜能忍,每次他都以為她忍不了的時候,她又生生忍下了。

    就像現(xiàn)在,宋喜明明難受的要死,可是在喬治笙面前,她不哭也不怒,一句抱怨和委屈都沒有,除了一雙眼睛一直是紅腫的狀態(tài)外,她將所有的心事兒都埋在心底,不對喬治笙表露半分。

    喬治笙見過的女人不少,像是宋喜這種的,她是獨一份,如果不是昨晚親眼見到她燒糊涂,無助流淚的模樣,他都要誤以為她穿了金鐘罩鐵布衫,仿佛刀槍不入。

    站在原地,喬治笙漂亮卻冷漠的狐貍眼睨了宋喜片刻,薄唇開啟,忽然出聲道:“上車�!�

    宋喜不知道喬治笙要帶她去哪兒,她機(jī)械的打開副駕車門,佩服自己竟然還記得喬治笙開車的時候,不喜歡她坐后面,這樣他會覺得他是她司機(jī)。

    宋喜忘了自己喝了多少罐的啤酒,眼下整個人都是暈的,尤其是坐進(jìn)車?yán)�,寬大的真皮座椅柔軟舒服,更讓她平添睡意,她連安全帶都忘系,還是身旁的喬治笙提醒她,“系安全帶�!�

    宋喜的動作有些機(jī)械,這頭安全帶還沒等系好,喬治笙已經(jīng)一踩油門,她只覺得身體往后慣性一晃,車子飛速沖向馬路。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午夜時分,路面上的車并不太多,但也不是沒有,喬治笙一腳油門,表盤上的指針?biāo)查g超過一百。

    他車速提的太猛,宋喜始料未及,一個激靈,酒意頓時去了大半。

    在夜城市區(qū),普遍限速不能超過六十,即便沒有交警站崗,也沒人敢不守規(guī)矩,但喬治笙本身就是個例外,放眼夜城,誰敢找他的麻煩?他不找別人的麻煩,已是萬幸。

    就這樣,喬治笙面無表情著一張冷俊面孔,駕車飛速越過前方一輛輛車,還好他還知道等紅燈,到了停止線,他一個急剎停住,宋喜身體往前一沖,安全帶勒得她胸口有些難受。

    等紅燈的時候,喬治笙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之后,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伸出車窗彈煙灰。

    宋喜胃里不怎么舒服,想著再忍一會兒就回家了,所以沒有說話。

    紅燈轉(zhuǎn)綠,喬治笙依舊是一馬當(dāng)先,車速直接飆到一百二以上,宋喜背靠著真皮座椅,窗戶吹進(jìn)來的風(fēng),呼呼地刮著她的頭發(fā),她幾乎睜不開眼。

    一路碰到三個紅燈,每次都是急剎,最后當(dāng)喬治笙把車子停下的時候,宋喜是沖下車的,幾步跑到路邊,彎腰干嘔,她以為自己一定會吐,但只是難受,嘔到眼圈發(fā)燙,還是什么都沒有。

    喬治笙也下了車,站在路邊點煙抽煙,宋喜彎著腰,一手撐著膝蓋,另一手撫著胸口,半天都站不起來。

    喬治笙說:“要是后悔了,隨時跟我說,送你出國不是問題�!�

    宋喜背對著喬治笙,她想直起身,但渾身無力,像是昨晚暈倒在浴室里的感覺,她怕自己真的暈了,所以干脆慢慢蹲下,最后直接坐在馬路牙上,有氣無力的回道:“我不走。”

    喬治笙沒有看她,只徑自說道:“不走,成天以淚洗面,沉迷消瘦,還是你打算以后七年的日子里,每天借酒消愁,苦中作樂?”

    宋喜沉默不語,喬治笙夾著煙送到唇邊,抽了一口后,吐出白色的煙霧,過了會兒才道:“要么承認(rèn)自己沒有想象中的能扛,離開是非之地;要么就干脆裝的天衣無縫,讓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軟弱。像你現(xiàn)在這樣,嘴上口號比誰喊得都響,實際上又活得窩窩囊囊,給誰看?”

    第97章

    感謝你全家

    給誰看?

    宋喜心底一陣酸澀,到底是喝了酒,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蹙著眉頭,沉聲回道:“我沒想給誰看,我巴不得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看見,現(xiàn)在是我爸出事兒,難道我連難受都不行嗎?“

    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她固執(zhí)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喬治笙側(cè)頭瞥向她,聲音淡漠的說:“果然是官二代當(dāng)慣了,突然一下子沒了光環(huán),很不適應(yīng)吧?”

    宋喜第一次,憤怒的看向喬治笙,她的眼睛會說話,他在她的瞳仁中清楚看到了除憤怒之外的所有其它情緒。

    四目相對,宋喜毫不畏懼,喬治笙自然也無動于衷,薄唇開啟,他口吻如常的道:“我說錯了嗎?你爸一沒死二沒傷,現(xiàn)在只是革職判刑而已,你每個月都可以見他一回,甚至還會有專人幫你們父女兩個轉(zhuǎn)達(dá)悄悄話,就算是他沒出事兒之前,你們每天又有多少時間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頓了頓,喬治笙繼續(xù),“說白了他現(xiàn)在只是換個地方住,當(dāng)然,他也不再擁有之前所有的權(quán)利,所以你為了這種光環(huán)傷心掉眼淚,我也能理解�!�

    最后一句,頗有嘲諷之意。

    但宋喜卻猶如醍醐灌頂,仿佛深陷迷津被高人點撥,瞬間豁然開朗。

    她不在意喬治笙的嘲諷,只是忽然間想通了,是啊,宋元青沒死沒傷,不過是沒了個官職而已,所謂的七年牢獄,她也能想象得到,畢竟是高官,跟普通人不同,吃住都不會差。

    宋元青平日里又是個修身養(yǎng)性的人,愛好就是喝喝茶看看新聞,在里面待著,最多的就是時間,有的是新聞給他看,所以他的日子并不會難過。

    那她還有什么好悲傷的?

    喝多酒之后的面部神經(jīng)有些不受控制,宋喜心底一喜,竟然勾起唇角,樂出聲來。

    喬治笙瞥著她,剎那間還以為她發(fā)神經(jīng)了,直到宋喜邊哭邊笑,邊說道:“你說得對,不就是丟了個官兒嘛,他人又沒事,我以前還挺討厭他每天早出晚歸被迫應(yīng)酬,現(xiàn)在好了,時間一大把,愛喝茶喝茶,愛看新聞看新聞,就當(dāng)給他放個長假了。”

    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淌,宋喜抬手抹掉,唇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破涕為笑。

    喬治笙見過會笑的女人,也見過會哭的女人,卻從未見過這么會連哭帶笑的。

    宋喜像是同時被人點了哭穴和笑穴,眼淚止不住,笑容也止不住,心底說不上是難過多一些,還是釋然多一些。

    以前無論她或哭或笑,喬治笙都不甚在意,但此刻看著她那張同時出現(xiàn)淚水和笑容的臉,他卻猝不及防的,心軟了一下。

    說到底就是個女人,家逢巨變,她能忍到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還能要求她做到多好?

    喬治笙難得心軟一回,心上松了,嘴上也就跟著松了,他出聲說道:“你不能指望你爸過一輩子,但你爸往后的日子還要指望你,有時間難受,不如多想想怎么翻身。“

    今晚喬治笙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盞指路的明燈,帶領(lǐng)宋喜走出悲傷濃郁的迷霧森林。

    宋喜覺的喬治笙所言甚是,為了表達(dá)對他的感謝,她撐著馬路牙子站起身,面朝他。

    喬治笙不曉得她要干什么,宋喜卻是雙臂老實的放在身側(cè),對著他九十度深鞠躬,出聲說道:“謝謝你罵醒我,我感謝你們?nèi)�!�?br />
    天地良心,宋喜這話是真心的,光感謝喬治笙一個人,她覺著不夠,所以她要感謝他們一家子。

    喬治笙聞言,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什么,心底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丫到底喝了多少?

    正想著,只見九十度彎著的宋喜,忽然大頭朝下,直挺挺的往地面上栽,就跟個秤砣似的,喬治笙是本能反應(yīng),一個健步上前,伸手堪堪將她扶住,如若不然,宋喜保準(zhǔn)臉先著地。

    宋喜是真喝多了,坐著還好,彎著仿佛把胃里的酒精全都灌倒了腦瓜頂,她一時迷糊,栽進(jìn)喬治笙懷里還不自知,雙臂仍舊老老實實的搭在褲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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