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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汪運林踟躕片刻,終是拿出手機,當著任爽的面打了個電話,任爽不知他打給什么人,只聽得他出聲吩咐,“我在水木蓮,找兩個人過來,幫我教訓一個人。”

    任爽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總算有人替她出口惡氣,讓宋喜再這么猖狂,馬上就有她好果子吃!

    韓春萌這頭接到顧東發(fā)來的短信,叫她們現(xiàn)在點菜,他最遲半小時后過來,韓春萌高興壞了,馬上叫店員過來點菜。

    三個人吃飯,韓春萌只點了五個菜,三道是宋喜喜歡吃的,兩道是顧東旭喜歡吃的,宋喜還要點個韓春萌喜歡的,韓春萌死活不要,合上菜單讓店員走。

    宋喜看著韓春萌,感嘆道:“嘴上說的比誰都狠,心里比誰都軟,這么會居家過日子,以后誰娶了你,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韓春萌得意洋洋的回道:“飯吃不完浪費,回頭讓東旭請咱倆吃冷飲,我吃窮他!”

    第104章

    她是你老婆?

    下單之后十幾分鐘,店員端著托盤過來,連上了兩道菜,一道是宋喜喜歡吃的白灼基圍蝦,另一道是顧東旭喜歡吃的菠蘿古老肉。

    以前看到菠蘿古老肉,宋喜的第一反應會想到顧東旭,但現(xiàn)在這道菜在她心里有了其他的主人,喬治笙。

    上次因為買了水木蓮的菜回家糊弄他,還被他臭批了一頓,想到此處,宋喜更是一筷子都不想碰,干脆悶頭吃蝦。

    她一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夜城人,卻從小偏愛吃蝦,什么河里的,湖里的,海里的,白色的,紫色的,紅色的,只要是蝦,怎么做她都喜歡吃,而且她倍兒會吃蝦,蝦殼從她手上剝下來,幾近完好無損,這也是吃貨韓春萌最最佩服宋喜的地方。

    兩人邊吃邊等,半小時左右,菜都上齊了,宋喜對韓春萌說:“你給他打個電話,看他到?jīng)]到呢�!�

    韓春萌抄起手機打給顧東旭,顧東旭接通說:“堵車,你們先吃,我還要二十分鐘�!�

    韓春萌蹙眉道:“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顧東旭說:“你把西北風留給我就夠了。”

    韓春萌道:“不跟你說了,著急吃熱的�!�

    她掛斷電話,宋喜已經(jīng)放下筷子,出聲說:“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水木蓮的洗手間設在二樓,宋喜抬腳上樓,等從女廁出來的時候,站在中間公用的盥洗池處洗手,她對面就是一面長鏡子,宋喜無意中瞥見身后門口處,站了兩個陌生男人,一個寸頭一個光頭,穿著白色短袖和背心,露出來的手臂上不知紋了什么東西,成片成片,烏青烏青的。

    兩人杵在那里抽煙,像是在等人,不然誰沒事兒會守著洗手間抽煙。

    洗完手,宋喜扯了紙巾,邊擦手邊往外走,來到門口處,她正如常走路,忽然守在左側墻邊的男人,往她面前跨了一大步,明目張膽的阻攔她的去路,宋喜嚇了一跳,當即往后退閃,然后抬眼看著面前的寸頭男。

    寸頭男雙手插兜看著宋喜,吊兒郎當,流里流氣,宋喜面色淡淡,臉上也沒露任何情緒,只淡淡問:“有事兒嗎?”

    男人嘴角一勾,嬉笑道:“沒事兒就不能找你聊聊嗎?”

    宋喜說:“走吧,下樓再聊�!�

    她不確定對方是什么人派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好人。喬治笙的人每天都會跟著她,如果她能走出水木蓮的大門,這倆混混絕對拿她沒轍。

    她應的爽快,對方也不是傻子,當即回道:“下樓干什么?就在這兒聊。”

    廁所這邊沒有其他人經(jīng)過,宋喜腦子飛快的旋轉著,不確定大聲喊人來,來不來得及。

    另一邊的光頭男抽了口煙,蹙著眉頭,沉聲說道:“跟她廢什么話?”

    說著,他瞥向宋喜,拉著臉問:“知不知道我們來找你干什么?”

    宋喜已經(jīng)掃過他們?nèi)砩舷拢幌袷菐Я宋淦鳎运]有太害怕,只是警惕的說:“不知道�!�

    男人陰郁著一張臉,本就長得兇,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嚇人,他故意吼宋喜,“都他么找上門了,還跟我裝蒜,是不是真想挨揍?!”

    他將抽剩小半的煙頭扔在地上,抬腳狠狠地捻滅,宋喜危機意識特別強,加之早就想好對策,她咻的掉頭往女廁方向跑,想著進去關上門再喊人來幫忙。

    見狀,光頭男和寸頭男一同追上前,宋喜已經(jīng)推開女廁房門,只是在轉身關門的時候,被兩個大男人同時抵住門,她一個人哪是他們倆的對手,僵持不到兩三秒就猛地被推開。

    說是猛地,其實也是宋喜見頂不住,故意松了手,晃了兩人一下。

    寸頭男一時沒收住力氣,撲了個狗吃屎,宋喜趁勢往外跑,光頭男一個踉蹌扶墻站穩(wěn)之后,立即回過頭去抓她。

    宋喜都跑到洗手間門口了,愣是被人從后面拽住胳膊,一把拉回去,她剛要開口喊,男人捂住她的嘴,將她抵在墻上。

    宋喜伸手去抓他的臉,抬腳往他小腿上面踹,直到寸頭男爬起來,呲牙咧嘴的往這邊來,兩個大男人很輕易的把宋喜給制住。

    光頭男騰出一只手,只見他伸進褲兜,等到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很小的折疊刀,他當著宋喜的面兒把刀刃彈出來,貼著宋喜的臉,陰沉著說道:“喊?你再喊一個我聽聽?”

    寸頭男收走了擋在宋喜唇邊的手,宋喜胸口上下浮動,呼吸急促,卻沒有發(fā)出丁點兒的聲音來。

    她著實不確定面前的兩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祁丞的人?還是其他宋家的仇人?

    因為不確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僵持不下十秒,正當宋喜想主動開口破冰之際,左側男洗手間的房門忽然打開,一抹頎長的黑色身影不緊不慢的從中走出來。

    宋喜定睛一瞧,這不是喬治笙嘛!

    她從來沒有這般高興見到他,簡直就是欣喜若狂,她想他定會出手相救,這概率相當于狗咬屁股,肯定(啃腚)的!

    果然,喬治笙瞥見斜對面的三人,眺目看來。

    寸頭男臉一拉,眉頭一蹙,罵罵咧咧的道:“看什么看,趕緊走!”

    喬治笙竟然別開視線,但卻不是直接離開,而是走到盥洗池前洗手。

    宋喜不曉得他要干什么,同樣兩個男人也不知道。

    鏡子中映照出喬治笙的黑色發(fā)絲和上半張臉,他垂著視線,一邊洗手一邊道:“大白天的,在公眾場合為難一個女人,不好吧?”

    寸頭男眉頭蹙起,提了口氣,似是剛要發(fā)飆,身旁光頭男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后頭也不回的說道:“兄弟,別多管閑事兒,這是我老婆,我管自家女人,用不著外人管�!�

    喬治笙洗完手,走到一旁的存紙區(qū),連著抽了四五張紙擦手,紙沒扔,一直在他手里,他掉頭往門口方向走,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停在了宋喜身旁,看著一臉兇相的光頭男,面無表情的問:“她是你老婆?”

    喬治笙足足比對方高了大半個頭,又是一身黑色的打扮,氣場強大又冷冽。

    光頭男抬眼看著他,打量了片刻,眉頭一蹙,不答反問:“小子,想英雄救美?別說我沒提醒你,今天必須有人要見血!”

    第105章

    人狠話不多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光頭男跟喬治笙說話的時候,將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繃得鼓鼓的,胳膊上的紋身更加的張牙舞爪,如果是尋常人看到他這副兇相,一定會退避三舍,但宋喜卻只覺得可笑。

    跟喬治笙面前叫板,還不如跟關二爺搶他的青龍偃月刀呢。

    毫無意外,喬治笙面不改色,睨著光頭男,似是認真的問道:“只要有人見血,這事兒就算完?”

    光頭男想當然的以為,喬治笙要替宋喜流血,所以原本用來威脅宋喜的刀子,直接伸到喬治笙面前,眉頭一蹙,沉聲道:“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宋喜距離喬治笙很近,她清楚看到喬治笙黑色的瞳孔中,驟然閃過一抹戾色,混雜了極度的不屑與嘲諷,似是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浪費。

    不過是電光火石的剎那,喬治笙右手握住光頭男持刀的手,左臂伸出去,揪著男人的后衣領,然后當著宋喜和寸頭男的面兒,聳著男人迎面撞在洗手間一側的門框上。

    柔軟的面部和生硬的門框相比,無異于以卵擊石,鼻骨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痛到無法吶喊的悶哼聲一同響起,隨著喬治笙左手松開,光頭男‘哐當’一聲倒在地上,竟是直接被撞得暈死過去。

    宋喜常年上手術臺,見慣了流血,但當數(shù)秒前還耀武揚威的大活人,這會兒就這么倒在腳邊的血泊里,她還是不免心驚膽戰(zhàn),整個人都貼靠在墻邊,站得比之前還直。

    喬治笙下手又快又黑,像是完全不介意對方的生死,此刻他手里面還拿著一把刀,寸頭男半晌才把目光從地上挪開,怯怯的轉向喬治笙,嘴唇張了又閉,好幾次都不敢說話。

    喬治笙問:“誰派你來的?”

    寸頭男臉色煞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失血過多的人是他,嘎巴幾下嘴,他掙扎遲疑,更多的是因為恐懼,發(fā)不出聲音來。

    喬治笙面無表情,薄唇開啟,淡淡道:“我只問這一次,待會兒你想說都來不及�!�

    寸頭男眼睛一眨,怯懦的回道:“我,我真不知道,我是跟他一起來的……”

    他話音落下,喬治笙忽然動了下手,男人立馬嚇得往一旁躲,生怕喬治笙會揍他,然而喬治笙只是拿手機。

    撥了個號碼,三秒之后,對方接通,喬治笙說:“出來一下,我在洗手間�!�

    電話掛斷,喬治笙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也不看宋喜,宋喜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只好貼著墻,靜靜等著。

    前后不過十秒鐘,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笙哥�!�

    宋喜側頭一看,趕來的人正是元寶,元寶瞥了眼地上的人,又看到宋喜,很快反應過來。

    喬治笙將裹著紙巾的刀子遞給元寶,依舊是不動聲色,淡淡道:“你問吧�!�

    元寶隔著紙巾握著彈簧刀,走至寸頭男身邊,揪著對方的T恤,將人趕到男廁里面。

    一轉眼,洗手間門口只剩宋喜和喬治笙二人,不對,明確的說還有地上躺著,暈死過去的光頭男。

    宋喜停頓半晌才找回聲音,不知該說謝謝還是什么,話到嘴邊,她輕聲問了句:“你沒事兒吧?”

    喬治笙看了眼宋喜,這一眼不冷不熱,不辨喜怒,宋喜心都涼了。

    以前她跟喬治笙沒交集,都是道聽途說,喬家人到底有多恐怖。第一次看他動手,是教訓陳豪,砸碎了半個煙灰缸,腦袋見了血;今天是第二次,她都不用仔細診斷,光頭男的鼻梁骨一準斷了。

    讓她害怕的不是血,而是喬治笙動手時和動手后的淡定,仿佛旁若無人,絲毫不計較對方會如何,更不在意會不會被其他人看見,這股從容和淡定,就像任何人都奈他不何。

    兩人正面對面站著,終于有侍應生經(jīng)過,看到這邊倒著個人,還滿臉都是血,當即嚇了一跳。

    宋喜面色無異的說道:“幫忙叫輛救護車吧�!�

    侍應生看了看宋喜,又看了看喬治笙,慢半拍點頭,然后掉頭快步跑開。

    宋喜對喬治笙道:“你先走,剩下的我處理�!�

    喬治笙終于開了金口,聲音淡漠的說道:“下樓�!�

    宋喜美眸微挑,看著喬治笙,喬治笙不是個愛廢話的人,但還是破天荒的開口道:“元寶會善后�!�

    宋喜聽明白了,他讓她先走。

    心底確實是過意不去,畢竟是因她而起,但宋喜也知道,這點兒小事兒,喬治笙動動手指頭就解決了,她在反而不好,他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想到此處,宋喜也不多客氣,只說了句:“那我先下去了�!�

    說完,她快步離開,走到半路,迎面遇上一身紅色裙子的漂亮女人,兩人四目相對,女人明顯的盯著宋喜瞧,宋喜卻垂下視線,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待她下樓回到原位,顧東旭已經(jīng)來了,韓春萌看著她問:“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再不回來我都要去找你了�!�

    宋喜落座,強忍著滿腹心事,隨口說:“這不故意創(chuàng)造機會讓你吃獨食嘛�!�

    說罷,她趕緊把話題岔開,主動問顧東旭,“什么時候來的?“

    顧東旭道:“差不多十分鐘了,你這洗手間去的也真夠久的,胖春把一盤白斬雞都快吃完了。”

    韓春萌給宋喜夾了一塊兒雞肉,宋喜道:“我們點白斬雞了嗎?”

    韓春萌說:“東旭非要加菜�!�

    宋喜這才注意到,原本她們只點了五個菜,現(xiàn)在桌上放了八個菜,新加的三道菜都是韓春萌喜歡吃的。

    顧東旭說:“不給某些人喂好了,某些人出門就講究人�!�

    韓春萌馬上瞪眼說道:“可不是我要點的,是你死皮賴臉非要給我加菜,我是不是攔你了?沒攔住�!�

    顧東旭一臉悻悻的表情,故意往韓春萌身上潑臟水。

    同樣的戲碼,宋喜看了七八年,顧東旭跟韓春萌兩人就是冤家,嘴上說著損對方的話,可實際上做的,都是對對方好的。

    第106章

    當眾詆毀

    找了紙筆,宋喜寫了一張感謝的小紙條,放到喬治笙門口,然后安然的回到三樓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完下樓的時候,宋喜特地躡手躡腳的來喬治笙房門口溜達了一圈,見紙條不見了,這才知道喬治笙回來了。

    準時去到醫(yī)院,宋喜如常工作,她剛剛回來上班,丁慧琴暫時沒給她排太多的手術,而是讓她先下門診。

    宋喜在門診待了一上午,午休只有一小時,她趕緊跟韓春萌去員工食堂吃飯,偌大的一層樓,放眼望去全是穿著醫(yī)生袍和護士服的人,兩人分頭行動,一個打中餐,另一個拿點心,這才剛坐下沒吃兩口,只聽得略顯吵鬧的食堂里,一個尖銳的女聲破空傳來,“宋喜!”

    宋喜嘴里含著半塊兒牛奶饅頭,嚇了一跳,轉身去看,只見腳踩六公分細跟高跟鞋的任爽,帶著殺氣洶洶而來。

    她這一嗓子不要緊,滿食堂的人都安靜了,就連窗戶內(nèi)負責做飯的工作人員,都翹首以望。

    任爽看到宋喜,直奔她而來,宋喜坐在原位沒動。

    “宋喜,你什么人�。坑惺裁词聝翰荒芄饷髡蟮臄[出來說,你非要背地里捅我一刀!”

    任爽站在宋喜面前,開口就是暴躁的質問,聲音大到所有人都在注視。

    宋喜咽下口中的饅頭,忍著心底厭惡,面無表情的說:“我做什么了?”

    任爽怒極反笑,嗤聲道:“到現(xiàn)在你還裝糊涂?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任爽聲音尖銳,順著陽光,宋喜甚至看到她嘴邊有唾沫星子飛出來。

    心底已經(jīng)是非常的不爽,宋喜最煩當眾丟人現(xiàn)眼,偏偏任爽自己不要臉,還非要拉著她一起給人看免費的猴子戲。

    韓春萌先于宋喜,蹙眉說道:“任爽你有毛病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喊什么喊?不嫌丟人啊?”

    豈料任爽瘋了,當即瞪著韓春萌說:“你他媽閉嘴,我跟你說話了嗎?你是宋喜養(yǎng)的看家狗嗎?”

    話音落下的零點一秒,宋喜已經(jīng)抄起右手邊的白色餐碗,直接潑向任爽。

    “呀……”

    “��!”

    食堂中,各種驚呼聲齊齊響起。

    任爽張著嘴,連聲音都沒發(fā)出來,本能的閉上眼睛,一偏頭,往后連退了兩步。

    宋喜將空碗擲在桌子上,碗不是瓷的,而是硬塑材質,沒有摔碎,但卻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連著滾了好幾下。

    宋喜美目豎起,瞪著任爽說:“我給你慣的!”

    宋喜的底線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心里最在乎的人,任爽跟她吵幾句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連韓春萌都咬,宋喜要是還忍,那她就是個王八。

    眼看著事情鬧大,其他科室的人因為不認識,看也就看了,但心外的人不能再坐山觀虎,趕緊從四處快步趕來,一伙站在宋喜這邊,另一伙站在任爽身邊,七嘴八舌,叨叨著有話好好說。

    宋喜潑任爽的那碗是南瓜湯,好在現(xiàn)在天氣熱,湯都是晾的溫熱才端給大家喝,這要是滾熱的,任爽還不得脫一層皮?

    可眼下就算是沒燙著,那也是傷了面子的,當著這好幾百號人的面兒,任爽從頭到胸都濕透了,有人給她遞紙巾擦了臉,她剛睜開眼睛,馬上就伸手指著宋喜,又怒又委屈,邊哭邊喊:“宋喜你什么意思��?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么整我……我知道以前你爸是市長,別說我這種小人物,就連院里的領導也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但我自問從來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兒,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千方百計的想要把我趕走嗎?”

    “我也是憑自己的本事進的協(xié)和,你憑什么在背后給我穿小鞋,讓院里開除我?”

    任爽此話一出,滿室皆驚,眾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緊隨其后看向宋喜。

    宋喜繃著臉,一臉怒意,她還在惱任爽罵韓春萌,跟個瘋狗似的,得誰咬誰。

    直到所有人都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她慢半拍回神,頓了幾秒才道:“你說什么呢?誰讓院里開除你了?”

    任爽頭上還掛著未擦掉的南瓜,看起來著實狼狽可憐,哭的眼睛都紅了,她大聲說道:“大家給我評評理,這又不是舊社會,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事兒,宋喜能把小鞋給我穿到院長副院長那里�!�

    “我知道,我是家庭條件不好,我爸媽砸鍋賣鐵供我讀醫(yī)大,我進了協(xié)和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我是手術做的沒別人好?還是專業(yè)技能比別人差?憑什么我努力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就憑某些人背地里的一句話,現(xiàn)在我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家里沒錢沒勢怎么了?家里有錢有勢又怎么了?你憑什么這么欺負我啊?”

    任爽哭天喊地,說到急處,伸手捂著心口位置,像是扛不住了一般。

    眾人見狀,已有越來越多的人湊近任爽那邊,出聲勸她先別激動。反之,越來越多的人看著宋喜的眼神,很是奇怪,仿佛她是個恃強凌弱的女匪。

    韓春萌始終站在宋喜身邊,她不管那么多,大聲反擊回去:“任爽你少在這兒裝可憐,到底是誰給誰穿小鞋?別人不知道,難道心外的人還沒數(shù)嗎?整個心外就數(shù)你人品最差,還成天對宋喜羨慕嫉妒恨,人家家里出點兒事兒,你在背后都要樂翻天了,我他么不指名道姓的罵你,是給你面子,現(xiàn)在我看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

    任爽身旁有人蹙著眉頭,出聲說了句:“行了,這時候就少說兩句吧。”

    態(tài)度不是很友善,還帶著幾分不爽跟嫌棄。

    宋喜當場拉著臉道:“我們就說了,怎么的吧?嘴都長在自己身上,只許她任爽說,我們就要干挺著?”

    宋喜這一發(fā)話,對方女醫(yī)生立馬面露尷尬,眼睛都不知該往哪里擺。

    第107章

    東窗事發(fā)

    任爽邊哭邊說:“大家看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宋喜就能這么欺負我,是我冤枉她嗎?”

    “你……”

    韓春萌作勢上前,宋喜把她拉住,然后冷眼看著任爽道:“我不想跟你在這兒講是非打官司,你說我背地給你穿小鞋,說我去院長副院長那里說你壞話,好,我現(xiàn)在就跟你上去找他們,到底是不是我說的,咱們當面講清楚!”

    所有人都看向任爽,任爽抹著眼淚,委屈的說道:“我沒你背景強大,我人微言輕,我認輸還不行嗎?我以后再也不礙你眼了,我躲著你走,你能不能讓院里別開除我?你這是想把我趕盡殺絕……”

    說到最后,任爽只剩啜泣。

    隨著她的話,眾人看宋喜的目光中越發(fā)的多了探究甚至是鄙夷,宋喜覺得懵逼的同時,也覺得任爽這招真是狠,顛倒黑白,扮豬吃虎,最后再來個無可奈何的弱者形象,簡直分分鐘把對手送上道德的絞刑架。

    關鍵被潑臟水的一方還不能反擊,反擊就是恃強凌弱,反駁就是欺負老實人,宋喜拉著躍躍欲試的韓春萌,怕她忍不住一記飛踢。

    自己動手還情有可原,如果韓春萌動了手,保不齊任爽還要拉韓春萌下水。

    整個一大午休時間,醫(yī)院食堂炸廟了,原本就有百十來號人,這幫人又各自電話微信短信聯(lián)系沒來的人前來看熱鬧,如果拉個遠景,只見全協(xié)和的醫(yī)護人員不約而同的從各個樓層分批趕來,知道的是宋喜跟任爽1V1大戰(zhàn),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有個金礦山。

    人群最里面的人毫無知覺,但外面已經(jīng)圍了不下十圈,后到的人根本擠不進來,只能站在外面聽個動靜。

    鬧了這么久,全醫(yī)院上下都轟動了,院領導自然不可能毫無風聲,副院長帶著兩個人聞訊趕來,看到食堂從大門口就開始圍堵,他上前扒了一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頭都沒回一下,還有些不耐煩的聳了聳肩膀。

    副院長眼睛一瞪,“都圍著干什么?哪個科室的!”

    聞聲,最外圈的人轉過頭,見是副院長,連連閃身,副院長刷臉往里擠,饒是這樣,從外圈到中心,還花費了十秒不止。

    來到人群中央,剛剛打開的缺口立馬嚴絲合縫,副院長看了看宋喜,又看了看任爽,蹙眉道:“任爽,院里為什么處罰你,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來這里鬧什么?”

    任爽看到潘厚循,就知道再也演不下去了,抬手抹掉眼淚,她微揚著下巴,出聲回道:“副院長,是誰跟院里說的?不是宋喜還有誰?”

    潘厚循眉頭蹙的更深,近乎呵斥道:“胡說什么!誰跟你說是宋喜說的?”

    任爽怒極反笑,“你就別幫宋喜隱瞞了行嗎?我又不是傻子,難道連誰在背后整我,我都不知道?”

    說罷,不待潘厚循回答,她目光徑自轉向宋喜,話卻是對著在場的眾人說的:“大家都聽好了,以后這協(xié)和姓宋,宋醫(yī)生看誰不爽,誰準倒霉,現(xiàn)在都不是吵架和看不順眼的問題,而是你只要有一絲絲的得罪她,她讓你在協(xié)和混不下去!”

    眼眶泛紅,任爽咬著牙,直勾勾的盯著宋喜,一字一句的說道:“宋喜,你狠,以前你有你爸撐腰,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又傍上哪個厲害主,這次算我栽,不過你記著,風水輪流轉,我不信你一輩子有人罩,你做事兒這么絕,小心早晚有一天墻倒眾人推,你死都不知怎么死!”

    韓春萌掙脫宋喜,一掌推在任爽胸口,直給任爽推得一個踉蹌。

    連宋喜帶身旁的人都趕緊拉著,韓春萌也氣哭了,紅著眼眶說道:“老天有眼,誰做缺德事兒誰自己心里明白,你這么血口噴人,小心遭報應!”

    吵吵鬧鬧,亂成一鍋粥,潘厚循發(fā)威,大聲說:“都給我閉上嘴!”

    副院長發(fā)威,眾人豈有不聽令的道理,所有人都消停了,潘厚循拉著臉道:“你們都是醫(yī)護人員,是協(xié)和的醫(yī)護人員!一個個不忙正事兒,看熱鬧一個頂兩個,都想干嘛?不稀罕這份工作是不是?你們不稀罕,外面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協(xié)和還進不來呢!”

    站在最里圈的人好生后悔,生怕潘厚循記住他們的臉,以后評優(yōu)定級可就懸了,最開心的就是中間的人,熱鬧看了,麻煩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在所有人都不敢發(fā)話之際,只有任爽冷笑著,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副院長不用指桑罵槐,我聽從院里安排,不就辭退嗎?好,我走,我不信夜城這么大,容不下我任爽一個人!”

    說完,她從人群中擠出一條縫,揚長而去。

    剩下的眾人看了看潘厚循的臉色,也都趕緊散開,以免粘連到自己。

    宋喜正在安慰韓春萌,讓她別氣別哭,潘厚循轉身看向宋喜,表情換得很快,溫和的問道:“小宋,沒事兒吧?”

    宋喜覺的今天這事兒絕非空穴來風,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副院長,到底怎么了?”

    潘厚循抿了抿嘴,似是不好直言,叫宋喜跟他去樓上一趟。

    等到進了副院長辦公室,潘厚循才對她說:“任爽近期是不是在推廣心外使用一批進口藥?”

    宋喜眼球略微一動,點了點頭,“嗯,是�!�

    潘厚循嘆氣,“她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兒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醫(yī)生就能做主的嗎?據(jù)我們了解,任爽是跟這家叫華寧的醫(yī)藥公司副總關系不一般,兩人之間存在利益往來,任爽推廣他們公司的進口藥,是拿大筆提成費的,所以她才會從申請基金的患者身上下功夫,這樣的人,不配在咱們協(xié)和當醫(yī)生,我跟院長和院里其他領導商量過后,一致決定開除處理,本想讓她安靜的走,我們也就不公開譴責她,誰想到她竟然跑去找你,嗐……”

    潘厚循一臉的痛惜,像是做了多對不住宋喜的事兒,幾乎要看她的臉色,嘴上還說馬上全院通知,對今天食堂的事情做出解釋,同時警惕全部協(xié)和在職醫(yī)護人員,別想在工作上弄虛作假。

    第108章

    背后主使

    宋喜在回心外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兒,她剛才問潘厚循,是誰跟院里反應的情況,潘厚循顧左右而言他,實際上什么有用的話都沒說。

    無意間一抬頭,宋喜瞥到斜對面兩個小護士在看她,不小心跟她視線相對,小護士們眼球滴溜溜的轉,表情不自然的叫道:“宋醫(yī)生�!�

    說完,還不待宋喜回應,趕緊一溜煙的跑掉,仿佛宋喜是什么傳染性病毒。

    剛剛在食堂吵架,整個醫(yī)院都已經(jīng)傳遍了,任爽突然被院里開除,隨后副院長又把宋喜叫走,現(xiàn)在不光心外,全院都在傳,這事兒板上釘釘,絕對是宋喜做的,不然還會有誰?

    然而其他科室的人只是八卦八卦,但心外就不一樣了,心外的人是驚恐。

    再怎么說,任爽也是心中數(shù)得上的優(yōu)秀青年醫(yī)生,人品好不好另算,業(yè)務上絕對拿得出手,這也是她平時大大小小搞出一些事情,丁慧琴都會包容她的最主要原因,避免人才外流。

    但這回竟然直接被開了,還是院里下的指令,誰不知道任爽跟宋喜不對付?宋喜昨個才剛回來上班,今天任爽就被開了,如果不是宋喜所為,任爽又怎會直接吵到食堂,當眾指責?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宋喜從樓上下來,整個心外的氣氛都變了,無論醫(yī)生還是護士,看她的目光中總帶著一絲絲的畏懼。

    宋喜直接找到丁慧琴,之前鬧事兒的時候,丁慧琴在手術室里面,并不知道,這會兒也是剛剛聽說。

    宋喜問:“丁主任,是您跟院里反應任爽拿醫(yī)藥公司回扣的事兒嗎?”

    丁慧琴是個老實人,眼睛一瞪,驚訝的回道:“不是我啊,剛才有人來跟我說,任爽被院里開除了,我正想去找你,到底怎么回事兒?”

    宋喜把潘厚循的原話一說,丁慧琴也懵了,“真不是我說的,前些天任爽把資料和報價給我,我看到她上面開的都是進口藥,當時就有些懷疑,但你也知道,雖然院里明文規(guī)定,各科室醫(yī)生不許跟醫(yī)藥公司有牽扯,但有些事兒也不是絕對的,我想抽個時間跟她聊聊,結果連續(xù)幾天都很忙,這事兒就岔過去了,直到昨天你來上班�!�

    宋喜道:“丁主任,也不是我說的,我今天才看到副院長�!�

    丁慧琴馬上道:“我相信你,我的意思不是你說的……就是納悶兒,任爽的報價只有你跟我知道,還有誰會直接捅到院領導那里去?”

    當天下午,全院各科室接到院里下達的通知,心外任爽因私下跟華寧醫(yī)藥公司進行了不正當利益交換,嚴重影響醫(yī)院規(guī)章制度,院里一致決定,開除處理。

    雖然有理有據(jù),但于情還是嚴重了,通報批評就可以,畢竟任爽的報價也沒有通過,所以眾人私下里都在議論,宋喜是真狠,直接把人給趕出去了,就像任爽上午在食堂哭訴的那番話,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一時間,心外的人看宋喜的眼神全都怪怪的,宋喜這頂黑鍋背的冤,但真不是她,可磨破了嘴皮子有什么用?誰信?

    如果說得太多,難免不會有人挑撥離間,把矛頭指向丁慧琴,到時候里外不是人的,還是宋喜。

    昨天眾人看宋喜,目光中還帶著唏噓跟落井下石,畢竟宋元青倒了;但今天搖身一變,他們看宋喜,不對,很多人看都不敢看她,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

    宋喜一個人躲在辦公室看患者資料,腦子里始終被這件事纏繞,到底是誰?是幫她還是害她?

    下午兩點多鐘,宋喜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著一串陌生號碼,不過尾數(shù)很特別,也很好記,她本能的覺著不是普通來電,果然電話一接通,宋喜才‘喂’了一聲,里面熟悉的聲音傳來,“宋小姐,我是元寶�!�

    宋喜頓了頓,隨即道:“有什么事兒嗎?”

    元寶說:“宋小姐,昨天在水木蓮騷擾你的那兩個人,是華寧醫(yī)藥公司副總汪運林派去的,而汪運林跟你們另外一個叫任爽的女醫(yī)生走的很近,據(jù)汪運林說,是任爽慫恿他派人找你麻煩,因為你攔著使用他們公司的進口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兒到昨天為止,再也不會有后續(xù),醫(yī)院那里我們也打好招呼,那個女醫(yī)生也不會再礙你的眼�!�

    最后元寶說:“跟你打聲招呼,免得你擔心�!�

    這下宋喜徹底慌了,原來是喬治笙,她就說呢,如果是醫(yī)院里的人,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使喚得動院領導?

    原來背地里牽扯到昨天找麻煩的兩個人。

    沉默數(shù)秒,宋喜開口回道:“昨天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元寶慣常平靜的說:“宋小姐不用客氣�!�

    電話掛斷,宋喜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神,心想竟然是喬治笙在背地里出手,照這么說,任爽罵她偷偷給人穿小鞋,好像也不完全是冤枉她。

    稍晚一點兒,韓春萌進來找宋喜,她還是氣鼓鼓的,一個勁兒罵任爽心黑,臨走臨走還要拖宋喜下水,簡直不是人,祝她離開協(xié)和就一落千丈。

    有些事情瞞著韓春萌,宋喜是逼于無奈,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韓春萌被蒙在鼓里,一個人生悶氣,所以她開口說:“大萌萌,我要是告訴你,任爽被開除,其實跟我有關系呢?”

    韓春萌抬眼看向宋喜,完全懵逼,頓了片刻才問:“怎么回事兒?”

    宋喜回道:“我沒有批任爽的報價申請,她竟然聯(lián)合對方醫(yī)藥公司的人,背地里找人威脅我,昨天吃飯的時候,我說去洗手間,你們說我去的久,其實我是被人給堵住了�!�

    韓春萌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說:“真的假的,你怎么才跟我說?”

    宋喜道:“怕你們擔心�!�

    韓春萌眉頭緊鎖,憤怒的道:“你該大聲喊我們啊,昨天下來你都沒說,他們沒傷著你吧?”

    宋喜搖搖頭,“沒事兒,有事兒早說了�!�

    韓春萌又是恍惚片刻,然后道:“那你是跟院領導反應的?”

    宋喜搖搖頭,“不是我,八成任爽跟醫(yī)藥公司那邊鬧翻了,窩里反,被人捅到院里�!�

    韓春萌聞言,一拍桌子,大快人心的說道:“該!活該!果然惡有惡報,怎么會有這么壞的女人,祝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第109章

    納涼,要債

    最近接二連三的幾樁事,宋喜攢了好些話想跟喬治笙當面聊聊,當然了,光是給他打電話這項舉動,宋喜就活活拖延了一兩天,不怪她,是每次跟喬治笙說話的時候,他那副冷冰冰的語氣就讓她頭皮發(fā)麻,他不用直說嫌棄她,但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明顯了,所以除非必要,她真不樂意找他。

    終于到了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大中午,宋喜站在窗戶邊,任由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現(xiàn)在熱不要緊,待會兒就涼了。

    拿著手機,她找到喬治笙的電話號碼,然后不給自己絲毫退卻的機會,一咬牙一跺腳,撥出去。

    手機貼在耳邊,那一聲聲傳來的嘟嘟聲,仿佛是自己的心跳。

    宋喜都納悶了,從小到大她沒怕過誰,怎么就這么怕喬治笙呢,他又沒打過她。

    她既盼望接通,又希望打不通,這種情緒一般人還真理解不了。

    嘟嘟聲響了能有五六聲,手機中忽然傳來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喂。”

    宋喜一個激靈,馬上道:“是我�!�

    “嗯。”喬治笙嘴巴都沒張開。

    宋喜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不耐煩,不如說是冷漠。

    她不敢耽誤他太久,趕緊直奔主題,“你晚上有時間嗎?我有點兒事兒想跟你說�!�

    喬治笙回答的利落,“沒時間,我不在夜城�!�

    不在夜城?

    這倒是宋喜沒想到的一種可能,她正遲疑著,喬治笙問:“什么事兒?”

    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才不會鬧誤會,宋喜回道:“不在電話里聊了,等你回來再說吧�!�

    喬治笙還是只有一個字:“嗯�!�

    宋喜說:“那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喬治笙直接掛斷電話。

    終于不用再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用難為自己強打精神了,宋喜收回手機的剎那,甚至覺得有些話不說也行,憋一憋就過去了,可見跟喬治笙說話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喬治笙不在夜城,宋喜莫名的覺著心情放松,就好像要做壞事兒的孩子恰好趕上家長出差,簡直不要太舒服。

    她出門去找韓春萌,想著待會兒再叫上顧東旭,晚上三人一起吃頓飯。

    一路邊走邊問,等宋喜找到韓春萌的時候,韓春萌正躲在角落處講電話,她語氣不爽之中帶著無奈,“你這么做怎么行?總得給人一個緩和的時間吧?”

    宋喜一聽,馬上神色緊張,湊上前去。

    韓春萌看到宋喜,臉色稍有緩和,宋喜小聲問:“怎么了?”

    韓春萌做了個口型:房東。

    宋喜了然,韓春萌在夜城是租房子住,聽這話八成是跟房東起了沖突。

    果然,韓春萌站在墻角,背對宋喜,停頓片刻忽然情緒激動的說道:“你什么意思?現(xiàn)在明明是你違約,你敢動彈我東西一下,我立馬告你!”

    宋喜一看越吵越嚴重,不由得走上前,伸手搭在韓春萌肩膀處,手機離得近,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咄咄逼人的聲音,“反正我跟你說明白了,你今天必須搬走,大不了我返你半個月的房租,明天早上我會去收房子,我們互相別讓對方為難,我也不想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韓春萌一著急,眼淚迅速涌上眼眶,急得說不出來話。

    宋喜把手機接過來,出聲說:“你好�!�

    里面的女人頓了頓,“你是?”

    宋喜說:“我是韓春萌的朋友,也是一名律師,有什么話你可以跟我說。”

    女人嗤笑著道:“呵,律師都找來了?嚇唬我呢?”

    宋喜平靜的回道:“這位女士,當初我朋友是從正規(guī)渠道租的房子,白紙黑字寫得很明白,現(xiàn)在不存在強租強搬,如果你強行要我朋友搬出去,要么賠錢,要么打官司,你這房子短時間也別想自己拿到手�!�

    女人見宋喜不驕不躁,頗有公事公辦的意思,她出聲說:“我是真著急用,不然也不會難為她一個小姑娘,我剛才也跟她說了,還她半個月的房租。”

    宋喜說:“現(xiàn)在還不到月中,你還我朋友半個月的房租,倒是你毀約,我朋友搭錢了?”

    女人聞言,停頓了數(shù)秒,隨即道:“哎呀,好了好了,算我吃虧,我還她一個月的房租行了吧?”

    宋喜道:“違約又呵斥強搬,如果我們想去有關部門告你,你這房子以后就別想再掛出去租�!�

    女人頓時火冒三丈,“我都賠一個月的房租了,你們還想怎么樣?做人不能太過分!”

    宋喜面色平靜的說:“同樣的話也送給你,做人是不能太過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一句話,說讓人搬就讓人搬,只有一晚上的時間,她的損失和務工誰來給?一個月的房租是你應該返還的,不要把理所應當當做施舍。”

    女人問:“那你們想怎么樣?”

    宋喜道:“賠償兩個月的房租�!�

    女人當即嚴聲拒絕,“不可能!”

    宋喜說:“那讓她搬出去,同樣不可能,你試試敢動她東西?我保證你會賠的更多�!�

    雙方你來我往,女人是先唱紅臉再唱白臉,宋喜始終是一個語氣,標準即是底線,沒得商量。

    磨嘰了半天,到底是女人敗下陣來,喪著道:“行,就兩個月房租,但是說好了,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我要去收房子的�!�

    宋喜道:“你聯(lián)系韓春萌,把錢打給她,我們現(xiàn)在就去搬家�!�

    宋喜掛斷電話,側頭看向韓春萌,本以為她會哭,結果她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問:“怎么樣?她怎么說?”

    宋喜道:“答應賠兩個月的房租,待會兒她會聯(lián)系你打錢。”

    韓春萌眼睛一亮,“賠兩個月?真的假的?“

    正說著,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是房東要她的卡號。

    韓春萌利落的發(fā)過去,不多時,房東回了一條:錢打過去了,你查收吧。

    不到一分鐘,手機來了一條短信余額變動提醒,上面多了六千六百塊錢。

    韓春萌個見錢眼開的,開心的不得了,宋喜瞥眼道:“美什么呢,又要搬家�!�

    韓春萌笑著道:“感覺這錢跟大風刮來的一樣,走,晚上我請客,叫上東旭,慶祝我搬家�!�

    宋喜忍俊不禁,“你是又想拿他當苦力吧?”

    韓春萌眨了眨眼睛,“人艱不拆�!�

    第110章

    接管七喜和可樂

    顧東旭一聽韓春萌要請吃飯,本能的覺著這是個陷阱,倒不是韓春萌平日里不請客,而是她說請吃飯時的口吻,隔著手機都能聞到奸詐的氣息。

    果不其然,人一騙出來,飯還沒吃上,先當苦力。

    顧東旭開車載著宋喜和韓春萌來到出租屋,這間七十平多平米的房子,兩個人租,另一個不知房東聯(lián)沒聯(lián)系上,反正東西都還在。

    韓春萌指揮顧東旭,“進我那屋,除了床和柜子不搬,其余的都抬走。”

    顧東旭走進去,看著床上的三只狗,兩只兔子,一只玩具狗熊,還有幾只乍眼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兒的動物,立馬覺著頭疼欲裂,他一邊把玩具往胳膊下面夾,一邊叨叨:“好幾十雙眼睛每晚盯著你,你睡覺不瘆得慌?”

    韓春萌說:“你仔細看看,都是誰買的?”

    顧東旭定睛一瞧,倒是有些眼熟,宋喜從旁說道:“別看了,都是咱倆買的。”

    韓春萌一顆少女心,每年各種生日節(jié)日,收到最多的就是絨毛玩具。

    顧東旭蹙著眉頭,小聲嘀咕,“床就這么大,自己都睡不下……”

    韓春萌耳朵跟安了雷達似的,立馬扭頭問:“你說什么?”

    顧東旭兩只胳膊連夾帶抱,身上十多個玩具,他抽空回道:“我說你真有愛心,充滿童趣�!�

    他轉身下樓,宋喜跟韓春萌來到窗戶邊的貓爬架處,將近兩米高的架子上建了兩所圓形的小房子,此時每一個房門口都窩著一團毛球,一只純黑,另一只白灰,是布偶貓。

    韓春萌抱起黑貓,宋喜抱起布偶貓,貼著臉親昵的叫道:“七喜�!�

    韓春萌道:“我搬家折騰點兒無所謂,關鍵是七喜跟可樂,東旭怕貓,我又不能往他家里放,只能暫時養(yǎng)在寵物店了,等我找到房子再接走�!�

    宋喜覺得過意不去,七喜是她的貓,打從家里出事兒,她沒心情照料之后,便一直放在韓春萌這里,反正韓春萌自己也養(yǎng)貓,一只貓是趕,兩只貓也是放。

    可眼下韓春萌自己都居無定所,還要照顧貓,宋喜要是還把壓力堆到韓春萌身上,真就說不過去了。

    抱著七喜,宋喜抬手去摸黑貓可樂的頭,表情認真的說道:“不用,今晚我都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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